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向左轉(zhuǎn)!”
趙文騫捂嘴笑:“噗哈哈哈哈!李丹青你又轉(zhuǎn)錯了!”
練兵場上, 玩家們一排排地站得筆直,場面跟現(xiàn)代的軍訓差不多……除了有幾個轉(zhuǎn)彎轉(zhuǎn)不明白的。
戚繼光有點頭疼地看了一眼李丹青,就簡單的一個向左轉(zhuǎn)、向右轉(zhuǎn)的動作, 他就不知道做錯了多少遍,要不是他臉上的表情太無辜、太可憐了,戚繼光都要懷疑他是不是故意的了。
“李丹青、趙文騫,出列!”
突然被點到名的趙文騫疑惑地指著自己, “不是,戚將軍,他轉(zhuǎn)錯了方向, 您把他拎出來就行了,為什么把我也叫出來啊?我也沒轉(zhuǎn)錯。”
戚繼光:“誰讓你嘲笑他的?你陪他出來一起練!”
趙文騫:“……”
趙文騫不情不愿地從隊伍中走出來, “笑還不行了?我這是招誰惹誰了我!”
李丹青拍拍他的肩膀, 嬉皮笑臉地道:“老趙, 你就認命吧!”
趙文騫拍掉他的手:“你還好意思說!”
戚繼光讓隊列中剩下的玩家暫時坐下休息, 單獨訓練他們倆。
戚繼光:“李丹青,我說‘往右轉(zhuǎn)’的時候, 你就想著你用哪只手吃飯握筷子, 哪邊就是右,知道了嗎?”
李丹青點點頭:“我知道了, 戚將軍!”
戚繼光點點頭:“孺子可教也!好, 我重新下命令,向左轉(zhuǎn)!”
李丹青心里光記著吃飯拿筷子的手這邊是右了,也不管戚繼光的命令中說的是左還是右, 直接向右轉(zhuǎn), 跟趙文騫直接來了一個臉對臉。
兩個人短暫地對視了一秒,然后不約而同地朝著兩邊“嘔”出來。
戚繼光捂著臉, 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就沒見過這么笨的:“……李丹青,我說的是左,左你沒聽見嗎?”
李丹青有點心虛地摸摸頭,“那我不是光記著你說的右手的方向了嗎?不過戚將軍你放心,雖然我轉(zhuǎn)圈的時候分不清方向,但是等到了戰(zhàn)場上往哪邊跑,我還是知道的!”
戚繼光:……你最好是真的知道。
這邊李丹青左右不分的問題還沒有解決,那邊“咣當”一聲,又有人暈倒了。
準確的說,暈倒的不是一個兩個人,而是一大片。
天啊,想當初玩家們在城墻上搬會磚,站起來的功夫都能倒一片,現(xiàn)在戚繼光把他們當軍訓時候訓,現(xiàn)在才暈都是給他面子了。
戚繼光愁得五官都皺在了一起,想當初他之所以招這些兵來就是看中了他們打起仗來驍勇兇悍,但是等把他們帶到軍營里訓練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根本不是一回事啊。
為何他們面對村民的時候能那么英勇,但是這些基礎(chǔ)的訓練任務(wù)都做不好?
“還能是因為什么?當然是因為玩家們沒有興趣唄!”李云卿在旁邊看得直搖頭。
要知道大學生們可是一個神奇的群體,對于他們感興趣的事情,或者激勵適當,他們的戰(zhàn)斗力可抵千軍萬馬。
想想之前打瓦剌的時候就知道了,要是她當時把獎勵設(shè)置得再高點,恐怕大學生能追著瓦剌兵打到他們老家。
但與此同時,對于他們不感興趣的事情,像這種必須進行的日常訓練,那就不知道能發(fā)生什么了。
要想讓玩家們乖乖訓練,還能有干勁,那必須得有一定的獎勵來作為激勵。
在游戲中,一般可以用來激勵玩家的就是好看的皮膚、武器、升級等等,皮膚和武器他們已經(jīng)有了,她還沒有出新皮膚的打算,所以那就從“讓玩家升級”這一點出發(fā)吧。
想好了這些,李云卿高聲喊了一句:“爹!”
戚繼光本來嚴肅的面龐,一聽見女兒的聲音,立刻變得柔和起來。
他讓趙文騫繼續(xù)幫李丹青訓練,勢必要把這個圈轉(zhuǎn)明白,然后自己跑到訓練場邊去看女兒。
“乖寶兒,你怎么來了?”戚繼光一把將女兒從長子的懷里接過來。
“我來看看爹爹,爹爹你熱不熱啊?”李云卿手里拿了一條小汗巾,努力拭去他頭上的汗。
戚繼光的心都要化了,都說女兒是貼心小棉襖,在有女兒之前,他對這句話的感受還不深刻,現(xiàn)在他有了女兒,看著女兒這樣懂事,心中直道,還是女兒好,女兒貼心啊,比那一幫混小子強多了。
“爹不熱,你快把帷帽戴上,你皮膚嫩,小心一會兒叫日頭灼傷了。”
李云卿搖搖頭,然后神秘兮兮地道:“爹,我知道怎么才能讓這些哥哥姐姐訓練好!”
戚繼光挑挑眉:“你知道?”
李云卿點點頭,“爹,這幫哥哥姐姐不喜歡搞訓練,那是因為訓練太枯燥了。”
訓練當然是枯燥的,但是沒有這日復一日枯燥的訓練也不可能會有在戰(zhàn)場上的英勇啊,如果他現(xiàn)在不對他們嚴格要求,那得到上了戰(zhàn)場上,就是害了他們了。
李云卿當然知道戚繼光是怎么想的,于是她接著道:“我沒有叫爹爹讓他們放棄訓練的意思,只不過爹爹可以換一種方式啊。”
“什么方式?”
“實戰(zhàn)。”
在教學中也講究為學習者創(chuàng)造真實的實際情景,很多學生對于所學習的內(nèi)容沒有興趣的一個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不知道所學習的東西能做什么、有什么用。
就好比李丹青也不知道現(xiàn)在練習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到了戰(zhàn)場上對他打仗有什么作用。
既無興趣,又沒目標,這樣大學生們當然就沒有積極性了。
但如果是放在實戰(zhàn)的環(huán)境中,無論是讓大學生們互相對打還是跟其他人打,他們總會在這個過程中看到自己的不足,到時候都不用戚繼光去說,他們自己就能趕緊補上了。
當然了,為了達到更好的效果,還可以輔助以一定的獎勵,比如打贏加分、打輸扣分等。
戚繼光點點頭,算是認同了李云卿的說法,“但是這群新兵才剛剛進入軍營,一上來就讓他們實戰(zhàn),要是萬一受傷了怎么辦?”
李云卿搖搖頭,“不會的,他們是不會隨便受傷的,爹,你忘了?他們可是天兵啊?”
天兵?
戚繼光又想起李丹青當場剝肌肉的事情了。
不過他立即又反應(yīng)過來,與這些相比,更奇怪的難道不是他只有三歲的女兒為什么能夠說出來這些話嗎?
接觸到戚繼光懷疑的目光,李云卿立刻找了借口,“爹,這些都是胡大人告訴我的!”
“又是他告訴你的?他為什么不直接告訴我?”
“胡大人很忙的嗎,他沒有時間來找你,所以就直接托我來告訴爹了,您要是不相信的話,可以問寧寧啊,您知道的,他是從來都不說假話的,是吧?”李云卿一邊說一邊給了胡桂奇一個眼神。
今天李云卿主動找他來練兵場玩,本來他很高興的,沒想到現(xiàn)在她卻要他幫她撒謊。
他是一個好孩子,知道撒謊是不對的,但是要是他不幫忙的話,卿卿傷心了怎么辦?或者更加嚴重的是,被戚將軍發(fā)現(xiàn)了的話,他不會打卿卿吧?
他不知道戚家是用什么打孩子的,但是他家打孩子可是會用大棍子的,他雖然多數(shù)時候都不會被他爹懲罰,但也嘗過那大棒子的滋味,他都被打哭過,要是那棍子打在卿卿的屁股上,她一定受不了的!
雖然左右為難,最后他還是吞吞吐吐地道:“是……是我爹說的。”
自家女兒性子調(diào)皮,還有可能會說假話,但是胡大人家的小公子卻很正派,應(yīng)該不會說假話才對,于是戚繼光只得放下心相信了。
更何況,他本來也打算在這些新兵適應(yīng)環(huán)境以后,就讓他們試一試自己研發(fā)的新陣法的。
前些日子,他的好友,兵部職方司郎中唐順之前來看他,而且給他帶來了一份禮物。
當時唐順之神秘兮兮地將一本兵書交給他,說是他看完之后,必然會有所頓悟,說不定還能想出應(yīng)對倭寇之法。
戚繼光本來是不信的,倭寇都鬧了多少年了,從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開始就一直沒有斷過,只是如今特別嚴重罷了,如果真的有什么寶書,為何不早早拿出來。
唐順之自然知道他不相信,不過他也不在意,笑笑道:“元敬(戚繼光的字),你先看看再說。”
好友這么說,戚繼光只能照做,然而等他翻開這本書的時候卻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看得入迷,因為這本書中寫了很多針對倭寇的作戰(zhàn)方法,而且在戚繼光看來都很實用。
要知道戚繼光并不是一個“盡信書”的人,當年他看《孫子兵法》的時候就是有標注的看,其中一些理論是正確的,現(xiàn)在也還能適用,但是還有一些理論,對于著書之時可能適用,但是對于現(xiàn)在卻不一定適用。
更何況他征戰(zhàn)半生,一本兵書寫的究竟如何,他一眼就能看出來,所以他也一打眼就能知道這本書里講的內(nèi)容有多寶貝。
“剛剛是我不夠虛心,還請應(yīng)德(唐順之的字)不要見怪!”戚繼光立刻作揖。
唐順之笑笑,將他扶起,“你我之間何必說這個。”
后來他反復地閱讀了書中的內(nèi)容,再加上他實戰(zhàn)的經(jīng)驗,針對倭寇的特點,研究出了一種鴛鴦陣法,只是這陣法還沒來的及實行。
現(xiàn)在看來,可以在這幫新兵身上用一用了。
見戚繼光聽進去自己的話了,李云卿也很高興,等到時候她再通過操作面板給玩家一定的積分作為獎勵,相信等到那個時候,玩家們一定就樂于接受了。
在戚繼光和女兒說話的時候,玩家們也在一邊摸魚,一邊打量著他們這邊。
趙文騫死死盯著李云卿手里拿著的那塊西瓜。
要知道不僅現(xiàn)在的場面像軍訓,就是現(xiàn)在的溫度也像軍訓,他們一幫玩家在游戲里熱得直冒汗,甚至都要被曬黑了。
你說這像話嗎?
因此趙文騫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開始在作死的邊緣橫跳,他碰了碰一旁的李丹青,道:“老李,你說我現(xiàn)在跑過去把那小姑娘手里的西瓜搶過來吃一口得有多爽?”
李丹青用一種“你是不是瘋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你知道那小姑娘是誰嗎?那可是戚將軍的閨女,你搶人家閨女的西瓜,你是打算被戚將軍當成西瓜給劈了嗎?”
“可是那我又渴又熱的怎么辦?”趙文騫耷拉著一張臉。
李丹青捏著下巴想了想,“要不然咱倆偷偷下線去買杯冰可樂帶回來喝?”
趙文騫心動了,“不過要是被戚將軍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不會的,他現(xiàn)在正跟女兒說話呢,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再說咱倆下線去買個可樂得多長時間啊,咱快去快回。”
趙文騫本來就心動,這回哪兒還能猶豫,于是立刻點點頭。
臨下線之前,他倆還沒忘了吳佳妮和鄭菁,“你們倆喝什么飲料不?我倆一起帶回來?”
鄭菁震驚地看著他們倆,“現(xiàn)在去啊?你們倆不怕被戚將軍發(fā)現(xiàn)啊?”
李丹青擺擺手,“沒事,我倆很快就就回來,再說,被他發(fā)現(xiàn),頂多打屁股唄,我和老趙都已經(jīng)習慣了,反正也不疼。”
“那我想要一瓶橙汁。”鄭菁道,“謝謝啦!”
趙文騫:“不用客氣,那佳妮呢?喝什么?”
吳佳妮想了想,“我跟小菁一樣吧。”
趙文騫比了一個“OK”的手勢,然后就跟李丹青一起下線了。
所以等到戚繼光跟女兒說完話、一轉(zhuǎn)頭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李丹青和趙文騫兩個那么大的人沒了。
雖然戚繼光跟玩家們接觸的時間還不長,但是也知道這倆人湊在一起準沒有什么好事兒,于是立刻問道:“李丹青和趙文騫呢?”
吳佳妮和鄭菁見他們倆還沒回來,忙打掩護道:“他們倆……他們倆有點鬧肚子了,去茅房了。”
“茅房?”戚繼光一臉不相信,“為什么去茅房沒有打報告?”
要知道練兵可并非兒戲,在訓練過程中就是想要上廁所,那也得需要上報得到批準的。
吳佳妮道:“因為他們倆肚子疼得厲害,實在受不了了,又見您剛剛在那邊說話,不好打擾,所以就直接去了。”
說話間,趙文騫和李丹青重新回來了。
他們倆手里拎著一個大袋子,貓著腰想從后面悄悄遛進隊伍里。
但是戚繼光眼睛多尖啊,他都在軍營里待了這么久了,什么風吹草動,他都能看出來。
所以一口將他倆叫住:“趙文騫、李丹青。”
兩個人一秒頓住,趙文騫下意識地把手里拿著的袋子背到身后,然后腆著笑臉道:“戚將軍好。”
“你們兩個剛才干嘛去了?”戚繼光問道。
趙文騫看向吳佳妮,吳佳妮立刻抱住自己的肚子,臉上裝出痛苦的神色并且用嘴型告訴他:說肚子疼。
這表現(xiàn)得夠明顯的了吧?
但可惜的是,她攤上了兩個豬隊友,不僅腦子不好使,還耳背。
趙文騫伸長了脖子,“你說啥?”
吳佳妮小聲提示:“肚子疼。”
可是趙文騫還是沒聽見,“你說啥?啥疼?”
“肚子疼!”
“肚子怎么了?”
吳佳妮:“……”
最后戚繼光都看不下去了:“她告訴你,讓你說肚子疼,我都聽見了。”
吳佳妮:“……”
趙文騫:“……”
戚繼光:“所以老實交代吧,你們倆剛剛干什么去了?”
眼見著沒辦法說謊了,趙文騫把那一袋子的飲料交了上去。
戚繼光沒有見過這些飲料,不禁好奇地拿起一瓶可樂問:“這是什么?”
“可樂,一種喝的,戚將軍,訓練這么長時間了,您是不是也渴了,要不然您喝一口嘗嘗?”趙文騫推薦道。
喝的?可是看這個東西的顏色跟中藥一樣,不像是能喝的東西啊。
他湊近鼻子聞了聞,趙文騫在旁邊道:“上面有個蓋子,你得把他擰開。”
戚繼光按照他說的操作,結(jié)果沒想到由于他把可樂拿出來的動作太猛了,瓶子中本來就憋了不少氣,這一下他突然擰開瓶蓋,那瓶中的可樂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再加上他臉靠瓶口靠得太近了,這一下噴出來的可樂全灌鼻子里去了。
可樂的味道本來就很刺激了,再加上事發(fā)突然,給戚繼光下了一跳,連咳了好幾聲。
“不好,有暗器!”戚繼光的副將注意到他這邊的情況,還以為戚繼光是被暗器襲擊了。
他這一聲可倒好,直接把旁邊其他戚繼光的手下都叫過來了,大家把戚繼光團團圍住,還以為他怎么了。
“沒事,我沒事。”度過短暫的驚嚇之后,戚繼光也冷靜了下來,讓圍著他的人全都散開。
這下所有人都看向罪魁禍首——趙文騫和李丹青。
趙文騫有點尷尬地扯出一個笑容,“那個,我說是可樂先動的手,不管我們的事兒,你們信嗎?”
戚繼光:“……”
雖然發(fā)生了這些小鬧劇,但是刨除這些以外,一切還都算是步入正軌的。
戚繼光從來都是一個說干就干的人,更何況倭寇之患實在嚴重,不一定什么時候他們就來侵擾周邊的百姓了,所以他要加快練兵的速度。
于是他連夜就給他的將領(lǐng)們開了一個會,并且制定了新兵們的訓練計劃,所以等到第二天再訓練的時候,玩家們就發(fā)現(xiàn)戚將軍的訓練方法完全變了。
除了原本軍營中的一些厲害的將領(lǐng)以外,戚繼光還從外面找了好多的身負絕學的武林高手前來幫他練兵。
這些武林高手們的教學任務(wù)就只有一個——跟新兵對打。
一開始打不過是正常的,所以戚繼光根據(jù)第一次的成績將玩家們分成九等。
玩家們也不需要跟其他人比,跟自己比就行了,如果下次的成績照比上次來說晉升了,那么就可以得到獎勵,否否則就要接受懲罰。
這些武林高手和厲害的將領(lǐng)的數(shù)量畢竟有限,所以玩家們?nèi)粘3烁@些高手對打以外,玩家和玩家之間也要打。
勝利者可以得到積分,失敗者要扣掉積分。
積分有多有用,玩家們在試驗課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感受到了。
在戚繼光的規(guī)定中,積分可以用于升級,士兵的上面有甲長,甲長的上面還有哨官哨長,哨官哨長的上面還有……總之是可以用于一直晉升的。
要知道“級別”在游戲中對于玩家有多么重要,多少人白天肝、晚上肝、甚至通宵肝,就是為了能夠達到一個“top”幾。
更何況無論是跟其他玩家對打還是打NPC,都很有意思。
所以玩家們這會兒也不吵吵累了,每天一進游戲就開始打,一直打到游戲結(jié)束。
“媽的,這游戲最近的強度上來了啊,你們敢信,我玩一個全息游戲,最近一周瘦了八斤!”
“而且這感覺也太真了,雖然我都已經(jīng)把疼痛值調(diào)整到最低了,但是我被摔在地上的時候,還是覺得那一下我要完了。”
“不過真的好好玩哦,在全息游戲里打怪真的太爽了!”
“家人們,我進步了!我今天出其不意地把戚將軍絆了一個跟頭!”
“那你是真牛逼!”
“那你是這牛逼!”
“那你是……”
這些玩家們在游戲里訓練的視頻也全都傳到了網(wǎng)上,云玩家們又開始每天“蹲蹲”了。
“草,別的不羨慕,但是這個是真的羨慕了,誰能想到這一個游戲的減肥效果比我花兩萬報的減肥營的效果都好呢?”
“真的,‘想瘦星人’真的實名羨慕了!”
“我就說玩游戲有好處吧!”
“所以你們覺得到底是戚繼光更帥還是于謙更帥?”
“于謙吧,我喜歡那種文質(zhì)彬彬、有書卷氣的!”
“瓦剌兵:家人們誰懂啊?他們竟然說于謙有書卷氣?有書卷氣地狠狠打我是吧?”
“我喜歡戚繼光這種型男,身材太好了!”
“我跟你們就不一樣,好人家的孩子,做什么選擇啊,我都要!”
……
就在玩家們積極訓練的同時,倭寇們也悄悄動手了。
嘉靖四十年(1561年)四月,倭寇襲擊象山海口東塔,并大舉向?qū)幉ǚ较蜻M犯。
戚繼光奉胡宗憲之命帶兵到寧海,狙擊倭寇。
這畢竟算是新兵第一次正式上戰(zhàn)場,雖然玩家們都很興奮,但是作為領(lǐng)兵的將領(lǐng),戚繼光心中還是做了準備的。
要知道之前這群新兵在義烏打的都是村民,相對來說,戰(zhàn)斗力并沒有那么強,但是這次不一樣了,他們面對可是兇悍的倭寇,所以戚繼光這次的目的主要是讓他們先去見見世面,至于是否能贏,他并沒有對他們做出要求。
戚繼光帶領(lǐng)著玩家們到達寧海,而幾千名倭寇也早已登岸。
這些倭寇看著戚繼光和他身后的玩家們并不害怕,要知道這一支倭寇中大多數(shù)都是浪人,武藝很高,也足夠兇狠,明兵在他們眼里,就跟紙糊的人一樣,隨隨便便就會被打散。
他們并不認為眼前的這個將軍和他帶的那些兵跟他們之前遇到的那些明軍有什么不同。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倭寇這邊紛紛舉起長刀,擺出準備戰(zhàn)斗的姿勢,然后他們就驚奇地發(fā)現(xiàn),隨著對面將領(lǐng)的一聲令下,那些明軍并沒有急著拿出武器,朝著他們沖過來,反而幾個人、幾個人地湊在了一起。
其實如果仔細數(shù)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小集團的人數(shù)并非隨機的,都是固定的,每組都有12個人。
倭寇這邊并不以為意,只當他們這是花拳繡腿,無論弄出什么招數(shù),在他們的武士刀面前都沒有任何抵擋的能力。
于是他們揮舞著大刀朝著玩家們襲來。
“鏘”的一聲,武士刀并沒有落在明軍的身上,而是落在了他們的長牌和藤牌上。
長牌和藤牌都是防御作用,刀既砍不動,也砍不斷,那十二個人中站在最前面的兩個士兵手上就各自拿著一個。
這些襲擊的倭寇獰笑,雖然這些盾牌能阻擋他們的攻擊,但是明軍也反抗不了,只要他們露出一點馬腳,他們便能一擊命中。
要知道這些倭寇的刀法非常厲害,而且專門會挑明軍士兵鎧甲的縫隙進行攻擊。
然而這些倭寇還沒笑出聲呢,就發(fā)現(xiàn)從前面兩個盾牌兵的身后又伸出兩支狼筅。
“狼筅”其實跟狼牙棒有點像,一根鐵棍上扎慢了倒刺和鐵絲,只要被掄上一下,保準你得脫一層皮。
這些倭寇沒有防備,被這些突如起來的狼筅捅了個正著,狼筅所到之處,掃倒一片。
這還不算完,狼筅之后,還有四個玩家拿著長槍和長矛。
要知道由于長槍和長矛的長度,既可以刺殺距離稍遠一些的敵人,又可以將卷入他們針中的倭寇及時消滅。
這三層加在一起,是要防御有防御,要短程攻擊有短程攻擊、要長程攻擊有長程攻擊,可把這群倭寇們給弄慘了。
玩家們形成的這個小陣就猶如一個“推土機”一樣,所到之處,倭寇片甲不留。
倭寇們是打又不到,防又防不住,一時之間四處潰散。
正面強攻是強攻不了了,所以有些腦子不錯的倭寇想到從后面包抄,來一個偷襲。
然而等到他們來到后面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還有兩個拿著鏜鈀的玩家等著他們呢。
看見這些倭寇從后面包抄過來,負責后方的趙文騫和李丹青露出了笑容。
“嘿嘿,沒想到吧,爺爺們就在這里等著你們呢!”
手起刀落,將那些包抄過來的倭寇全部干掉。
這就是“鴛鴦陣”的全部設(shè)計了。
每個陣法都由十二個人組成,一個隊長,兩個拿著長牌防御的,兩個拿著狼筅進攻的,四個拿著長槍和長矛補刀和攻擊的,兩個拿著鏜鈀在后面防御的,還有一個算是后勤兵。
這是戚繼光考慮到怕萬一打起仗來,如果前面的某個兵不小心受傷了或者倒下了,這個后勤兵還能及時替上。
可以說,這個鴛鴦陣簡直沒有什么缺點。
所以一場仗打下來,倭寇死傷大半,而戚繼光這邊,包括玩家也包括本地的明軍,加起來只有一個受傷的。
這一個受傷的還不是被倭寇給傷的,而是玩家們打倭寇打得太興奮了,一不小心把他腳給踩腫了的。
倭寇們哪兒見過這種陣勢啊,這不是他們見過的明軍的戰(zhàn)斗力啊?
眼見著勢頭不對,紛紛開始逃跑。
“笑死,他們還一天到晚地吹什么武士精神,我還以為打輸了,能集體切腹呢,這不還是逃跑了嗎?”趙文騫不屑地嘲諷道。
按理來說仗打到這里,已經(jīng)算是壓倒性的勝利了,回去之后玩家們會得到表揚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shù)氖虑榱恕?br />
但要知道,玩家們訓練了那么長時間,就是為了上戰(zhàn)場來對付這些倭寇的,今天好不容易見到了,那玩家們生怕不夠分、打不過癮,趁著還有人,那不得趕緊上?
更何況,那只要是個中國人,管他打的是哪個時代的“鬼子”,只要是打鬼子,那就應(yīng)該不遺余力。
這種時候要是再留著力氣不全使出來,那還是中國人嗎?
就算戚繼光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那等著錄屏視頻發(fā)出去了,網(wǎng)友們都得一人一口唾沫噴死你。
所以只是把倭寇趕跑了還不夠,直接把他們追出去上百里,要不是這幫倭寇下海了,估計玩家們還能接著追。
第52章
寧海之戰(zhàn)大獲全勝。
戚繼光上報之后沒有多久, 胡宗憲的嘉獎令就下來了。
嘉獎令中不僅贊賞了戚繼光這個將領(lǐng),而且還點名表揚了玩家們,說他們“驍勇善戰(zhàn)”。
玩家們本來就因為打退了倭寇高興, 這下還被領(lǐng)導的領(lǐng)導表揚了,那還能不驕傲得意嗎?
要是身后有個尾巴,估計那尾巴都得搖起來。
“我已經(jīng)說厭了,但是我還是想說, 這游戲太好玩了吧!”
“這次的這些倭寇設(shè)計得好像比之前的瓦剌兵更猛了!”
“請讓倭寇多來點吧,這些倭寇明顯不夠打的啊!”
“這是刻在骨子里的基因,打倭寇比打瓦剌的時候, 我更有勁兒!”
“同意!而且這個鴛鴦陣真的太厲害了!我們在那幫倭寇面前就是無敵的!”
“確實,只不過這個陣法這么厲害, 叫什么名不好呢, 非要叫什么‘鴛鴦陣’?聽起來不夠有氣勢啊, 要是不知道的說不定還得以為是像‘情誼綿綿劍’那種一男一女練的招數(shù)呢。”
“那你想起個什么名?”
“怎么著也得個‘大威天龍霹靂無敵狂霸皇槍’之類的吧?”
“……笑死, 這名字太中二了,要是用了你起的這個名字, 好好一個陣法直接從三次元變成二次元的了。”
“你們看面板里的積分沒有?我發(fā)現(xiàn)我這一場戰(zhàn)斗加了快要一百積分了。”
“我也是!可能事第一場仗, 所以加的分比較多吧!”
玩家們還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有多偉大。
要知道東南沿海的倭患一直以來都非常嚴重,甭管朝廷上下, 都很頭疼, 因為倭寇太過兇悍,以至于很長時間以來,他們往東南沿海這邊派了不少將領(lǐng), 但一直都沒有能夠有效壓制住倭寇。
直到玩家們的出現(xiàn)。
更為難得的是, 玩家們可是新兵啊,一上來就打退了倭寇, 而且還是以這樣壓倒性的優(yōu)勢打敗他們,這就很厲害了。
玩家們表現(xiàn)得這么突出,李云卿給積分的時候當然也不會含糊,所以積分加的就比較高了。
包括戚繼光手下在內(nèi)的那些大明本地的士兵和將領(lǐng)也都很高興,而在這片喜悅之中,還有一個人保持著警惕。
那就是戚繼光。
雖然寧海之戰(zhàn)他們?nèi)〉昧藙倮撬麉s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雖然就連他也不得不承認這些新兵搭配上鴛鴦陣法的確厲害,但是這是不是贏得有點太順利了?
而且他之前得到的情報明明是說倭寇出動了上萬人的大部隊,但是今天他見到的這些倭寇最多也就幾千人而已,那剩下的倭寇去哪兒了?
他的擔心很快就得到了應(yīng)驗,晚些時候,消息傳來,一支幾千人的倭寇隊伍已經(jīng)到了新河。
要知道新河可是戚繼光的大本營,不僅是他,還有他手下的很多將士的家都在這里,而且他們此番出兵寧海,新河城內(nèi)正是空虛之時,這個時候倭寇攻擊新河,城內(nèi)那些老弱婦孺該怎么辦?
戚繼光手下立刻有人請命想要趕回新河,但是寧海到新河還有一段不小的距離,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趕回去的,至少需要一天的時間,他們才能趕到,這可該如何是好?
這事對于他們是難事,但是對于玩家來說卻易如反掌,當初在京城的時候,他們不也是瞬間就能趕到居庸關(guān)的嗎?
正好玩家們打倭寇還沒有打過癮,聽見倭寇都趕去新河的消息了,便自告奮勇地想要前去新河支援。
一同來寧海平倭的俞大猷皺著眉頭道:“現(xiàn)在問題的關(guān)鍵并非是誰去增援,而是時間已經(jīng)來不及了。”
要知道那些倭寇早就已經(jīng)到達新河了,而且消息從新河傳到這里也需要時間,所以距離倭寇攻打新河應(yīng)該已經(jīng)過了許久了,那新河城能不能支撐到現(xiàn)在都兩說。
“時間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們這群人腿腳都好,甭管多遠的路,只需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便能到達,這樣可來得及了?”趙文騫問。
“一刻鐘?”
俞大猷震驚地道:“這里距離新河至少也得有一天的路程,你們是怎么能一刻鐘就到的?”
“這個你就別管了,我們自然有我們自己的辦法,你就說能不能來得及。”
“如果你們真的能一刻鐘到達,那應(yīng)該還是來得及的。”
但關(guān)鍵是,這根本不是人能辦到的事兒啊。
“那就成了!”
要知道一刻鐘也就是十五分鐘,十五分鐘啊,他們都能登游戲好幾次了,下線去上個廁所再回來都來得及。
玩家們直接跟戚繼光請命:“戚將軍,既然時間不等人,那就讓我們先去吧,我們保證會很快趕到的,反正寧海這邊的倭寇已經(jīng)都打退了,你們隨后再趕來,你看行不行?”
雖然戚繼光跟俞大猷一樣,也不知道玩家們到底用什么辦法能那么快地就趕到新河,但是時間不等人,他的妻兒、還有他身后那么多將士的妻兒都在城中,如果新河真的被倭寇給打下來了,恐怕后果不堪設(shè)想。
而且這群新兵的身份他也是一直存疑的,倒不是他懷疑這幫新兵是什么奸細,而是懷疑他們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要是普通人的話能直接剝皮剝?nèi)鈫幔?br />
而且他們經(jīng)常莫名其妙地一下子消失、又莫名其妙地一下子又全部出來,說話、做事的風格也與當?shù)厮娺^的百姓截然不同。
他想起女兒告訴他這幫人是天兵,可是讓他就這么相信這幫人是神仙也有點太扯了,等這次打完仗以后,他還是回去好好問問他家乖寶兒吧。
大家都在看著戚繼光,等著他做決定,最后他終于拍板,“好,那就由你們先去新河支援,路上一定要小心,倭寇一向狡詐,這次更是來勢洶洶,我恐怕他們還留有后招,你們?nèi)缛襞錾狭怂麄儯欢ㄒ斏鳎形痿斆В ?br />
“放心吧,戚將軍。”
玩家們集體下線,再換登入點登入游戲。
而這番操作表現(xiàn)在戚繼光他們眼前就是玩家們轉(zhuǎn)眼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俞大猷跟玩家們接觸的時間還不算長,看見這個畫面,頓時揉了揉眼睛,“戚將軍,是我眼睛花了嗎?”
戚繼光笑笑:“說實話,自從招了這些新兵進來,我也在經(jīng)常懷疑自己的眼睛到底有沒有出問題。”
玩家們雖然已經(jīng)去了,但是到底能不能成事誰也不知道,他們這些大部隊也要趕緊跟上。
然而戚繼光卻下了一道奇怪的命令,讓大部隊原地駐扎,只派手下的胡守仁帶著部分士兵趕去新河支援。
這個操作可把其他將領(lǐng)給看懵了,現(xiàn)在新河可是被倭寇團團圍住了,而且城內(nèi)空虛,各種親兵加起來也就幾百人,剩下的都是普通百姓,還有很多婦女和孩童,就靠這些人就想抵抗住倭寇,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俞大猷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直言道:“老戚,不會是因為你對那家中的王氏不滿,所以想要趁機除掉她吧?”
俞大猷越想越覺得是這么個事兒,這戚繼光怕老婆的名號早就已經(jīng)在軍營內(nèi)外傳遍了,他先前也覺得戚繼光多少有點窩囊,他一個能文能武的大將軍還能被一個婦道人家給欺負了去啊?但現(xiàn)在看來,這戚繼光不會是”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吧”?
這直接下死手啊!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實在不喜歡直接休了就是了,何必要搞出人命呢,更何況那城內(nèi)也不只有戚繼光的家眷啊,他們這些將領(lǐng)的親眷也都在啊,難道還要他們的老婆孩子給她陪葬?
因此他趕緊拉著戚繼光的手,苦口婆心地勸道:“老戚,那王氏雖然有違妻綱,但畢竟跟你同床共枕這么多年了,而且為你養(yǎng)育了那么多兒女,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戚繼光都要被氣笑了,“你在想什么?我跟我夫人恩愛著呢,還有,什么王氏王氏的,那是我夫人,你稱呼給我放尊重點兒!”他都懷疑俞大猷是不是茶樓里唱戲的聽多了,不然怎么這么會想。
那俞大猷就更想不明白了,“那既然你跟王……不,是你夫人之間沒有嫌隙,你為何不帶兵回去救援?”
“因為我認為新河也如同寧海一樣,只是一個障眼法,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的,倭寇要進攻的真正目標并不在新河。”
“那是在哪兒?”
戚繼光的手指扣在地圖上的一個地方,“臺州。”
“你為何會如此斷定?”
戚繼光笑笑:“因為這幫倭寇跟一般的倭寇不一樣,你可知他們曾是誰的部下?”
俞大猷搖搖頭。
“這些倭寇是汪直的舊部。”
汪直本是明朝人士,下海經(jīng)商后,由于其頭腦靈活,很快就發(fā)展了起來,甚至成為當時影響最大的海商。
俗話說得好,想要生意做的好,保鏢自然少不了。
于是在他興起以后,便招募了大量倭寇,開始組建自己的勢力。
要知道雖然經(jīng)商賺錢,但在當時明朝推行“海禁”的背景下,他的行為更準確地來說應(yīng)該被稱為“走私”,干的就是犯法的買賣,所以他也就不可能把他的大本營建立在明朝的地界。 看來看去,他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當時仍處于戰(zhàn)亂之中的日本,并與日本大名松浦隆信合作。
“大名”其實就跟地主差不多,擁有一定的土地和勢力。
松浦隆信和汪直合作之后,松浦隆信負責提供人和土地,汪直則負責提供錢。
并且由于汪直是做生意的,南來北往接觸到的新鮮物什也多,所以他很有眼光地給他招募的那些日本浪人“保鏢”配備了“□□”作為武器。
要知道當時的日本人打仗用的還都是冷/兵器,但汪直的部隊一上來就改變了戰(zhàn)局。
任你功夫再高,你能扛得住槍子嗎?
憑借這支部隊,汪直甚至打敗了日本眾多的大名(當時日本混戰(zhàn),大名很多),在日本扎下根來,隨著其勢力越來越大,他甚至在日本建國稱王,成為名副其實的“海上霸主”。
要知道明朝本來就禁止海上貿(mào)易,汪直又搞得這么大,正所謂槍打出頭鳥,所以明朝很快就派兵來想要捉住汪直。
但想要捉住他談何容易呢,下海貿(mào)易的人那么多,但能做出像汪直這樣成就的卻沒有幾個,足可以看出是一個厲害的人物,他經(jīng)常躲日本境內(nèi)不出來,而且其手下又十分厲害,所以嘗試了很多次,都沒有辦法將他捉住。
后來還是胡宗憲出馬,誘他投降、歸順大明。
汪直是一個商人,他其實對權(quán)力并沒有那么向往,他的愿望就是能夠好好做生意賺錢,胡宗憲答應(yīng)他的要求,于是汪直也同意歸順大明。
然而意外出現(xiàn)了。
本來胡宗憲已經(jīng)安撫好了汪直,不管他答應(yīng)他的那些條件到底是真是假,總之要先穩(wěn)住他,結(jié)果有一個人卻壞了事,這個人就是王本固。
說實話,王本固其實是個好官,他在任期間,勤政愛民、嫉惡如仇,但唯有一點,就是太迂腐、太不知道變通了。
在他眼里,胡宗憲就是跟汪直這個海盜頭子沆瀣一氣,所以在汪直來到杭州他管轄的地界之時,便下令將他抓了起來,并將其斬首示眾。
汪直臨死之前留下了一句話“死吾一人,恐苦兩浙百姓”。
這話并非子虛烏有,要知道汪直的海上貿(mào)易發(fā)展了這么多年,已經(jīng)培養(yǎng)出了數(shù)不清的海盜和日倭,有他在,尚且還能對他們約束一二,這下他被人斬殺,倭寇們?nèi)糊垷o數(shù),必將大肆侵犯我國沿海地區(qū)。
汪直死后,事情真的跟他預料的沒有什么兩樣,浙江、福建一帶,倭寇之患尤為嚴重,甚至已經(jīng)鬧到了朝廷不得不管的程度。
胡宗憲也很委屈,要是殺了汪直一個人就能解決倭寇之患,他早就殺了汪直不知道幾百回了,但問題的關(guān)鍵是殺了他一個人沒有用啊,所以他才想著將其招安,利用其在日本地區(qū)和海上的影響力約束好那些倭寇。
但要知道朝廷里不是誰都會靈活變通的,在那些“老頑固”看來,胡宗憲的這種行為就是“賣國求榮”、就是“跟倭寇合作”,甚至有人上書罵他。
朝廷里那幫文官的戰(zhàn)斗力可是很可怕的,更何況汪直都已經(jīng)被砍了,他也沒有叫他起死回生的辦法,剩下的抗倭爛的攤子就只能由他接著干。
胡宗憲是一個很聰明也很有能力的人,但是對付倭寇,還需要專業(yè)人士出馬。
所以他提拔了戚繼光。
戚繼光也不讓人失望,他雖是一個武將,但自幼熟讀兵書,是一個有文化的人,所以當?shù)弥糁北粩厥字畷r,他就已經(jīng)做好了未來沿海地區(qū)必將大亂的準備,于是練兵也就提上了日常。
汪直是一個生意人,他的腦筋有多快自然不必說,他手下的那些浪人倭寇跟著他的時間長了,多少也學會了一些計謀,所以戚繼光在得知這次攻擊寧海的倭寇就是汪直先前的部下時,就已經(jīng)提前留了一個心眼了。
俞大猷點點頭,“那你為何能斷定倭寇會攻擊臺州?”
戚繼光道:“我猜的罷了。”
“猜的?”俞大猷臉上的表情有點皸裂,這種東西能靠猜嗎?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戚繼光又不是那些倭寇肚子里的蛔蟲,他們還沒有出動呢,他怎么可能提前知道他們到底要攻擊哪里。
不過他的這個猜測也是有一定的依據(jù)的,如果他是那幫倭寇的頭頭,那他一定會再次攻擊寧海(寧海屬于臺州)。
因為按照正常的思維,倭寇已經(jīng)在寧海敗走了,那么寧海這個地方就應(yīng)該安全了,要是他們這時殺個回馬槍,想必一定明軍這頭一定想不到。
戚繼光設(shè)身處地地思考,要是換成他,他一定會這么做,所以他才下令按兵不動的。
俞大猷這才恍然大悟,并驚訝于戚繼光的深謀遠慮。
要知道俞大猷要比戚繼光先抗擊倭寇,年紀也比戚繼光大,但戚繼光后來者居上,并且胡宗憲也對他十分信任。
他原本是不服氣的,但是與戚繼光共事以來,他逐漸知曉了為何胡宗憲如此信賴他,在打仗這方面,他能向戚繼光學的東西還多呢。
戚繼光并不知道他的這位同僚心中所想,他接著道:“而且新河還有一人在,倭寇是不會輕易入城的。”
“誰?”要知道新城能叫得出名的將領(lǐng)這次都跟著他們出來了,留在城內(nèi)的也就是一些親兵而已。
戚繼光微笑著道:“我夫人。”然后又戲謔地接了一句,“你口中的王氏。”
要知道外界都傳戚繼光怕老婆,一方面是因為他對于妻子的尊重,還有一方面則是因為王氏本身也確實厲害,不僅武藝上不輸給戚繼光,就是在作戰(zhàn)的謀略上也不輸給一般的將領(lǐng)。
而這這也是戚繼光欣賞妻子的一個原因。
俞大猷臉上有點燒得慌,他這不是怕戚繼光家出現(xiàn)矛盾嘛。
……
新河城內(nèi)。
王月嬌已經(jīng)身穿戎裝,站上了城頭。
一日之前,新河城外發(fā)現(xiàn)了倭寇的蹤跡。
新河城本來就處于沿海地區(qū),平時沒少遭到倭寇的侵/犯,更何況城內(nèi)住的好些都是像戚繼光一樣專門抗倭的將領(lǐng),作為他們的親眷,耳濡目染的,自然也就知道倭寇有多厲害了。
現(xiàn)在城內(nèi)正是空虛之際,因此城內(nèi)的百姓一聽說倭寇就在城外,便立刻慌亂了起來。
消息傳到王月嬌的耳朵里的時候,她正在家里陪兒子和女兒玩。
“夫人,大事不好了!倭寇已經(jīng)在城外集合了!”家丁慌忙地跑進來跟王月嬌報告。
王月嬌聽完之后并沒有驚慌,現(xiàn)在戚繼光和她幾個大一點的兒子全都去寧海了,家里只有她和兩個幼子和一個女兒。
她讓家中的仆人講幾個小的帶下去看管好。
但這個時候李云卿怎么可能下場啊,她肯定得跟在王月嬌的身邊隨機應(yīng)變啊。
所以當奶娘來抱她的時候,她拼命掙扎,抱著王月嬌的胳膊不松手,哭喊著道:“娘,我不要走,我要跟你在一起!”
王月嬌看著女兒的小臉,頓時心中一軟,雖然女兒的年紀還小,但是母子連心,想必也感受到了現(xiàn)在情況的不妙。
“罷了,讓孩子們留下吧!”王月嬌擺擺手道。
她出身將門,丈夫也是武將,所以她對女兒的教導并非跟尋常人家一樣,非要女兒會繡花、懂女紅。
她只希望女兒永遠要有自保的能力。
雖然女兒年紀小,但是身為她王月嬌的女兒,早些看看這些場景,也沒什么不可的。
于是她蹲下身,輕輕地摟住女兒和兩個兒子。
“你們爹現(xiàn)在不在城內(nèi),但是有很壞的人來我們家里想要搶我們的東西,娘是不能坐視不理的,你們幾個年齡還小,娘本來不想讓你們這么早就看什么打仗的畫面的,但如果你們想要跟在娘的身邊,娘也不會不同意,所以娘把選擇權(quán)交給你們,你們是想跟乳母回房去,還是跟娘在一起?”
這個選擇題,李云卿根本猶豫都不會猶豫,直接大聲道:“要跟娘在一起!”
聽見女兒這么勇敢,王月嬌也很欣慰。
戚報國和戚興國雖然沒有李云卿回答得那么快,但是看見妹妹一個女孩子都不怕,他們兩個男子漢難道還能退縮嗎?因此也一起跟著大喊能。
王月嬌欣慰地笑了,“好,不愧是我和你們爹的孩兒,那娘便帶著你們。”
——當然了,雖然話說的是讓三個孩子跟著她,但是人多眼雜,難保不會出現(xiàn)什么意外,所以她又找了幾個親兵跟著她,用以來保證孩子們的安全。
交代好了孩子們的事情,王月嬌開始打聽城內(nèi)現(xiàn)在的情況如何。
李云卿坐在王月嬌的懷里,聞言也豎起了耳朵。
親兵:“回稟夫人,現(xiàn)在城里都亂套了,百姓們一聽說倭寇來了,將軍又不在,所以都很害怕。”
王月嬌沉思片刻,道:“你現(xiàn)在就派人寫了告示張貼在城中,告訴百姓們城防牢固,不必害怕。”
親兵:“是,夫人。”
她又接著道:“另外,傳我指令,將城中可用的親兵全都召集起來,現(xiàn)在城中的親兵能有多少人?”
“至多幾百人。”
“那就把百姓們也都號召起來,只要是能跑能跳的,都發(fā)給他們軍服,讓他們套上。”
手下微愣,“夫人是打算讓這些人都出去跟倭寇打嗎?”
要知道一般的士兵見了倭寇都沒有勝算,更別說這些沒有經(jīng)過訓練的專業(yè)百姓了。
王月嬌搖搖頭,“我當然知道倭寇的實力如何,讓百姓去跟他們打,無異于自殺,我的意思是讓百姓們穿好軍服以后,不要出城,只在城頭來回奔跑,營造城內(nèi)兵員充足的效果。”
手下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您是打算以此來騙騙那些倭寇?”
王月嬌點點頭。
要知道就算她武功蓋世,但是單憑城內(nèi)的幾個人是無法產(chǎn)生什么奇效的,所以她要做的并不是打敗城外那幾千的倭寇,而是盡量拖住他們,等著戚繼光派回來的援兵。
“另外,你派人去兵器庫,將里面能用的兵器都取出來。”
“是。”
手下很快就去了,王月嬌也脫下了身上的衣服,換上了一身戎裝。
王月嬌本就是英氣的面容,這下穿上戎裝之后,還別說,真挺酷的。
李云卿并不擔心城外的倭寇,先不說戚繼光會想辦法派兵回來支援,就是到了實在抵擋不住的時候,她還可以強行招來玩家們呢。
剛剛她看監(jiān)控的時候,玩家們正在和倭寇打仗,雖然她并不太懂兵法,但是也能看得出來玩家們占據(jù)著上風。
因此看見王月嬌換上了戎裝之后,李云卿立刻化身小迷妹,星星眼地道:“娘,你好帥哦!你穿上這身衣服比爹還帥!”
她是真的很欣賞王月嬌,在這個封建時代,她作為一個女性,卻能活出一抹鮮亮的顏色。
“還是你嘴甜,娘還叫人給你做了一身小盔甲,你想不想穿上?”
李云卿驚喜了,“我也有嗎?”
要知道她雖然是一個女孩子,在游戲里也一直在做幕后,但是她也有一顆征戰(zhàn)沙場的心啊。
之前在于謙身邊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很向往玩家們跟瓦剌軍決戰(zhàn)的過程了,只可惜那時候她的身份是一個文官,也不可能讓她上戰(zhàn)場,但是現(xiàn)在可就不一樣了,她是戚繼光的女兒,雖然她目前還是不能上戰(zhàn)場,但是她還有專屬的軍裝呢。
王月嬌點點頭,叫人把女兒的衣服取過來。
因為戚繼光身份的緣故,他又很喜歡把孩子很小的年紀就拎到軍營里,所以家中各個年齡段孩子穿的軍裝都有,這都是他叫人特制的。
李云卿是個女孩子,戚繼光當然不可能把她帶上戰(zhàn)場,但是給她準備這些東西就純粹是愛好了。
李云卿和兩個哥哥也都穿上鎧甲。
這鎧甲雖然看起來很酷,但其實非常重,小孩子本來就頭重腳輕喜歡摔,李云卿穿上以后,直接給墜倒了。
王月嬌連忙要把她抱起來,“寶貝女兒,摔疼了沒有?”
“沒事娘,穿著這個,摔不疼!”李云卿說的是真話,她穿的這個雖然沉,但也厚,摔了之后,有盔甲護著她,她根本就沒磕著。
就是重新爬起來的時候有點費勁。
她這樣子搞笑極了,不僅是王月嬌,還有戚府的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怪不得他們將軍和夫人這么疼愛小姐呢,這也太可愛了,誰能不喜歡啊。
適應(yīng)了一會兒以后,李云卿總算能夠控制住手腳了。
她和兩個哥哥正打算跟著王月嬌一起出門看看,就看見剛剛被派去兵器庫的那個親兵氣喘吁吁地跑回來。
王月嬌見他兩手空空,不禁疑惑,“我讓你拿的武器呢?”
“回夫人,那兵器庫的守將說,他是奉將軍之命看守兵器庫的,除非有將軍的旨意,否則不能打開兵器庫。”
都這火燒眉毛的時候了,怎么還有如此死板的人?
李云卿聽著都要怒了,她正打算慫恿她娘硬闖兵器庫,就見王月嬌嘴邊一抹冷笑,“只聽戚繼光的命令?我親自去,我倒是要看看他給不給我開門!”
王月嬌都往兵器庫走了,這種好戲李云卿自然不能錯過,連忙也跟上。
戚報國和戚興國當然也想去,他們倆本來還打算讓妹妹牽著他們倆的手呢,結(jié)果誰知道妹妹比他倆走得還快呢。
一行人來到了兵器庫前。
守衛(wèi)還是那番說辭,“就算是夫人來了也不行,只有將軍下令,我才能開門。”
王月嬌連戚繼光都不怕,怎么可能制不了他一個小小的看守,直接抽出寶劍架在他的脖子上,“出了什么事兒,讓戚繼光來找我,現(xiàn)在給我開門!”
那守將也沒想過將軍夫人這么剽悍啊,嚇得哆哆嗦嗦地給了鑰匙。
王月嬌收回了寶劍,“早這樣還何必叫我出手呢。”
兵器庫打開之后,取出了大量兵器分發(fā)給城內(nèi)的士兵,同時百姓那邊也準備好了,紛紛穿上了軍裝。
他們的任務(wù)只有一個,那就是舉著大旗或者兵器在城頭上來回跑。
跑累了,就患下一個。
因此城頭的這番情景落在倭寇的眼里,就是城內(nèi)人手、武器都很充備。
雖然他們倭寇很強悍,但如果城內(nèi)人手足夠的話,他們也不敢隨便發(fā)動進攻啊。
“現(xiàn)在怎么辦?”倭寇們商量著。
“現(xiàn)在我們無法摸清新河城內(nèi)的情況,貿(mào)然出手,恐怕會吃虧,不如觀察看看。”
其他倭寇也表示同意。
如果這些倭寇能夠有機會認識也先的話,或許他們能夠互相交流一下經(jīng)驗,因為也先也是這么被騙的。
因為不敢貿(mào)然下手,所以倭寇們在附近等了一夜,一夜之后,已經(jīng)有倭寇發(fā)現(xiàn)了端倪,但是他們再想要攻擊,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因為玩家們已經(jīng)趕到。
玩家們在寧海剛剛趕走了那些倭寇,倭寇互相之間傳遞消息還不夠靈通,所以看到這些看起來就是“生兵蛋子”的玩家并沒有恐懼,反而躍躍欲試。
然后他們就跟在寧海的同伴一樣,被打得屁滾尿流。
是真正意義上的屁滾尿流,而且毫無還手之力。
在寧海的時候,畢竟是玩家們第一次應(yīng)用鴛鴦陣,因為緊張導致有點沒做好也是正常,更何況戚繼光在他們身邊,他們多少也有點緊張。
這種感覺就跟考試的時候,監(jiān)考老師非要看你答題一樣。
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們已經(jīng)對鴛鴦陣法熟悉了,而且沒有戚繼光在身邊,他們還能用一點更臟的手段。
“哈哈哈,誰都別跟我搶,小鬼子,我來啦!”
“正愁沒打過癮呢,又有這么多倭寇,真是太好了!”
“我把游戲內(nèi)陸視頻拿給我爺看,你們說我能不能上族譜啊!”
玩家們越打越用,城內(nèi)的王月嬌見援兵趕到,也親自帶隊從城內(nèi)殺出來一起幫忙。
玩家們看到她,尤其是女玩家,仿佛受到了鼓舞。
要知道游戲的背景是大明,女性的地位還是很低的,就比如上次的背景保衛(wèi)戰(zhàn),京城一共九個大門,可看過哪個大門是讓女將軍守的嗎?
不說守門的將軍了,就是整個朝廷中也沒有女人做官啊(李云卿女扮男裝,在外人眼里她還是男的)。
現(xiàn)在王月嬌卻穿上了軍裝、拿起了武器,真正的巾幗不讓須眉。
“戚夫人好帥哦!”
“太有魅力了!”
李云卿是不可能出城的,就算她想出來,她娘和城里的那些士兵也不會答應(yīng)。
那她就做好啦啦隊的工作吧,站在城頭給王月嬌和玩家們喊加油。
但是由于她個子太矮了,城墻又高,下面的人根本就看不見她。
最后還是叫府中的親兵給她抱起來,她才能看得見。
見李云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下面戰(zhàn)斗的人群,戚報國和戚興國想要上戰(zhàn)場的愿望達到了頂峰,要是他們倆現(xiàn)在足夠大,不就也能像爹和哥哥們一樣下去戰(zhàn)斗了嗎?
到時候妹妹也能這么崇拜地看著他們。
他們倆現(xiàn)在還小,對于保家衛(wèi)國之類的還沒有什么概念,但是他們倆知道如果能保護妹妹、保護娘、保護城里的人,那就好了。
從這一刻起,兩位小少年的心中堅定了自己的理想。
沒有用多久,玩家們就跟王月嬌合力將倭寇打退。
倭寇們是死的死,逃的逃。
大獲全勝,少不了玩家的幫助,王月嬌自然也懂得這個道理,雖然戚繼光不在,但是該獎賞還是要獎賞的,所以準備由她做東,款待玩家們,讓他們吃上一頓好的飯菜,再好好休息一下。
畢竟從新河趕到這里還要費好些功夫呢,他們現(xiàn)在趕到這里,恐怕是連夜趕路了。
然而玩家們卻謝絕了。
“多謝戚夫人了,等我們回來再吃吧,我們走得時候,戚將軍告訴我們了,臺州那頭恐怕還會有倭寇,等我們徹底消滅了那些倭寇,回來再吃飯!”
玩家們當然喜歡吃吃喝喝了,但是跟吃吃喝喝比,還是游戲更好玩,現(xiàn)在他們打倭寇打得更上癮,就跟玩游戲玩到一半一樣,這個時候別說吃飯了,就是什么也耽誤不了他們玩啊。
玩家們還都很年輕,在王月嬌的眼里,他們就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聽見他們這么辛苦,也有些心疼。
“那我叫城內(nèi)的百姓裝好水和餅子,你們帶著路上吃吧。”
“不用不用,我們一眨眼的功夫就回去了。”
“啊?”
一眨眼?那是怎么眨的眼啊?
……
就在新河這邊的倭寇潰敗之時,倭寇的大部隊已經(jīng)隱匿于寧海周邊了。
跟戚繼光想得沒什么差別,當大家都認為寧海只是誘餌,新河才是進攻對象時,他們悄悄改變了策略。
只派出部分兵力進犯新河,而將主力撤回,并隱藏在寧海,等待最佳時機發(fā)動攻擊。
要是換個人,恐怕他們的這份計劃已經(jīng)得逞了,只可惜,他們遇上的人是戚繼光。
但戚繼光這邊也不是一點問題都沒有。
因為原本只考慮在寧海打一場仗的,所以他們帶的干糧只夠吃三天的,士兵也是人,總不能光干活不吃飯吧。
面對和當年朱祁鎮(zhèn)一樣的困境(朱祁鎮(zhèn)帶兵攻打瓦剌,也沒帶夠糧食),戚將軍展示出了他的智慧。
他讓人從城內(nèi)取糧,現(xiàn)做現(xiàn)吃肯定是來不及了,那倭寇都要打到眼前了,但是打完仗就可以吃了啊。
他讓人把做好的飯菜裝在大鍋中,并道:“我知各位將士饑腸轆轆,飯已做好,咱們什么時候打敗了倭寇,什么時候就吃飯!”
俗話說得好“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面對吃飯要是還不拼,那還是人嗎?
于是當自以為奸計得逞的倭寇們洋洋得意地摸上寧海的地界之時,看到的就是餓得雙眼冒綠光的明軍們。
倭寇:……不是說我們最兇悍嗎?他們這眼神也太可怕了吧!好像要把我們吃了似的!
第53章
倭寇們本來使的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 想趁著戚繼光趕去救援新河的時間搞個偷襲。
然而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等他們偷偷想要摸進城里的時候,卻正好跟戚繼光帶的明軍打了一個照面。
而且一看他們這陣勢就知道不是偶然撞上的, 明顯就是在這里已經(jīng)等他們很久了。
倭寇們見奸計被識破,也沒有其他辦法了,真刀實槍地打吧。
他們這次派出了三路大軍,結(jié)果前兩路都被戚繼光和玩家們打退, 只剩下這最后一路主力軍,就是拼也要拼贏。
而且這次他們已經(jīng)吸取了之前的教訓,知道戚繼光和他身后的那幫明兵們搞出來了一種陣法, 專門就是針對他們的,叫他們苦不堪言, 倭寇也是有腦子的, 所以他們利用這兩天的時間, 針對戚繼光的鴛鴦陣, 想出了一個破解之法。
要想事情成功,一般都要講求天時、地利、人和。
而倭寇們想出來的辦法就是在“地利”上做文章。
戚繼光想出的鴛鴦陣雖然厲害, 但是讓12個人作為一組同時配合, 是需要一定的空間來施展的。
上次在寧海的時候,玩家們打倭寇是在寬闊的平地上, 自然能夠施展得開手腳, 而這次不一樣,倭寇們將戰(zhàn)斗的地點選擇在了花街。
花街地勢狹窄,巷子和胡同也多, 12個人同時配合難以施展, 所以并不能像上次一樣給予倭寇以有力的打擊、迅速將他們擊敗。
倭寇見他們的計謀開始奏效,不免有些得意, 在他們眼中,戚繼光和明朝其他那些平庸的將領(lǐng)沒有什么區(qū)別,只是會搞一些花樣罷了,在他們兇悍的武士刀面前,根本就不堪一擊。
他們最喜歡看的就是明軍臉上那痛苦和畏懼的神情。
然而還沒等他們笑完,卻發(fā)現(xiàn)戚繼光的臉上并沒有他們預想的驚慌,反而露出一抹笑容,然后不慌不忙地吐出一道命令:“變陣!”
倭寇們臉上的笑容一僵。
變……變陣?
話音剛落,只見鴛鴦陣便發(fā)生了變化。
原本并排的兩列隊伍迅速分開,變?yōu)閮蓚獨立的陣。
每個陣五個人,狼筅兵上前,與盾牌兵并列,保護長槍手,兩名長槍手并列,镋鈀兵殿后,防止敵人迂回。
這樣變化之后的隊伍照比先前小了一半,小巧靈活,更加適用于在這種地勢狹小的地方作戰(zhàn)。
同時戰(zhàn)斗力又沒有降低,因為改變之后的隊伍中各個兵種照比先前都沒有缺少,所以倭寇們還是攻也攻不了,跑也跑不掉,只能被捅得滿身都是窟窿。
這鴛鴦陣雖然是戚繼光從唐順之的那本書中得到的,但是變形之后的陣法卻是他獨創(chuàng)的。
先前就已經(jīng)說過了,戚繼光是一位喜歡帶著批判的眼光讀書的人,作為一名常年帶兵打仗的將領(lǐng),他在書中看到鴛鴦陣的時候就已經(jīng)想到了,此陣法雖然厲害,但是由于所需人數(shù)眾多,須得在開闊之所才能施展,如果作戰(zhàn)的場所換成狹窄的地方,就不能發(fā)揮出他的威力了,所以他創(chuàng)造性地對原本的陣法進行了改良,將原本12個人的大隊變成了兩個小隊,并將這個陣法取名為“五行陣”。
他改良的陣法并非只有五行陣一個,還有一個叫作“三才陣”。
鴛鴦陣是用于在地勢開闊之處正面進攻的,五行陣適用于狹小的地勢,而三才陣則適用于敵人逃跑追趕之時。
三才陣其實就是將原本的隊伍變成橫隊,隊長舉著盾牌站在中間,兩邊分別站著狼銑兵和長槍兵。長槍兵擁著牌兵,短兵站在最后面。
這樣大家一字排開,不再以前后位置站立,在追擊敵人的時候可以達到更快的速度。
其實說起來,戚繼光能想到三才陣還是李云卿給她的靈感。
原本他在想到五行陣之后,并沒有考慮到創(chuàng)立三才陣的想法。 然而卻在偶然間看到了女兒和其他孩子們在草坪上玩游戲的場景。 他們玩的是老鷹捉小雞的游戲,“雞媽媽”身后跟著跟多“雞寶寶”隊伍很長,要是最后那個跑得慢了,就很容易被“老鷹”捉住,因為太長的隊伍靈活性沒有那么好。
也許別人看到這個場景并不會覺得有什么奇怪的,但是戚繼光卻覺得某一根神經(jīng)被擊中了,立刻回到書房中寫下了三才陣。
本來一個鴛鴦鎮(zhèn)就已經(jīng)夠倭寇們受的了,再來一個五行陣,他們直接被打得絲毫沒有還手之力,正準備溜之大吉了,卻又發(fā)現(xiàn)這幫明軍還有三才陣等著他們呢。
這一通打下來,他們只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他們原本樂呵呵地還想搞個偷襲的,現(xiàn)在來看,還搞什么偷襲啊,能保住性命都已經(jīng)是老天保佑了。
他們是想跑了,但是玩家們能隨便答應(yīng)嗎?
這可是大明的地界,是中國的版圖,豈容他們一群日本的倭寇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呢?
所以玩家們?yōu)榱俗屗麄冮L長記性,知道不能隨便跑到別人家來,準備再最后送他們一份大禮。
原本那些作盾牌兵的玩家手里只是拿著盾牌的,但是看見倭寇們開始逃竄了,紛紛掏出了秘密武器——裝著特質(zhì)辣椒水的呲水槍。
這些顏色鮮艷、塑料質(zhì)感的呲水槍雖然在現(xiàn)代人看起來過于幼稚了,但是對于從來沒見過這些東西的倭寇來說,光是看這個“武器”的顏色就知道很不好惹了。
趙文騫手拿水槍,露出一個他自認為的影視劇中大反派的同款微笑,“嘗嘗小爺我的辣椒水的滋味吧!”
隨即舉起手槍朝著那些倭寇的臉上呲辣椒水。
要知道辣椒水這種東西雖然看起來威力不能跟刀槍這種武器相提并論,但要知道他給人造成的傷害和陰影還是很大的。
像刀槍往人身上戳個窟窿,如果不是要害,那人說不定還能跑,但要是一個人的眼睛里被噴上辣椒水了,那種涌上來的火辣辣的痛感足以將一個壯漢瞬間撂倒。
——不然警察叔叔怎么會在執(zhí)法的時候遇到那些不配合的用辣椒水來制服呢。
更何況玩家們呲水槍里裝的還是特質(zhì)的辣椒水,只要碰上一點點,那滋味絕對叫人終身難忘。
趙文騫和李丹青他們幾個“顯眼包”自覺組成了一個小隊,為了炫酷,趙文騫還不知道從哪兒找了一件風衣披上了,還撕了一條長長的衛(wèi)生紙戴在脖子上做圍巾,據(jù)他自己說,這個造型是在模仿許文強。
就是除了他以外,別人都看不出來就是了。
雖然造型上差點意思,但是戰(zhàn)斗力卻沒的說,他們所到之處,全都是倭寇的慘叫。
此次臺州之戰(zhàn)再次以玩家們的絕對性勝利而告終。
戰(zhàn)后經(jīng)過統(tǒng)計,共斬殺和捉住倭寇一千四百二十六人。
燒死和溺死的有四千多人。
這么大的勝利該怎么慶祝呢?
當然是干飯了!畢竟他們飯還沒吃呢。
戚繼光說到做到,將倭寇擊敗以后,立刻給玩家和其他士兵開飯。
要知道現(xiàn)代的大學生,嘴都被各種外賣給養(yǎng)刁了,像這種軍營里的大鍋飯他們其實是不太樂意吃的,因為這種大鍋飯不是為了美味,只是為了行軍過程中充饑而已。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此刻趙文騫拿著那一碗不知道什么、亂七八糟地煮在一起的東西卻覺得特別香。
“是我玩游戲太餓了,還是著軍營里的火頭軍手藝真的這么好?這不就是正常的土豆茄子嗎?怎么放在一起煮一煮這么香?不瞞你說,我甚至吃出來了一點點方便面調(diào)料包的味道。”
吳佳妮看著他笑了一聲,“因為這里面本來就有方便面的調(diào)料包啊。”
“啊?”
原來是剛剛在跟倭寇打斗之前,時間實在是太緊迫了,戚繼光著急讓火頭軍趕緊把飯菜做好,以此來激勵士兵們打仗。
那糧食和菜都是從城里現(xiàn)取的,忘記了一兩種調(diào)料也是正常。
但要知道這食材本身就不太行了,要是還沒有調(diào)料來借味兒,那這飯還怎么吃啊。
玩家們也都是熱心腸,看見他們沒有調(diào)料,就把隨身帶著的幾袋方便面的調(diào)料加進去了,這樣那湯和菜不就有滋味了嗎。
玩家們雖然驚訝于這個味道,但是方便面這種東西誰沒吃過啊,所以在短暫的驚訝以后就適應(yīng)了。
但包括戚繼光在內(nèi)的那些明朝本地的將領(lǐng)和士兵們沒有品嘗過這種美味啊,戚繼光也是吃這飯的第一口就愣住了,這味道怎么這么香?之前沒吃過啊。
震驚的不止他一個人,跟他一起吃飯的其他將領(lǐng)也基本是同樣的反應(yīng)。
其中當屬俞大猷的反應(yīng)最大,“我滴個奶奶,是我今天打仗使了力氣了嗎?怎么覺得今天的飯菜這么好吃?”
“不是你自己這么覺得的,你沒看見大家伙今天吃飯的時候吃的多香嗎?平時那一大鍋飯菜咱們幾個都吃不完,但是今天這飯菜才端上來多久啊,這盆都快要見底了。”
“是啊,我覺得這菜比肉還好吃!”
要知道行軍打仗時火頭軍做的飯并不是為了口舌之欲的,只是為了充饑,能做熟了,吃進肚子里不生病就成了,因此甭管菜和肉,味道做的都一般。
但是現(xiàn)在這個不一樣了,雖然小小的一袋方便面的調(diào)料包看起來不起眼,但是里面的味道也算是經(jīng)過檢驗的了。
畢竟能在全球那么多個國家暢銷那么多年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家都面面相覷,不知道今日的飯為什么這么好吃。
軍營那么大、人也那么多,雖然戚繼光作為將軍,但也不可能什么都管得到,因此叫副手將做飯的火頭軍叫來。
火頭軍很快就到了。
戚繼光問道:“今天的飯菜你是怎么做的?為何如此美味?”
火頭軍一直忙著,還沒有吃上飯,所以對于戚繼光的話有些莫名其妙,“回稟將軍,我沒用什么特別的方法,就是跟平時一樣做的啊。”
俞大猷篤定地道:“不可能,我都吃你做的飯多長時間了,能勉強入嘴就不錯了,你什么時候做過這么好吃的飯了。”
他這話說的讓火頭軍臉上一紅,他做的飯的確不夠好吃,但是他有一個優(yōu)點,那就是手腳麻利,做飯做的快,要知道行軍打仗可是很重要的。
他今天確實沒有什么別的跟平時不一樣的啊,可是看這幾位將軍的表情又是他不交代清楚不能放他回去了。
他努力地想了想,忽然靈光一閃,“哦對了,我想起來了,今日我做飯之時缺鹽巴,正好將軍招來的那些新兵中有一個隨身帶著好多調(diào)料,我檢查安全之后,就放進菜鍋里了,現(xiàn)在想來,或許是那個?”
這么一說就對得上了,不然憑借他們在軍營這么多年的閱歷,要是火頭軍的手藝,他們怎么可能沒有吃過
讓火頭軍出去以后,戚繼光又情不自禁地有些感慨。
想當初他能夠招到這批新兵全都是因為偶然,沒想到卻在后來發(fā)揮出了這么巨大的作用。
他真是慶幸自己當初聽了女兒的話,去義烏停了一腳。
說起女兒,都好久沒看見他家乖寶兒了,還怪想的嘞。
……
戚繼光在此次應(yīng)對倭寇的戰(zhàn)斗中大獲全勝,尤其是最后在臺州的這場戰(zhàn)斗,贏得尤其好看,所以被人稱為“臺州大捷”。
“戚繼光”這個名字也一戰(zhàn)成名。
捷報一封封地被傳到朝廷,皇上龍心大悅,對戚繼光和吳宗憲夸贊不絕,封賞也一層層地落下來。
戚繼光跟其他貪功的將領(lǐng)不一樣,該分給士兵的獎賞他一分都不會扣除,所以玩家們得到了不少寶貝和賞賜。
“媽呀,這大元寶沉甸甸的,要是真的就好了!”
“這可不就是真的嗎?”
“我的意思是,這要是在游戲外給我這么大一塊金子就好了,這能打多少個金項鏈啊!”
“笑死,這要是真的,那這游戲的制作成本也太高了,不要一分錢地讓你玩,結(jié)果還得搭進去這么多金子是吧?”
除了這些能夠拿在手里的獎勵之外,玩家們個人面板里“成就”的那一欄中,也點亮了不少勛章。
他們每次打贏一場仗,都會對應(yīng)得到一個勛章,目前“寧海之戰(zhàn)”、“新河之戰(zhàn)”和“臺州之戰(zhàn)”的徽章全都點亮了。
“媽呀,我這個收集癖真是愛死了這個了勛章了,請讓倭寇們來多點兒,我想把這一行都集齊。”
……
戰(zhàn)斗勝利后,戚繼光帶著部隊從臺州回到了新河。
人還沒進門,他的聲音就已經(jīng)傳進來了,“夫人,我回來了!"
王月嬌在屋里聽見他們的聲音,也趕忙出來迎接。
雖然外界都在傳她是一個悍婦,但其實她跟戚繼光的感情非常好,這么久沒有看見丈夫,她心中自然也是想念的。
夫妻倆見面,一個眼神就知道彼此之間的情誼了。
更何況此次新河能夠安然無恙,也少不了妻子的功勞,所以戚繼光心中是十分感激的。
他并不是一個會油嘴滑舌的人,那些肉麻的話他也說不出來,千言萬語最后只匯成了一句,“夫人,辛苦你了。”
王月嬌跟他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自然知道他是個什么人,所以輕輕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李云卿趴在門口偷偷看這夫妻倆看得可高興了。
她本來就喜歡看小說,在第一個試驗課的時候,那話本子就不離手了,她在欽天監(jiān)上班的那幾年,她沒少看男主是有赫赫戰(zhàn)功的大將軍、女主是溫婉迷人的小嬌娘的故事。
天知道那種體型差她有多嗑啊!
雖然王氏并非那種軟嬌娘,但是人家厲害啊,跟戚繼光站在一起,那就是“男強配女強”,也特別搭啊。
李云卿正帶頭嗑自己爹娘的CP嗑得上頭呢,身后就傳來輕輕的一聲,“卿卿,你這樣趴門縫不好吧?”
李云卿回頭,身后的小蘿卜頭是胡桂奇。
最近他偷拿他爹大印的事情東窗事發(fā)。
他忍住沒有供出李云卿,只說他是覺得那大印好看,拿著玩的,所以遭了他爹的一頓打。
在家歇了好幾天,這不,傷一好了,又屁顛屁顛地來找李云卿了。
因為他一直都沒有跟李云卿說過自己被打的事情,就導致李云卿現(xiàn)在也不知道拿大印的事情已經(jīng)被發(fā)現(xiàn)了。
在家休養(yǎng)的這幾天時間,胡桂奇經(jīng)常會莫名其妙地做一個夢。
夢中他變成了一個大人,別人都稱呼他為吳寧。
夢里的那些人他都沒有見過,但是卻又覺得異常熟悉。
就在他不知道為什么會做這個夢的時候,他看到了卿卿。
雖然她穿著一套男人的衣服,但是他還是一眼就能認出那個“李云卿”就是他認識的“戚云卿”。
他也不知道她一個姑娘為什么要扮成男人,更何況女人不是不許入朝做官的嗎?
他仿佛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他們發(fā)生的事情,又仿佛他就是那個吳寧本人,不然他為什么能切身地感受到那個吳寧在心中對李云卿的好感呢?
這種好感并非一定就是男女之情,因為夢中的吳寧好像并不知道李云卿是個女子,只是不自覺地被她的一顰一笑所吸引。
就像他很喜歡跟卿卿玩一樣。
他很快就從夢中醒來,但是醒來之后內(nèi)心卻多了一種別樣的情緒,就好像夢中的那個吳寧就是他,而吳寧對李云卿的感情也被加到了他的心里。
他太小了,雖然經(jīng)常被人稱作神童,但這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夠想清楚的事情,所以利用在家休息的這幾天,冷靜地想了一下。
因為太安靜了,甚至差點把他爹給嚇到了,還以為是把孩子給打傻了。
正打算找個大夫看看呢,小大人胡桂奇就淡定地表示自己沒事,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
胡宗憲疑惑地問:“你想通什么了?”
雖然嘴上這么問,但是胡宗憲的心里還是隱隱有所期待的。
他兒從小就聰明伶俐,是做大事的人,而現(xiàn)在年紀輕輕似乎就要有所頓悟,莫非以后要成大賢?
他期待地等著兒子接下來的話,然后就聽見只有七歲的胡桂奇一本正經(jīng)地道:“我想通了,我和卿卿是前世今生的緣分!”
“什……什么?”胡宗憲因為兒子的話差點閃了老腰。
他以為兒子要成才,結(jié)果成了個大情種?
雖然他也挺喜歡戚繼光家的那個小丫頭的,但是他的主張還是男人應(yīng)該把心思放在事業(yè)傷,怎么可以沉溺在兒女情長當中呢?更何況他兒子才多大點啊?
七歲,才七歲啊!
這嘴上還沒毛呢,就開始惦記別家的閨女了?
這樣下去可不行啊!
胡宗憲甚至懷疑起自己是不是最近太忙了,以至于在兒子的成長中缺失了,不然他兒子怎么突然對這些情愛之事感興趣了?。
他決定從現(xiàn)在開始亡羊補牢,對兒子進行教育。
于是他苦口婆心地道:“兒啊,你可不能這樣,你現(xiàn)在還小,是用功讀書、抓緊學習本領(lǐng)的時候,就算你喜歡戚家的閨女,那至少也得等你們倆長大的吧?”
“我喜歡卿卿不耽誤我讀書和學習本領(lǐng)啊。”胡桂奇一本正經(jīng)地道。
“這……可是你喜歡卿卿那丫頭,你知道人家喜歡你嗎?”胡宗憲又道。
“當……當然了,她肯定喜歡我的!”雖然話是這么說的,但是他的語氣明顯有點心虛。
終于找到事情的關(guān)鍵了,胡宗憲畢竟是個大人,而且身居高位這么多年了,立刻轉(zhuǎn)變了局勢,給兒子講起道理,“所以嘛,既然你喜歡人家,那你就得給人家最好的,現(xiàn)在好好讀書,之后走上仕途,位極人臣,不然將來你一事無成,要讓那戚家的小丫頭跟著你喝西北風嗎?那別的姑娘都有好看的珠釵,你不給她買嗎?所以你得自己變得優(yōu)秀,人家才會看上你。”
這番話倒是說到了胡桂奇的心坎里,于是他鄭重地點了點頭,“爹,你放心,我會好好讀書的。”
胡宗憲終于笑起來,“這就對了嗎。”
從兒子房間出來,他不由得擦掉頭上的汗,他也是沒想到有一天會跟只有七歲的兒子討論這種問題。
……
臺州大捷讓戚繼光名聲大噪。
這個出名并不僅僅限于大明朝,甚至都已經(jīng)在倭寇那邊出了名聲了。
因為浙江這一帶算是戚繼光的轄區(qū),所以倭寇們不僅不敢侵/犯浙江這一帶,甚至到了浙江都得繞道走,生怕被戚繼光看見就得打一頓。
然而浙江這一帶的倭寇是沒有了,福建卻遭了殃。
那些本來要進犯浙江的倭寇,因為有戚繼光在,所以全都繞道去了福建。
倭寇突然增多,他們這里又沒有像戚繼光這么厲害的將領(lǐng),福建巡撫扛不住了啊,立刻上書給皇帝,讓他叫胡宗憲派戚繼光趕緊來救急。
現(xiàn)在除了他,不知道誰能斗得過這幫倭寇啊。
胡宗憲也不是個小氣的人,立刻就派遣戚繼光前往了,當然跟他一起隨行的還有玩家們。
他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憑借自己的能力闖出了一個響亮的名字,那就叫“戚家軍”,現(xiàn)在天底下的人都知道他們的厲害了。
然而等他們到了福建之后才發(fā)現(xiàn),這里的倭患遠比他們想象得要嚴重的多。
歸根結(jié)底就是因為沒有能夠有效對付他們的將領(lǐng)和士兵,所以倭寇越發(fā)肆無忌憚,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而且這些倭寇并非盤踞在一處,而是整個福建到處都有倭寇。
這就不好打了。
倭寇們不集中,他們總不能挨個地方跑吧?
正當大家哭鬧之時,吳佳妮又一次發(fā)揮了她的聰明才智,聞言笑笑道:“我有一個辦法。”
第54章
此言一出, 所有人都看向吳佳妮。
因為她在游戲中屢屢提出切實可行的意見,所以早就有了“智多星”的名號。
見她張嘴了,所有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吳佳妮緩緩道:“福建的這些倭寇之所以敢如此肆無忌憚, 全部都是因為他們心中無所畏懼,他們在這里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但是卻沒有人能夠懲治他們。所以我們要做的第一步不是去把散落在各個地方的倭寇都捉住,而是找一群特別兇惡的倭寇作典型, 我們把這些倭寇滅了,再大肆傳播和宣揚,別的那些倭寇聽說了這個消息, 還愁他們不害怕和收斂自己的行為嗎?”
如果不收斂,那下一個打的就是他們了。
李丹青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殺雞儆猴’吧?”
吳佳妮點點頭, 她就是這個意思。
戚繼光和他手下的那幫將領(lǐng)思考之后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一場仗就可以震懾住倭寇, 那可比他們?nèi)=ǖ教幾分量芘芤∈露嗔恕?br />
趙文騫接著問:“那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選擇哪里開打啊?”
玩家們雖然能想出來解決的辦法,但是對于當?shù)氐牡貏荨①量車乐爻潭鹊惹闆r并不了解, 畢竟誰玩游戲沒事做那么多功課啊, 更何況他們今天來之前也沒想到要選擇重點地區(qū)去打。
不過好在戚繼光對當?shù)亓私獍。趤碇熬鸵呀?jīng)做好了功課了。
所以他把手放在了地圖上的一個地方, “我們就打這里!”
玩家們睜大眼睛一瞧, 他所說的地方是橫嶼。
橫嶼其實是一座小島,緊挨著陸地。
這里是倭寇的大本營,島上雖然只有幾千倭寇, 但是這些倭寇全部來自日本九州地區(qū)。
當時的日本九州還很貧窮, 俗話說得好“窮山惡水出刁民”,這些來自九州的倭寇生性兇狠野蠻, 而且因為太窮,身后已經(jīng)沒有退路了,所以他們的戰(zhàn)斗力也很強。
橫嶼的地理位置很好,易守難攻,它四面環(huán)水,東、北、南三面距離陸地的距離都有10里,而且隨著潮汐潮落,周圍的海水也會發(fā)生變化。每天漲潮時,周圍一片汪洋,退潮時,到處都是泥潭,這就導致除非一天之內(nèi)明軍就能把整個島上的倭寇拿下,否則明軍甭管出動水師還是步兵,不是得擱淺,就是要淹死。
所以這里的倭寇可以說是最難打的,要是他們能夠把橫嶼的倭寇收拾了,也不愁其他地方的倭寇不膽怯了。
“但是選擇這里的同時也就意味著這場仗會很不好打,你們的意思呢?”戚繼光道。
正常情況下,他作為將領(lǐng),是有決策的權(quán)利的,但是他早就已經(jīng)看出來了,這些人雖然在他手底下當兵,但是要做什么、不做什么,全憑自己的愛好,他也不確定他們是否愿意啃這塊硬骨頭,所以提前把困難跟他們說好。
然而他的擔心就完全是多余的了。
如果要是隨隨便便就贏了的游戲或者關(guān)卡,玩家們還不喜歡玩呢,他們就喜歡挑戰(zhàn)高難度。
更何況——
有學歷史的玩家道:“九州這個地名好熟悉啊,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后來南京大屠/殺有一個日本軍團就來自九州吧?”
戚繼光并不清楚他說的是什么意思,畢竟這是后世的事情,但是他卻發(fā)現(xiàn)這句話一說出來以后,他身邊這些人的氣息一下子就變了。
“草,這還有有什么猶豫的,給我打!直接開干!不把他們打得做夢都后悔踏上中國的地界,都對不起我是個南京人!”
“雖然我不是南京人,但這事兒只要是個中國人就不可能忍得了吧?”
“是時候讓這幫狗崽子的祖先知道知道我們中國人的厲害了!”
“這一段我一定要把錄屏給我爺爺看,我爺肯定得讓我上族譜!”
“草,這一個地方的倭寇真的夠打嗎?干脆不要搞什么殺雞儆猴了,我們直接給他們?nèi)珳缌税桑驼麄福建搜索唄,不然我怕他們賊性不死。”
……
戚繼光沒想到他的這些士兵們竟然如此熱情高漲,不過這顯然是一件好事,如果他帶的是一窩“熊兵”,遇見事兒就往后退、往后跑,那他才真的要擔心呢。
戚繼光的眼中也不僅也閃爍著光芒,作為一個將領(lǐng),面對即將到來的大戰(zhàn)他心中也是興奮的,越是困難的戰(zhàn)役對于將領(lǐng)來說也越具有挑戰(zhàn)性。
不過他還是沒有忘記強調(diào):“橫嶼每日早晨六點退潮,下午兩點漲潮,所以我們必須在這中間的四個時辰(也就是八個小時)之內(nèi)結(jié)束戰(zhàn)斗!”
“啊?”
他此言一出,就見這些剛剛還天不怕地不怕的新兵們愁眉苦臉了起來。
戚繼光心中一顫,難道他們這是又害怕了?
他還沒想明白,就聽玩家們道:
“不是?戚將軍,你再說一遍幾點?六點集合的話也太早了吧!”
“你天真了,他說的六點應(yīng)該是六點我們都已經(jīng)結(jié)合完畢等著退潮就直接渡過去了,所以說肯定還得更早!怎么也得提前個半小時,最晚五點半吧!”
“草,又得早起了!我自己肯定起不來啊,對抗早起我根本一點意志也沒有啊,我干脆今天晚上不出去了得了!”
“+1,一會兒出去買點面包薯片回來,今天晚上吃住在游戲里了。”
“這可真是要命嘍!”
“不是,戚將軍咱晚點可以不,我覺得八個小時太長了,咱們四個小時就能給他們都滅嘍,不然咱晚點出發(fā)吧?”
戚繼光也沒料到他們是這個反應(yīng),不是因為害怕倭寇難打,而是因為時間太早而不愿意了?
他帶的這都是什么兵啊?
但是轉(zhuǎn)頭一想,確實也符合他們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的性格。
別的事情上他或許可以有退讓的空間,但是八個小時的時間已經(jīng)很緊張了,他作為將軍不能看著這幫新兵們涉險,所以直言道:“不可,打起仗來的時間是無法估量的,如果我們能提早結(jié)束戰(zhàn)斗,那么再回來休息也不遲,但如果時間來不及了,海水漲上來,那我們就都活不了了。”
然而玩家臉上卻沒有什么畏懼的神色, “戚將軍,實話說,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們,你最應(yīng)該擔心的其實是你自己,如果到時候真的漲潮了,那有危險的可能就只有你,不過你放心,我們會救你的,到時候我給你做人工呼吸!”
站在戚繼光身邊的俞大猷打趣問:“那我呢?也救我嗎?”
剛剛說話的玩家沉默半晌:“那個俞將軍,我們一定會在漲潮之前獲得勝利的!”
俞大猷:“……”
仿佛回答了,又仿佛沒有回答。
不是,他怎么了?怎么戚繼光就能救,他怎么就不能救了?
要是他聽見了玩家們的心聲,可能會更加崩潰——
心里沒點逼數(shù)嗎?也沒有戚將軍長得帥啊!
古人早就告訴過我們了,就算是面對救命恩人,帥的可以以身相許,丑的就來世再報,更別說現(xiàn)在還是他們救人了。
不管怎么樣,最后還是敲定了明日一早六點就登入橫嶼。
他們現(xiàn)在才剛剛到達福建,有些倭寇可能還沒有聽到他們來的風聲呢,這樣出其不意,正好給他們致命一擊。
八月初九的凌晨,戚繼光帶著玩家們開始向橫嶼進發(fā)。
海水剛剛退去,腳下的泥土又軟又粘,雖然已經(jīng)提前做好準備了,但是還是沒想到竟然這么不好走。
李丹青一臉憤怒,“草,我剛買的鞋全毀了!”
趙文騫數(shù)落他道:“誰讓你明知道打仗還穿一雙白鞋出來的?這不明擺著你自己作嗎?”
“你懂什么?帥是一輩子的事兒!”
“呵呵。”
戚繼光早有準備,他讓管后勤的士兵拿出來一大推的稻草分給玩家們。
“把這些稻草墊在腳底下,就能好走一些了。”
李丹青正愁這個呢,他拿過之后急忙墊在自己的腳底下,發(fā)現(xiàn)確實路好走了不少。
“戚將軍,還是你牛啊!”
戚繼光笑笑,這都是他常年打仗總結(jié)出來的經(jīng)驗罷了。
與此同時,盤踞在橫嶼的倭寇們也發(fā)現(xiàn)了明軍的身影。
然而這些倭寇并不慌張。
要知道前來橫嶼抗倭的大小將軍也有兩位數(shù)了,哪個最后不是灰溜溜地走了?
最后能走的都算是好的了,那些倒霉的直接把命交代在這里了。
腳下的淤泥并不單單是阻礙這些明軍前進的,更重要的是能消耗他們的體力。
要知道一個正常的士兵光是身上的鎧甲和武器的重要就要在十五公斤以上,再加上現(xiàn)在腳下的路這么難走,深一腳淺一腳的,他們能不能順利到達岸邊都難說。
而且就算他們能夠順利到達岸邊,那體力也會被消耗,到時候還怎么跟他們打?
倭寇們洋洋自得,卻發(fā)現(xiàn)這次來的這些士兵跟之前的不太一樣,他們怎么走的那么快啊?
那是因為玩家們的身上并沒有那十五公斤的東西,他們當然走的快了。
并非戚繼光厚此薄彼,沒有給玩家們發(fā)裝備,而是玩家們嫌棄沉,早就給丟在岸邊了。
反正他們也不怕死,要什么鎧甲呢?
一個個的直接輕裝上陣,負責什么,手里就拿一個武器就行了,這樣減少了不少的負重,行動當然快了。
而且玩家們起得太早了,現(xiàn)在困得要死,而他們之所以要這么早起,都是因為這幫倭寇,新仇加舊恨,玩家們覺得渾身都是勁兒。
大部隊很快就到達了岸邊,倭寇沒承想這幫明軍的速度竟然這么快,再想拿起武器戰(zhàn)斗已經(jīng)來不及了。
玩家們再次使出鴛鴦陣,這回都不用等到變換隊形,直接將對面的倭寇打的打,殺的殺。
本來戚繼光估計的要持續(xù)八個小時的戰(zhàn)斗,玩家們只用了一半的時間就完成了。
戰(zhàn)斗結(jié)束之后,玩家們甚至還沒覺得過癮,“就這點本事啊,我還以為能有多厲害呢,切!”
這一戰(zhàn)成功在福建打出了名聲。
玩家中本來就有一些新聞傳播專業(yè)的,都不用做別的,就在福建各個地方的墻上掛出他們打敗橫嶼島上倭寇的布告來,那些倭寇就全都知道了。
要知道橫嶼島上的那些倭寇多厲害啊,他們都被打敗了,他們還有什么勝算呢?
至此,福建的倭寇都老實了不少,一聽見“戚家軍”的名字就趕緊躲起來,不然下一個來打他們了怎么辦?
因為戚繼光屢獲戰(zhàn)功,在1563年,戚繼光升任福建總兵。
消息傳來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戚繼光升官,家人和朋友們自然是為他高興的。
但胡桂奇心情可就不那么美麗了。
原先他和李云卿住得近,沒事就能去找她玩,現(xiàn)在她要搬走到福建了,這下倆人不就難以見到面了嗎?
為了這事兒,胡桂奇小朋友偷偷在家抹了兩天的眼淚。
最后還是胡宗憲安慰兒子,“有一句話說的好,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雖然你不能時時見到戚家的小姑娘了,但是你可以好好歷練自己,到時候一舉中第,爹親自去幫你求親!”
胡桂奇抹了抹哭紅的眼睛,“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了,更何況你可是個小男子漢,要是叫卿卿知道你哭鼻子,她笑話你怎么辦?”
胡桂奇立刻把臉上的小淚珠都抹干凈了,“我才沒哭呢。”過了一會兒他又道,“我想送給她一個禮物。”
這點小要求,胡宗憲怎么可能不答應(yīng),更何況戚繼光也是他最得力的屬下,他要升遷了,他也替他高興,于是大方地道:“你需要什么告訴管家,讓他安排,到時爹也給你戚叔選一份賀禮,到時一起帶去。”
然后他就聽見7歲的兒子用最軟萌的聲音道:“不需要管家安排,爹,我看你書房的大印不錯,能讓我送給卿卿嗎?”
胡宗憲沉默了一會兒,然后叫人把那根大棍子又拿了出來,雖然他不想經(jīng)常做一個嚴父,但是今天這孩子是不能不打了。
特么的,為了姑娘,連他爹的大印都要送人了?
這以后還不知道得干出來什么事兒。
于是李云卿搬家的那天,胡桂奇就是那么一瘸一拐地來送她的。
“卿卿,我過段時間就會讓我爹帶我去看你的!你到了那邊就算認識了新朋友也不要忘了我好不好?”胡桂奇的眼睛哭得紅紅的,走路還不利索,看起來既有點滑稽又有點無助,他這個樣子配上他這個語氣,別提有多可憐了。
“你放心,我不會忘記你的,再說離得也不遠,你隨時都可以找我來玩啊。”李云卿安慰他道。
這不安慰還好,一聽李云卿這么說,胡桂奇當即就表示想要跟戚繼光他們一起去福建。
“爹,我也想去福建玩,就讓我先跟卿卿他們?nèi)グ桑冗^段時間,我給你寫信,到時候你再來接我!”
周圍的人聽他這么說,都在捂嘴笑。
胡宗憲從前只聽說過“女大不中留”,也沒聽說過“男大不中留”啊?更何況他兒子這還沒長大呢,就要跟人家跑了。
他一把將兒子抱起來,“聽爹話,咱不去啊。”
“不嘛不嘛,我要去!我要去!”
胡宗憲給戚繼光使了一個眼色,叫他們快走吧。
戚繼光也沒有猶豫,雖然別人都當這是一件樂事,但是他心中卻涌起了危機感,這小子年紀輕輕地就敢惦記他閨女?
那長大了還得了了?
雖然胡桂奇有神童之名,品性也不錯,但是作為一個女兒的父親,他覺得所有人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兒,她女兒將來的夫婿一定要找一個……找一個……算了,他現(xiàn)在想不了這種事兒。
一想起來就難受。
在胡桂奇的哭號聲中,戚家全家搬到了福建。
李云卿盯著自己的操作面板,看上面玩家的課程進度。
要知道這次課跟上次的“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不同,這次是任務(wù)驅(qū)動學習,也就是說等到平定了倭寇,那么大學生的學習任務(wù)也就完成了,那么對應(yīng)本次課也就結(jié)束了。
現(xiàn)在根據(jù)面板上學習任務(wù)的進度條顯示,本次課的內(nèi)容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李云卿原以為,因為她和大學生們的進入,也許歷史會發(fā)生改變,但是依照上次試驗課的表現(xiàn)來說,歷史上該發(fā)生的事情似乎還會發(fā)生,雖然一些小細節(jié)可能會發(fā)生變動。
比如朱祁鎮(zhèn)還是能從瓦剌的手中回來,于謙還是逃不過被朱祁鎮(zhèn)嫉恨。
雖然她最后利用玩家救了于謙,但是那只是改變了一個很小的細節(jié),說到底歷史的大方向和大事件是沒有改變的。
那要是這么說來,距離戚繼光平定倭寇沒有多長時間了。
戚繼光在歷史中并沒有于謙那么叫人惋惜的結(jié)局,所以她也根本不需要救他,更何況她已經(jīng)接到了小T給她的通知,上次試驗課再加上這次的課,收集到的試驗樣本已經(jīng)足夠多了,接下來不用她在課程中繼續(xù)監(jiān)督,已經(jīng)可以進行初步的推廣了。
玩家們那邊自然也能看到課程的進度,眼看著就要到頭了,對于根本沒有玩過癮的大學生們來說,也很難受。
要知道他們平時上網(wǎng)課或者看學習視頻的時候,都恨不得那時間過得飛快,或者直接1.5倍速、2倍速地拖動進度條地看視頻。
但是這課不一樣啊,這游戲多好玩啊,他們能一直玩下去,他們不希望有課程結(jié)束的那一天。
“草,這次的課比上次的試驗課還快,我正玩得過癮呢,能不能別這樣?”
“嗚嗚嗚,第一次這么舍不得下課!”
“不是說倭寇很嚴重的嗎?怎么這么不禁打啊?”
“哎,你們快看教育部官網(wǎng)的通知啊!”
“還能有什么通知?”
“好像這兩次學習游戲的測試階段結(jié)束以后,就能正式推行了!”
玩家們本來耷拉的眼皮立刻抬了起來,“什么意思?是以后我們還有機會玩游戲嗎?”
“對,就是這個意思,我們現(xiàn)在上的這些都算是試驗課,以后就正式推行正式的學習游戲了,官網(wǎng)說了,以后可能各個朝代、各種歷史事件都有可能開發(fā)!”
“臥槽!這是真的神仙啊!弄得我都想給教育部的領(lǐng)導嗑一個了!”
“而且我們這些試驗課好像還要拿到各個地方做觀摩和展覽!”
“展覽去唄!”李丹青爽朗地道。
其他玩家打趣道:“你丹青你沒忘了你的藝名吧?以后你‘夏雨荷’這個名字可能會跟試驗課一樣有名,不知道未來多少代大學生,甚至有可能將來你兒子和女兒都知道你在游戲里干的好事兒了!”
李丹青笑臉一僵,“草,忘了這個事兒了,我光明神武的形象啊!”
趙文騫拍著他的肩膀安慰他,“別擔心,”
李丹青感動了,“好兄弟,還是你……”
然而他話還沒說完就聽趙文騫道:“你哪兒還有什么形象呢。”
李丹青:“……”
正說著話,玩家們的個人面板中又傳來了任務(wù)的消息。
這也就意味著又有倭寇來了。
“看進度條,這可能是我們最后一場仗了,得給小鬼子們一點來自我們玩家的震撼吧?”趙文騫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
其他玩家們紛紛笑道:“那是當然了。”
十二月十一日,一支三萬人左右的倭寇隊伍向仙游縣城發(fā)起了攻擊。
這些倭寇并非是一支部隊,而是由各地的倭寇拼湊而成的部隊。
要知道倭寇們一直都是小規(guī)模的部隊侵擾作戰(zhàn),然而在戚繼光和他的戚家軍到來之后,本來就小的隊伍更加沒有了生存的空間,他們是搶也不敢搶了,但要是就這么撤走,那回到日本也活不下去。
就這么僵持著,最先受不了的是他們,畢竟就算倭寇再厲害,他們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飯、穿衣服的,他們本身就沒有物資,因為有戚繼光在,又不敢搶,所以一時之間那日子過得是相當狼狽。
他們逐漸認識到,只要有戚繼光和他那幫士兵在,他們就甭想有什么好日子過,所以為了繼續(xù)生存下去,即便他們再忌憚戚繼光,也決定組織一支大部隊來對抗戚繼光。
先前都是小打小鬧,這次倭寇們也拿出了真本事了。
于是便有了這一次的仙游入侵。
可以說這是福建至今以來發(fā)生的最大規(guī)模的一次倭寇入侵了,夸張一點講,這么多兵力的倭寇,甚至可以把福建給打下來了。
這次的計劃也似乎真的如倭寇們所想,因為他們?nèi)藬?shù)眾多,所以戚家軍并沒有像之前一樣敢出來迎戰(zhàn),只躲在城里不出來。
仙游并不大,而且倭寇們將整座城團團圍住,戚繼光不出來,他們就打算來個甕中捉鱉。
不出幾日,果然城內(nèi)的士兵忍受不了了,城內(nèi)缺少糧食和彈藥,所以只能偷偷派兵趁著夜色從城外往里運。
已經(jīng)吃過那么多虧的倭寇已經(jīng)變得聰明了,他們早就派人將周邊團團圍住,一點風吹草動都不放過,所以拉著糧食和大炮的小部隊被他們給攔住了。
只是叫人奇怪的是,這些明軍沒有做什么抵抗,象征性地應(yīng)付了兩下就扔下所有的物資跑了。
邊跑還邊喊:
“哇!他們太厲害啊了!打不過呀!”
“竟然被這些可惡的倭寇給發(fā)現(xiàn)了,這些物資可怎么辦啊?”
“還有大炮,不會被他們拿去共城吧?要知道這個大炮的威力巨大,能把城給炸出窟窿呢!”
倭寇中也有不少懂明朝這幫人說的話的,所以也就聽清了這些明兵話里的意思。
這些明軍說的對啊,他們可以利用這些大炮來炸開城門,那不比現(xiàn)在圍困他們?nèi)菀锥嗔藛幔?br />
這幫明軍真是愚蠢,到時讓他們看見用他們自己的武器打開他們的大門,也不知道他們會作何反響?
這么想著,倭寇的頭頭立即讓人放棄追趕那些明軍,帶著這些截獲的大炮往城門那邊去了。
跟他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那幾個明軍根本就不值一提。
然而他們沒有發(fā)現(xiàn)的是,在他們走后,那些本來四散逃跑的明兵都從草叢里鉆了出來。
趙文騫道:“他們這是中計了吧?應(yīng)該帶著大炮去攻城了吧?”
李丹青道:“我剛剛都把話說得那么清楚了,那答案都直接懟臉上了,要是這幫倭寇還是沒聽出來,就這智商還想侵略人別的國家?”
“好吧,反正魚餌已經(jīng)放下了,就等著魚上鉤了。”
“走走走,快回去看好戲啊!”
“你等等我!”
仙游城門口。
從明軍那里搶來的大炮現(xiàn)在已經(jīng)一字排開地面向著明軍的城池了。
拿著火把的倭寇站在這些大炮的后面,他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看著眼前這座城被大炮炸成一片廢墟了。
而那個被他們共同忌憚的人——戚繼光,也會死在城內(nèi)。
簡直光是想想就叫他們熱血沸騰呢。
隨著倭寇頭頭的一聲令下,倭寇們點燃了這些大炮。
“轟隆轟隆”的聲響劃破天際,把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緊接著便是刺耳的慘叫聲。
只是——
這尖叫聲似乎不來自城內(nèi),而來自城外。
已經(jīng)繞路趕回城內(nèi)的趙文騫和李丹青站在城頭,看著城下火光沖天中,倭寇們猶如煙花一樣被蹦上了天空。
就算有沒有“升天”的,也早已因為這突然的變故開始四散逃跑了。
“這幫小鬼子還是中計了!好耶!”
兩個人又開始拿著兩塊五一罐的可樂慶祝了。
其實從一開始,運送火藥和糧食就是他們的計謀。
被倭寇搶走的那些大炮當然是玩家們故意讓他們搶走的,這些大炮的后膛做了改裝,已經(jīng)從大炮變成了巨型炸彈,只要點燃,那必定會發(fā)生大爆炸。
倭寇還以為自己要攻城成功了,殊不知他們的每一步都在玩家的計劃中。
其實三萬的倭寇對于其他人來說可能很多,但是對于玩家們來說,那都不夠分的,就是一對一地打,他們都不怕,但是他們喜歡看把倭寇逗得團團轉(zhuǎn)的樣子,不費一兵一卒,就讓他們自食惡果,這多好看啊。
而這一晚結(jié)束以后,本來就忌憚戚繼光和玩家們的倭寇徹底被打怕了,仙游之戰(zhàn)再次以玩家們的大獲全勝而告終。
“此后倭寇脫歸者,始知犯華不利狀,于是乎不敢復窺八閩矣。”
繼浙江之后,福建的倭患也基本被平息了。
第55章
將倭寇趕出了大明的版圖, 玩家們的任務(wù)順利完成。
又到了任務(wù)結(jié)算的時間了。
此次抗倭的任務(wù)也是1學分,再根據(jù)大學生們在游戲中的優(yōu)秀表現(xiàn),有其他加分項。
在最開始上課之前, 大學生們覺得學分是最重要的,選這門課也是為了得到學分,但是到了現(xiàn)在,他們在游戲中得到的知識和快樂已經(jīng)遠比學分帶給他們的滿足感多了。
——不然怎么會有那么多人吵著就算沒有學分也想來上這門課。
除了學分的獎勵以外, 玩家們個人面板中榮譽稱號那里也進行了更新。
比如趙文騫的個人面板上,除了保留了原先的“大明天兵”的稱號以外,還得到了“抗倭勇士”的稱號。
看著上面金光閃閃的小章, 趙文騫光是傻樂就樂了半天。
還是李丹青看不過去了,“老趙, 收收你那憨憨的笑容, 我不想別人覺得我在跟傻子玩。”
趙文騫瞪了他一眼, “我還不想跟‘大明湖畔的夏雨荷’玩呢。”
李丹青:“……”這事兒是徹底翻不過去了是吧。
他在趙文騫旁邊坐下來, “對了,上次試驗課結(jié)束以后, 還給我們發(fā)了小玉章, 你說這次能給什么啊?”
趙文騫捏著下巴想了想,“這次課程的主題是抗倭, 說不上會給個戚將軍的紀念牌或者一個兵器什么的?”
“臥槽, 真的嗎?要是真能給我發(fā)個武器就好了,那狼筅真是太帥了!”
不是戚將軍的紀念牌不好,而是戚繼光在現(xiàn)代本來就是大家熱愛尊敬的英雄, 去浙江福建旅游, 到“戚繼光故居”玩一圈,景點附近就得有不少賣有關(guān)跟戚繼光的紀念品的, 他們要是想要,不如回去再買,但是武器可就不一樣了,現(xiàn)代哪兒能買到這么逼真、真么大的武器?
李云卿透過監(jiān)控聽到他們的對話嘴角抽了抽,這倆人還真是敢想啊。
先不說這些武器拿到現(xiàn)代就是古董,得上交國家的,就是狼筅的這個武器的危險程度,拿出去就得被警察叔叔請去喝茶吧?
玩?zhèn)游戲最后還進去了,這可犯不著。
至于她準備的紀念品嘛……畢竟是最后一次試驗課,所以她想要送給玩家們一個比較有紀念意義的。
先前玩家們在平定了浙江的倭患之后,得到了朝廷的封賞。
封賞都是真金白銀,玩家們拿到那大金元寶可高興壞了,還說要是能把這些大元寶帶到現(xiàn)實當中就好了。
按照她的那些科研經(jīng)費當然是不可能送每個玩家一個大元寶的,但問題的關(guān)鍵是,雖然大學生們都認為這是個游戲,但這其實是真真正正存在的歷史啊,這些賞賜的金元寶也都是真正存在的實物,所以其實玩家們是能夠帶出游戲的。
玩家們一直都知道可以從游戲外帶進來東西,但是卻不知道可以從游戲中把東西帶出去,這也算是李云卿有意為之,畢竟要是玩家們知道能把游戲里的東西帶出去,那整個游戲很有可能就變成“0元購”了,說不定一使勁,直接把大明朝給搬空了。
到時候龍椅都給搬走嘍,那可是真的要出大亂子了。
再者,在玩家們的眼里,雖然這游戲非常逼真,但說到底還是游戲,不是現(xiàn)實,要是他們能直接把游戲中的東西帶出去,恐怕會引起大家的懷疑。
但是這試驗課馬上就要結(jié)束了,送給玩家們一人一個大金元寶也不是不可以。
只不過金元寶還不夠有意義,怎么才能更加有意義呢?
李云卿正苦惱著呢,身后一個人影慢慢靠近了她。
就在身后的這個人影伸出手快要碰到李云卿的時候,李云卿忽然動作敏捷地伸手,一下子拽住身后那人的胳膊,押著他的肩膀把他壓在桌子上。
她雖然年紀小,但是身為戚繼光戚將軍的女兒,她爹娘早就開始讓她做一些基本的鍛煉。
按照她娘的話說,女子會不會什么女紅、做飯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自保的能力,這樣就算將來爹娘不在身邊,或者丈夫不在身邊,也能保全自己。
“松……松開呀,卿卿是我!”胡桂奇大叫著道。
一張俊俏的小臉都疼紅了。
好在李云卿還是個小孩,這要是換成一個成年人,胡桂奇的胳膊可能就要脫臼了。
其實也好在胡桂奇只是一個小孩,不然就憑李云卿現(xiàn)在的力氣,換個大人,可能根本壓不住,畢竟她現(xiàn)在還那么小。
李云卿也沒想到是他,連忙松開,“誰讓你不出聲的?”
胡桂奇揉了揉胳膊,語氣有些委屈,“那不是我想跟你玩嘛。”
“胳膊還疼嗎?我?guī)闳フ掖蠓蚩纯窗伞!?br />
這可是胡宗憲的寶貝兒子,要是叫她給弄傷了,他爹得來找她的吧。
“沒事沒事。”
雖然胡桂奇年紀還小,但是已經(jīng)懂得要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xiàn)出最好的一面,他是一個男子漢,要是被卿卿一個女孩子隨便一下就給弄傷了,那他不是太弱了嗎?
他不想繼續(xù)討論這個話題了,所以岔開道:“卿卿,你在做什么呀?”
李云卿面前的桌子上放著一張紙,上面都是她想到的一些想法,她并不怕這紙上的東西被人看見,因為她寫的是簡體字,再加上她用毛筆用的也不算流暢,所以寫出來的字除了她自己以外,恐怕沒人能看懂。
胡桂奇自小就有神童之稱,而且還寫得一手好字,這可算是到了他擅長的領(lǐng)域了,他本想對此發(fā)表一番見解,趁機夸一夸卿卿,然后就發(fā)現(xiàn)李云卿寫的這一手字他根本就不認識。
胡桂奇:“……”
這就尷尬了啊。
但是他爹告訴過他,遇到不懂的事情就要及時詢問、弄個清楚,不要害怕被人認為淺薄,于是他問道:“卿卿,你寫的是什么字啊?”
李云卿當然不會告訴他了,于是她反問道:“你不是神童嗎?這上面的字都不認識嗎?”
“我……我……”胡桂奇不知道怎么回答。
神童這個名號他自己從來沒有自稱過,都是別人對他的贊譽,他看書上說,人不應(yīng)該被外在名聲所累,但是他喜歡卿卿,所以想要在她面前表現(xiàn)得好一些。
他頓了頓,道:“我雖然現(xiàn)在不認得,但是我還小,我會努力讀書的,等我再長大一點了,我一定就會認得了。”
李云卿聳聳肩,“好吧。”
雖然嘴上這么說,但是李云卿不相信他會認識,戚繼光現(xiàn)在都那么大歲數(shù)的人了,看見她的字還以為是“鬼畫符”呢,能認識就怪了。
“卿卿,那你剛剛在想什么事情呀?”
“呃……我要準備送給一群朋友一些禮物,想要有意義一點的,但是我沒有想好送什么。”李云卿刻意隱去了玩家們的身份。
反正她沒有頭緒,倒不如聽聽胡桂奇的想法,或許他能想到什么不一樣的東西呢。 然而胡桂奇的思緒卻飄到了別的地方。
他的生辰就快要到了,卿卿說的松朋友的禮物不會是在思考給他的生辰禮物吧?
一定是這樣的,肯定是她不知道他喜歡什么東西,所以旁敲側(cè)擊地想要通過這種方式問問他。
其實只要是她送的,甭管什么東西,他都喜歡的。
他有些害羞地道:“無論什么,都會喜歡的吧。”
李云卿點點頭,確實是這個道理,其實她給玩家們安排任何禮物,玩家們基本都會喜歡,只是最后一次了嘛,她想弄個有意義的。
“不然送個小動物吧?”見李云卿還沒有頭緒,胡桂奇提議道。
其實是從前他們倆都在浙江住的時候就說過,想要一起養(yǎng)一只小兔子,胡桂奇想到了這件事兒,所以有了這個提議。
小動物?
李云卿忽然靈光一現(xiàn)。
有了!她知道送給玩家們什么東西了!
玩家們不就是用戚繼光創(chuàng)造的鴛鴦陣打贏了倭寇的嗎?
這個鴛鴦陣算是玩家和戚繼光共同的成果,那不如就送每個玩家一個金刻的小鴛鴦吧?
這樣既有紀念的意義也有一定的價值。
“謝謝你,我知道送什么好了!”李云卿興奮地道。
胡桂奇臉蛋紅紅的,“沒什么的。”反正也是送他的。
沒有多少時間了,李云卿急著設(shè)計出來“金鴛鴦”的樣式,所以謊稱自己要休息一會兒,就把胡桂奇趕出去了。
胡桂奇一臉笑容的出門,然后就被戚報國和戚興國兄弟倆給堵住了,他們還一臉憤怒地看著他。
“你們這是……干什么?”
戚報國道:“你不是胡宗憲大人家的孩子嗎?你家不是在浙江嗎?為什么要跑來跟我住?還要粘著我妹妹?”
要知道妹妹跟他們倆玩的時間本來就不多了,結(jié)果這個臭小子一來,就整天粘著妹妹,導致他們本來就少的跟妹妹玩的時間再次壓索,他們怎么可能不討厭他。
胡桂奇長這么大還沒有遇到過這種“惡勢力”,向后退了一步道:“我們是好朋友。”
“我都聽見我娘說了,你這個壞小子,你就是喜歡我妹妹,將來等你長大了,是不是還要把我妹妹娶走?”戚報國惱怒地道。
戚報國還小,根本不懂得成親嫁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到時候他就見不著妹妹了,而胡桂奇這個罪魁禍首,當然就是壞人了。
“娶走……”胡桂奇的臉上染上紅暈,他沒有聽到戚報國的威脅,只聽到這兩個字了,“我愿意。”
戚報國、戚興國:“……”
你愿意個頭,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啊喂!
就在他們?nèi)齻小蘿卜頭還在打鬧的時候,李云卿的“金鴛鴦”也設(shè)計好了。
她立即投放到玩家們的個人面板中。
玩家們看見這個設(shè)計款的時候也很喜歡。 “臥槽,這回兒給金鴛鴦啊?這個好好看哎!”
“真金還是只是金色的啊?”
“怎么可能是真金的?那游戲得賠死了,不過就算不是真金的,我也喜歡,這也太漂亮了!”
“為什么是鴛鴦的圖案啊?祝福玩家里的單身狗找到對象?”
“我覺得應(yīng)該是因為鴛鴦陣吧?”
“這么有意義!?”
看見玩家們都很喜歡,李云卿就放心了。
她舒服地伸了一個懶腰,慢悠悠地轉(zhuǎn)到前廳,想要去找她點點心吃,然而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前廳里戚繼光和王月嬌的對話。
“元美這也太慘了!”
李云卿頓住了身體,戚繼光話中所說的“元美”指的就是王世貞。
王世貞任刑員外郎,也是有名的大才子,與李攀龍、徐中行、梁有譽、宗臣、謝榛、吳國倫合稱“后七子”。更是在李攀龍故后,獨領(lǐng)文壇二十年。
所以李云卿對他的名字印象非常深刻。
為何會說到他了呢?
李云卿伸長了耳朵聽著,原來是王世貞的父親王忬因為工作上的失誤,被嚴嵩給革職查辦了。
沒錯,因為玩家們一直跟著戚繼光在外作戰(zhàn),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現(xiàn)在正是嘉靖皇帝當政時期,而歷史上赫赫有名的大奸臣嚴嵩就是這個時期的。
王忬這事兒本來可大可小,但是因為嚴嵩橫插一腳以后,直接被搞成死罪了。
王世貞不忍父親受罪,卻又無計可施,最后只能帶著弟弟跪在文武百官每日上朝的必經(jīng)之路上給大家磕頭,請求有人能救救他父親,那額頭都嗑爛了。
要知道古人是非常看重氣節(jié)的,正所謂“男兒膝下有黃金”,王世貞是真的豁出臉面了。
但是朝中誰人敢得罪嚴嵩啊,他現(xiàn)在在皇上面前就跟王振那時候在朱祁鎮(zhèn)面前一樣,那可是大大的紅人,他們也得罪不起啊。
王月嬌問道:“他是如何得罪嚴嵩的?”
戚繼光聲音沉沉的,“因為他給楊繼盛收了尸。”
楊繼盛也在刑部任職,跟王世貞算是同事,嚴嵩作為當時一手遮天的大奸臣,雖然朝中有很多人對他不滿,但是沒人敢說,楊繼盛卻上書彈劾嚴嵩”五奸十大罪”,遭到嚴嵩的瘋狂報復,遭誣陷下獄后,遭到非人的折磨,最后慘死。
就算死后,也沒有人敢給他收尸,是王世貞幫了他。
王月嬌的聲音中也帶了不忍,“這嚴嵩……就因為幫他收尸這么一件事就要嫉恨了?”
戚繼光嘆了一口氣,嚴嵩本來就是這樣睚眥必報的人啊。
他雖有一顆正義之心,但是知道在嚴嵩面前根本就沒有勝算,就算他為王世貞說話,他父親也不能放出來,而且他可能也會受到牽連,那到時沿海的倭患如若卷土重來,誰人來抵抗呢?
屋內(nèi)的戚繼光在嘆息,屋外的李云卿卻有了主意。
戚繼光沒辦法,但是她有辦法啊。
趁著她和玩家們還沒走,不如再搞個附加任務(wù)吧?
第56章
嚴嵩雖與王振一樣都是歷史上有名的大奸臣, 禍國殃民的事情也都一件沒少干,但要知道他們還是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的。
王振屬于“小人得志”,在成為朱祁鎮(zhèn)的寵臣之前, 他并沒有什么見識和才華,在以科舉考試的成績作為授受官位的當時,他也沒有得到過什么好的成績,之所以能夠一步登天, 完全是因為朱祁鎮(zhèn)的寵信。
而嚴嵩就不同了,雖然他做的壞事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至少在讀書和科舉上, 他的成績還是不錯的。
要知道他是進士出身,從做官開始所擔任的職位也都是庶吉士、翰林院侍讀、國子監(jiān)祭酒這種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職位。
明世宗朱厚熜也跟朱祁鎮(zhèn)不一樣, 朱祁鎮(zhèn)好像從繼位開始就沒有做過什么正經(jīng)事兒, 看起來似乎“資質(zhì)平平”, 然而朱厚熜卻十分聰明。
正常情況下, 皇帝的位置一般都是傳給他的兒子——也就是太子。
但這個的前提得是皇上有兒子。
明武宗朱厚照就面臨這樣一個情況,他于正德十六年(也就是1521)年駕崩, 但是卻沒有兒子可以繼位。 因此按照“兄終弟及”的祖訓, 興王世子朱厚熜繼承大統(tǒng),并定年號“嘉靖”。
然而皇帝并非那么好做的, 尤其是對于朱厚熜來說, 他的身份就導致他和以往其他繼任的皇帝很不同。
而且他繼位之時,朝中正由楊廷和總攬朝政,楊廷和是一位非常厲害的臣子, 朱厚熜一個初出茅廬的“外來皇帝”, 而且只有十四歲,想要壓住一個已經(jīng)在朝中翻手為云覆手為雨的權(quán)臣, 那是很難的一件事情。
但是朱厚熜做到了,他憑借自己的聰慧,不僅在皇城站穩(wěn)了腳跟,牢牢地坐在皇帝的寶座上,而且十分樂于將手下的這幫臣子玩弄于鼓掌之中,只有在智慧上能夠與他匹敵的臣子,才能得到他的喜歡和重用。
比較有代表性的就是“青詞”。
“青詞”本來是道士上奏天庭或征召神將的符箓,因為是用朱筆書寫在青藤紙上,故又稱綠素。
這本是一種文體,卻被朱厚熜拿來考驗他的臣子。
他經(jīng)常給臣子遞這種小紙條,小紙條上面通常也只有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能不能看懂,全憑你會不會揣測圣意。
猜對了,那就等著升官進爵,要是猜錯了,那聰明絕頂?shù)闹旌駸兄粫X得你這種“笨人”在眼前礙眼。
而嚴嵩之所以能夠得到朱厚熜的寵信,很大一方面就是因為他是朝中為數(shù)不多能看懂青詞的人,因此他也有一個外號叫做“青詞宰相”。
比如當初胡宗憲身后的靠山趙文華給皇帝上書想要提拔剛剛當上巡撫的胡宗憲為總督,奏折上去很久了都沒有得到批復,后來朱厚熜私下給了嚴嵩一個紙條,上面寫著“憲似速,宜如何”。
這句話要是換作一般人翻譯,那意思大概就是:胡宗憲升官的速度似乎太快了,你覺得應(yīng)該怎么樣呢?
似乎表達的是對于胡宗憲升官太快的不滿之意。
但是嚴嵩卻能看到這句話背后的意思,這句話中的“宜”并不代表“應(yīng)該”,而是指楊宜。
楊宜時任南京戶部右侍郎,朱厚熜真實的意思是想說楊宜更加適合這個總督的位置。
像這種事情簡直不勝枚舉。
都說伴君如伴虎,一個惹得皇帝不快,可能上一秒還對你委以重任呢,可能下一秒就要你腦袋和脖子分家,所以嚴嵩正是憑借這份“揣測圣意”的本事,最終得到了朱厚熜的信任。
嚴嵩掌權(quán)多年,這期間一直有人想要扳倒他,但是都沒有成功。要知道他的勢力遍布朝野、滲透至六部,任何敢于反對他的聲音都將被抹殺,楊繼盛和王世貞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想要扳倒他似乎是個不可能的任務(wù),因為朝中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嚴嵩那么大的能量。
這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在李云卿看來卻沒有什么難度,嚴嵩現(xiàn)在的身份和地位是誰給的,就讓那個人收回去不就成了嗎?
所以她準備從朱厚熜下手。
朱厚熜確實聰明絕頂沒錯,但要知道的是他并非沒有缺點。
他最大的缺點就是喜歡尋仙問道。
說喜歡可能有點不準確,更準確的說法是“沉迷”。
到了他在位時間的后期,他甚至不上朝,專門搬到煉丹的房子里去住。
朱厚熜不是想要見神仙嘛?她身邊可是就有一群“火神仙”呢。
所以玩家們的面板上很快就收到了“附加任務(wù)”。
李丹青是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他興奮地道:“你們快看面板上的任務(wù)啊!又有新任務(wù)了!”
“又有新任務(wù)了?我看課程的進度已經(jīng)百分之百了啊,咱倭寇不是打完了嗎?我還以為馬上游戲就要完結(jié)了呢。”趙文騫道。
“這個跟主線任務(wù)沒什么關(guān)系,是附加任務(wù),要搞嚴嵩的。”
“嚴嵩?”鄭菁道,“嚴嵩不是歷史上有名的大奸臣嗎?”
“就是他,只是咱們之前一直跟著戚將軍打仗,所以沒注意朝廷這邊都是誰在當政。”
“所以要怎么搞?”趙文騫興奮地搓搓手。
要知道玩家們可是非常舍不得游戲結(jié)束的,現(xiàn)在又有了附加任務(wù),任務(wù)對象還是嚴嵩,那不就說明他們又有機會搞事了嗎?
“我看直接簡單粗暴地用對付馬順的辦法把他胖揍一頓得了。”李丹青道。
吳佳妮:“那不行,現(xiàn)在的情況跟當時的情況不一樣,當時王振已經(jīng)倒臺了,馬順作為他的同黨也是早晚的事兒,更何況鈺哥(朱祁鈺)和謙哥總體來說還是站在咱么這邊的,但是現(xiàn)在嚴嵩勢頭正猛,而且朱厚熜也信賴他,咱們就這么上去打他一頓,也師出無名啊。”
“那怎么辦?”李丹青鬧著腦袋,“佳妮,你有什么辦法嗎?”
“就是啊,這嚴嵩也太可惡了,王世貞也夠可憐的。”趙文騫同情地道。
李云卿不僅僅是在玩家的個人面板中發(fā)布了任務(wù),而且將相關(guān)的背景資料也一并發(fā)了上去,爭取讓玩家們多了解他們現(xiàn)在面臨的情況。
吳佳妮道:“你們看下面的任務(wù)提示,這上面說現(xiàn)在朱厚熜沉迷修仙,你們說咱們能不能從這里做文章?”
“怎么做?”趙文騫問。
吳佳妮笑笑:“自然是做咱們的老本行啊,上次試驗課咱們可是得到了‘大明天兵’的章了,如果不真的做一回天兵,好像有點對不起我們真?zhèn)稱號!”
趙文騫眉頭一展,“你是說讓我們扮演神仙去騙朱厚熜?”
吳佳妮點點頭,她就是這個意思。
朱厚熜不是聰明嗎?不是號稱只聽從神仙的旨意嗎?
那就讓他們直接來扮演神仙好了。
于是當天晚上,當朱厚熜就快要睡下的時候,五個玩家——趙文騫、李丹青、吳佳妮、錢煥聞和孫鼎又來了。
這次他們的裝扮不再是明朝的幾任皇帝了,而變成了道/家的幾個神仙。
除了造型以外,出場方式基本跟上次對付朱祁鎮(zhèn)時候的出場方式?jīng)]什么差別,都是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們伴著霧氣和紫光綠光出場。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他們又不是真的神仙,又不會真的騰云駕霧,這霧氣都是干冰搞出來的,必須得這種昏暗的環(huán)境才能奏效,要是光線好一點不就露餡了嘛。
朱厚熜在睡夢中被吵醒,說來也巧,他在被吵醒之前,做的夢就是天上的神仙看到了他的虔誠,感動之余,讓他得道飛升。
雖然做皇帝好,但是皇帝也是一介凡人啊,他如果真的能成為神仙,不僅能夠長生不老,而且呼風喚雨、無所不能,這才是他真正追求的。
他正夢到神仙前來點化他,他就被吵醒了。
一睜開眼,就看見面前站著一排神仙。
眼前的情景和夢中的情景高度重疊,朱厚熜甚至一時間沒有分清這到底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
“弟子朱厚熜見了我等還不快快行禮?”扮演太上老君的李丹青甩了一下手中的浮塵道。
朱厚熜這才反應(yīng)過來,連忙從床上下來,虔誠地跪下,“弟子朱厚熜拜見各位神仙,不知各位神仙大駕光臨,還請恕罪!”
“嗯,”李丹青接著道,“我等游歷人間,走到此處,見你虔誠問道,所以我等特意現(xiàn)身。”
朱厚熜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能夠打動神仙,他現(xiàn)在心中狂喜,“多謝神仙、多謝神仙!”
李丹青:“你可有什么愿望想要完成?我等可以幫你于你。”
“弟子想要長生!”朱厚熜連忙道。
他什么都有了,榮華富貴,身份地位,甚至整個大明朝都在他的手中。
他坐擁天下,但卻不能長生,這是何其的遺憾啊。
“可以。”
朱厚熜高興得無以復加,“真的嗎?”
“自然,你且伸出手來,我賜丹藥于你。”
“是是,多謝仙人。”朱厚熜忙不迭地伸出手。
李丹青在他手中放下一刻藥丸,“這顆丹藥你服于口中,切勿吞下。”
“是,弟子遵命!”
朱厚熜立刻就把“仙丹”放進了嘴里。
他已經(jīng)煉制仙丹不知道多少年了,然而就算找來再多的煉丹師和再珍貴的原料,他也知道那并不是真正的仙丹,他也不會長生不老。
然而現(xiàn)在卻意外得到了仙人親手贈予的仙藥,他怎么可能不高興、不激動呢?
仙丹含于口中,他立刻意識到了這仙丹的不凡,口中冒著陣陣涼風,似乎還有一種獨特的草藥氣息。
頓時困意消散、耳聰目明,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寶貝!寶貝啊!
朱厚熜的眉間閃爍著驚喜。
五個玩家卻在偷偷笑,那能不冒涼風嘛?給他的可是薄荷糖啊。
等那口中的薄荷糖快要融化掉之后,朱厚熜問道:“請問仙人還可以多賜一些仙丹嗎?”
好不容易趕上神仙下凡,他自然得多求幾顆。
見他終于上鉤了,李丹青道:“當然可以,只是我等出門著急,身上不曾帶那么多,等我們回去取些回來。”
朱厚熜激動了,“那請問幾位仙人何時能歸呀?弟子一定等待!”
“明日,屆時我等要從正殿走來,你且安排妥當!”
朱厚熜現(xiàn)在眼里只有仙丹了,哪兒能不答應(yīng)呢,連忙道:“自然、自然,弟子一定安排好。”
“你且退下吧。”
又是一陣煙霧飄過,李丹青他們退場了。
朱厚熜這個激動啊,上天憐見,竟然真的讓神仙來給他送仙丹了,他現(xiàn)在心中已經(jīng)是自己羽化成仙的樣子了,到時他與天同壽,榮華富貴便可生生世世、享受無窮啊!
他激動得一晚上沒睡,早早地就開始焚香沐浴,他要讓神仙看到他的虔誠,送給他更多的仙丹。
于是第二天早早的就有宮里的小太監(jiān)去通報,已經(jīng)不上朝很久了的皇帝突然宣布要上朝了。
文武百官都很震驚,嚴嵩更是嚇得差點閃了老腰,要知道他現(xiàn)在是內(nèi)閣的首輔,皇帝不上朝,國家的大小事務(wù)就全都由他說了算,這皇上怎么突然就要上朝了呢?
更恐怖的是他安插了那么多人手,竟然一點風聲都不知道。
難道又是誰告他的狀告到皇上面前了?
他不由得憂思起來,連忙進宮了。 大家都以為朱厚熜是有什么大事情要宣布,所以行完跪拜禮之后,就期待地等著朱厚熜的下文。
朱厚熜滿臉喜色,高興地道:“朕今日宣眾卿來是有一件喜事想要宣布!”
喜事?
眾臣子面面相覷,沒聽說最近有什么好事兒啊,難道是后宮又有哪位娘娘有喜了?
然后他們就聽著朱厚熜道:“由于朕潛心修煉,感動了上天,已于昨晚見到神明了!”
神明?
眾人再次面面相覷,然后得出了一個統(tǒng)一的結(jié)論:皇帝這是徹底修煉得走火入魔了!
朱厚熜根本就不管他們臉上的那些表情,自顧自地沉浸在喜悅中,“對了,神明今日還會降臨,傳朕的旨意,打開宮門,迎接仙人!”
這成何體統(tǒng)啊?
大臣們想要勸,但是全被朱厚熜一個眼神給嚇回去了。
嚴嵩本來就是靠會看皇帝眼色發(fā)家的,看那些大臣險些觸怒了皇帝,他立刻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話了,于是帶頭道:“恭喜陛下!”
朱厚熜笑笑:“還是嚴嵩最得朕心啊。”
朱厚熜從早上的朝會開始就帶著文武百官們等著,一直等到了快中午了,趙文騫他們才姍姍來遲。
不是他們故意來的這么晚的,而是太早了,根本起不來。
而且這次暴露在陽光之下,那臉上和身上的裝扮就更加不能馬虎,他們還特意讓化妝的同學在他們眼角撒上金粉和亮晶晶,看起來一閃一閃的,所以花費的時間就更長了。
朱厚熜一眼認出了他們,立刻跪下行大禮,“仙人來了!弟子朱厚熜拜見仙人!”
皇帝都跪了,他們這幫臣子還能不跪?
別管信不信的,都嘩啦啦地跪下了。
本來看到這種場景,趙文騫是憋不住的,但是李丹青怕他壞事,早早地就給他做了培訓了,叫他不要笑場,因此他才能保持鎮(zhèn)定。
“弟子朱厚熜平身吧!”
臣子中本來是有很多人不相信他們的,但是聽著這聲音空靈而又響亮,根本不像是一般人能發(fā)出來的聲音,立刻信服了不少。
——其實是李丹青提前用錄音器錄好了聲音,再用調(diào)音軟件修了一下。
“謝仙人,敢問仙人可否再賜仙丹?”朱厚熜迫不及待地道。
他昨夜剛服用那仙丹的時候,感覺七竅生風,但是等到今日早上,那感覺就沒了,恐怕是一顆仙丹的藥效不夠,于是他連忙再要。
“可。”
李丹青又掏出了一顆薄荷糖放進他手里,除此以外,他又拿出另外一顆褐色的小藥球。
“嚴嵩是哪位?”
嚴嵩沒想到自己還能被點到名,立刻應(yīng)了。
“貧道聽說你輔佐皇帝,勞苦功高,這是給你的仙丹,立刻服下。”
“這……”嚴嵩有點猶豫。
朱厚熜覺得他是不是傻,那仙人賜藥,竟然還有思考?
他立刻甩過去一個嚴厲的眼神,讓他趕緊接下服用,否則要是叫仙人不高興了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