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兩個父親 不敢去想,巨蚺和人魚……
不知名的山澗, 水汽比在洞穴里更加豐沛。
比水汽更加濕潤迷蒙的還有司霖的眼睛,長出雙腿不久的他像個初嘗情.事的新手,此刻正顫巍巍地望向神情嚴峻的男人,笨拙得有些赤誠。
撒琉喀用侵略性極強的目光描摹對方變成人類的身體, 用手掌捧起司霖臉龐的時候, 憑著本能地壓低嗓子, 安慰道:“先忍忍。”
想要安然無恙地撫慰司霖度過漫長的發.情, 期并不算件易事,即便是撒琉喀在耐心和城府上手到擒來,但想要遏制住內心發瘋的渴求序漸進地引領對方平復躁動簡直稱得上另外一種凌遲。
司霖渾身已經被汗水浸濕, 有些狼狽地看著男人,他的唇齒幾度開啟又羞赫地閉上, 一雙淺色的眼珠子轉來轉去, 像是無聲的邀請。
而沉默之后的撒琉喀則是將身體支起來, 目光掃過對方一分為二的雙腿,突然問需不需要自己也變成人形。
明明是十分體貼的問詢,司霖卻覺得對方的眼色深不見底。
可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個提議之后,司霖很清楚撒琉喀難得學會了體貼, 卻在一瞬的失神之后, 鬼使神差地小聲開口:“不不用了吧。”
“撒琉喀,像,像現在這樣其實就很好。”他又說。
誰料抬頭之際對上撒琉喀被籠罩在樹影里的臉龐, 簇簇光斑明明很明媚溫柔卻將那雙深沉偏暗的眉眼分割成詭異的明暗區。握在腰間的手臂一下子攥緊了,男人的視線詭異得發燙。
司霖被看得燒紅了臉, 掙扎著環顧四周試圖遮掩自己大膽的邀請:“這里就是你新筑的巢穴嗎?”
而撒琉喀的視線直勾勾地逼過來,用身體擋住他亂瞟的視線,似是彰顯不滿。
兩人的距離再度拉近, 蛇尾不安分地開始摩.挲,司霖原本就偏高的體溫被冰涼的鱗片纏繞、挑逗,似是被砂紙劃過的白磷——渾身的神經都被點著。
又有白花花的日光灑在他的臉上,司霖訥訥地伸出一只手擋住自己的眼睛,另一只手熟練地圈上撒琉喀遒勁的脖頸,將沾濕的下頜抵在對方肩頭。
不知他小聲貼在男人耳畔說了什么,撒琉喀在輕微的怔愣之后雙眼快速地切換成豎瞳,早前強行壓下的侵略感和占有欲倏地決堤,變成激烈翻涌的欲.念。
空曠無人的山澗中,至此只有蒸騰的汗水和淚滴,再無鳥鳴
人魚的發.情.期比司霖想象中的更加漫長,山澗里水源豐沛,隨處堆滿上撒琉喀的‘戰利品’,不愁吃喝也根本不愁身體上的虧空。撒琉喀總會找到些奇奇怪怪的草藥,讓他獲得‘一絲喘息’。
可司霖還是覺得太荒唐了。
曾經幻想中的‘飯票’一朝成為現實,他卻更難直視現在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自己。可偏偏體內的熱潮依然來得洶涌,光天化日之下的交.媾讓他骨子里身為人類的道德感殆盡,自己這條沒了繩索的小船一次次被撒琉喀牽制又翻覆,無數次攀上浪潮的頂峰。
更可恥的事,最開始是他信心鑿鑿地讓對方使用蛇類的身體,到最后承受不住又哭哭啼啼地求著對方變化成人形的還是自己。未想和人身的撒琉喀坦誠相待似乎也不是太輕松的事,于是等到發.情.期結束之后,每每回想起這個月的沉淪,司霖的臉都紅得能淌血。
而明顯饜足的撒琉喀察覺到司霖更愿意待在部落里,和上輩子那些雙腳著地的同類一起,于是等短暫消失再次回到木屋之后,司霖發現里面早已經別有洞天。
“我們真的要住在這里嗎?”司霖知道撒琉喀其實并不喜歡人類。
“嗯。”撒琉喀口是心非,其實并不樂意。
不說那些好事的村民,單單那幾個時不時就跑到司霖跟前上躥下跳的人類幼崽就讓他眉頭直皺。只是司霖給他講述關于上輩子的事情越多,撒琉喀越發篤信,他的伴侶和自己不同,群居動物總歸還是習慣族群生活。
日子一天天照過,部落里也因為司霖這個‘大學生’的到來新添了許多變化。就在司霖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松了口氣,確認人魚受孕純屬子虛烏有的時候,終于在一個汗津津的夜晚察覺到怪異的牽扯感。
在他身后不遠的地方,撒琉喀似乎也察覺到這一點。男人默不作聲地看著司霖故作鎮定的表情,眼皮微斂。
直到第二天,司霖捂著肚子滿臉緊張地出門。
“去哪?”
司霖被問得有些發慌,差點前后腳絆住:“我去看看之前教他們嫁接的梨樹開花了沒。”
不知是不是心作用,他現在不僅覺得有什么東西在他肚子里扎了根,又覺頭腦發昏差點一口氣沒有喘上來。
后背被撒琉喀上前而來的胸膛抵住,重心平穩后二人視線相接。司霖突然緊張到呼吸急促、心臟加快,突然又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
撒琉喀“嗯”了一聲,看似信了他的鬼話,目光不動聲色地游移到他的下腹。
司霖:“”
他詫異地順著男人的視線回望對方,沒搞懂撒琉喀到底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我其實沒事。”司霖有點委屈,又有些無奈,他先前并非完全沒有心準備,但當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骨子里確信自己還是個男人的他總歸還是有點接受無能。
他甚至不敢去想,巨蚺和人魚到底會生出個什么東西?
胎生還是卵生?
每想到自己被當成男媽媽的一天,他只想兩眼抹黑地倒下去。
幻滅,太幻滅了。
可腹中的墜脹感實在劇烈,司霖下意識捂住肚子的一刻,仿佛聽到陣微弱的心跳聲——這道心跳聲和他自己的混合在一起,匯成輕飄飄而又沉甸甸的節奏,他的呼吸當即失速,內心柔軟得無法收拾。
司霖被這種突然起來的牽絆硬生生地拍傻了。
撒琉喀接連喚了他幾次都沒有聽到。
待他回神之后發現撒琉喀的表情冰不如自己預想般激動,甚至冷漠十足。
“他讓你不舒服了?”男人的眼神凍人,似乎說的是路邊的貓貓狗狗,并非自己的親生骨肉。
司霖有點艱難地滑動喉嚨,連連搖頭。
而他腹中的小東西仿佛更敏銳地感受到來自外部的壓迫感,微不可查地顫抖了一下。
司霖:“”
這種母子同心般新穎又神奇的感應,讓他再次動容。
“不是的,他 ”司霖手下安撫地摸了摸肚皮,深吸一口氣之后朝著撒琉喀露出無奈的表情:“他其實很乖。”
想到肚子揣的極有可能是個像撒琉喀一樣口是心非,又總是占有欲十足的小東西的時候司霖忍不住笑了,乍一抬眼又被男人眼中陡然充滿警惕的眼神嚇了個夠嗆。
似乎,又多了個難纏的玩意兒。
撒琉喀的臉色陰晴不定,狠厲的視線再也不作掩飾,死死地盯著司霖的腹部,他突然意識到就要個還沒見天日就已經奪得自己伴侶關注的小東西即將鉆出來。一想到有較之自己與司霖更血緣相交的存在,他簡直無法忽略內心的狂躁。
鋪天蓋地的陰郁氣息直接從撒琉喀周身散發出來,他甚至十分陰暗地設想,干脆不要等到對方出生,現在就叫停!
事情逐漸向一種頗為詭異的方向發展,司霖因為撒琉喀的反常明顯愣住了。
他的目光撞上對方冷淋淋的視線,心頭猛地一跳,以為撒琉喀種種攻擊性十足的的表現來源于對自己身體的擔憂。
得到合解釋以后,司霖總算長舒一口氣,試圖拉過對方的青筋暴起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漲紅著臉,輕聲詢問:“吶,他是不是真的很乖。”
因為過于激動,司霖并沒有看到撒琉喀接觸到新生命之后瞬間扭曲又復原的面孔,也沒有察覺到男人直勾勾落在自己頭頂的視線,顛顛兒地試圖寬慰:“我我其實也沒有準備好,但就在剛剛,我好像真正感受到了他的存在。”
這是我們的孩子。
最后一句話司霖不好意思說出口,他的臉上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滿足和期待,直接將腹中微微的顫抖當作心有靈犀的激動。
“你看,寶寶好像也能夠感應到我們的存在。”
事實是,那枚小小的胎珠并非激動,而是害怕。
隔著肚皮,他已然感受到覆蓋在自己上方那只大手傳達而出的無限壓抑感。
于此同時,還有一種只有他能聽到的低鳴在周遭幽靈般回蕩。
“想活命的話,安安穩穩地呆著”
“不要試圖背著我搶奪他的注意力”
“裝死?我知道你能聽到。”
低鳴聲落下的瞬間,幼小的胎珠在司霖仍未打住的夸獎聲中不動了,乖乖巧巧地縮成一團。
沒有人比他更委屈了,不明白為什么自己還沒有出生就要被威脅。
而那道警告聲的來源,并非他的仇敵也不是其他搶占母體資源的同胞,而是他血緣上的至親。
他的另一個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