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鬧鬼？”

    王姥姥像是打開了話匣子，終于找到可以分享的人：“沁茗茶園鬧鬼的事情十多天前就有啦！現在正值新茶銷售的季節，如果鬧大了肯定影響銷量！”

    “何況翹英莊可不止一家茶園，所以剛開始周老板以為是同行使壞，命人把此事壓了下去。”

    王姥姥把聲音壓了下去，神秘兮兮地道：“哪曾想，鬧鬼的動靜越來越大！剛開始只是莫名其妙出現的黑影，結果，到后來還出現了莫名其妙變紅的茶水，還有女人幽怨哭泣的聲音！”

    “所以，現在他家茶園根本不敢開放了，”王姥姥唏噓不已，“可惜喝不到他家的碧堂春嘍！”

    她斜眼看過來， 勸道：“你們遠道而來，還有半天車程。不如造作打算，換個其他家的茶園？”

    正玉妥帖接話道：“勞您操心，我們會商量一下的。不管如何麻煩您先登記，今晚我們還要住這呢！”

    王姥姥聞言，趕緊加快登記的速度。住宿的房間號牌分好之后，正玉和鐘離討論起明天的安排來。

    “不止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來都來了，怎么也得體驗一下沁茗茶園的茶葉吧！”正玉不假思索地說道，“更何況你不是專業人士嗎？往生堂要維護生和死的邊界，所以是有驅鬼的業務吧？”

    “只是出行度假變成了公務出差，或許違背了此次出行的本意。”

    鐘離一片好心，正玉沒有拒絕的道理。但出來旅行，能和相投的朋友一起就已經很不錯。況且處理完鬼怪之后，再去品茶也是可以的。

    “我現在可沒有任何工作安排，所以度假時間上不封頂。”正玉饒有興致地道，“有機會跟隨往生堂客卿見識一下驅鬼的本事，也是個不錯的經歷！”

    “那好。”鐘離答應的爽快，“雖然不知道沁茗茶園是否找了驅魔方士等其他能人異士，但我們此番前去，總是有些益處的。”

    “好。”正玉見鐘離答應，愉快和他對視，“晚安。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做，好好休息哦。”

    鐘離站在自己的房間的門口，丹霞色的眼影在燈光下更添一份纏綿的魅色，鎏金色的眼瞳給人一種含笑的錯覺。他從來不主動說寫好聽的話，但是卻給人一種無聲的吸引。

    他的聲音柔和而安定，讓正玉心中一暖，如同貓咪翻滾在毛線團里，胸口逐漸泛起熱度來。

    “晚安，你也是。”

    *

    第二天，沁茗茶園。

    一位滿面愁容，眼下烏青的中年男子，看到鐘離和正玉下車，朝茶園內走來時，不由得攔住了他們。他充滿歉意地道：“不好意思，沁茗茶園暫時不開放。”

    他隨手附上了兩盒茶葉，眼中浮現出誠意：“因為茶園暫不開放，給了客人不好的體驗。為表歉意，我園愿為兩位贈送兩盒我們的招牌一-碧堂春，希望下次您來的時候提供更優質的服務。”

    正玉和鐘離對視一眼，張口正欲解釋。哪想到，關閉的茶園門內遠遠傳來了一聲尖叫！

    叫聲的主人似乎被嚇破了膽，凄厲的響聲響的老遠。隨即就見到一個員工，連滾帶爬地朝門口的中年男子跑來。他抱住老板，死活不肯放手：“周老板！有鬼啊！”

    周老板立即反應過來，一把推開，向正玉和鐘離堆笑道：“別聽他瞎說，哪有什么鬼怪。可能是看錯了什么東西，客人別誤會啊。”

    員工也才恍悟過來發現門口的兩位客人，隨即附和老板的話道：“是的是的，剛才是我看錯了。”

    看來沁茗茶園鬧鬼的傳聞是真的了。正玉終于撈到了開口機會，把兩盒茶葉還了回去：“周老板，我們來之前就聽說了鬧鬼的事，您不必再遮掩了。”

    正玉看著老板一副被雷劈了的樣子，解釋道：“我身旁這位是往生堂客卿。往生堂想必您應該有所耳聞？我們希望為貴園助上一臂之力，麻煩您讓我們進去看看？”

    周老板的目光隨著正玉的話轉移到鐘離身上。鐘離從來都是儀表堂堂，只是站在身旁就能給人一種安心感。他對老板笑道：“我是往生堂客卿，在驅鬼一事上尚有些心得。如您允許，不若我們邊走邊說？”

    周老板驚喜地揣著手：“您是往生堂客卿？能得您相助，想必鬼怪應該手到擒來。”他招呼著倆人進入會客的廳室，吩咐了員工為他們上茶。

    作為老板，他知道的經過顯然比王姥姥詳細很多。

    “我們茶園的碧堂春一直是翹英莊茶園里的翹楚。”周老板露出自得之色，“我們的茶葉被采茶女收集之后，歷經萎凋、殺青、揉捻等工序，才能制作出來。”

    “所以我們茶莊在新茶上市的季節，常常額外雇傭采茶女，來我們茶園為我們采摘茶葉。有時候過于繁忙，采茶女也會兼職一些其他工作。結果就在十二天前，有一個夜晚滯留在園內的采茶女正準備收拾東西回家時，莫名其妙地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她以為誰在開玩笑，哪想到倒是她身后根本沒人！她左右四下環顧，結果突然發現窗子外飄著一個黑影。她驚叫出聲，很快引得人過來，但是她說的黑影已經不見了！”

    “我們都以為她是看錯了，連她自己也懷疑起來。結果第二天晚上，又有人看到了那個黑影！”周老板攥緊的手中滿是濡濕的汗，他喝了口茶水平復心情，慢慢地繼續向下說。

    “黑影持續的時間比上一次增加了。剛開始我以為是同行商戰的把戲，給員工和當時那位采茶女一些錢封口。此時人心惶惶，也有很多人和我想的一樣，以為是人為。所以我應所有人要求，在園內大肆排查，結果一無所獲。”

    “但是初期幾天的確平靜了下來。我當時猜測是搜查嚇到了同行，讓他不敢再次出手。”周老板回想起當時的場景，兩股戰戰，“哪想到三天后黑影再次出現了！”

    “而之后的幾次就更加嚇人了！”周老板摸著心悸的胸口，“有員工在泡茶的時候，茶水竟然漸漸變紅了，紅的像血水一樣！恰好我也在場，除了黑影，我還聽到了女子幽幽啜泣的聲音！”

    周老板打了個哆嗦，求助地看向鐘離：“鐘離先生，您可一定要幫幫我們呀！”

    鐘離聞言頷首：“其實您首先把事情考慮為壞人作惡是對的。”

    他呷了一口碧堂春，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絕大多數與鬼怪相關的案件都是人為。人心難測，之前的檢查或許會有什么遺漏。”

    “如果您信任我們，不如讓我們在園內有人出沒的地方，借著驅鬼的借口轉轉，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鐘離輕聲道，“如此也可避免老板和員工離心。”

    “您覺得如何？”

    周老板連連點頭，憂慮緩和了幾分。不知為什么，他也許是鐘離可靠的姿態，他對鐘離莫名地信任。

    “鐘離先生考慮實在周到，我已經沒什么可補充的了。我會把二位的身份宣傳出去，也勞煩您這幾天為我園操心了。”

    “如果查出來的話，事后必有重謝。”

    沁茗茶園的員工對正玉和鐘離的到來十分歡迎。聽說要去屋子里看看，紛紛歡喜地迎著兩人進去。這段時間茶園停工，所有人都不敢出門。此時有人自告奮勇，愿意為兩人帶路。

    鐘離和正玉跟隨他逛了一個半時辰，天色漸晚，正巧來到了一處宿舍。

    帶路人介紹到：“這是我們鄭經理的住所。”

    說起鄭經理，他挺直了腰桿，一副自豪的模樣：“鄭經理為人和善，業績突出，已經在我們這里干了很久了。他負責我們茶園的大部分茶葉的聯系和銷售，算是我們的銷冠。”

    正玉好奇的接話道：“瞧你驕傲的樣子，你跟他關系不錯？”

    “他是我師傅。”帶路人摸頭笑道，“他帶了我小半年，我才上手了業務。他也沒嫌棄，一直給我鼓勵，而且像我這樣的徒弟還有不少。他從不怕我們超越他，只要我們水平達到標準，就會向上級舉薦。有這樣的師傅是我們的福氣！”

    “小陸，你小子說什么呢！”鄭經理聽到聲音出來，正好聽到了小伙子的話。年過半百的人臉上的皺紋漸深，有些惱羞成怒，“什么福氣不福氣的，你小子凈瞎說！”

    他不顧小陸抗議的眼神，對著鐘離和正玉笑道：“中午就聽說了二位的到來。我就不耽擱您驅鬼了。屋內的東西你們可以隨意調查，快請進！”

    鐘離隨著鄭經理進門，在屋內轉悠起來。

    鄭經理的宿舍在員工中算生活條件比較好的了，大約是因為業績好，工資也高。正玉在博物柜上上下觀看，忽然聞到一股極薄極淺的香氣。

    她順著香氣，找到了一個錦盒。打開來，一片像樹皮一樣的棕色木頭呈現在眼前。

    隨著木頭暴露在空氣中，香氣慢慢馥郁了起來，味道十分內斂。香氣在進入了身體后久久不曾離開，清幽雅致，人心都逐漸平靜下來。

    鐘離出現在正玉身后，接過錦盒。

    “這是沉香。”鐘離在仔細端詳之后判斷道，“而且是最頂級的沉香，這一小片大約能賣到兩千萬摩拉。沉香單克就能賣到二十萬到八十萬不等，我說的還是比較保守的價格。”

    “多少？”正玉露出了沒見識的眼神，“就這一小片木頭，能值這么多摩拉？”

    隨即她醒悟過來，低頭思索道：“他只是一位銷售員，哪來這么貴的東西？”

    鐘離把沉香放進錦盒內，閉合上盒蓋，發出了咔噠的聲響。他沉聲道：“先別急著下定論，或許此事還有隱情。”

    他拿著錦盒走出屋去，準備去和鄭經理聊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