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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清水和泉站在門口觀察了一會,注意到金發男子與一個隱藏在角落里的人有過短暫的接觸,并交換了某種東西,再之后兩人分開反方向越走越遠。

    偵探和他的線人?或許這個念頭并非無中生有。

    見戴兜帽的男子行進路線與自己所在位置重合了,清水和泉微微后退半步,如同一只貓兒悄然隱匿于黑暗之中,然后選擇了一個更為隱蔽的路線繼續尾隨金發男子。

    玩家:去看看降谷零在做什么。

    可清水和泉沒有料到,就在他打算進一步了解情況時,大門口的警員突然多了起來,形成了一道無形的屏障。他瞥見一扇窗戶的邊緣暫無人看管,心下一動。

    “來不及猶豫了。“

    他的手指不自覺地抓了兩下頭發,嘆口氣,緊接著猛地按住窗臺,腳下用力一蹬,整個人如同矯健的夜貓般飛身而出——將剛路過窗口的男子踢了個正著。

    “唔!”

    被踢中胸口的男子吃痛地后退一步,然后毫不猶豫抬手就給攻擊他的人一拳頭。

    「敏捷鑒定結果:1d100=17/50(成功)」

    「殺意!赤裸裸的殺意!可惜了,比起恐懼還差上那么一點。」

    卷發青年迅速朝后一仰,躲過了這招破顏拳,然后腰部發力身子在空中繞一圈,回過來也握拳就要給對面帶著針織帽的男子一下。

    那名針織帽男子如同貓逗弄老鼠一般輕松地包住了他的拳頭,靈巧又突然。男子沒有立即施展更多的動作,僅需輕拉手勁,就將整個場面變得岌岌可危。

    清水和泉失去了重心,向前摔去。

    「敏捷鑒定結果:1d100=80/50(失敗)」

    「力量鑒定結果:1d100=78/40(失敗)」

    「幸運鑒定結果:1d100=74/70(失敗)」

    「雖然有過心理準備了,但對方的強度還是要遠高于外表所偽裝出的純良呢,遇上對手了我親愛的調查員!」

    “什……?!”

    清水和泉還沒說出一個完整的詞,便被扯進懷里壓在地上捂住了嘴。

    “閉嘴。”諸星大態度強硬,警惕地豎起耳朵,全神貫注地傾聽窗戶里的動靜。警員巡邏的腳步聲逐漸遠去,他的眼神也慢慢放松下來。他低頭審視著被自己壓在地上的青年——這個他剛誤以為要“暗殺”自己的家伙。

    “你是誰,為什么要爬窗?”

    清水和泉:……大哥你還堵著我的嘴呢。

    諸星大顯然也意識到了這點,但根據青年剛才回擊毫不猶豫的性格判斷,此人并非是能吃虧的性子,難保自己一松手對方為了報復就直接扯嗓子大喊。

    “如果你能保持安靜……”

    諸星大話說一半,手下壓著的青年已經在連連點頭,態度可謂是再乖巧不過了,讓諸星大誤以為先前發生的事都是幻覺。

    “我就松開你的——嘶!”

    幻覺個屁!這人不要臉咬我手!

    「力量鑒定結果:1d100=39/40(成功)」

    「妙手鑒定結果:1d100=19/50(成功)」

    「破殼、鮮血、溫熱的觸感……如同曼妙的音樂令人陶醉其中。容我一提,調查員,您難道沒發現他的血里藏著謊言的味道嗎?」

    “呸。”清水和泉將嘴里混著銹味的口水吐掉,壓制了一晚上的脾氣終于炸了,難得掛不住笑容面無表情道:“什么謊言,他難不成還是一騙子。”

    聽清他所說的內容,諸星大瞳孔一縮,竟是抬手準備摸向腰間放著的手槍,想要將本身舉動就有嫌疑的青年給直接解決掉。畢竟他為了臥底進組織,FBI可是花了不少的力量,若是被一個意外給打斷,他難逃其咎。

    組織那邊,就解釋是殺了路上礙事的人,這樣的說辭琴酒不僅能接受,說不定還會挺高興手下又多一位殺人不眨眼的瘋子。

    但是,當他將手伸進腰間,卻摸了個空。

    “哼,在找這個?”

    清水和泉冷聲嘲諷,食指卡在扳機的位置,手槍在空中旋轉,這舉動頗有種不怕死的意味。

    “你呀,好狠的心,居然想對我痛下殺手。”青年晃著腦袋態度散漫,帶著幾分精神不正常的樣子,慢悠悠道:“我若是為了自保,失手將你給殺了,你會原諒我嗎?”

    “……你腦子有病?”諸星大帶著轉移注意力的目的認真地詢問,西裝褲里的雙腿暗自發力,做好了隨時爆發力量沖上去,將身材瘦小的青年按倒在地的準備。

    “嗯?啊哈哈……”像聽到什么令人發笑的言論,清水和泉又找回了平日假笑的感覺,兩眼彎彎,“我啊,確實腦子不正常。”

    說罷,他抬手朝諸星大身后的窗子開了一槍,玻璃破碎的聲音劃破了天際,也打響了屋內所有警員的神經。

    「機械維修鑒定結果:1d100=41/50(成功)」

    清水和泉移動手臂方向,槍口對著諸星大,男子改變策略撲向側邊的花壇背后,然而他沒聽見接下來的槍聲,等待幾秒,他小心探出頭,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手槍安靜躺在地上,青年消失不見,又一次成了諸星大的“幻覺”。

    ……

    “一個議員的宴會,能混進來如此多的臥龍鳳雛,倒是稀奇。”

    玩家壓住清水和泉想要迅速立場的心,繼續追尋降谷零的身影。他并非是在意對方的生命安全,只是單純想湊個熱鬧,玩場游戲。

    “之后有空的話,還是要查下剛才那人的身份,他的身手不簡單……啊,我找到降谷零了。”

    「您執著找降谷零是為了什么呢?」kp對玩家的行為表示不解,詢問道:「以kp對調查員的了解,您應該還沒有好心到想要幫助所認的后輩吧。」

    “你還挺了解我的。”玩家腳步不停,壞笑著回答,“我若是好心,就不會讓竊賊這張車卡去找他,等清水和泉過去了,降谷零身上不少點什么東西算他運氣好。”

    「真夠黑心……kp好像聽見了幸運女神在呼喚您。」

    清水和泉身形一頓,猛地僵在原地不敢動。

    「開玩笑的,kp也想學習下您的黑心。」

    “挺好的,我宣布你現在可以出師了。”清水和泉嘴皮功夫不落下風,不帶停頓的功夫直接接話,腳下換了方向,避開前面的大空地。

    月光經過一旁墻上的花窗,流淌在鮮紅的地毯上。

    電子屏在空中上下晃動作為聳肩,表示認輸,隨后消散退下。

    它剛才絕對是意有所指。

    玩家才不信kp這樣的存在會有玩笑的行為,所以它應當是在借著玩笑的名頭幫他規避掉了一次風險,且這個風險是清水和泉這張卡當下無法應對的。

    嘖,又欠它一次人情。

    ……

    綠川光在天臺上保持著狙擊姿勢沒動,向耳麥里的琴酒匯報,“安室透和諸星大遇到的那個人十分敏銳,避開了狙擊范圍,你交代給我的擊殺任務還需繼續嗎。”

    對面天臺上的琴酒放下望遠鏡,嘴角扯出嗜血的弧度,“不,我要求你們在完成當下任務的同時,將這個人給我活捉帶回組織。”

    今天過代號任務的三人都是許久未出的好苗子,能從其中一個人手里逃脫,算那小子走運,但接連從三個人手中跑掉,那就是真有些實力。

    不管他是條子聽到風聲放來的老鼠,還是真“普通人”,既然出現在組織面前,就別想走了。

    綠川光心中微微一沉,這是他未曾預料到的結果,半響后追問:“除此之外還有別的要求嗎?”

    想起外圍成員教練對綠川光的評價是“有折磨人的特別嗜好”,琴酒便多廢話了一句,“手腳健全,你別給我把人玩廢了。”

    “收到。”綠川光說,緊接著安室透和諸星大也跟著應聲。

    ……

    避開了好走的大道,清水和泉只能動用他高達50點的攀爬,走各種崎嶇的路線上了大宅三樓。

    他敏捷地跳過一道道障礙,向上攀爬。從窗戶向里望去,他準確地鎖定了書房和隔壁的收藏室的位置,思考了下究竟是金發的帥哥更重要還是錢更重要,最終選擇爬進了收藏室。

    “先拿些值錢的,再繼續追蹤那個人。”他低聲自語著,心中已經有了計劃。

    不一會,屋內的寶石便消失了幾顆,若有系統計量,便會發現橋本木的收藏指數掉了不少。

    “值錢的東西就是好東西,好東西就是有價值的東西……嗯?”

    「聆聽鑒定結果:1d100=29/30(成功)」

    他剛將某個不知道是什么朝代的戒指塞進腰兜里,就聽見隔壁傳來細微的開鎖聲,既然清水和泉已經發現了動靜,姑且猜測金發男子大概不一會就會前來這邊的房間。

    于是清水和泉連忙又過了估價的骰子,試圖拿個最值錢的玩意就走人。

    「估價鑒定結果:1d100=13/30(成功)」

    「大的拿不動小的嫌不夠,調查員瞅了一圈屋子發現裝飾足夠華麗的,竟是放在角落里一個不起眼的梳妝盒。」

    「那盒子看上去有三個巴掌大小,外觀看上去是有青銅制造,工藝精湛的梳妝盒。外觀設計華麗,刻有神秘的符文以及調查員及其眼熟的深淵產物。」

    清水和泉:你管這叫全屋子最值錢的東西?我看是最要命的吧。

    他開口婉拒,“不可能的,我是竊賊又不是傻逼,才不會碰那種一看就會掉san的東西。”

    「可您的里層身份不是調查員嗎?」

    “調查員也是人,一顆心臟一條命,先活下去再拯救世界不好嗎。”被kp喚起了調查員不懼死亡的激情,十分感動并拒絕了他。

    kp還能說什么呢,攤上這樣的調查員也只能算它倒霉了。

    雖說清水和泉惜命不太想觸碰那首飾盒,但他也十分信任骰子的結果,知道那盒子確實是屋子里最有錢的東西。

    金幣碰撞的悅耳鈴聲松動著青年意志本不堅定的心,猶豫再三,時間催促著他做出了決定。

    他抬手伸向首飾盒。

    「意志鑒定結果:1d100=28/70(成功)」

    ……

    根據諸星大那家伙所言,卷發的青年應該是往樓上跑了,自己在二樓費了點時間沒找到人,看樣子是在三樓沒錯了。

    安室透壓低身子握緊手槍,盯著走廊盡頭最后兩間房,選擇先將離自己最近的書房給撬開鎖,探頭確認沒人后,盯緊了隔壁的收藏室。

    原名為降谷零,身為公安派進組織的臥底,他是真心不希望無辜的人被組織注意到,更不要提對方小有身手,若是能受人指引回到正路上,定是個當警察的好苗子。

    可惜他被琴酒看見了,為了自身以及諸伏景光的安全,他只能犧牲還未發光發熱的普通市民了。

    安室透輕輕按下門把手,然后猛地踹門打算給里面的人來一個措手不及。

    屋內空無一人。

    第72章

    安室透總覺得若有若無的視線一直在盯著自己的背,但奈何他再怎么認真觀察,無法捉住那神秘的隱身人。

    ……

    「潛行鑒定結果:1d100=27/30(成功)」

    「潛行鑒定結果:1d100=28/30(成功)」

    「潛行鑒定結果:1d100=29/30(成功)」

    回去我就燒高香。

    清水和泉跟著安室透的腳步,在對方背后的各個大件物品的影子里躲來躲去,幸運女神在他身上披了件隱形衣,可惜的是月光編織的衣擺逐漸要藏不住調查員的小尾巴了。

    卷發青年自然也清楚這件事,骰子一次比一次要高的點數催促著自己趕緊跑路,可危急時刻產生的心跳加速令人上癮。

    玩家:受不了,這張車卡為什么總犯病,我記得當初寫背景時沒給他搞得這么瘋啊。

    只見清水和泉雙眼亮得如黑夜里藏著的貓眼,彎著腰壓輕呼吸聲,緩緩貼近安室透。

    紙幣夾在指尖的那一刻,清水和泉感覺自己離成功只差一步之遙。青年感到了幸運女神對自己的寵溺,仿佛為他披上了一件隱形的斗篷,讓他在夜色中游走如魚得水。

    就差一點,成功一半了,弄完下班……遭了!

    “痛痛痛唔!!!”

    安室透的手如同鐵鉗般牢牢地扣住清水和泉的手腕,然后一扯一拽,他的膝蓋狠狠地壓住了對方的脖子。

    壓制住青年后,看清他痛苦且難掩年輕的臉,心情復雜無比。

    這樣好的年紀,應當坐在安享和平的教室里認真讀書,成為對社會有用的人才,而非現在被一個臥底按在地板上,下一刻就要抓到組織里,成為粘血的刀。

    “松……松下……呼吸……”

    清水和泉右手無力地拍打降谷零的大腿,聲音破碎可憐,降谷零不忍地松了松壓著的膝蓋。

    然后他體驗到了和諸星大同款的背刺。

    「妙手鑒定結果:1d100=19/50(成功)」

    明晃晃的刀光從眼前劃過,鋒利的氣息割斷了些許金色的發絲,不顧屋內危險的氛圍,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一個兩個的,速度都這么快干什么,會襯得我很菜誒。”

    清水和泉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玩世不恭的微笑。右手緊握著從對方大腿上順來的匕首,眼神銳利盯著眼前安室透。

    “你……不是普通人。”

    安室透懊悔自己竟然也受對方無辜的長相所影響,將先前對青年的一切側寫全都丟掉,從頭評價。

    危險、擅長躲藏、更擅長偽裝。

    安室透心中默念,知道這個青年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威脅,他不能讓這樣的人進入組織,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打定主意,安室透捏緊拳頭沖向青年,朝對方發起攻擊,招招致命。

    「敏捷鑒定結果:1d100=39/80(成功)」

    「敏捷鑒定結果:1d100=68/80(成功)」

    「敏捷鑒定結果:1d100=75/80(成功)」

    降谷零這小子是真動了殺心!

    玩家大驚失色,連忙行動起來,骰子在屏幕中輕輕旋轉,卻感覺自己的心神早已被緊張填滿。

    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了清水和泉的數據上,那張卡的點數高達八十,這一刻他感到無比慶幸自己曾經做出的選擇。

    “喂!你……停手!”

    「敏捷鑒定結果:1d100=78/80(成功)」

    又一次勉強躲過對方充滿力道的一拳,余光瞥見安室透右手摸向隱蔽處,那里放著的通常都是某種火藥武器,玩家不得不出聲打斷這一動作。

    降谷零仿佛沒有聽到般,動作更加迅速而狠辣,每次出擊都帶著致命的威脅,逼得玩家心底涌起難以言喻的怒火。

    卷發青年突然不再躲閃,硬生生站在原地抗住了安室透給他肩膀上幾乎要震碎骨頭的一拳,以此為代價用早就蠢蠢欲動的匕首在安室透的左臂上劃了一道不淺的口子。

    見血后兩人間的距離終于扯開了,像被水潑了的兩只貓,隔著無形的墻互相對視。

    “至于嗎?我不就拿了你幾塊錢,就要置我死地——你比我還窮啊!”

    清水和泉捏著匕首吼出來,氣得胸口上下起伏,嫌自己剛才那招砍輕了。

    被質問的人反而沉默了,安室透左臂垂在身側,未經過壓迫止血,導致鮮血順著手臂不停地往下流。

    “偷錢……應該是不對的。”安室透憋了半天,在耳麥里有琴酒和諸星大的存在下委婉道。

    清水和泉翻了個白眼,“廢話,我能不知道嗎。”

    “那你為什么還干這種事。”

    “我憑什么告訴你,你又不給我管飯。”卷發青年邊說邊將手上的匕首拋起來接著玩,“錢我已經還你兜里了,你偽裝身份過來要找什么和橋本木相關的秘密我也不感興趣,咱們就此別過。”

    說罷,清水和泉倒退著貼上窗口,確認降谷零沒有阻攔的意思后轉身準備翻下去。

    “咻——”

    子彈擦著他的左耳飛過,劇痛頓時從傷口處傳來,熱液順著耳廓滴露在地,像是報了某人割傷手臂的仇。

    “你已經走不掉了。”安室透的聲音冰冷,從清水和泉的背后緩緩傳來。

    他的語氣平靜得像一汪湖水,平靜之下隱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脅,“不過你運氣也算不錯,畢竟我們組織一向善待人才。”

    他抬手用自己的血搭上清水和泉的肩膀,故意混著對方的血順著向上摸到青年的脖頸處,溫柔地低語,“剛才只是打個招呼罷了,你可別被嚇到了。”

    “我親愛的竊賊朋友。”

    “……”

    玩家:神經啊啊啊啊啊啊啊降谷零你在搞什么幺蛾子!!!諸伏景光你在哪管管你的好兄弟啊!!!

    清水和泉渾身一僵,半響后咬牙鎮定心神,抬手用匕首禮貌地將安室透退離自己,“迎新會就免了,組織要是包吃住還給錢,我就入職。”

    安室透輕笑聲,順勢后退,右手將那眼熟的青銅梳妝盒拿了起來,“琴酒已經知道你的意向了,你現在可以爬窗離開了,會有人在下面接你。”

    清水和泉眼簾微顫,最后瞅兩眼他手里抓著東西,哼了一聲翻身離開。

    ……

    坐上熟悉的保時捷356A,玩家控制住自己的手沒從琴酒的車里取出自己藏著的吃食,裝作第一次上車警惕且乖巧的樣子待在后座上,視線隱晦地打量一頭銀發的男子。

    除了輪廓更為強硬,眉眼間殺氣更重了些,琴酒在外貌上和六年前感覺沒有太大的變化。

    副駕上的男子從后視鏡上投來一瞥,冷然的視線似乎可以穿過一切,清水和泉立馬成了炸毛的貓,弓背作提防。

    玩家:哦,還有脾氣也更臭了。

    一路未做掩護,直接開到東京市里組織的總部,看樣子人是只有留和死兩條選擇了。

    玩家:這禮貌嗎,兩張車卡都給你組織吃了,好歹給紅方留一張卡吧。

    下車后被槍頂著直到在小黑屋里坐下,清水和泉一點也不緊張,表現得跟來朋友家做客的人一樣,視線到處亂逛,這樣的鎮定讓伏特加不禁對他刮目相看。

    見狀,琴酒毫不客氣散發冷氣,兩發子彈打在腳側,卷發青年終于又裝成一幅聽話的樣子。

    “這東西你見過。”

    琴酒將青銅梳妝盒擺在清水和泉面前,說的話很是肯定。

    清水和泉瞬間知曉組織的意思了,看來六年后在神秘學上組織依舊缺了解內情的人。

    他瞥一眼那青銅梳妝盒,只見其造型古樸,卻散發著令人難以忽視的貴重氣息,于是清水和泉開口胡扯,敷衍道:“這玩意長得就一幅值錢的樣子,我當然見過。”

    然而琴酒吩咐伏特加離開。等房門緊閉后,他手中的槍繼續指向青年,左手則熟練地撥動鎖扣,意圖打開青銅梳妝盒。

    小黑屋里,一切都變得緊張起來。

    “等下!”

    清水和泉被逼無奈大喊暫停,“你們組織就只會這招嗎?除了威脅還是威脅,若是目標不怕死怎么辦。”

    “那我會讓你見識到什么叫生不如死。”琴酒淡淡地說出殺意十足的話,“把DO16帶過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兩個穿著防護服的男子推著白布蓋著的籠子進了小黑屋,放好后將操控器交到琴酒手上,倒退著出去了。

    “那什么東西?”清水和泉不安地問。

    琴酒的回答是一把將白布扯下,露出下面籠子里關著的“怪物”。

    那怪物有著大致人形的模樣,上半身卻像深海的魚。皮膚光滑帶鱗,灰綠色鋪滿全身,在脊柱和手腳側邊長出了巨大的魚鰭,脖頸兩旁還有著不斷顫動的鰓。

    清水和泉忍不住深呼吸,朝后躲避,帶動凳子上的鐵鏈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怪物瞬間被聲響吸引了注意力,深黃色的眼球繞了一圈,盯住了青年。

    玩家:臥槽!深潛者?!

    不過玩家也慶幸面對的是深潛者,畢竟他本質是類人種族,并非不可名狀物,能理解接受的人就不會掉san。

    「意志鑒定結果:1d100=43/70(成功)」

    「人的眼睛能看出明顯的情緒,可是魚眼呢?失去生機的皮膚散發陣陣惡臭,眼熟的外貌蓋不住瘋狂的氣息。這生物真的還是深潛者嗎?」

    玩家:救命啊啊啊啊啊啊觸發判定了!!!

    有些東西,只有理解他的人才能明白它的價值,才能對它產生認知。比方說這變異了的深潛者,不明者看到后只以為是長相崎嶇的怪物,可調查員見了便會立刻從它身上不正常的地方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它代表著背后如深淵般難以見底的危險。

    所以清水和泉立刻掙扎著往后躲,嘴上大喊:“等下等下!我們可以合作的,我確實知道與神秘學相關的一些事!”

    琴酒把手放在了操控器上。

    玩家:我□□的琴酒。

    “好吧我知道很多!我能幫你們行了吧!”

    銀發男子挪開了按鍵上的手指,清水和泉見了松口氣,順著椅背滑下去,背上滿是冷汗,小口喘氣平復情緒。

    “……你想我做什么。”

    琴酒將控制器丟在了青年面前,需要將腳尖繃直才能夠到邊緣,嘲諷拉滿,“以你現在的水平什么也做不了,組織會讓人帶你去訓練。”

    “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清水和泉小聲吐槽。

    ……

    安室透再三確認周圍沒有尾隨的人,在門口檢查幾遍身上,也沒有被留下任何跟蹤器監聽器后才敢拿鑰匙開門。

    進屋后與綠川光對了視線,對方明白他的意思后才開口,“zero。”

    “hiro。”

    簡單的稱呼讓他心下寧靜,降谷零將外套掛好,幾步走到沙發上坐好,諸伏景光拿著醫療箱坐到他身邊,準備給他重新處理胳膊上的刀傷。

    “抱歉,當時讓你擔心了。”

    降谷零知道自己與清水和泉對抗時,諸伏景光就夾著狙擊槍在對面的天臺上看得一清二楚,心虛地率先道歉。

    “……在下定決心要成為刺向黑暗的釘子時,我便做好了心理準備。”諸伏景光給傷口擦好藥,用干凈的繃帶纏上一圈,“無論是為了任務受傷,還是暴露身份自強不息,我都能接受。”

    “可當時看到zero受傷,我居然……居然產生了恐懼。”

    “hiro!”降谷零聽到諸伏景光說出了“恐懼”二字,驚得連忙轉過身,然后牽扯到傷口倒吸口氣。

    諸伏景光見此感到無奈,按住降谷零不讓他動,“放心,我現在很少受祂影響了。”

    “而且,我有事要問你。”

    包扎好傷口,諸伏景光將藥品按照兩人習慣的順序放回箱子里,詢問道:“你和青年對峙時的狀態不對勁,跟我說下zero當時的心理想法吧。”

    做臥底這行的,最怕心里出問題了,他兩身為幼馴染能夠臥底進同一個組織,既是不幸也是大幸。怕藏不住的情誼暴露害了對方,但他們又有著比其他臥底更為堅固的情感支持。

    “清水和泉明顯是有著非常大潛能的人,我不希望他進組織,甚至產生了寧愿毀了也不能的想法……是我極端了。”

    降谷零垂下腦袋,散亂的發絲蓋住雙眼,諸伏景光看不清他的情緒。

    于是他抬手將好友抱住,安慰道:“不是zero的錯,是組織染黑了你。”

    “你不要怪自己。”

    第73章

    琴酒推開某人的辦公室,也不管里面的人有沒有抬頭,沒有絲毫停留的客套和寒暄,直截了當地說:“給你找了個下手,人機靈還能干你要求的事。”

    室內裝修呈現著冷淡的工業風,冷色調的墻壁上掛著幾幅黑白攝影作品,桌上堆滿了文件和各種研究器具。這里沒有生活的氣息,更像是一個冷酷無情的實驗室。軒尼詩在這的六年,辦公室始終保持著一種冰冷的靜謐,如同他本人一般難以接近。

    “叫什么名字?”

    軒尼詩正對著電腦比對實驗室新送來的數據,分了一絲心神給無預約突兀打擾自己的人。

    “清水和泉。”琴酒回答,然后坐在房間角落里不久前才搬來的單人沙發,翻看手邊放著的雜志。

    他也是最近才發現軒尼詩的辦公室里活人氣息非常少,與在訓練室里的刺激不同,更像是一種微不足道的喧鬧,坐在里面有種令人身心放松的感覺。

    雖然軒尼詩有些在意煙味,但為了耳根清靜,琴酒也是可以稍微遷就下對方。

    坐了兩天辦公椅,伏特加很有眼力地為他大哥搬來了沙發和打發閑時的雜志。

    “不認識。”軒尼詩將檢查好的數據發回手下,要求他們成功復刻一次實驗,“我要的東西呢?”

    “讓新來的成員拿到了,送去檢查完才能到你手上。”

    “哦?新人這么厲害?”軒尼詩提起了些許興趣,隨意放下手中的事轉身看向琴酒,“叫什么名字,分誰組里了?”

    “安室透,代號波本,已經被朗姆那個老東西預訂走的玩情報的家伙。綠川光,代號蘇格蘭威士忌,諸星大,代號黑麥威士忌,這兩人都是狙擊好手,前者實力更為靈活各項任務都能干一點,后者是匹孤狼,但是好用。”

    軒尼詩沒想到自己隨口一問的內容琴酒會如此認真的回答,意識到琴酒對這三位新人還是比較滿意的,除了被情報組搶走的人,剩下兩個行動組組長怕是要咬著不放了。

    “聽起來真誘人,不知琴酒能否賞臉分一人給我們實驗組用呢?”

    琴酒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軒尼詩,不是給了你一個人嗎?”

    “你都說他是下手啦,肯定不及代號成員好使喚吧。”

    想起清水和泉一個人溜了三個人的實力,懶得跟軒尼詩解釋,重新翻開一本雜志。

    一時間,兩人又回到無話可談的狀態,屋內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和偶爾敲擊鍵盤的聲音外,一切似乎都靜止了。軒尼詩沒有再堅持他的要求,而是轉身繼續他的工作。而琴酒則繼續享受著閑書帶來的片刻寧靜。

    ……

    “怎么是你這家伙啊。”

    等了半月才訓練完的新手到自己面前報道,林恩無語地看著一臉死魚眼的清水和泉,沒好氣地說。

    “你以為我想啊,你們組織強勢得很,不留即死,我還能怎么辦。”

    見到另一張卡,清水和泉不客氣地環顧四周,視線落在角落的沙發上,心下詫異。

    性冷淡的家伙居然會好心給我準備沙發?

    他心里暗自揣測,剛向前走兩步就被攔下。

    “那可是組織第一殺手的專屬寶座,你確定要坐?”

    “哈?你和他關系很好?”清水和泉震驚林恩竟然會為別人說話,他完全想不到林恩堪比護食的狗的性格是怎么忍得下別人在他的地盤里圈地。

    林恩踢了個箱子給另一張卡坐,“琴酒是個移動的空調,靠近了見血,他在我這待著,可以幫我趕走不少蚊子。”

    “哦,互相利用的關系啊。”

    “差不多。”林恩不在乎自己小資本家的本性被人點出,坦然承認,“關于主線任務,你那邊查到什么信息沒?”

    “我這能有什么,剛落地就遇到你們組織的人了,這話應該我來問你。”

    林恩遺憾地嘆口氣,“組織花了六年的時間,快要把休斯企業里研究神秘學的部門架空了,我這邊時不時聯系艾倫企業,得出了兩個結論……”

    “等下!”清水和泉舉手像個乖學生,一臉困惑地問,“休斯和艾倫是什么?”

    “喂喂,明明主意識在你那邊,你還好意思說不知道。”林恩不給面子反駁。

    清水和泉聳肩,“主意識知道的事不代表我也知道啊,更何況人物卡之間記憶又不互通,就算你提起了我也只有模糊的感覺罷了。”

    “不要為了偷懶就糊弄我啊,林恩。”

    被點明心思的人嘆口氣,抬手把垂在眼前的劉海撥到腦袋后面,露出疲憊卻難掩英俊的面容,“我只講一遍,到時候奸商來了你去跟他解釋。”

    “奸商?你還惦記著被云繁羽坑過的那回事啊。行吧,我答應了,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倆關系搞得這么差。”

    “明明大家都只是張卡啊。”

    ……

    “戴維斯代表艾倫企業和密斯卡托尼克大學簽了互利協議,所以才一直探尋克蘇魯神話相關的存在。”

    “不過我懷疑密斯卡托尼克那邊并非全然信任著艾倫,所以私下聯系了剛畢業不久的學生。”

    “烏丸蓮耶則是想找尋不死永生的方式,他注意到二戰戰場上死而復生的美國大兵后,瘋魔地視克蘇魯為通往永生之門的鑰匙。”

    褐發男子話說一半又被卷發青年打斷,“研究這么久,瘋那么多人,烏丸蓮耶還沒死心嗎?”

    林恩擺擺手,隨意道:“他確實沒死心。不過反正折騰的是小島國的人啦,我只在乎主線任務什么時候做完。”

    清水和泉想了想覺得他說的話也有理,便坐了回去。

    “我只要錢。”青年的聲音簡短而直接,內容透露出對現實的清醒認識,只要不是原始世界和末日,金錢都會是唯一的保障。

    “言歸正傳,前幾日有兩個代號成員死前傳回某個消息,說是在人魚島上找到了黑山羊的痕跡,并且得知有一份洞穴地圖被人藏在青銅盒里送了出去。”林恩說道,從抽屜里取出打印好的資料遞給對方。

    清水和泉恍然大悟,“可以啊,你現在用著組織的資源肯定先組織一步找到東西,到時候再悄悄毀了他們召喚古神的途徑,就可以完成主線救世任務了。”

    “先別太樂觀,這招的風險還是很大的。”在組織待了有段時間的林恩輕聲道:“當生命在面前被無情碾碎時,我們還是做不到完全不在乎的。”

    清水和泉見林恩說得云淡風輕的樣子,張嘴下意識想安慰些什么,被對方的電話鈴聲打斷。

    “做什么?人是在我這。”

    “……可以,伏特加到哪了?”

    “不用上來,我讓人過去就行。”

    “再見。”

    清水和泉等待電話一掛立刻問:“怎么了?”

    “琴酒拿到了你訓練時的成績單,心動了想把你借去行動組隊干活,我同意了。”林恩把手機扔回桌上,回答完轉身將自己又埋到電腦里,揮揮手仿佛在趕走一只煩人的蒼蠅,“快去,別讓人家等急了。”

    “喂,我本人沒有話語權的嗎?”清水和泉臉頰鼓起,很不爽另一張卡擅自決定了自己的事,報復心起,眼珠一轉不懷好心地問:“對了,我注意到一件事,也許你會感興趣。”

    林恩雖然沒有回頭看他,但敲鍵盤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清水和泉就當他在聽,直接說:“那個叫波本的家伙,可是有著一頭引人注目的金發和黑……”

    “滾。”

    青年話還沒說完,男子便下了最后的逐客令,即使兩人都不過是張卡,但由于林恩長期居于高位的上位者氣勢,加上清水和泉在別的模組里總被他管,僅一個字便讓青年不敢吱聲了。

    “……就、就知道兇我,你有本事去兇云繁羽啊!”

    清水和泉硬著脖子吼完最后一句話,在林恩準備動手前的最后一秒跑離了辦公室。

    見狀,玩家摩搜著下巴思索出一個結論,即林恩天克清水和泉,還能壓制住后者不犯病。

    所以讓清水和泉來組織果然是件正確的選擇!

    ……

    在暗淡的燈光下,降谷零獨自在安全屋內仔細分析著關于清水和泉的所有信息,眼神專注而銳利,似乎要透過屏幕直視那名神秘的青年。

    九歲前的記錄如同一片空白,而后清水和泉在大阪山口組的勢力范圍內逐漸嶄露頭角,在地下世界引起注意。到了十七歲那年,他突然離開了大阪,開始在長野縣活動。

    十八歲的清水和泉與一名叫做霧山緒的基層警員有了接觸。兩人的交往看似普通,在其期間出現在攝像頭內的時間穩定,卻在隨后發生的一系列事件中顯現出不同的含義。

    隨著霧山緒的一次意外車禍離世,清水和泉離開了長野縣前往東京。從那之后,他的行蹤變得飄忽不定。

    降谷零用紅圈標出了山口組和霧山緒,打算讓風見裕也再多查清水和泉與之相關的信息。

    “還在查那青年嗎?”

    諸伏景光輕聲詢問,打破了思索的靜謐。他端著兩杯熱氣騰騰的咖啡走進房間,參雜了牛奶的那杯遞給了降谷零,示意對方暫且放下手中的工作,稍微休息下。

    “嗯,最近他正處風頭中,名聲大噪,有必要一查。”

    降谷零輕抿咖啡,絲滑的液體混著牛奶的飄香入喉,帶走了幾分疲倦。他眨眨眼,決定轉身與諸伏景光好好聊聊這幾天忙碌任務的目標。

    “第一個月,我總能在組織里陸續聽到他人對清水和泉的夸獎,說此人善于待人,做事效率高,幽默且具有分寸。”

    “聽起來像是個好人呢。”諸伏景光喝著自己少糖的咖啡,驚奇道:“能在組織里有個好口碑,真是厲害啊。”

    “沒錯,尤其是他待的地方還是琴酒那個瘋子的隊里。”降谷零回想起某個銀色的身影,便覺得太陽穴突突發疼,“連基安蒂那個瘋女人都認可他,他們都說不出意外,清水和泉很快就能順利接過代號了。”

    “然而第二個月,有傳言稱他拒絕了boss的代號授予,甚至被懷疑有異心,琴酒親自去審,青年絕對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

    降谷零抬手喝了口咖啡作為休息,諸伏景光若有所思道:“可在第三個月,也就是最近,清水和泉不僅沒有死,還被安排進了軒尼詩的手上,進了死亡率最高的研究組。”

    “那可是我們怎么打聽都鉆不進去的研究組。”貓眼的青年感慨道,“真是跌宕起伏的三個月啊。”

    “哼。”降谷零把咖啡杯下,戳著資料紙上清水和泉笑意盈盈的臉,憤憤道:“他加入組織的目的絕對不單純。我只是尚未找到證據而已。”

    諸伏景光既沒有否認也沒有表示贊同,問起了別的,“我聽琴酒說明天清水和泉不出任務,是怎么回事?”

    “我給朗姆挖了個坑。”降谷零說到這,眼中閃過一絲狡黠,“讓他把人借來情報組和我合作一次。”

    諸伏景光皺了皺眉,“你今晚又要熬夜查資料?”

    “不礙事。”降谷零站起身,活動了一下腰背,滿是自信道:“這是我的工作,也是我必須做的事情。”

    “放心吧hiro,我明天一定要將他扒層皮下來,看看他到底還藏著什么!”

    ……

    安室透想過與清水和泉合作當天會出現各種意外,他預設了多種情況,也設計了不下十種應對方案,以防出師不捷。

    可萬萬沒想到的是,無論安室透這邊再怎么準備周全,清水和泉還能給他打個措手不及。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半小時的光景悄然流逝,卻仍不見清水和泉的身影。他掏出手機,撥打對方的電話。

    對面先是傳來一陣詭異的沉默,再是充滿心虛的解釋。

    “我沒錢坐車選擇走路過來,現在好像……迷路了?”

    第74章

    聽到清水和泉的回答,安室透臉上難得茫然,他不解組織里怎會出現這樣的奇葩,執行任務的路上還能迷路,他怎么不說自己不查方位逛進了警局呢?

    安室透抬手捏了捏鼻梁,姑且鎮定下來先提出解決方案,“你把定位發給我,我開車去接你。”

    對方迅速道好,他應聲的速度快得讓安室透懷疑自己是不是入了清水和泉的圈套。

    將無緣由的猜想甩出腦袋,掛擋踩油門,安室透開車沖了出去,直奔青年發來的定位。不過二十分鐘他便到了位置,下了車卻沒尋到人,不得已再打了個電話。

    “我到了,你人呢?”

    對方又沉默不語,不一會手機內傳來貓叫聲,清水和泉溫柔的嗓音緊跟在其后。

    “乖~”

    安室透:?

    “清水和泉,你人到底在哪?”安室透的耐心快給耗盡了,他是來出任務的,事情搞砸了可是要被組織懷疑的,他沒有時間陪不怕死的家伙在外面亂逛。

    “這邊啦,急什么嘛。”

    懶散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他順著墻角繞過去,只見心心念念的卷發青年正蹲在路燈旁,如畫的側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柔和。他左手拿著毛條逗弄著小貓,右手輕柔地撫摸著貓兒的背部,雙眼因喜悅而微微彎起,仿佛整個世界都因這只小貓的存在而變得明亮起來。

    安室透注視著青年腳邊那袋貓糧,目光如炬。袋子上清晰的拆封痕跡,昭示著清水和泉剛買下不久。眼前的境況讓他費解不已:即使資金有限到無法乘車,他卻毫不猶豫地花錢購買了高質量的貓糧。對于一只野貓的執著和關照,身處臥底狀態的他不能,也必須無法理解。

    他瞥了眼三花貓,再轉頭看向青年,眉宇間有著明顯的怒意,“你連車費都出不起,卻有閑錢為一只貓買下貓糧?而且還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清水和泉沒有入他的套,直言任務有變,接下來的事安室透需要聽從他的指揮行動。

    “哦?無代號之人卻要指揮擁有代號的人。”安室透話語中的嘲諷不言而喻,“真令人感到稀奇。”

    被外人打擾散了雅興,清水和泉耐住最后一絲脾氣,把貓兒放到地上。三花貓也察覺到了面前的人類情緒有所變化,尾巴一垂左右甩兩下,轉身跑沒了影。

    “因為與我合作的任務都屬于特殊級別,要想活命就要聽專業人士的話,你若有意見,就去跟軒尼詩講吧。”

    他轉身看向安室透,眼底的溫柔散了干凈,只剩下淡然與冷漠,話中隱含著一種意味深長的暗示。

    一想到那活在傳說中的軒尼詩,安室透的內心泛起層層漣漪,他有心想拿清水和泉為突破研究組的口,可他曾經也見證過神秘學的恐怖,知曉組織實驗組的一把手只會是更加危險的存在,若沒有完全的把握還是不要輕易冒險。

    “對了,朗姆也應當會通知你這些變動。”清水和泉生怕他不信,補充道。

    安室透也不在青年面前裝紳士,直接掏手機來證明他的說辭,郵箱里果然于半分鐘前收到了新信息,朗姆要求他全程配合清水和泉的行動。

    是情報組天生低行動組一頭嗎?朗姆你平時和琴酒互掐的勇氣呢?

    他倒吸口氣,平復心底的煩躁,重新恢復成沒有過多情緒的表情,諷刺道:“那么你覺得我們什么時候去執行任務呢?”

    “現在就去。”清水和泉拍拍手,主動坐上車子,“盜取藏品替換贗品,你放心,軒尼詩出手包是精品。”

    “他很擅長造假?”安室透握上方向盤,再次刷新對組織的認知,竊賊和贗造師,絕配。

    “還行,偽造70,優秀吧。”清水和泉豎起大拇指,頗有一榮俱榮的樣子。

    安室透表示不能理解也不想理解。

    ……

    待月色掛上枝頭,安室透身著禮服,他婉拒了其他客人的邀請,向那無人問津的樓道深處悄然前行。

    耳麥里清水和泉的聲音傳來,告知監控系統已經處理完畢,他利落敲暈守在電梯口的保安,取走其兜里的卡,站進電梯里。

    “你那還需要多久?”

    機房中,清水和泉的手指在鍵盤上跳躍如飛,修改著電梯控制系統,嘴里咬著麥含糊地說:“大概……三分鐘。”

    安室透微微皺眉,目光掃過腕表,催促道:“不能再快點嗎?”

    “快不了一點。”清水和泉雙手離開折疊鍵盤,攤開在空中,“五樓的系統設置了兩層額外的密碼保護,更何況我沒點計算機使用,現在能處理這玩意還要完全感謝伏特加和軒尼詩的特別贊助呢。”

    安室透:他又在說什么人聽不懂的鬼話了。

    他眼睛盯著秒表旋轉,時不時抬頭看看昏黃的燈光,以此打發時間。

    突然,門外傳來了疑惑的聲音,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咦?電梯看管員呢?”一個柔和的女聲響起,帶著些許的疑惑。

    “是啊,的確有點奇怪。”另一個男聲接著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紳士的風度,“要不小姐先退一步,我來為您開門吧。”。

    “哎呀,真是辛苦你了。”

    緊接著,折疊鐵閘門被推開的聲音傳來,隨之而來的是電梯鍵被按動的聲音。安室透眼睜睜看著金色的電梯門緩緩向兩側打開。

    糟了。

    安室透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由于身上穿著卡其色的三件套西裝,再怎么想裝成工作人員都不被允許,只好在和對面兩人碰上面的一瞬間搬出演技,臉上擺出驚訝,微微張嘴,疑惑地看看門外的兩人,再看一眼樓層顯示器,仿佛剛發現電梯卡住了。

    “奇怪……”

    另外兩人也沒想到電梯里居然站著個人,看樣子也是來參加宴會的客人,便客氣地打招呼。

    清水和泉看著視頻里這一幕笑得在椅子上打滾,“波本你的表情好傻啊哈哈哈哈!”

    安室透原本還算自然的表情被某人的聲音一刺激,嘴角逐漸僵硬,可無關人士已經到了面前,他不得不繼續裝下去。

    “你們也是要上去嗎?”安室透故作鎮定地問道,“這邊的電梯可能有點問題,要不你們換一條路走吧。”

    “那你呢?”穿著紅色禮裙的女士疑惑地問道,“不跟我們一起走嗎?”

    安室透故作苦惱地搖頭,笑意看似苦澀卻又暗藏著些許寵溺的意味,“我啊,答應了某個小傻瓜要在這里等她呢。”

    雖然聽不懂在電梯里等著和寵溺有什么關系,但女士被他話語里的情感而感動,捂著嘴拉著身邊人離開了。

    當電梯門合上后,安室透的臉上再次恢復了那副看似冷酷的表情,卻沒有換下那甜膩的語氣,盯著角落里的攝像頭挑釁道:“好了嗎,我親愛的竊賊朋友?”

    隔著屏幕,清水和泉給惡心地渾身一個哆嗦,“噫,行了快好了,你別惡心我了。”

    安室透冷哼一聲,隨口道:“有本事你求我啊。”

    “求你。”

    青年仿佛不知道羞恥為何物,討饒的速度都不帶猶豫的,將被框在四方小空間里的人又給擺了一道。

    “嘖……算我求你,破解快點別再互相折磨了。”

    ……

    從六樓的窗臺上翻出去,抓著墻上凸起的裝飾品爬上無路可入的七樓窗外,掏出工具準備拆卸落地窗上安裝的防護鎖。

    安室透咬著手電筒,雙手認真干活,然而他后背卻被人接連不斷地戳著打擾,只能不滿地回頭看臨時搭檔,用光照對方雙眼,沒好氣地問:“干嘛。”

    清水和泉眼里寫著“貪財”二字,指著安室透手上剛拆下來的零件,低聲說:“這個,二手賣了很值錢的。”

    “你要不要,不要放地上,我離開的時候帶上。”

    安室透嫌棄地上下打量他,“軒尼詩扣你工資了?”

    清水和泉頭像撥浪鼓一樣搖了起來,“他才不敢。”

    這話怎么聽都很是氣虛,眼前這人明顯是怕軒尼詩的。

    “那你為什么跟掉錢眼里了似的,總是一副缺錢的樣。”

    被金發男子的毒液噴了一身,清水和泉抱怨地嘖了一聲,理直氣壯道:“你不懂,工資發到手上我就不舍得花了,花別人的錢則剛剛好。”

    安室透指了指地上的零件,“這也叫別人的錢?”

    “沒錯!”

    金發男子手指微動,他轉過身,讓青年自己拿著手電筒,低頭掩飾性地繼續干活,嘴上試探著說:“舍得將錢花在街邊的夜貓身上都不舍得花給自己,我倒是沒想到組織還有如此純善之人。”

    “喂,你這是什么意思。”

    清水和泉不悅地回道:“你們一個兩個怎么心思都這么齷蹉,咱們組織就必須茹毛飲血才符合反派的刻板印象嗎?”

    “就不能出個像我這樣可愛招人喜歡的小混蛋嗎?”

    “……”

    安室透:嘔,好惡心。

    某人還不顧他的感受小聲嘆氣,抱怨道:“有時候真想報警把你們這群沒心的家伙全都抓了。”

    一旁的身影猛地一頓,半響緩緩吐出一句話,“你是在發表背叛組織的宣言嗎?”

    “怎么會,我還是要靠組織的錢吃飯的。”清水和泉上前擠開肢體迅速從僵硬放軟的男子,“你到底行不行啊,拆個鎖折騰半天,還是我來吧。”

    安室透沉默地看著他邊拆邊把東西塞兜里的行為,選擇性眼瞎。

    兩人偷偷摸摸地開了電子門的鎖,邁步進去的那一刻一改氣勢,黑色外套無風自起,淡薄的月光照在他們臉上,照映出幾分嗜血的兇性。

    “終于——自由了!”

    清水和泉一伸懶腰,活動了下攀附墻壁許久酸麻的手腕,在無人的七樓里好好放松手腳。

    “先干活。”安室透不放心提點道,青年總給他帶來種不靠譜的感覺,像是個玩心重的小孩,一點也不讓人省心。

    「妙手鑒定結果:1d100=58/50(失敗)」

    “知道啦。”清水和泉撇撇嘴率先往前走,還沒離開幾步就被安室透抓住了手腕,不得已回頭,“不是你說先干活的嗎?”

    安室透咬著牙問:“你剛往兜里塞了什么?”

    “……就一個破鋼筆。”

    “拿出來。”

    “我不!”

    “拿、出、來。”

    “……拿就拿,兇什么兇……”

    感受到熟悉的氣勢在安室透身上爆發出來,清水和泉慫了,慢吞吞地把純金筆蓋的鋼筆從兜里取出,故意扔到手工編織的地毯角落,陷入黑暗里不知所蹤。

    安室透:他往那扔絕對是想離開的時候再順手牽羊!

    ……

    「鎖匠鑒定結果:1d100=31/50(成功)」

    「妙手鑒定結果:1d100=19/50(成功)」

    “替換好了。”清水和泉將取出來的木質盒子丟到安室透懷里,那盒子大概有人的手臂那么長,表面雕刻精美,涂有彩繪和金箔。

    安室透對著盒子里裝的東西非常好奇,但奈何它是實驗組點名要的,公安上邊的人也不感興趣,他不需要多折騰把東西給替換走。

    雖然他個人因為曾經在流水亭里的經歷,而對與神秘學相關的事額外上心,不過他也知道那些大頭都在組織的實驗組里,要想釣大魚還得從長計議。

    清水和泉把保險柜原樣鎖好,站起身搓了搓手心,順著心底的聲音說:“總感覺哪里不對勁。”

    “嗯?”安室透下意識警覺,打量四周并沒有查到什么異象,“什么意思?”

    只要兩人帶著東西順利離開,今日這任務便算成功完成了,一想到這,某個性情咸魚的青年又懶散起來,集中不起精力。

    為了不被拖累撕卡,玩家不得不主動開口,“你沒有覺得今天太順了嗎?”

    再怎么不濟也好歹是個調查員,深知當一切發生都過于順利時,絕對不是幸運女神在看你,而是危險垂涎在身后。

    “這樣啊,沒想到你有時也會考慮周全,是我小看你了。”金發男子若有所思道,語氣間包含著一絲贊揚之意。

    玩家:降谷零你說話怎么這么損呢?

    “那是,我還是很厲害的,只是你不知道罷了。”腦袋“單純”的清水和泉翹著尾巴接下來贊揚,身形一歪靠在一旁的純木長桌上,歐式復古臺燈的燈繩被他繞在手心玩弄。

    “這樣吧,看在你夸我的份上,我幫你投個骰子。”

    安室透沒聽明白他在說什么,但看青年興致沖沖的樣子,難得有了一絲逗小孩的想法,稍微讓他放縱了下,自己則是用食指悄悄摸索著木盒的開口。

    盒子被石灰封了口,木盒整體的重量并不大,盒子表面除了奇怪樣式的花紋,還可有不認識的象形文字……先記下來,回去慢慢查。

    他視線略微低垂,外觀看上去還以為他是走了神,清水和泉到也未在意唯一的觀眾沒有將注意放在自己身上,隨手過了個骰子,打算圖個好彩頭就離開這里。

    「幸運鑒定結果:1d100=65/70(成功)」

    「偵查鑒定結果:1d100=9/10(成功)」

    「調查員今晚的運氣可真好呀,活下來后可別忘了認真思考下明天用哪只腳入門哦。」

    “什——波本趴下!!!”

    清水和泉對自己的能力抱有自知之明,選擇高聲提醒的同時先將自己躲桌子后藏好,閉眼雙手合十,為在彈雨中的安室透真心祈福。

    玩家:良心有點痛……不過以降谷零的真實實力,良心痛下就行了。

    果然,警校畢業成績第一的優秀學生,豈會怕暗處突如其來的襲擊,笑話,應付它的感覺跟回家一樣輕松。

    安室透甚至有閑心踢了兩個椅子堵住墻上的槍口后,翻桌子抓起青年的領子破窗而出。

    “啊啊啊這可是七樓!”

    清水和泉眨個眼,面前的景色便從奢華的屋內裝橫變成一片遼闊的星空,他面色頓時煞白,抓住安室透的手腕不敢松開了。

    “噓聲!”安室透帶著人來到六樓兩窗戶間不過三十厘米的圍欄上,單手抓著懸在空中的清水和泉,穩穩蹲住。

    被抓的人大氣不敢多喘,生怕多吸一口氣重得被人丟棄,從六樓摔下去成了張漿糊卡。

    安室透認真凝聽七樓的動靜,暫時得出結論,“應該是誤觸了什么按鍵,引發了屋內安裝的武器。”

    “現在檢查的人應該快要上來了,咱們分開走,車上集合。”

    “分、分開走?”清水和泉指了指自己腳下的空地,欲哭無淚,“波本你好歹把我送到能攀爬的地方啊,六樓一下墻面平整地都沒法丟骰子!”

    “行,現在送你進去,一會換衣服折騰快點。”安室透點點頭,手臂肌肉繃緊,視線瞄準好新的落點位置,最后提示道。

    清水和泉:啊?換衣服?

    第75章

    混亂的場面中,被砸進去的人壓倒了某個尋聲而來的倒霉鬼,清水和泉嘴里嘟囔著道歉,揉著腦袋從硬邦邦的男人身上爬起來。

    安室透的動作一如既往地優雅,金發在風中舞動,他輕盈落地,昂首挺胸,那份帥氣的模樣,令在一旁的清水和泉心中不禁泛起一絲酸楚。

    “你怎么還趴在那不動,人我不是送到你面前了嗎?”安室透指著昏迷不醒的男子,語氣卻帶著一絲玩味道。

    清水和泉聽后暗自嘀咕:“你確定不是把我送到他面前了嗎?”

    可惜武力差距過大,清水和泉不敢直接開口反駁對方,只能默不作聲,站起擼袖子動手扒別人的衣服。

    “太粗魯了。”清水和泉看著被扒干凈只剩一條內褲的男子被安室透無情塞進柜子里,搖頭嘆息。

    “那你來溫柔地把他塞進去?”為了在組織中更好地臥底,他不得不忍受這種被評價為惡人的行為,不爽地回道。

    清水和泉立馬低頭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理了理小領結,看似十分滿意這身行頭。

    處理好其他人,安室透率先推開門查看走廊,“你我先后下去,我需要在展廳里露一會臉,你找好時機趕緊離開。”

    青年噓聲點頭,安室透就當他認真聽了,便準備轉身離開。

    「聆聽鑒定結果:1d100=9/20(成功)」

    「你聽見如同棉花落地般的輕輕拍打聲,試問哀傷的憂愁何時能被人傾聽。」

    “快走快走。”清水和泉擺手,眼神飄忽。

    孩子太安靜,一定是在作妖。

    安室透警覺地挺直了背脊,他的余光敏銳地捕捉到清水和泉的眼神剛剛從某個角落移開,若有所思。

    這間看似雜亂無章的屋子,只有幾層疊放的箱子占據了角落。從箱子上露出的一角衣物來看,這些物品的價值并不足以引起眼前這位青年的興趣。

    那么,他的目標究竟是什么?

    安室透將心中尚未完全理清的想法暫時擱置在一邊,輕拂去西裝上無形的塵埃,留下句“我先離開了”,背影在門框內一晃而過,隨后消失在走廊盡頭。

    礙事的人符合心理預期乖乖離開后,清水和泉滿意地在無人監視的房間內掃視一圈,靠近墻壁輕敲兩下。

    聲音很輕,看來里面另有空間。

    清水和泉蹲下身子,緊貼著墻壁,自言自語:“難道這后面藏有秘道?”

    他全神貫注地豎著耳朵聆聽。突然,墻里輕微的響聲。

    “咚咚!”

    這兩聲輕微的拍打瞬間觸及了他的耳膜,清水和泉吃了一驚,手不自覺地抖動了,差點掩不住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呼。

    墻后藏著活物!

    是未知生物還是……

    鑒于本世界的背景,清水和泉又有些懷疑是可憐人被關在了里面。前者的話,他碰都不敢;后者的話,竊賊這張卡又絕對會救。

    清水和泉把手貼在發出聲音的地方,猶豫后壓低聲音問:“你……是人嗎?”

    時間仿佛被定格在了此刻,然后從墻后傳來的聲音猛地發生了變化,開始更加強烈地撞擊著墻。

    這反應似乎帶有某種情緒的宣泄,反倒是讓清水和泉松了口氣,扔出偵查骰子,尋找暗門的開關。

    「偵查鑒定結果:1d100=37/40(成功)」

    「即使屋內很黑,但調查員的專業在眼力上還是強于眾人的平均水平的,您很快注意到墻紙上有一道花紋凸了出來。」

    清水和泉左手搭在上面,另一只手抽出了靴子里藏著的袖珍手槍。畢竟玩家是聽著東坡先生與狼、農夫與蛇的故事長大,再不濟也是被背刺過幾回的調查員,怎會毫無防備直接做那“圣父”之事。

    輕輕一推,不算厚的暗門自動開啟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縫隙。清水和泉屏息凝視,眼睛猶如獵鷹般盯著黑暗的深處。與他的預期不同,里面并沒有立刻沖出什么被關押的生物。

    難道里面的生物還有第二層束縛,還需人幫助才能出來?

    那要是多么危險的存在才需如此防備啊……

    「偵查鑒定結果:1d100=80/10(失敗)」

    「賭徒一無所有,就這樣,over。」

    清水和泉深吸口氣,打開了盲盒。

    暗門后的景象映入眼簾。他看到一個被沉重鐵鏈緊緊綁著的女孩。

    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縮著身子側躺在兩平米的空間里,嘴被膠帶封住,歪著腦袋靠在墻上,楚楚可憐地望著站在唯一出口處的青年。

    “你可以自己出來嗎。”

    清水和泉沒有貿然上前,試探著詢問,見對方一通掙扎后響起了沉重的鎖鏈碰撞聲,才敢向前踏出一步,指尖輕輕地撕去了她嘴上的膠帶。

    “你叫什么名字?”清冽的男聲打破了被黑暗和痛苦籠罩的空間的沉寂。

    女孩大喘著氣,眼淚大顆大顆地往外涌,“石原慧……我叫石原慧,求求您救救我,快救救我吧……”

    對方的懇求讓清水和泉心下微痛,他沒有收起手槍,繼續追問:“是誰把你關在這里的?為什么要關你?”

    “石原泰!他想殺了我繼承父親全部的遺產——父親也是被他害死的!”

    清水和泉想起這間屋子的主人好像確實姓石原,但是名是誰自己卻沒細看。他意識到這很可能是一場關于遺產的繼承權糾紛,只是其中一方動了歹心,想要殺人奪財。

    清水和泉將手輕輕地搭在女孩的肩上,感受到她皮膚下的微微顫抖和冒出的冷汗。

    手電筒的光線照亮了女孩蒼白的面容,她的眼神有些渙散,神經緊張,已有幾分休克前的征兆。

    需要將人盡快從狹小的空間里帶出來,送往醫院。

    青年將槍收回,取出工具拾起手腕粗的鐵鏈,摸索一番確認難度后過骰子。

    「鎖匠鑒定結果:1d100=11/50(成功)」

    看著鎖頭在對方手里輕輕一扭便打開,石原慧再也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想要立刻掙脫束縛自己已久的鐵鏈。

    清水和泉按住石原慧的肩膀,她聽見對方如泉水般溫和的嗓音,心臟砰砰直跳,“你現在狀態不好,不要動,我扶你出去。”

    “……好。”

    石原慧小心翼翼地將手搭在宛若天使的青年手中。

    “咔噠。”

    冰冷的槍口抵在清水和泉的腦袋上,某人的聲音帶著不淺的惡意,在黑暗中回蕩。

    “瞧瞧我發現了什么?”

    安室透神色晦暗盯著眼前的兩人,女孩驚恐地向后躲去,清水和泉則緩緩移動右手,握住了懷里的匕首。

    “別動。”金發男子壓住了他的動作,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壓迫感,“早就注意到你的行為像極了老鼠。”

    “你說,我若是將你今日所作所為告訴琴酒……軒尼詩保得住你嗎?”

    第76章

    軒尼詩……能否保住自己?

    面對安室透的質問,清水和泉不僅沒有被威脅所嚇倒,還差點沒忍住嗤笑出聲。

    軒尼詩的名頭再大又怎樣,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出左手包庇右手的戲碼罷了。

    見他態度不以為然,情況偏離預計,安室透蹙眉,語氣中帶著更深的威脅:“或者,我就在此地結束你的生命,軒尼詩會為你復仇嗎?”

    “軒尼詩、軒尼詩……”

    與籌碼相關的算計何時能結束。

    清水和泉突覺無趣,干脆松開了手上的武器,頂著后腦勺的槍站起來,反手打開槍口,“你是他的狗嗎,一直搖著尾巴打聽他的消息?”

    “碰!”

    “啊!”

    火藥的鋒利氣息擦著發絲沒入身后的墻壁里,安室透面向他的那張臉殺氣外露。

    女孩的驚叫聲讓玩家的動作微微一頓,他壓制住清水和泉故意激怒對方的做法,心下佩服降谷零為了做戲全套還真是能狠得下心。

    即使他還沒回過林恩那張卡里面,沒來得及查明降谷零的真實身份,但以玩家對曾經那個用勇氣追逐正義的少年的了解,是絕不相信他會被時間所改變。

    因此,站在黑衣組織里,隱晦且持續不斷打聽各個代號成員消息的安室透,其立場就值得考慮了。

    清水和泉輕拍了拍肩膀上沾到的硝煙,再次看向安室透時眼中帶著一絲玩味,“怎么,你還想干掉我從而躋身到軒尼詩大人的身邊嗎?”

    看吧,這就是真惡人和假惡人的區別,如果對面的人是琴酒,剛才那一槍就絕不會只是威懾,他們可會毫不猶豫地拿身后的無辜路人作為代價來達成目的。

    而眼前的安室透雖然讓他感到不悅和警惕,但其行為和動機仍有著些許可以揣測的邏輯和底線。

    “我確實挺想見一面傳說中的那位大人。”安室透貼近清水和泉,仗著身高的優勢自上而下俯視他,帶著不屑與試探,“看看他是如何縱容你,養出了這番不服管教的性子。”

    清水和泉:拳頭硬了。

    “縱容我?”

    青年意味深長地說出這三個字,轉身把癱軟在地上的女孩抱起來,逼著安室透給他讓位。

    “我會讓你親自體驗軒尼詩的縱容是什么感覺,作為交換,今晚的事你會守口如瓶。”

    “如何?”

    “……”

    兩個不服軟的孤狼互相對視,守著自己嘴里的肉不愿松開,并試圖隨時從對方身上再咬下一塊來。

    評估完這場交易的虧損概率,安室透同意了,徹底讓位置放人離開。

    “三日。”

    清水和泉回頭看說話的人,他面朝著陰影身向陽光,嘴角微微一勾,“哼,放心吧,軒尼詩最近閑得很。”

    ……

    玩家終于聽到一個好消息,實驗組的人經過不懈努力,成功將那難以取下的藤條手鐲從林恩的腕間卸下。當莎布·尼古拉斯的視線從贗造師的人物卡上移開,還他“自由”,玩家收到了kp的提示。

    “所以現在三張卡都可以隨便使用了,對嗎?”玩家坐在角色空間里,將三張卡并排放在一起,仔細觀察著卡牌間微妙的數值差異。

    「是的,供您隨便使用。」

    “那時間線呢,還能像剛來到這世界沒多久,從云繁羽直接跳轉到少年林恩的時間點嗎?”

    面對這個問題,系統略顯遲疑地回答:「這有些為難,但拼一下調查員的運氣或許也不是不行。」

    如此直白的說辭讓玩家忍不住抬頭與kp對視,“運氣不行就死,對吧。”

    kp的電子框微妙地向側邊晃了晃,像極了人類心虛的表現。

    “所以現在只能順著時間線走了。”玩家將古董商的人物卡拖到最前面,“云繁羽這張卡唯一值得在乎的是那個叫柯南的孩子……如今我們已經合作到這個地步了,不知kp能否透露一些關于柯南的信息給我呢?”

    kp感受了下此方小世界對它的束縛,遺憾地說:「很可惜,您暫無權限。」

    “嘖。”

    食指輕推,古董商的虛擬形象在空中散開,再翻手一勾,贗造師的虛擬形象飄了過來。

    「調查員為什么不繼續使用竊賊那張卡呢,您不是已經意識到了降谷零的身份有問題嗎?」kp看著他的動作,疑惑地問。

    “降谷零的身份有問題歸根到底難受的對象也應該是組織,是琴酒,和我調查員沒有關系,更沒必要與清水和泉接觸。”

    “從他打探代號成員消息的行為來看,如果他的目標是要摧毀組織,那么一心向著正義的降谷零總會有同伴相伴身側;從他打探軒尼詩的消息作推測,如果他的目標是想加深與神秘學的接觸……”

    玩家伸出手,與林恩十指相扣。

    “那么降谷零就準備迎接給軒尼詩做牛做馬,安心賣力永無接觸到核心機密的未來吧。”

    ……

    玩家睜開眼,遲鈍地將趴在桌上的腦袋抬起來,邊甩發麻的手臂邊放空大腦享受剛睡醒還未散去的小迷糊。

    唔……久違的感覺,果然在這具身體里待久了會有些依賴性啊。

    “軒尼詩大人,這是您吩咐查驗的物品。”

    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打斷了玩家的思緒。他抬眸望去,只見十一站在門口,一如既往地保持著嚴謹的姿態。

    即使過了這么久,對方身上仍穿著外層成員統一發放的黑西裝,只是多披了件大衣在外。

    以十一的身份早就不必受此約束,他卻還是堅持面對軒尼詩時穿最初相識的那套。外觀看上去與玩家上一次見面要蒼老了許多,臉上增添幾道皺紋,行為也沉穩了下來,第一眼竟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

    果然,能在組織活著渡過十六年,就算是頭豬也能養成虎了,更何況十一本就是一直在藏拙的人。

    “嗯,放著吧,有事再叫你。”

    林恩收回視線,擺擺手趕人出去,一下子時間跨度太長,玩家需要花點時間讀取人物卡的記憶,好好整理下這些年發生的事。

    等人離開后,屋內只余下他一人與那隱約的冷氣為伴,他先將連帶著特制箱子的位置物品掃到一旁,把kp叫出來。

    “我知道你有能力直接將信息告訴我,別試圖繼續用‘偵探解密模組’來搪塞我,這招已經不管用了。”

    被提前一步猜到做法的kp:那不是古董商剛切贗造師卡的時候發生的事嗎,調查員怎么還記得啊。

    「不是kp不想給您,贗造師那張卡被莎布·尼古拉斯盯著的時候,kp無法在人物卡上投放過多能量。」

    “這么說……如果以后我再次與莎布·尼古拉斯……不,不只是祂,只要是對上克蘇魯神話里的神,你就會罷工?”

    林恩按照kp的話稍微一猜測,背脊上的冷汗更甚,“你也太廢物了吧!”

    「調查員還請先冷靜。」

    “冷靜?我怎么能冷靜啊,先前還以為你能與祂稍微制衡下,現在好了,莎布·尼古拉斯不過是稍微碰了下這張卡,你便暴露了短板。”

    “kp要是裝得再好一點,等到大決戰了再突然失聯,我就真死給你看了啊。”

    提及撕卡的事,回想起自己無意識被kp在其他模組里救過的經歷,玩家差點沒哽住,“老實交代,kp你到底還有幾次直接對抗的能量?”

    kp老實算了下數據,實誠道:「若是三張人物卡都死了,我能保您回到自己的小世界去。」

    “干干凈凈的回去?”

    玩家暗指祂們一貫的作風,比如那殘留在人類身上的視線。

    「難以保證。」

    “我算是被你給攤上了,倒霉倒霉。”

    褐發男子腰一軟,像是化了的雪糕一樣窩在椅子里,滿臉絕望的神情。

    “……唉,還得靠自己,先查下這幾年的聯系人吧。”

    他抖著手緩緩從兜里找出手機,被現實推著自力更生。

    “怎么最上面的常駐聯系人是三瓶酒啊……琴酒、白蘭地、雪莉?”

    “……戴維斯回英國了?慢走不送。”

    “啊,組織的boss居然還聯系過我幾回,他還提到了貝爾摩得……誰來著,我都有些忘了。”

    林恩漫不經心地將不重要的人快速劃過,一秒掃過幾行文字,提取關鍵信息記下后將看過的內容全都刪除,直到在意的名字被頂到上端。

    然后某人被現實暴擊。

    “……十六年間高明居然只給我發了三條短信——而我這個榆木腦袋居然一次都沒回?!”

    “玩崩了啊!我要重開!!!”

    ……

    借著哀號的勁好好釋放了下情緒,林恩放縱完后收拾好自己,將無用的情感壓在腦海深處,伸手打開了十一送來的箱子。

    箱子里的空間總共有兩層,上層整齊擺放著厚重的資料,下層則是安室透和清水和泉的任務目標,全身被做成木乃伊的魚。

    木乃伊的外部有兩層防護,最外面的木盒拆解后并未發現有用的東西,放在旁側,中層的魚形木棺則是涂滿了黃綠色的粉漆,繪制了菱形的幾何圖案。

    魚形木棺被研究員用專業的技術對半打開后,看清里側寫滿的,贊美“神明”的詩歌。

    木乃伊肚子里則取出了羊頭石雕。

    林恩嘆氣,林恩無奈。

    “聯系下雪莉,提前拿藥做好心理準備吧。”褐發男子攤在桌子上,手上把玩著手機不愿主動聯系。

    辦公室的門被突兀的刷卡聲打開,伴隨冷氣侵入,琴酒帶著他特有的漠然與威嚴,踩著光亮的皮鞋走了進來。

    “哼,還以為你什么都不怕呢。”

    在他話音響起的那一刻,林恩迅速挺直背撐起對外形象,“你來做什么,想耍威風?”

    “琴酒你不會是囂張跋扈慣了,如今在哪碰了壁,才想起來找我求助吧?”

    銀發男子停在不遠處看著他,眼中的綠色透出一股深深的冷漠,半響道:“一活過來了就胡言亂語。”

    “……什么叫活過來了。”林恩皮笑肉不笑,堅決不接琴酒話里的套,“我可不記得自己何時當著你的面‘死’過。”

    “哼,不承認就算了。”

    琴酒冷笑一聲掀過話題,把新的一沓資料丟在林恩面前,“新任務,你跟我走。”

    “我跟你走是什么意思,執行任務時都是誰聽誰的命令,你把話說清楚點。”林恩翻開資料,看了幾眼后忍不住蹙眉,“孤島祭祀儀式……為什么要我們倆過去?”

    “是那位大人的要求。”琴酒的語氣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決斷。

    “嘖,你有沒有想過,點名要東京行動組和長野實驗組的一把手去做的任務,會有多么艱難?”

    林恩清楚此次任務無法推辭,但他需要試探琴酒的反應從而猜測另一個可能,“換句話說,因為這個任務已經死了幾個有代號的人?”

    琴酒靠在他的專屬沙發里,交叉雙手擱在大腿上,從容不迫,“瘋了三個死了兩個。”

    這五人的存在,待在長野縣實驗組的軒尼詩一點風聲都沒聽到,boss手里果然還捏著別的牌。

    而這回迫不得已叫上了琴酒和他,說明任務風險雖大,但也是打入組織內部核心的一次好機會。

    林恩點點頭,嘴上繼續煽風點火道:“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代號成員在那位大人眼里也是如此沒有價值的存在。”

    “活著的人才有價值,死了的就只是廢物。”

    琴酒面不改色地反駁,雙眼帶著實質的殺意看向眼前已不再是少年般青澀,已然不露鋒芒的男子。

    “軒尼詩,你會是廢物嗎?”

    第77章

    林恩靠在輪渡上,眺望遠處即將靠近的小島,內心充滿了平靜。

    此次任務出行,分別是琴酒、伏特加和自己。目的地是若狹海灣的神秘人魚島,據說是因島上有一吃了人魚肉從而長生不老的長壽婆,從而得其名。*

    當然,這不過是小島吸引游客而來的一種說辭罷了,組織代號成員的到來,原因另有其他。

    據調查,由于小島上的居民靠海吃海,為求得風調雨順,一些信奉“豐穰之母”的信徒會選擇在儒艮慶典那天,在樹林里獻祭活人以求神明保佑。

    豐穰之母……

    “這位先生,您是去小島上游玩的旅客吧!”

    清朗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林恩轉過頭,只見一個皮膚黝黑的青年站在身旁,他留著棕色的短發,身后還跟著三位風格各異的少女。

    “旅游?算是吧。”

    林恩對年輕人的團建不太感興趣,敷衍回應兩下就收回了視線,他之所以站在外面吹海風而不是回輪渡里休息,只是不想在琴酒身邊吸難聞的二手煙罷了。

    四個熱情洋溢的年輕人并未因他的冷淡而退縮。他們注意到這位外國帥哥日語說得十分流利,且在似乎形單影只。于是鼓足勇氣,繼續攀談。

    “先生,您來此的時機真是恰到好處,這段時間正是我們島上一年一度的儒艮慶典。”這次是一頭短發,氣質颯爽的少女說的話。

    “慶典上長壽婆會向游客們送出三支儒艮之箭,得到的人便能長生不老!”她的聲音中充滿了對這一傳統的尊重與敬仰。

    這番說辭引起了林恩的注意,畢竟具他猜測,組織的boss觸及神秘學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長生不老,甚至是返老還童。

    “長壽婆與長生不老?”林恩測過身看向面前的青年們,海風從后方遙遠的天際吹動他鬢間的發絲,異國風情更顯驚艷,“真是有趣的故事。”

    “啊,那個才不是故事,也不是什么傳說……”

    被美顏暴擊,片刻才回過神的黑江奈緒子連忙解釋道:“島上真的有長壽婆,她是因為吃了人魚肉才如此長壽的!”

    對方信誓旦旦的樣子讓林恩不由得聽進了幾分內容,心下懷疑boss怕不是聽到了這些空穴來風的話才派來了手下。

    然后誤打正著發現了莎布.尼古拉斯的痕跡。

    “你在做什么。”

    琴酒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聲音讓林恩剛起的興致瞬間熄滅了,他擺擺手糊弄前來偽裝度假,卻依然穿得一身黑的琴酒和伏特加兩人,懨懨地說:“在聊天,你們請便。”

    “哼。”

    琴酒也沒有將多余的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帶著身后自動跟隨的伏特加,如同幽靈般在甲板上漸行漸遠。

    “你們……你們認識?”

    被銀發男子身上的氣勢所嚇,縮在一起的四個人一直等兩個黑衣人離開后才敢小聲開口,期期艾艾道。

    林恩點頭,嘴角微微上揚,帶出一絲無奈的笑意,吐槽道:“他明明長了張超帥氣的臉,卻偏要配上生人勿近的氣勢,簡直是糟蹋了,對吧。”

    青年們立刻像小雞啄米一樣猛點起了頭,還沒緩過來的樣子無意間真把林恩給逗笑了。

    “哈哈……好了好了,他倆已經走遠了。”

    他轉身面向海平面不遠處的小島,隨口道:“我們繼續聊人魚肉的故事吧……對了,可愛的少年和美麗的小姐們,可否分享一下你們的名字呢?”

    ……

    林恩下了輪渡,插著兜緩緩走向路邊等待多時的琴酒和伏特加。

    他頂著銀發男子的殺氣,擺出無所謂的神情,為自己辯解,“拜托,兩個不動腦子的行動組大人,你們難道不知道情報并不會從天而降嗎?”

    “它需要用嘴去問,用交流去套話,而不是像你一樣散發冷氣便會有人跪著獻給你。”

    “這借口你滿意嗎?”

    琴酒沒有回答,撇過頭不再看林恩的假笑,他堅持自己最開始的觀點,軒尼詩這家伙自主意識占上風后果然就變得不討喜了。

    既然都堅持了六年,為何不能再久些呢。

    風衣在微風中輕輕舞動,琴酒沒有繼續將時間擱置原地,率先邁開步子,“朗姆的人早已先行抵達此島,他們傳回消息說尋得了記載著boss所渴望內容的文書,然而在獲取過程中與組織失去了聯系。”

    “其中一人的追蹤器沒有被破壞,定位仍在島上,于是上個月,組織又派了兩名代號成員來取回那本文書。”

    三人站在旅店大堂里,林恩接過伏特加遞來的住宿鑰匙,食指穿過扣環,鑰匙被他轉在空中繞著玩,“然后也沒了聯系?”

    琴酒將嘴邊的煙掐滅,“他們準備將文書帶離小島的時候,不料撞見了當地的祭祀活動,一名代號成員突然發瘋攻擊另外一人,遭到對方防衛當場死亡。我下令讓沒瘋且活著的那人退回來,那之后便失去了他的消息。”

    林恩笑了,“除了多繞個彎,還不是一個結局。”

    琴酒:……

    “話說回來,第二波人所撞見的祭祀活動,會是今晚的儒艮慶典嗎?”

    “軒尼詩大人,”伏特加見自家大哥心情不愉,連忙開口將林恩的注意力轉到自己身上,“慶典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此次的任務,調查清楚代號成員接連失聯的原因,并取走boss想要的文書。”

    林恩難得給伏特加面子,回道:“在我看來,與其找那搞丟幾條人命的文書,不如先研究下所謂的人魚肉是否為真,吃了它又能否長生不老。”

    “我想boss對這個肯定也感興趣的很,伏特加你說是嗎?”

    伏特加:“這……大哥您怎么看?”

    軒尼詩:“我問你話呢,你找琴酒干什么。”

    兩人談話間,又有新的客人進了旅館,林恩抬頭瞅一眼,是輪渡上遇見的那群年輕人。

    “艾倫先生?真巧啊,您和朋友也暫住在這啊。”

    最先說話的是叫福山祿郎的黑皮青年,他左手提著沉重的攝影設備,右手抱著半人高的石像。

    “人不可貌相,你一個人也能搬起這么重的東西?”林恩快步上前,伸手作勢要幫他。

    福山祿郎竟抬起抱著石像的手臂揮舞拒絕,“不用的,它里面是泡沫,很輕的。”

    本就沒想真幫的林恩自然收回了手,如有可能,他恨不得馬上離那四不像的石像越遠越好。

    “人身羊角魚尾,這和我在書里常見的人魚形象不太一樣啊。”他好奇地詢問。

    福山祿郎點點頭,爽快道:“當然,這可是我們拍攝的電影獨有的人魚形象,結合了一些人魚島的傳——”

    青年話說一半,突然被身邊人捂住了嘴,黑江奈緒子訕笑道:“額……對了!今晚就是抽儒艮之箭的時候了,您可以提前去看看。”

    “長壽婆頭發做的箭,得到便可長壽不老。”

    林恩順應少女的話,沒再追問人魚的事,轉而重復了一遍儒艮之箭的內涵,帶著某種深意道:“人魚肉吃了可以長壽不老,而吃了人魚肉的長壽婆,得到其頭發做成的儒艮之箭也能長壽不老。”

    眾人只見那相貌俊秀的男子表情認真,指著福山祿郎手中的假石雕提出自己的疑惑。

    “長壽婆吃的是祂的肉嗎?還有,人魚島上真的有售賣人魚肉嗎?”

    “……怎,怎么想都不可能吧!”另一位長發少女無奈地說:“人魚根本就是傳說,更何況長壽婆——同時也是我的祖母,她才一百二十七歲。”

    “我從沒聽祖母說她有吃過人魚肉啦。”

    “哦?你的祖母就是長壽婆?”林恩挑眉看向面容清秀的少女,“我記得你的名字,是叫島袋君惠吧,不知你能否引薦我們見一眼你的婆婆?”

    “我們外地人對長生不老可都好奇得很。”

    “引薦到沒必要……今晚所有人都能在人魚神社面前參加抽簽活動,中簽的人就可以拿到儒艮之箭。”

    “既然吃不到人魚肉,便只好拿到儒艮之箭見一眼長壽婆。”林恩邊說邊用余光向琴酒示意,“為了長生不老,我們可要把握好此次機會了。”

    “儒艮之箭代表的只是驅魔辟邪……”

    島袋君惠見旅客對儒艮之箭的能力深信不疑,剛想繼續解釋,卻見站在黑衣男子前面的外國青年向自己閉上右眼,湖綠色的瞳孔閃閃發亮,似是在求她保密。

    這……也許是他們好友間開玩笑的一種方式吧。

    島袋君惠想了想,選擇將話咽回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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