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第 71 章
最近璇璣好像怪怪的。祝長安擔(dān)憂地想。
在墨璇璣走過去之后, 旁邊一人高的草叢中忽然睜開一雙眼睛。隨后這團草以一個不可思議的方式長出了兩條腿,鬼鬼祟祟地跟在墨璇璣背后。
縮小后的季生藏在祝長安的頭發(fā)里,壓低聲音:“咱們這樣真的不會被發(fā)現(xiàn)嗎?”
“相信我, 璇璣絕對不會注意到我們的, 這可是實戰(zhàn)訓(xùn)練中最強的偽裝術(shù)。”同樣壓低聲音的祝長安露出一個無比自信的表情。
一旁的沈留雪:“……我覺得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這個真的太傻了。
至于為什么要跟蹤墨璇璣, 這事還得從幾天前說起。
當(dāng)時祝長安做完最后一組訓(xùn)練,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宿舍,一開燈便看到端坐在沙發(fā)上的墨璇璣。
祝長安一開始并未察覺到不對勁,隨口問了一句“怎么這么晚了還坐在客廳里,也不開燈。”期間墨璇璣始終呆呆地坐在那里沒什么反應(yīng),直到祝長安問了好幾次后他才像是如夢初醒一般回過神來。
自那之后墨璇璣開始頻繁走神,不僅是聊天時的不對勁,就連平時走路也會無意識撞到些什么。
莫名的, 祝長安突然想起任務(wù)中附身墨璇璣的那個神秘存在,還有當(dāng)時黑袍人對墨璇璣、對神秘人的態(tài)度。以及當(dāng)天回來后快要將墨璇璣整個人淹沒的迷茫和困惑。
祝長安對于情緒的感知十分敏銳, 幾乎是第一時間他就察覺到了不對勁。
璇璣他……該不會是出現(xiàn)心理問題了吧?
“咦,人呢?”季生突然道。
祝長安連忙向四周看去, 只見墨璇璣像是憑空蒸發(fā)一樣, 完全不見了身影。他下意識撓了撓頭發(fā):“哎?”
正當(dāng)一人一草納悶的時候, 祝長安突然感覺肩膀上多了點重量。
“留雪你在拍我嗎?”
“沒有。”沈留雪說著走到他倆面前,欲言又止。
“我感覺有東西掉在我肩膀上了,是不是草團松散了?”
“怎么可能, 我輩一直用異能控制著,絕對不可能出現(xiàn)散架的情況。”
“那我肩膀上的是啥?”祝長安下意識伸手去摸, 在觸碰到一個溫?zé)岬臇|西時, 他的表情僵住了。
“是我的手。”一道沒什么情緒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祝長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像生銹的機器般一卡一卡地轉(zhuǎn)過身去。
“嘿,好巧啊,你也來玩捉迷藏啊。”寸草不生的訓(xùn)練場地上,一抹亮麗且無比顯眼的綠色如是說。
沈留雪沒忍住發(fā)出了今天的第一聲爆笑。
季生默默捂臉:訓(xùn)練場連個草都沒有,誰家好人會裝成草來這里玩捉迷藏啊!
墨璇璣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其實在一開始的時候他就知道小伙伴們在跟蹤他,只不過出于好奇才沒有在第一時間拆穿。
“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墨璇璣看向沈留雪。
“是長安。他發(fā)現(xiàn)你最近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擔(dān)心你身上出了什么事,所以想跟來看看。”
祝長安認(rèn)真地看著墨璇璣的雙眼:“璇璣,也許你的身上背負(fù)著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東西,如果你的壓力很大的話可以試著向我們傾訴,什么都悶在心里容易憋出毛病。”
“長安說得對,而且人多力量大,說不定大家湊在一起能想出辦法解決這件事呢?”
墨璇璣愣住,他沒想到這段時間的反常居然都被同伴們注意到了。其實除了一開始對自身的迷茫以外,他真的沒什么事,時不時走神是因為他在練習(xí)雙開,操作還不熟練。這些異常他以為自己掩飾的很好,沒想到還是被同伴們察覺到了,甚至誤會成了別的。
已經(jīng)恢復(fù)過來的系統(tǒng)在識海中懶洋洋地癱成一團,聲音中帶著些許笑意:“都是很好的孩子啊。”
“我知道了,謝謝。”墨璇璣看著同伴們,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這段時間果然是他著相了。他是墨璇璣,同伴們認(rèn)識的也只是墨璇璣,如此就足夠了。
……
輕松的時光并沒有持續(xù)多久,僅僅半個月的時間,里世界的氛圍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學(xué)校里每隔幾天就會有一批學(xué)生被異能局調(diào)用,學(xué)校里的學(xué)生人數(shù)本來就不多,即便是從高年級開始,也很快就輪到了一年級。
“奇怪,咱們也沒到外派任務(wù)的時間吧?”祝長安撓了撓頭發(fā),他并不清楚這是什么情況,只隱約覺得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是官方的人手不夠了。”沈留雪神色復(fù)雜。這段時間她隱隱聽到些風(fēng)聲,詭異一方似乎搞出來一個大麻煩,異能局這邊分身乏術(shù),無奈之下才選擇動用學(xué)生們的力量。
墨璇璣在一旁整理自己的衣服,默不作聲。
此時任務(wù)專車的車廂內(nèi),十二個人面面相覷。顯然大家都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同尋常。
如果是平常,一個任務(wù)只要派出一支三人小隊就夠了,但這次卻是把四個小隊湊到了一起,一共十二個人,剛好是一支正規(guī)異能者小隊的人數(shù)。
正當(dāng)他們準(zhǔn)備交流時,一個身穿作戰(zhàn)服的男人扛著他的砍刀上了車。
比起第一次見面,如今這位隊長的臉上多了一道猙獰的傷疤,這讓他的氣質(zhì)顯得更加兇惡了幾分。不過在座十二個人雖說沒有在尸山血海中拼過命,但也都見慣了大風(fēng)大浪,并沒有被他嚇到。
男人繃著臉,銳利的目光在十二個人的臉上掃過一圈,隨后露出一個豪爽的笑容:“哈哈不錯,都是些好苗子。認(rèn)識一下,我是你們這次行動的總指揮,也是此次負(fù)責(zé)你們安全的教官,我叫林成杰,身份編號是2355589。”
墨璇璣看向林成杰,卻見他不著痕跡地向自己眨了下眼,看來這是互相都認(rèn)出來了。思索間,三人也交換了一個眼神。
“你們好,我是祝長安,異能是巖元素。”祝長安第一個打頭,在他的帶動下其余人也各自做了個簡短的自我介紹。
“很好。接下來由我向大家講述此次的任務(wù)相關(guān)要求。這一次非同小可,我希望你們能認(rèn)真對待。”
“是!”
林成杰將任務(wù)板分發(fā)下去。
“在這段事件里,北大陸范圍出現(xiàn)了十分惡劣的詭器傷人事件,大量的詭器被惡意投放。此次事件影響范圍極其廣泛,許多無辜群眾被卷入其中。
你們這次的任務(wù)就是回收這些詭器,救出受害者并且消除他們的相關(guān)記憶。并且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追查始作俑者的下落。”
“我們負(fù)責(zé)地圖上標(biāo)注的B16區(qū),至于其他地區(qū)有其他小隊接手。此次任務(wù)必須做到細(xì)之又細(xì),任何疏漏都不可以有。你們必須保證這片區(qū)域中沒有任何漏網(wǎng)之魚。明白?”
“明白!”
“大點聲,聽不見!”
“明白!”十二個人鉚足了勁,一嗓子吼出來險些將車頂掀翻。
林成杰掏了掏耳朵,咧嘴一笑,又給他們下了個猛料:“這次任務(wù)局里和咱們學(xué)校溝通過了,回收一個詭器,小隊每人加十個學(xué)分,救出來一個群眾,加一學(xué)分。如果其中有詭異,按往常任務(wù)的獎勵處理。怎么樣?”
話音剛落,所有人頓時眼冒金光。
“保衛(wèi)群眾是我輩的使命,我輩義不容辭!”這聲音比剛才還要響亮。
如果說一開始只是有些戰(zhàn)意的話,現(xiàn)在有了學(xué)分作為獎勵,那效果和古時候皇帝御駕親征的兵沒什么兩樣了,林成杰絲毫不懷疑如果幕后黑手的線索也給學(xué)分的話,下一秒這幫學(xué)生就能直接干到最終大boss那里。
“好,很有精神!到達(dá)目的地后,四個小隊分頭行動,各小隊隊長帶領(lǐng)自己的隊員去各自負(fù)責(zé)的區(qū)域搜查,保持通訊頻道的聯(lián)絡(luò)。不能打草驚蛇,不能被普通群眾發(fā)現(xiàn)我們的真實身份。有發(fā)現(xiàn)立刻上報,不要逞強。”
“上報格式:臨時編號、當(dāng)前坐標(biāo)、時間,還有敵情。明白嗎?”
“明白!”
“好,現(xiàn)在分配臨時編號。”
墨璇璣輕輕擦了下手心。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發(fā)抖,不過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興奮,其他人亦是如此。雖然大風(fēng)大浪見得多了,但如此大規(guī)模的任務(wù)還是第一次。此時所有人都熱血沸騰,恨不得現(xiàn)在就沖到任務(wù)地點給詭異們掀個底朝天。
墨璇璣拿到了一個07的編號。
“還好不是007。”他默默地想。
007象征著零點下班零點上班、一周七天全年無休的悲慘生活,學(xué)生們對此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倒是有編制的異能者們紛紛對這個數(shù)字避之不及,唯恐沾染上恐怖的玄學(xué)之力。
祝長安捏著他的編號,毛茸茸的腦袋湊過來:“洞拐洞拐!我是洞洞!”
沈留雪撲出一聲笑出來,過了好一會才平復(fù)下來:“09怎么說?”
“是洞勾。”林成杰抱著他的砍刀笑道。
如今任務(wù)分配完畢,林成杰又變回了原來散漫的樣子,剛才嚴(yán)厲、氣勢逼人的教官好像是他們的幻覺。
第072章 第 72 章
車廂內(nèi)大家充滿期待。但此時系統(tǒng)在識海中指出了問題所在。
“這是調(diào)虎離山之計。”系統(tǒng)的聲音有些嚴(yán)肅。自從這次休眠回來后, 不知道是不是心虛防墨璇璣借題發(fā)揮,系統(tǒng)的不正經(jīng)倒是稍微收斂了一些,勉強在墨璇璣心目中拼回來了一點碎的不成樣的形象。
“是啊, 調(diào)虎離山。”在這方面墨璇璣相對敏銳一些, 在系統(tǒng)出聲之前他便隱約察覺到些許不對。
這次詭異一方的操作可以說的上是陽謀, 十分卑鄙。它們將之前收集來的法器盡數(shù)同化,隨后投放到人類社會中。不管激活與否,這一招基本就屬于跳臉開大了。
對于詭異來講,這些法器本來就是零元購,所以算得上是白嫖還給添堵。對于官方來講,無論這一招他們接不接都將損失慘重。
如果選擇不接,集中力量,那么將會有無數(shù)普通人類遇害。對于人類社會來說, 大規(guī)模的失蹤死亡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自然災(zāi)害就能揭過去的,這么發(fā)展下去詭異的存在被公開是遲早的事情。屆時一旦恐懼爆發(fā), 后果不堪設(shè)想。
可如果選擇接下,眼前的危機能夠暫時得到解決, 但是卻埋下了一個未知的隱患。誰都不知道詭異這邊打算利用這個空檔做些什么。一旦選擇接下, 異能局就相當(dāng)于落入詭異一方的陷阱, 被它們牽著鼻子走。
詭異知道自己的優(yōu)勢,也知道如今異能局在忌憚什么。它們是在逼迫官方作出決定。
現(xiàn)在來看,官方選擇了什么不言而喻。只能寄希望于他們有足夠的辦法應(yīng)對接下來的變數(shù)。
“雖然不知道上面那些決策者的打算, 但如今這個情況,總比什么都不做要好得多。”墨璇璣輕聲道。
任務(wù)專車載著他們飛速行駛。很快他們就看到了目標(biāo)城市。
為了方便行動, 大家穿的都是自己日常的衣服, 方便運動。墨璇璣想了想,小心翼翼地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長命鎖。
長命鎖在漫畫里基本可以稱得上是他墨璇璣的防偽標(biāo)識和身份證了, 普通人中知道漫畫的并不少,以防萬一還是先藏起來比較好。
在分發(fā)完道具裝備后,四個小隊各自奔向了自己負(fù)責(zé)的區(qū)域。
林成杰手上捏著傳送陣,坐鎮(zhèn)后方隨時準(zhǔn)備支援。
剛踏進(jìn)這里一步,祝長安就險些被迷了眼睛。
“哇塞,這里好熱鬧。”他張大了嘴。
這幾天人類世界應(yīng)該是有什么節(jié)日,他們現(xiàn)在所在的這條商業(yè)街可謂是鑼鼓聲天,人來人往,但并不擁擠。沒過多久便有一隊穿著紅衣服的人吹鑼打鼓走過來,隊伍中間還有舞獅表演。
墨璇璣眼尖地發(fā)現(xiàn)舞獅的那兩個小演員是妖族。雖然看不出真身是什么,但妖氣十分明顯。他們舞的很賣力,像普通人類一樣,全身心投入這場盛大的節(jié)日中。
人群中偶爾也能看到一些小妖,這些是選擇融入人類社會的妖族。他們的外貌與人類無異,也會和身旁的人類嬉笑打鬧,臉上洋溢著幸福快樂的笑容。
墨璇璣的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一絲笑容。
“走吧,我們估計還得往前一點。”沈留雪道。
墨璇璣點了點頭,剛想走,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嘿,娃娃們,咋這么著急要走啊?”幾位大爺大娘笑道。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過來,墨璇璣下意識想后退,卻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人的視線中并不包含惡意,有的只是溫和、好奇和邀請。
墨璇璣張了張嘴,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沈留雪說:“我們要去拍攝作業(yè)啦,時間趕得急。”說罷她晃了晃胸前偽裝成攝像機的詭異探測儀。
于是人們說:“哦,還是一群學(xué)生啊!”
一些糖果就被遠(yuǎn)遠(yuǎn)地拋了過來,三人手忙腳亂地去接。
“謝謝謝謝!太多了!”
“接住嘍!帶點吃的走吧!”
“學(xué)生們也要適當(dāng)放松放松,該學(xué)學(xué)該玩玩嘛。”
“哈哈哈哈……”
混亂中,一位賣糖葫蘆的大爺笑呵呵地摘下糖葫蘆塞到他們手里。
“大爺,我們沒付錢呢!”祝長安狼狽地掏出手機想給大爺付款,窘迫地發(fā)現(xiàn)他平日里習(xí)慣了學(xué)分支付,突然用錢還真不知道該怎么弄。明明只是三個月,卻好像脫節(jié)了三年一樣。
大爺樂呵呵地攔住了他,連連擺手:“哎呀,你們拿著吃就行,今天大爺就是出來玩的,沒打算掙錢。行了行了,不用給,去玩吧。”
他們并沒有在意這三個年輕人是否與他們認(rèn)識,也不在意今后還會不會遇見,他們只是如往常一樣向著任何一個平凡普通的同胞獻(xiàn)上彼此之間最純粹的善意,僅此而已。
隊伍繼續(xù)前行。人們的歡笑聲和鑼鼓聲交疊在一起,一派歌舞升平之像。
墨璇璣靜靜地看著人群遠(yuǎn)去,心中忽然涌出一股熱流,像是開心,像是欣慰,還有一些他讀不懂的東西。他不知道這些情緒是從哪里來的,但是他并不排斥。
這里似乎并沒有被詭器侵?jǐn)_過,不過即便如此三人也沒有放松絲毫警惕。他們假裝自己是出來拍攝作業(yè)的普通學(xué)生,一方面仔細(xì)搜查著,不肯放過任何一處漏洞。
如果今日沒能盡心盡力,日后如何能守得住人們臉上的笑容呢?
看到今天這一幕,三人便覺得之前的付出都有了意義。如果能讓大家發(fā)自內(nèi)心的綻放出笑容,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都是值得的。他們不想讓這些笑容蒙上陰霾。
沈留雪一點點地把糖裝進(jìn)口袋里,輕輕拍了拍。
“也許這才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吧。”
祝長安充滿干勁地擼起袖子:“嘿嘿,走吧,咱們加把勁把這些毒瘤都揪出來!”
“好。”
……
墨璇璣把靈魂分出來了一半。雖然前段時間熟悉雙開的時候給小伙伴們嚇一跳,不過如今他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青澀的他了!他現(xiàn)在是鈕祜祿……
“停。”玉衡有些無奈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分魂其實是有代價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切的部分不一樣,每次都會蹦出來一些奇奇怪怪但不相同的小毛病,無傷大雅但也足夠讓人頭疼。就好比這次,總會控制不住胡思亂想。
游麟輕車熟路地推門進(jìn)來:“上午好。”
自從上次和游麟確定小伙伴關(guān)系后,游麟就總喜歡往他這邊跑。如果不是工作實在繁忙,玉衡覺得這家伙一天來個十遍八遍都是少的。
“游麟,我打算出一趟門。”
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練習(xí),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在不影響系統(tǒng)的情況下,熟練使用分魂技能雙開操作了,這也就相當(dāng)于他可以同時使用兩個視角,有了雙倍的搜查效率。
官方這邊雖然沒有請玉衡出手,但如果僅僅是作為玉衡,他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做些什么。
“今天正好有凡人們的節(jié)日,我們可以去看看。”游麟已經(jīng)默認(rèn)了這次是他們倆一起出行。
玉衡輕輕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多一個人多一分力,就算真的不幸遇到點什么,以他的實力,護(hù)住游麟應(yīng)該是足夠了。
和梼杌打了一架后,玉衡才意識到其實目前遇到的這些詭異菜得很。即便聽上去嚇人的SS級在梼杌手里估計也撐不了十招。
叮囑好六六看好家后,兩人便出了門。也許是容貌氣質(zhì)實在過于出色,這一路上回頭率堪稱百分之百。
在路人眼中,前面那個氣質(zhì)隨和沉穩(wěn),看起來很好相處。后面那個沒什么表情,沉默居多,但氣質(zhì)略有些青澀。乍一看倒像是哥哥帶著弟弟出門玩。
游麟大概走的是高冷路線,出門后便很少說話,一直在他左側(cè)身后一步有余的位置上。走著走著玉衡便發(fā)現(xiàn)一個好玩的事,不管他加速還是減速,游麟都能穩(wěn)穩(wěn)地保持住這個距離,分毫不差。
要不要再快點?玉衡回過頭看向游麟,眼中帶著幾分不懷好意。
游麟像是察覺到他心中所想,無奈開口:“您再加速我就真的跟不上了。”
“哈哈,這樣嗎。”玉衡用扇子擋住了半邊臉,默默移開視線。想捉弄人的小心思被當(dāng)事人抓了個正著,多少還是有點尷尬的。
“呀!老板,你今天也出來玩啊?”一道驚喜的聲音突然從不遠(yuǎn)處傳來。
玉衡回頭看去,發(fā)現(xiàn)是上次來找他修鏡子的那個女孩。方瑩站在斑馬線對過又蹦又跳地向他招手,一旁的林萱被自家好友這股社牛勁整的想鉆地縫。
這世界上似乎有一個奇怪的定律,社恐身邊總會有一個社牛朋友,社牛身邊也總會有一個社恐朋友。
比如說方瑩和林萱、祝長安和墨璇璣、玉衡和游麟。
綠燈亮起,方瑩拉著林萱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過來。
“看!他就是我上次想跟你說的那位,他真的和……和……和什么來著?哎呀總之和你的一個偶像長得可像了!”方瑩的思維似乎被什么冥冥之中的存在影響了,在漫畫角色即將脫出口的剎那,她突然頓住,像是忘了某個名詞該怎么說。
不過這種情況并不奇怪,人的大腦總會在興奮的狀態(tài)下出現(xiàn)假性遺忘。除了墨璇璣,誰都沒有察覺到不對勁。
是六合。
墨璇璣始終不太明白六合的做法。祂一面用漫畫的方式不斷向人類透露詭異的存在,另一面又阻止普通人和異能者之間的“破壁交流。”
祂似乎想讓漫畫成為普通人類之間的一個秘密。
第073章 第 73 章
“咦, 這位,這位是!”方瑩激動地看著游麟,像是看到了什么大明星。
游麟堂堂一個大妖愣是被她灼熱的眼神看得頭皮發(fā)麻。
“這位是我朋友, 他……姓林。”玉衡看了游麟一眼, 見他沒有抗議, 便直接給他編了個假姓氏。
不過對于妖族來說,姓氏什么的有沒有都無所謂,他們的取名方式和人類不同。
人類需要通過姓氏證明自己的血脈,而妖族通過妖力和血脈氣息的濃厚程度就能知道你是哪家哪一脈的,所以名字的限制不多,基本都是喜歡什么叫什么。
“林先生你好。”方瑩激動搓手:“我能跟您合影嗎?”
“不能。”新鮮出爐的林先生冷酷無情地拒絕了她。
方瑩失落地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吧。”一旁林萱縮在那眼觀鼻鼻觀心,宛如老僧入定。謝謝她的社牛小伙伴, 她的魂已經(jīng)走了好大一會了。
“哎呀,差點忘了, 我這次是專門來找老板的,老板要不要去漫展玩玩, 可熱鬧了。”方瑩家離古董店比較近, 她有時候會跑過去玩, 一來二去也算是和玉衡熟悉了。
“漫展?在哪?”
正準(zhǔn)備給漂亮老板解釋漫展為何物的方瑩突然卡了殼。“呃,您咋不問我漫展是啥?”
“我知道漫展是什么。”玉衡笑瞇瞇道。玉衡不知道但是墨璇璣知道,他倆本質(zhì)上是一個人, 所以說“我知道”沒毛病,不算騙人。
“好吧好吧, 喏, 在千像那邊。”方瑩說著打開手機導(dǎo)航。
漫展的場地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體育館,但不平平無奇的是, 在異能局版本的地圖上,它被劃分在【可能有危險】的區(qū)域內(nèi)。
如果詭異想搞個大的吸引注意,絕對會選擇人多的地方下手。想到這里,玉衡欣然同意:“好,那就去看看吧。”
“好耶!”
林萱被迫和她的社牛小伙伴雙手擊掌慶祝,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雖然羞恥,但真的好高興。我該拿什么感謝你我的社牛小姐妹。
沒走幾步,玉衡突然開口叫住方瑩:“你在來的時候有沒有碰到過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方瑩回過頭,一臉茫然:“沒有啊,我叫上萱萱就一起出來了,怎么了?”
“沒什么。”玉衡合上扇子,輕輕笑了笑。
游麟依舊跟在他身后,一言不發(fā)。正當(dāng)玉衡以為他會這么一直沉默下去時,終于,游麟悄悄給他傳了音。
游麟說:“先生,漫展是什么?”
……
借著攝像機外觀的詭異探測儀,他們順利地偽裝成了正在拍攝紀(jì)錄片的創(chuàng)作團隊,光明正大地用探測儀鏡頭把這里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挨個掃描了一遍。
“這里也沒有,干干凈凈。”沈留雪放下探測儀,長出一口氣。“如果這里也沒有的話我們就可以轉(zhuǎn)去下一個路口了。”
“嗯嗯!”正在啃糖葫蘆的祝長安口齒不清地道:“那邊還有一些小地攤,看看不?”
順著祝長安手指的方向,墨璇璣注意到是一些售賣零碎物件的小地毯,大多是手工藝品。
此時三人都沒有往離譜的方向去想。本著來都來了的原則,他們在這逛了一圈。直到在一個攤位前,在只有沈留雪自己可見的角度里,探測儀上的燈閃了閃。
“哇,老板你這些小東西做的真好看,我能拍一下嗎?我們是社區(qū)這邊派來做紀(jì)錄片的,給咱們這里做做宣傳。”
地毯老板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本來懶洋洋地躺在躺椅上,一聽這個立馬坐了起來,姿勢端正,開始挨個給他們講解這些手工藝品是如何一個個制作出來的:“好啊,拍吧拍吧,我這里的手工藝品啊都是純純的手工制作,也不吝嗇用料,你看這個耐久度啊都是杠杠的……”
沈留雪一邊聽一邊拍攝。過了一會,她抬起頭,一臉迷茫。
“長安,你幫我拍一會吧,我感覺眼睛有點花。”沈留雪的語氣有些飄忽。
“啊?好!”祝長安連忙接過。他看著鏡頭,沉默了幾秒,同樣露出一個懷疑人生的表情。
“璇璣,我好像不會用這個,你試試?”
墨璇璣實在好奇同伴們都看到了什么,于是接過“攝像機”,通過探測儀的掃描視角去看這些東西。只一眼,他就理解了同伴們?yōu)槭裁匆豢匆粋不吱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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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他本以為被污染的詭器會是這些手工藝品里的其中一個,沒想到掃了半天,有詭氣反應(yīng)的居然是它們下面的墊子。
對,一塊灰撲撲、毫無特色甚至有些臟的墊子,扔在大馬路邊拾荒者都不會去撿的那種。
三個人難得的陷入迷茫。
實在不怪他們刻板印象,他們見到的法器、詭器基本都是比較精致的,就算不精致看起來也是十分不凡的那種。
但這個墊子……
“看得出,詭異一方為了加大搜查難度,確實在詭器的外形上下了不少功夫。”識海中,系統(tǒng)忍不住出聲感慨。
“哈……”
祝長安的眼睛黏在那張墊子上,怎么都挪不開。
沈留雪說:“老板,我打算把你這些全都包圓,怎么賣?”
老板一愣,隨后驚喜道:“真的?”他的眼珠轉(zhuǎn)了轉(zhuǎn):“哎呀,這個,姑娘你也知道我們這些做手工藝品的,時間成本都不低,所以價格上……”
“沒關(guān)系,您說個價吧。支持手工藝品嘛,理解。”
老板悄悄比劃出一個數(shù)字:“這些,您全部包圓。”
“怎么要這么多,這不是搶錢嗎?”
“哎~此言差矣。對于小姑娘來說,這個價錢能和她心目中這些工藝品的價值劃上等勾,那就不叫貴,叫等值。”
老板一通歪理輸出,心中冷笑。別以為他看不穿這些小年輕,他這些商品里絕對有一個是好寶貝,沒見他們一個個看了,都一副“糟蹋了”“白玉黃金怎么和碎石頭混一塊”了的表情。
從來就只有他占別人便宜的份,沒有別人占他便宜的份!反正不管怎么著他今天都得好好敲一筆。
祝長安被這歪理搞的目瞪口呆:“你,你這……”
“算了,太貴的話就不買了,我們再去別家看看。”墨璇璣在一旁道。
沒等老板發(fā)作,沈留雪卻突然站起來,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您說得對,成交。”
隨后以不容拒絕的姿態(tài)強行付了錢。
沈留雪以非常自然的姿勢把墊子當(dāng)做托盤,一同裝進(jìn)了購物袋里。
走出去一段距離后,祝長安終于忍不住好奇:“留雪,他那擺明了是要坑你啊,這些東西都不值這個價。”
沈留雪笑著,隨手拿出剛才刷過的那張銀行卡:“我只是突然想起來,這張卡好像不是我的。”
“哎?那刷了不會有事吧?”沒看錯的話那好像是個黑卡?
“沒關(guān)系,反正他們家大業(yè)大,不會在意這么一點微不足道的東西的。”沈留雪的聲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諷刺:“離了這點錢,偌大的家業(yè)又不是運轉(zhuǎn)不起來了。”
墨璇璣和祝長安對視了一眼,迅速跳過了這個話題。
再一次確認(rèn)這條街區(qū)沒有漏網(wǎng)之魚后,三人動身前往下一個地方。
這是個寵物市場。各種動物的聲音混在一起,不是一般的熱鬧。
祝長安有些頭大:“啊,這里真的會有那啥嗎?”
“總之,往最離譜最不可能的方向去猜,絕對一猜一個準(zhǔn)。”沈留雪晃著那張黑卡慢悠悠地走了進(jìn)去。
像是鐵了心了要刷爆這張卡。
墨璇璣打了個哈欠。
作用在靈魂上的術(shù)法果然神奇。除了一開始的滯澀以外,運轉(zhuǎn)幾次后就像是有了肌肉記憶一樣,不用刻意控制就能維持穩(wěn)定。雖然時間長了他也會感到疲憊,但現(xiàn)在還碰不到它的邊。
到現(xiàn)在為止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墨璇璣的腳踏入了鳥市的范圍。
那一瞬間,一只只腦袋“蹭蹭蹭”地抬了起來,不約而同地看過來。某一瞬間墨璇璣只覺得自己要溺死在這豆豆眼的海洋里。
不是,這又是什么奇怪的聯(lián)想……
第一只八哥突然撲騰起翅膀,用它沙啞且充滿磁性的聲音喊著:“老婆!老婆!”
就在墨璇璣以為自己是不是出現(xiàn)幻聽了的時候,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有一個算一個,會說人話的不會說人話的全叫了起來,一時間撲騰翅膀的聲音、“老婆老婆”的聲音還有各種雄鳥求偶時的聲音不絕于耳。
墨璇璣再次失去了表情管理,瞳孔地震。
怎么還有鳥跳舞啊?
一時間,引起群鳥躁亂的墨璇璣成了人群的焦點。各種羨慕嫉妒疑惑不解好奇等等各種打量的眼神投過來,其中還夾雜著小鳥們火熱的目光。
“噗……萬……萬鳥迷?”沈留雪遲疑著開口:“哈哈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guān)系,你想笑就笑吧。”墨璇璣木著臉,緩緩閉上雙眼。
一旁離他最近的虎皮鸚鵡掙扎著想把腦袋探出籠子:“老婆!”
麻了,這個糟糕的世界。
雖然從小到大他確實很受小鳥歡迎,但完全沒有今天這么離譜啊?
難道說,是因為同時鏈接了玉衡,所以無形之中帶了些鳳凰的氣息?本來鳳凰就受群鳥愛戴嘛,嗯,沒毛病,一定是這樣……
但是……
誰家好鳥會喊自己的王叫老婆啊!一群莫名其妙隨隨便便的家伙!
祝長安竭力忍笑,他清了清嗓子:“你們夠了,他還只是個寶寶啊,怎么可以這么喊他!”
于是人們的視線更加復(fù)雜了幾分。
“長安。”墨璇璣開口。
“怎么了,我的摯友?”
“你可以假裝自己是啞巴的。”墨璇璣的內(nèi)心小人默默閉上雙眼,無聲地落下兩行淚。
萬惡的黑心芝麻湯圓!
經(jīng)過這么一鬧,鳥市的負(fù)責(zé)人連忙趕了過來。他上上下下看了墨璇璣好幾眼,一會“嘶”一會“啊”一會“咦”。
眼見墨璇璣的耐心快要降到最低,負(fù)責(zé)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來來來三位,咱們這邊請。”
出乎意料,這里的負(fù)責(zé)人居然不是人類,墨璇璣從他身上感應(yīng)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妖氣。
他把三人帶到會客室,有些尷尬地給他們一一倒上茶水。
此時會客室的鳥架上還有一只小鳥,顏色鮮艷,眼神中充滿了智慧。在墨璇璣坐下后,它用腳丫扣了扣腦袋,歪著頭看了他一會,一張嘴:“老婆!”
“……”最后這只鳥被拖出去了。
“抱歉,這些小家伙跟著人類學(xué)壞了,沒臉沒皮的就會亂喊,以后我會好好教育它們的。”負(fù)責(zé)人三百六十度滑跪鞠躬道歉,堪稱誠懇。
鳥市里的這些其實就是一些普通的小鳥,并不是妖。它們雖然聰明,但是思維大多數(shù)相對簡單,遇見喜歡的人或者什么就會開始叫。
前段時間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玩意教會了一只八哥喊“老婆”,自此之后,一傳十十傳百,鳥鳥相授,有一個算一個全學(xué)會了。
其實之前也不是沒有顧客被這么喊過,但她們都是人類,只會覺得好玩、新奇,所以并沒有什么不妥,鳥市甚至還憑借這個火了一把。當(dāng)時他覺得可以帶來利潤就沒有阻止,卻沒想到……
人類被這幫鳥崽子喊沒事,但羽族是萬萬不能的啊,這不成了耍流氓了嗎?
“沒關(guān)系……”其實除了一開始有點懵加社死以外,墨璇璣現(xiàn)在更多的是想笑。他決定跳過這個尷尬的話題。
第074章 第 74 章
“您這里有什么好一些的寵物推薦嗎?”思慮過后, 墨璇璣還是隱瞞了任務(wù)的存在。
“買寵物?”這位自稱老熊的負(fù)責(zé)人一臉詫異。由于某些心照不宣的原因,妖族都不會養(yǎng)什么寵物,所以墨璇璣這句話一說, 老熊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再次確認(rèn)了一遍:“您要買嗎?”
墨璇璣從他的態(tài)度中意識到了不妥, 于是輕輕搖了搖頭, 指向祝長安:“我是陪朋友來的。”
“啊,是的!我很喜歡毛茸茸這類的小動物嘛,正好今天沒什么事,就拜托朋友們陪我一塊來了。”祝長安說著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看起來沒什么心機。
祝長安人類的氣息做不了假。
其實人類社會中,人與妖成為朋友并不是什么罕見的事。有些妖族會選擇像老熊這樣隱姓埋名,將自己融入人類社會。在這過程中,也會不可避免地與不知情的人類構(gòu)建社交關(guān)系。
因此老熊并沒有懷疑什么, 只當(dāng)墨璇璣是混入人類社會討生活的小妖,祝長安和沈留雪是他不知情的人類朋友。
“這樣啊, 那你們可算來對地方了,我們這里的寵物品質(zhì)都是一等一的好。光說沒什么信服力, 不如我讓人帶你們逛逛?”
“那真是太好了, 正愁不知道怎么挑呢。”沈留雪不動聲色地和墨璇璣交換了一個眼神。
“那我在這里等你們。”墨璇璣說著臉上露出幾分尷尬:“看現(xiàn)在這個情況, 如果我跟著你們?nèi)サ脑挘峙伦叩侥聂[到哪。”
確實,走到哪里哪里喊老婆的畫面實在太美, 別說回頭率了,這簡直就像是把聚光燈強行綁在身上一樣, 令人窒息。
“好, 那待會我們逛完了就回來叫你。”
老熊笑呵呵地從口袋里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很快就有一位導(dǎo)購來到會客室, 熱情地迎著祝長安和沈留雪出去了。
偌大的會客室里此時只剩下墨璇璣和老熊。
墨璇璣低著頭,慢慢擺動著手上的戒指,上面的紅寶石隱隱發(fā)出些光亮。
也許是同為妖族,彼此之間沒有什么忌諱的話題,老熊肉眼可見地放松下來,笑呵呵地和墨璇璣聊了起來。
“在人類社會里想碰到一位同胞簡直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原本我還不懂他們說的‘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兩眼淚汪汪’是個什么感受,現(xiàn)在倒是確確實實體會到了。”
墨璇璣點了點頭,默認(rèn)了這句話。他看了老熊一會,突然道:“你身上的氣息并不弱,即便留在妖族也能混出一番天地,為什么突然來了人類世界?”
妖族雖然和人類交好,但本質(zhì)上它們還是驕傲的,畢竟融入人類社會就相當(dāng)于放棄自身所有優(yōu)勢,隱姓埋名再無出頭之日,自此只能裝作普通人中的一員。除了本身弱小的妖族,很少有修煉有成的妖這么選。
老熊哈哈笑了一聲,起身走到窗前。他抬頭看向天空,聲音中卻有幾分惆悵:“我來這里,是為了我心中那點渺茫的念想。哪怕是妖,也是有自己的一番抱負(fù)的,即便要為此放棄一切。”
“是啊,如果能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和抱負(fù)的話,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墨璇璣這樣回答著,趁著老熊背對他的間隙,再次轉(zhuǎn)動了手上的戒指。
另一邊,找借口甩掉導(dǎo)購的兩人正在四處搜尋。這個時間段鳥市上的人特別多,也有不少來拍照打卡的年輕人,因此他倆的行為并不突兀。
“咱們把璇璣一個人留在那里真的沒事嗎?雖然那個負(fù)責(zé)人看起來不像壞的,但是那個地方畢竟有詭異反應(yīng),我擔(dān)心……”
“要相信璇璣的實力,再不濟還有林前輩看著呢。”
如果連負(fù)責(zé)人的辦公室里都有詭異氣息的話,恐怕鳥市這里的詭器不止一處。在確定那位負(fù)責(zé)人是敵是友之前,他們必須做好兩手準(zhǔn)備。
很快,兩人便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找到了一個詭器,彼時老板正把那個鳥籠子往架子上掛。
“等一下!”祝長安如炮彈般沖了過來,給老板嚇得頓時不知所措。“您這個鳥籠子多少錢?我們要了。”
老板遲疑地看了看自己手上堪稱破銅爛鐵的鳥籠子,又抬頭看了看他們。
“害,這個都爛了,你們要的話我給你們拿個新的。”
“不用,老板,我們就要這一個。”
拿到詭器幻化成的鳥籠子后,兩人繼續(xù)前進(jìn)。
“奇怪。”沈留雪突然道:“這兩個詭器居然都是封印類的。”
“巧合吧?”祝長安并沒有多想。
接下來的時間里,兩人陸續(xù)找到了生銹的鎖、自行車的鏈子、鳥腿上的環(huán),還有各種匪夷所思的東西。無一例外,它們都是被人惡意投放于此的詭器。
這些東西存在的地方實在太奇葩了,天知道他們是怎么面不改色頂著所有人奇怪的目光把這些東西撿回來的。
這下祝長安即便再遲鈍也終于意識到了不對,他倒吸一口涼氣:“這些東西,好像還真的都是封印類的啊。等等,封印……難不成它們和鎖有關(guān)系?”
祝長安隱約記得楊青言和他們說過,詭異一方在到處尋找有封印效果的“鎖”,該不會就是為了今天準(zhǔn)備的吧?
沈留雪把玩著剛找到的一枚貼片,也許是剛被放下不久,貼片上面還帶著些模糊的氣息。而就在剛才,有一個人與她擦肩而過,他身上的氣息在某一瞬間和貼片上的完美重合。
探測儀上的指示燈無聲地閃了閃。
沈留雪輕輕扯了扯祝長安的衣袖,眼神暗示。
祝長安迅速反應(yīng)過來,理了理衣服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用嘴型道:交給我吧。
那人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像是好幾天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了。他身上穿著一件工作服,看來是這里的員工。正當(dāng)他晃晃悠悠想走向某處時,突然有一只手熱情地攬住了他的肩膀。
“哎呀!好久不見,你居然在這里工作了嗎?”那是一個陽光開朗大男孩,燦爛的笑容刺地他眼花。
“啊……你是?”
“是我呀,你忘了嗎,咱倆初中那會還是同桌,我還借作業(yè)給你抄呢!”
年輕人仔細(xì)思考了一會,估計是實在想不起來,但又不好傷了同學(xué)的情誼,于是十分夸張地“啊”了一聲:“我想起來了,是你啊!”
在沈留雪震驚的目光中,兩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互相握住對方的手用力甩了甩,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樣。祝長安再次攬住對方的肩膀:“咱這么久沒見了,要不找個清凈點的地方聊聊天?這邊人來人往的別耽誤人家做生意。”
年輕人不疑有他,欣然同意。他臉上的笑容一直維持到被帶進(jìn)小胡同前。
祝長安反應(yīng)迅速,在年輕人亮出利爪之前迅速閃開了,并沒有受傷。
“你果然不是人類!”
貓妖冷哼一聲,半個身子妖化:“我說我這個身份哪里冒出來的老同學(xué),原來是你們這些討厭的家伙!”
沈留雪持劍對準(zhǔn)它:“你為什么要四處散播那些詭器?明明你也生活在人類社會里,這樣做的后果對你也會造成影響。”
“你不懂,你們這些人類什么都不懂。”貓妖轉(zhuǎn)過身,眼中帶著冰冷的恨意:“我會讓你們付出代價。”
……
會客室里,老熊突然轉(zhuǎn)過身看向墨璇璣。
“兄弟,你我都是妖族、手足兄弟,所以有些話沒那么多避諱。我想問你,三千年前的真相,羽族究竟知道多少?”
這一句莫名其妙的問題讓墨璇璣當(dāng)場愣了一下:“什么?”
“羽族曾經(jīng)身為陛下麾下的第一軍團,向來以陛下的擁護(hù)者自居,你們真的不好奇,陛下這么多年為何閉門不出嗎?”他搖了搖頭,喃喃道:“不,你們一定知道些什么,你們怎么可能會不知道……陛下他早就出事了!”
妖皇出問題了?
沒來由的,墨璇璣突然想起前段時間漫畫中焱和沈臨安的聊天。如網(wǎng)友們所說,如果當(dāng)時他們討論的不是鳳凰,還有可能會是誰?
什么樣的存在值得羽族為他付出一切,甚至不惜以一族的氣運為代價?如果只是一個族長還遠(yuǎn)遠(yuǎn)達(dá)不到這種程度,但如果是他們所追隨的妖皇呢?
電光火石間,一個猜想在墨璇璣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來。謹(jǐn)慎起見,他還是道:“陛下閉門不出自有他的考慮,況且他實力如此強大,誰能害他?”
老熊定定地看了他一會,突然笑了:“也是,你還年輕,他們也不會告訴你。”
“你知道嗎,陛下在封印之術(shù)上有著極高的造詣。所謂封印,其實就是因果、力量之間的調(diào)換,越是強大的封印術(shù)、封印的對象越強,施展起來所付出的代價就越大。”
“我所見過最大的代價是以自身為封印。”
說話間,老熊像是回憶起什么,雙眼中逐漸蒙上一層霧氣。
“那時候我還小,只記得陛下以一己之力封印了那扇門,之后便宣告閉關(guān)修養(yǎng)。當(dāng)時我們只覺得陛下強如神明,直到后來才反應(yīng)過來,想要隔絕兩個位面之間的通道,陛下只怕是……”
墨璇璣看著他,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們想把他救出來。”
破開門的封印,然后救回妖皇。
“沒錯。”老熊緊緊地攥著墨璇璣的肩膀,神色激動:“我們一定要把陛下救出來。三千年,他一個妖為我們守了三千年!我們怎能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陛下犧牲自己換來的安寧,徒留他自己在那里受苦!”
“陛下也一定希望我們這么做,他留下了天機鎖,不是嗎?正所謂不破不立,只要我們短暫的打開門把陛下救出來,然后立刻用天機鎖替換,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陛下一定是這么打算的,我們?nèi)缃袷窃诎凑账囊庠感惺隆!?br />
“兄弟,加入我們吧,如果有了羽族的助力,救出陛下指日可待啊!”
墨璇璣的肩膀被他攥得生疼。他看著神色激動的老熊,淡淡開口:“即便是利用詭異的力量,甚至與陛下畢生都在對抗的敵人為伍?”
現(xiàn)在看來這位老兄只怕和這次的危機脫不了關(guān)系。
難怪了,如果有這樣一層說法在,那些黑袍人還有那位龍尊的種種舉動就都能說得通了。可其中還有一個最致命的問題,為什么他們會選擇與曾經(jīng)的敵人為伍?
聽見墨璇璣的質(zhì)問,老熊臉上的表情突然空白了一瞬,他茫然道:“是,是啊,我們?yōu)槭裁匆驮幃悶槲槟兀俊?br />
第075章 第 75 章
“是啊……為什么要站在敵人一邊?”老熊雙手抱住自己的頭顱跪在地上, 口中不斷重復(fù)著這句話。他身上的氣息逐漸變得混亂和瘋狂,有些像當(dāng)初那個黑袍人。
墨璇璣見狀悄悄后退了一段距離。
“不會的……不會的,大人不會騙我的, 大人說這些都是陛下的意思, 對, 對了,我們都是聽從陛下的命令,陛下不會有錯的,陛下一定是有自己的考量!”老熊快速重復(fù)著,像是有誰對它下了心理暗示。等它再次抬起頭時,雙眼已是一片漆黑,理智全無。
“陛下……不會有錯的,加入我們吧, 成為我們的一員。”老熊的身軀在那一瞬間完成了妖化,它向墨璇璣伸出一只手, 身上不斷向外散發(fā)出屬于詭異的黑氣。
“果然是洗腦。”通過某種手段影響被洗腦者的思維,讓他們?yōu)樽约核谩D^本以為那些受害者都是心智尚未發(fā)育成熟的幼崽, 卻沒想到居然連幾千歲的大妖都能被影響到。
千鈞一發(fā)之際, 會客室的大門被兩只腳一同踹飛。
“我們來了!”
“啊噠!”
……
另一邊, 一行人慢悠悠地走著。
“老板快看,就是這里啦!”方瑩興沖沖地指向前方,內(nèi)心在得意地叉腰大笑。
這些人只不過是在cos角色的外表, 而她不一樣,她把角色的原型拉過來了。四舍五入原型就是角色本人, 這番操作領(lǐng)先眾人一百年!
方瑩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 林萱被她拉的險些沒能站穩(wěn)。
“嘿嘿,萱萱, 這次我一定要讓你玩?zhèn)痛快!”
“等……等等,我要摔了!”
玉衡在后面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這里簡直可以說是老二次元們的快樂老家,各種動漫里的角色應(yīng)有盡有。
看得出《莫問天機》這部漫畫是真的很火,這才走了沒幾分鐘,玉衡就看見了十好幾個主角團的coser。不僅如此,他甚至還看到有人把自家小鳥打扮成魔術(shù)小嘰的樣子帶過來了。
死去的回憶好像在攻擊我。
“慕了,不愧是大燙門ip,他們連只出場過一次的角色都有人cos。”這話指的是蓬萊書院里某個假裝被捅了一劍的缺德學(xué)長,不遠(yuǎn)處甚至躺了一地。
“但你的冷推沒有。”一旁的同伴無情補刀。
于是那個coser哭著被她的朋友拉走了。
識海中,安靜了很長時間的系統(tǒng)突然爆發(fā)出無比缺德的大笑聲。玉衡疑惑地戳了它一下,于是系統(tǒng)強忍笑意:“哈哈哈哈哈哈,嘰崽,你看……看六點鐘方向哈哈哈哈。”
玉衡聞言轉(zhuǎn)身看去,只一眼就讓他眼前一黑。
他果然還是小瞧了網(wǎng)友們的整活能力。
只見六點鐘方向,紅橙黃綠青藍(lán)紫七個人手拉手,如同一道絢麗的彩虹向著眾人款款走來,他們的臉上都帶著無比端莊的笑容。
其實別的都還好,妝容造型也都很還原,人設(shè)也沒有崩……吧。最關(guān)鍵的一點是,他們都是玉衡的coser。
也不知道是哪個天才家伙想出來的,明明他本人都沒穿過這么炫的顏色。
玉衡默默用扇子擋住了自己抽搐的嘴角,在識海里狂戳系統(tǒng):“系統(tǒng),你給我老實交代,當(dāng)初攛掇我勤換衣服的時候是不是就已經(jīng)預(yù)料到這個情況了?”
系統(tǒng)表示冤枉:“我哪有,我只是一個輔助系統(tǒng),哪里能預(yù)見得了未來啊?”
玉衡聞言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哦,是嘛?”
“真的,我以統(tǒng)德起誓,說謊我就天打五雷轟!”
很幸運,外面一片晴空萬里,沒有半點打雷的跡象,于是這一茬算是揭過去了。
玉衡輕輕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游麟。
其實在來之前玉衡就已經(jīng)做好了功課,對于妖族來說cosplay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在過去,妖們?nèi)绻貏e崇拜一位大妖,會爭先模仿他的化形或者穿著打扮,以求能與偶像更近一步。后來隨著時代發(fā)展,諸多不便體現(xiàn)出來,模仿的熱度才慢慢淡去了。
果然,除了被沙雕網(wǎng)友們的神奇操作震驚到以外,游麟并沒有多想。
他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低聲道:“您依舊受人愛戴呢。”
玉衡的存在實在太過顯眼,很快那支彩虹戰(zhàn)隊就發(fā)現(xiàn)了他。
“哇,玉衡老師!好還原啊,可以集個郵嗎?”
“這個妝真的好厲害,完全沒有化妝的痕跡哎。”
“教練我想學(xué)……”
眼見這幫人團團圍了上來,游麟的身軀繃緊了一瞬,在確定這些人不會對玉衡造成威脅后默默地退到一旁。
林萱似乎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攥緊了自己的挎包。見游麟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才松了口氣,默默往一旁挪了挪。
玉衡笑瞇瞇地答應(yīng)了coser們集郵的請求,于是彩虹戰(zhàn)隊里混進(jìn)去一個黑色,八個人湊一塊拍了張大合照。
“茄子~”
“咦,老師你好像有點不上鏡啊。”拿相機的人有些懵。
相機中顯示的畫面里只有那七個coser,并沒有玉衡的身影,這確實是字面意義上的不上鏡。
“噢噢噢好厲害,不愧是超高校級的coser,居然連不上鏡的細(xì)節(jié)都注意到了!這是怎么做到的,黑科技嗎?”
在漫畫里有一段劇情是玉衡被官方人員偷拍,由于照片上顯示不出他的身影,因此只能依靠畫像記錄。因為只是一筆帶過,所以很少有人注意到這個設(shè)定。
玉衡輕笑道:“是的,不過這個還在研發(fā)中。”
“失策了,我再也不敢自稱百分百還原了。”有一位coser喃喃自語道。
玉衡一邊逛一邊四處探查,突然發(fā)現(xiàn)除了他和游麟以外,來這里玩的居然都是普通人類,沒有任何妖族和異能者的痕跡。
倒是莫名的公平呢,異能者和妖族合伙瞞住了世界的真相,而普通人群中也有著獨屬于他們自己的秘密。
公平……公平……
“原來如此。”玉衡突然想明白了什么,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先生?”
“沒什么,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我們?nèi)ツ沁吙纯窗伞!?br />
滿載而歸的方瑩好奇地看向游麟:“說起來,林先生為什么總稱呼老板為先生,好朋友之間不都是直接喊對方的名字嗎?”
“嗯?”游麟有些疑惑:“先生已經(jīng)是很親近的稱呼了。”
一旁的玉衡對此沒什么反應(yīng)。
“哦~是啊,嘿嘿嘿。”方瑩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嘿嘿”了兩聲,隨后拉過一旁的林萱跑到一旁嘀嘀咕咕。
她倆的聲音不大,饒是聽力極佳的兩位大妖也只能模模糊糊聽到一點。
“……眾所周知先生有兩種語境,一種是對于男性的尊稱,多用于客套場合。至于另一種嘛……”
“好家伙。但他們應(yīng)該不是吧……”
“誰家好朋友寸步不離的跟著,你看剛才那些人一靠近他就緊張,還先生長先生短的。”
“好像是這么回事。”
他看他的眼神實在說不上清白~
兩個人的腦電波瞬間重合,不約而同地露出一個“嘿嘿嘿”的笑容。
游麟:……
“先生,她們說的是什么意思?”游麟求助地看向玉衡。
“我也不知。”玉衡強行露出一個淡定的笑容。
雖然他也聽不懂那些奇奇怪怪的黑話,但是這倆人之間的氛圍像極了評論區(qū)那些“布穿酷子”的網(wǎng)友們,讓玉衡莫名有一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還是快點走吧。
作為漫展場地的體育館面積不小,他們逛了大半天也才只走了一半。不過這一部分區(qū)域比前面那些要熱鬧的多,甚至還有一些劇組在演舞臺劇。
這里放著一個等人高的女神雕像。白色的石膏材質(zhì)與周圍環(huán)境完美融合,像是一件絕佳的裝飾品。她的雙目被白綾遮擋,手中提著一個象征公正的天平。不知道是造型的設(shè)計還是其他原因,天平始終向著一方傾斜。
林萱低下頭,輕輕摸了摸自己的挎包。“這里人好多。”
“哎呀漫展就是這樣啦,人越多越熱鬧。”方瑩安撫地拍拍自家小伙伴的腦袋。
然而林萱掙脫了她的手,徑直向著雕像走去。
“你說的,人越多,就越熱鬧。”林萱的聲音逐漸變得有些奇怪。
方瑩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下意識問了句:“萱萱,你去那做什么?”
“啪。”折扇輕輕合攏,拍打在手心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聲音。與此同時林萱的身形頓在原地,她的身上像是多了千金重?fù)?dān),壓得她動彈不得。
“你還想在小姑娘的身體里呆多久,窮奇?”
“呀,您怎么知道是我的?”“林萱”突然笑了,她緩緩轉(zhuǎn)過身,少女嬌羞般捧起自己的臉頰,眼中盡是不屬于少女的瘋狂與兇惡。
“明明我們之前從未見過,難道說我已經(jīng)出色到能在您面前排得上號了?”
其實早在幾個月前,玉衡就和窮奇單方面打過交道了。當(dāng)初方瑩來找他修補的青銅鏡,還有附在林萱身上的那只夢魘,它們身上都有一絲相同的妖氣。只不過由于信息不足所以無法判斷兇手是誰。
真正扒掉它馬甲的還是本體遭遇的截殺以及漫畫給出信息。
第076章 第 76 章
“你怕是忘了先前對這兩個小姑娘做了什么。”雖然并不是因為這個原因掉的馬甲。
其實從今天一開始碰面的時候, 玉衡就隱隱約約察覺到一股屬于窮奇的氣息,當(dāng)時他本能地以為有問題的是方瑩,卻沒想到居然會是林萱。
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 窮奇恐怕一開始就附身在林萱身上。是故意針對玉衡設(shè)下的局嗎?不……是針對鳳凰。
方瑩一臉懵, 她看看陌生的小伙伴, 又看看老板:“不是,你們在玩什么奇怪的角色扮演游戲嗎,怎么你們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此處人來人往,也有不少人向他們投來好奇的目光,但誰都沒有察覺到危險,只是和方瑩一樣以為他們在整活。
“難怪,難怪……如果是您的話,那次行動失手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牧恕!备F奇操控著林萱的身體掙脫了束縛, 他從包中取出兩枚砝碼,反手拋向天平。
游麟下意識沖了出去, 一腳將它們踢開,卻見窮奇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笑容。隨著砝碼掉落在地的清脆響聲, 女神像忽然活了過來, 伸手捉住了游麟的腳腕。
“什么!”游麟心中一驚, 以手作刀將石像的手腕斬下,迅速跳回玉衡身旁。
“鳳凰大人,初次見面, 我也沒什么好送的,故而在此備下薄禮, 還希望您不要嫌棄啊。”也許是被自己惡心到了, 窮奇不再故作少女姿態(tài),漫不經(jīng)心地向著玉衡行了個禮。
“你折騰這么多, 又是附身小姑娘又是把我們引過來,究竟想做什么?”玉衡靜靜地看向窮奇,調(diào)動起體內(nèi)的能量。
“大人,恕我直言,如今我們的所作所為都是為了妖族。您曾經(jīng)是陛下身邊最信任的存在,一定知道天機鎖在哪吧?”
竟然是奔著鎖來的。
妖皇身邊最受信任的存在,系統(tǒng)給安排的身份……不,玉衡混的是真牛啊。
雖然內(nèi)心在吐槽,但玉衡面上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他垂眸輕輕捏了捏扇柄:“無可奉告。”
“沒關(guān)系,這個我們也預(yù)料到了。只要您跟我們走一趟,就會理解我們的所作所為的。不過您恐怕還不知道吧,您的摯友龍尊大人如今也在我們這里。”
游麟驀地抬起頭,冰冷的目光刺向窮奇。
體育館內(nèi)被事先投放了大量詭器,在窮奇的操作下所有詭器同時激活。在詭異能量的作用下,這里竟憑空生成了一個詭域。
一個扭曲著的、光怪陸離的世界出現(xiàn)在所有人眼前。這里像是屬于小孩子的游樂園,各種奇奇怪怪的玩具散落在地面上。無論是地面、墻壁、還是這里的任何東西,看起來都是由柔軟的毛線制成的。空間的形狀也不再是常規(guī)的四四方方,充滿了孩童的想象力。
此時人們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掙扎著想要逃跑,可惜為時已晚。這是一個完全密封的空間,沒有任何出口,他們在空間里沿著一個方向跑了一圈,最終還是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有的人試圖破開墻壁,有的人開始崩潰大哭,有的人則放聲咒罵著這糙淡的世界。
像是定格動畫一樣,不斷有黑色毛線從地下冒出,一頓一頓,隨后組成了一團外形散亂的怪物。
方瑩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一張小臉被嚇得慘白。她渾身顫抖著,大腦一片空白,說不出話也無法動作。
“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我想起來了……”一個人愣愣的看著那些詭異,表情一片空白,眼中卻是忽然涌出一股血淚。他喃喃道:“我想起來了,這個世界上有怪物,有怪物啊!怪物就在我們身邊!”
“我們的家人、親朋好友都是死在怪物手里的!”
不僅是他,詭域里陸續(xù)有人陷入癲狂,刺耳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無疑,這些都是曾經(jīng)遭遇過詭異事件并且被清除相關(guān)記憶的人。在詭異的刺激下,原本被催眠遺忘的記憶瞬間蘇醒,和眼前的畫面重疊。
異能局通過催眠封印記憶的弊端便在此體現(xiàn)出來了。
“你們知道嗎,恐懼這種東西,越是壓迫,它的反彈就越是巨大。”窮奇笑著從虛空中拿出一個沙漏狀的詭器,源源不斷的恐懼從人們身上冒了出來,被盡數(shù)吸進(jìn)沙漏,化作其中的黑色沙粒。
有一部分被它分了出來,灑在毛線詭異身上,于是它們合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存在,能量指數(shù)也在不斷向上攀升著。
“老,老板!”此時方瑩終于能說出點什么了,她驚慌失措地拉住玉衡的袖子:“老板,萱萱她!”
“我們會把她救回來的。”玉衡輕聲安撫道。
游麟目光銳利地盯著那只巨大的毛線詭異,抬手便召喚出一柄長槍。長槍通體漆黑,什么裝飾和花紋都沒有,像是被刻意抹掉了,又像是隨手用能量凝聚而成。他對準(zhǔn)詭異,一言不發(fā)地沖了上去。
與此同時,玉衡迅速出手將這些普通人盡數(shù)護(hù)下,熾紅色的能量罩在這里撐起一片安全區(qū)域。
看著游麟沖上去的背影,玉衡忍不住感慨這家伙和他的默契程度還挺高。游麟的第一反應(yīng)是開干,他的第一反應(yīng)是護(hù)下這些普通人,如此倒是陰差陽錯打出來一個完美配合。
游麟沒有動用妖力,他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掄著那柄長槍追著詭異四處揍。柔軟的地面被他的攻擊砸下去好幾個大坑。
這力拔山兮氣蓋世的既視感倒是像極了祝長安。
“該死的,你這家伙到底是從哪里冒出來的!”窮奇越打越心驚。如今他本體受損只能用小女孩的身體,但即便這副身軀再健康,對于妖族來說也是孱弱無比,沒本就沒有多少戰(zhàn)斗力。好在對方也在投鼠忌器,只敢對毛線詭異下手。
窮奇落入下風(fēng),游麟也沒能討到好處。這個詭異像是專門克他一樣,渾身松軟,一槍下去別說能不能傷到它的內(nèi)核了,那副毛線身軀就足以卸掉他的大部分力道。
這里的一切都是軟綿綿的,就連詭異也是,彼此之間根本無法造成任何物理傷害。
當(dāng)游麟再次吃癟被掃到一旁后,一道熾紅色能量精準(zhǔn)命中了他方才擊中的位置。玉衡走到他身旁,把他拉了起來。
玉衡使出的能量確實會帶一些火元素,但這些不過是普通的火,遠(yuǎn)沒有羽毛作用下的火來的給力。
雖然這片詭域的一切看起來都像是普通毛線組成的,但尋常火焰根本無法點燃它們。那道攻擊也僅僅是在詭異身上燒了一下,沒有對它造成任何損傷。
“看來你是有備而來。”不僅把玉衡的屬性摸得清清楚楚,甚至還給詭異點滿了法抗物抗。無論用異能還是用暴力,都無法在短時間內(nèi)打破這個詭域。
但窮奇設(shè)下的詭域除了把他們困在這里以外無法對他們造成任何威脅,那只毛線詭異對于他們來說簡直就是個大號增壓娃娃,甚至就連窮奇本身也沒什么攻擊力。
于是雙方都陷入了僵局。
游麟疑惑地握緊長槍:“窮奇費這么大功夫,就弄出來這個?”
這番操作看起來就不像是來打架的,或者說窮奇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為了打贏玉衡。
“它想拖延時間。”
拖住玉衡?可是有什么事……
玉衡忽然頓住,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出現(xiàn)在腦海中。
壞了,本體!
……
與此同時,發(fā)狂的老熊在三人“愛”的感化下終于恢復(fù)了一些理智,精疲力竭地趴在地上。
此時三人也不好受。雖然他們之前應(yīng)對過不少高等級詭異,有了些經(jīng)驗,但老熊畢竟是活了三千多年的大妖,哪怕發(fā)狂沒了智商,三人也險些在此翻船。好在最終時刻墨璇璣終于給他打醒了。
祝長安淚眼汪汪地捂著自己的胳膊:“早知道今天出門前就多帶點吃的了。”
他對自己的大力一向自信,在戰(zhàn)斗中甚至還想和老熊拼拼力氣。可俗話說得好,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和老熊一比祝長安的力氣略遜一籌,手臂就險些被暴怒的棕熊掰斷。
沈留雪坐在一旁,撕開一截繃帶給自己處理傷口,好在傷勢并不嚴(yán)重,只是看上去有點嚇人。
也許是老熊有意收手,這次墨璇璣的狀況居然是最好的,除了脫力以外基本沒什么影響。
此時墨璇璣正分心思考著窮奇的目的,并沒有注意到來自身后的危險。
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墨璇璣終于回過神來。他后知后覺地察覺到詭異一方的目標(biāo)可能是自己,然而此時已經(jīng)晚了。
墨璇璣不受控制地變回了妖身,僅僅在漫畫中漏過一次面的傀儡師單手把他握在手心,湊到面前細(xì)細(xì)查看。這個角度墨璇璣只能看見對方微微勾起的嘴唇。
“窮奇說龍和鳳凰之間有一個孩子,當(dāng)時我還沒信,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璇璣!”
“你這混蛋想干什么!快放開他!”祝長安起身向傀儡師攻去,卻被他身旁的木偶撞飛出去。
沈留雪剛想動作,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四肢關(guān)節(jié)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根細(xì)線,傀儡師的手指輕輕一動,她便不受控制地跪了下來,動彈不得,一旁的祝長安也是如此。
“嘰!”墨璇璣拼命掙扎著,甚至上嘴咬,但傀儡師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不僅沒有任何反應(yīng)甚至看起來心情不錯。
墨璇璣只覺得有一股陰冷的氣息在體內(nèi)流竄,渾身發(fā)疼。
“不錯,體內(nèi)確實有龍的力量。”傀儡師看起來十分滿意,但整個探查完后,他忽然皺起眉毛:“怎么可能……為什么你一點鳳凰的力量都沒繼承到?”
“嘰!”沒有真是可惜了哈!
“你是白色的……是了,鳳凰不可能是白色的,所以你也不可能會有鳳凰的力量。”傀儡師的聲音忽然冷了下來:“真可惜,還以為會是難得一遇的奇跡。”
“咳咳……”
“如果把你也變成傀儡……”
“你想對大人的子嗣出手嗎?”一只手忽然抓住了傀儡師的肩膀,出乎意料,居然是寂沉。
傀儡師和他對視了一會,突然無比溫柔地松開了攥著墨璇璣的手,用手掌拖住他,甚至憐愛地摸了摸小嘰的腦袋:“怎么會呢?我是如此的敬愛著大人,怎么可能會對他的血脈動手,剛才不過是嚇唬不聽話的小孩子罷了。”
說的跟真的一樣,如果不是剛才那股明顯的惡意,只怕墨璇璣真的要信了。
這個傀儡師絕對不對勁。
“不要忘了我們此行的目的。”這個理由似乎還說得過去,于是寂塵只好松開他。
第077章 第 77 章
傀儡師隨手把墨璇璣遞給了寂沉:“喏, 大人的血脈,可要拿好了。”
寂沉看起來并不是很喜歡這位同事,他“哼”了一聲, 雖然并沒有用粗暴的手法, 但墨璇璣還是被他困在手心動彈不得。
此時墨璇璣的心臟在“咚咚咚”狂跳, 傀儡師吐露出的信息實在太過炸裂,以至于他忘記了掙扎。
什么叫“體內(nèi)有龍尊的力量,卻沒有鳳凰的”?天啊……他到底是什么情況?
把手上的墨璇璣交出去后,傀儡師伸出手,手心憑空多出一個黑色沙漏。他端著沙漏一步步向著棕熊走去,臉上露出優(yōu)雅的笑容,可惜隔著斗篷,沒有人能看見。
老熊勉強撐起身體, 維持著妖身。托了墨璇璣等人的福,此時他終于掙脫了洗腦的控制。先前被遺忘的記憶也逐漸浮現(xiàn)出來。
“是你……”他想起來了, 當(dāng)時的他也是這樣無力地趴在地上,也是這個人拿著一塊詭異結(jié)晶強行塞入他體內(nèi), 對他下了心理暗示。他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全拜這家伙所賜。
“嗯?想不到你居然還能記得我, 不過沒關(guān)系,等取走了結(jié)晶,你也就沒什么用了。”
話音落下, 傀儡師手中的沙漏旋轉(zhuǎn)起來。老熊臉上突然露出無比痛苦的神色,慘叫起來。一個黑色的結(jié)晶從老熊的身體里逐漸飄了出來。
隨著結(jié)晶的出現(xiàn), 老熊的氣息逐漸變得微弱, 像是全部力量都被它吸走了一樣,最終無力地倒在地上。
墨璇璣忽然想起當(dāng)初附著在林萱身上的夢妖。
當(dāng)時他以為夢妖是借著詭異的力量才能進(jìn)化成夢魘, 所以在失去結(jié)晶后發(fā)生退化也不是什么怪事。
但……現(xiàn)在看來,恐怕是結(jié)晶雀占鳩巢,取代了妖體內(nèi)的能量核心。等到“成熟”的時候,再由黑袍人出手收割,這樣便不費吹灰之力獲得大量能量。
“真是好算計啊。”墨璇璣抬頭看向寂沉,目光冰冷:“當(dāng)初你們口口聲聲說一切都是為了妖族的未來,那為什么現(xiàn)在還要殘害自己的同胞?”
也許是此時墨璇璣的眼神像極了某個人,寂沉恍惚了一瞬,手上力度無意間放松。趁著這個機會,墨璇璣從他手心中掙脫,一片翠綠色羽毛飄在空中,竟是自己燒了起來。
寂沉心中警鈴大作,也顧不得墨璇璣的動作,迅速閃到一旁。
不遠(yuǎn)處,那枚結(jié)晶已經(jīng)快要飄到沙漏附近了,傀儡師見狀露出一個得逞的笑容。
隨著一句字正腔圓的妖族臟話,一個壯碩的身影從火中飛出,一腳踹了過去。傀儡師顯然完全沒有預(yù)料到這個變數(shù),完全沒有防備。墨璇璣就這么看著他被一只大腳踹成了“c”字形。
“孫賊!敢動我們羽族的崽,膽兒挺肥啊!”焱揪著傀儡師的領(lǐng)子一把把他提溜起來。
如此壯碩的身形……墨璇璣已經(jīng)不想吐槽為什么羽族有一個算一個全是壯漢了……不,也許就因為羽族全員壯漢,所以才能混成妖皇手底下的第一軍團吧……
那顆結(jié)晶沒了牽引,再次落回老熊體內(nèi)。他茫然地睜開眼睛,看見眼前的焱后當(dāng)場激動起來,毫無形象地抱住他的腿開始哭。
“三火啊!你是特地來救兄弟我的嗎?”
“你再不識字我就把你的頭打爆,多大個熊了就知道哭,不嫌丟妖。”
寂沉顯然沒什么同伴情,他見情況不妙下意識想跑。下一刻一道傳送陣在一旁亮起,林成杰扛著他的大砍刀擋住了去路。
“喲兄弟,想去哪啊?”
話音落下,一道結(jié)界將幾人全部籠罩在內(nèi)。在橘黃色的能量罩上,屬于異能局的標(biāo)志一閃而過。
“哈哈……這還真是出乎意料。”焱手上的傀儡師突然發(fā)出一聲嗤笑,下一秒他的身體就變成了沒有靈魂的木偶。而傀儡師的本體則落在了不遠(yuǎn)處。
他冷笑著,十指微動,無數(shù)傀儡蜂擁而上。焱回頭確認(rèn)了一眼墨璇璣的安危,隨后雙拳一碰,迎了上去。
家長們在不遠(yuǎn)處打的火熱,恢復(fù)了身體控制權(quán)的沈留雪和祝長安連忙沖過來把老熊夾到一邊,于是四個人……不,兩人一鳥一熊靠著墻排排坐,那叫一個乖巧。
祝長安看著不遠(yuǎn)處的戰(zhàn)場,眼中逐漸露出向往的神色。很快他意識到一個非常致命的問題:他只認(rèn)識四個成年羽族,但是這四位各個都是身材壯碩的肌肉兄貴。
雖然他也很向往這樣的身材,但……
祝長安悄悄看了一眼身旁萌噠噠的小嘰,腦袋里不受控制地蹦出來一個絕美畫面,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他也許,大概真的接受不了自家小伙伴變成肌肉兄貴的畫面。
看一眼就知道自家小伙伴在想什么的墨璇璣:“……”
應(yīng)該不至于吧,起碼玉衡的身材就沒有這么夸張。嗯,應(yīng)該只是個例。
一旁的老熊低著頭,愧疚道:“抱歉,我不知道你居然是那兩位的孩子,之前多有得罪……”
“沒關(guān)系,您之前也是迫不得已。而且您也沒有對我造成實質(zhì)性的傷害。”
身為一族的族長,即便只是代理職位,焱的實力也不是一般的強。傀儡師沒能在他手中討到任何好處,傀儡有一個算一個全被這只暴躁的兄貴鳥砸了個稀巴爛。
再次拉開距離后,傀儡師干脆利落地打開傳送門,拎起寂沉跳了進(jìn)去。在消失的最后一秒,他向著墨璇璣投去了一道意味深長的目光。
“該死的,被它們跑了。”林成杰煩躁地吐掉了嘴里的棒棒糖棍。
焱轉(zhuǎn)過身看向老熊:“老黑,你剛才說的‘那兩位’,是誰?”
他鳥的,可算讓他逮到小崽崽那對不負(fù)責(zé)任的父母了,這下不給他們打出翔來他就不叫焱!
“哦,是龍尊大人和鳳凰大人。”老熊老老實實道。
“哦,是他倆啊……等等,你說誰?”焱的語調(diào)突然拔高,他一個箭步?jīng)_上來攥住老熊的肩膀瘋狂搖晃。
“龍尊和鳳凰大人啊……”老熊被他晃得口吐白沫,顫顫巍巍地伸手指向墨璇璣:“你讓孩子放一下妖力不就知道了。”雖然其他妖不一定能認(rèn)出來,但他相信從小被鳳凰帶在身邊的焱一定可以。
聞言,一旁的墨璇璣默默調(diào)動妖力,熟悉的氣息讓焱當(dāng)場流下淚水。
“不用了,我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了。”焱閉了閉眼,過往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閃現(xiàn)。隨后怒目圓睜,字正腔圓道:“草!我就知道那個老東西心思不純!族長大人一定是被那頭蠢龍給騙了!”
“……”
“去他鳥的摯友,都他鳥的是……的借口!”一通輸出后,焱憂心忡忡地把墨璇璣捧了起來:“但是小崽崽是羽族的外形……該不會吃虧的真是我們族長吧?不不不不肯定是我們羽族的基因強大,我們族長不可能吃虧!”
末了他又陷入沉思,像是世界觀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可是他倆都是男子啊,怎么生出來的?”
一只綠孔雀當(dāng)場陷入混亂。
祝長安眨了眨眼,和一旁的沈留雪四目相對,都看到了對方眼里的震驚。
“咱家璇璣,牛哇。”祝長安用氣音小聲道,順便比了個大拇指。
沈留雪陷入沉思:“那璇璣豈不就是羽族和龍族共同的少主嘍?”
墨璇璣默默嘆了口氣。好嘛,看起來他的身份是板上釘釘了呢……
至于系統(tǒng),系統(tǒng)早在焱罵出第一句的時候就笑得滿地打滾了,墨璇璣完全不知道它在笑什么,只覺得莫名其妙。
此時墨璇璣的左耳朵是焱混亂的碎碎念,右耳朵則是系統(tǒng)魔性的笑聲,兩股聲音混合在一起讓整只嘰險些原地爆炸。
第078章 第 78 章
另一邊, 毛線團詭異和窮奇沒能蹦跶多久。
雖然這倆的組合確實令人感到頭疼,一個打不爛一個不能打,但也不是真的拿他們沒辦法。
隨著毛線詭異爆發(fā)出最后一聲慘叫, 一左一右兩道風(fēng)牢落下給詭異和窮奇各自開了個單間。
“啪。”玉衡輕輕合上扇子。
屬于大妖的氣勢散去, 玉衡又變回了最初人畜無害的古董店老板的樣子。他抬起手, 像是從虛空中接住了一個無形的東西。
風(fēng)量流漸漸平息。
“先生。”游麟收起長槍,默默退到他身旁,隨后將目光轉(zhuǎn)向窮奇。
此時的窮奇還在試圖沖破風(fēng)牢的禁錮,奈何他使出吃奶的力氣,風(fēng)牢也始終紋絲不動。
眼見情況得到控制,而且完全可以說是壓倒性的勝利,人們緊繃的情緒慢慢放松下來,如陰云般籠罩在此處的絕望氣息也消失不見。
“安全了, 嗚嗚嗚嗚嚇?biāo)牢伊耍疫以為今天要沒了。”
“我就知道老婆……大佬肯定靠得住!”一個coser說著抹了一把激動的淚水。
“所、所以我們一開始豈不是差點和老婆合了影?”彩虹戰(zhàn)隊里的一個人終于反應(yīng)過來, 猛拍腦殼無比懊悔:“可惡,為什么會有不上鏡這種奇怪的設(shè)定……啊啊啊我的合影……這說不定是此生唯一一張啊……”
“別哭了, 再哭就要被正主發(fā)現(xiàn)了……”
“啊, 你推活了, 那我推會不會也是活的?”
也許是六合在出手干預(yù),除了各種稀奇古怪的腦洞外,居然完全沒有人意識到問題所在——一直追的漫畫為什么會成了真, 里面的角色和怪物又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眼前,身為漫畫家的六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等等……
他們?nèi)砍两诮俸笥嗌南矏傊小?br />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 此時在玉衡眼中, 有無數(shù)小小的金色光點從他們身上飄了出來,不斷向著玉衡匯集而去。
他隨手接下一個, 發(fā)現(xiàn)這些光點和先前通過漫畫獲得的信仰之力一樣,源自人們內(nèi)心深處的希望和信仰。唯一一點不同的是,這次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沒有了恐懼來源,詭異的氣勢肉眼可見的落回了一開始的弱小狀態(tài),甚至很快就散成了好幾個。
玉衡看了一會,忽然輕輕笑了一下。
原來如此……他果然還是小瞧了六合的智慧。
在這個世界上,“心”的力量是強大的。人們心中的希望與恐懼互相對應(yīng),即便一個人的影響十分弱小,但在龐大的基數(shù)面前,無論是己方還是敵人都不敢小瞧這股力量。
但就目前而言,這股力量還十分不穩(wěn)定。若偏向正面還好,一旦發(fā)生什么導(dǎo)致情緒重心向著負(fù)面偏移,那么對于己方陣營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
所以官方為了穩(wěn)妥選擇封印普通人群對于詭異的記憶,而六合則在此基礎(chǔ)上用漫畫的方式將真相娛樂化。至此,在官方無意、六合有意推動的情況下,己方所得到的正面反饋要遠(yuǎn)遠(yuǎn)大于負(fù)面。
一開始天真的以為六合畫漫畫只是為了給他傳遞信息的墨璇璣當(dāng)場陷入沉思。
果然……他的格局還是小了。
也許是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破不開這能量鑄成的牢籠,美少女窮奇當(dāng)場癱坐在地。他抬起頭看向玉衡,一副頑強小白花的樣子,全然不見之前的囂張:“鳳凰大人,實不相瞞,我們這些小妖都是從小聽著您的故事長大的。”
“我知道您此生最在意的就是羽族和陛下,可如今妖族整體的狀況您不是不清楚,已經(jīng)有族群徹底消失了,如今羽族也將步其后塵。只有救出陛下我們才能打破這該死的局面。”
窮奇在賭,賭羽族在鳳凰心中有足夠的重量。從過去的只言片語中不難猜出鳳凰尤其在意羽族,就算他可以狠下心不管陛下和妖族,也無法做到對羽族放任不管——畢竟對于沒有族群的鳳凰來說,羽族是他唯一的歸宿。
果然,玉衡像是被戳中了什么,抬眸看他:“你們打算怎么把他救出來?”
“先生?”游麟下意識看向玉衡,見他依舊是一副淡淡的表情,一時間拿不準(zhǔn)他的心思。
窮奇一看有戲,立馬換上一副狗腿子嘴臉,語速加快:“用天機鎖!大人應(yīng)該知道,天機鎖的力量可以解開世間一切封印,同時也能封印住世間萬物。只要我們拿到鎖,就可以先開門把陛下救出來,然后用鎖來替換封印。”
“驅(qū)動天機鎖需要的能量我們也快準(zhǔn)備好了,如今萬事俱備只差它了。”
玉衡漫不經(jīng)心地捏了捏扇子:“這些力量是你們用手段從其它生靈身上搶來的,對嗎?”
“這些是必要犧牲,一切都是為了大局。”窮奇干巴巴地說。
“若陛下早已不在人世,或者中途失誤導(dǎo)致邪神沖破封印逃脫,該當(dāng)如何?”
“不可能,陛下是不死之身,他不會有事!”窮奇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就算出現(xiàn)疏漏也沒關(guān)系,只要鎖在我們手上,完全可以封印住大門再把它斬殺,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玉衡忽然笑了,他說:“這就是你們所謂的萬全的計劃?”
這幫家伙的腦子是被詭異吃了嗎?完全沒有考慮過失敗的后果。
“沒錯。大人,陛下如此信任您,您一定知道天機鎖在哪。只要……”
“我不知道鎖在哪。”玉衡出聲打斷了他。他本來就不知道鎖在哪個犄角旮旯里藏著,當(dāng)然,就算知道他也不會把這么重要的東西交出去。
窮奇愣住,他顯然沒想到玉衡居然會選擇拒絕,急忙道:“大人,您可以不管妖族,那您的子嗣呢?鳳凰一族唯一的后代,唯一的血脈,您就放任不管了嗎?”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
“子嗣?”也許是這個名詞出現(xiàn)的實在太過意外,游麟下意識重復(fù)了一遍。
窮奇像是想起了什么,對著游麟露出一個充滿惡意的笑容:“是啊,你不會不知道吧?你的先生、鳳凰大人,他和龍尊大人之間有一個孩子。”
“啊!”一旁的方瑩突然發(fā)出了激動的叫聲,好在沒有人注意到她,于是連忙閉了嘴,心中的激動不言而喻。
游麟瞳孔地震:“和……和龍尊之間有一個孩子?”
“沒有的事。”玉衡幽幽開口。
再不解釋大佬的節(jié)操就要被迫害沒了,誰家正經(jīng)反派不去搞事反倒造謠人家私生活啊。現(xiàn)在玉衡終于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當(dāng)時方瑩和美少女窮奇在后面嘀嘀咕咕都在說些什么了。
這些奇奇怪怪但是細(xì)想似乎又有點道理的分析讓兇獸的思路拐到了一個神奇的方向。君不見此時窮奇看向游麟的目光,像是在看插足自己本命cp的第三者。
“我們龍尊和鳳凰大人那是金玉良緣竹馬竹馬強強相配,你是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的,也敢撬我們大人的墻角?我呸!”
游麟目瞪口呆,一張臉憋得通紅:“我不是,我沒有,這是無稽之談!”
“你怎么沒有,你一口一個先生占我們鳳凰大人的便宜,不要以為別人不懂這個稱呼是什么意思,你就是居心不軌!”
“你!”本就不善言辭的游麟當(dāng)場氣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反倒是窮奇打開了新世界大門一通狂亂輸出。
識海中,墨璇璣已經(jīng)開始想掐自己的人中了。他甚至聽見方瑩在后面小聲嘀咕:“壞了,磕錯cp了,居然是有官配的嗎……但是這個也好香啊,對不住了我就只吃一秒……”
“……”
系統(tǒng)缺德大笑。
說來也巧,本體和馬甲這邊幾乎同時都扯到了這個神奇的話題上,于是屬于系統(tǒng)的快樂變成了雙份,屬于鳳凰的社死也變成了雙份。
玉衡終于從記憶深處翻出來一個消音法術(shù),干脆利落地用它封了窮奇的嘴,一時間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只看得見窮奇的嘴在開開合合。
你孩子在我們手上!
“你身旁的那些飯桶還傷不了他。”屬于墨璇璣的部分讓他下意識懟了回去,不過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他就后悔了。
“所以……真的有一個孩子?”游麟失聲道。
在其他人——特別是方瑩眼中,此時游麟的反應(yīng)像極了突然得知暗戀多年的偶像突然和別人在一起了甚至還有了娃。
當(dāng)然,事實上暗戀是沒有的,現(xiàn)在游麟心中只有震驚和不可思議。
不是,這到底怎么來的?他們之間明明應(yīng)該什么都沒有啊?
腦子.未響應(yīng).jpg
“……”玉衡終于頭疼地捏住了自己的眉心,長嘆了一口氣。
對不住了,我的前小伙伴,你的節(jié)操在你不知情的時候徹底離你而去了。
第079章 第 79 章
“這場鬧劇也該結(jié)束了。”玉衡強行終止了這個奇奇怪怪的話題。在游麟糾結(jié)的目光中, 他一步步走到窮奇面前。
算算時間,官方的人差不多也到了。
其實一開始的時候玉衡并非沒有辦法破開詭域,只不過后續(xù)的處理實在麻煩, 僅靠他和游麟兩個人根本無法控制場面, 所以才選擇了拖延時間。
不過既然現(xiàn)在官方人員已經(jīng)趕到了, 那么剩下的就不需要他操心了。
唯一頭疼的就是該怎么收拾這只兇獸。窮奇顯然也清楚,此時林萱的身體就是他的保命符,只要他還在林萱體內(nèi)就沒人敢真的動他。
“無恥的家伙。”玉衡輕輕皺了下眉。
“如果不想傷害那個孩子,可以用法術(shù)把窮奇的靈魂抽出來。”
“系統(tǒng)?”
“接下來按我說的做。”
在其他人眼中,玉衡手拿折扇,對著窮奇的腦門隔空一點,下一刻,一道半透明狀的靈魂便從林萱體內(nèi)抽了出來。
看起來像個貓科動物。玉衡想著, 不顧窮奇的掙扎,隨手把它丟到一個容器里, 干脆利落地上了封印。
窮奇被抽出去后,林萱的身體晃了晃, 失去平衡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哎?這是什么地方?”恢復(fù)意識的林萱顯然沒有被附身的記憶, 她茫然地看著周圍的一切, 在看清玉衡的容貌后瞬間睜大了雙眼。
“是……是您?”一段記憶忽然沖破了某道枷鎖,雖然一些細(xì)節(jié)依舊模模糊糊,但林萱還是認(rèn)出了他。
“萱萱!”熾紅色的屏障消失, 焦急的方瑩直接一頭撞了過來,撲進(jìn)自家好友懷里干嚎:“嗚嗚嗚萱萱你要嚇?biāo)牢伊恕?br />
“哎?”
熾紅色的火焰從玉衡腳下開始逐漸向外蔓延, 本就不大的詭域空間很快就被燃燒殆盡。失去了力量的詭器也紛紛現(xiàn)出原型, 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游麟幾個閃身便將它們盡數(shù)收集起來,堆在玉衡面前。
“先生, 此處的詭器都在這了。”游麟看了他一眼,隨后默默移開目光。
與此同時,正準(zhǔn)備用儀器破開詭域的官方人員被突然出現(xiàn)的人群嚇了一跳,紛紛擺出戒備的姿態(tài)。好在那位隊長很快反應(yīng)過來,驚喜道:“前輩,您也在啊,好巧。”
玉衡轉(zhuǎn)過身去,發(fā)現(xiàn)那人居然是趙文成,心中也有些意外:“好巧。”
趙文成心想,今天絕對是他的幸運日。
剛接到女媧系統(tǒng)預(yù)警的時候,ss的評級讓他眼前一黑,馬不停蹄地就趕了過來。本來都做好有一場惡戰(zhàn)的準(zhǔn)備了,沒想到前輩居然先到了一步,還給出手解決掉了。不愧是大佬,靠譜的讓人安心。
此時趙文成看向玉衡的眼神中滿是星星。
玉衡并不知道趙文成在想什么,他將裝著窮奇的那枚法器交了出去,隨后大致說了一下方才的情況。
剛才還沉浸在喜悅中的趙文成看著現(xiàn)場的幾千號人,顫抖著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隨后苦哈哈地招呼隊友們一起善后。
趙文成作為官方人員出面對這些人進(jìn)行安撫,隨后場地內(nèi)劃出一塊區(qū)域用作心理疏導(dǎo)。當(dāng)然,說是心理疏導(dǎo),其實是為了通過催眠使人們忘記剛才發(fā)生的事情。
官方的公信力擺在那,人們不疑有他,于是井然有序地排好隊伍,等著做完心理疏導(dǎo)后回家。
“奇怪,怎么手機打不開了?”
“giao,我的相機怎么黑屏了?不會壞了吧?”
“啊?我去,我的也是……”
“稍安勿躁,大家的電子設(shè)備出現(xiàn)異常是正常情況,這里還有一些磁場殘留,等你們離開這里就沒事了。”一個官方人員拿著大喇叭喊著,另一只手則悄悄把屏蔽儀往身后藏了藏。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地進(jìn)行著。
玉衡和游麟沒有離開,在所謂的心理疏導(dǎo)室里坐著,靜靜地看著一批又一批人的表情從激動變成了茫然。
引發(fā)恐懼的記憶并沒有消失,只是被壓制在記憶深處,等待著終將到來的爆發(fā)。
“先生?”游麟察覺到了什么,有些擔(dān)憂地看向玉衡。
玉衡輕輕搖了搖頭,他看向那位負(fù)責(zé)催眠的異能者,忽然道:“用這種方式真的穩(wěn)妥嗎?”
那人露出一個苦笑。很明顯他清楚催眠的弊端,只是他也無可奈何:“沒辦法,這已經(jīng)是目前最安全有效的手段了。”
現(xiàn)如今人們對于大腦的探索僅僅停留在表面,無法通過其他手段精準(zhǔn)消除某段記憶,只能用催眠去壓制。雖然確實存在著一些隱患,但這也總比群眾大規(guī)模變成智障要好得多。
等最后一個人處理完后,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
林萱和方瑩已經(jīng)不記得詭域中發(fā)生過的事情了,只當(dāng)是在漫展上好好玩了一場。
“老板再見~”到了分別的紅綠燈路口,方瑩拉著林萱向他們擺了擺手。
“嗯,再見。”
方瑩頓了頓,臉頰突然紅了起來:“那個……老板,還有林先生……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這么想,但是……但是就算全世界都不認(rèn)可你們的感情,我也會支持你們的!”
喊完這一嗓子,方瑩拉著林萱頭也不回地跑走了。
游麟“咚”地一聲撞到電線桿上,捂著臉后退了幾步。好在他皮糙肉厚沒什么事,只是可憐了電線桿,上面被迫印出來一張英俊的面孔。
“嘶……現(xiàn)在的孩子,都在想些什么啊?”游麟呆呆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的撞擊,此時他整張臉隱隱發(fā)紅。
“……”玉衡默默地看了眼電線桿子,沒吭聲。
路燈一盞一盞亮了起來,兩個人又肩并肩走了一會,像普通人那樣,誰都沒有動用法術(shù)。
別看有的人表面逼格穩(wěn)得一批,其實他已經(jīng)完全不記得回家的路了。
玉衡這個馬甲的方向感是真的不好。之前出門他都是一個人,迷路了還能看看導(dǎo)航。但是現(xiàn)在,他的身邊多了個游麟。
有逼格的大佬是不會忘記回家的路的,所以在游麟面前,導(dǎo)航是萬萬不能看的。系統(tǒng)這個缺德家伙為了看樂子拒絕幫他指路,此時此刻他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好在游麟認(rèn)識回去的路,并且他也沒有多想,單純以為玉衡是想走一走散散心。
“……陛下的事情您不用太過在意……他如今說不定還好好的,畢竟那些不過是叛徒們的一面之詞,信不得。”
“嗯。只是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會把主意打到陛下身上。”玉衡輕輕捏了捏扇柄。
且不說其他妖族,單是他在學(xué)校認(rèn)識的那些妖族同學(xué),即便從未親眼見過那位陛下,只是提起便滿眼的信任與崇拜,由此可見這位在妖族心中的分量。
如今詭異一方用妖皇作為借口,騙來當(dāng)免費勞力的妖只多不少,有的甚至像老熊一樣,最后一絲價值都要被榨干。
還有當(dāng)初那些被洗腦操控過的妖族幼崽……
愁啊。這些信息后期都要寫進(jìn)任務(wù)報告里,如果以學(xué)生的身份提交得不到重視,那他就只能……
游麟糾結(jié)許久,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先生……那個孩子……”
“打住。”
幾乎是條件反射,玉衡豎起扇子擋在他唇前,堵住了他接下來要說出的話:“這個問題我不會回答。”
他自己都還沒捋明白呢,系統(tǒng)只會跟他說謎語繞來繞去,關(guān)鍵信息全靠自己猜。
游麟欲言又止,隨后點了點頭,沒再吭聲。
……
“我想要個解釋。”識海中,墨璇璣板著一張臉。
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本體究竟是什么情況,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系統(tǒng)在這件事里絕對脫不了關(guān)系。
系統(tǒng)有些驚訝,它輕輕笑了笑:“嗯?我還以為你會再憋一段時間。”
“我確實在你的身份上做了些手腳,不過不必?fù)?dān)心,你始終是你。過去、現(xiàn)在、未來,一如既往。”
“……你突然正經(jīng)得讓我有些不適應(yīng)。”
“哎呀,看來阿爸靠譜的形象是徹底保不住了。”系統(tǒng)失聲笑道,末了它又提著嗓子:“嘰崽不會嫌棄這樣的我吧?不像我,只會關(guān)心崽崽~”
墨璇璣:……
系統(tǒng)最初和現(xiàn)在的性格反差簡直就像是蹦極,他已經(jīng)分不清——或者是懶得去分辨“沙雕屑”和“正經(jīng)屑”之間究竟哪一個才是系統(tǒng)最真實的性格了。
也許都是,也許都不是。
……
另一邊,可憐小嘰木著臉,被迫聽焱第二百五十次揭那位龍尊的老底。
此時沈留雪和祝長安已經(jīng)被林成杰帶走處理傷口了。
“嘿,你別看那條蠢龍一副木訥自閉的模樣,實際上他可自戀了。你們開學(xué)坐的那個游龍列車,還記得不?”
“嘰。”記得,甚至印象深刻。列車的外形完美滿足了墨璇璣對龍這種生物的一切幻想。
三火——不,焱歪著嘴冷笑了一聲:“這是那頭蠢龍親手做的,他還喪心病狂一比一完美復(fù)刻了自己的妖身。”
其實最開始的蓬萊書院是為了培養(yǎng)妖族的幼崽,到后來才慢慢演變成了人妖兩族共同的培養(yǎng)基地。
究竟是什么樣的燒包才會把列車外表做成自己的同款?不得不說這個舉動確實有點用,有段時間龍尊甚至因此被評選為最受幼崽歡迎的大妖。
“嘰。”看,看不出來啊,居然是個悶騷?
墨璇璣努力回想起僅有的兩次見面,一時間陷入沉思。怎么看對方都不像是這么自戀的妖……嗯,也許是妖不可貌相吧。
“這家伙看著老實憨厚半天憋不出一個屁,實際上他心眼多得很呢。整天一口一個吾友地跟在我們族長屁股后面,跟沒斷奶的小崽子一樣,還忽悠我們族長給他弄了一大截梧桐木,他鳥的還做成自己的形象?
當(dāng)時我就覺得不對勁,現(xiàn)在一想果然是在秀恩愛,他鳥的禍族妖妃!”
“……嘰。”也許是朋友之間的……
“朋友?”焱突然憐愛地摸了一把嘰崽的腦袋,說:“傻孩子,想什么呢,如果他倆真的是朋友就不會生出來你了。”
所以我的存在是他倆緋聞的鐵證是嗎?
第080章 第 80 章
焱看起來并不是很喜歡這位龍尊, 不僅口頭稱呼上沒有任何尊敬的意思,就連對于他的描述里也是各種嫌棄。
墨璇璣只好去掉那些帶有主觀色彩的信息,推斷出對方的大致形象:個頭比較高, 不愛說話, 總是默默跟在鳳凰身后。還有悶騷……想到這一點, 墨璇璣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雖然焱一再強調(diào)他們族長大人是多么溫柔善良、強大靠譜地令人安心等等,但墨璇璣覺得,如果玉衡確實是鳳凰本人的話,以他的性格說不定還真的會干出迫害小伙伴的事情來。
于是關(guān)于龍尊的印象又多了一條:總被自家摯友捉弄迫害的小可憐。脾氣應(yīng)該很好,不然不可能會默默背黑鍋。
諸多信息的組合在墨璇璣的腦海中構(gòu)建出一個模糊的人影,雖然沒有五官,但墨璇璣還是感到了一股十分強烈的既視感。
焱依舊在揭龍尊老底,一旁的老熊實在聽不下去了, 忍不住開口:“我說三火啊,我知道你對他心有怨念, 但是也不能這么埋汰人家不是?好歹也是孩子他爹嘛。”
“去他鳥的……”焱剛想發(fā)作就被墨璇璣拽了一下衣服打斷輸出。
此時的小嘰睜大了天真無辜的雙眼,像什么都不懂的幼崽一樣, 看向焱的目光中充滿了好奇和期待:“那你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哪里嗎?”
系統(tǒng):“叮咚~檢測到小三火理智清零、心情值滿, 嘰崽再接再厲哦~”
“……”
很明顯, 焱被幼崽萌到了,默默地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干咳一聲:“這個啊, 族長大人之前受了點傷,所以一直在閉關(guān)修養(yǎng), 等你成年了就能看到他了。至于那頭……嗯, 龍尊,他犯了錯被族長大人關(guān)起來了。”
焱伸出手搓了一把小嘰的腦袋。此時他眼中的墨璇璣活脫脫一個“爸媽離異但自己不知情還渴望著父母愛”的可憐小崽子。焱想了想, 最終還是編出來一個善意的謊言,一邊捂著抽痛的良心哄騙小崽崽,一邊暗自痛罵那頭不負(fù)責(zé)任的蠢龍。
一切都是那家伙的錯!如果不是當(dāng)初他失控……小崽崽也不至于從小就和族長分開,甚至一只妖什么都不懂地混在人類堆里生活這么多年。
“這樣啊。”墨璇璣假裝失落地低下頭,堅強的小模樣讓焱看著心里又是一軟。
焱剛才的話并不多,但也透露出不少信息。焱并不習(xí)慣撒謊,但依舊用閉關(guān)的理由隱瞞了鳳凰的情況,這說明鳳凰在他眼中——或者羽族眼中依舊處于生死不明的狀態(tài)。所以他們大概率并不知道玉衡的存在,或者知道但不清楚其身份。
至于龍尊……雖然很明顯隱瞞了什么,但從焱對龍尊的態(tài)度來看并沒有敵意,所以應(yīng)該還不知道龍尊跑到對面陣營的事,“龍尊被關(guān)起來了”這條信息在他們眼中應(yīng)該是真的。
玉衡的事羽族不知道很正常,畢竟是他自己有意隱瞞。但龍尊這邊……是羽族有信息差還是妖族上下都不知道呢?
有誰瞞住了這些消息嗎?
焱并不知道墨璇璣在想什么,以為小崽崽是在為見不到親人感到難過,于是強行轉(zhuǎn)移話題:“老黑,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
此時老熊已經(jīng)變回了人身,盤腿坐在地上。他沉默著,抬起手召喚出一股妖力。和往日不同,這次的力量中滿是象征著不詳?shù)募兒冢瑲庀⒁埠驮幃悇e無二致,
“我現(xiàn)在和詭異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還保留著理智。”老熊苦笑一聲,放下了手:“這股力量一直在侵蝕著我的心智,恐怕要不了多久我就會變成和那幫瘋子一樣的存在。我打算把自己封印起來,就像他一樣。”
“先別這么悲觀,咱們?nèi)祟惷擞压睃c子多得很,說不定會有解決辦法。”焱拍了拍老熊的肩膀。
“但愿如此吧。”說罷,老熊看了墨璇璣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有一件事,敵人那邊恐怕想要龍尊和鳳凰大人的力量。孩子這邊沒能得手,那他們的下一個目標(biāo)恐怕會是……”
雖然一開始是奔著小崽子來的,但是很明顯他們更在意的是能量。也是,驅(qū)動天機鎖運轉(zhuǎn)需要大量的能量,并且之前還有傳言說鎖只有特定的人才能使用。從當(dāng)初的情況看,特定的人是誰不用想就能知道。
“我知道了,不會讓那幫家伙得逞的。”
“還有陛下……”
“陛下不會有事。”焱顯然已經(jīng)知道他想說什么了:“當(dāng)初【門】關(guān)上后,我曾在外面見過陛下。”
得到這個回答后老熊松了口氣,他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身子也垮了下來,靠在墻壁上。
“那就好……”
只要沒有被封進(jìn)門里,陛下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墨璇璣在一旁看著,沉默不語。不知道為什么,此時他的心口悶悶地疼。
……
由于詭器投放的范圍實在太大,這次的任務(wù)持續(xù)了很長一段時間。墨璇璣在第二天就回到了小隊,和同伴們一起再次跟著任務(wù)到處跑。這期間他們收繳了一大堆詭器,也和詭異有過幾次戰(zhàn)斗,可惜的是他們再也沒有碰到過任何一個黑袍人,線索就此斷掉。
好在沒了黑袍人的阻礙,接下來的行動格外順利。
“嘩啦——”
祝長安抖了抖麻袋,把最后一個詭器倒了出來。這里有很多詭器身上都帶著異能局的印記,顯然先前那些丟失的法器以一種令人頭疼的方式被送還回來了。
看見祝長安堪稱粗暴的動作,沈留雪無奈道:“你輕一點,別弄壞了,這些說不定洗洗還能用呢。”
“哎?抱歉,我接下來注意!”祝長安手忙腳亂地把剛剛扛起來準(zhǔn)備開倒的袋子擺正。
“沒事,壞就壞了吧。”林成杰從一旁走了過來。這次他沒再抗他的砍刀,反倒是嘴里叼了根沒有點燃的香煙。
他看著這一地的前法器現(xiàn)詭器,頓時覺得一陣肉疼。隨手拿起一個看了看,道:“這些法器的核心已經(jīng)被徹底污染了,凈化了也是一堆廢銅爛鐵,沒法再回收利用了。”
“可惜了,這么多呢……”
有人眼尖地看見了林成杰嘴里叼著煙,于是殷勤地掏出打火機給他點上了。實際上完全不會吸煙的林成杰被猛地嗆了一下,隨手掐了煙拿到一邊,幽幽地看著那個人。
“嘿嘿,我想起來我還有事,先走了,隊長您忙啊。”意識到自己干了蠢事的倒霉蛋找了個借口腳底抹油溜走了。
墨璇璣和小伙伴們對視一眼,一會看看天一會看看地,假裝自己剛才什么都沒看到。
林成杰被他們的反應(yīng)整笑了,倒也沒覺得尷尬:“害,這不尋思整點所謂‘成熟男人’的標(biāo)志嘛,省得那些家伙把我當(dāng)小孩看。”
墨璇璣看了看他堪稱彪悍的外表,到底是忍住了吐槽。
一旁的負(fù)責(zé)人在對這些詭器進(jìn)行分揀,很快不同種類的詭器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霍,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封印類的居然占了這么多。”負(fù)責(zé)人直起身擦了一把汗。雖然后面那些還沒有分揀完,但僅看分出來的這些,封印類的占比不小,起碼有四分之三都是。
“外形和功能全都是和‘鎖’沾邊的,那幫家伙的目標(biāo)恐怕真的是天機鎖,但它們是怎么知道的?”林成杰喃喃道。
“鎖?”祝長安看看那些詭器,又看了看墨璇璣身上掛著的長命鎖配飾,一個腦洞突然蹦了出來。越想越合理,于是祝長安一把勾住了墨璇璣的肩膀,笑道:“璇璣,該不會之前那個家伙追殺你是把你身上那些掛件當(dāng)法器了吧?”
墨璇璣想了想:“應(yīng)該不是。”他都被捅了這么多次了,衣服也報廢了好幾身,甚至boss之一的手掌心他都鉆過了,這些長命鎖愣是一個都沒少。
而且比起鎖,傀儡師抓他的目的更像是為了抓到“龍尊和鳳凰”的把柄——或者只是為了針對鳳凰。
沈留雪看著他倆之間的互動,忍不住笑了一下,于是抱起胳膊一本正經(jīng)地道:“說不定現(xiàn)在璇璣身上真的掛著一個呢。畢竟,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雖然只是一句玩笑話,但并非沒有道理,龍尊和鳳凰都是妖皇身邊的左膀右臂,而墨璇璣又是他們倆的崽。雖然這個身份會讓他成為一個無比顯眼的靶子,但正因為顯眼,所以才不會有人往他身上猜。
墨璇璣讀懂了她話中的隱藏含義,于是嘴角一抽:“燈下黑?”
雖然很有道理,但是這有一個十分重要的前提,那就是他墨璇璣確實是龍尊和鳳凰的崽。
當(dāng)時林成杰去的晚,后來更是直接追著黑袍人跑出去了,并沒有聽到和墨璇璣身份有關(guān)的話語,因此他現(xiàn)在聽著聽著就暈了,一臉懵的同時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祝長安,發(fā)現(xiàn)這孩子看起來比他還懵后頓時放了心。
很好,并不是他上年紀(jì)了跟不上年輕人的思維了,純屬是這兩個小家伙在加密聊天。
祝長安悄悄瞥了一眼林成杰,有些心虛地搓了搓鼻子。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