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謝遠星的臉上一片潮紅，眼睛迷醉般，看什么都好似帶著光斑，若是面前有鏡子，他也許能發現，他的眼球上被黑色的薄膜蒙著。
鬼氣遮眼，連他的意識也一并模糊了，讓他不能發現周遭的異樣。
包裹著他的，哪里是什么帶著沈邊野氣味的被子。
那是一雙手，由濃郁深黑的鬼氣構成，寬大，修長，能輕松握住他，游刃有余的上下滑動。
手指頂端從指尖延申出黑色的細小觸須，詭異萬分，又帶給謝遠星絕佳的刺激。
謝遠星幾乎很快就到了，正有些狼狽的喘息著，黑影緩慢收回他的手，房間里響起一聲短促的笑，帶著點狎昵。
黑色的手沾著白，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捻了捻，慢慢抵到嘴邊，猩紅舌尖卷走一點白，黑影臉上的笑意更深，正要開口
“沈邊野”
床上滿臉潮紅的人聲音很低，細如蚊吟，低到幾乎不可聞。
可此時，在這個房間里的不速之客是鬼，再小的聲音，再微弱的呼喚，他都聽得清。
“寶寶。”
“沈邊野是誰？”
他緩緩開口，親昵的叫著寶寶，語氣里帶著濃濃的危險。
黑色，在這個房間里蔓延，爬上墻壁，遮住窗戶，從四面八方出現，唯獨謝遠星眼底的那點黑色薄膜在慢慢退去。
謝遠星眨了眨眼，表情還沒來得及變得驚慌，就聽到有聲音響起。
“寶寶，我不想嚇到你，但寶寶要告訴我沈邊野是誰好不好？”
“告訴我吧寶寶。”
“沈邊野是誰，寶寶怎么能叫他的名字。”
“寶寶今天醒過來的時候就在叫他，剛剛那種時候寶寶也在叫他。”
“不公平，寶寶，不公平。”
“明明是我讓寶寶舒服的，寶寶怎么能叫他的名字。”
謝遠星的視角里，他還在自己的房間里，腿心甚至一片濕粘，氣氛卻越來越詭異。
墻壁像被誰刷成了黑色，但涌動的黑告訴他，這不是被刷漆能做到的，頭頂的白熾燈在這片濃郁的黑里顯得有些可憐，只能堪堪照亮自己所在的這張床。
粘膩古怪的語調，控訴著，聲音像是從自己眼前傳來，可他面前沒有人。
謝遠星下意識拉起被子擋了一下自己，身體微微顫栗著，睫毛頻頻眨動。
那道聲音，還在繼續。
“寶寶不能這樣，你應該你應該”
“應該喊我的名字寶寶。”
他頓了一下，古怪的笑著，“寶寶擋什么？”
“寶寶那么漂亮，不需要擋的寶寶。”
“臉漂亮，嫩紅的小尖漂亮，水紅的地方吞著手指也漂亮，就連臉上的小痣都漂亮。”
“寶寶。”
黑暗中，像是有什么東西盯上了謝遠星，人的本能讓他有了一種寒毛直立的感覺。
他聽見那道聲音說——
“寶寶擋，是怕我看嗎？”
下一秒，身上的被子被黑影覆蓋，和謝遠星接觸的地方伸出一怪異的觸須來，狠狠碾過了謝遠星的胸口。
“可是我都看過了寶寶。”
謝遠星死死咬住了唇，壓住了快要溢出的短吟，耳朵尖猛然燙起來，眼神變了又變，像噙著火，又像是羞憤。
“寶寶重欲又貪心，是我讓寶寶舒服的，寶寶怎么能叫別人的名字？”
重欲？
又貪心？
謝遠星眼睛眨了眨，不敢相信這兩個詞會被按在他的身上。
他很奇異的沒有在這種怪異的氛圍下感到害怕，也許是因為感覺到了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但他還沒有搞清楚現在的情況，所以沒有開口。
“昨天晚上是懲罰寶寶了，沒讓寶寶滿足，但那是因為寶寶沒有吹干頭發就睡覺。”
“寶寶是反過來懲罰我嗎，不行的寶寶，不要用這種方式。”
“寶寶還是不愿意說沈邊野是誰嗎？”
黑暗里，那道聲音溫柔的笑了笑，又好似暗藏著危險，“沒關系的寶寶，沒關系。”
“我已經找到了。”
“寶寶把和他有關的東西都藏得很好呢，還專門騰了一個房間，還上了鎖。”
“可我是鬼，寶寶，鎖擋不住鬼的。”
房間的門縫里，不知何時延申出去的黑色慢慢收了回來，它們在地上一點點堆積，在謝遠星睜大到無比震驚的眼睛里，慢慢變成了一個人。
沈邊野站在那，看著他。
沈邊野。
真的是他，一模一樣。
謝遠星的眼淚唰的一下落了下來，從床上猛然跳下，就往沈邊野奔去。
下一秒，他猝不及防的被腳踝上的拉力拽倒，將要摔在地上之時，手腕上也傳來了拉力。
黑影從他身后出現，捏著他的下頜，迫使他抬頭。
謝遠星有幾分狼狽的跟沈邊野對視著，那只手松開，他的頭也像是被什么無形的東西固定著，只能看著沈邊野。
身后，冰冷的身體將他抱住，“寶寶，既然這么放不下沈邊野，就讓他看著我們做好不好？”
謝遠星的瞳孔圓睜，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
什么叫
看著做？
變成鬼了，沒有當人的記憶就算了，變態的程度居然還能上升一個層次，不可置信。
謝遠星氣得咬牙，怒道：“我放不下的人多了，我的朋友，我的同事，我的學生，甚至樓下咖啡店的員工。”
“你要不要再多變出幾個人來，讓他們都一起看？！”
黑影頓住，眼神變得危險，他不想說得太無情，讓他的寶寶害怕他，想了想，看向了自己捏出來的沈邊野。
一直站在那里不動的人慢慢向謝遠星走近，沈邊野伸手，輕挑的按著謝遠星的唇肉，“謝遠星，不要試圖激怒我。”
明明已經捏了一個出來，再多捏幾個面容模糊的其實也無所謂，反正都是他的鬼氣幻化的，但他就是不爽，就是不愿意。
只是從謝遠星嘴里聽到，就憤怒無比。
比聽到沈邊野這個名字時的惱怒更盛，那是從心底升起的，恨不得挖掉別人眼睛的狠厲，他是鬼，憤怒往往都伴隨著血腥。
所以他要謝遠星付出代價。
謝遠星感覺到，有什么東西打開了他的腿，他霎時間慌亂起來，語氣慌張的開口：“等一下。”
“等等、等等，你不是要我叫你的名字嗎？”
“那你總要說你叫什么。”
“我叫你的名字，我叫你的名字好不好。”
“你叫什么？”
黑影動作僵住了，他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應該叫什么，他有名字嗎？
片刻后，他開口，給自己取了一個名字：“X，寶寶可以叫我X。”
謝遠星莫名鼻尖一酸，沒等他說什么，X走到了他前面，高大的身影在他面前蹲下，張了張口，猩紅的舌尖露出。
X只是黑影構成的人形，看不清臉，卻伸出血紅的舌尖，舌尖上有一枚黑色的小痣，謝遠星看到了。
但這一幕太詭異了，謝遠星那點酸澀的情緒幾乎瞬間被逼了回去，剛想問X想干什么，他就被含住了。
而此時，沈邊野正看著。
和沈邊野目光對上的一瞬間，謝遠星羞恥到整個人都要炸開。
他試圖擺脫現在這種糟糕的場景，腿根卻被人牢牢禁錮著，動彈不能，只能被迫接受，謝遠星死死咬住唇，終于忍不住，崩潰的嗚咽一聲，閉上了眼睛。
沈邊野走到他面前，伸手掐住他的下頜，“我的目光會讓你更興奮嗎？”
“不敢看我？”
“好沒用，這點程度都受不住。”
X的聲音從下方傳來，含糊不清，帶著水聲：“寶寶不要聽他的，寶寶很厲害，抖得好可愛。”
沈邊野會詆毀攻擊寶寶，他不一樣，他只會夸寶寶。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多來幾次，寶寶就會討厭沈邊野，只喜歡他了，也不會再叫沈邊野的名字。
至于這個沈邊野是不是他捏出來裝的，那寶寶先別管。
謝遠星眼睛緊閉著，睫毛顫抖不休，聲音都是抖的，咬著牙擠出聲音，“閉閉嘴。”
“你們都給我閉嘴啊”
沈邊野冷笑起來，“你說什么我都聽嗎？”
“你以為你是誰？”
他的手指在謝遠星唇上按壓著，借著謝遠星開口的機會擠進濕熱的口腔，“我倒是有辦法讓你閉嘴，要試試嗎？”
X聲音溫柔：“我聽寶寶的，不說話了專心幫寶寶含好嗎？”
他舌尖舔過，突然頓了一下，喉結滾動，“這是懲罰，寶寶。”
惡鬼的憤怒要用血來平息，精血也是血。
被鬼氣包裹的房間氣氛不見絲毫陰森，反而響起了靡靡之音，有人在彈著琴，弓起緊繃的身體成了最好的音樂溫床。
惡鬼懲罰結束，用觸須開拓，而后發出一絲喟嘆，有人出聲譏諷著，有人不斷贊美。
沈邊野：“這點都吃不下？沒用。”
“哭什么，嬌氣死了。”
X：“寶寶別哭了，好可憐，我輕一點好不好。”
“不想看他可以到我懷里來，我會抱著寶寶的。”
不知道為何無法再閉眼的謝遠星淚眼婆娑的哭著，嗚咽著，略微崩潰撲進了X的懷里，臉埋在胸口，不斷的流著眼淚。
X抱著他溫柔的哄著，身后，明明是鬼氣捏出來的沈邊野莫名不爽的嘖了一聲，恨不得伸手把謝遠星拉回來
一直到謝遠星被抱進浴室清理，他才得以只面對一個人，X幫他洗著澡，謝遠星張了張口，嗓子啞得不像樣，“你只有這種樣子嗎？”
“你是鬼吧，鬼的樣貌是什么樣子的。”
X想了想：“寶寶，想看嗎？”
“我自己還沒看過呢。”
“寶寶看了，不能害怕。”
黑影從他身上一點點褪去，一直被鬼氣遮蔽的五官終于顯現。
謝遠星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為什么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樣？”
X：“沒來得及，剛有意識的時候，就看到寶寶了。”
他心里閃過一絲危機感，“我不會很丑吧寶寶？”
謝遠星不想理他，X心里的危機感更甚，自己走到浴室外面的鏡子里看了一眼。
他愣了一下，緩緩道：“寶寶，我好像和沈邊野長得一樣。”
謝遠星已經沒力氣了，什么失而復得的喜悅，什么生氣，他都沒精力，只冷笑一聲，吐出了一個字，“滾。”
作者有話要說：
怕被鎖，寫得比較含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