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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1章 第 81 章

    此次任務(wù)圓滿結(jié)束后沒多久, 三人便接到了外派任務(wù)的通知。好在林成杰之前提醒過他們,臨時任務(wù)并不會影響到每個月的正常教學(xué)計劃,所以三人提前有了些心理準(zhǔn)備。

    已經(jīng)被整出ptsd的三人這次都學(xué)聰明了, 既然避免不了A、B套S、SS式的倒霉任務(wù), 他們就只好多準(zhǔn)備些防身物品了。符紙、法器、藥劑, 什么好用帶什么,他們甚至針對每個黑袍人的特性做了長達(dá)十萬字的分析和戰(zhàn)術(shù)準(zhǔn)備。

    果然一切恐懼的來源都是火力不足,一通準(zhǔn)備下來不說干掉黑袍人起碼也能全身而退,在前往任務(wù)地點的途中,三人甚至對此充滿了期待。

    然而,也許是這段時間他們倒霉地連上天都看不下去了,又或者是官方這邊終于注意到孩子們的悲慘遭遇,加強(qiáng)了任務(wù)等級的篩查。

    總之, 這次任務(wù)從頭到尾平平淡淡,甚至沒有任何翻轉(zhuǎn)。

    從見到詭異的第一眼到把它打趴下再起不能, 總共用時不超過十分鐘。在解決掉這個開胃小菜后,三人迅速在原地做好防御措施, 符紙貼了一地, 法器也一一催動, 萬事俱備只差一個黑袍人。

    然而……

    什么都沒有。

    三人維持著警惕的姿勢,從深夜站到天明。

    “咯咯咯——”誰家散養(yǎng)的公雞叫了起來,打破了這該死的沉默。

    一旁鼻青臉腫的詭異趴在地上嚎啕大哭:“嗚嗚嗚我都說了, 這里真的沒有別的詭了啊,求求你們給我個痛快吧!”

    “居然, 真的沒有?”沈留雪難以置信。

    祝長安雙眼含淚:“難道說, 我們終于擺脫這該死的套娃詛咒了?”

    墨璇璣默默地把符紙放回儲物袋,雙手交疊撐在面前陷入沉思。

    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絕對是出了什么意外。

    墨璇璣強(qiáng)迫自己不去想“那位龍尊已經(jīng)知道他可能有個崽”的可能性。

    這次任務(wù)無驚無險地完成了, 一直到三人回到各自的宿舍歇下時,他們還是對此沒有任何真實感:真就沒了?真的沒事了?真的沒有反轉(zhuǎn)了?

    ……

    月底,漫畫再次更新。和往常不同的是,這次的漫畫視角并沒有直接放在主角團(tuán)身上。

    【來了來了!前排合影!】

    漫畫的第一幅畫面便是一片純黑,黑色的背景中似乎隱隱有一些屬于香爐的熏煙。

    隨著畫面向下移動,只見古色古香的書房內(nèi),玉衡靜靜地靠在躺椅上,呼吸平穩(wěn),似乎已經(jīng)睡著了。墨色長發(fā)軟軟地搭在竹編的扶手上,又在重力的作用下垂向地面。

    他的懷里放著一卷看到一半的竹簡,另一半胡亂攤開,搭在沉睡之人的身上。熾紅色的小鳥蹦到玉衡的肩膀上,在他耳邊輕輕蹭了蹭。

    玉衡睜開雙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隨后把小家伙拎到一邊。

    【斯哈斯哈】

    【嘿嘿,老婆好像很喜歡看書哎,這是看著看著睡著了嗎?】

    【啊啊啊啊啊我為什么不能魂穿六六!就算變成那本書我也愿意啊啊啊啊啊啊!】

    【今天晚睡的福報!是美麗老婆的睡顏!】

    【老婆不是一種性別,它有時候只是一種對的感覺!】

    【龍尊真是好福氣啊(酸)】

    【好福氣啊……是誰酸了我不說】

    【沒關(guān)系,現(xiàn)在看到老婆睡顏的是我們!龍尊啥都沒看到!】

    【笑死,小金毛那邊還是熱血少年漫,到老婆這邊畫風(fēng)立馬就不一樣了】

    漫畫中玉衡依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似乎之前梼杌的話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只有在看到鏡子時,他的眉毛才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

    玉衡看著鏡中微微泛紅的眼角,隨手幻化出一只毛筆在眼尾處細(xì)細(xì)描畫,用更明顯的朱紅色蓋住了那一絲脆弱。于是他周身的氣質(zhì)再次變得強(qiáng)大不可捉摸起來。

    【我就說少了點什么,原來老婆眼底下的紅色是畫上去的!我精致的老婆!】

    【不得不說老賊的畫技確實厲害,雖然只是多了一道紅,但是有眼影和沒有眼影的玉衡完全就是兩種感覺。一開始沒有眼影的時候看起來軟乎乎的,甚至還有點脆弱,但是畫上后整個人的氣勢都變強(qiáng)了。】

    【不過老婆的眼睛……他是不是哭過啊,這里不可能平白無故變紅吧?】

    【草,不要逼我在最快樂的時候扇你啊啊啊啊啊我不想吃刀子!】

    【來人啊,叉出去!把這家伙給我叉出去!】

    玉衡叮囑好六六后便出了門,突然他像是注意到什么,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漫畫鏡頭也隨著他的視線轉(zhuǎn)向一處角落。

    那里支起來一張簡易的小桌子,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正頗有興致地擺弄著面前的棋盤。一旁的身份框標(biāo)出了他的身份——異能局局長,祝賀。

    屏幕外的墨璇璣頓時感到一陣窒息。他雖然隱隱約約猜到這位老者的身份不簡單,大概是什么領(lǐng)導(dǎo)之類的,完全沒敢想他居然就是局長。

    統(tǒng)哎……他出息了。不過這位居然姓祝,難道他和長安有關(guān)?墨璇璣突然想起什么,連忙把漫畫翻到第一頁。果不其然,這位局長正是最開始告訴祝長安父母死亡真相的人。

    “長安這個濃眉大眼的居然藏這么深?”

    在漫畫的視角中,這是玉衡和官方人員的第一次接觸,上來就是局長級別的人物,官方對他的重視可見一斑。

    系統(tǒng)并不知道它休眠時發(fā)生的事情,此時正津津有味地往下看,還時不時點評兩句。

    “不錯不錯,你已經(jīng)得到了為師的真?zhèn)鳎梢猿錾搅恕!毕到y(tǒng)的聲音中滿是欣慰。

    “……”

    漫畫毫無保留地把老人的心理活動全畫了出來,此時墨璇璣終于知道當(dāng)初在對方眼中自己是個什么形象了。

    “這個真的是我?”他看著畫面中笑得溫潤如玉但棋路殺伐果斷、張弛有度的大佬陷入沉思。

    【這就是大佬之間的對話方式嗎?雖然什么都沒說,但是好像什么都說了。陷入沉思.jpg】

    【老婆好溫柔,他真的我哭死。】

    【沈無名是誰?不會是沈姐的老祖宗吧?嘶~怎么感覺他也像玉衡老婆的故友?】

    【看起來是人類這邊的少年天才,不過現(xiàn)在鐵定嘎了吧,人類活不了這么久】

    【淦,又是壽命刀】

    雖然在現(xiàn)實中玉衡并沒有喝下老者送出的酒,不過在漫畫中他還是喝了。

    在告別老者后,玉衡便離開了這里。他似乎只是想出來散散心,刻意壓低了自身的存在感。他看著眼前的繁華盛世,嘴角不自覺噙起一抹微笑。

    只是他與塵世之間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屏障,沒有任何融入其中的打算。

    【明明很熱鬧的畫面,為什么我會覺得老婆好孤獨……】

    【啊……因為他這不是屬于他的時代。他所愛的、所恨的,友人也好,敵人也罷,都隨著舊時代一起消逝了呢】

    【何必如此自覺吃刀嗚嗚嗚】

    在看似一通沒有目的的亂逛后,玉衡終于來到了荒山之下。漫畫特意在一旁標(biāo)注了“棲山”二字。

    【棲山?哦哦,是老婆的老家!老賊要開始畫老婆的過去了嗎?(激動搓手)】

    【耶?這一塊畫的好像當(dāng)初小金毛絕命大逃亡的地方啊】

    【哈哈哈哈那里怎么還有個五官印啊,甚至還特意標(biāo)注出來了!我懂了,這里是夢開始的地方!】

    【笑死,所以當(dāng)初果然是被小金毛吵醒出來救場的嗎?】

    吵醒倒是不至于。不知道為什么,墨璇璣莫名有一種感覺:只有祝長安去了棲山,玉衡和系統(tǒng)才會蘇醒。這個念頭出現(xiàn)的快,消失的也快,就連系統(tǒng)都沒察覺到什么。

    玉衡輕車熟路地在山間行走著,忽然他像是感受到什么,抬起手,眼中閃過一絲懷念。一旁有一個小小的氣泡框:風(fēng)……

    漫畫鏡頭隨著玉衡一步步來到山頂。

    這里隨著主人的喜好種滿了梧桐樹,此時天氣轉(zhuǎn)涼,山頂?shù)娜~子早早變成了燦金色。這里還有一張石桌,凳子卻是不翼而飛。玉衡輕笑了一聲,飛身上樹。

    燦金色的海洋中,玉衡似乎已然有了幾分醉意,他輕輕靠在樹干上,半閉著雙眼,目光有些渙散。

    恍惚間,不知是夢還是現(xiàn)實,他看到一抹鮮紅。那是一把紅色的油紙傘,在一片燦金色的顏色中格外顯眼。

    漫畫沒有畫出來人的面容,紅傘傾斜的角度擋住了他的臉,身上穿著一身只有古代俠客才會穿的黑色勁裝,過長的頭發(fā)則被扎成了一個利落的高馬尾。他一只手拎著兩壇用麻繩綁起來的酒,一手撐著傘緩緩向著石桌走去。

    也許是心有靈犀,在走到石桌前時他停下了,紅傘微微旋轉(zhuǎn),似乎在和樹上的人隔空對望。

    下一頁,六合特意畫了一整張大圖。

    山頂?shù)娘L(fēng)一向很大,玉衡任由自己的長發(fā)被風(fēng)吹起。他坐在梧桐樹枝上,自上而下地注視著來人,眼中含笑。

    那人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于是抬起頭。隨風(fēng)飄舞的頭發(fā)擋住了那雙眼睛,屏幕外的人只能看到對方輕輕勾起的唇角。

    二人一左一右,一上一下,彼此之間隔著一抹紅色,飄落的梧桐樹葉像是二人之間的視線連接。

    【我靠,這是誰?這個畫面怎么這么……】

    【龍尊,絕對是他!!!】

    【長發(fā)高馬尾,從裝扮看的話應(yīng)該是個武者,嘿嘿嘿家人們我的xp動了!】

    【截屏!瘋狂截屏!嗚嗚嗚龍鳳cp看起來真的好甜,這是玉衡的回憶嗎,還是說他真的碰到龍尊了?】

    【對視是不帶任何情欲的接吻!!!老賊你好會!】

    正當(dāng)網(wǎng)友們感慨好唯美好甜時,手指往下一劃險些讓他們心臟驟停。

    像是褪色的老舊電視機(jī),帶著信號不良的雪花頻閃。依舊是一上一下兩個人,只是這次的畫面中充斥著鮮血與傷痛。獸化的利爪深深刺入了對方的心口,傷口處隱隱有一抹純凈的藍(lán)色光芒。

    鮮血滴落,二人的發(fā)絲糾纏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

    【我草,啊我草!這他喵是什么陰間閃回啊啊啊啊啊!】

    【誰捅了誰?老婆把龍尊捅了?梼杌不是說老婆把龍尊給嘎了嗎?】

    【不對,老婆才是被捅的那個!你們看這個手臂,上面很明顯是鱗片!】

    【啊啊這是個家暴龍!】

    【我去,該不會龍尊捅了鳳凰后就叛逃了吧?心臟這么重要的位置都受傷了,所以鳳凰才會閉關(guān)修養(yǎng)一直到現(xiàn)在才出來。】

    【那嘰崽豈不是……帶球跑的那個球?】

    【《被渣龍前任傷害后我?guī)蚺芰恕贰?br />
    【樓上的,后我降重!】

    【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啊喂!】

    【等等,玉衡被掏過心窩子,璇璣也被掏過心窩子,這是什么遺傳屬性嗎?】

    此時墨璇璣看著漫畫陷入沉思。

    先前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終于在此得到了解答。

    第082章 第 82 章

    這如此黑暗的一頁似乎只是誰的記憶片段, 下一頁畫面便恢復(fù)了正常。玉衡依舊好好地坐在樹上,他們之間也沒有動手打起來,反倒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聊了幾句。

    雖然一切都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但此時網(wǎng)友們的心情已經(jīng)沒有最開始那么激動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糖進(jìn)嘴里了才發(fā)現(xiàn)它里面夾著刀片】

    【居然莫名有種歲月靜好的感覺是怎么回事?】

    【他倆看起來好像沒啥事, 有沒有一種可能, 其實當(dāng)初沒有真的捅,只是為了迷惑敵人的苦肉計?】

    【或者這是老婆太過思念龍尊所做的夢(悲)】

    【你聽聽,他們這個對話。】

    【老婆怎么有一種恃寵而驕的感覺,斯哈斯哈。】

    【感覺玉衡在龍尊面前和其他人面前完全是兩種不同的狀態(tài)哎,你們看他現(xiàn)在很明顯更放松一些,甚至有點肆無忌憚的感覺。但是在其他人面前時我總覺得他在端著】

    【懂了,老婆也是有偶像包袱的。】

    【我覺得游麟比龍尊更好磕一點,感覺他會是那種一直跟在玉衡身邊默默守護(hù)的類型】

    【你別說, 確實好磕嘿嘿嘿】

    【但龍尊才是正攻,他們之間有一個孩子!】

    【為什么默認(rèn)玉衡是受啊喂!美人長發(fā)攻不香嗎?】

    【可是龍有……】

    【小臉銅黃, 我不裝了!(丟掉褲子)】

    評論區(qū)很快就cp問題吵起來了,甚至同cp還因為站位不同又陷入了新的混戰(zhàn)之中。一時間各神仙八爪魚文手紛紛產(chǎn)糧, 試圖通過香香的飯吸引更多同好。大家都很快樂, 只有墨璇璣受傷的世界達(dá)成了。

    系統(tǒng)看的津津有味:“嘰崽, 我要看一樓的那個鏈接,快點開看看!”

    墨璇璣看了看鏈接自帶的標(biāo)題:夾心餅干制作秘方。

    “你什么時候?qū)μ瘘c感興趣了?”此時尚且純潔的墨璇璣毫無防備地點開了鏈接,一篇文章“啪嘰”跳轉(zhuǎn)了出來。

    墨璇璣看了一會, 抬起頭,滿臉迷茫。他退出重進(jìn), 甚至還斷網(wǎng)刷新了好幾次, 然而最終呈現(xiàn)在他眼前的依舊是這炸裂的三千字。他不懂,他大為震撼, 他險些把手機(jī)甩飛出去。

    他終于明白,原來此夾心餅干非彼夾心餅干。很好,懂了,以后凡是出現(xiàn)在評論區(qū)的鏈接,不管名字看起來多正經(jīng),只要它出現(xiàn)在這里那就絕對不可能是正經(jīng)的東西。

    “哎,哎哎,這是可以寫的嗎?好羞統(tǒng)啊……嗚哇!哎呀這用詞造句……嘖嘖嘖嘖。”某個家伙雖然口口聲聲說著不好意思的話,但墨璇璣完全不懷疑如果這家伙有實體的話,它現(xiàn)在肯定雙手捂眼但指縫大張。

    墨璇璣冷笑一聲,手動屏蔽了那條鏈接。

    此時評論區(qū)依舊吵得火熱,突然有一條開了高級vip的炫彩彈幕沖進(jìn)了所有人的視線。

    【家人們快去看這個東西!麥愛思!麥艾斯!(鏈接)】

    【草!剛從那邊回來,創(chuàng)的我眼前一黑】

    【哎居然是三個人的tag,這么快就有修羅場二創(chuàng)了?在下且去觀摩一番】

    壹9四⑤壹伍ろ㈧九③

    【傻孩子別去!那是一條不歸路啊!】

    【重金求一雙沒有看過的眼睛】

    好奇心始終是一只幼崽無法割舍的特質(zhì),即便這只幼崽內(nèi)心早熟。雖然墨璇璣的直覺告訴他這不是什么好東西,但看著一個個捂著賽博24K黃金眼回來的網(wǎng)友們,他最終還是沒忍住點開了那條罪惡的鏈接。

    這是一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視頻。開頭是玉衡、龍尊、游麟三人的紙片人形象以及借物表。

    隨著一個堪稱文藝復(fù)興的喜慶前奏,三個紙片人形象開始以鬼畜的姿勢扭了起來。屏幕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個黃金標(biāo)題:《朝你大胯捏一把*》

    前奏有點長,除了過于鬼畜以外看起來好像沒什么特別的。但墨璇璣這個想法僅僅持續(xù)到大量【前方高能】彈幕來襲。

    魔性且洗腦的歌詞猝不及防闖入了他的腦子。雖然里面只有玉衡和游麟的臺詞,但龍尊仿佛無處不在。

    看完這個視頻后,墨璇璣也想自戳雙目了。魔性的歌詞加上鬼畜的畫面,即便是閉上眼睛,他的大腦還是無法控制地自動循環(huán)起來了。

    “這到底是個什么鬼東西!”墨璇璣露出了痛苦的表情。他真的好想把這玩意下載下來,給游麟和前小伙伴一人發(fā)一份,不能只有他一個人受到禍害。

    系統(tǒng)不需要呼吸,于是它魔性且不間斷的笑聲伴隨著歌詞一同在墨璇璣的腦海中瘋狂回蕩。

    “人類的想象力和創(chuàng)造力永遠(yuǎn)都會讓妖大吃一驚哈哈哈哈哈哈哈……”

    “……”墨璇璣只能安慰自己好歹有二創(chuàng)了,人氣值高了不少呢。

    再說了玉衡的事和他墨璇璣有什么關(guān)系,他只是一只可可愛愛的小鳥罷了。

    此時尚未遭受污染的一部分評論區(qū)還在感慨歲月靜好。

    【我就知道他們心里其實還是有對方的,龍尊肯定知道今天鳳凰要回來,所以特意帶著酒來見他,想和當(dāng)初一樣把酒言歡,只是礙于身份立場……】

    【刀啊,刀點好啊】

    【他甚至特意給老婆留了一壇,老婆也真的拿走了,他倆真的,我哭死】

    【老賊你給我出來,這個背道而馳是在隱喻什么嗎?別刀我小情侶啊嗚嗚嗚嗚好不容易來點糖】

    那位龍尊走后,玉衡帶著剩下的一壇酒也離開了。漫畫鏡頭隨著一只高高飛起的小鳥轉(zhuǎn)向天空。

    下一頁,任務(wù)車廂內(nèi),墨璇璣坐在車上閉目養(yǎng)神,身旁是正在查看任務(wù)的同伴們。林成杰坐在車廂中央給他們講解這次的任務(wù)情況。

    【噢噢噢噢是砍刀哥!】

    【笑死人家有名字的哇】

    【好家伙這次任務(wù)的規(guī)模感覺不小,敵人該不會要搞個大的吧?】

    分配好任務(wù)后,四個小隊各自奔向了自己的負(fù)責(zé)區(qū)域。

    【咦?這不是慶典那天的嗎?老賊外出取材啦?】

    【嗚嗚嗚這些人都好好啊,善良熱情,而且正因為想看到這些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所以才要努力保護(hù)這個世界,太對味了,這才是熱血少年漫的正確打開方式!】

    【只要后期不是拋少年頭顱撒少年熱血,我愿意單推老賊一輩子】

    【點了】

    【笑死了,詭器這么沒有逼格的嗎?那些手工品我都挨個猜了一遍,結(jié)果你跟我講他是下面那個墊子?】

    【哈哈哈小金毛:啊?我的眼睛出問題了?不確定,再看看】

    【怎么感覺沈姐和家里關(guān)系不太好的樣子?】

    【說起來,沈姐的背景也是神神秘秘的嘞,能拿出來這張卡說明她家絕對不普通】

    【身份成迷不是主角團(tuán)的標(biāo)配嗎(狗頭)】

    墨璇璣往下滑動的手指微微頓住。按照六合的惡趣味,下一頁不出意外一定是……

    “老婆!”

    漫畫中,一個氣泡框沖出了畫面,狠狠懟在墨璇璣的臉上。鏡頭隨著他的視線轉(zhuǎn)去,只見前方“蹭蹭蹭”亮起一對對黑漆漆的小豆豆眼,像深夜誤入狼群的包圍圈,只不過這些眼睛里閃的不是綠光而是帶著愛心的紅光。

    【哈哈哈哈哈你們不要過來啊!】

    【老婆哈哈哈哈哈】

    【懂了,老婆可以不是人,喊老婆的也可以不是】

    【哈哈哈哈哈璇璣真的很受小鳥歡迎啊,是不是因為鳳凰血脈啊】

    【你這么一說,要是玉衡來逛鳥市會怎么樣啊?】

    【可能會更瘋狂吧?】

    【哈哈哈哈老賊你都畫了些什么啊,為什么我會從一只八哥身上感到油膩】

    【哈哈哈哈長安看熱鬧不嫌事大】

    【幻視一只犯事后鬼迷日眼的小雞毛:私密馬賽摯友醬,哇達(dá)西不是故意的~】

    【笑死。酷哥冷漠臉:其實你可以假裝自己是個啞巴】

    【哈哈哈壞了,這里還有一只漏網(wǎng)之魚】

    【負(fù)責(zé)人:壞了,飯碗要保不住了】

    第083章 第 83 章

    【哦豁, 這個負(fù)責(zé)人是不是有問題?你們看這個畫面,沈姐胸前掛的探測儀閃了一下】【截圖】

    【好家伙!】

    【我還以為璇璣真的是因為嫌麻煩才不和他們一起去的,他們啥時候交流的信息啊?我完全沒意識到】

    【這個負(fù)責(zé)人居然是妖族的, 他把沈姐和長安當(dāng)成普通人了?】

    【感覺有情況啊, 出來追求理想的妖結(jié)果和詭異牽扯上關(guān)系了】

    漫畫中, 負(fù)責(zé)人老熊看著墨璇璣,忽然開口:“兄弟,你我都是妖族、手足兄弟,所以有些話沒那么多避諱。我想問你,三千年前的真相,羽族究竟知道多少?”

    墨璇璣抬頭,神情有些怔愣。正當(dāng)網(wǎng)友們好奇時,接下來卻是畫面一轉(zhuǎn), 鏡頭給到了沈留雪和祝長安這邊。

    【淦!老賊就會吊人胃口!】

    【三千年前的事,三千年前什么事,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難不成是問鳳凰和龍尊那件事的?】

    【這些詭器怎么一個個都這么埋汰啊喂,詭異都對它們做了些什么!(怒)】

    【笑死, 看路人的眼神:這倆孩子怎么什么破爛都要啊】

    【哈哈哈哈哈沈姐、長安:壞了, 我成收破爛的了】

    【和鎖有關(guān)系的詭器?我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這波不會奔著璇璣老婆來的吧?】

    畫面中一個瘦高男人和他們擦肩而過,祝長安和沈留雪對視一眼后,立馬換上一副驚喜的表情拉住了那人:“哎呀!好久不見, 你忘了我嗎?我是你初中同桌啊,那會你還老借我作業(yè)抄呢!”

    【啊?真的同桌嗎?】

    【笑死, 老同學(xué)套路經(jīng)久不衰, 這個人已經(jīng)被忽悠的一愣一愣的了。】

    【哈哈哈哈懂了畢竟時間都過去很多年了,小時候認(rèn)識的長大了都變了樣了, 想不起來、對不上號很正常,只要我的態(tài)度足夠熱情,沒人會懷疑我是不是】

    【好啊,長安你個濃眉大眼的沒想到忽悠起人來一套一套的啊】

    【雖然對方的確不是人,但是怎么真的騙到了啊喂!】

    【啊,這居然是個妖皇激推,聽他的意思是妖皇被封印在門后了?】

    【居然是貓貓,我靠,不會是之前被洗腦過的小妖吧?】

    貓妖的實力并不強(qiáng),沈留雪沒有出手,僅靠祝長安一人三兩下就將他制服了。被關(guān)進(jìn)臨時囚籠中時貓妖還在破口大罵,痛斥著人類。他似乎堅信著如今的局面就是因為人類的不作為和拖后腿才導(dǎo)致的。

    解決完這邊的事情后,漫畫鏡頭如愿切到了墨璇璣這邊。

    【我算是知道了,他們妖族甭管叛逃的還是沒叛逃的,全都是妖皇激推。】

    【看這個描述,該不會三千年前真的是妖皇犧牲自己才把門封印起來的吧?】

    【我懂了,照這個苗頭來看,妖族群體里應(yīng)該是有兩種聲音,一種想打開門救出妖皇,另一種則是堅守妖皇的命令不肯開,所以想開門的就叛逃加入敵人陣營了,畢竟目的是一樣的】

    【但也不至于把自己變成詭異?我更傾向于是詭異一方利用這條信息欺騙了他們,讓他們覺得打開門就能救回自家妖皇,并且用詭異能力影響他們的思維】

    【比如說洗腦】

    【!!!茅塞頓開】

    【對哦,如果有人跟我說我推情況很危險,只有我干些什么才能救他的話,說不定我腦子一熱真的會去做】

    【現(xiàn)在這種情況無論對方說的是真是假都無法驗證,除非妖皇本人出來溜一圈,不過他還健在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從目前來看,檢驗這是不是謊言的唯一辦法,就是看門打開后里面有沒有一個妖皇。但是那時候一切都塵埃落定,是真是假都沒有意義了。】

    【龍尊該不會是潛伏進(jìn)去的吧?為了想辦法救出妖皇?或者是這些被洗腦的妖?】

    【有可能?雖然漫畫中表露出龍尊和鳳凰之間有一次決裂,但沒有給出詳細(xì)的時間。所以這件事可能發(fā)生在關(guān)門后的任何一段時間里。】

    【哦豁,有道理,插個眼】

    【你字兒多俺跟你混】

    【我靠這個突如其來的暴走,嚇?biāo)牢伊耍∥艺嬉詾橛袀熊要噶我】

    【危了啊啊啊啊】

    【這么嚴(yán)肅的場合是誰喊了一句“阿噠~”啊喂!】

    【三英戰(zhàn)老熊!】

    【樓上什么鬼啊哈哈哈哈你是想笑死我好繼承我的貸款嗎?】

    【好,祝師傅對敵人使出了奧義.金毛之拳,敵人受到了兩千點傷害!漂亮!敵人以一個精彩的轉(zhuǎn)身躲掉了攻擊,接下來讓我們看看戰(zhàn)況將會如何】

    【怎么莫名有種看世界杯解說的既視感……】

    經(jīng)過一翻激戰(zhàn),無敵的老熊最終還是倒下了。正當(dāng)網(wǎng)友們和主角團(tuán)的神經(jīng)一同進(jìn)入放松時刻時,變故突生。

    一只大手突然從墨璇璣背后出現(xiàn),他不受控制地變回妖身,被對方死死地抓在手中。

    “窮奇說龍和鳳凰之間有一個孩子,當(dāng)時我還沒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破案了,官方蓋戳!】

    【哈哈哈哈哈所以龍鳳只見真的有一腿啊!家人們,我磕到的cp是真的】

    【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是,璇璣老婆他爹的手下要對他做點什么了】

    【好家伙,這是個新角色,居然還是玩傀儡的。xp在狂舞】

    【錯覺嗎?他好像不是很尊重那位龍尊,他喊的是龍而不是龍尊。難不成不是手下而是同事關(guān)系?】

    【這是什么意思?璇璣體內(nèi)確實有龍的力量但是沒有鳳凰的?什么情況?】

    【不對吧,之前璇璣心臟受傷的時候用過火啊,那很明顯是屬于鳳凰的力量吧?】

    【白色的不可能是鳳凰?阿巴阿巴阿巴……】

    【懂了,璇璣老婆隨爹,所以龍尊的本體肯定是條小白龍!】

    【但是目前看起來龍尊的鱗片是黑色的耶】

    【小白龍(叉)小白臉(勾)】

    【啊啊啊天殺的他在干什么!他要對我老婆做什么!快放開我老婆!!!】

    漫畫中傀儡師抓著墨璇璣,一旁的氣泡框顯示出他的內(nèi)心想法:“如果把你也變成傀儡……”

    好在寂沉及時出現(xiàn),阻止了他接下來的動作。

    【這家伙難得干了件好事】

    【這個新角色我感覺是那種表面一套背地一套的,絕對陰險!】

    【點了,不知道為什么一看見這個角色就有點瘆得慌】

    老熊趴在地上,聽著他們剛才的對話心中猛地一震。

    “我剛剛……差點……”

    忽然一道陰影自上而下打在他臉上,老熊抬起頭,看清了那人的面容,憨厚的臉頓時扭曲起來:“是你……”

    “呀,想不到你還記得我,不過沒關(guān)系,等取走了結(jié)晶,你也就沒什么用了。”

    隨著他的動作,結(jié)晶慢慢從老熊體內(nèi)飄出。在他身旁有一個氣泡框:怎么回事,體內(nèi)的妖力全被吸收到結(jié)晶里面了?

    【我懂了,詭異這邊到處往受害者體內(nèi)塞結(jié)晶就是為了搶走他們的能量,空手套白狼!】

    【果然老熊是被欺騙的】

    正當(dāng)時態(tài)逐漸滑向糟糕的狀況時,一道翠綠色身影突然出現(xiàn),剛才還一臉惡人相的傀儡師被一腳踹飛出去,死死地嵌在墻里。

    【好大一個c啊】

    【是三火!我收回之前對他不靠譜的評價!太好了這把有救了】

    煙霧散去,比惡人還像惡人的焱伸手拽起傀儡師的衣領(lǐng),一把把他提了起來:“孫賊,敢動我們羽族的崽,膽兒挺肥啊!”

    此時焱的身后閃過一只默默舉著翅膀沖刺的雪白小嘰。

    第084章 第 84 章

    漫畫中, 跟隨焱一同前來的林成杰追著敵人跑了出去。焱轉(zhuǎn)了轉(zhuǎn)手腕,剛直起身就聽到身后的老熊在向墨璇璣道歉。

    “抱歉,我不知道你居然是那兩位的孩子……”

    “老黑, 你剛才說的‘那兩位’, 是誰?”

    焱的一整張臉黑了下來, 眼中閃過一抹滲人的冷光。下一格畫面,在濃郁到已經(jīng)快要化為實質(zhì)的怒火中,綠色孔雀露出了一個無比犀利的眼神。

    他殘忍地想,終于讓他找到小崽崽這對不負(fù)責(zé)任的父母了,到時候他一定要先這樣再那樣讓他們?yōu)樽约旱男袨楦冻龃鷥r!

    “哦,是龍尊和鳳凰大人。”

    老熊的一句話像剛出廠的強(qiáng)效滅火器,“呲”地一聲將他的怒火盡數(shù)澆滅,只剩下一地的不可置信。

    “誰?你說誰?”老熊險些被晃成陀螺。

    “別晃了……yue我熊膽都要晃出來了……就是龍尊和鳳凰大人啊, 你讓孩子放一下妖力不就知道了?”

    焱回想起小時候見過的種種,于是失魂落魄地放開他:“不用了, 我已經(jīng)明白了。是了,他倆一直跟個連體嬰一樣黏在一起, 怎么可能沒點什么……誰家摯友會……”

    【好家伙哈哈哈他倆還是隱婚啊, 居然沒跟其他妖說過嗎?】

    【三火的記憶片段好香好香, 雖然還是沒有龍尊的臉但是真的好香,我先磕為敬了!】

    【嘿嘿,三火還是太年輕啊, 張飛會在樹上含情脈脈地看著關(guān)羽嗎?】

    【我猜對了,他真是小白龍哈哈哈哈】

    【不懂就問張飛會用自己的尾巴去圈劉備嗎?】

    【老賊干得漂亮, 賞你上桌吃飯!】

    【沒人注意到三火居然是被玉衡帶大的嗎?】

    【注意到了, 好家伙那他豈不是璇璣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哥哥?】

    【哈哈哈哈哈哈我突然想起來前面他倆剛見面的那一話,三火讓璇璣喊他爺爺】

    【笑死, 大逆不道了哈哈哈哈……請養(yǎng)父傳位于我!】

    【這個是真?zhèn)髁耍F(xiàn)在就是代理族長】

    焱的接受能力看起來不是一般的強(qiáng),短暫懷疑妖生后很快就接受了這一慘烈的事實——他最尊敬最愛戴的族長大人和他最討厭最嫌棄的家伙在一起了,甚至還有了崽。

    內(nèi)心深處的綠孔雀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鳥中,深吸一口氣,決定洗腦教育從小抓起,必須打破孩子對那家伙的向往之情,于是開始毫不留情地揭某位悶騷龍尊的老底,力圖毀掉他的全部形象。

    至于這些老底,漫畫不僅如實記錄了下來,甚至還貼心地給每一件都畫上了插圖。

    評論區(qū)和彈幕笑的更歡脫了。

    【笑死我啦,你居然是這樣的龍尊!】

    【哈哈哈哈哈怪不得當(dāng)初那個列車畫的那么精致啊,不行我得倒回去再看看】

    【半天憋不出一個屁的悶葫蘆和騷包,這兩種屬性是能湊一塊的嗎?】

    【俺尋思,看現(xiàn)在這個黑袍人的形象還有棲山那次,他也不馬叉蟲啊,悶倒是沾點邊】

    【樓上的你不能以貌取龍啊哈哈哈哈嗝,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悶騷吧】

    【三火:不可能,不可能,我們族長絕對不可能吃虧!】

    【嗚嗚嗚三火回憶里的老婆真的好溫柔啊……我決定了,我要當(dāng)曹賊!】

    【小心龍尊捅你啊喂】

    【沒關(guān)系,一個曹賊倒下了,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曹賊站起來!】

    【摯友就是摯友啊,摯友是不可以變成老婆的,變成了老婆你就再也不能坦率地看著他的眼喊他“吾友”,如果變成老婆了你們就只能在夜晚一起縮在被子里,所以摯友只能是老婆……哦不,我是說,所以老婆只能是摯友……抱歉我又在想老婆了,我是說……老婆……*】

    【哈哈哈哈哈哈哈樓上你】

    【三火發(fā)現(xiàn)了盲點,對啊,璇璣是怎么來的?好像也沒有可以轉(zhuǎn)換性別的設(shè)定啊?】

    【我們老婆無所不能,生個崽怎么了!】

    【啊啊啊璇璣老婆持萌行兇!逮了!】

    【哈哈哈璇璣絕對是跟著長安學(xué)壞了】

    【你這個小鳥看起來有點不太對啊,建議送到我這里來,我?guī)湍銠z查檢查】

    【喂喂我在馬里亞納海溝都聽到你的算盤聲了!】

    墨璇璣默默地劃過一個又一個不穿苦苦的評論,突然一行文字猝不及防地跳入他的視線。

    【那一天,結(jié)束了一天工作的龍尊正準(zhǔn)備回家,突然被一個縮小版的他攔住了去路:你就是傷害我媽媽的人嗎?(播音腔)】

    【然后不遠(yuǎn)處玉衡焦急驚慌地看著他們是嗎?】

    【啊啊啊這種文學(xué)就不要代入了!】

    【樂,腦子里已經(jīng)自動開始播放配樂了】

    【白月光帶球跑,三歲半萌娃橫掃渣爹!】

    【萌娃三歲半:我成了養(yǎng)兄的心尖寵】

    【腳趾扣地.jpg.】

    【哈哈哈哈三歲半不至于吧,璇璣老婆的年齡換算成人類的也都……草,好像還真是三歲半啊?】

    【啊?】

    【已知妖族百歲成年,所以妖族的一百歲等于人類的十八歲,那么根據(jù)以下這個公式可得,妖族的十八歲等于人類的3.24歲,四舍五入就是三歲半,嘶~】

    【別吵,我在思考】

    【別吵,他在燒烤】

    【別吵,他在高考】

    【阿巴阿巴阿巴俺讀書少,你不要騙俺】

    【腦子.exe未響應(yīng),是否重啟】

    【啊?啊?啊???】

    【這一句老婆突然就喊不出口了】

    【這有點刑啊……】

    【沒關(guān)系,我愿意再等他八十二年】

    【然后變成八二年拉菲出現(xiàn)在璇璣老婆的一百歲生日宴上?】

    【啊哈哈哈哈哈你們別笑死我】

    墨璇璣看著那個三歲半的評論,瞳孔地震,陷入沉思。

    反倒是系統(tǒng)一臉慈愛:呀,崽崽三歲半啦~

    這慈祥的聲音讓墨璇璣渾身起雞皮疙瘩,他抱緊自己,像是看到了什么臟東西:“啊啊啊啊啊你閉嘴!閉嘴啊!”

    墨璇璣抓狂:“我又不是人類為什么要換算成人類的算法?不對,我……不管怎么樣,我是十八……不對,我今年已經(jīng)十九了!”

    “那就更不需要四舍五入了呢,嘰崽。”

    墨璇璣絕望地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沒法從這個奇怪的邏輯中掙脫出來,于是干脆單方面屏蔽了系統(tǒng)。

    耳不聞心為靜。嗯,耳不聞心為靜……耳不聞心為靜……三歲半……

    淦!

    【結(jié)合前面以及這次的劇情來看,詭異一方可以通過植入晶體的方式竊取其他生命體內(nèi)的能量。那些黑袍人使用的能量很明顯已經(jīng)詭異化了,所以他們體內(nèi)肯定也有這個。】

    【我感覺除了收集能量以外,這些晶體也是一種控制黑袍人的手段,畢竟目前來看黑袍人都是妖,而且是被欺騙來的可能性極高。就算他們后期意識到被騙了想要反抗,但只要有晶體在,他們就沒有辦法脫離幕后黑手的掌控】

    【這操作好惡心啊,這是要榨干最后一滴價值嗎?好好打工就還有用,沒用了就是移動能量包,到時候自己辛辛苦苦修煉來的力量全給詭異做了嫁衣】

    【詭異那邊接下來的行動肯定有一個要用到大量能量,但是什么現(xiàn)在還不好確定】

    【難不成它們想把神器也給詭化嘍?】

    漫畫鏡頭一轉(zhuǎn),昏暗的大殿內(nèi)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黑色漩渦,傀儡師和寂沉被一前一后甩了出來,狼狽地摔在地上。

    傀儡師咬著牙坐了起來,回想起自己狼狽逃竄的那一幕,咬牙切齒地錘了一下地面。

    “該死,居然敗在這種貨色手上!”

    一雙靴子突然出現(xiàn)在傀儡師面前,他心中一驚,下意識抬起頭:“啊……是大人啊。”

    “屬下不知大人在此,還望大人贖罪。”

    他連忙爬了起來,單膝跪地,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樣,心中卻在想:該死的,不是說他今天不在嗎?

    “你們今天去了哪里?”龍尊的聲音中沒有一絲情緒波動,屬于強(qiáng)者的威壓無聲無息地展開,壓得二人幾乎喘不上氣。

    一旁寂沉的額頭上流下一滴冷汗,依舊跪得筆直:“大人,我們?nèi)セ厥铡竟麑崱苛恕!?br />
    “沒錯,大人。”傀儡師抬起頭,笑的諂媚:“那顆果實長勢極好,比預(yù)計的成熟時間要早一些,我們擔(dān)心被別人捷足先登就忍不住提前行動了,還望大人贖罪。”

    “哦?那果實呢?”

    傀儡師的笑容僵硬了幾分。

    龍尊從他的反應(yīng)中得到了結(jié)果,冷哼一聲,隨手將傀儡師甩到一旁。

    “這次失利造成的空缺你自己想辦法補(bǔ)上,不要影響計劃。”

    “是……”

    龍尊轉(zhuǎn)身坐在王座上,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匯報吧。”

    “……封印之地的事情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隨時都可以進(jìn)行下一步。只要大人拿回身軀,屆時誰都無法阻擋我們的腳步。”

    “……天機(jī)鎖目前依舊沒有下落,儀式所需的器物以及能量準(zhǔn)備還需要一段時間。”

    “至于窮奇……他說鳳凰大人也許知道鎖的下落,打算去拉攏一下,預(yù)測現(xiàn)在已經(jīng)交上手了……”寂沉說這句話的時候下意識看了龍尊一眼,果然,在“鳳凰”二字說出口的瞬間,周圍的溫度驟然降低。

    “鳳凰……呵。”龍尊聲音中的恨意幾乎不加掩飾。

    傀儡師突然開口:“大人,我們這次碰到了您的孩子。他現(xiàn)在和那幫人類廝混在一起,需不需要我們把他帶回來,以免誤傷到他?”

    龍尊的視線落到傀儡師身上,下一秒,龐大的殺意便鎖定了他。傀儡師被這突然的變故嚇出了一身冷汗,連忙道:“是屬下逾矩了,大人息怒。”

    “管好自己的腦袋。”

    “是……”

    【哦豁,龍尊專場!】

    【好家伙這信息量有點大,他們下一步這是要搞個大的啊】

    【好家伙,龍尊的身體真的被封印起來了,結(jié)合前面三火說的,恐怕是鳳凰大義滅親】

    【等等我有點不太明白,龍尊被封印起來了那現(xiàn)在這個他是怎么回事?】

    【化身之類的東西吧?】

    “是化身。”系統(tǒng)終于沖破了屏蔽,饒有興致地給墨璇璣科普:“所謂化身呢就是在本體不方便行動的時候?qū)⑸窕贽D(zhuǎn)移到其他載體上,形式和玉衡的存在差不多。只不過化身相對低級一些,無法雙開,實力也僅有本體的一小部分罷了。”

    第085章 第 85 章

    【有個疑問, 龍尊看起來對鳳凰是帶著恨意的,但是他在棲山上的時候可不是這幅嘴臉啊】

    【可能棲山對于他來說算重要的地方,舍不得破壞?】

    【難道不應(yīng)該是心中還放不下他嗎?雖然口口聲聲說著恨, 但是真的見到了又忍不住屁顛屁顛湊上去……嘿嘿】

    【我覺得他倆可能是串通好的, 目的就是把最終的幕后黑手給忽悠瘸】

    【臣附議, 不接受父母愛情be嗚嗚嗚】

    【咦,這一話居然還有一點,老賊啥時候這么高產(chǎn)了?】

    漫畫頁面下滑,首先映入眼簾的是漫天火光。

    這片扭曲的空間中,玉衡手中拿著那柄白玉骨扇,扇尖上穩(wěn)穩(wěn)的托著一個泛著青藍(lán)色光芒的神魂。

    不遠(yuǎn)處,游麟一槍把詭異戳進(jìn)地面,再起不能。

    【啊啊啊啊啊外敷!賣外敷!】

    【斯哈斯哈, 是美麗的老婆,嘿嘿嘿老婆今天穿的衣服也好好看】

    【游麟也在!】

    【媽媽我磕的cp同框辣!他們這次甚至還是一起行動的?】

    【咦?他們之間的關(guān)系什么時候好到可以一塊行動了?上次同框還是初見啊喂!】

    【這個爆發(fā)力好強(qiáng), 居然是槍系角色嗎?】

    【家人們,誰懂這句“先生”的含金量啊!!!我當(dāng)場磕的死去活來!】

    【龍尊大事不好啦——有人要撬你墻角, 你老婆馬上就要跟別的小白臉跑啦!】

    墨璇璣看著這一畫面, 一時間有點懵。地點不對勁, 人數(shù)不對勁,時間線也不對勁。這一段應(yīng)該是和老熊那里同步發(fā)生的,但六合卻把它放到了一切結(jié)束之后。畫面中出現(xiàn)的人物更是只有他們四個, 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體育館也改成了一片廢墟。

    顯而易見六合再次隱藏了一部分事實,讓這一段表現(xiàn)出的劇情半真半假。

    不過墨璇璣并沒有多想, 六合大概也不想過早戳破這層泡沫, 所以才對此做了些修改。

    窮奇對著玉衡深情表白的臺詞倒是完整保留下來了——當(dāng)然,其中并沒有涉及到子嗣的話題。

    【確認(rèn)了, 這也是個妖皇激推,看起啦他好像還是鳳凰激推啊?什么叫我們從小聽著你的事跡長大啊】

    【哈哈哈哈窮奇,他是窮奇啊,就是先前追殺璇璣結(jié)果被龍尊揍了一頓的家伙,這是又想不開去招惹玉衡了?】

    【笑死,這波是打了崽后被人家家長雙方都揍了一遍啊,只不過另一頓是自找的】

    【慘,大寫的慘】

    【妖皇是不死之身?說起來妖皇是什么種族的妖來著?】

    【前面好像沒說】

    【這家伙倒是打了個好算盤,玉衡是羽族的族長,如果能把他拉攏過來,那么羽族這邊很大概率會選擇追隨族長,到時候?qū)τ谒麄儊碚f就是一個強(qiáng)大的助力】

    【可惜老婆不鳥他】

    眼見玉衡沒了和他溝通的興致,窮奇著急了,一時間竟口無遮攔喊了句:“大人,您就不在意您的孩子了嗎?他現(xiàn)在可是在我們手上!”

    玉衡的表情冷了下來,而游麟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他張大嘴,發(fā)出了一聲簡短而緊促的聲音:“啊?”

    漫畫在此戛然而止。

    子嗣問題雖遲但到,他就知道六合不可能這么好心。

    【懂了,游麟這邊的劇本是:一直追求的白月光突然有了孩子,而且三歲半】

    放過三歲半吧,他真的不想再看到這個字眼了。

    【四大兇獸老婆現(xiàn)在揍了倆了,笑死,該不會老婆下一個要揍的是剩下那倆中的一個吧?】

    【啊啊啊啊可惡怎么就斷在這了!】

    【李濤一下,關(guān)于游麟的身份】

    ……

    墨璇璣沒有繼續(xù)看下去,突然出現(xiàn)的噪音引走了他的注意力。

    此時半夜三更,某處忽然傳來一陣又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忽近忽遠(yuǎn),好像就在耳邊,卻又好像隔著一段距離。

    “一樓鬧老鼠了?”墨璇璣迅速穿好衣服下床,下意識抄起晾在一旁的拖把在房間內(nèi)四處巡視。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沒有開燈。

    在路過窗戶時,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更加頻繁了些。

    窗簾已經(jīng)全部被拉上了,先前為了通風(fēng),墨璇璣沒有關(guān)上全部窗戶,而是留了一半,此時窗簾在夜風(fēng)的吹拂下微微鼓動著。

    但那并不是窗簾飄動的聲音。

    墨璇璣的直覺告訴他,外面絕對藏著什么。

    他下意識攥緊了拖把棍,隨后伸出一只手輕輕抓住了窗簾一角。

    下一秒,窗簾猛地掀開——

    外面什么都沒有。

    明亮圓滿的月亮依舊掛在高空,為夜間生物們提供照明。外面風(fēng)平浪靜,有一只夜貓子路過,發(fā)出些許細(xì)微的動靜。

    墨璇璣松了口氣,轉(zhuǎn)身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心想:果然是這段時間太緊張了,疑神疑鬼的,這里可是學(xué)校,怎么可能會有奇奇怪怪的家伙……

    他無意間再次撇向窗戶,不知何時窗臺上突然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身影,他像貓一樣蹲在窗臺上,逆著光,仰著脖子“喵~”了一聲。

    那一瞬間,身經(jīng)百戰(zhàn)所造就的本能立刻支配了墨璇璣的身體,拖把棍毫不留情地刺了出去,那人顯然沒料到墨璇璣是這反應(yīng),猝不及防被戳中了臉,整個仰倒下去。

    墨璇璣聽到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以及一聲壓抑著的、微弱的、熟悉的慘叫聲。

    魔術(shù)帽在地面上滴溜溜地滾了一圈,停下不動了。

    “學(xué)長?”

    ……

    王爾德坐在椅子上,齜牙咧嘴地給自己上藥。他看向墨璇璣,眼中逐漸盈滿了淚花。

    “嗚嗚嗚,學(xué)弟,好無情啊,我今天來找你可是為了向你分享一件令人喜悅的事的,你居然用拖把來招呼我。”

    “你應(yīng)該慶幸拖把是新買的,沒用過幾次。”墨璇璣面無表情道。

    誰家好人半夜不睡覺爬人家窗戶學(xué)貓叫啊,那一瞬間他的心臟都快從嘴巴里飛出去了。如果不是學(xué)校規(guī)定不可以在宿舍使用異能,只怕現(xiàn)在王某人的身上就要扎滿風(fēng).zip了。

    王爾德并不知道他剛剛險些變成刺猬,在后腦勺上貼好最后一個“叉”后,他又恢復(fù)了往日英倫紳士——不,魔術(shù)師的風(fēng)范。

    墨璇璣終于忍不住問他:“宿舍樓的門平時都是開著的,你完全可以走大門,為什么非要翻窗戶?”

    王爾德向上撩起劉海,擺了個奇怪但有型姿勢:“你不懂,學(xué)弟,一個優(yōu)秀的魔術(shù)師向來都是不走尋常路的。”

    “……”墨璇璣久違地覺得他這位學(xué)長可能真的腦子有疾。

    而且一段時間沒見,他好像病的更嚴(yán)重了。

    “喂喂,不要露出這種表情嘛。我來找你是為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咱們進(jìn)入藏星樓的學(xué)分?jǐn)夠了。”王爾德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墨璇璣愣了愣,終于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這么多的學(xué)分,你攢夠了?”

    王爾德點了點頭,拍了拍墨璇璣的肩膀:“實不相瞞,這一切都多虧了學(xué)弟你。”

    “我?”這次墨璇璣是真的疑惑了。

    “咳咳,那不是你本體的周邊賣得挺火爆的嘛,后來我就干脆專門開辟了一個產(chǎn)業(yè)鏈……”

    “所以我這段時間賬戶上莫名出現(xiàn)的學(xué)分是……”

    “形象費。”王爾德言簡意賅。

    “……”還能這么玩?

    “明天中午十二點整就是藏星樓開啟的時間,順帶一提被帶入者只有二十四小時的時間,所以你可以在這段時間里列好想要搜查的信息清單,最好把重要的東西放在最前面。”

    “嗯,我知道了。”墨璇璣點了點頭。

    “好了,沒什么問題的話我就先走了。明天中午十一點半我會過來接你,就在宿舍等我。”

    “好。”

    王爾德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后翻窗戶走了,主打一個怎么來的怎么回。

    “你這位學(xué)長倒是挺有意思的。”系統(tǒng)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笑意。

    墨璇璣認(rèn)同地點了點頭。

    “如果他不熱衷于翻窗戶的話……”

    第086章 第 86 章

    中午十一點半, 墨璇璣準(zhǔn)時打開了窗戶。

    但某位學(xué)長的騷操作總是讓人意想不到——此處特指墨璇璣身后的書桌“砰”地一聲變成了人。

    白色的煙霧中,某人揚(yáng)了揚(yáng)自己的魔術(shù)帽,隨后穩(wěn)穩(wěn)地戴在頭上:“當(dāng)當(dāng)~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開不開心?”

    “……我的桌子呢?”

    “被我換到社團(tuán)活動室了。”王爾德有些心虛地移開視線:“沒辦法, 置換陣法已經(jīng)是最隱蔽的傳送陣了,只有這樣才不會被那個老古板抓到嘛。”

    “放心放心,事后鐵定給你換回來。東西準(zhǔn)備好了嗎?記得帶學(xué)生證,沒問題了咱就出發(fā)。”

    墨璇璣沉默了一秒:“三十秒之前,我隨時都能走。”

    “現(xiàn)在呢?”

    “學(xué)生證在那張桌子上。”

    “……啊啊啊對不起!”王爾德拎起墨璇璣從窗戶飛了出去。

    最終兩人還是準(zhǔn)時來到了湖邊。

    蓬萊書院正中央是一片寬廣的湖泊,而藏星樓就在這湖中的某一個小島上。

    不遠(yuǎn)處,龍騰古樹的枝條隨著微風(fēng)輕輕晃動。

    王爾德伸出手指向湖中心:“看到那邊那個紅塔了嗎?”

    墨璇璣循著他的手看去,湖心島上種滿了高大且茂密的樹木, 而在翠綠色的包圍中隱隱能見一抹磚紅色。

    “看到了。”

    “那就是藏星樓。”

    墨璇璣一愣:“一座塔為什么要取名叫樓?”

    “當(dāng)然是為了混淆視聽了。如果是你的話,你會認(rèn)為一座平平無奇的塔就是神秘的藏星樓嗎?”

    墨璇璣想了想, 搖了搖頭。在聽到藏星樓這個名字時,他的腦海中下意識浮現(xiàn)出的是一座古式的木制高樓。如果真讓他自己來找的話, 恐怕把上面所有的島都逛一圈也不會往紅塔身上想。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嘿, 這是個秘密。”

    說話間, 一位老人慢悠悠地?fù)u著木船過來。

    老人佝僂著腰,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滿是皺紋。他看起來百歲有余,留著一頭拖地的白發(fā)。同樣變白的胡須和眉毛也長到了地上, 和腦后的長發(fā)一同堆在他腳邊。

    也許是身邊有一個格外明顯的參照物,墨璇璣下意識覺得這位老人家很像那棵古樹。

    老人的口中哼著一段奇怪的旋律, 墨璇璣聽不懂, 但莫名感到有些親切。

    “老先生,您是來送我們過去的嗎?”王爾德脫下帽子, 恭恭敬敬地向他行禮。

    蓬萊書院的校規(guī)中有一條便是不允許在中心湖的范圍內(nèi)使用異能以及各種非自然手段,想去湖中心只能依靠渡船。

    王爾德雖然平日里頂風(fēng)作案,但那些不過是和紀(jì)律組之間的小打小鬧,真到了嚴(yán)肅場合他比誰都老實。

    老人笑呵呵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有回答,反倒是問:“吃過午飯沒有?”

    墨璇璣和王爾德對視一眼,道:“剛剛吃過。”

    雖然很像人們之間嘮嗑打招呼,但是引路人這么問那肯定是有什么深意。

    “上來吧,老朽帶你們?nèi)γ妗!贝_認(rèn)證件無誤后,老人笑瞇瞇道。

    “多謝老先生。”

    上船后,老人悠然自得地?fù)u起了船槳。他雖然外表看上去老態(tài)龍鐘,但行動除了有些緩慢以外,沒有半點滯澀的感覺。

    “這是位大妖。”系統(tǒng)道。

    湖心島看著離岸邊很近,實際上要走很長一段水路。

    “好久沒有小家伙來陪老朽聊聊天了,你們想去藏星樓里找點什么呢?”

    王爾德笑道:“害,就是學(xué)術(shù)方面的問題啦,據(jù)說藏星樓是世界上收錄最全的知識寶庫,我和學(xué)弟就想著,說不準(zhǔn)可以從這里面找到答案。”

    墨璇璣適時地點了點頭。

    “好啊,有追求是件值得驕傲的事情。”

    船只漸漸靠了岸,老人拖著自己的胡子率先下了船,向著前方的紅塔走去。他一邊走一邊從寬大的袖子里掏出來一串鑰匙。

    此時墨璇璣終于看清了這座神秘建筑的全貌——它看起來是真的平平無奇,像是完全不懂建筑美學(xué)的家伙用磚塊一層層壘起來的。

    這種感覺就好像是首富說要帶你去他家參觀,結(jié)果到了后才發(fā)現(xiàn)所謂的豪宅是一間茅草屋一樣。

    比起聽上去高端大氣的藏星樓,墨璇璣更愿意相信這是它旁邊堆放雜物的地方。他下意識看向王爾德,果然對方也是一臉幻滅的表情。

    “嗯,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要隱蔽嘛,不起眼的才是最安全的。”王爾德很快找到了解釋。但是這么高逼格的存在真的要用這種開玩笑一樣的外觀嗎?

    老人摸索了半天,終于找到了門上對應(yīng)的鑰匙。

    “這座樓和老朽這把老骨頭一樣,都是上了年紀(jì)的老物件,經(jīng)不起折騰。所以請務(wù)必遵守里面的規(guī)矩。”

    “我們明白,您放心。”

    “進(jìn)去吧,里面有你們想知道的一切。”

    門開了,眼前是一個漆黑的通道,不斷向前延伸,一直到一個未知的空間。

    墨璇璣下意識回頭,卻見老人的目光不知何時落在他身上。見他回頭,老人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

    ……

    “果然,外面那一層只是偽裝起來的假象。”

    從通道出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以墻為單位出現(xiàn)的書籍。

    每面書墻的最頂端都標(biāo)注著不同的上古文字。好在之前為了能看懂古董店里的那些竹簡,系統(tǒng)特意給他惡補(bǔ)過,所以此時看著并不困難。

    這些上古文字標(biāo)注的是這些書籍所歸屬的領(lǐng)域。

    當(dāng)然,這里的“書”也只是一種統(tǒng)稱。事實上這里幾乎收錄了從上古時期到現(xiàn)在的一切文字記載,在每一領(lǐng)域的書墻上,從左到右、從上往下,從最古老的石板到現(xiàn)在的紙質(zhì)載體,幾乎應(yīng)有盡有。

    藏星樓內(nèi)沒有窗戶,也沒有光源,但奇特的是這片空間始終處于一種光線充足且柔和的狀態(tài)中。

    兩人呆立在門口,被這幅場景震撼地說不出話。

    “整理的不錯嘛。”系統(tǒng)忽然出聲打破了沉默:“我們行動吧,時間有限,可不能浪費在無聊的發(fā)呆上哦。”

    墨璇璣回過神來,看向王爾德:“學(xué)長,那我們就先分頭行動吧。”

    “也好。如果你要出去的話記得和我發(fā)消息。”

    墨璇璣應(yīng)下,隨后拿起一旁架子上的導(dǎo)覽圖直奔?xì)v史區(qū)而去。

    如今這些所困擾著他的疑團(tuán),說不定可以從歷史之中得到解答。

    “愿以吾軀抱星火……”這是導(dǎo)覽圖上最醒目的文字。

    ……

    【……最早可追溯到的文明記載是洪荒時期,此時萬族林立,惡獸橫行。無數(shù)族群陷入混戰(zhàn)之中,萬般眾生皆苦……

    人族是其中最為弱小的群體,曾幾度險些消亡……

    洪荒歷法****年,妖族皇者橫空出世,歷時五百余年收服萬族。至此才有了妖族的概念。血腥與殺戮逐漸減少。

    趁此時機(jī),人類族群迅速發(fā)展起來。由于人族與妖族之間存在巨大的差異性,兩族之間沖突不斷,仍長期處于對抗和相互排擠的窘境中。

    天樞歷法****年間,人、妖兩族戰(zhàn)力逐漸平衡,此時為修仙文明高速發(fā)展的黃金時期……

    ****年,界外邪神降臨,攜詭物意圖同化侵占位面。在妖族皇者的推動下,人妖兩族聯(lián)合一致對外……

    ****年,兩族損失慘重,高階戰(zhàn)力盡數(shù)折于沙場……人、妖兩族各自成立培養(yǎng)機(jī)構(gòu)——監(jiān)天司以及蓬萊洞府。

    ****年人族劍圣隕落。

    ****年最終之戰(zhàn),重創(chuàng)界外邪神。妖皇出手封印兩界通道,此后閉關(guān)不出。

    兩界之間的聯(lián)系被暫時切斷,但眾生依舊遭受界外氣息困擾,出現(xiàn)詭化(同化)癥狀。

    ****年妖皇座下龍尊詭化失控,由棲山之主封入鎖龍?zhí)吨小M辏瑮街鞑恢櫋?br />
    人、妖兩族交好。

    ****年詭物大范圍爆發(fā),首次發(fā)現(xiàn)人族意念的影響及不穩(wěn)定性。于****年事實**計劃,構(gòu)建表、里世界。至此局勢穩(wěn)定。

    ****年蓬萊洞府更名為蓬萊書院,成為兩族共同的培養(yǎng)機(jī)構(gòu);監(jiān)天司職能由人族教育轉(zhuǎn)變?yōu)樘厥饽芰φ撸ó惸苷撸┮约把宓墓芾恚⒂?***年更名為中央異能局。】

    ……

    只看文字,墨璇璣便覺得眼前仿佛出現(xiàn)了一條波瀾壯闊的歷史長河,他整理出的這些也僅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其中關(guān)于天機(jī)鎖的記載也只有寥寥幾句——

    妖皇所鑄,并且能夠徹底封印世間一切事物,也能解開世間一切封印。這看起來有些矛盾,就像它既是最鋒利的矛,又是最堅固的盾。

    至于神器的外形,墨璇璣沒有看到任何相關(guān)記載。也是,如果有的話那幫詭異也不至于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zhuǎn)了。

    “兩界的界門封印之地……在古代地圖上叫羅摩,在今天就是……泗邡城?那不是異能局總部所在地嗎?”墨璇璣喃喃道:“異能局總部甚至是特意遷過去的,為了更方便查看界門的狀態(tài),第一時間做出應(yīng)對嗎。”

    還有,藏星樓……

    “原來如此,蓬萊書院就是先輩們預(yù)備好的、保存最后火種的‘火柴盒’。”

    從這些記載中可以看到,蓬萊書院位于一個封閉的小世界中。它附著在大世界泡上,卻又獨立存在并且足夠安全。而藏星樓中存放的資料足以證明自身文明的存在,不至于讓后來者迷失方向。

    這大概是先輩們給后人留下的最后的退路了。

    這里是最后的希望之地。

    系統(tǒng)沒有出聲。

    墨璇璣把最后一本書塞回書架。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手機(jī),見時間尚且充裕,于是四處閑逛起來。

    “詭物圖鑒?”

    這一處區(qū)域全部都是紙質(zhì)載體。墨璇璣隨手抽出一本,發(fā)現(xiàn)上面非常詳細(xì)地記載了各類詭異的詳細(xì)數(shù)據(jù)、各類研究報告、徹底消失的時間……一個種類就足以撐起一本書,而這樣的書密密麻麻擺滿了好幾面墻。

    第087章 第 87 章

    最近詭異們似乎格外老實, 沒什么大動作,整個里世界一片風(fēng)平浪靜。

    “但這并不是什么好事。”桌子對面,王爾德雙手交疊著撐在面前, 表情凝重。

    “哎?平靜了不好嗎?”祝長安撓了撓頭發(fā), 不明白為什么對方突然這么說。

    不知不覺間第一學(xué)期便結(jié)束了, 此時他們正坐在游龍列車上,等待著被送回最初的車站。恰巧同一趟車的王爾德在看到三人后就順勢和他們坐到了一起。

    墨璇璣看了看王爾德,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認(rèn)識這么久了,他好像從未見過王爾德的另外兩個隊友。

    之前他的注意力都被王爾德用高調(diào)且稀奇古怪的出場方式轉(zhuǎn)移走了,一直到現(xiàn)在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

    “這才是問題所在。”王爾德解釋道:“俗話說得好:詭異靜悄悄,必是在作妖。它們之前的行動恐怕已經(jīng)達(dá)成了某種目的,但是現(xiàn)在卻連個風(fēng)聲都沒有,而且我們也不知道它們的下一步行動是什么, 情況十分被動。”

    “所以,現(xiàn)在的安靜更像是暴風(fēng)雨來臨前的寧靜。”沈留雪緩緩道。

    “沒錯。你們這段時間一定要小心, 即便放假回家了也要注意安全,時刻保持警惕。如果有緊急情況的話, 官方會在公眾號上發(fā)送相關(guān)消息, 你們可以多多留意。”

    “嗯, 我們知道了。”三人一臉認(rèn)真地點了點頭。

    其實在他們放假前一天,輔導(dǎo)員就特意把手底下的學(xué)生們召集起來,開了個假期安全會議, 該囑咐的也都囑咐了一遍。王爾德看起來有些不太放心,又給他們重復(fù)了一遍注意事項。

    自從那天從藏星樓出來后, 墨璇璣便察覺到王爾德似乎隱隱有些焦慮, 像是高考在即但只復(fù)習(xí)了一半的高三生。

    只是墨璇璣自己的情況都沒有好到哪里去,這件事也不好多問。

    這個有些嚴(yán)肅的話題很快就被揭了過去, 四人之間的氛圍又變回了原本的輕松。

    “對了,我想請你們幫個忙。”祝長安有些不好意思地?fù)狭藫项^發(fā):“我爺爺?shù)纳湛斓搅寺铮蚁虢o他準(zhǔn)備一個驚喜,但是實在不知道該買什么。你們有什么推薦的嗎?”

    其實這并不是祝長安第一次提起他爺爺。在祝長安本人的描述中,他爺爺平時看起來兇巴巴的,對他也很嚴(yán)厲,但其實就是不善言辭,刀子嘴豆腐心罷了。

    “爺爺平時有什么愛好嗎?”

    “愛好的話,他很喜歡喝酒。但是他年紀(jì)已經(jīng)很大了,有時候喝也不控制量,我不敢給他買。”

    “茶具怎么樣?這種是比較修身養(yǎng)性的,很多上了年紀(jì)的人都喜歡。”沈留雪道。

    祝長安連忙掏出紙和筆記錄下來。

    “按摩如何?老人年紀(jì)大了身體總會有不舒服地方,買個按摩儀可以幫他緩解一下。我看這幾個牌子的不錯,可以考慮考慮。”

    “好,謝謝學(xué)長。”

    “你爺爺喜歡下棋嗎?”墨璇璣忽然想起那次和祝賀的交談,老人家的棋藝頗深,對這方面的了解也很多,不像不感興趣的樣子。

    祝長安撓了撓頭發(fā):“這個……家里確實有一套圍棋,只是沒怎么見爺爺下過。爺爺應(yīng)該是喜歡的吧。”說著他把圍棋這一選項寫了上去。

    祝長安在一旁陷入沉思,在給他提供了一些選項后,同伴們便留出空間供他思考,不再打擾他。

    墨璇璣低下頭,整個人有些發(fā)愁。關(guān)于他的身世,奶奶那邊肯定會有一些線索,只是他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這件事。

    系統(tǒng)安慰他船到橋頭自然直,而且以墨奶奶大大咧咧的性格,恐怕她也不會在意這些事。

    “但愿。”

    伴隨著一聲呼嘯,游龍列車終于駛?cè)胝九_。

    “到站了。”沈留雪的目光投向窗外,神情有些恍惚。

    下了列車后,她就要回沈家了。

    沈留雪放在膝蓋上的手默默攥緊,內(nèi)心對此充滿了抗拒。

    “到站了。”王爾德脫下帽子揮了揮,笑道:“家人們,咱們明年見。”

    “明年見。”

    “明年見,提前祝大家新年快樂哦~”

    “哈哈,這也太早了。”

    ……

    墨璇璣的老家在一處平靜偏遠(yuǎn)的小山村里。下了車后,墨璇璣又徒步走了很久才看到家門。

    “你老家這一塊的山真多。”系統(tǒng)感慨道。

    “這里什么都缺,唯獨不缺山。”墨璇璣的腦子里突然蹦出一段不知死了多少年的知識:“說起來,我老家這一塊好像是在板塊交界處?”

    “板什么塊?”系統(tǒng)表示它聽不懂這個。

    “你業(yè)余地完全不像一個系統(tǒng)。”墨璇璣開玩笑道,然而說出這句話后,系統(tǒng)就不再出聲了。

    沒等他多想,就見不遠(yuǎn)處奔來一個大紅大綠的身影。

    “奶奶?”

    “哎呀,我的嘰崽回來啦!”墨奶奶滿臉驚喜地把墨璇璣擁入懷中,隨后松開繞著他看了一圈又一圈,心疼道:“瘦了,臉上的肉都沒了。”

    “走,咱回家。奶奶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在家這幾個月一定要全補(bǔ)回來。”

    “好。”墨璇璣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一進(jìn)院子,這群散養(yǎng)的雞鴨鵝就爆發(fā)出了驚天動地的叫聲,一個個撲棱著翅膀,有組織有紀(jì)律地排隊跟在墨璇璣身后,主打一個他去哪它們就去哪。

    墨璇璣:壞了,光想著奶奶了,忘了這幫家伙。

    墨奶奶看著他笑得前仰后合:“你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它們幾個可想你了,飯量都變少了。”

    說完,墨奶奶突然注意到什么,捏了捏墨璇璣身上的衣服,嚇一跳:“我的個大孫孫,你怎么穿這么少,這不冷嗎?”

    墨璇璣:更壞了,忘記加衣服了。

    自從發(fā)現(xiàn)妖力運轉(zhuǎn)可以隔絕外界溫度后,為了方便行動墨璇璣就不再按照溫度變化加衣服了。此時正值十二月末,零下十幾度的天氣,他上身甚至只穿了一件毛衣和外套。

    “奶奶,其實我不冷……”

    “還犟嘴呢,這會天黑溫度正低呢,你都快凍傻了。”有一種冷叫奶奶覺得你冷,更何況此時某個倒霉孩子的穿著是看著都冷。

    不等墨璇璣阻攔,墨奶奶便從木箱子里翻出來一套棉衣,那喜慶的顏色讓墨璇璣的臉色微微一變。他默默后退一步:“奶奶,其實我?guī)抟路耍胰Q上,就不穿這件了。”

    “傻孩子,別的棉襖哪有奶奶親手做的穿著舒服。”墨奶奶笑容慈祥地堵住了去路,她的手上是一套喜慶的大紅花襖子。

    系統(tǒng)在識海中起哄:“穿穿看嘛,嘰崽,這可是你奶奶親手做的,你忍心看她的期待落空嗎?”

    墨璇璣絕望地抱緊自己:“我不。”從小到大,每年墨奶奶都會給他做新衣服。其實墨奶奶的手工很好,只是審美依舊停留在七八十年代,認(rèn)為紅紅火火,越紅越喜慶。

    紅色是好看,但不能從頭紅到腳啊奶奶!

    “哎呀,穿上吧,一個大小伙子整天穿一身黑多悶啊,小心以后討不到漂亮小鳥當(dāng)媳婦。”

    墨璇璣心中一驚,他下意識抬起頭,見墨奶奶笑容依舊。

    “奶奶,您是什么時候知道的?”他明明都還沒來得及開口。

    墨奶奶道:“我把你從一點點帶到這么大,你心里想的什么我還不知道嗎?”

    見墨璇璣一臉懷疑人生的表情,墨奶奶終于忍不住笑出了聲,她拿出手機(jī)翻到了和墨璇璣的通訊頁面,對面奶油小嘰的頭像格外顯眼。

    “你這個頭像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奶奶一眼就知道某個臭小子發(fā)現(xiàn)真相了,沒準(zhǔn)到現(xiàn)在還在糾結(jié)呢。哎呀,怎么突然露出這種表情。不管你是什么,嘰崽永遠(yuǎn)都是奶奶最愛的大孫孫~”

    墨奶奶笑著擦去了墨璇璣眼中的淚珠,隨后話鋒一轉(zhuǎn),再次舉起手中的衣服:“所以,嘰崽快來穿上奶奶對你的愛吧。”

    “……”一時間不知道這眼淚是該繼續(xù)流還是憋回去。

    最終墨璇璣還是認(rèn)命穿上了這身衣服,于是新鮮出爐的小紅嘰閃亮登場。

    墨奶奶這次做的棉襖有些厚了,雖然穿著確實暖和,但——咯吱窩那里的棉花放得好像有點多——胳膊壓不下去。

    在系統(tǒng)毫不留情的嘲笑聲中,墨璇璣露出一個“累了,快點毀滅吧”的眼神。

    他冷笑:“我有奶奶親手做的衣服,你有嗎?”

    系統(tǒng)免疫了魔法攻擊并且羞澀道:“系統(tǒng)沒有身體,不需要這個。不過,如果嘰崽喜歡的話,我可以幫你給玉衡多做幾身。”

    “對不起,統(tǒng),您大人有大量,我錯了。”那畫面真的太美,他不敢想。

    “話說……這里發(fā)生的事情應(yīng)該不會被六合畫進(jìn)漫畫吧……”墨璇璣突然意識到這令人眼前一黑的可能性。

    “只要這里沒有劇情點,六合就不會畫,放心。”

    等折騰完后,天色徹底暗了下來。

    墨奶奶做的飯菜很香,即便是系統(tǒng),在利用共感嘗了幾口后也感動到淚流滿面。

    系統(tǒng)哽咽:“是家的味道。”

    墨璇璣在心中得意一笑:“出息。”可算給他扳回一城了。

    第088章 第 88 章

    吃過飯后, 墨璇璣和墨奶奶一同坐在院子里消食。此時墨璇璣木著一張臉,整個人已經(jīng)成了人形鳥架子。

    “奶奶,咱一定要在院子里嗎。”墨璇璣默默地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

    “屋里嘮嗑沒那味。”墨奶奶往手里抓了一把瓜子, 一邊磕一邊聊起墨璇璣小時候的事。

    如果是以往, 墨璇璣只會以為奶奶在忽悠他——就像大人總愛忽悠小孩說他們是從垃圾堆撿來的一樣, 現(xiàn)在卻要逐字逐句分析,生怕錯漏某些細(xì)節(jié)。

    系統(tǒng)在識海里眼巴巴地看著瓜子,默默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口水。

    “你還記得咱家北邊那個梨子山嗎?”

    “記得,上面全是梨樹。”

    “當(dāng)年我就是在那座山上撿到的你。”墨奶奶說著,眼神逐漸放空,像是在回憶當(dāng)初的情況。

    “幾幾年的時候啊,我上山挖野菜,無意間從一個大石頭臺子上看見了你。那時候你還是個灰撲撲的蛋, 這么大一個。”她說著伸出手比劃了一下,差不多有兩個人頭那么大:“我尋思是個大雁蛋, 而且看著也孵不出來小鳥了,就打算撿回來煲湯喝。”

    墨璇璣大驚失色:“您之前講的可不是這樣啊, 您說看我可憐才把我?guī)Щ貋碜尷夏鸽u孵的。”

    墨奶奶“嘿嘿”一笑:“是這樣嗎?害, 你不說我都忘了。其實那會家里還沒養(yǎng)老母雞呢, 我把你放鍋里煮了三天三夜,給你煮出來的。”

    墨璇璣:“啊?”

    系統(tǒng):“啊?”

    一句話沉默了兩個非人類生物。

    明明每個字都認(rèn)識,為什么連起來他們就聽不懂了?

    “那會不是流行什么藥膳養(yǎng)生嗎?我還往里面放了不少草藥呢。”時至今日, 墨奶奶提起那鍋草藥時語氣中還滿是可惜,顯然那鍋湯她最終也沒喝上。

    “也不知道咋回事, 本來你的蛋殼是灰撲撲的, 瞅著跟死蛋一樣,這鍋湯一煮你就開始發(fā)光, 然后就蹦出來一個小嘰崽子。”墨奶奶說著又給他比劃了一下:兩個人頭那么大的蛋,孵——不,煮出來一個雞蛋大小的崽。

    “啊……”

    “噗,哈哈哈哈抱歉,我沒忍住。”

    “你應(yīng)該都不記得了,你還是小嘰的那會老喜歡跟在我腳后跟跑,咱家的大鵝就跟在你屁股后面追。那會看你瘦不拉幾的渾身沒幾兩肉,就尋思養(yǎng)一養(yǎng)再說,結(jié)果養(yǎng)著養(yǎng)著小嘰崽子就變成大胖孫孫了。”

    墨璇璣的內(nèi)心小人默默擦了一把冷汗:“感謝奶奶手下留情。”

    墨奶奶繼續(xù)道:“你還真別說,小娃娃看著白白凈凈,還挺招人喜歡嘞。后來奶奶尋思,說不定是菩薩看我老婆子孤寡,特意叫大雁給我送了個孩子作伴*。”

    “您不怕我是什么不好的精怪嗎?”

    墨奶奶憐愛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問他在說什么胡話:“咱家大鵝一嘴就能把你叨個大跟頭,你那小身板子能干點啥?”

    “……”扎心了奶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憐喲。”這是系統(tǒng)。

    墨奶奶突然想起來什么,看向墨璇璣的眼神中充滿了期待:“嘰崽,你現(xiàn)在還能變回去嗎?這么多年了奶奶一次都沒見著過小嘰崽子,可想可想了。”

    “……能。”面對親近之人的請求,墨璇璣完全無法做到拒絕。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只聽“啪嘰”一聲,從頭紅到腳的酷哥消失不見,木頭凳子上則多了一個圓滾滾白乎乎的小嘰。

    他身上落的鳥立馬四散飛走,末了又折回來,混在雞鴨鵝里,在不遠(yuǎn)不近的地方蹲著。

    “哎呀,我的小嘰崽真是越長越可愛了。”墨奶奶連忙把他捧起來,順手掂了兩下,左邊捏捏右邊捏捏,最后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胖了。”

    這大概是老人對于孩子健康程度的最高評價了。

    “哎呀,差點把大事忘了。”這句話一出,墨璇璣頓時緊張起來。

    “什么大事?”

    墨奶奶拍了拍額頭,在身上各處不斷翻找著,片刻后她終于掏出來一個小布包。只見里面靜靜地躺著一個嶄新的長命鎖,為了方便佩戴,鎖上還系著一條紅繩。

    “這個本該在你十九歲生日那天給你的,咱這邊也不好發(fā)快遞,就給耽擱到現(xiàn)在了。”說著她把這個小鎖掛到了小嘰的脖子上,調(diào)整了一下紅繩的長度。

    她一邊戴一邊念叨著:“菩薩保佑我們嘰崽健健康康長大,一生幸福美滿……”

    墨璇璣的鼻頭忽然有些酸:“奶奶……”

    “嘰崽在學(xué)校里交到朋友了嗎?”

    “交到了,有很多。”

    “都是和你一樣的嗎?”

    墨璇璣想了想:“差不多?”

    “那就行,多交朋友是好事。”墨奶奶松了口氣,溫暖的手掌又在小嘰腦袋上搓了一把。

    在交朋友一事上,墨奶奶比墨璇璣本人還要愁。

    由于墨璇璣的情況特殊,他比其他孩子晚上了一年學(xué),再加上性格又悶不愛說話,以至于這么多年了,他身邊一直都沒什么朋友。

    這可愁壞了墨奶奶,她自覺年事已高,現(xiàn)在也快到八十大坎了,陪不了孩子多久。萬一哪天她沒了,而墨璇璣身邊又沒什么交心朋友,一個人孤零零的得多難受。

    雖然墨奶奶并不知道妖族壽命有多長,不過神話故事里的精怪都能活個好幾百年,想來她這短短幾十年對于墨璇璣來說,也只是漫長生命中的一小片段吧。

    墨奶奶依舊笑呵呵地道:“你這回聯(lián)系上家里人了嗎?”

    墨璇璣抬起頭愣愣地看了她一會,隨后偏過頭去,藏起了眼中的情緒:“算聯(lián)系上了吧,只知道有點關(guān)系。”

    雖然所有人都深信不疑地認(rèn)為他是鳳凰和龍尊之間愛的結(jié)晶,但墨璇璣的第六感告訴他這是不可能的,永生永世他都不可能會有血親。

    “不急,時間還很長。”過了一會墨奶奶又問:“那些人喜歡你嗎?對你好不好?”

    “挺好的,也很重視。”

    墨璇璣低著頭,墨奶奶溫暖的大手一遍遍摸過他的腦袋,似乎是在安撫。他聽見她說:“過年的時候去那邊看看吧,和那邊的家人打好關(guān)系,多交一些和你一樣的朋友。”

    “……以后再說吧,我想和您一起過年。”

    雖然理智告訴他無論如何都得去一趟,但此時此刻墨璇璣還是對此充滿了抗拒。

    墨奶奶笑著摸了摸他的腦袋:“明年再陪奶奶一起過,好不好?奶奶就在這待著,哪里都不去,這樣嘰崽無論什么時候回來都能看到奶奶。”

    那里的“人”都是和你一樣的存在,他們可以陪你度過漫長的生命……你會在那里找到此生的歸宿。

    墨奶奶溫柔地看著他。

    墨璇璣沒有出聲,很長時間后他才悶悶地“嗯”了一聲。

    第二天,墨璇璣早早起來去梨子山逛了一圈,一無所獲。也是,這么多年過去,再多的痕跡也都隨著歲月的流逝消磨殆盡了。

    但深山老林向來都是最適合藏東西的地方,墨璇璣的直覺告訴他,這里一定還藏著些什么,只是他找不到罷了。

    ……

    幾天后,羽族這邊主動向墨璇璣發(fā)來邀請。在墨奶奶欣慰且鼓勵的目光中,墨璇璣最終還是選擇了應(yīng)下。在告別墨奶奶后,墨璇璣跟著焱走進(jìn)了前往羽族的傳送陣。

    等待傳送的途中,焱向墨璇璣吐槽族人們的奇葩操作:“這幫家伙一聽說你要回來,一個個都激動到睡不著覺,整天上躥下跳的說要鍛煉出完美的肌肉線條,好讓你印象深刻……有幾個蠢貨還想把自己拍暈,說這樣一睜眼就能穿越到今天……”

    看來羽族的大家還是挺“多姿多彩”的。

    眼前的景象轉(zhuǎn)換,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造型千奇百怪的樹屋。該說不愧是羽族嗎,他們甚至能把房子蓋在樹上。當(dāng)然這里的樹也不是一般的高大粗壯,它們看起來生長了千年之久,粗壯的枝干完美承載住了身上的“鳥窩”們。

    負(fù)責(zé)守門的是一只通體嫩黃的大鳥,此時他正打著瞌睡。大大的鼻涕泡“啪”的一聲爆開,迷迷糊糊一睜眼就看見他們核藹可親的老大正盯著他,身后還跟著一個陌生的面孔。

    守門的鳥被嚇得渾身一個激靈,當(dāng)場竄上天大吼一聲:“都他鳥的別睡了,焱大人帶孩子回來了!”

    “什么!大人回來了,還有崽崽!”

    “在哪?在哪?我來了!”

    話音剛落,只見周圍的草叢、樹冠、池塘……等等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蹭蹭蹭”冒出來一堆鳥頭,四處張望著,眼睛里還閃爍著詭異的光。

    如果忽略掉環(huán)境和節(jié)操的影響,其實眼前的場景和鳥市那會可以說是一模一樣。有些膽大的甚至圍上來想近距離稀罕稀罕。

    墨璇璣默默地往焱身后躲了躲,試圖隔絕這些火熱的視線。

    焱:“去去去,該干什么干什么去,別把小崽崽嚇到了。”

    “哎呀大人,就讓我們稀罕稀罕吧,咱都多少年沒見過小崽崽了。”在焱的眼神示意下,這些鳥紛紛變回了人形。墨璇璣看著一溜煙的肌肉壯漢,默默地打了個哆嗦。

    系統(tǒng)眼前一黑,發(fā)出了一聲尖叫。

    其中一個無比自信地秀起了肌肉:“小崽崽你看,這是咱們羽族的標(biāo)準(zhǔn)審美,遒勁有力,一拳就能打的敵人哭著找祖宗。就算你不出手往那一站也得嚇?biāo)麄円欢哙隆W(xué)不,學(xué)的話叔叔教你啊~”

    “這家伙練的不行,小崽崽選我,我可是上一屆金拖把杯的健身冠軍!”

    “這你都好意思顯擺,真正的實力只有在戰(zhàn)場上才能展現(xiàn)出來,小崽崽你還記得我不?咱一塊出過任務(wù)。”那壯漢說著比劃了一個開鬼背的姿勢。

    墨璇璣的嘴角抽了一下:“南冥叔叔。”

    南冥十分夸張地捧住心臟,眼中含淚:“啊~小崽崽居然記得我的名字,在下此生無憾了。”

    焱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終還是沒忍住出手把他胖揍了一頓:“你給我正常點!”

    第089章 第 89 章

    羽族的畫風(fēng)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奔放。

    眼看著墨璇璣被層層包圍, 寸步難進(jìn)。焱清了清嗓子,露出一個堪稱“和藹”的表情:“一個個這么閑,工作做完了?肌肉練好了?實力增長了?”

    此話一出, 原本齜著大牙傻樂的壯漢們紛紛閉上了嘴, 生怕自己成為下一個目標(biāo)。一個完全讀不懂氣氛的家伙傻乎乎地點了下頭, 嘿嘿一笑:“大人您咋知道的?”

    “大傻春,你快閉嘴吧!”身旁的同伴用氣音吶喊著,就差揪他領(lǐng)子了。

    焱冷笑一聲:“很好,閑著也是閑著,你們幾個收拾收拾去北邊挖土豆吧。”

    此話一出,眾鳥頓時大驚失色,連忙撲上來抱住焱的大腿,一個接一個的眼淚狂飆:“大人!三思啊!”

    “使不得啊, 大人!”

    “我們只是想和小崽崽貼貼,何故要受此責(zé)罰啊。”一位身材壯碩的兄貴鳥從兜里掏出他的小白花手帕, 一屁股蹲地上“嚶嚶嚶”地哭著,可謂是“我見猶憐”。

    知道的是他們要去挖土豆,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要趕赴刑場了。

    “大人, 咱已經(jīng)連著吃了三個月的土豆了, 不能再挖了啊!兄弟姐妹們都已經(jīng)開始吃土豆拉土豆了啊!”

    “嗚嗚嗚是啊大人,我們都快變成土豆鳥了。”

    “挖土豆的時候就不能健身了,這簡直是鳥生最痛苦的事情, 不,我不接受——”有位戲多的已經(jīng)開始給自己放《一剪梅》了。

    “再在這堵著我就真把你們發(fā)配過去。”焱冷酷無情道。

    于是墨璇璣有幸見識到了什么叫“羽族速度”, 眼一閉一睜, 剛剛還把道路圍得水泄不通的壯漢們此時一個個都不見了蹤影。

    空曠的石板路上,一個草團(tuán)在微風(fēng)的吹拂下“滴溜溜”地滾了過去。可憐的守門鳥還孤零零地站在自己的崗位上, 鳥腿打顫。

    “……”

    系統(tǒng)發(fā)出了一陣心累的嘆息聲。

    為了讓墨璇璣熟悉家園,焱特意帶著他在羽族領(lǐng)地上轉(zhuǎn)了一大圈。

    其實羽族整體的顏值還是很高的,只是他們似乎熱衷于健身和肌肉。這么一圈轉(zhuǎn)下來,墨璇璣整個人從一開始震驚逐漸變成了麻木。毫不夸張的說,翅膀舉啞鈴已經(jīng)是他見過的最基本的操作了。

    這真的不是誤入什么健身基地了嗎?

    “怎么樣,咱們羽族和你想象中的差別大不大?”

    “有點大。我沒想到大家都喜歡比較強(qiáng)壯的身材。”雖然實際情況是他們壯得離譜。墨璇璣糾結(jié)了半天,最終選擇了一句比較委婉的話。

    這反差實在是太大了。明明大家的妖身看著都是勻稱且優(yōu)雅的樣子,也就少數(shù)幾個身材圓潤一些。但是誰能想得到,有朝一日優(yōu)雅美麗的白天鵝會變成拳王喵森在你面前舉鐵呢?

    焱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語氣也有些古怪,似乎是在憋笑:“害,其實大家一開始也不是這樣。最初咱的普遍審美還是那種纖瘦類型的,只不過后來時代變了,原來的審美就不再適用了。”

    當(dāng)年大戰(zhàn)結(jié)束后,鳳凰被迫閉關(guān)不出,羽族剩下的又都是些老弱病殘,但凡這時候有一個想對羽族動歪心思的,他們就都得涼涼。

    無奈之下,為了從氣勢上震懾那些肖小之輩,羽族眾人只好開始狂練肌肉。只是后來不知怎的就成了一股潮流,即便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需要虛張聲勢了,這股健身的熱情依舊沒有消散,甚至還愈演愈烈。讓畫風(fēng)歪到焱看了都直呼對不起族長托付的程度。

    “不管怎么說,族人們開開心心、健健康康的就好。”此時的焱像極了操心孩子心理健康的男媽媽,只不過他需要操心的不是一個兩個,而是一群。

    “您說得對。”

    焱帶著他來到一處樹屋,木制的推拉門自動打開,完美展示出門后裝修精致的空間。看得出準(zhǔn)備的人費了很多心思,整個小屋里充滿了溫馨的氣息。

    “這是那幫家伙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住所,崽崽你看喜不喜歡,不喜歡的話我再帶你去看其他的。”

    這得是準(zhǔn)備了多少個?

    tu。tu

    震驚之余,墨璇璣連忙道:“不用了,我很喜歡這個,謝謝。”

    焱露出了一個舒心的笑容:“崽崽喜歡就好。進(jìn)去看看吧,有什么缺的后續(xù)再跟我說。對了,你會用咱羽族的【頻道】不?”

    墨璇璣遲疑著搖了搖頭:“是什么手機(jī)軟件嗎?”

    “不,咱不用那個。頻道就跟他們?nèi)祟愅娴膫饕舨畈欢啵徊贿^咱這個是群發(fā)。”

    不同的族群之間都有屬于自己的內(nèi)部頻道*,妖族集體心照不宣地瞞下了這個秘密,并且平時也不會主動向其他同類提起,以至于墨璇璣直到現(xiàn)在才知道有這么個功能。

    焱手把手地教墨璇璣怎么把神識連進(jìn)去,隨后演示了一下怎么發(fā)言——他把妖力聚集在喉部,之后仰天嚎了一嗓子。下一秒墨璇璣的耳邊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在呢老大”“老大啥事”“老大咱晚上還吃土豆嗎?”之類的發(fā)言。

    “一、一定要喊出來嗎?”這個功能對于社恐來說好像也不是特別需要……而且還莫名有一種在叢林當(dāng)嗎嘍的既視感。

    系統(tǒng):醒醒,這里沒有樹藤可以蕩。

    “不好意思,平時喊習(xí)慣了。”焱干咳一聲緩解尷尬:“正常操作直接開口說話就行。”

    “那就好。”

    ……

    當(dāng)晚的接風(fēng)宴上,墨璇璣在焱的安排下坐在一個無比醒目的位置上,他面無表情一口一口地喝著水。其他族人只當(dāng)他性子冷不愛說話,只有系統(tǒng)知道他此時的抓狂。

    如果統(tǒng)子界也有“小棉襖”之類說法的話,那此時此刻系統(tǒng)就是個漏風(fēng)的。它甚至還一個勁的慫恿墨璇璣:“別怕呀嘰崽,拿出身為鳳凰幼崽的氣勢來!上!”

    “你快閉嘴吧。”不說還好,一想起來這個墨璇璣就更愁了。他和鳳凰有沒有關(guān)系都還不一定呢,萬一自以為是地認(rèn)下了結(jié)果后期查明不是豈不是尷尬到爆炸。

    想想都是能摳出來一整座蓬萊書院的程度。

    然而命運似乎格外偏愛他,酒過三巡,焱端著一杯小麥果汁站起身,面向眾妖一一敬了一遍,其他妖也連忙起身回禮。

    “我來向諸位介紹一下這孩子。想必大家也都知道,這孩子是咱們羽族流落在外的幼崽。”隨著焱的動作,在場所有妖的目光都匯聚到了墨璇璣的身上。

    此時墨璇璣端著水杯的手微微顫抖,但也只能裝出一副淡定的樣子,對著這些視線一一回了個禮貌的笑容。

    看著焱慈愛的笑容,墨璇璣心中頓時警鈴大作。果然,對方的下一句話讓墨璇璣當(dāng)場眼前一黑:“事實上這孩子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我們羽族的少族長。”

    此時族人們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yán)重性,紛紛出言調(diào)侃自家代理族長。

    “喲,大人您什么時候討的老婆?這么大喜事咋沒給兄弟姐妹們發(fā)請柬呢?”

    “哎呀,我就說這孩子看著親切呢,這氣質(zhì)一看就是老大親生的。”

    有位仁兄突然發(fā)現(xiàn)了盲點:“哎不對啊老大,孩子是你的,那當(dāng)初為啥還要抽俺們啊?”

    “對啊,當(dāng)初剛得到小崽崽消息的時候,老大你還把俺們吊起來打了一頓嘞。噫~我懂了,老大黑心的嘞。”

    焱深吸一口氣,表情凝重:“不,這孩子是鳳凰大人的。”

    墨璇璣終于忍不住一口水嗆了出來。此時此刻他的內(nèi)心小人已經(jīng)在土撥鼠尖叫了。

    其他族人:“哦,鳳凰大人的啊……等等,誰?誰的???”

    “鳳凰大人的。”看著族人們一個個震驚到仿佛脫離世界的表情,焱又重復(fù)了一遍。

    眾妖看向墨璇璣的目光中逐漸噙滿了淚花。

    其中一個哽咽道:“鳳凰大人的,孩子?”

    另一個開始掰手指頭計算,越說越激動:“崽崽今年多大來著?十九,破殼十九年了?咱羽族的蛋最多只能維持一百年的活性,生機(jī)耗盡后就會變成死蛋……所以那豈不是最近一百來年的事?”

    “咱族長還活著!甚至還有了崽崽!”這個結(jié)論一出,所有羽族的眼睛亮的驚人。有的已經(jīng)開始抱住身旁的同伴嚎啕大哭。

    雖然羽族眾妖從來沒有主動提起過,表面上也是一副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樣子,但鳳凰的安危始終是懸在他們心頭上的一塊巨石。好在經(jīng)過漫長的等待和尋找,這塊石頭終于有一半落了地。

    以鳳凰的實力,如果他自己不愿意的話沒妖能強(qiáng)迫得了他,所以能有小崽崽肯定是談了戀愛,既然有心情談戀愛那說明他自身狀態(tài)良好。由此可得,他們的族長大人現(xiàn)在一定在某個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好好生活著,一直不露面肯定也是有著自己的考量。

    知道族長沒出事,大家臉上的笑容變得更加燦爛了。壓抑許久的八卦之魂熊熊燃起,開始七嘴八舌地詢問墨璇璣的媽媽是誰。

    “嗚嗚嗚多少年了,我們大人終于開竅了。瞧瞧這孩子,長得真像他啊。”

    “其實不是……”八卦聲中夾雜著墨璇璣蒼白無力的辯解,但此時此刻沒有妖在意他說了什么。

    “可惡,到底是誰這么厲害,居然能讓萬年老鐵樹開花。”

    一位長老模樣的妖欣慰地擦著眼角中的淚水:“沒了龍尊的阻礙,我們族長終于可以發(fā)展一段美好的愛情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快,書記官!一定要把這件事記在史冊上!”

    “等等,不至于!”墨璇璣大驚失色。

    “大人,孩子的媽媽到底是誰啊?俺們都好奇的嘞,您不說俺們就真睡不著覺了。”

    “哈哈哈哈哈大人您咋這表情的啊,孩子的母親還能是龍尊大人不成?”

    “……”漂亮,一語中的。焱閉了閉眼:“沒錯,就是那頭蠢龍。”

    此話一出,眾妖頓時消了聲,一個個安靜如雞并試圖消化掉這龐大的信息。

    墨璇璣扶住額頭,在心中長嘆了一口氣。

    對不住了,我真的有努力過的……

    系統(tǒng)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太感妖了,龍尊大人的一片癡心果然得到了回應(yīng),這么多年終于修成正果了呢,我就知道烈……啊啊啊啊大人別揍我我錯了!”

    “你還真別說,這孩子的氣質(zhì)一看就是……就是跟咱族長大人一模一樣的。”

    誰不知道他們焱大人除了那些敵人外,此生最討厭的就是那位龍尊。雖然還沒上升到仇敵的程度,但族人們只要在他面前提起那兩個字,就都會被安排一頓來自代理族長的“關(guān)愛”。

    當(dāng)然,由于現(xiàn)在孩子就在旁邊,焱也只是端著杯子涼涼地看了他們一眼。

    其實現(xiàn)在族群里的妖們對于三千年前的事情都沒什么概念。那時候他們要么還沒記事,要么就還沒出生。少數(shù)幾個經(jīng)歷過來的也對龍尊沒什么感覺。只有焱,真情實感地討厭了他三千年。

    第090章 第 90 章

    祝長安小心翼翼地把鑰匙插進(jìn)鎖眼, 隨后深吸一口氣,旋轉(zhuǎn)、開門、歡呼一氣呵成:“爺爺,我回來啦!”

    “我給你帶了好東西……爺爺不在家嗎?”此時家里一片漆黑, 四周靜悄悄的, 沒有任何回應(yīng)。

    祝長安有些失落, 不過他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雖然爺爺現(xiàn)在不在家,但等爺爺回來后他再突然拿著禮物蹦出來,驚喜效果不也是一樣的嘛。

    祝長安這么想著,隨手開了燈。

    白熾燈的光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祝長安下意識看向客廳,卻見一個熟悉的身影坐在沙發(fā)上。老人低著頭,面前的茶幾上擺了幾張A4紙,上面密密麻麻地印刷著黑色的字體, 只不過從祝長安的角度無法看清那些紙上的內(nèi)容。

    祝長安嚇了一跳,反應(yīng)過來后突然有一種想搞驚喜但被正主抓包的尷尬感:“爺爺, 您在家怎么不開燈啊?對了,我從路上給您買了……”

    “長安。”老人終于抬起頭, 打斷了祝長安接下來要說出的話。他看著祝長安道:“坐過來吧, 我有話要對你說。”

    “好。”祝長安本能地覺得氣氛有些古怪, 但出于對爺爺?shù)男湃危是乖乖坐下了。

    那幾張紙被推到祝長安面前,此時他才終于看清楚上面寫的什么。

    那是一份十八年前的領(lǐng)養(yǎng)協(xié)議。在被領(lǐng)養(yǎng)人姓名那一欄上, 有人用黑色的簽字筆端端正正地寫上了祝長安的名字。

    祝長安一眼認(rèn)出那是他爸爸的字跡。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下意識抬起頭看向祝賀。

    “如你所見, 你不是祝家的孩子。你已經(jīng)十八歲了, 我也沒有義務(wù)再養(yǎng)你了。”祝賀的這句話像臘月寒冬的一盆冷水,劈頭蓋臉地潑在祝長安身上, 撲滅了他心中的最后一絲希望。

    “爺爺,現(xiàn)在……現(xiàn)在還沒到愚人節(jié)呢……”祝長安露出一個勉強(qiáng)的笑容。怎么可能呢,他怎么可能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孩子?爺爺是不是在和他開玩笑……

    “十八年前,我的兒子兒媳在山上撿到了你。他們把你帶回來收為養(yǎng)子,視若己出。”祝賀沒有搭理他,自顧自道:“當(dāng)年我雖然覺得不妥,但看他倆其樂融融的樣子,我就沒有再多插嘴。這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后悔的一個決定。”

    “你來歷不明,身上的氣息也總會吸引來各種各樣的詭異。一開始只是些小兵小卒,你父母尚且還能應(yīng)對,一直在幫你隱瞞著。直到你十二歲那年,你引來了一個高階。”

    “爺爺……”

    祝賀的音量突然拔高,不再維持最后的平靜:“不要叫我爺爺。我的孩子為了保護(hù)你這個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人死去了,而你卻什么事都沒有,反倒在害死他們后的這么多年里再也沒有引來過一次詭異。有時候我真覺得你是上天派來克我們家的,我的孩子死去了,你的目的也達(dá)成了。”

    這也許是這么多年來,老人第一次用厭惡的眼神看著他。慘白的燈光自上而下打在老人的臉上,那充滿恨意的陰翳目光讓祝長安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他本能地想要出聲為自己辯解,但過去記憶中被忽略掉的細(xì)節(jié)卻在此時此刻變得無比清晰。

    從小到大頻繁搬家、父母臉上疲憊的笑容、永遠(yuǎn)不會消失的新傷……

    他甚至在害死父母后,恬不知恥地讓爺爺照看他這么多年。

    “我看了你這個學(xué)期的任務(wù)錄像。”祝賀和祝長安四目相對,他看著那雙滿是痛苦和驚慌的眼睛,慢慢壓低了語速:“異能局派發(fā)的任務(wù)都是經(jīng)過女媧系統(tǒng)精挑細(xì)選的,不可能會連續(xù)多次出現(xiàn)任務(wù)跳級的情況。”

    祝長安幾乎是立刻就讀懂了他話語中的暗示,臉上瞬間血色全無。

    “是……我引來的?”祝長安渾身都在發(fā)抖。

    “它們是被你引來的。這次你又盯上了誰?”

    “我……”

    “滾吧,滾出這個世界,從此以后當(dāng)個普通人,不要再試圖踏足這里,也別想再管這些事。你的存在只會害死身邊的人。”

    “嘩啦”一聲,那張斷絕領(lǐng)養(yǎng)關(guān)系的通知書被重重地甩到了祝長安臉上。

    祝長安低下頭緊緊地捏著那張紙,祝賀也沒有催他。慘白色的燈光下,爺孫兩人就這么僵持著,最終祝長安用力咬住了嘴唇,在紙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把那份包裝精致的生日禮物小心翼翼地放到茶幾上,隨后雙膝跪地,伏下身去,一下又一下地對著老人磕了三個響頭。

    祝賀閉上雙眼,始終維持著那個姿勢,一直到祝長安離開。

    許久之后,祝賀才顫抖著從衣袋中摸出手機(jī),撥通了一個熟記于心的號碼。

    ……

    隨著風(fēng)鈴晃動,茶水表面上忽然泛起一圈漣漪。

    玉衡眨了一下眼睛,原本有些空洞的眼瞳逐漸恢復(fù)了神采。他抬頭看向來人,有些意外道:“游麟?今天怎么有空過來了?”

    最近萬寶堂業(yè)務(wù)繁忙,游麟也跟著忙的腳不沾地,好幾天都見不到人影,玉衡還以為要等到年后才能再看到他。

    “老板給我們放了年假。” 游麟一邊說一邊把懷中的木盒挨個放到桌子上:“有位同僚送了我?guī)追鶎β?lián),我那邊沒處貼,就給先生帶來了。”

    玉衡一愣,隨后露出一個笑容:“多謝,我居然把這件事忘了。”

    他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一直都沒給古董店準(zhǔn)備過年用的東西,如果不是游麟今天帶著東西過來,恐怕直到春節(jié)過去他都想不起來這個。

    游麟從木盒中取出一副對聯(lián),在桌子上鋪平展開。

    這幅對聯(lián)的尺寸比日常見到的要大一些,但剛好可以和古董店的門完美契合,簡直像是量身定做的一樣。

    玉衡忽然笑了一下,修長的手指在字跡上輕輕劃過:“氣韻流暢,剛?cè)岵?jì)……倒是一幅不可多得的書法制作,想必你那位同僚是位心思細(xì)膩之人。”

    游麟抬手搓了下鼻子:“先生喜歡就好,我去把它貼上。”說完他便抱起那副對聯(lián)出去了。

    古董店的門框?qū)嵲谟悬c高,即便游麟個子不矮,幾經(jīng)試探后還是在玉衡的注視下灰溜溜地搬了個凳子墊腳。

    春節(jié)將近,這段時間外面已經(jīng)慢慢熱鬧起來了。有一戶新開業(yè)的店鋪在門前掛了串鞭炮,噼里啪啦的聲音引得行人紛紛側(cè)目。

    玉衡在一旁拿著尚未粘貼好的對聯(lián),余光忽然撇到一抹熟悉的黃色。他下意識回過頭去,那道身影卻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人流之中了。

    系統(tǒng):“怎么了?”

    “錯覺嗎,我剛剛好像看到長安了。”

    那人背著一個大號的旅行背包,無論是從身形還是穿衣風(fēng)格來看都像極了祝長安。但仔細(xì)想想,現(xiàn)在這個時候他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家陪爺爺過生日了,不可能會出現(xiàn)在這。

    可萬一那真的是長安呢?

    猶豫片刻,玉衡最終還是選擇跟了上去。

    祝長安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不知游蕩了多久,恍惚間他好像聽到有誰在叫自己的名字。陌生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熟悉,祝長安下意識回過頭去,發(fā)現(xiàn)剛剛叫出他名字的居然是曾經(jīng)救過他的那位前輩。

    此時前輩正溫和地看著自己,那雙和好友如出一轍的鳳眸中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擔(dān)憂。

    祝長安勉強(qiáng)擠出來一個笑容:“前輩,好巧啊,沒想到能在這里遇見您。”

    雖然祝長安對于“大佬居然知道我名字”一事感到驚訝,但他并沒有多想。畢竟如果是前輩的話,什么都知道才是最正常的。

    “你怎么一個人在這?”玉衡還記得當(dāng)初剛放假時,祝長安說要回家給爺爺過生日。但是看他如今這沮喪難過的樣子,恐怕中間出了什么不小的變故。

    一提起這個,祝長安頓時像霜打的茄子,蔫蔫地低下了頭:“我……”

    見祝長安支支吾吾不愿多說,玉衡也不好追問下去,只好換了種方式:“我就住在這附近,不如先來我這歇歇腳,喝杯茶再說吧。”

    祝長安點了點頭:“謝謝前輩。”

    玉衡帶著祝長安回了古董店。剛剛貼好對聯(lián)以及福字的游麟拍了拍手上的灰,迎面便和祝長安四目相對。

    游麟一愣:“這是?”

    “一個有緣的小朋友。”

    ……

    游麟看起來有些坐不住。他第四次站起身:“水快沒了,我再去燒一些。”

    “好。”玉衡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腦海中緩緩蹦出一個想法:難不成,這家伙也是個社恐?

    看著不太好相處的那位一走,祝長安終于放松下來。他雙手捧起茶杯,神色落寞:“我其實是被爺爺趕出來的。”

    “啾?”一旁的六六完美表達(dá)出玉衡內(nèi)心的震驚。

    祝長安這么討喜的性格,居然會有人不喜歡他?即便他是和自己相依為命這么多年的孫子?

    此時墨璇璣百思不得其解,甚至已經(jīng)在思考是不是詭異扮作長安爺爺?shù)臉幼痈愕氖隆H欢iL安接下來的話讓他整個人都傻住了。

    “我……我其實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我是他們從外面撿回來的,而且我和爺爺之間也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祝長安捧著茶杯的手指被捏的泛白,勉強(qiáng)維持著鎮(zhèn)定。

    間接害死自己父母本來就是祝長安心中的一個結(jié),當(dāng)他知道他們之間甚至沒有任何血緣關(guān)系的時候,那個結(jié)又迅速膨脹起來,將他的內(nèi)心撐到撕裂。就算爺爺沒有對他說“你已經(jīng)十八歲了,我也沒有義務(wù)再養(yǎng)你”這句話,他也沒臉再在爺爺面前待下去了。

    他的父母出于善意收養(yǎng)了他,卻被他吸引來敵人害死了。他的爺爺一夜之間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兒媳,卻還要忍下對于罪魁禍?zhǔn)椎暮抟猓B(yǎng)了他這么多年。他寧愿爺爺告訴他真相后把他打一頓,哪怕打死也好,也不想像現(xiàn)在這樣被輕飄飄放過。

    他想要贖罪,但當(dāng)年的敵人早就死了,他甚至找不到可以贖罪的方式。

    玉衡心疼地摸了摸自家好友的頭發(fā)。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這件事情無論是作為墨璇璣還是玉衡,他都不好插手。

    “如果無處可去的話,就在我這里呆幾天吧。”

    “謝謝前輩,我會盡快找到住處,不會長時間打擾您的。”祝長安眼睛一亮。

    他現(xiàn)在手頭緊,跑去住酒店對于他來說實在太過奢侈。即便想去找便宜一些的出租屋也需要一定時間。祝長安原本已經(jīng)打算出去睡橋洞了,好在玉衡的出現(xiàn)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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