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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71章 藥物總會研究出來

    “等, 等等!”綠川光受不了了,怎么就開始吻了?

    他們應該先聊天、先散步、先看電影……總之談戀愛別這么直接行嗎?

    萊伊后退了一步,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安室透卻不能對幼馴染的遭遇視若無睹, 連忙也說:“親吻這種事情怎么能當著其他人的面來呢?”

    “不能嗎?”卡蒂薩克問。

    “不能啊!”安室透和綠川光異口同聲。

    卡蒂薩克困惑地看向諸伏高明, 又問出同樣的問題:“不能嗎?”

    嗯……

    諸伏高明無話可說。

    “無聊。”琴酒握住諸伏高明的手,索性要直接離開。

    諸伏高明卻覺得自己的弟弟還可以搶救一下,于是對卡蒂薩克說:“如果你在一個人身上找不到愛情,這不是他的問題也不是你的問題,有可能你們只是不合適。”

    卡蒂薩克抿緊了嘴唇。

    諸伏高明擔心自己的弟弟被玷/污,又連忙打了個補丁:“而且親吻是相愛比較后期的事情,你們才剛開始, 太早了。”

    “會嗎?”卡蒂薩克有些失望。

    諸伏高明重重點頭。

    “明先生, 我明白了。”卡蒂薩克深吸一口氣, 似乎真的了解了。

    諸伏高明也松了一口氣, 總算是放心和琴酒離開了。

    卡蒂薩克從不玩虛的, 說明白了就真明白了, 在諸伏高明和琴酒離開后,他的確沒有繼續硬逼著綠川光親吻自己。

    但是……

    “你, 和我一起睡覺。”卡蒂薩克理直氣壯。

    “啊?”綠川光感覺自己的大腦都要卡住了。

    誰?誰和誰一起睡覺?

    他們今晚要一起睡?

    安室透連忙想制止。

    “安室透, 你有什么意見嗎?”卡蒂薩克像是預判到了一樣轉身, 將槍/口對準了安室透。

    安室透:……

    他微笑著舉起了自己的雙手, 搖了搖頭。

    hiro, 對不住了!

    不是他不想幫啊,是對方太流氓!

    萊伊甚至沒等卡蒂薩克威脅,主動舉起雙手說道:“你們隨意, 不管鬧出什么動靜我都當聽不到。”

    安室透惡狠狠瞪了他一眼,顯著你了!

    然后他就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幼馴染被小狼孩一口叼走了。

    不要啊——

    他們只是來臥底的而已, 沒聽說臥底要犧牲這么大啊!

    進入臥室后,卡蒂薩克一把將綠川光推到了床上。

    綠川光下意識起身,默默地離床遠了一些。

    求救,必須求救!

    給哥哥發消息,趕緊來救救他!

    綠川光手機盲打,一邊還虛偽地笑著問:“卡蒂薩克,你在找什么?”

    “找枕頭。”卡蒂薩克從柜子里拿出兩個枕頭,將其中一個丟給了綠川光。

    綠川光拿著枕頭心更苦了,不要啊,他真的不想和卡蒂薩克一起睡!

    “來吧,綠川光,讓我們來玩一些睡前游戲。”

    綠川光瞳孔地震,他才要按下發送鍵,卡蒂薩克的枕頭卻已經砸到了他的頭上,手機也掉了下去。

    綠川光徹底懵了,睡……睡前游戲?

    純字面意思啊!

    卡蒂薩克就像是一只精力旺盛的小狗,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才睡下,房間內羽絨亂飛,枕頭好像被惡犬撕咬過一樣,已經破破爛爛的了。

    綠川光也筋疲力竭地坐在床邊,看著床上睡得和個死豬一樣的卡蒂薩克,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拜托,之前喊他談戀愛,又是讀情話又是親吻的,結果睡前游戲是枕頭大戰?

    這還真是個小孩子啊。

    綠川光無奈地打量著卡蒂薩克,雖然年齡已經成年了,但腦子好像丟家里忘了成長,他到底是怎么長這么大的?純靠高明哥撈?

    綠川光伸了個懶腰出門,就看到門口兩雙狼一樣的眼睛正齊刷刷盯著他。

    綠川光:……

    伸出的懶腰突然就有些不連貫了。

    “怎么樣?”安室透幫他關好門,立刻詢問自己的幼馴染。

    “沒事。”

    萊伊不相信,深深看了房門一眼,又對綠川光說:“你看起來很疲憊,而且剛剛里面動靜很大。”

    安室透立刻怒視萊伊,這人真是太可惡了。

    綠川光也饒有興致地看向萊伊,反問:“動靜大不能是我們又打起來了嗎?”

    “你們在打架?”萊伊措手不及。

    “嗯哼。”綠川光點頭,心情愉悅地回了自己房間。

    想看他熱鬧?真可惜,沒能讓萊伊看上。

    盡管卡蒂薩克幼稚得像個小孩,但綠川光第二天還是托哥哥為他找了個偏遠些的任務,打算這幾天都不回來了,畢竟誰都不知道卡蒂薩克什么時候又犯病。

    他犯起病來,可是會讓人雙重意義上死亡的!

    相比起綠川光的窘迫,諸伏高明和琴酒近幾日都很悠閑。

    以往琴酒總是很勞模,但這幾天,他突然就閑下來了。

    他不想成為朗姆的靶子,他主動遠離工作,也是在對朗姆展示自己的友善。

    畢竟他要是忙起來,朗姆恐怕就很沒有安全感了。

    可琴酒不忙起來,朗姆卻同樣沒有收斂。

    “之前那個合同簽的,朗姆好像很生氣。”藍橙酒來了莊園,輕車熟路。

    諸伏高明正榨著果汁,鮮榨了三杯橙汁后端了過去,遞給藍橙酒一杯。

    “多謝。”藍橙酒笑著接過,又解釋:“你知道的,我是個情報人員,放心吧,琴酒沒帶我來過這里。”

    “如果你不說的話我或許會更放心些。”諸伏高明笑笑,這解釋起來反倒有些曖昧了。

    琴酒瞪了藍橙酒一眼,一天天就知道給他找麻煩。

    藍橙酒聳肩,喝了口橙汁繼續說:“朗姆最近可能會有大動作,琴酒,你不管嗎?”

    “合同已經簽了,他還能做什么?”琴酒語氣不悅,同時也有些失望,朗姆究竟要怎樣才能安心?

    “他或許會殺了黃泉忍。”藍橙酒淡淡說道。

    看似隨意的一句話,卻宛如一塊巨石投入了平靜的小河,瞬間讓水面波蕩起來。

    琴酒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

    諸伏高明也面露訝色,黃泉忍對組織有多重要那日談判的時候他便了解了,朗姆敢殺他?

    “所以啊,你管不管?”藍橙酒笑瞇瞇的,眼底卻氤氳冷意。

    “我不會讓他得手。”琴酒安撫了藍橙酒一句。

    藍橙酒卻笑著搖了搖頭,眼底的冷意浮于表面,他的表情徹底冷了下來。

    “你知道的,我父母死得早,對于哥哥我看重得很,朗姆這樣踩我的底線,我出手可是要見血的。”藍橙酒本身長了一張娃娃臉,簡直毫無威懾力,但他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卻仿佛有什么冷血動物一點點爬上皮膚,令人不自覺便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諸伏高明死死盯著藍橙酒,原來如此。

    組織與黃泉忍的合作,原來是藍橙酒促成的。

    之前所聽說的有關藍橙酒的傳聞,他在組織肆意妄為,明明身在情報組朗姆卻無法掌控,深受先生的喜愛與信任,哪怕害死了代號成員都沒有受到懲罰……諸如此類之前諸伏高明無法理解的事情,在此刻都得到了解答。

    “放心,我會去找朗姆談。”

    聽到琴酒的話,藍橙酒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

    談?朗姆已經無藥可救了,有什么好談的?

    “你談你的,這件事情我也會跟進。”涉及他的哥哥,藍橙酒沒那么多的好脾氣。

    琴酒沒有反對,并且在藍橙酒離開后第一時間通知了先生,并第一次提議:“先生,我們最好將朗姆暫時控制起來。”

    “他不會服的。”

    “藍橙酒不會說謊。”

    “琴酒,朗姆對我已經很不滿了,暫時關他幾天,只會讓他更加心生怨懟,出來后肯定會變本加厲,難道我要將他關一輩子嗎?”

    琴酒愣住,他明白,先生說的沒錯,暫時將朗姆關起來根本不是解決事情的方法。

    可究竟要如何呢?要他的命?奪他的權?

    “玉牌你隨時可以過來拿,我已經老了,不管你怎么處理我都不會責怪你。”烏丸蓮耶長嘆一聲。

    琴酒久久都沒有說話。

    “我想將你留在組織,就像你想將我留在這個人間一樣。”烏丸蓮耶語重心長,對著琴酒坦然自己的感情:“我不會對你的組織指手畫腳,隨便你將它發展成什么模樣,以你現在的情況,有組織做后盾才能保護好自己。”

    琴酒嘴唇囁嚅,仍是沒說出話來。

    他不需要保護。

    他也不愿意接手組織。

    克/格/勃已經不存在了,檔案銷毀,琴酒再無法回到正義的一方。

    可他留在黑暗中,并不是因為無法回歸光明,他就單純只為了先生。

    “我將你當親生兒子看待,我不會害你的,阿陣。”

    “我明白,先生。”琴酒終于開口了,但他的話斬釘截鐵:“可我留在這里,只是因為組織里有您。”

    “你……”

    “藥物總會研究出來的!”琴酒倔強地堅持著。

    烏丸蓮耶卻喟然長嘆,像是看透了一切般說道:“不,藥物永遠都不會研究出來。”

    掛斷電話后,琴酒久久都無法回神。

    那種“知天命”一般的感嘆,令琴酒的心忍不住揪緊。

    先生為什么要那樣說?

    自信一點啊,研究所在不停研究,雪莉也快要學成了,路還很長,肯定能研究出讓人長生的藥物。

    這個世界上,為什么會有死亡呢?

    第072章 他曾有一位影子

    琴酒第一次直面重要之人的死, 是“影子”的自殺。

    他當時十七歲,才剛拿到代號,可就在同年, 蘇/聯解體了。

    琴酒是個孤兒, 6歲便加入了克//格勃,之后一直在克/格勃/訓練、生活,直到13歲時被派遣出來做任務。

    可以說,他之前一大半的時間都是被克/格/勃占據的,可突然之間……蘇/聯沒了,克/格/勃也沒了。

    他茫然又無措,恍恍惚惚去找了自己的影子。

    當時派遣他出來任務的時候, 是因為察覺到組織要培養新的繼承人, 但他當時畢竟只是個孩子, “影子”便是克/格/勃為他安排的護航人, 必要時候可以犧牲自己保全琴酒。

    那是位可靠的成年男性, 以往幫助琴酒解決過很多麻煩, 是他在組織里的倚靠。

    他想自己或許還是太小了,所以才會覺得無助與無望, 但影子一定可以為他建立信心。

    那位影子果然可靠。

    他的臉上還帶著笑容, 全然不是琴酒臉上的崩潰。

    他微笑著, 告誡琴酒要好好生活, 告誡琴酒正義不分國界, 哪怕蘇/聯沒了,他們仍舊走在正義的第一線。

    他們在進行一場沒有援兵的戰斗。

    他在進行一場沒有援兵的戰斗。

    “能幫我倒一杯水來嗎?”

    琴酒很聽話地去倒水了。

    在廚房里,他聽到了來自影子的吶喊:“蘇/聯萬歲, 克/格/勃萬歲!”

    琴酒驚慌失措,因為影子住在集體宿舍, 這樣的動靜肯定會引來他人的圍觀。

    他急匆匆端著水杯返回,卻還是沒來得及。

    “砰——”

    一聲刺耳的槍/響,刺目的鮮紅同樣闖入琴酒的雙眼。

    杯子掉落,琴酒的身子抖了一下,怔怔地看著頭部中彈的尸體緩緩倒下。

    有人闖了進來,進進出出。

    有人在謾罵,有人在憤怒,有人咆哮著通知這邊有臥底。

    琴酒靜靜地站著,時不時有人撞開他的身體,他卻久久都回不過神來。

    影子……

    他在組織唯一的依靠。

    紅色的血液濺到了地上,也仿佛濺到了琴酒的心上,他的心自此被腐蝕了一塊,每當夜深人靜便難以忍受的劇痛。

    其實影子一點都不可靠。

    如果影子真的可靠,就不會在那種情況下丟下他!

    丟下他一個人孤苦無依,丟下他成為這個世界上的一縷幽魂!

    他找不到方向,他失魂落魄,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說什么讓他好好生活,說什么讓他堅守正義,可如果影子說的是對的,他自己又為什么不去做?卻偏偏要像詛咒一樣托付給他?

    他幾乎就要自殺了……

    在那種情況下,是先生宛如天神下凡一般救了他,帶著他四處游走,帶著他重新找到了生的希望。

    先生帶他去大吃大喝,帶他去以前從未去過的游樂園。

    甚至還帶他去俄羅斯看雪。

    那時,在雪地上,先生扯著風箏的線,貝爾摩德穿著厚厚的狐裘,琴酒則仿佛孤零零立在人世間。

    然后呢?

    然后先生讓他捧起一捧潔凈的白雪。

    再之后……

    思緒漸漸渾濁,琴酒隱約記得先生說了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了。

    這是一場噩夢,卻又好像并不那樣惡劣。

    琴酒在睡夢中昏沉著。

    諸伏高明始終在旁守著他,時不時便用手背貼貼他的額頭和臉頰,神情擔憂。

    “阿陣,還清醒嗎?”

    琴酒沒有回應。

    他發燒了。

    沒有著涼,更沒有其他病癥,琴酒仿佛被烏丸蓮耶的話驚悸,大半夜的便開始發起燒來。

    諸伏高明給他裹了厚厚的毯子,抱著他便出門去了醫院。

    明明掛了點滴,可琴酒仍舊高燒不退,急得諸伏高明都開始冒起冷汗來。

    琴酒的嘴唇囁嚅著,明明還昏睡著,卻在夢囈著什么。

    諸伏高明立刻湊近去聽,只聽琴酒反反復復都在喊著一個人:“先生……”

    這一刻,諸伏高明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濕了。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琴酒,眼神中是濃濃的恐懼與擔憂。

    此刻他不止在擔憂琴酒的高燒,還在擔憂兩人的未來,如果琴酒連睡夢中都喊著“先生”,那他究竟要如何對組織出手才不會傷害到琴酒。

    琴酒明明也是臥底……

    諸伏高明曾以為,兩人之間是存在最優解的,除了戀人,他們還該是攜手并進的戰友。

    “琴酒。”輕輕的吻落在琴酒的額間,諸伏高明的眼底流露出濃濃的憂傷。

    這是要逼死他嗎?該死的立場不同!

    旭日東升,琴酒的燒也終于退了。

    他醒來時仍有些頭暈,看著陌生的房間一時回不過神來。

    “你發燒了,這里是醫院。”

    琴酒極為遲鈍地眨了下眼睛,似乎終于反應了過來。

    “是嗎?竟然發燒了。”琴酒從病床上坐了起來。

    “我買了蝦餃給你。”

    琴酒剛好有些餓,接過便吃了起來。

    琴酒吃著,突然感覺諸伏高明看他的眼神有些奇怪,于是也疑惑地看向高明。

    “怎么……”話音戛然而止。

    諸伏高明已經吻上了琴酒,并且將他在床上推倒,他的親吻熱烈而兇猛,甚至令琴酒感到了刺痛。

    疼痛加深,琴酒下意識用力推開了諸伏高明。

    “你咬我?”琴酒舔了舔下嘴唇,腥甜的味道令他難以置信。

    諸伏高明眼神死死盯著琴酒,帶著極強的侵略性:“你最好記住這種感覺,一輩子都別忘。”

    琴酒感覺諸伏高明莫名其妙的,干嘛?發燒又不是他樂意的,這也要“懲罰”他?

    綠川光在King的安排下來到了教堂附近。

    在幾日的空窗期后,King終于又給了他任務,只要他能抓住庫拉索,King便會將潛伏在公安的臥底告訴他。

    這簡直難如登天。

    庫拉索是朗姆的心腹,想也知道沒那么容易抓到她,不過King顯然給綠川光開了簡單模式,直接告訴了他庫拉索目前的位置。

    知道位置,想抓人的確簡單許多。

    因為公安有組織的眼線,綠川光沒法聯系太多的同事,只喊了聯絡人四方堂一,兩人一起應該可以抓得住庫拉索。

    至于抓住庫拉索后要如何處理,就算是要將人交給King,他們公安也必須先私下審訊一番。

    綠川光讓四方堂一在外面候著,如果庫拉索跑出來或者出意外就讓四方堂一動手,事情果然出意外了,還意外得不需要四方堂一動手。

    安室透也在!

    于是,綠川光直接給了幼馴染一個眼神,兩人一同對庫拉索動了手。

    “庫拉索,你逃不掉了!”

    “庫拉索?”安室透驚詫,“她說她是朗姆!”

    “她根本不是朗姆。”

    庫拉索奮力掙扎,卻還是沒能掙脫開,安室透也從庫拉索的身上拿到了一只竊聽器。

    安室透臉色劇變。

    綠川光反應很快,大聲說道:“早聽人說你一直在假扮朗姆,這次總算是被我抓到了!”

    安室透立刻了然,同樣對著庫拉索怒道:“好啊,你竟然敢假扮朗姆,到底是何居心?”

    “咔嚓”,在吼完這句話后,安室透捏碎了竊聽器。

    兩人捂住庫拉索的嘴,在對方兇惡的眼神下又將她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沒找到竊聽器才松了口氣。

    兩人挾持著庫拉索離開,四方堂一見到他們感覺頭皮都麻了,這兩個祖宗怎么一起動手了?

    完了完了,這要是被組織發現,他們一個都跑不了!

    遠遠地,綠川光在庫拉索沒察覺的角度對四方堂一使了個眼色,讓他先行離開,然后又和安室透挾持著庫拉索離開。

    牽扯到兩個人,四方堂一更不敢出現了,開車便走。

    “真是要氣死我了,他們不怕暴露嗎?”一邊開車,四方堂一還一邊數落著兩人的莽撞,他們兩個不清楚彼此身份嗎?怎么就敢同時動手的?

    正煩躁著,路邊闖出一個人來,嚇得四方堂一一腳剎車急停。

    “先生,你沒事吧?”四方堂一迅速下了車,緊張地檢查對方。

    君度穿了一件老鼠灰的大衣,此刻靜靜地注視著四方堂一,一時沒有說話。

    “先生?沒受傷吧?”四方堂一又問。

    君度這才仿佛回過神來,后退了一步疏遠地說道:“沒有。”

    四方堂一連聲道歉:“對不起,我開車不專心,驚嚇到你了。”

    “沒有,是我突然闖出來。”君度望著四方堂一已然成熟的臉,漸漸又失了神。

    四方堂一這次終于感覺到不對勁兒了,疑惑:“先生?”

    君度唇齒間流溢出真心實意的笑容,聲音輕而柔:“你很帥氣。”

    四方堂一的臉色頓時變了,這次換他朝后退了一大步。

    怎么回事?差點撞到人都會遇到基/佬嗎?

    “那個……我不是……”四方堂一慌亂地想要解釋,他不喜歡男人的。

    “以后開車小心點。”君度卻只是又朝他輕點下頭,轉身離開了。

    望著君度的背影遠去,四方堂一茫然地撓了撓頭,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一會兒基/佬一會兒正常的,他還以為這人看上他了。

    第073章 貨

    將庫拉索運到了安全位置, 安室透和綠川光將她一個人留在房間,兩人出來商量了一番。

    這個人是King要的,不能交給公安, 而且剛剛她身上有竊聽器, 恐怕他們兩人還要給組織一個交代。

    麻煩了。

    “我和高明哥聊過,懷疑King是組織的人。”綠川光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可他不一定將庫拉索交給組織。”安室透憂心忡忡,若事后被朗姆追究,他們也用不著繼續臥底了。

    正在兩人焦頭爛額的時候,King的消息來了。

    King:【我安排人過去撬開她的嘴,你們將審訊到的證據上報給組織。】

    綠川光:【那庫拉索呢?】

    King:【一同交給組織,放心, 不會暴露你們。】

    綠川光這才松了口氣, 沒想到King還蠻善解人意的, 這樣他也用不著太擔心了。

    等等, 你們?

    綠川光瞬間呆住, King知道他和zero在一起!

    King安排的人很快到了, 綠川光看著一個嶄新出爐的自己,難以置信地張大了嘴巴。

    “這是為了不讓庫拉索產生懷疑。”易容人開口, 聲音也和綠川光一模一樣。

    “你……我……”

    “交給我吧。”易容人走進庫拉索所在的房間。

    綠川光這下不能進去了, 安室透卻跟了進去, 他想知道對方會問些什么問題。

    審訊花了整整三個小時的時間, 易容人有特殊的問話技巧還會一些催眠手法, 很快便將King想要的證據問全了。

    安室透一直旁聽著,越聽越覺得心驚膽戰。

    琴酒竟然是組織的繼承人!

    朗姆對琴酒不滿,三番兩次想要他的命!

    朗姆縱容手下售賣武器與販/D, 甚至還蓄意分/裂情報組和行動組!

    最關鍵的是,就在組織和黃泉家達成合作的這階段, 朗姆竟然想要黃泉忍的命!

    這里面,每一個消息都足夠炸/裂,安室透只感覺自己的大腦都開始發漲,King到底是誰?這些證據若是交上去,豈不是要直接摁死朗姆?

    易容人卻并不廢話,問完話便起身離開。

    錄音筆一共兩支,一支交給了綠川光,另一支則由易容人帶走。

    “等等!”綠川光一把抓住易容人的胳膊,單手給King發消息。

    綠川光:【告訴我臥底的名字。】

    King也很快給了綠川光回復:【他叫作青山昌崗。】

    綠川光下意識松了手。

    易容人也很快離開,安室透同樣沒有阻攔,畢竟King手里還抓著他們臥底的秘密。

    “hiro,你先去通知你的聯絡人,我將庫拉索送去給組織。”

    “麻煩了。”綠川光將錄音筆遞給安室透。

    安室透點頭,打算拷貝一份便上交給組織。

    綠川光很快又聯系了自己的聯絡人,這樣頻繁的聯系對于臥底事業非常不利,但他實在沒有辦法。

    “青山昌崗,你確定嗎?”

    “嗯,麻煩立刻實施抓捕,最好秘密行事。”

    “好。”四方堂一答應下來。

    整個警視廳開始動起來了。

    青山昌崗毫無察覺,在警視廳工作的時候被直接摁下,而后公安搜查了他的家,果然查出了對方與組織聯絡的證據。

    罪名落實,青山昌崗立刻被關押,連番審訊。

    四方堂一最初還在其他房間冷靜地聽著審訊,聽到后面整個人宛如一頭暴怒的獅子,他再也控制不住直接沖進了審訊室,狠狠一拳砸在了青山昌崗的臉上。

    “是你!”

    是他!

    當初他父親暴露,害得他們全家慘死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你、你是……”

    “紅方威士忌!我姓四方!”四方堂一雙目猩紅,他掙脫了來拉他的人,再次狠狠給了對方一拳。

    青山昌崗面露懼色,“是你,你是當時的那個孩子!”

    “你害死了他們,你害死了我爸媽,害死了我的哥哥!”四方堂一將青山昌崗摁在地上,憤怒地朝他揮拳。

    一拳又一拳,直到他的同事硬生生將他拉扯開。

    好幾個人一同控制著四方堂一,保護著當初的罪魁禍首。

    “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他死!我要殺了他!”四方堂一奮力掙扎著,卻根本掙脫不開。

    青山昌崗也被人扶了起來,他吃痛地摸了下自己的臉,緊接著竟然自嘲地笑了起來。

    “看來我還是太心軟了。當初知道你還活著的時候,我就該向組織舉報,沒想到今天竟然落到了你的手里。”青山昌崗大大方方承認:“是,是我舉報的,我就是組織那邊的臥底。你想怎樣?殺了我嗎?你審判不了我,小雜種,老子會活著的,老子就算是死了,下去后也要再殺他們一次!”

    聽到這話,四方堂一更加奮力地掙扎起來。

    抱著他的人似乎是不小心也可能故意為之,力道竟然松了,讓四方堂一沖了過去。

    他一腳便將青山昌崗狠狠踹倒,騎在他身上便是一通拳打腳踢,當眾人再將四方堂一拉開的時候,青山昌崗已經被打昏了,再也說不出挑釁的話。

    四方堂一的精神狀態不適合繼續參與,警視廳這邊也立刻安排了他休假,除了和臥底的溝通,之后的事情、尤其是青山昌崗的事情不允許他繼續參與。

    一時間,四方堂一無論在警視廳還是警察廳,似乎都落了一身“清閑”。

    藍橙酒一般不出手,但他若出手,向來是不給任何人留情面的。

    證據直接被遞交到了烏丸蓮耶手上,朗姆幾乎是當天便被烏丸蓮耶喊去了,之后一直沒回來。

    安室透和綠川光按照King所說將庫拉索上交,非但沒有受到懲罰,反而獲得了屬于他們的代號——波本、蘇格蘭。

    一臉數日,朗姆非但沒能回來主持大局,甚至就連情報組的權力都下放了。

    整個組織都開始動蕩,有一種要變天了的感覺。

    琴酒也開始忙了起來,朗姆不在,很多情報組的事情甚至波及到了行動組,烏丸蓮耶有意過渡權力給他。

    琴酒不是很樂意,索性接了個任務和諸伏高明出去躲清閑了。

    這次任務的地點在長野。

    組織有研究所,會進行人體實驗,這對于諸伏高明來說已經不是秘密了。

    之前負責拐賣小孩的人販子們定期會將“貨”送到組織,可這一次卻出了意外,根據情報組那邊的調查,他們已經被長野縣的警察給抓住了。

    那批人救不救不重要,畢竟他們對組織了解不多,警察拷問也問不出什么內容。

    可那批貨十分關鍵。

    “這批貨有多少人?”

    “不清楚,一般少了五六個,多了也就十幾個。”

    “多久送一次貨?”

    “半年一次。”

    諸伏高明皺眉,問:“半年一次,那些人呢?之前的貨呢?”

    琴酒深深看了諸伏高明一眼,沒有回答。

    諸伏高明卻已經知道了答案,他們都死了。

    組織需要這些小孩是要用他們做實驗,并不是搞什么慈善,實驗材料需要補充,當然是因為之前的材料失活了。

    可那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命,不是實驗室里的小白鼠!

    “你要將他們送去實驗室?你之前送過幾次?”諸伏高明追問琴酒。

    “這是第一次。”

    諸伏高明長舒出一口氣。

    琴酒卻淡淡說道:“你不會覺得組織里就只有這個是罪惡的吧?”

    諸伏高明聳聳肩膀,嘆息道:“倒也沒那么樂觀。”

    琴酒嗤笑,真是愚蠢。

    他們必須盡快行動,至少在那些人販子招供之前必須找到那些“貨”,否則被警察發現就麻煩了。

    好在人販子們明白,找到“貨”只會加重他們的懲罰,也算是拖延了時間,而他們提前和組織約定了記號,琴酒很順利便找到了關著“貨”的大貨車。

    打開門,一群孩子被綁得緊緊的,嘴巴上也塞了布團,有12個之多。

    “收成不錯。”琴酒便決定去開車。

    “你管這叫收成?”諸伏高明攔住琴酒。

    琴酒撥開他的手,不悅地警告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不準想,這些是要運回組織的。”

    諸伏高明快走幾步又擋在了他的前面,低聲說:“琴酒,這些貨在這里,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我們不帶回去,讓他們被警方發現,組織也絕不會因為這種事情懲罰我們,沒人知道是我們故意的。”

    琴酒點頭,卻用力推開了他。

    諸伏高明一個踉蹌,難以置信地看著琴酒。

    琴酒再一次邁開腳步,直接上了車。

    諸伏高明不得不跟著上了車子的副駕,坐在琴酒身邊對他說:“別忘了你的身份!”

    “忘不了。”琴酒發動車子。

    “琴酒!”諸伏高明焦急,試圖喚醒琴酒的良心。

    可琴酒卻有些煩躁地拒絕了他:“別煩我,斯洛克,我必須盡快將他們送去研究所,研究所那邊缺‘貨’了。”

    缺“貨”就沒法繼續研究,他得讓研究所盡快將藥物研究出來,他得救先生的命。

    誰都攔不住他,斯洛克也一樣。

    身份?

    他臥底的身份,早隨著影子那一聲槍/響徹底消失了,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就只是一縷幽魂罷了。

    第074章 熊出沒

    “琴酒, 你想要害死他們嗎?如果你將他們送去研究所,他們一個都活不下來!”

    琴酒的表情無動于衷。

    他已經受夠了。

    他受夠了先生要讓他繼承組織,受夠了朗姆因為他和先生鬧不愉快, 更受夠了高明的指手畫腳。

    他懂什么?

    在他孤苦無依的時候, 是先生拉住了他,他為什么要去管其他人的死活?

    “停車,琴酒,你聽我說……”

    “閉嘴。”琴酒將槍/口對準了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閉上了嘴巴,眼神痛苦地望著琴酒。

    他早就知道的,只要琴酒的心中還有先生,他們兩個終究會走向陌路。

    諸伏高明不再說話, 卻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他不能眼睜睜看著琴酒一錯再錯。

    “哇兒哇兒哇兒——”

    警車急促的鳴笛聲響起, 并且正快速朝這邊靠近。

    琴酒和諸伏高明的臉色同時一變。

    “琴酒, 現在將車拋下, 我們還可以……”

    “別煩我!”琴酒一腳油門, 貨車急速朝前,趕過來的警車連忙避讓。

    兩車交錯間, 車上的諸伏高明與大和敢助震驚對視, 但車子的速度很快, 大貨車越過警車, 朝著遠處逃奔。

    “該死!”大和敢助罵了一聲, 立刻調轉車子追了上去。

    諸伏高明仍在勸著琴酒:“一定是那些人沒抗住,已經將事情交代了,琴酒, 我們已經暴露了,沒法把這些孩子帶回去了!”

    琴酒卻置若罔聞, 直將油門踩到了底。

    一輛貨車與一輛警車在馬路上你追我逃,甚至開始了逆行,前方的車輛一輛輛增多,看得諸伏高明都冒了一身冷汗。

    “你為什么這么執著?研究所的研究根本就是逆天而行,這個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長生不老藥。”諸伏高明不明白,在這樣的事情上,投入再多資源、犧牲再多人命,最后都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存在。”琴酒卻斬釘截鐵。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

    貝爾摩德可以長生,先生自然就可以長生,這全都是他看過來的。

    只差一點……距離藥物研究出來肯定只差一點!

    說不定就只差這幾件“貨”,只要“貨”送到了,先生就可以永遠活下去。

    諸伏高明不明白他為什么這樣肯定,質問著他:“你知道這要付出多少代價嗎?”

    “無論多少代價都是值得的。”

    “代價是這些孩子的命!”

    “哪怕是我的命,我也給他!”琴酒暴躁地朝諸伏高明咆哮。

    諸伏高明愣住了,而后沉默。

    他知道,琴酒并沒有說謊,他是真的愿意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成全這一切。

    可諸伏高明做不到,他做不到看著琴酒送死,也做不到看著他將這些孩子送去地獄。

    “媽的,那該死的條子!”后面的警車跟得很緊,甚至已經開始撞擊琴酒的車子。

    他猛一剎車,后車廂與警車猛然相撞。

    諸伏高明只感覺自己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他有些擔心大和敢助的處境,也驚嘆于琴酒的瘋狂,這樣撞擊他就不怕貨車翻掉嗎?

    琴酒再一次加速,從后視鏡中,可以看到后面的警車歪扭顛簸,但很快重新穩住了車子又追了上來。

    “他找死!”琴酒握著手/槍就要朝后面射/擊。

    “等等,琴酒!”諸伏高明立刻阻攔。

    琴酒皺眉看著諸伏高明,突然想到他的家鄉似乎就在長野。

    “你認識那個條子?”琴酒質問。

    諸伏高明抿唇,沒有回答。

    “要么你處理,要么我干掉他。”琴酒推開諸伏高明,給他留了最后的情面。

    “我來處理。”諸伏高明深吸一口氣,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直接攀爬到了車頂上,在顛簸搖晃的車上努力維持著平衡。

    大和敢助震驚地張大了嘴巴,根本不敢繼續撞擊,緊張地注視著諸伏高明生怕他會摔下來。

    諸伏高明搓了搓手,然后在大和敢助驚恐的目光中猛地一躍,直接跳到了對方的車前蓋上,雙手抓住了雨刷器。

    “哧——”

    大和敢助猛地剎車,諸伏高明的身體慣性朝后,硬生生掰斷了雨刷器摔了下去。

    大和敢助慌忙下車,一邊警惕著前方的車子,一邊迅速朝諸伏高明靠近。

    大貨車卻停都沒停,速度更快,很快就連車尾燈都看不到了。

    “高明!”大和敢助這才將自己的幼馴染扶了起來。

    諸伏高明祖籍長野縣,和大和敢助從小便認識,兩人一起上學,一起去考了警校,若不是諸伏高明中途被公安選中,他們肯定也是要一起回長野當縣警的。

    大和敢助怎么都沒有想到,再一次見到自己的幼馴染,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況下。

    諸伏高明痛苦地蜷縮起身子,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一把抓住大和敢助的手對他說:“別追了,敢助君。”

    “你……”大和敢助痛心疾首,質問他:“你知道那輛車上裝的是什么嗎?”

    “是孩子。”

    聽諸伏高明這樣輕易便說了出來,大和敢助更加不解,還帶了幾分怒意:“既然知道是孩子,為什么要將車開走?高明,難道你和那些人販子也有關嗎?”

    諸伏高明“嘶”地吃痛。

    大和敢助只能先攙扶著諸伏高明,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可無論如何,他都不相信高明會走上犯罪道路。

    既然如此,就只有一種可能性了。

    “你是……”

    “我會救出那些孩子,相信我。”諸伏高明抬頭,眼神中是堅定的正義。

    大和敢助立刻便明白了,他攥緊了拳頭,問他:“有把握嗎?”

    “沒有。”

    “那你……”

    “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百分百成功的概率,無論如何,也是要搏一把的,但是你不能再追了。”諸伏高明認真地看著自己的幼馴染,說:“這是最優的解法。”

    大和敢助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當然,前提是你真的信任我。”

    大和敢助苦笑,搖著頭說道:“我怎么可能不信你?雖然我們有幾年沒在一起了,但你心中那滾燙炙熱的正義,是永遠都在閃閃發光的。”

    諸伏高明輕笑,敢助果然很懂他。

    諸伏高明緩了一會兒,偷了一輛車,開車駛向琴酒所在的郊野。

    夜已經深了,諸伏高明過去的時候,琴酒已經將那些孩子身上的綁縛解開,正將面包分發給他們。

    見諸伏高明回來,琴酒將車箱鎖好,也丟給諸伏高明一塊面包。

    “謝謝。”諸伏高明試圖看一眼那些孩子。

    琴酒卻拉著他的手將他硬扯到遠處。

    遠遠地,就只能看到貨車的影子,琴酒與諸伏高明面對面站著。

    “你不用回組織了,諸伏高明。”琴酒這一次喊出了諸伏高明真正的名字。

    真實姓名被叫破的時候,之前的一切便仿佛已經結束了。

    他的臥底事業,他的戀愛,全部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諸伏高明面色慘白,一把扯住了琴酒的衣領,咬牙擠出一句話:“琴酒,你不能這樣對我。”

    “我在給你活路,既然你受不了這些孩子去送死,那就離開組織,組織不適合你!”琴酒鐵石心腸。

    諸伏高明的面部朝琴酒的面部逼了過去,質問著他:“聽說你從小就加入組織了,你加入組織的時候,和他們應該差不多大吧?你現在看著他們,就沒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嗎?”

    琴酒硬生生將諸伏高明的手扯開,冷漠地說道:“我不需要多余的感情。”

    “你是現在離開,還是和我打一架再離開,由你自己選擇。”琴酒說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諸伏高明一眼。

    諸伏高明的肌肉緊繃起來,看著琴酒的眼神也多了幾分森然。

    他明白,這一戰恐怕已無法避免。

    兩人渾身的肌肉都做好了備戰準備,戰事一觸即發的時候,貨車那邊突然傳來了“哐哐”的砸門聲。

    兩人同時看去,臉色皆是一變。

    熊!這地方竟然有熊!

    一只棕熊已經走到了貨車邊上,似乎是聽到了車箱里孩子們的尖叫,巨大的熊掌不停拍打著車門,一下又一下,甚至讓車箱都開始顫動起來。

    這只熊足有兩米半,身體的寬度更是三個琴酒疊一起都比不上,它用熊掌一下下拍著,如果這只是一輛小轎車,說不定已經被推翻了。

    “啊,救命!”

    “嗚嗚嗚,救救我們!”

    “媽媽,媽媽救我!”

    車箱內嚎哭聲連成一片。

    哭聲越大,棕熊就越是興奮,拍打得更起勁兒了。

    琴酒拔槍,立刻就要過去,卻被諸伏高明一把拉住。

    “你看!”

    琴酒順著諸伏高明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見林子深處又走出兩只棕熊,三只棕熊一起在貨箱上拍打起來,貨車劇烈搖晃,幾乎就要被推倒了。

    諸伏高明本意是要讓琴酒小心,可棕熊的動作卻激怒了琴酒,他罵了一聲,大步朝那邊沖去。

    “給我滾開,你們這些畜生,那是先生要的‘貨’!”他憤怒地朝棕熊咆哮著,企圖將棕熊吸引到自己身上。

    效果很好,三只棕熊立刻更換目標,朝著琴酒便沖了過來。

    琴酒回頭,才想讓諸伏高明先走,就見他已經轉身逃了,眼看著背影越來越遠。

    琴酒的心反倒平靜了,他嗤笑一聲,眼底閃過一抹自嘲。

    他早知道的,這個世界上除了先生誰都靠不住。

    第075章 他想離開組織

    琴毅然決然拔/槍, 伯/萊/塔發出“砰砰”兩聲叫囂。

    手/槍的威力還是太小了,對于皮糙肉厚的棕熊來說,打在軀體上的子/彈會讓它們疼, 卻并不足以致命。

    三頭熊被激怒, 更加迅速地朝著琴酒沖來。

    琴酒自然也不是傻子,轉身就跑,想要憑借著自己的速度和三頭熊周旋,可他沒想到棕熊的速度竟然這樣快。

    背后的腳步聲越來越急促,沉悶的腳步聲在步步逼近。

    琴酒的額上冒出冷汗,又轉身對著三頭熊射/擊。

    “嗷——”

    “吼——”

    一頭棕熊被射/中/了眼睛,子/彈/貫/穿了它的腦袋, 棕熊痛苦不堪地在地上翻滾, 動靜與嚎叫越來越小, 最后徹底失去了生息。

    “咔”, 伯/萊/塔放了空響。

    琴酒臉色一變, 沒子彈了。

    他匆忙地開始換子/彈, 可另外兩頭棕熊已經近在咫尺。

    “滴滴——”

    車子急促鳴笛。

    “讓開!”噪雜的聲響中,諸伏高明的聲音明明沒有汽車的轟鳴聲與棕熊的怒吼聲大, 卻穿透這一切, 清晰地進入了琴酒的耳中。

    琴酒下意識看了過去, 然后轉身就跑。

    車子的遠光燈照向棕熊, 兩頭熊明顯愣了下, 下一秒便聽“咚”地一聲,伴隨著車子狠狠撞擊在棕熊肉/體/上的沉悶聲響,兩頭棕熊都倒了下去。

    車速極快, 巨大的撞擊將兩頭熊撞飛了出去,鮮血從它們的口鼻、身體緩緩流了出來。

    前擋風玻璃已經徹底碎掉了, 玻璃的碎渣劃破了諸伏高明的臉頰,他的腦袋也遭到了重創,額頭流出鮮血,渾噩不清。

    “斯洛克!”琴酒急匆匆跑向小轎車,兩頭棕熊卻好似還沒有死絕,掙扎著想要起來。

    諸伏高明啞著嗓音喊:“別、別過來……”

    他強忍疼痛,渾渾噩噩地就又發動了車子,就要拼死再給棕熊狠狠來上一下,棕熊卻最終沒能爬起來,掙扎與痙/攣也越來越弱。

    危機解除了。

    諸伏高明松了口氣,頂著滿頭的鮮血看著沖到自己車邊的琴酒,朝著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

    琴酒也松了口氣,然后他這口氣又猛地提了起來,因為諸伏高明同樣頭一歪,干脆地昏了過去。

    “斯洛克!”琴酒焦急地打開車門,一把扶住了歪倒的諸伏高明。

    夢中仍舊渾渾噩噩。

    諸伏高明恍惚間看到了四方堂一,好像又回到了公安當初選中他的時候。

    “我們希望你成為臥底,潛入罪惡的黑衣組織,但這有可能會危急你的生命,甚至有可能就連家人都受到影響。”四方堂一嚴肅地看著他。

    當時的諸伏高明初生牛犢不怕虎,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我當警察,就是為了維護民眾的安全,若黑衣組織真的罪大惡極,能潛入成為臥底,也是保護他人的一種方式。”

    真傻。

    他當初單知道臥底的危險,卻從未有人告訴過他,做臥底竟然也需要跨過情關。

    當在組織里第一次見到琴酒的時候,當琴酒選中了他,兩人一起執行任務的時候……

    從那個時候開始,諸伏高明就明白,自己遇到了此生的情劫。

    情關難過,情劫更是難渡。

    世間安得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既然選擇這樣艱難,諸伏高明想,他或許也只有一死了之了。

    “抱歉,先生,是我的失誤。”

    是琴酒的聲音。

    “長野這邊的條子太敏銳了,他們已經將那批‘貨’轉移了。”

    諸伏高明的思緒漸漸回籠,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琴酒正背對著他,站在病房的窗戶前,拿著手機和先生講著電話。

    “貨”……沒了?

    諸伏高明的眼珠遲鈍地動了動,然后泛起了微微的亮光。

    “多謝先生體諒,我想請一段時間的假……謝謝先生。”琴酒講完了電話,回頭就見諸伏高明已經醒了,眼睛亮晶晶并且一瞬不錯地看著他。

    “琴酒,那些孩子……”

    “丟給警察了。”琴酒深呼吸,煩躁地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對先生說謊了。

    當諸伏高明開著車沖向棕熊的時候,琴酒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他好像經歷了又一次的重生,之前心中堅定的信念,如過往那堅定的正義一般分崩瓦解,又漸漸填充了新的顏色。

    他真該死。

    琴酒想,這個世界上大概再沒有比他更墻頭草的人了。

    當初他心懷正義,一心報國;后來他墮入黑暗,先生成了他心中的第一位;可如今又……

    他對不起自己的國家,也對不起先生,琴酒失魂落魄地想,他日后或許還會對不起斯洛克。

    他是個卑鄙奸詐的小人,做的盡是一些陽奉陰違、反復無常的齷齪事。

    “斯洛克,我希望你離開組織。”

    雖然同樣是讓諸伏高明離開組織,但琴酒現在的態度,明顯是商量的口吻,和之前的強硬截然不同。

    諸伏高明心中微動,如實回答:“抱歉,我不想離開組織。”

    “我會離開組織的。”琴酒很快又說道。

    諸伏高明吃了一驚,難以置信地看著琴酒,甚至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我留在組織,已經無法幫上先生的忙了。”琴酒抿緊了嘴唇。

    他騙了先生。

    有一就有二,在這次妥協之后,他說不定還會對諸伏高明無數次妥協,一個無法幫上先生忙的他,繼續留在先生身邊又有什么意義?

    “別這樣想,他不是沒有責怪你嗎?”諸伏高明勸著他。

    “他不責怪我,不代表我就做對了。”

    “先生對你很滿意,你這樣離開,他肯定會難過的,你忍心讓一個老人家為你而感到難過嗎?”諸伏高明認真地看著他。

    琴酒突然就不說話了。

    他不忍心。

    他希望先生每天都開開心心的,舍不得讓他生一點氣。

    如果他真的離開組織,先生肯定會煩惱吧。

    見琴酒似乎打消了離開組織的念頭,諸伏高明緩緩松了一口氣。

    雖然以前諸伏高明一直不理解琴酒為什么要加入組織,也希望琴酒能夠離開組織,但他只想讓琴酒遠離罪惡,而不是想讓他去死。

    琴酒現在的狀態很不對勁兒,他突然說要離開組織,諸伏高明不能不感到擔憂。

    黃昏,正是垂釣的好時候。

    烏丸蓮耶坐著一個小馬扎,旁邊坐著的朗姆黑著一張臉,拿著魚竿不情不愿地垂釣。

    “釣魚要有耐心,朗姆,你從小耐心就不足,是該多磨磨你的急性子。”烏丸蓮耶淡淡說道。

    朗姆有些不耐煩地說:“我討厭釣魚,釣一整天也不一定能釣多少,為什么不去買?”

    “釣魚有時未必是為了吃魚。”

    “那是什么?我要是釣魚,就肯定會釣最大的魚,吃最鮮美的魚肉!”朗姆野心勃勃。

    烏丸蓮耶長長嘆息一聲,就連在釣魚這方面都有這樣大的野心,朗姆真的無時無刻不讓他感到擔憂。

    釣魚要吃最大的、在組織也要當最大的boss,正因如此烏丸蓮耶才不得不提防他。

    朗姆這人是根本坐不住的,時間久了,他的屁股便在馬扎上扭來扭曲,好像下面生了釘子一樣。

    突然,他毫無預兆地對著烏丸蓮耶發難了:“先生,琴酒任務失利,您為什么不懲罰他?”

    “只是一車‘貨’罷了。”

    “但那是研究所要的‘貨’!”朗姆氣勢洶洶:“琴酒他肯定知道這對您來說有多重要,可他就連這種事情都能出錯,還沒有任何的補救措施,他這根本就是想害您!”

    烏丸蓮耶淡淡看了他一眼,未置可否。

    “要我說,就該把琴酒抓起來好好拷問,看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看著忠心耿耿,說不定一早盼著您早死呢!”

    烏丸蓮耶又嘆了口氣,對朗姆說:“你不要污蔑了他,琴酒是個好孩子,從不會有那種想法。”

    “呸,收養來的野狗,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咬了先生!”

    “朗姆,好好釣魚。”烏丸蓮耶勸著他,怎么這人釣魚也根本安靜不了一點?

    朗姆只能乖乖坐好,但過了一會兒又開始煩躁起來,對著烏丸蓮耶抱怨:“我承認我做錯了一些事,但是琴酒他這次明明也做錯了,你為什么只懲罰我不懲罰他?甚至還批了他的假!”

    “他剛做完一個任務,有些累,休假是應該的。”

    “可他任務都失敗了!”

    “你以前任務也失敗過,我有因為任務失敗就懲罰你嗎?你不要不講道理。”烏丸蓮耶被他惹得也有些上火。

    朗姆惡狠狠地說道:“我不管,這么簡單的任務都能失敗,我不相信他是無辜的,你得把他抓起來拷問!”

    烏丸蓮耶這下也根本釣不了魚了,收拾漁具就打算回去。

    “先生,我扶您。”朗姆丟掉漁具,立刻要過去攙扶烏丸蓮耶。

    烏丸蓮耶一把推開他,“不用你扶,氣都要被你氣死了。”

    “明明是你偏心,還非要說我氣你!”朗姆怨憤地質問:“先生,就沒有你這樣騙心的,你這樣做我不服!”

    “你……”烏丸蓮耶轉身想罵他,胸口卻一陣悶痛,立刻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喘息,虛弱著身體倒在了地上。

    第076章 發火

    朗姆還在和烏丸蓮耶置氣, 見到這一幕立刻傻了,慌忙過去攙扶起烏丸蓮耶。

    “先生,先生您沒事吧?”朗姆急得冷汗都冒出來了。

    “藥……藥……”

    朗姆慌忙從烏丸蓮耶懷里摸出藥物, 快速給烏丸蓮耶服下, 然后抱起他就跑。

    “先生病了,悠太,快開車,送先生去醫院!快啊!”

    琴酒趕到病房的時候,烏丸蓮耶好端端坐在病床上,朗姆則跪在床前,折田悠太在一旁照顧著烏丸蓮耶。

    雖然只是有驚無險, 但琴酒還是擔憂地走了過去。

    “先生, 您怎么樣了?”

    烏丸蓮耶笑著安撫他:“我哪那么容易有事, 都是他們反應太大。”

    折田悠太在旁忍不住抱怨:“都怪朗姆叔盡是說一些亂七八糟的, 先生這么大年紀了, 身體早脆得和個泥娃娃一樣, 哪受得了這些刺激?”

    “哪有那么脆!”烏丸蓮耶瞪他一眼。

    折田悠太縮了縮脖子,卻仍是對這件事憤憤不平。

    琴酒看向朗姆, 朗姆抬起頭, 眼神冰冷地盯著琴酒。

    “這次還要多虧了朗姆帶我來醫院。”烏丸蓮耶的話打斷了琴酒與朗姆的對峙。

    琴酒抿了抿唇, 片刻后開口:“多謝了, 朗姆。”

    “先生同樣是我的長輩, 用不著你道謝。”朗姆冷哼一聲,對琴酒仍不感冒。

    琴酒并不介意朗姆的態度,而是對先生說道:“先生, 朗姆救了你,這樣大的功勞, 您可不能虧待了他。”

    朗姆愣住。

    折田悠太也驚訝,立刻反駁:“明明就是朗姆……”

    琴酒瞥去一個眼神,折田悠太只能不高興地閉嘴。

    烏丸蓮耶目光深邃,注視著自己的養子問:“那你覺得我該怎么不虧待他?”

    “情報組的事情太多了,我根本處理不完,先生要是能讓朗姆回來處理,不光是獎勵他,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減負。”琴酒說著笑了笑。

    朗姆難以置信地看向琴酒。

    烏丸蓮耶卻好像并不意外,他緩緩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琴酒,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思想,但我還是要告訴你,有些事情未必會像你想象中那樣發展。”

    “這我當然明白。”琴酒語氣隨意。

    “你真的明白?”烏丸蓮耶死死盯著他。

    琴酒臉上的隨意一點點消失,他面無表情地看著烏丸蓮耶,眼神中卻有隱隱的哀求。

    求您了,先生。

    他很感激先生剝奪了朗姆的權力助他上位,他能夠體會到先生待他的一片真心,但琴酒心中有愧。

    尤其是將那些孩子交給警察之后,琴酒負罪深重,他根本沒辦法繼承組織,也沒資格。

    雖然朗姆野心勃勃,但至少朗姆會帶著烏丸蓮耶求醫,他的心中也真正為先生的健康感到擔憂,這就足夠了。

    琴酒想,如果他真的要離開組織,至少也要讓組織有所依靠才行。

    先生年紀已經很大了,不能再事事讓他操心,朗姆就是唯一的人選。

    烏丸蓮耶第一次對琴酒發火,“琴酒,你是不是覺得除了你我就無人可用了?”

    琴酒低垂下頭,不敢作聲。

    “我為你做了那么多,你現在在做什么?你在辜負我對你的期待!”烏丸蓮耶對著琴酒咆哮出聲。

    琴酒還是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在朗姆身邊和他并排跪下。

    烏丸蓮耶突然就罵不出口了。

    他事事為了琴酒著想,他想要讓琴酒活著,想要讓琴酒活得好,他為琴酒安排好了前路與退路。

    可琴酒自己不想繼續往下走,烏丸蓮耶毫無辦法。

    他這輩子可能是做了太多的惡事,所以才會養了這么兩個養子。

    朗姆野心勃勃,,一心奪權;琴酒卻什么都不在乎,如無根浮萍。

    一個想要成為王,一個卻連活都不想活,若琴酒能有朗姆三分的野心,烏丸蓮耶也就用不著這樣難過了。

    “既然這是你希望的,好,我答應你。”烏丸蓮耶頹然嘆息,好像一下子被抽光了所有的精氣神。

    琴酒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朗姆,你回去繼續帶領你的情報組吧。”烏丸蓮耶下了命令。

    朗姆欣喜若狂,連勝道謝。

    看著朗姆臉上的欣喜,再看看琴酒眼中的擔憂,烏丸蓮耶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示意折田悠太將他們兩個全趕了出去。

    琴酒和朗姆是一起走進的訓練場,他們兩個走在一起,組織里真是好多年沒出現過了。

    諸伏高明快步走了過去,才想說什么,卻見琴酒搖了搖頭,于是又將嘴閉上了。

    “我承認,這次是多虧了你,但我可不會因此就對你手下留情。”朗姆睨了琴酒一眼,告訴他:“我們兩個以后還有得斗呢。”

    朗姆說完便去了情報組那邊,琴酒僵硬地站在原地,一時沒有動作。

    “怎么回事?”諸伏高明這才詢問。

    琴酒卻只是搖了搖頭,說:“日后不要針對朗姆了。”

    諸伏高明錯愕地看著琴酒,說:“可他剛剛那樣說……”

    “聽我的。”

    聽出琴酒語氣中的堅決,諸伏高明也毫無辦法,只能嘆息著點了點頭。

    一周過去,四方堂一查無此人。

    井田長官不得不親自登門,他敲了敲門沒人來開,只能拿了個細鐵絲撬鎖進去。

    剛一進去,濃重的酒氣便讓井田長官皺起眉頭,他快步過去,一把將酒瓶包圍中的四方堂一給扯了起來。

    “四方堂一,你到底喝了多少?”井田長官心驚肉跳,這一周,四方堂一都在醉生夢死嗎?

    “別管我!”四方堂一撥開他的手,眼睛通紅,臉色灰敗。

    “你現在看著簡直就像是個行尸走肉。”井田長官喝斥他。

    “我本來就是行尸走肉!”四方堂一用力推了井田長官一把,自己卻朝后倒退了好幾步,重重地跌在了酒瓶中間。

    井田長官連忙將他攙扶起來,看著他被酒瓶碎片劃傷的手臂皺了皺眉,硬生生拉著他走到沙發邊上為他包扎。

    “不用你管,我不用……”

    “安分一點。”井田長官輕而易舉便摁住了他胡亂扒拉的手。

    這一周,四方堂一喝了就睡,睡醒就喝,只吃了極少的東西維持最基本的生命體征,此刻根本沒多少力氣。

    他推不動,掙扎不開,只能任由井田長官為他包扎好傷口。

    “嗚……嗚嗚……”

    井田長官正為他包扎著,四方堂一卻突然哭了起來。

    從最初的嗚咽到最后嚎啕大哭,井田長官心疼地看著他,而后一把將他攬入懷中,寬大的手掌輕輕拍打著他的后背。

    “別哭了,都過去了。”

    “我……抓到他了。”四方堂一蜷縮在井田長官懷中抽噎著。

    他抓到了青山昌崗,他能夠為父母報仇了。

    可是……可是……

    “他不會死的,他死不了!”

    以霓虹現在的情況,青山昌崗根本就執行不了死刑。

    “他們不讓我插手,他們把我趕出來了。”四方堂一不是沒抗議過,可警視廳要比警察廳更加冷漠,為了防止他傷人甚至都不讓他進去。

    可那是他的仇人!

    那是殺了他全家的仇人啊!

    爸爸、媽媽、哥哥……他家里就只剩下他一個了!

    在這一刻,四方堂一突然就理解了諸伏高明,外守一該死,青山昌崗也該死,可他們不讓他進去!

    井田長官溫柔地安慰著他:“我知道你受委屈了,我知道。”

    “為什么遭遇這一切的人是我?我還不如當時就死了,我……”

    “別這樣說,堂一,你活下來并成功走到今天,一定是你的父母哥哥在天有靈,他們都在保佑著你。”井田長官認真地看著四方堂一的眼睛,對他說道:“你得振作起來,難道你不想看到青山昌崗被執行死刑嗎?”

    “那不可能的,沒有人會簽字,沒有人。”四方堂一失魂落魄地搖著頭。

    想要對罪犯執行死刑,需要走漫長的審查流程,最后還需要法務大臣的簽字,可這種事情,向來是沒人愿意簽的,誰都不想充當這個劊子手。

    “但我們是公安,你忘了嗎?”井田長官說出的話宛如石破天驚:“公安的違規操作從來不少,你不也違規操作拒絕了外守一的監外執行嗎?”

    四方堂一怔怔地看著井田長官,他一把抓住井田長官的胳膊,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我答應你,青山昌崗一定會死。”井田長官對自己的下屬做出保證。

    四方堂一的眼睛顯示一亮,然后又黯淡下來,他搖著頭說道:“不可能的,你不可能幫我,你也停了我的工作,你和他們是一樣的。”

    “這只是在保護你,你的情緒太激動了,很容易惹出事情來。”

    “我不該激動嗎?他明明該……”

    “我有更好的方法。”井田長官打斷了四方堂一的話,笑著問他:“要去看審訊過程嗎?”

    四方堂一呆呆地看著井田長官,喃喃:“可青山昌崗在警視廳……”

    “已經轉移到警察廳了,我提了申請,為了防止警視廳那邊還有組織的臥底將人轉移到警察廳審訊,昨天剛剛獲得批準,你現在過去,剛好可以看到我們的審訊過程,說不定還能親自上手。”井田長官的眼神關懷又慈愛。

    第077章 他還活著

    四方堂一洗了個澡, 換了身衣服,重新回到了警察廳。

    他的確看到了青山昌崗,也參與了審訊, 問出了過去很多的細節, 也狠狠折磨了對方。

    走出審訊室后,四方堂一的情緒穩定多了,也不再那樣頹廢。

    “堂一。”井田長官卻仍是擔憂地望著他。

    四方堂一慘然一笑,說:“他們將父親當場射/殺,然后將我的母親和哥哥帶走,逼著他們進了組織的研究所,經過反復的藥物試驗后死去, 最后被焚燒爐焚燒。”

    他抬起頭, 望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整個人失魂落魄。

    如果他當時沒有被母親藏起來, 如果哥哥沒有跑出去引開那些人, 他怕是會和家人一起死在研究所吧。

    可他沒有死, 他的身上,背負著全家的期待。

    “他們都看著我呢。”四方堂一不得不振作。

    井田長官拍了拍他的肩膀, 無聲安慰。

    俄/羅/斯一望無際的大雪原上。

    這里的空氣一年四季都好像透著刺骨的涼意, 諸伏高明裹緊了大衣, 不自覺蜷了蜷身子, 身旁的琴酒卻筆挺的站著, 宛如燈塔般佇立。

    四周一片都白茫茫的,這里沒幾個游客,一對戀人站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當男人拿出手風琴的時候, 死寂的白色仿佛也活了過來。

    手風琴聲音悅耳,伴隨著低沉磁性的男聲, 特有的彈舌音。

    “深夜花園里四處靜悄悄,只有風兒在輕輕唱,夜色多么好心兒多爽朗,在這幽靜的晚上,夜色多么好心兒多爽朗,在這迷人的晚上。”

    歌聲吸引了琴酒和諸伏高明的注意力,兩人望了過去,身穿綠白相間淑巴的姑娘圍繞著男人跳起舞來,她的舞姿優雅、靈動,像是一只漂亮的孔雀。

    一男一女對視,眼中情意綿長。

    諸伏高明久久注視著這一幕,臉上也漸漸浮現出溫和的微笑。

    “嚓”“嚓”

    琴酒的腳步聲卻突然遠去,諸伏高明連忙跟上他,有些不明所以地追問:“為什么要走?”

    琴酒沒有回答。

    “你不覺得那很美好嗎?”

    “你說得對,但美好并不屬于我。”琴酒冷淡地回答。

    諸伏高明覺得他莫名其妙,硬生生攔住他說道:“你在說什么?琴酒,我們來俄/羅/斯度假,不就是要放松一下嗎?你不能總將自己封閉在自己的世界。”

    琴酒沉默不語,繼續朝前,漸漸越來越偏離人群。

    他不是來度假的。

    他只是回來看看,看看這個已經不屬于他的國家。

    他只是躲開朗姆,好讓朗姆能順利收攏力量,畢竟之前情報組部分已經被他接手了。

    他給朗姆機會,也給自己的心一份安寧,但剛剛的一切太美好了,美好到琴酒望而卻步。

    他的國已經沒了,他也惹先生不高興了,這樣的他,哪怕是望著那份美好也像是一種罪惡。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曼的輕紗。”

    身后清亮的聲音響起。

    彈舌音有些奇怪,但還是讓琴酒停住了腳步。

    他回頭,就見諸伏高明正唱著《喀秋莎》一步步朝他走來,眼神中是濃濃的深情。

    “喀秋莎站在那峻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招不在新,有用就行。

    再一次,諸伏高明用這首歌硬控了琴酒。

    琴酒靜靜注視著諸伏高明,這一刻,他竟有些發呆。

    斯洛克……高明。

    他的愛人,正想方設法地取悅他。

    他背棄了他的先生,跑來這種地方,他一事無成。

    可偏偏他的愛人不曾放棄,還在試圖哄好他。

    可他有什么可哄的?他很糟糕,根本不配讓人去花心思。

    他的愛人仍在唱著,琴酒的精神有些恍惚,隱約竟然聽到了純正俄/語的和聲。

    等等,那是……

    周圍本該沒有人了,這里遠離了城鎮,非常偏遠,可偏偏卻有一個木屋。

    一個老人手持步槍,看著已有八十歲了,身體卻很健朗,他本該是帶有敵意的,可此刻槍/口卻垂了下去,甚至跟著諸伏高明的歌聲一句句和了起來。

    時間在他的臉上留下溝壑,傷痛與衰老令他走路的姿勢有些不正常,但歌聲是那樣嘹亮,如此純正的俄/羅/斯/彈舌音令琴酒夢回當年。

    當初在克/格/勃沒什么娛樂,唯一的娛樂便是逢年過節的時候,大家會圍在篝火旁,彼此手牽著手載歌載舞。

    他已經很久都沒有想起來了。

    在組織的這些年,他仿佛被磨平了棱角,就連那曾經久遠的回憶也被磨平了。

    可它還沒有完全消失,它仍在琴酒心底深埋,直到此刻被挖了出來,一時間思緒翻涌,巨大的情緒波動幾乎令琴酒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老人的淚水落了下來。

    琴酒的眼淚也劃過臉頰。

    兩人面無表情,無聲對視著。

    歌聲停了,諸伏高明明明是唱歌的人,此刻卻立在一旁,就好像一個外人。

    片刻后,老人擦干凈淚水,這才對著諸伏高明開口:“你們是外國人吧?口音很重。”

    “抱歉,我俄/語講得不是很好。”諸伏高明謙遜地用俄語回道。

    “我們是霓虹人。”這句話,琴酒是用俄語講的。

    老人眼睛微亮,對琴酒說:“你的俄語很正宗,我還以為你是我們當地人。”

    “沒有,我在霓虹很多年了,老爺子身體很健朗。”琴酒看了眼他拿著的步槍,是軍用步槍,這個型號普通人是買不到的。

    老人握緊了步槍,驕傲地說道:“別看我現在老了,但我以前可是個克/格/勃!”

    琴酒和諸伏高明都面露訝色,這種事情也可以隨便說出來嗎?

    “你們不用緊張,克/格/勃早已不存在了,我現在就只是個糟老頭子,就算有其他國家的探子想從我這里挖到機密,也根本什么都問不出來。”老爺子很看得開,卻又沒有那樣看得開。

    琴酒舉目遠眺,周圍一片白茫茫的雪原,老爺子已經八十多了,這樣離群索居,不像是真看得開的。

    當年蘇/聯解體,對國人尤其是他們這些克/格/勃來說,絕對是巨大的打擊。

    “老先生,您……”

    “你不像是霓虹人。”老人端詳著琴酒,也打斷了琴酒的話。

    琴酒緊繃著一張臉,不知該說些什么。

    “像,真像啊。”老人不由感慨,“我退休之前,在克/格/勃見過一個小娃娃,他要是能活到現在,大概也和你一般大了。”

    琴酒的身體更加僵硬了,他實在沒想到,這次來俄/羅/斯旅游,竟然還能遇見故人。

    老人認得琴酒,琴酒卻想不起在哪見過老人了,他抿緊了嘴唇,就像是個被長官檢閱的士兵。

    “別緊張,人老了,總有些念舊,時常會記起以前的事情。”老人在琴酒的胸口上重重拍了一下。

    琴酒挺起胸膛,高昂著頭顱。

    老人越看越覺得滿意,連連點頭:“你很好。”

    “先生,希望您身體康泰。”琴酒也回了一句,帶著真心實意的祝福。

    “嗯,你們走吧。”老人雖然對琴酒很滿意,卻并沒有邀請兩人到自己家中做客。

    琴酒也明白,雖然對方已經退役了,但以前畢竟是個克/格/勃,有著很高的警惕性。

    他轉身拉著諸伏高明離去。

    “琴酒!”諸伏高明卻突然喊了琴酒一聲,在他看過來的時候將一捧雪塞進了琴酒的頸部,雪水頓時順著領口滑落,然后拔腿就跑。

    “嘶,好涼。”琴酒同樣拔腿追了上去,一邊追一邊喊著:“別跑,混蛋!”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茫茫雪原上,轉身回屋子的老人卻已經頓住了腳步,久久都沒有動作。

    “琴酒。”老人霍然轉身,卻已經再看不到兩人的身影。

    “琴酒!琴酒!”

    老人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追了幾步,嘶聲叫喊著,眼神中有渾濁的光芒。

    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已經追不上了,老人不得不停下來,卻仍在口中呢喃著:“他還活著,他還沒死,他還活著!”

    當初培養出的少年,他仍活在這個世界上,他還活得好好的!

    他得告訴長官,他得告訴那些人……

    老人匆忙地在轉身回了自己的木屋,拿起電話撥通了那個早已記在心底的電話,他不能讓那個好孩子一直飄零在外,那是他們克/格/勃的火種!

    霓虹,蘇格蘭沒有在藍橙酒送他的房子,而是找了個隱蔽的安全屋,經過深思熟慮后聯系了King。

    蘇格蘭:【能幫我一個忙嗎?】

    King:【你說。】

    蘇格蘭:【我有個朋友很喜歡二次元,最近在收集各種小卡,我看他甚至還喜歡上了奧/特/曼。】

    King秒回:【你想了解他的興趣愛好?還是想找一些限量的周邊送給他?】

    蘇格蘭:【不,我是想讓你幫我證明一件事,這個世界沒有光!】

    King不再回復了。

    蘇格蘭:【奧特曼是假的,光也是假的,他的二次元女朋友只是抱枕,是棉花和布料。】

    King還是沒有回復。

    蘇格蘭:【他的小卡也只是塑料罷了。King,你還在嗎?】

    蘇格蘭:【King?】

    “砰——”

    安全屋的門被踹翻了。

    蘇格蘭握著手機,懵逼地看著站在門外怒氣沖沖的藍橙酒,滿腦子都是兩個字:完辣!

    第078章 光

    藍橙酒臉色鐵青, 在蘇格蘭看來簡直宛如惡鬼,他步步緊逼。

    藍橙酒進一步,蘇格蘭便退一步, 最后身體都幾乎貼在了墻壁上。

    “藍橙酒, 你聽我解釋,我只是……”

    “不用解釋了。”藍橙酒活動著手腕,惡狠狠地說道:“我帶你去見光。”

    要命啊!

    蘇格蘭立刻想逃,如果藍橙酒真和他打起來,他未必落得了下風,但是藍橙酒卻只是隔空朝著他一抬手。

    一道銀光飛掠,蘇格蘭連忙抬臂格擋, 只覺手臂一痛便昏了過去。

    轉了轉高價定制的麻/醉尾戒, 藍橙酒冷笑一聲, 朝著昏迷不醒的蘇格蘭伸出魔爪……

    麻/醉漸漸褪去, 蘇格蘭的大腦還沒有完全清醒, 渾渾噩噩間, 他好像出現了幻覺。

    他平躺在一個白色的高臺上,十幾米的巨人站立著, 正朝著他探頭。

    確定了, 是幻覺。

    蘇格蘭苦笑, 這一定是他對著藍橙酒跳臉的報應, 竟然看到了奧特曼。

    “年輕人, 你醒了。”光之巨人發出了聲音。

    很宏大,是蘇格蘭在電視里常聽的聲優聲音。

    蘇格蘭沒有動作,打算等幻覺漸漸消失。

    可幻覺和幻聽依舊在……

    “聽說你不相信光, 所以我要讓你親眼看看,我從M78星云而來, 為的就是保衛地球。”奧特曼繼續說著。

    蘇格蘭:……

    “快站起來!”

    一聲厲喝,讓蘇格蘭嚇得一機靈,連忙站了起來。

    怎么回事啊?這不是幻覺嗎?也不是幻聽?

    為什么他面前會出現光之巨人啊!

    “難道是在做夢?”蘇格蘭狠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疼痛感頓時讓他齜牙咧嘴。

    不,不是做夢,他現在很清醒,面前也并不是幻覺。

    不是,這是哪里啊?

    蘇格蘭從未有過的窘迫,光怎么可能存在?奧特曼不都是拍出來哄小孩的嗎?

    “你現在相信了嗎?蘇格蘭。”背后傳來藍橙酒的聲音。

    蘇格蘭驚得轉身,就看到藍橙酒正站在他的身后,身邊還跟著一個身穿巫女袍的女性。

    “藍橙酒,這是……”

    “這里是光的領域,這個世界是存在光的。”藍橙酒指向奧特曼巨大的身軀,說:“你敢說巨人不存在嗎?”

    蘇格蘭啞口無言。

    “你好,我是桔梗。”女巫桔梗對著蘇格蘭自我介紹,然后她彎弓搭箭,箭矢劃過一道流光,直直釘在幾十米外的墻壁上。

    蘇格蘭忍不住吞咽了一口口水。

    不是吧?這群玩cos的這么高端嗎?

    這力氣,這妝造……簡直和《犬夜叉》里面的巫女一模一樣。

    “我是亂藤四郎喲。……喂,你想和我一起亂舞嗎?”亂藤四郎從藍橙酒身后的小門走了出來,手持一比一復刻的亂藤四郎短刀,一邊走向蘇格蘭一邊在身前刷了一通刀法,最后一個漂亮的后空翻穩穩立到了藍橙酒身邊。

    “聽說你不相信我們的存在?呵。”渾身肌肉只穿了一件黑色背心的男人嘴角有著一道明顯的刀疤,身體慵懶地倚靠在門框上,渾身上下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沒有人繼續走出來了,但蘇格蘭的心還是一點點沉了下去。

    這些人也能算是cos嗎?

    剛剛那一箭,看射出去的距離和弓的模樣,“桔梗”的力氣或許比他還要大,而“亂藤四郎”的刀法和輕盈的后空翻,肯定也不是普通人能做出來的,蘇格蘭感覺自己和他打起來毫無勝算。

    尤其是最后出現的男人,cos的是伏黑甚爾嗎?

    就算不看男人身上的肌肉,這個男人身上陰郁暴戾的氣息,堪比琴酒,讓人一眼望去便知道他絕非等閑。

    藍橙酒到底是從哪里找來這些COSER的?雇傭兵嗎?

    “你現在看到了,光是真的,我的老公和老婆們也是真的。”藍橙酒驕傲地挺直腰板,大聲命令蘇格蘭:“現在,給他們道歉!”

    好漢不吃眼前虧,蘇格蘭認慫很快:“抱歉,是我每件事,光和他們當然都是真的。”

    蘇格蘭認錯很快,藍橙酒擺了擺手,那些COSER都退了下去。

    蘇格蘭只聽背后傳來一陣轟鳴,他轉過身,震驚地看到光之巨人雙手舉起做出飛行的姿勢,然后圓頂的屋頂打開,他竟然真的就那樣華麗麗飛了出去。

    蘇格蘭狠狠吞咽了一口唾沫,那是什么?飛機還是火箭?

    他此刻看著藍橙酒的眼神簡直就像是看著一個精神病人,有沒有必要啊?玩二次元玩到這種程度,未免也太離譜了吧!

    “恭喜你,猜對了,我的確是King。”怒火過后,藍橙酒冷靜下來已經猜到了蘇格蘭挑釁他的原因,他一步步走向蘇格蘭,直視著他的眼睛說道:“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組織允許的,不管是接私活還是隱瞞臥底的身份。”

    蘇格蘭臉色劇變,問:“組織已經知道我的身份了?”

    “不,我的意思是,就算我包庇你被發現,組織也不會懲罰我,因為我的背后是整個黃泉家。”藍橙酒語氣桀驁。

    蘇格蘭瞬間愣住。

    黃泉家——

    如果是黃泉家的話,一切似乎就可以理解了。

    “諸伏景光,跟我來。”藍橙酒走在前面帶路。

    蘇格蘭愣了半秒,連忙跟上,看著藍橙酒的眼神更加忌憚。

    穿過長長的走廊,藍橙酒帶著蘇格蘭走進了最盡頭的房間,房間里和剛剛那些花里胡哨的二次元“特產”不同,十分簡潔,一張電腦桌,一把電競椅,桌上擺了一臺電腦。

    墻壁是白色的,沒有任何裝飾,桌面是系統自帶,外設上也沒有任何貼紙。

    簡直和藍橙酒的風格完全不搭。

    “你帶我來這里做什么?”

    “給你看點東西。”藍橙酒打開一個文件,里面是有關黑衣組織的資料。

    蘇格蘭的眼神立刻就變了,甚至想直接搶過電腦逃走,但這里畢竟是藍橙酒的地盤,他根本沒有把握能逃出去,只能按兵不動。

    “組織的boss叫做烏丸蓮耶,如今已經一百多歲了。”

    “一百多歲?”

    “沒錯,是個半只腳踏進墳墓的老頭子了。”藍橙酒坐在電競椅上,有些冷漠地看了蘇格蘭一眼,說:“我真搞不懂你們這些臥底,冒著生命危險來這里,就只是為了阻止一個老頭子?他這個年齡,就算你們抓了他,恐怕連監獄都不收。”

    蘇格蘭沒有任何動搖:“組織罪大惡極,和他什么年齡無關。”

    “組織目前一分為二。一方面是組織的黑色產業,你該知道,歷史的遺留問題不是那么容易解決的,組織靠著黑產發家,也不能說突然就翻臉不認人。另一方面,組織在和我們黃泉家合作,其中很大一部分資產都已經洗白上岸。”

    蘇格蘭死死盯著藍橙酒,說道:“你是在告訴我,黃泉家也脫不了干系?”

    “你可以仔細查,查得到一點算我輸。”藍橙酒自信滿滿,他們黃泉家洗白東西有一手的。

    “黃泉家這是在助紂為虐,你知不知道這對霓虹的民眾會造成多大的傷害?”

    “是你不知道。”藍橙酒點開一個小程序。

    一張張照片彈了出來,有藥企,有藥物,有基建方面的計劃書,有環保行業的合同……

    蘇格蘭雖然不能完全看懂,但也至少可以看出一點,這些都是合法且對霓虹有大好處的東西。

    “論財力,黃泉家是霓虹的第二大豪門,但若論公益,黃泉家排第一。”藍橙酒豎起一根手指,毫不謙虛。

    蘇格蘭沒有反駁,他之前已經簡單了解過,黃泉家為了霓虹的確做了很大的貢獻。

    “組織或許傷害過一些人,但我們黃泉家救的人更多。”

    “好處都是黃泉家做的,怎么能算在組織的頭上?”蘇格蘭和他據理力爭。

    “我樂意,你管得著嗎?”藍橙酒睨了蘇格蘭一眼。

    琴酒在組織,他就站組織。

    他站組織,他哥哥就會站組織。

    別說現在霓虹公安只是臥底,還沒有對組織出手,就算他們真的要對組織全面動手,藍橙酒也會組織這一切。

    憑借他們黃泉家財力,霓虹的政/客們也要好好掂量一下。

    “你猜出了我的身份,所以我樂意將這一切展示給你看,老爺子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蘇格蘭,別惹他生氣。”藍橙酒壓低聲音,警告著蘇格蘭。

    蘇格蘭屏住呼吸,一時緊張地鼻尖冒汗。

    藍橙酒的手機響了。

    他給了蘇格蘭一個“噤聲”的眼神,接通電話,打開了手機的變聲器。

    “要調查誰?琴酒?當然可以,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只要錢給夠,我什么都可以提供。”

    “這次的價格嘛,就10000盧布好了。”

    藍橙酒的嘴角勾起真心實意的一抹笑。

    蘇格蘭在旁聽得怔愣,10000盧布?這簡直是免費贈送!

    “只要錢到位,他的聯系方式我立刻就可以發你。”藍橙酒笑了笑,掛斷電話后,打開聊天框將琴酒的聯系方式發送了過去。

    蘇格蘭震驚地說道:“你出賣他!”

    “出賣?”藍橙酒抬頭看了蘇格蘭一眼,眼神有些怪異。

    片刻后,藍橙酒又聳了聳肩膀,道:“不,我只是讓一切回歸原本的軌跡罷了。”

    這么多年過去,那些人來的實在是太遲了。

    第079章 排兵布陣

    琴酒是急匆匆從俄/羅/斯趕回國的。

    先生病重, 他不能不急。

    第一次,琴酒去見烏丸蓮耶的時候身邊跟了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沒有進去,只站在病房外面, 門沒有關, 從門口可以聽得到里面微弱的交談聲。

    “緣起緣滅,緣聚緣散,這本就是十分正常的事情。”烏丸蓮耶安慰著琴酒。

    “先生,您不會有事。”

    “不必去執著強求什么,我已經遠比其他人要長壽了。”

    “先生,貝爾摩德已經在美國做好了準備,等我過去就能將宮野志保接回來, 您不用擔心, 她的父母是科研天才, 她也是, 她一定能讓您的身體好起來。”

    兩人的話驢唇不對馬嘴。

    烏丸蓮耶長嘆一聲, 說:“讓他進來吧, 別在外面站著了。”

    “好。”琴酒沒有拒絕,直接出去將諸伏高明拉了過來, 將他推到自己的身前給烏丸蓮耶看。

    這是他們第二次見面。

    第一次見, 是新年的時候, 那個時候諸伏高明遇到了這位老人, 不過他并不敢想這就是組織的boss。

    而這一次相見, 是烏丸蓮耶主動要求的。

    “先生。”諸伏高明垂頭,語氣恭敬。

    “阿陣,你出去, 我想和他單獨聊聊。”烏丸蓮耶看向琴酒。

    琴酒表情錯愕,一時有些猶豫。

    “出去吧, 沒事的。”

    琴酒這才又深深看了諸伏高明一眼,轉身出去為兩人關好了門。

    琴酒離開后,烏丸蓮耶先是對著諸伏高明笑了笑,說:“阿陣被我煩到,出去躲清閑了?”

    諸伏高明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索性沒有說話。

    “真抱歉,你們還在度假,突然就喊你們回來。”

    “請不要這樣說,先生,您是組織的boss,也是琴酒重要的長輩,我們回來是應該的。”諸伏高明單膝跪在病床前,目光平視著病床上的烏丸蓮耶,面露憂色。

    “你不必裝模作樣……”

    “我知道,先生已經知曉了我的身份。”諸伏高明率先表明這一點。

    烏丸蓮耶不說話了,目光幽深地注視著他。

    “琴酒能發現的事情,先生自然也可以發現,您英明神武,所以才能將組織發展得這樣壯大。”諸伏高明崇拜又悵然:“您身體不好,我不想和您說太多立場方面的事情,您私下里和我說這些,不像是要處置我。而我對您的關心,也只是一個晚輩對長輩的關心,并非裝模作樣。”

    烏丸蓮耶沉默片刻,說:“我死之后,希望你能好好勸勸他。”

    “以他現在的狀態,我的安慰怕是有限。”諸伏高明問他:“先生是真想讓他繼承組織嗎?”

    “這是最好的安排。”

    “其實您應該也查到了,他……”

    “知道嗎?高明君,琴酒就像是一只風箏,他飛得很高,非常高。他之前的信仰承載著他,將他整個人托了上去,久久地飄蕩在空中。”

    諸伏高明抿唇,他果然沒猜錯,先生也知道琴酒的身份了。

    “但是啊,風箏飛得越是高,線斷掉的時候,它就越是會狠狠摔下來。”烏丸蓮耶沉悶著聲音,卻突然又是話鋒一轉:“不過就算下墜也沒關系,總有地面可以托住他,總有珍愛他的人將他重新撿回來,綁上新的羈絆,給他新的生命。”

    諸伏高明怔怔地看著烏丸蓮耶,先生就是重新綁住琴酒的那根線。

    他吊住了琴酒的最后一口氣,讓他不至于落入深淵,將他拉扯在了這個人間。

    “以前我是這根線,高明君,今后就全靠你了。”烏丸蓮耶深深地懇求。

    諸伏高明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真的很難以想象,烏丸蓮耶竟然會這樣對他說話,真是匪夷所思。

    他是boss,是黑衣組織的王。

    而自己是公安派來的臥底。

    他只是在烏丸蓮耶的包庇下茍延殘喘罷了,可如今這位老人卻對他提出了這樣的期許。

    “拜托了,高明君。”

    “先生不必如此。”諸伏高明連忙保證:“琴酒是我的戀人,我并不是和他玩玩,我會竭盡全力地拉住他。”

    兩人交談了許久,久到外面的琴酒按耐不住,甚至開始小力地敲門。

    他不敢太用力吵到兩人,卻又想要讓兩人注意到還有他這么個活人在,琴酒實在不明白他們兩個有什么好聊的,他們明明都不認識!

    終于,琴酒得了許可進入,兩人已談完了。

    “斯洛克是個很有趣的人,阿陣,以后凡事可以多聽他的建議。”烏丸蓮耶對諸伏高明很滿意。

    琴酒額頭青筋直跳,多聽他的建議?他大概要建議將組織上交給公安!

    不過琴酒還是謙遜地低頭表示:“我明白,先生。”

    談話結束后,琴酒帶著諸伏高明離開,兩人才剛剛乘坐飛機從俄/羅/斯回來,此刻又要去趕前往美國的飛機。

    琴酒當然不是很放心先生,朗姆又要暫時管理組織,于是給藍橙酒打了個電話,讓他親自過去盯著。

    飛機上,諸伏高明疲憊地靠在了椅背上,閉目養神。

    “先生和你聊了什么?”

    諸伏高明睜開了眼睛,說:“一些普通的家長里短罷了,他說他挺看好我的,讓我好好對你。”

    “還有呢?”

    “還有嘛……”諸伏高明湊過去在他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笑著說:“他說你以后得聽我的,你聽不聽?”

    琴酒沒好氣地瞪他一眼,他抬手摸了摸被親吻的臉頰,口中嘀咕:“神經病。”

    諸伏高明也不在意,笑了笑又繼續閉目養神,心中卻充滿哀嘆。

    要成為牽住琴酒的線,這件事情可一點都不容易,他未必能有先生做得那樣好。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琴酒還在努力,研究所也在加緊研究,為什么先生卻那樣肯定藥物永遠都研究不出來?

    他真不像是個為了長生而瘋魔的瘋子。

    美國,離開機場,琴酒和諸伏高明直接上了貝爾摩德的車。

    “我不能出來太久,現在帶你們去見宮野志保。”貝爾摩德快速說道。

    “沒關系,這里是我的地盤。”諸伏高明道。

    貝爾摩德深深看了諸伏高明一眼,不約地諷刺他:“你只是在這里待過一段時間,不要太狂妄了。”

    諸伏高明于是又閉上了嘴巴,貝爾摩德對他的態度似乎一直不怎么好,不過若說貝爾摩德也知道了他的身份,現在這種態度也可以理解了。

    貝爾摩德冒充宮野志保的長輩將兩人帶進學校,在宮野志保的宿舍見到了她。

    “你們……”宮野志保臉色一變。

    “你該回國了,先生需要你。”琴酒開門見山。

    宮野志保的臉色頓時更難看了,但她看了眼貝爾摩德又看了眼琴酒,什么都不敢說。

    諸伏高明嘆息一聲,他拍了拍琴酒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對小孩子這樣兇,走過去溫和地對宮野志保說:“志保,不想念你的姐姐嗎?回國之后你們就可以見面了。”

    “真的嗎?”宮野志保的眼神亮了起來。

    “組織需要你,當然也希望你可以健健康康、快快樂樂。”

    諸伏高明的安慰很有用,宮野志保頓時不在排斥,甚至對回國充滿期待。

    “可現在的問題是,FBI已經盯上了宮野志保,雖然他們一直沒動手,但我們想將宮野志保帶回去也絕非易事,準備好打一場大仗吧。”貝爾摩德冷漠地打破兩人的樂觀。

    宮野志保的臉色又蒼白起來。

    “不需要。”諸伏高明扭頭,詢問貝爾摩德:“聽說你很擅長易容?”

    “你的意思是,讓我給宮野志保易容?”貝爾摩德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她并不認為這樣就可以騙過那些FBI。

    “不止。”諸伏高明安排道:“我需要四個人,你、我、琴酒還有志保都需要一個替身。”

    貝爾摩德點頭答應。

    “還有,扮演志保的替身,我希望他是個男孩,影響力要大一些。”諸伏高明又提出自己的要求。

    貝爾摩德疑惑不解:“為什么?”

    諸伏高明微微一笑,道:“應對FBI,有時不得不玩一點臟活兒。”

    貝爾摩德還茫然不解,琴酒卻好似已經聽懂了,他深深看了諸伏高明一眼,這家伙心太臟,辦事一點不像是個警察,也難怪FBI之前會被他耍得團團轉。

    兩小時后,替身的易容已經完成。

    假扮宮野志保的小男孩名叫比伯,13歲,在美國這邊已經是個很有知名度的童星了。

    除了替身組需要易容之外,宮野志保也被易容成了小男孩的模樣,只是身上的衣服沒有換,兩人身形相似,低下頭不看臉的話,沒人能分清已經換了人。

    “為什么要這樣?”宮野志保很緊張。

    “接下來你就在房間好好休息就行。”諸伏高明示意替身組行動,自己也拉著琴酒和貝爾摩德一起躲到另外的房間。

    就在替身組出門的時候,始終盯著宮野志保的FBI有了反應。

    “他們將宮野志保帶走了!”

    “等等,也許是圈套,房間里也要查一下。”

    大多數FBI都開車跟在了替身組的后面,只留了一個人進去檢查。

    那人快速跑進大學的宿舍,闖進門后頓時松了口氣。

    “她還在宿舍!”對著對講機匯報之后,FBI迅速朝宮野志保靠近,喊她:“抬起頭來!”

    宮野志保緊張地身體都在發抖,不肯抬頭。

    “小姑娘,抬起頭來!”對方又喝斥了一聲。

    宮野志保破罐破摔,終于抬起了頭,露出一張小男孩的臉。

    “Oh,shit!”FBI大罵了一聲,立刻又給自己的同事匯報:“攔住他們,宿舍里的人是假的,她已經跑了!”

    FBI匯報完情況之后,將槍/口對準宮野志保,命令她:“站起來,小子,你這下可犯事了。”

    宮野志保根本不敢說話,只能在槍/口的威脅下起身,被對方押著出去。

    走到隔壁房間門口的時候,房門突然打開,琴酒動作利索地空手奪白刃,然后在FBI沒反應過來時扯著他的頭發將他的頭下壓,狠狠一記膝撞撞在了他的臉上。

    “嘶——”諸伏高明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看著昏迷不醒的FBI為他默哀,他恐怕得去做鼻梁骨折手術了。

    第080章 真假難辨

    高速公路上, 開啟了一場無比刺激的你追我逃。

    替身組縱然開得很快,也還是躲不過FBI的前后封堵,不得已被逼停在了路中央。

    “別動!舉起手來!”

    “下車!”

    FBI們強勢沖了過去。

    “啊!啊!”車內傳來小孩子驚恐到尖叫聲。

    “別開/槍, 別殺我們, 求你們了!”大人也開始哀求。

    FBI們將人從上面扯了下來,快速將比伯圍了起來。

    比伯已經流出了眼淚,他本來就是個童星,演技很好奶里奶氣的小男孩無助的哭泣,實在是惹人垂憐。

    “FBI,下車!”為首的警員將槍/口對準了比伯。

    “嗚嗚。”比伯哭泣著,看了眼車上的手機。

    手機屏幕亮著, 正在直播。

    警員的腦袋“嗡”地一聲, 瞬間好像要裂開了。

    “別打我, 求你們了。”比伯害怕地哀求著。

    直播彈幕上, 瞬間出現了對FBI的謾罵與抗議。

    警員連忙表示:“我們是正常辦案, 你們在做什么?”

    “今天我想給大家來一場福利直播, 也宣傳我參與拍攝的新電影,所以我們都特意換了新衣服, 戴了假發。”比伯害怕地解釋, 連連道歉:“對不起, 我們不該在開車的時候直播, 司機叔叔沒有參與的, 他只是換了衣服,他有好好開車。”

    完了!

    警員的大腦又是“嗡”地一聲。

    新電影!假發!

    這真的是個小男孩!

    他們搞錯了,這不是宮野志保!

    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FBI的警員們都震驚得面面相覷。

    比伯害怕地問:“請問我要被抓起來了嗎?我好害怕。”

    這當然要,這家伙根本就是組織的同伙!

    為首的警員想要扣押下比伯, 可他的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他的上司在電話里發出憤怒地咆哮:“你們到底在搞什么?你知不知道直播有多少人看見?你知不知道比伯是莎朗新電影的養子,剛剛她已經發文控訴FBI的暴行了,立刻放人,回來給我寫檢查!”

    警員躲開兩步,避開直播說道:“可就算是莎朗·溫亞德,也不過只是個明星罷了。”

    “蠢貨,她背后站著多少有錢人,需要我一個個數給你聽嗎?這是命令,立刻收隊!”

    警員不能不妥協。

    掛斷電話后,他又朝著比伯走了過去,直播此刻還沒有關閉,他也試圖為FBI挽回一些名聲。

    “小朋友,抱歉,我們在追捕一個逃犯,不小心搞錯了。”他努力擠出笑容,眼皮卻在不自然地抽搐。

    “沒……沒關系。”比伯害怕地蜷縮了下身子,禮貌地表示原諒。

    可這樣的動作反而更引起了網友的同情,FBI收隊離開的時候,“FBI暴君”的詞條已經沖上了熱搜。

    比伯和貝爾摩德的影迷公開聲討FBI,除此之外,比伯甚至還是個未成年。

    明星+未成年,buff拉滿。

    一瞬間,FBI的名聲變得爛臭,為首的警員因為在直播中出境,面對壓力,FBI高層不得不暫時將他停職。

    事關黑衣組織,這件事情很快由詹姆斯全權接手。

    詹姆斯是赤井秀一的直屬上司,手底下朱蒂、卡邁爾都是專門跟蹤黑衣組織的人才,接手后立刻便開始了分析。

    “他們想要出國沒那么簡單,我已經封鎖了機場,也已經盯住了私人飛機的路線。”詹姆斯開口。

    朱蒂則問:“這件事情是不是聯系一下秀一?”

    “他在臥底,恐怕并不方便。”

    卡邁爾則微微一笑,說:“別緊張,朱蒂,這不是幾年前了,斯洛克已經去霓虹了。”

    朱蒂這才微松了口氣,之前斯洛克來美國發展,實在給了他們很大的壓力。

    “除了要盯緊航空,還有水路也要注意一下,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宮野志保回國。”詹姆斯目光堅定,宮野志保FBI已經觀察好幾年了,這樣的人才不該被組織污染。

    正在此時,有人過來遞給詹姆斯一份紙盒:“你的郵包。”

    “多謝。”詹姆斯笑著道謝,拆開之后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快遞盒里是一瓶酒,一瓶失/身/酒。

    斯洛克,他回來了!

    貝爾摩德的私人莊園內。

    琴酒坐在沙發上,正給藍橙酒發消息和他溝通先生的情況,貝爾摩德則在敷面膜。

    諸伏高明坐在一旁,溫柔地安慰宮野志保,還給她講著笑話讓她放松。

    “如果被抓到怎么辦?”宮野志保還是無法放松下來。

    “你是科研人才,FBI不會拿你怎么樣。”諸伏高明安慰她。

    “那姐姐呢?如果我被FBI帶走,姐姐她……”

    諸伏高明嘆了口氣,對此無能為力:“抱歉,志保,她只能留在組織。”

    組織不可能因為宮野志保去了FBI就將宮野明美也送過去,組織不是慈善機構,只會利用宮野明美將人釣回來,實在釣不回來,也只會關宮野明美一輩子。

    宮野志保頓時急了,“姐姐是無辜的!”

    “放心,我們不會讓你被FBI帶走。”

    “可是明天萬一……”

    諸伏高明笑著撫摸她的頭,語氣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我什么時候騙過你?志保。”

    宮野志保不再說話了,看得出來,她的心似乎也因為諸伏高明的話漸漸安穩。

    諸伏高明又看向貝爾摩德,問:“比伯也是組織的人嗎?”

    “算是吧,正統的黑二代。”貝爾摩德開著玩笑。

    諸伏高明內心嘆惋,因為生在組織,所以這輩子便注定無法逃離黑暗。

    “他演技和人氣都很好,今后可能會拿到代號,但不用做太多骯臟齷齪的事情。”貝爾摩德又道:“組織需要多元化的人才,明星也是一種,比如這種情況下,他能發揮出的威力就比普通人要強。”

    諸伏高明的心中稍稍慰藉,至少那孩子不用去殺人放火。

    “明天還要拜托你們了。”

    貝爾摩德深深看了諸伏高明一眼,摘掉臉上的面膜道:“戲耍FBI你的確非常熟練,不覺得虧心嗎?”

    諸伏高明輕笑,貝爾摩德果然已經知道他的身份了。

    但大家心照不宣,諸伏高明也沒必要挑破,他淡淡說道:“各為其主罷了。”

    “各為其主?”貝爾摩德眼神怪異。

    “那是我的主。”諸伏高明指了指琴酒。

    琴酒也剛好朝諸伏高明看了過來,兩人相視一笑。

    貝爾摩德頓時感覺渾身都不自在起來,該死的狗男男,給老娘滾!

    次日,登機的時候到了。

    琴酒、諸伏高明和宮野志保大搖大擺上了飛機,沒有做任何易容。

    琴酒和諸伏高明明面上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宮野志保也只是來這邊留學,FBI也不敢太強硬地將人扣下。

    可FBI這次還是來了。

    他們和霓虹的公安一樣,有時也會搞一些違法操作。

    詹姆斯帶人到了機場,立刻通知飛機檢修,需要延遲一段時間。

    宮野志保身體緊繃,無助地看著坐在自己身邊的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則朝她笑笑,握住了她冰涼的小手,示意她安心。

    “FBI暴行!”

    “守護最好的比伯小天使!”

    “守護小天使!”

    機場中很多粉絲舉著牌子開始游行,在守護比伯的時候,對于FBI之前的粗暴也十分不滿。

    除此之外,還有守護莎朗的牌子,粉絲簡直要比來登機的人還要多。

    “我已經靠近他們了,詹姆斯先生,要動手嗎?”卡邁爾逐漸逼近了飛機上的三人。

    “等一下,我覺得有點不太對勁兒。”詹姆斯暫時喊停了卡邁爾。

    “雖然我們申請了延遲,但飛機最多等我們十五分鐘。”卡邁爾有些焦急。

    “不不不,不對。”詹姆斯看著那些粉絲,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正在此時,朱蒂“呼哧”“呼哧”地跑了過來,在詹姆斯耳邊說道:“比伯也訂了機票,不同地點,但和宮野志保的飛機同時起飛,我已經申請了延遲。”

    詹姆斯臉色微變。

    兩個!

    不對勁兒!

    “卡邁爾,停止行動!”詹姆斯對著卡邁爾下達命令。

    “什么?”卡邁爾無法理解。

    “他們是假的,真正的宮野志保在另一架飛機上,你立刻撤離。”詹姆斯命令,然后和朱蒂匆匆前往另一家飛機。

    朱蒂直接動手摁住了貝爾摩德,詹姆斯則拔/槍對準了兩人。

    在制住兩人的第一時間,詹姆斯的嘴角瞬間揚起,那么多次的失手,這次他總算是贏了斯洛克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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