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事謝行之慣著弟弟,像這種拋頭露面的事自然是不肯,當即拒絕了謝云初。
他最近聽朱助理說謝云初和殷恪走得很近,其實是不太高興的。
謝云初被他拒絕,也不堅持,發了個顏文字就沒動靜了。
拒絕掉弟弟,謝行之心里有點不自然,想給自己找點事干,干脆進了廚房。
他不能和殷恪走得太近,當代網友火眼金睛,怎么可能看不出來兩人之間的小九九。
得虧殷恪不會讀心,不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不然可能會讓他去治治腦子。
謝總也是個進不了廚房的主,進去沒多久,就端著盤菜出來了——無他,謝總站在一旁除了給人壓力,并沒有別的作用。
沈蘊川跟在楚言時后頭,眼睛很亮,說出的話卻不著調:“楚言時,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人妻。”
楚言時被他煩了一陣,無論聽到什么話都平靜無波:“所以呢?”
【哦哦那咋了,你管我?】【前面姐妹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接下來,無論沈蘊川怎么招人煩,楚言時對他的態度就是——冷漠且沉默。
能把一個極其溫柔又性格穩定的人逼成現在這樣,真不知道該怎么評價才好。
不過沈蘊川招惹歸招惹,并不耽誤楚言時做飯。
十二點剛過一刻,眾人便在餐桌側落了座,有了菜譜的楚言時完全是點亮了天賦點,做出的菜不說珍饈,和昨天相比也是天差地別。
而由于導演組并沒有提前說明不能購買菜譜,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哈哈哈哈這期都是乖寶寶】【結果把導演組的壞水全倒空了哈哈哈哈】
【前面姐妹你什么鬼形容啊哈哈】
幾人吃完了飯,很快到了下午。
……
拍攝一共持續了四天,期間就是無數遍重復做飯,游戲,聊天和拌嘴——當然最后一項是沈蘊川單方面行為,與一眾嘉賓并無干系。
拍攝完成之后#沈時度日cp#的詞條橫空出世,單飛好幾年的沈蘊川再度火了一把。
讓殷恪意料不及的是,有一個#恪行恪之(可行可止)cp#的詞條也悄然冒尖,悄悄占據了各大app的當日詞條。
殷恪皺著眉,他在節目上刻意避開了和謝行之的交流,怕的就是他以此為借口,來大肆宣傳此事,卻不想已經這么小心了,還是出了意外。
不愧是謝行之,不達目的不罷休。
謝云初當然也看到了這個詞條。他看了好幾天綜藝,是能感覺到殷恪對他哥是沒有意思的。
但是他哥的感情呢。
謝云初不確定了。他哥很少去這么殷勤地對待過什么人,殷恪好像還是第一次。
無論對方冷不冷臉,或者是說不說話,他哥總耐心十足。
他心里突然不是滋味了起來。
謝云初忐忑地摸了摸咕嘰的腦袋,手指收緊,他沒什么事焦心過,心口傳來了難以言喻的茫然。
他只見過殷恪四五次,就如此關注他,真的好嗎?
他哥喜歡誰,殷恪又喜歡誰,跟他又有什么關系呢?
謝家的公子,傳聞中花天酒地,不思進取。他很少去喜歡在意什么東西,因為所有喜歡的,都會在他提出之后收入囊中。
殷恪甚至還拒絕了他提供的角色。
他本來應該覺得殷恪不懂人情,不知世故,從而在第一次被拒絕的時候,就和他再無交集的。
說到底,還是他自己情愿。
謝云初垂下眸,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他以為自己只是覺得殷恪有意思,可是此時此情此景。
那青年在酒局時喝酒的,在酒會陽臺自嘲的,生病時脆弱的,懟了討厭的人而高興的樣子此刻都一幕幕閃過了謝云初的大腦。
他突然發現,自己一直都記得。
記得他的所有。
他不呆的,從小生活在謝家這種大家族,對感情都是尤為敏感的。
謝云初終于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在意殷恪。
想看他笑,想見他。
不可忍受的,迫切地想見他。
算下來,他已整整四天沒看見殷恪了。
謝云初點開手機,迫不及待地給殷恪發消息。
發完了消息,他才意識到自己過于沖動了,可兩分鐘的撤回時間已經過了。
itial:殷老師,你要看貓嗎?
殷恪沒給他備注,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過了一分鐘,才慢慢打字:“怎么改id了。”
謝云初耳朵一紅,心里頭雖然升起一點并不想告訴他id由來的意義,他假裝沒看見。
itial:你不是拍完綜藝了,你不看貓嗎?
他怎么知道自己拍完綜藝了?
殷恪心下疑惑,卻沒深究,好幾天不見,他確實挺想自己家貓的。
當時腦子一熱把貓借給了別人,其實還是有點后悔的。
可惜他沒來得及回復,許百惠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殷恪!”她來勢洶洶,幾乎要把殷恪嚇了一跳。
“怎么了百惠姐?”他將衣服塞進洗衣機,《華妝》還有好幾天才進組,此時是罕有的假期。
無論是誰,一個人待著休假的時候,總是安靜溫和的。
“氣死我了,你自己也不看……”許百惠道,“《逐星》已經播出了六集,林逐星的戲份不到百分之五十……你自己沒看過嗎?
“一個單男主劇被剪成了群像劇,我非得跟他們找找說法去。”許百惠快要氣瘋了,她廢了多少心思讓這部劇過審,又費了多大的勁去宣傳預熱這部劇,結果劇播了,播放量也過得去。
一仔細看,自家藝人的戲份被砍了將近一半。
一般的小事許百惠會解決完再和殷恪提一嘴,這次提前打電話給殷恪,目的不言而喻——是她解決不了的事。
就是讓殷恪和她一起去陪著資本喝酒。
殷恪從善如流:“什么時候。”
許百惠語速飛快:“就今晚。”
青年關洗衣機門的手頓住,緩了半分鐘,強迫自己從假期結束的不舒服中剝離出來:“好,晚上您來接我。”
應了許百惠的話,殷恪也沒了看貓的興趣,和謝云初的聊天框還開著。
殷恪輸入了幾個字又刪了,最終選擇了不回復。
他慢慢覺得自己可悲起來,辛苦了那么久,堅持拍了好幾年的戲,卻連一部男主戲都要被刪減成這個樣子。
殷恪幾乎能猜到背后是誰干的。
謝云初并不知道殷恪那邊發生了什么,他眼見著殷恪頭頂著正在輸入中將近五分鐘,什么信息都沒發過來,緊接著,聊天框歸于了死寂。
他說錯什么話了嗎?
情竇初開的人終究是小心翼翼的,他上下劃了劃兩人的聊天框,字單句薄,除了貓什么都沒有。
謝行之恰好回家,看見謝云初抱著貓窩在沙發里,盯著手機無所事事的模樣。
他是跟著母親改嫁到謝家的,謝平國最近幾年很想退休,慢慢地把權放給謝行之了,可他能感受到,謝平國只是在用他給謝云初鋪路。
不務正業的富二代,如果前面有一個優秀的大哥,那無論再草包廢物,前路總會一片坦蕩。
他拍了拍謝云初的肩,道:“不好好看《華妝》的劇本,在這盯著手機干什么?”
謝云初一個激靈,飛快按熄了屏幕,咕嘰喵嗷一聲竄上沙發背,順著謝行之的胳膊爬了上去,猛地往他頭發上撓了一下。
謝行之從頭發上把貓抱下來,神情冷淡:“這是哪來的貓?”
咕嘰睨了他一眼,非常嫌棄地一蹬后腳,躍進了謝云初的懷里。
謝云初笑道:“朱助理竟然沒跟你說,真意外。”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不客氣。
謝云初以往只是乖戾,卻對這些事并不在意,今天挑明了說,恐怕是對朱助理替謝行之監視他產生了不滿。
其實完全沒他想的那么復雜,謝云初只是單純因為謝行之自己一個人偷偷上了綜藝心生不滿,拿朱助理說事罷了。
他突然想起什么,抱著貓,狐疑地看了謝行之一眼:“你以前不是最討厭貓了?”
怎么方才抱著咕嘰那么淡定。
謝行之垂在身側的手臂微微收緊,挽起的袖子處,能看到因為情緒變化而繃緊的肌肉,他沉默著,終于啞著聲音說:“當年扔了你的貓,是我不對。”
謝行之這輩子沒和他道過歉,謝云初這個軟骨頭,竟然是自己先不好意思了,愣著抱住貓,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低聲道:“哥。”
他杏眼微微潮濕,不知道是委屈還是無奈,心口堵著的氣更沉重了,顯得有幾分無助。
謝云初還是會討厭謝行之的,他優秀奪目,卓爾不凡。
憑著一個哥哥的身份,肆無忌憚地干涉他的生活,仿若從來沒尊重過他。可這么多年的親情杵在這里,他噤了聲,什么話都說不出了。
謝行之慣常了解弟弟的脾性,見他如此,知道這件事算是揭過了。
謝云初猜的不錯,他確實不討厭貓,只是恨屋及烏。
當年謝行之扔他的貓,其實是年輕氣盛,思慮不周。偌大一個謝宅,哪怕謝行之再不喜歡貓,幾只貓的空間也是有的。
只是,謝行之淡漠地想,他那會實在有些恨謝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