第78章
在日落前的空閑時間里,林恩以調查的名義與琴酒和伏特加兩人分頭行動,他負責去島上尋找特殊人魚形象的蹤跡,琴酒他們去查先前在島上丟命的兩代號成員所留下的線索。
由于今日是人魚島的慶典日,小島主干道上滿是擺攤的商販和前來游玩的旅客,林恩將歡聲笑語的活躍場面納入眼底,現場一點也不像是陰謀醞釀的模樣,再為正常不過。
他隨意觸碰了兩下擺在外面的正常形象的人魚紀念品,既失望又飽含些許慶幸地收回指尖。
之后,林恩買了張小島的地圖,轉身繞進了森林里,走上一條被人踩出來的不算明顯的小路。
「偵查鑒定結果:1d100=36/70(成功)」
「只要發生過的事,便會留有痕跡。再高明的隱藏手段也無法逃脫高位面存在的視野。」
“哼,在這自夸呢?”林恩揮開面前人為擺放的藤條,看著遠處逐漸清晰的泥濘小路,思索道:“故意藏在小島的森林深處,是為了不讓島上居民打擾他們所做的危險事情嗎?”
「按照您的推理結果,調查員選擇單人深入,也是有著超乎常人的勇氣和膽量。」
“閉嘴,單人深入起碼比你說風涼話要強。”
林恩低頭翻看地圖,當下行走的路線通往小島最高處的一座懸崖,懸崖外面則是深不見底的大海。
在宗教傳統里,制高點通常被視為最接近神靈或天堂的地方,因此教徒們通常會在這些地方進行祭拜,試圖更好地與神靈溝通,表達自己的虔誠和敬意。
意識到這點,林恩眉頭緊蹙,腳下步履漸緩,他分出一絲心緒查看角色儲存背包里的十三發九毫米子彈,呼吸沉重。
這些是實驗組最近研發的,附魔后的子彈。打進未知生物的身體里,不僅可以深入吞噬型的□□,還能在其內部產生小規模爆炸,并帶有一定范圍的腐蝕作用,將毒素深入生物的骨骼,減緩它的行動。
“可惜其制作成本過高,周期還長,一盒子彈耗了我們研究核心小組三個月的時間,boss最終沒有批準更多的資金進行二次生產。”
林恩取出其中五枚子彈,裝到了手槍的彈夾里,“事后想來,也慶幸boss沒有批準,若是這樣危險的武器組織里人手都有,哪天破戒用在了人類的身上,這方小世界可就要遭殃了。”
kp看調查員單人闖蕩,經過計算,它不覺得槍法算不上好的人拿起了熱武器會有什么戰斗力。
「容我善意地提醒您,您的射擊準頭并不算優良。」
“夠用就行了!”
被琴酒壓著后頸練過幾次槍的林恩炸毛反駁。
懸崖邊明顯有被人專門清理過的痕跡,小的碎石和雜草都被處理干凈了,幾塊經歷過風雨,單面平整的巨石被推在懸崖邊成了祭祀用的桌子,石頭縫隙間隱約還能找見未洗凈的血漬。
「偵查鑒定結果:1d100=36/70(成功)」
簡單的場景卻令身處其中的人感到毛骨悚然,林恩雙手握緊了手槍,警惕地四下觀察。
“……干干凈凈,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看來在此處祭祀的人也知道他們的信仰不受小島上的人們所接受,每次離開的時候都會將現場打掃干凈,不留痕跡。
林恩用木枝將每一顆樹的周邊土地戳了個遍,站起身拍拍手心,“可是他們每次都將祭祀時所用的東西給帶走,下次來再帶上豈不會很麻煩,加上我們一路走來并沒有看到任何存放點。”
“那就只有一種原因可做解釋,即祂在島上的信徒數量并不算少,且都藏匿在小島的居民家里。”
“進一步可得——人人互相掩護,這也能解釋為什么組織派來的代號成員能在此地栽了的緣由。”
kp明白了他的意思,「外來人本就顯眼,游離在旅游隊的外來人更加顯眼。」
“沒錯。”
林恩最后看了眼懸崖,知道暫時沒法收獲其它線索后,決定先離開此地回旅店與另外兩人匯合。
“看看琴酒他們的任務進度怎么樣了。”
……
琴酒將錄音卡放到桌上,示意對面的男子自己去聽。
“在哪找到的?”林恩拿起一旁的耳機戴在頭上,詢問道。
“這間屋子就是上兩個代號成員的住宿。”琴酒鞋尖點地,指尖夾著一根香煙放任它燃燒,白色的霧氣在燈光下展現出一大片清晰的光線。
“錄音卡藏在床板夾層間。”
林恩點點頭,正準備按錄音機的播放器,突然意識到什么抬頭直視銀發男子,“等下,此屋豈不是兇宅?”
琴酒冷臉問號,但還未等他說什么,林恩又自言自語道:“不對他兩也不是在這死的,按理來說也算不上……嗯?為什么我的腦袋里會突然冒出這個疑惑?”
玩家心虛地移開視線,忽然覺得天花板也挺好看的。
琴酒:行吧,軒尼詩應該是又犯病了。
……
“今天是上島的第三天,也是泰斯卡(Talisker)死亡的第一個夜晚。我有種不好的預感,鑒于島上信號莫名中斷,我只好將已知的事都記錄在此。”
“回顧這幾日才發現,我們竟是被當地人牽引著發現那些boss所需要的東西,并為自己的"運氣"沾沾自喜,這恐怕就是噩夢的開端。”
“泰斯卡在紀念品店里看中了一款奇怪的雕像,山羊的腦袋耳朵背上卻是蝙蝠的翅膀的形狀,且隱約可見觸手形狀的肢體纏繞在軀體上。我看了有些不適,但泰斯卡堅定認為這雕像符合他的喜好。”
“店主附贈了一本記錄著當地傳說的郵冊,我們發現其中暗藏的信息,講述的是人類向神明獻上同類作為祭品,將死者復活的故事。郵冊里的圖片與島上的許多地方相符合,第二日我將boss要的東西寄了回去后,與泰斯卡一同在島上查詢。”
“我們查到了崖邊,泰斯卡卻突然陷入了癲狂。他說看見了怪物,其描述甚似那詭異的雕像。他發瘋拿槍對準我……泰斯卡死了。”
“我整個白天都在應付當地這群該死的人,有意思的是他們分明不知道泰斯卡的事,卻頻頻邀請我與泰斯卡(重音)一同去看今晚的祭祀……呵,我到要看看他們在計劃著什么陰謀。”
錄音到此結束。
林恩將耳機摘下,“說話的人是誰,和泰斯卡什么關系?”
琴酒示意伏特加將東西收好,“格蘭菲迪,兩人是搭檔。泰斯卡一直是白蘭地的人,格蘭菲迪在和他搭檔前在朗姆手下做事。”
“一個實驗組的人,一個情報組的人……有意思。”林恩記下了這兩個已經清空了使用人的代號,提出另一個在意的點,“格蘭菲迪寄回來的東西就是前幾日交到我手上的魚型木乃伊,對嗎?”
琴酒說:“嗯,收件人得知格蘭菲迪失聯后背叛了組織,現在已經被組織處理掉了。”
林恩對與組織合作過的人不感興趣,沒有追問是誰做的收尾工作,“錄音里提到的崖邊,我中午去查過了,確實暗藏玄機,恐藏有埋伏。但我們也有相應的防備方式……你拿著這些。”
琴酒看他從兜里取出了裝子彈的盒子,頓然知曉了軒尼詩的意思。
“只有五發,省著點用。”
私吞了剩下八發子彈的林恩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
琴酒不是沒聽說過實驗組最近的動向,只是在武器研發上,組織的人手總是不足,他便也沒指望這上面實驗組能做出什么有用的東西。
到沒想到軒尼詩真搞出來了。
琴酒沒多問,當著軒尼詩和伏特加的面把子彈裝進了自己的□□里,他的性格對刨根問底不感興趣,只要能完成boss的任務,見不見血都無所謂。
“今晚動身,直接去山崖。”
“今晚?”軒尼詩扯出一抹笑容,“今晚可是儒艮慶典,我們還要想辦法拿到長壽婆的箭呢,山崖的事晚點再處理吧。”
琴酒瞇眼,威脅道:“軒尼詩,你最好將自己的小心思藏好,不然我會拿你來實驗子彈是否好用。”
林恩擺擺手,毫不在意對方的威脅,“放心,不會給你機會浪費子彈的。”
……
“碰!!”
伏特加踹開了人魚神社的后門,將手槍擺在桌上“換取”儒艮之箭的名額,琴酒站在他身后,朝外不要錢地散發冷氣。
林恩則是躲在外面,看天看地就是不往里瞅。
唉,組織做事實在是太野蠻了,伏特加踹門的力度就不能稍微禮貌些嗎?
不過話說回來,琴酒能不能三支儒艮之箭都拿到手,一根用來研究,一根儲存實驗,最后一根拿來收藏。
他靠著門在心底思索拿到儒艮之箭后的研究該如何進行,突然一聲槍響冷不丁地地從屋內響起,林恩驚訝地回過頭,糾結一番后還是推開了門。
只見室內,長壽婆傴僂著身子,坐在木椅上,神情肅穆,子彈射出的圓洞落在她面前的長桌上。
林恩皺眉,叫停伏特加抬起的手,“把槍收起來。”
琴酒斜眼看了軒尼詩一下,沒有阻攔他管理自己下屬的舉動,也因他的默許,伏特加把拿著槍的手放了下來,但沒有真的裝回槍套。
“……你又是誰?”
長壽婆看向意料之外的第三人,搭在腿上的雙手緊張地捏緊了長裙,露出了一節與手背截然不同的狀態的手腕。
「偵查鑒定結果:1d100=19/70(成功)」
「蒼老之下掩蓋著過去的痕跡,世人誰不想青春永駐,又是誰心甘情愿扮為鶴骨雞膚?」
林恩為此發現而驚詫,原來長壽婆并非百歲老人,實際上是年輕女子所扮成的,仔細看也確實能從對方的鬢角與指尖的細節處發現年輕水嫩的皮膚,還有與皺巴巴的道具所“脫軌”的痕跡。
長壽婆是假的,那么長壽婆的頭發所制作的儒艮之箭八成也是假的了。
不過關于人魚肉的事,還是值得一問的。
林恩心下感到遺憾,表面不為所動,“雖然我和他們是同事關系,但請您放心,我好歹是個現代人。”
被暗諷為野蠻人的另外兩瓶酒冷哼一聲,沒做過多評價。
得知他們關系相熟,長壽婆倒吸口氣,她盯著褐發的外國男子用著當地的禮儀坐在自己對面,感受到他身上散發的友善氣息,心下防備。
林恩掛上談判時常用的虛假笑容,溫柔道:“我為他們魯莽的行為向您致歉,為此,我們不僅不會再索要儒艮之箭,還答應之后向人魚神社進行一筆投資,作為他們嚇到您的補償,您看如何?”
“我接受你的道歉,補償什么的還是算了。”
長壽婆沒有被金錢所誘惑,理智地回應。
林恩頷首,沒有對她的拒絕表態,也沒有表示要收回自己先前所說的話,他只是突然覺得面前缺一杯咖啡又或是茶,這時候稍微喝些什么都可以緩解談判雙方的緊張,總比瞅著一張卡著子彈殼的木桌要好。
“那么我們進入下一環節好了。”
林恩擺手示意另外兩人先出去,琴酒多盯了兩秒長壽婆,思考是什么原因改變了軒尼詩的目的。
不過他想了片刻沒得出結果后便放棄了,琴酒懶得思考滿是花花腸子的軒尼詩的腦回路,果斷領著沒有腦子的伏特加出去了。
“新的誠意,如何?”
林恩拿離開的兩瓶酒作為禮物再次展現自己的友好態度,
長壽婆的肩膀稍微松懈幾分,她對面前這位男子的看法稍有好轉,“你想問什么?”
“我想詢問你是否知曉島上出現了新品種的人魚這件事。”
“……”
長壽婆盯著林恩的眼睛,沉默半響否認說:“我并不清楚此事。”
“這么說,原來人魚真的存在啊!”林恩故意裝作意外道:“您否認了新品種的存在,可沒有直接否認人魚的存在哦。”
“看來連您自己的女兒也被您瞞在鼓里呢,畢竟上午我與島袋君惠閑聊時,她可是信誓旦旦地否認人魚的存在。”
君惠!
長壽婆身形猛地一晃,對方不僅知道了長壽婆的最大秘密,還拿女兒來威脅自己。
“你到底想要什么?!”
她也不裝了,不再壓低聲線說話,恢復了原本的嗓音。
“我早就問過你了,不是嗎?”
林恩表情不變,只是眼神更為犀利,與先前溫柔的形象大為不同。
“……那群人是信仰邪神的異端,通常在月圓之日于后邊的懸崖上祭祀,祭品是新入教者的血親之人。”
“祭祀成功的話,邪神會將祂的意識附身在祭品上,落下旨意后就會離開。”
聽了她的話,林恩追問:“祂離開后,祭品怎么樣了?”
長壽婆沉思后回答:“不太清楚,但我曾撞見過他們離開時手上拿著如此大小的木盒,而成了祭品的那人不在離開的人群中。”
林恩問:“那木盒外表是不是繪制了菱形的幾何圖案?”
長壽婆搖搖頭,不確定道:“好像是的。”
看來組織拿到魚形木乃伊就是長壽婆所見到的盒子了。
“您的回答真是幫大忙了。”心情愉悅的林恩不介意重新拾回敬語,“不知您是否知道更多與之相關的消息?”
長壽婆搖頭表示其他的她一概不知。
“真可惜……有空的話,為表感激,我會再次拜訪的。”
林恩起身客套最后一句,準備轉身離開。
沒想到長壽婆反而開口了,“請留下你們的名字吧。”
“什么?”男子回頭看偽裝成老人模樣的女子,對方又壓低了嗓子裝成老嫗的樣子。
“畢竟您已經用一筆豐厚的資金購買了今晚全部的儒艮之箭,不是嗎?”
“……哈,你說得沒錯。”
林恩轉步子走回來,在長壽婆拿出來的本子上寫下了三個名字。
黑澤陣、魚塚三郎、清水和泉。
“合作愉快。”
……
“伏特加晚上去取儒艮之箭,琴酒和我去山崖。”
雖然知道儒艮之箭是假的,但接下來去山崖很可能要跟未知存在撞上,鑒于自己和伏特加的實戰能力,林恩決定先減少一個廢物,這樣危機時刻琴酒不用費力就兩個。
“還得感謝你們先前唱的黑臉,我才能動用資金一口氣包下了今年全部的儒艮之箭。”
他擺出一副依靠運氣獲勝的慶幸笑容。
“真厲害啊。”伏特加發自內心地佩服這些玩臟手段的人,在得到他大哥的眼色后,點點頭準備再次前往人魚神社。
兩人并肩走在山林小路上,相似的風衣下擺時不時拍打著對方的存在,較為清朗的嗓音一直在不停地說話,提醒身旁人一會要注意的事,而琴酒從一開始的認真凝聽到不耐煩只過了五分鐘不到。
“軒尼詩。”
林恩抬頭看琴酒,“怎么了,是剛才哪條沒聽清嗎?”
琴酒暗暗翻了個白眼,“你很聒噪,閉嘴。”
“哦。”
調查員委屈,調查員不敢對在場唯一的武力動手。
“……千萬記住,你頭暈時一定要抗住,千萬別被誘惑,別將我錯認成怪物了畢竟以你的準頭我怕是沒有過骰子的機會林恩要是撕卡了我會恨你一輩子的琴酒——”
某人忍不住又碎碎念起來,琴酒的右手緊緊握拳。
“軒、尼、詩,閉嘴!”
……
琴酒和軒尼詩藏匿在喬木后,對面七個完全用黑袍子遮蓋住全身的人排著隊依次有序地走向崖邊。
他們高矮不一,個別人步伐蹣跚,像是身體帶有殘疾。
軒尼詩屏息觀察,只見身形壯大的黑袍人走到石桌旁,把懷里抱著的巨大包裹置于桌面,掀開黑布。
一個被堵著嘴巴,渾身被麻繩捆綁的,大約十歲左右的男孩展現在林恩的視線里。
“嗚嗚!”
男孩試圖掙扎,墨色的雙瞳里滿是恐懼,眼淚流滿整張臉,打濕了塞住嘴巴的臟布。
“別怕,有了祂的首肯,你很快就會與我們一樣,獲得永生。”
黑袍的男子開口安慰,其嗓音沙啞噪雜,刺耳難聽。刀子的反光在空中一閃而過,林恩注意到黑袍男子甚至還帶了長袖手套,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男孩看見黑袍人取出的匕首,絕望地開始掙扎,求救的呼喊被堵在嘴里,他在石桌上奮力向下挪動,卻又被黑袍男子隨手扶正,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看著這一幕,林恩忍不住皺眉,但他余光瞥見琴酒仍在冷眼旁觀,自己只好強壓下心理的沖動,保持緘默。
「幸運鑒定結果:1d100=75/80(成功)」
玩家還是沒法做到無動于衷。
男孩掙扎著不想讓黑袍人傷他,又因男孩的掙扎,黑袍人沒法將匕首準確刺入男孩的心臟,恐耽擱了祭祀,急得上前試圖用胳膊壓住男孩,卻反被那你還要用腳踢掉了兜帽。
“該死!”
黑袍人迅速抬手將兜帽戴回去,但琴酒和軒尼詩在那短暫的幾秒內已經看清了他的面容。
魚頭人身,從不閉合,向外突出的魚眼站在腦袋兩側,像是隔空與人對視。
怎么又是你們啊,深潛者……
未觸發判定,林恩心底不僅不慌,甚至還有點感到無趣。
然而他身旁的琴酒反倒是坐不住了,綠色的雙眼一反常態變得跟寶石一樣透亮。
“好機會,組織正好缺貨。”
玩家:啥?人言否?
“……”
玩家:……等等,好機會啊!
“別指望我的準頭!”
打定主意渾水摸魚,林恩握著槍率先沖了出去,逼得琴酒不得不跟著出面。
你想抓活的深潛者,和我想要人活所以深潛者必死,兩者并不沖突。
林恩抬手就是兩槍,躲避深潛者揮著斧子的反擊時,“意外”將身后的琴酒給暴露出來。槍響聲如預料般準時響起,林恩心下松口氣,意識到琴酒大概率不會跟他再計較此事了。
他一鼓作氣超前沖,放心將身后的安全交到另一人的手上。
林恩先朝不遠處拿刀的深潛者開了一槍,確認他在被禁錮著的男孩面前倒下,石桌旁只跪著一個低垂著腦袋不停呢喃的黑袍人后,才抬臂格擋身側向自己包圍過來的其他敵人。
“琴酒!”
遇事不決召隊友,隨著林恩話音落下,他滿意地看見圍上來的三名深潛者被爆頭兩人,剩下一個他才能輕松處理掉。
「力量鑒定結果:1d100=25/50(成功)」
“呼……幫大忙了。”
林恩踩在不斷掙扎的深潛者身上,左臂微顫,被木棍砸到的地方仍在隱隱作痛。
琴酒握著槍,踩著濺在地上的藍色血液來到軒尼詩身旁,冷酷無情道:“回去加練。”
“哈?我可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研究員,加練,開什么玩笑!”
林恩暗自用力,狠狠碾了下腳下仍在掙扎的深潛者,把脾氣發在了上面,“滿腦子暴力的你能不能稍微清出點空間讓給……”
他話還未說完,突然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的地方。
周圍是不是過于安靜了了…?
林恩猛地扭頭,看向石桌上的男孩,對方不再向先前那般充滿活力地掙扎,虛弱地癱在桌子上,兩眼翻白,裸露在外的肌膚逐漸浮現出外凸的痕跡,似魚鱗排布。
這是在向印斯茅斯長相的快速轉化?!
林恩抬手瞄準石桌旁跪著的,看上去毫無危害的黑袍人,卻在扣板機的前一刻被琴酒按下了槍口。
對方說道:“那是最后一個活口,留著組織要用。”
林恩沉默,半響才順著他的力度將手臂放了下去。
已經開始的轉化是無法逆轉的,他就算現在開槍殺了念咒者也無濟于事,還不如保全自身在組織的位置。
……
玩家:不行,救人要緊!
林恩暗自咬牙,淺綠色的雙眼在黑袍人和男孩之間來回移動,思索轉化的緣由以及阻止辦法。
身旁的琴酒注意到軒尼詩的不對勁,心下起疑,“你在做什么?”
“……我有一個猜想,需要你幫我實驗。”
琴酒不爽道:“我說了,這兩人必須抓活的,你休想拖后腿。”
“哼,放心吧。”林恩早已拿捏住了琴酒的心理邏輯,處理起來得心應手,“一會來的東西會讓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價值。”
他從角色儲存背包里取出了魚型木乃伊肚里的羊頭石雕。
它散發著深邃而詭異的光芒,林恩手握著它,感受著其上向外散開了一股牽引力,那股力量如同一把虛空之鎖,解開了無盡深淵的大門。
周圍的一切頓時變得寂靜無比,只剩下林恩的心跳聲在耳邊不斷回響。
在他的視線里,虛空開始扭曲、顫動,來自深淵的巨大力量正在凝聚、涌動。
一只巨大的眼睛浮現在半空,長方形的瞳孔橫在中間籠罩著男子的身影,目光如同銳利的刀刃,細細切割著他的靈魂。
「意志鑒定結果:1d100=31/23(失敗)」
「意志點損失鑒定結果:0/1d3=3,林恩意志=23-3=20」
「意志鑒定結果:1d100=41/20(失敗)」
「意志點損失鑒定結果:0/1d3=3,林恩意志=20-3=17」
玩家:糟糕糟糕糟糕!
連掉六點意志,林恩頓覺天旋地轉,仿佛地球失去了它的重力,林恩感覺自己突然雙腳離地飄在了空中。
林恩:清醒點!這些感覺都是假的!
即使理智告訴自己周圍的一切不過是幻覺,但林恩還是比不由自主陷入了恐懼中。
祂肆意揮霍無盡的喜悅與惡意,情緒如同潮水般涌來,穿過林恩的□□。他想要反抗,但身體卻被凍結了般無法動彈。
“琴酒!”
林恩果斷大喊,呼叫救援。
“你倒是該死的動一下啊!”
軒尼詩的吼聲驚醒了同一時刻被夢魘困住的琴酒,銀發男子猛吸一口氣,再伴隨著咳嗽吐出,他眼前不斷閃現過去荒唐的記憶畫面,黑點侵蝕視線,試圖再次將他拉進暈厥中。
琴酒毫不猶豫啟用了自己左手腕戴著的表帶里,提前設計的低電流刺激方案,微弱的電流刺激身體組織,讓血液快速流入大腦,眼前的景色從模糊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他看見看見一團巨大的影子懸浮在空中,它的頭顱是羊的形態,羊毛由長短不一的觸手組成,觸手中間向外凸的并非吸盤,而是一排排鋒利的爪子,試圖刺破皮膚扎入骨頭,將獵物拖進深淵。
崖邊黑云密布,狂風攪動海水倒流,琴酒注意到周圍除了自己的一切生物都痛苦著表情倒下,就連軒尼詩也已經半跪在地上,只有他還保持著理智。
從夢魘中掙脫出,琴酒將不再懼怕祂的存在,還試圖定眼多看清晰些,弄懂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哼,軒尼詩倒是說得沒錯,這家伙確實要比深潛者要有價值得多。
可惜仔細觀察就能發現羊頭的虛幻,祂并非實體,而是一道投射下來的影子,沒法抓走帶回組織。
更何況軒尼詩那個體能廢物怕是要撐不住壓力了,還是早點解決掉算了。
打定好主意,琴酒取出炸彈,塞進猛地靠近的深潛者嘴里,再一腳踹飛他砸在另一個爬起的深潛者身上,兩人一起于不遠處炸掉。
其它或死或活的深潛者在祂的操縱下重獲新生,甚至連剛被炸掉腦子的兩個深潛者,也搖晃著雙腿,朝琴酒靠近。
本質不過是簡單的操縱,而非連帶著智商一塊將其真正復活。所以處理起來也很簡單,廢掉它們的行動能力就好。
還有頭頂上的那個家伙……
琴酒俯身沖回后方將軒尼詩給扛在肩上,換了把槍專門瞄準視線內的所有膝蓋骨。
實驗組特質的子彈只剩下三發,與軒尼詩換了槍后,現在自己手里只留有兩發特制子彈。當下他還無法判斷虛空中的“羊頭”的防御能力,要拿些東西試探下。
琴酒視線不由自主飄到了視野側邊晃蕩著的某個腦袋。
對了,軒尼詩貌似是祂的目標?祂似乎也暫時不打算隨意處理掉他……不如拿軒尼詩作誘餌試試水。
……
「意志鑒定結果:1d100=16/17(成功)」
好痛……胃好痛,有點惡心想吐……什么東西一直在頂著我……
林恩模模糊糊地醒來,只覺得想要將肚子里的一切都吐出來,好清空位置讓給某個堅硬的物體一直頂著。
他睜開沉重的眼皮,除了視線內肆意揮舞的觸手外,只有那保養得非常好,總讓自己為之心動的銀色發絲,隨風飄在自己鼻尖前端。
可惡,把柔弱的研究院抗肩膀上到處跑,琴酒是生怕搞不死我嗎?
不過祂還在的情況下,我居然還活著……果然壓寶在琴酒身上是最正確的選擇。
林恩查看人物數值,肉疼地從連掉六點的意志上移開視線,“……琴酒,現在到哪一步了。”
“……”
抗著他的琴酒居然在發現他醒了后停頓了片刻,即使他很快又恢復成之前自然的狀態,奈何林恩就在他肩膀上,直接發現了此事。
濃烈的不祥預感從心頭浮起。
手中的槍并不在昏迷前的位置。
下一刻,預感成真,林恩視線反轉,他看見天地交換了位置,琴酒倒掛在上方,半邊外套沾滿了藍色的黏稠液體,身后殘軀斷肢散七零八落倒在各地。
再抬眸,琴酒舉槍對準他的眉心,那雙平日里清冷的淺綠色眼眸此時殺氣滿盈。
被槍口瞄準了的林恩本該感到恐懼,可不知為何,他現在心中只有一片平靜。
“……你當時也是如此感受嗎,瑪尼婭?”
“碰——!”
子彈劃破天際,帶著幾滴深紅的鮮血,在他身后炸開一片絢爛的煙火。
……
……
……
“喂,老太婆,需要幫助嗎?”
伏特加踹開帶鎖的大門,火舌慢他一步,在男子身后叫囂。他右手抬起壓住帽檐,左手嫌惡地揮開空中的灰塵,“這木屋太爛了,最多燒五分鐘就要塌了。”
長壽婆抱著她的拐杖驚訝地抬頭看向進來的男子,對方不久前還拿槍威脅自己,沒想到現在竟會成為自己活下去的轉機。
她深吸口氣,捏著木棍的手微顫,“我的腿扭了,一個人跑出不去,恐怕真的要你幫我了。”
“就知道,哎……”
伏特加嘆口氣,上去不客氣地把長壽婆單手抱起來夾住,緊接著疑惑道:“奇怪,你實際上怎么比看上去重了許多?”
為了裝成傴僂身子的老人,將小腿綁在大腿上,靠膝蓋緩慢行走的長壽婆心虛地移開視線。
“算了,這不重要,咱們趕緊走吧,我一會還要去幫大哥背人。”
伏特加將長壽婆帶出被火焰燒了一半的木屋,視線透過墨鏡看向斜側方躲在喬木后的三名女子,那三人被伏特加外露的兇意嚇得酒意全醒,丟下汽油瓶和打火機扭頭就跑。
哼,輪渡上的那群小年輕,不過是只有殺人的沖動而沒有殺人的勇氣,真是一群廢物。
伏特加將長壽婆放在林間小路上,擺擺手朝崖邊的方向離開了。
……
六個月后。
……
“咚咚。”
宮野艾蓮娜疲憊地摘下眼鏡,“進來。”
身著西裝風衣的十一推門進入雪莉的實驗室,他雖然仍是一副面癱的模樣,但說話的語氣算得上恭敬,“晚好,雪莉大人,我來替軒尼詩大人取藥。”
宮野艾蓮娜點點頭,起身前往帶鎖的柜子,這幾日她忙著研究新的藥品,都快忘記軒尼詩那邊約好的時間了。
不過幸好對方手上還有個信得過的人,能將此等重要的事情交與他去做。
“十一你上次來拿藥是……十六天前?”宮野艾蓮娜翻看記錄板,不贊同且擔憂地說:“我每次都給了軒尼詩一個月的量,這才過多久就用完了,怎么回事?”
十一跟在雪莉身后,無奈嘆氣,他自是知道自家大人最近用藥時的樣子,他又攔不住,便只能在這跟醫生告下狀,指望對方打電話監督一下軒尼詩的行為。
“軒尼詩大人病好后就一直在研究那些生物,一點也不憐惜自己的身子。”
說到這,十一又想起某個殺人魔的身影,暗自冒火,“還有那個琴酒,隔三差五過來騷擾大人,大人每次回來身上都青一塊紫一塊,實在過分。”
宮野艾蓮娜:……你要不看看你在說什么?
“咳,我知道了。”金發女子取出一盒藥瓶遞給十一,“告訴軒尼詩,如果不想進一步損傷大腦,就老老實實按照醫囑服用。”
十一啞然,無奈苦笑,點頭表示記下了。
“那我先走了。”
宮野艾蓮娜擺擺手,準備等人離開后去沙發上躺著休息會,起來再繼續對新藥物進行實驗改良。
“哦,不好意思。”
十一在門前收回腳,彎下腰,撿起了某個被風吹走的打印紙,放在最近的桌子上并用陶瓷杯壓好,“掉的名單我給您放這了,雪莉大人。”
不一會,門鎖自動落上的聲音響起,宮野艾蓮娜緩步走過去,移開陶瓷杯拿起那張紙,垂落的視線滑過一行行墨色的名字,指尖發白。
“不,說不定真的……銀色子彈真的會是擊潰組織的關鍵。”
……
安室透在清水和泉經常出沒的路上蹲守對方,他壓低頭上的報童帽,身著私服,路過的外圍成員因他身上外放的殺意而低著腦袋,匆匆從旁邊經過。
他紫灰色的雙眼盯著每一位從拐角過去的人,豎著耳朵順帶捕捉風中飄過的閑言細語。
“你這是要去哪?”
“送東西,白蘭地讓我把它送到軒尼詩手上。”
“軒尼詩要的東西?快走快走,你離我遠點。”
“喂,不就是一個碎了的木制手鐲,又不是上次那個人形的縫合怪物,有必要防備我嗎?”
“嘖,你忘了,軒尼詩因為那個怪物,把整個實驗室都炸了,除了他自己其他人可都沒活下來!”
白蘭地和波本?
聲音愈來愈近,波本果斷出擊,準備攔截下外圍成員手上的東西。
“波本?”
一只冰涼的手悄無聲息地貼近搭在他的肩膀上,隔著襯衫和馬甲,將寒氣拍進了安室透的心底。
如果剛才對方想讓他死,那么此時安室透早已頭顱落地,連是誰殺了他都無法知曉!
安室透渾身肌肉一瞬間僵直起來了,他緩緩扭動脖子,看向來者。
“清、水、和、泉。”
“誒,是我。”黑發青年笑嘻嘻地看著一臉黑的男子,甚至故意湊上去,肆意展露他那張完美顏值的臉,“我看你在這站挺久了,難道不是在等我嗎?”
安室透:什么?!!!
“……休要往自己臉上貼金,誰在等你了。”
安室透拍開清水和泉的手,防備地后退一步,“反倒是你,跟著我做什么?”
清水和泉揉揉被嫌棄的左手,故作委屈道:“我不過是來兌現當初的諾言,你如此防備,倒是令我心寒。”
諾言?
那個放走的女孩!
安室透這才想起先前清水和泉以見軒尼詩為籌碼讓自己放過一位受困的女孩,他沒想到青年居然真的一直記著這事,甚至為此找上自己。
放走一個陌生人對他來說竟如此重要嗎?若是如此,降谷零是否可以推測清水和泉這人即使身處組織卻良心未泯?
不……還是先不要隨意猜測,等證據更足一些再說。
“所以你現在是要帶我去見軒尼詩嗎?”安室透直言問道。
“現在不行哦。”清水和泉像是看不見波本的警惕一樣,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腕,將人拽離拐角,“最近軒尼詩都很忙,不對外見陌生人的。”
波本皺眉看著青年的行為,“身為代號成員,又有幾分說得上陌生的,反倒是你,為什么會對軒尼詩那么了解。”
清水和泉隨意聳肩,“畢竟我現在靠他養著嗎,俗話說有奶就是娘,在我眼里,給錢就是爹。”
“……”
雖然從小過著不缺錢的生活長大,但降谷零也曾見過貧苦之人的生活,他能理解一些人對金錢的執念,只是這些人大多一不留神便會走上邪路,眼前成了軒尼詩手下的清水和泉恐怕就是其中之一。
只是以青年現在的年紀,便已身處淤泥,當真是讓降谷零感到心痛與不甘。若是他伸以援手,能否將青年從組織中挽救出來。
安室透理了下思路,主動說:“我認識你,你認識他,四舍五入我也算軒尼詩半個熟人了,你直接帶我去見人就好。”
清水和泉:這四舍五入得有點離譜了哈。
“不行,我可不敢惹軒尼詩生氣,他生氣了可是會扣我工資的。”
安室透見清水和泉惶恐地說完后,臉上掛著歉意可憐兮兮地說:“這樣,我大出血一次,請你吃頓飯,見軒尼詩的事就先暫且擱置,怎么樣?”
他嘆口氣,無奈地答應了。
感覺到手下的肌肉逐漸放松,清水和泉終于放下了緊繃的肩膀,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得真誠了幾分。
千萬不能讓降谷零因為“白蘭地”這三個字作為提示,從而回想起軒尼詩的身份。
……
林恩站在白熾燈下,一次性醫用手套緊貼于雙手,包裹著不久前送來的木質手鐲。
那手鐲經過白蘭地的“處理”,已變得面目全非,本是圓潤的外形現在嚴重皺縮,沒法直接切片觀察其樹種的顯微特征,致使他不得不再多做些準備工作,才能順利研究下去。
“桃花芯木屬,以它的特性,根本不可能在短時間內皺縮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若非白蘭地所致,就只能算到祂的頭上了。”
林恩一邊看打印出來的報告單,一邊揉著眉心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然后將自己砸進看著就非常舒服的,琴酒的專屬沙發里。
“唉,頭疼,要是kp在就好了,畢竟贗造師再怎么具有龐大的專業知識,也不可能讀過記錄了與祂們相關的解剖數據的論文。”
從人魚島回來后,kp便進入了更新狀態,有段時間沒有理會林恩的呼喊了。
「確實,據kp所知,市面上暫且不存在這件東西,而且調查員的這種想法簡直令kp感到驚嘆與毛骨悚然。」
kp的電子音突然響起,林恩有些許的恍惚,眨眨眼回過神。
“你回來了?”他失笑道:“毛骨悚然……難不成解剖祂的想法在你眼中會是某種大不敬的做法嗎?”
kp的電子屏在空中十分人性化的晃悠了兩下,有點像是人類思考時無意識的小動作,半響才做回答,「不,kp的數據庫里找不到相關資料,而且在我已有的觀點里,是否冒犯祂并非我需顧慮的事。」
「只是您的想法總是那么地創新和與眾不同,就連我有時也會被您嚇到。」
“能聽到你這么說可真令我感到高興。”
林恩右手輕輕一揮,單薄的白紙在空中如同一只自由的小鳥肆意飛舞。
“不如說,能聽到你的聲音,知道你還活著,讓我興奮不已。”
「……您應該沒抱有將kp解剖的想法吧?」kp小心翼翼地問。
“這還真說不準。”林恩毫不客氣地回道。
沉重的寂靜出現在kp和林恩之間。
男子合上眼,褐色的柔軟卷發從眉間滑落到兩側,長而翹的睫毛微顫,眼球在下方不安地轉動,暴露了他心下的憂慮。
“你以前從不稱自己為’我’。”
「調查員注意到了啊。」
kp感慨道:「真不愧是您啊,總是能從這些細小甚微的地方發現問題。」
“客套話便免了吧,都合作過一回了,還信不過我嗎?”玩家沒有為它的稱贊而欣然自喜,他只覺得疲憊,為在此世界謀劃如此之久卻仍然不能回到現實而感到精神委頓。
「并非信不過調查員,只是我察覺到了您真實的情緒并不算積極,算法告訴我不要在人類生氣的時候火上澆油……」
kp話還未說完,就看著算法顯示玩家的情緒波動更為強烈了。
kp:……我也有喊救命的權利嗎?
“你說吧,我沒有生氣。”玩家扯出一抹柔和的笑容,像是鄰家哥哥哄小孩一樣。
kp:救命。
「您與琴酒給莎布·尼古拉斯重擊,造成祂的投影進入虛弱階段,我趁機咬了祂一口,用以補充自己能量的虧空。」
「借著這份龐大的能量,我暫且可以掙脫出“kp”——即系統的算法束縛,展露幾分本源的模樣。」
玩家點點頭,思索后進一步提問道:“只是幾分本源。既如此,你先前都將能量耗在哪了?”
“以及,你暫且擺脫了系統算法,那我之后還需要甩骰子過點數嗎?”
熒藍色的電子屏上下晃悠,光標閃爍,半響才給出回答。
「我的絕大部分能力都融入了調查員所玩游戲的底層代碼里,并將其融入到了此方世界中。身處其中的調查員,只要投出好的點數,任憑祂們有填海移山的能力,也拿調查員無計可施。」
“懂了,就像是成了小世界的規則,進來的人都得遵循它。”玩家坐起了身子,認真思索此事,“雖然投出失敗也會令我感到頭疼,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失敗何嘗不是計劃中的一環,嗯……”
kp并沒有聽懂玩家在說什么,它把玩家剛才的言論放到后臺進行搜索,得出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詞條解釋,它思考了一千毫秒后選擇了放棄。
“啊,我恐怕猜到你究竟是什么東西了。”
玩家恍然道,甚至帶著些許激動的情緒從沙發上爬了起來,抬手抓住電子屏歡喜地說:“你好啊,一方宇宙意識。”
「?!!!」
電子屏瘋狂顫抖,被玩家抓住的那一部分甚至碎成了光粒子漂浮在四周。
kp:果然不能放調查員的大腦在外獨立運行!
「您是怎么發現的?」
抓著它的男子無奈地嘆氣,眉頭微皺,表現得好像無法理解kp為什么會問如此簡單的問題。
“從你原有的能力以及敵人是祂們的現狀來推測,只有這一種可能好吧。”玩家手下用力,將配合他,軟化地如同果凍般的電子屏揉捏成各種形狀。
“多的廢話我也懶得說了,總結完就是——你是某個宇宙意識,被祂盯上了,然后一直藏在我的系統里,不知怎的又被發現了。”
“在之前的模組里,祂出手目的殺我取你,逼得你不得不跟動用能力將我保下。”
“現在你為了和祂決一死戰,專門清出了一個戰場,便是這方小世界了。”
“祂的信徒布在世界各個角落里,而我,則是你的兵。”
「……您都知道了。」
玩家聳肩,靠回沙發里,手摸到抱枕里面,握緊了某個東西。
這是他唯一的退路。
“你將自己和整個此方世界都變為了你的籌碼,對比起來我這一條小小的人命好像也無足輕重了,對嗎?”
「……不是的,實際上我的存活已經與您的姓名綁在了一根麻繩上了,不知這樣的前提能否讓調查員心安,放下手中的武器。」
「畢竟調查員的準頭實在堪憂,這么近的距離要是走火傷著您自己可就不好了。」
玩家給嚇得差點真手槍走火,腰間破洞。
“你倒是能耐了。”
玩家語氣干巴巴地說,畢竟他也不是真得想死,只是見多了清空理智的人會是何種下場,對比起來他寧愿死也不愿變得癲狂。
被剛被kp發現自己的這個念頭,居然有些許被父母發現在做蠢事的心虛感。
也許是因為kp的語氣居然帶上了隱晦的關照之意嗎?
而他身為外來者,近乎長久未曾與人交流過,如此程度的關照都會讓他動心嗎?
「以我目前的實力,也只能將注意力鎖定一個人。」kp雖然不覺得玩家是在夸贊他,但還是乖乖地解釋了一遍。
「還有這個,是我最開始融入此世界發現的東西,直到現在才取得出來。」
一本A5大小的書掉到了玩家懷里,他拿起來查看,封面上寫著幾個他差點遺忘了的名字。
《名偵探柯南》,作者青山剛昌。
「我以為,將它交到調查員手中,可以發揮出更大的潛能。」
kp察覺到了玩家變好的情緒波動,為自己聰明絕頂的做法而沾沾自喜。
kp:其實調查員也沒那么難哄嘛。
“……哇哦。”
玩家翻開那本書,看著頁面里黑白的漫畫格,陷入了深深的震驚。
所以說,我其實不是穿越了,是穿書嗎?
他翻到目錄那頁直接跳到自己在意的人所呆著的番外篇,看完后一臉黑。
而且還是穿到了對自己在意的人及其不友好的漫畫書里。
玩家憋著一口氣看完番外篇后氣得直接掉線,把林恩放了出來。
“(英格蘭粗口),我當初就該攔著他的,包括那兩小孩!”
……
……
……
男子躺在搖椅上,晃著晃著,任由陽光在臉上若隱若現。
清晨的風從敞開的窗子外遛進來,將桌上的一張單薄彩紙吹到地上,上面的燙金字體閃閃發光——米花市中心博物館邀請函。
“悠閑的日子就要結束了。”
含著困意的溫潤嗓音緩緩響起,趴在他大腿上的貍貓伸了個懶腰當所回應,然后伸爪子勾了兩下云繁羽腕間的珠串手鐲,得趣后再閉眼入眠。
對面,毛利偵探事務所的樓下外,高中生們用明朗的歡笑聲掀開了新的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