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
和魏朝宗簡單吃過午飯, 于海便馬不停蹄趕回了公司處理公務。
當天下午,于海吩咐蔣言組織一場臨時會議。
公司員工對平靜表象下的暗流涌動無知無覺。
公司會議上,于海云淡風輕的宣布兩件事。
“M.Z放棄了和我們的合作, 轉向了凱建。”
在座的人面面相覷, 震驚之后, 憤怒的拍案而起,罵人的話剛冒出個音, 于海擺擺手示意他坐下, 接著平淡的宣布第二件事。
“從現在開始,我們的合作對象是華光, 明天他們會派人過來對接, 準備一下。”
群情激憤的眾人又一次互相對視,小心翼翼的問:“是我知道的那家華光嗎?”
于海點點頭。
他們的合作對象由M.Z轉成了國內行業龍頭的華光?
難得體驗一次大落大起, 所有人都被震驚的無以復加,更多的當然是高興,讓該死的背信棄義的M.Z見鬼去吧。
劉江直到會議結束還沒回過神:“于海, 我不是在做夢吧?”
“需不需要我幫你清醒清醒?”于海拿著文件夾, 示意扇他一下。
劉江擺手謝絕:“不用不用。我就是太意外了,這都什么時候的事?”
“昨天徐宗慶打電話通知我終止合作, 今天上午我去見了華光的領導!
劉江不由得感慨:“一天之內竟然發生了這么驚心動魄的變動, 徐宗慶這個老賊真不是個東西!昨天那么大事,你真能沉得住氣!
“不然呢,找你哭嗎?”
“也不是不行。”劉江張開雙臂,“來來來,哥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
小助理滿臉的一言難盡。
劉江:“你那什么表情?”
小助理:磕不下去的表情啊。
“劉總, 您讓我說實話還是假話?”
劉江擰開保溫杯,喝了一口:“當著我的面還想說假話, 以前是不是蒙過我!
“沒有,絕對沒有!這次主要怕傷害您自尊心!毙≈砗笸艘徊,隨時準備撤退,“您千萬不要對于總產生非分之想,你倆的顏值注定成不了一對!
說完轉身就溜了。
“嘿!”劉江擰上杯蓋,向于海告狀,“看看,都是你慣出來的!
“你沒慣?”
一句反問把劉江堵啞火了,得,是他自作自受了。
于海將文件夾放在辦公桌上,問道:“你確定要出國?”
“等體育場的項目招標結束!
于海皺了皺眉:“V國不太平!
“全世界除了咱們這片土地,哪地兒都不太平。國內發展太快,工程總有做完的一天,咱們還是要抓緊搶占市場,未雨綢繆嘛!
劉江在公司的位置僅次于海,總管商務。他爸以前是包工頭,子承父業,大學畢業后他也組建了自己的施工隊,這么多年下來,劉江天南海北都有熟人,信息渠道也多,這行已經走向了下坡路,他們要在未來激烈的內卷中活下來,只能力爭上游。
于海還是不放心:“這件事不急,年后再商量!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劉江十年前在V國呆過一年,那時候的V國可比現在亂多了,“行了,你就別□□的心了,我還有工程隊的朋友在V國,好久沒和他們聚了,正好敘敘舊,過年前我一準回來。倒是你這邊,徐宗慶坑了咱們,保不準其他人也會。”
于海點點頭。
“周六晚上,我擺一桌,小六這兩天來青奚,出國前咱們聚一聚!
于海笑道:“楚留來了,那熱鬧了。”
劉江跟著大笑:“可不是嘛,那小子一張嘴叭叭叭,一個人比一群烏鴉還聒噪!
周六晚八點,小六燒烤店。
初秋的夜晚涼風習習,溫度適宜,劉江和于海選擇坐在了室外,一人一個小馬扎。
老板親自將小烤爐架到桌子上面,熟稔地打招呼:“你倆好久沒來了。”
劉江嘿嘿笑:“最近比較忙!
老板:“還是老幾樣?”
于海笑道:“今天來了個老朋友,七八年前在你這兒吃過。”
“那我可不記得了!
“我們喊他小六!庇诤D7庐斈甑恼Z氣,“老板,你這店名侵權了啊!
老板一拍腦門,嘿嘿笑道:“你這一說,我還真有點印象,不過記不起模樣了。老友重聚,吃好喝好啊,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叫我。”
話音剛落,一個棕色卷發的小子走了過來四處張望。
于海起身揮了揮手。
小子眼睛一亮,小跑著奔過來:“于哥,劉哥。于哥,一年多沒見,你更帥了!”
劉江打量于海:“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小子逮著于海拍彩虹屁吧。”
楚留不服氣:“你天天看于哥當然覺不出來。長相沒變,主要是氣質的提升,我也說不出來,總之就是更有魅力了。”
然后轉頭看向劉江,摸下巴琢磨:“倒是劉哥你,一年多沒見,頭發稀疏不少啊。”
劉江瞪他:“一年多沒見,你胖成球了。”
楚留和胖這個字關系不大,現在屬于正常身材,不過和一年前比確實體重增長不少,去年結婚的楚留還精瘦精瘦的像個小猴。
“你這就不懂了,我是幸福肥。”楚留搬了只小馬扎坐下,剛坐穩就開始戳劉江心窩子,“你一看就沒追上我徐姐。”
“誰說的?”劉江脫口而出反駁道。
這下兩人的視線都被吸引了過來。
于海似笑非笑:“好啊老劉,交待交待什么情況?”
劉江被盯得頭皮發麻:“我們現在就是朋友,普通朋友!
楚留震驚:“臥槽,劉哥,哪位神仙把你點開竅了?”
說著崇拜的目光轉向于海。
于海攤手:“別看我,我可沒這神通!彼埠闷鎰⒔窃趺聪胪ǖ摹
“八年!”楚留比了個手指,“兄弟們整整勸了你八年,后悔了不,八年前告白現在孩子都快上小學了!
八年前,劉江和一幫兄弟剛到鄰近的J國做工不久,有次外出購物,被當地人誣陷偷東西,語言不通的劉江被人群圍了起來,這時瘦小的身影擋在了他的身前,用流利的當地語言幫他解圍,那一刻開始,劉江就深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對方是天上的云,而他是腳底的泥,他配不上!
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哪怕只是幻想,都是對天鵝的褻瀆。
更何況……那只天鵝有另一半。
“別胡說啊,人家那時候有對象!
“把女朋友丟在異國他鄉的對象?爛人一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劉江為了答謝女孩,請對方吃飯。吃著吃著女孩忽然放聲痛哭,邊哭邊痛訴這段時間的遭遇。
原來她和男友一起來J國是故地重游,兩人曾一同在J國留學,相識相戀,馬上要結婚了,兩人到J國是為了追憶過去加深感情。中途兩人發生了一點口角,沒想到男方直接回國了,還報復性的拿走了兩人所有的行李。
在父母的勸和之下,兩人暫時和解走入了婚姻殿堂,不過后來矛盾越來越深不可調和,四年前還是走向了分手的結局。
劉江又說:“我那時候也是個癩蛤蟆!
于海故意道:“你這話我不贊同!
楚留緊跟著捧哏:“對啊,說的你現在就不是瘌□□一樣!
說完,和于海擊掌相視一笑。
“找揍啊!”
“嘿嘿。我說的是實話嘛,我徐姐這幾年去過的地方多了,見的人更多,龍潭虎穴都敢闖,救死扶傷還被新聞專題報道過。你說說,和人家比,你是不是癩蛤?”
劉江心悅誠服:“你說得對!
老板拿了三瓶啤酒過來:“你們老友重逢,這三瓶酒就當我送給你重逢的禮物!
劉江松口氣,想著終于不用被追根究底了,眼含感激的看向老板:“謝謝老板!”
楚留馬屁緊跟著拍上:“老板大氣!”
等老板笑呵呵的離開,楚留用開瓶器打開一瓶啤酒給三人滿上,繼續剛才的話題:“劉哥,四年前,徐姐跟爛人離婚的時候,你怎么沒動靜啊,白白浪費四年!
劉江:……
這事他誰也沒給說過,其實那時候他找過徐蕊,但徐蕊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
徐蕊和自己的婚姻告別之后,也辭去了自己原來的工作,只身闖蕩世界。
她說當邁開第一步,她就知道,她不應該被婚姻困在原地,更不應該被恐懼困在原地。
這個世界很大,她想去看看。
徐蕊說這句話時,眼睛里是有光的。那時的劉江看著她神采奕奕的模樣,滿肚子告白的話都咽了回去。
后來,劉江眼睜睜的看著喜歡的人越飛越遠,卻從來不曾后悔過,他為徐蕊感到開心,對方終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楚留舉起杯子示意三人碰一杯,嘴上不忘追問:“劉哥,你還沒說,你怎么想通了?”
劉江看了眼于海,無奈回答:“受到了某些人的啟發。”
“誰?”楚留順著劉江的目光看過去,心中更加疑惑,連連追問,“于哥?于哥給你什么啟發了?難道于哥也有暗戀女神了?不可能啊,我于哥這條件只有別人暗戀他的份。”
于海喝了口啤酒,挑眉:“你是指,我和魏朝宗?”
楚留迷茫:“魏朝宗?”
“小魏。”于海幫他回憶,“和你打過架。”
“小魏!”
過往的記憶襲擊了他,楚留登時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板躥到天靈感!
打架?是他單方面被毆打!
那時還是精瘦精瘦的楚留,最大的愛好之一就是掛人身上,他也不知道原因,后來給媳婦講述那段經歷,媳婦分析可能是他缺乏安全感,掛個人感覺安心。
楚留細琢磨,好像真的是,雖然他跟著劉江去過J國做工,但還是第一次到R國那么遠的國家去,異國他鄉,還是毗鄰戰亂國家的地方,驚慌在所難免,只能去別人身上汲取安全感。
他最喜歡掛的人,是僅僅比他小三個月的于海。
和對方的長相無關,于海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硬要楚留去描述的話,那大概是對方仿若無所不能的氣質。
不是少年銳氣橫沖直撞的無畏,而是世間所有風浪都不能撼動的堅毅,跟著他沒由來的就會覺得安心。
這讓楚留常常會忘記他的年齡,一口一個于哥叫的十分順嘴。
直到那個姓魏的小子到來:“恬不知恥的跟屁蟲!
“說誰跟屁蟲?你丫才是跟屁蟲!”
“對著一個比你年紀小的人叫哥,也不嫌丟人。”
“我愿意這么稱呼我于哥,管你什么事?”
“不許你叫他!”
“我就叫了怎么著吧,于哥于哥于哥于哥。”
兩看生厭。
楚留得瑟的看著對方懟不過他怒發沖冠的樣子。
下一秒胸口一疼,身體飛離地面,摔在泥坑里的楚留覺得頭暈眼花天旋地轉,尚未回神就被抓住了領子。
“你再敢靠近他,我就弄死你!
幸好于海來得及時,救下他一條小命。
于哥就是于哥,當場替他報了仇,一拳過去讓那個討厭的小鬼當了一星期的獨眼龍。
但從那以后,楚留不自覺收斂了不少,每次想勾于海脖子,看到他背后陰沉狠戾的眼眸時,都會感覺心底一陣發涼。
那日警告的話彷佛一個幽靈,伴隨著噬人的目光出現,膽子小的楚留在嘀嘀嘀的危險警報提示中果斷收起蠢蠢欲動的爪子。
“你再敢靠近他,我就弄死你!
第六感告訴他,這小子真的做得出來。
第32章 第 32 章
楚留記憶中, 小魏某天忽然就沒影了,他還去問了問于海,得到的答案是回家了。
“他還回來嗎?”楚留下意識問出口。
劉江驚訝:“你倆之前打架打的你死我活?你還盼望他回來?”
“嗨別提了, 都多久以前的事了!背艉托∥汉髞淼年P系不能說好, 應該是熟悉的陌生人, 但小魏和除了于海之外的任何人都沒什么交情。
楚留不再試圖掛到于海身上之后,他和小魏基本處于井水不犯河水, 彼此相安無事的狀態, 即使有時候忍不住和小魏斗嘴,對方最多使用眼刀子攻勢。
其實小魏除了對于海有著不可理喻的獨占欲外, 其他方面還是有可取之處的, 尤其那次入室搶劫,小魏拿著刀子沖上去的事, 讓楚留恐懼又敬佩,反正他是做不到。
“不回了!蹦菚r的于海如此回答。
果然,直到他們離開K國, 小魏也沒再出現過。
現在……
楚留:“五年了!小魏又纏上你了?”
挨了一頓胖揍的楚留, 對小魏的執念印象深刻,第一反應就是小魏過來追他于哥來了。
于海微笑:“我們現在也算是朋友!
“哦!背粢桓被腥淮笪虻臉幼, “怪不得劉哥說受到你和小魏的啟發, 小魏追于哥這韌勁,劉哥你是得多學著點。”
劉江翻白眼:“你聽懂了嗎,就在那’''哦''。”
楚留:“有什么聽不懂的?不就是小魏喜歡于哥,想和于哥在一起嘛!
劉江吃驚,魏朝宗和于海關系不同于尋常兄弟關系, 還是于海親口告訴他的。
大約在魏朝宗離開的一周前,于海說, 小魏向他告白了,他打算考慮考慮。
劉江當時第一感覺是震驚,心情平復些許后又覺得情理之中。
他兄弟樣樣完美,跨物種的狗都拜倒在他褲腿下了,區區一個男的逃不過他兄弟的魅力很正常。
何況于海被男人告白不是第一回了,之前還有承包商通過他的關系意圖包養于海的,婉言拒絕后糾纏不休,被他套麻袋狂扁了一頓。
“雖然我還沒有做出決定,但我的性取向大概和常人不同,劉哥,如果你覺得膈應,我搬出去住!
“膈應個屁,別胡思亂想,就安心在這兒住著!”
喜歡男的或女的都不能影響他們這些年風雨同舟建立的情誼。
于海被告白后,馬上就告訴了他,足以證明于海對他的信任,他當然不能辜負這份信任和感情。
劉江知曉兩人的特殊關系,一直守口如瓶。
楚留是從哪得知的?
魏朝宗雖然對于海格外區別對待,但他是于海救下的,有雛鳥情節也說的過去。何況魏朝宗還是有分寸的,在外面從未做出過親密舉動,就連兄弟間的勾肩搭背也沒有過。
其他人頂多調侃調侃,都是五大三粗的直男,壓根不會往那方面想,包括他自己。若不是于海直白的告訴他,劉江縱然覺得私下里魏朝宗和于海之間的氛圍怪怪的,也沒有質疑過兩人的性取向問題。
劉江問:“小六,你什么時候知道這事的?”
楚留想了想:“大概小魏去咱們那兩個月吧!
“臥槽!”劉江驚呆了,忍不住問,“你丫這么早就看出來了?”
于海也挺驚訝的,那個時間段,連他都不清楚魏朝宗竟然抱有異樣心思。
“低調低調。”楚留含蓄的笑笑,“鄙人火眼金睛。”
劉江不信:“你一假猴子就別冒充齊天大圣了,老實交待!不然你于哥扁你!”
“切,我于哥才不會!背魡栍诤#坝诟,你想知道嗎?我可以私下給你說!
“沒事,說吧!
楚留這才松口,說出了埋藏心底的秘密:“有天午休,我去你們宿舍找于哥,湊巧看到小魏親了于哥。”
剛被魏朝宗恐嚇的一段時間里,楚留心生畏懼不敢再對于海伸爪子,但心中仍有怨懟,憑什么你能和于哥貼貼,我就不能,大家都是兄弟。
某天午休時分,楚留打算偷偷溜到于海宿舍來個突襲。
他們的宿舍分配是四人間,劉江和于海宿舍原本住了三個人,其中一人家里有急事提前回國了,所以僅有劉江和于海兩個人住著。
小魏來了之后住在了于海的上鋪,但這會他沒在自己的床鋪上,而是坐在于海的床邊給人打扇子。
楚留覺得眼前的場景有點怪異,從小到大給他打扇子驅蚊蟲的只有他媽。
未等心中的怪異勁過去,他就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小魏用扇子擋住側臉,低頭親了一下于哥的……嘴巴。
親額頭、親手他還能替小魏辯解,偷親嘴巴——楚留沒談過戀愛,也能明白小魏對于哥的感情不是兄弟情啊。
楚留發現這事之后誰都沒告訴。
小魏沒有做對于哥不利的事情,遇到危機時刻敢于擋在前面,而于哥也沒有對小魏表現出排斥和厭惡,他覺得以于哥的能力肯定可以完美處理兩人的關系,他橫插一杠反倒不好,于是就把那次看到的情景當作一個秘密藏在了心里。
劉江不服:“我天天跟他倆一個宿舍,也沒撞見過啊!
楚留回他一個白眼:“劉哥,就你死豬一樣的睡眠,雷劈下來都震不醒你!
劉江:……
“于哥,小魏怎么找到你的啊?”楚留知道于海回國后換了一次手機號,如果給了小魏聯系方式,楚留不信小魏能忍五年,但如果沒給,國內那么大,找一個人和大海撈針沒區別。
于海:“湊巧碰見了,他家也是青奚的。”
“我艸!背舸篌@,“你們居然是老鄉,緣分啊。小魏這會在青奚嗎,要不要叫他出來聚聚?”
劉江表情復雜的說:“你可真是忌吃不記打啊!
“你說那次挨揍?”楚留摸了摸后腦勺,嘿嘿笑道,“不打不相識嘛,而且于哥已經替我打回去了!
其實后來楚留想明白了,覺得自己那頓打挨得不算冤,他天天貼著于海的時候沒意識到,站遠了卻看到之前看不見的東西,比如于海的輕微潔癖,并不只限于換衣服的頻率比他們高,他也不喜歡別人近身。
因為這個發現,楚留心里有點難過還有些內疚,他向于海道歉,表示不該沒問過他的意見就往他身上撲。
于海說的話,他現在都記得——沒關系,我們是朋友。
然后于海問,小六,你有目標嗎?
楚留想了想,說,有的。
楚留的目標很現實,他希望攢一筆錢,回老家買套房子,讓父母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然后和心愛的人結婚,一輩子幸福的走下去。
于海笑著拍了下他的肩膀:不要怕,朝著心中的目標走下去,那里有光。
那時的楚留忽然就感覺鼻子酸酸的,有想哭的沖動,好像一直以來的隱忍和脆弱被人理解了。
更加神奇的是,從那以后,他反復想著于哥的話,竟然真的催生出一股安撫他心中不安的力量。
這么些年,楚留一步步的朝著目標前進,無論身處何處都不再害怕,于海說的對,前方有光,光里面站著的是他愛的人。
那一刻,楚留特別能理解小魏的執念。
如果他喜歡男的,肯定對于哥愛的死去活來,誰能拒絕這樣一個長得無比帥又無比可靠的人。
于哥真的特別特別好。
回憶過去,楚留情不自禁的舉杯和于海碰了一下:“于哥,你對我的照顧,這輩子我都忘不了!
劉江搓搓胳膊:“小六,收收你的眼神,太肉麻了!”
楚留抗議:“不要侮辱我圣潔的崇敬之情。”
劉江揶揄:“你還敢叫小魏過來,就你這眼神,怕不是又要討頓打!
“不怕,有于哥在這,他不敢!背魧λ诟鐭o條件信任。
劉江心道:他是不敢當著面對你怎么著,但誰能保證事后?畢竟現在人家可是手眼通天的魏大少,還當人是一窮二白只能揮舞拳腳的小魏啊。
“魏……”劉江硬是吞下“大少”兩個字,艱難的問于海,“小魏應該沒空吧!
于海拿起手機:“我問問!
劉江:倒也不必。
于海打開和魏朝宗的聊天記錄,早在小六坐下的時候,于海就看到了閃爍的消息通知,不過正和老友聊天,暫時忽略了新消息。
不出所料,依然是例行詢問。
【在做什么?】
于海調出魏朝宗的號碼,直接打了過去。
“于海?”
對面叫了聲他的名字,語調上揚,似乎有點不敢置信。
“嗯。我在聽風街吃飯,劉江、楚留也在,你要不要過來?”
“去!”不假思索的回答。
“好,我把地址發給你!
于海掛掉電話,將燒烤店的店名發了過去。
片刻后收到回復【半小時后到】
接著又收到一條新消息【你先吃飯,我吃過了,不用等我】
于海放下手機,轉動燒烤爐上的肉串:“他過來要半小時,我們邊吃邊聊。”
“不等小魏?”
“他吃過了。”
楚留好奇:“五年沒見,不知道小魏變成什么樣了。他現在干嘛呢?”
于海:“做生意,什么都賣點!
劉江:……
以周家產業的涵蓋范圍,于海的說法也沒錯。
劉江轉移話題:“你去年說準備開家面館,有計劃沒?”
“提上日程了!背舾吲d道,“我這次過來青奚,一是和你們聚一聚,等忙起來不知道下次見面要多久,二是店鋪裝修,想順路看一看材料原產地的價格!
楚留多年海外打工,再加上后面跟著于海干項目,攢下的積蓄還完車貸房貸還有大筆結余,足夠他在小縣城無憂無慮的渡過余生。
楚留沒有大志向,現在他的目標就是開一家夫妻店,輕輕松松、快快樂樂的過小日子。
于海和劉江看著楚留興高采烈的幸福模樣,也為他開心。
三人聊聊家常瑣事,互相交流了下最近的情況,又不免憶起往昔。從八九年前一起輾轉各國打工,到五年前回國創業,一路的艱辛和喜悅,便是三天三夜也說不盡。
半小時的時間轉瞬即逝,三瓶啤酒變成三只空瓶子,楚留興致勃勃:“我再去要一提,今晚喝到盡興啊!
楚留去店里的時候,魏朝宗到了,手指勾著把車鑰匙。
于海一看還挺眼熟:“又把那輛大眾開過來了!
“嗯!蔽撼谟媚_勾了個馬扎,緊挨著于海坐下。
于海心道,魏朝宗這小子有覺悟了啊,他要是開那輛布加迪過來,這會兒他們已經被當成猴圍觀了。
劉江:“什么大眾?”
說完,他就想扇自己嘴巴子,怎么就忍不住好奇心。
果然,魏朝宗眼皮子都懶得抬,直接拿過于海的杯子喝了口啤酒。
劉江面皮一抽,他倆進展到什么地步了?魏朝宗用于海的杯子用的一臉坦蕩。
于海接了他的話:“魏少有輛大眾牌愛車!
然后對魏朝宗說:“少鬼鬼祟祟的,那有一套未拆封的餐具!
“我隨手拿的!蔽撼谘凵駸o辜,拿過未拆封的那套,“還你一套新的。”
說著十分體貼的拆封,擺在于海面前。
劉江:嘖,魏朝宗現在的套路真是一套一套的,他正好旁觀學習學習。
“小魏?”楚留已經回來了,瞪大眼上下左右仔細打量魏朝宗。
小魏變化還是挺大的,從19歲到24歲,原來還有些稚氣未脫,現在相貌和氣質都更加冷銳。
魏朝宗皺了皺眉,忍著打量的目光未發作,胳膊突然被一只手捏了捏,心情頓時多云轉晴,淺淺的勾了勾唇,淡淡道:“好久不見!
楚留開了瓶啤酒,給四人滿上:“來,喝一杯,慶祝我們的重逢!
四人唯有魏朝宗沒有舉杯,語氣不冷不熱:“我要開車,不能喝酒。”
他還要把于海送回家。
楚留心道,小魏不僅外表成熟了,心智也成熟了。擱五年前,小魏從來沒把他們這些人看進眼里過,才懶得和他們解釋。
楚留搬著小馬扎挪到劉江那一側,笑瞇瞇道:“五年不見,小魏脾氣好多了嘛。這樣才對,跟我于哥那就得是個頂好的脾氣,要不然于哥多累啊,辛苦掙錢忙碌一天,還要倒過來哄人!
聽到于哥兩個字,魏朝宗條件反射的生出怒氣,但對方的后半句話成功打消了他的負面情緒。
魏朝宗和顏悅色:“你說的有道理,我會多寵著于海的!
劉江一口啤酒差點噴出來,努力咽下去,咳嗽了半天。
于海忍了忍,沒忍。骸拔撼,你什么毛?”
魏朝宗幫忙的事他銘感于心,但這不是他無條件縱容對方胡說八道的理由。
“我明天把體檢報告給你。”
“檢查腦子了嗎?”
“沒有!
“查查小腦是不是萎縮了!
魏朝宗用特無可奈何的寵溺語氣說:“行,聽你的。”
于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少給我插科打諢!
楚留把酒滿上:“于哥,我覺得小魏說的沒毛病。不過,小魏你得付出實際行動,說多不如做多!
“別開玩笑了!庇诤PΦ,“說多做多都不如找到合適的人,你以為都跟你似的,毛沒長齊就能遇見未來結婚對象了。”
楚留嘿嘿笑了聲。
魏朝宗垂著眼沉默不語。
劉江聽出于海的意有所指,默默低頭喝酒,以免暴露幸災樂禍的眼神,對處境相似的魏大少完全產生不了同情。
同情個屁!丫活該!
他自己也活該!追配不上的人就得有思想覺悟。
是的,在他眼中魏朝宗不配他兄弟,除了家世賦予的錢權、父母給予的好相貌,魏朝宗還有啥能拿的出手的?
性格爛的要死,他同情自家兄弟才是真的,怎么就被這么一個混不吝給纏上了。
楚留全然狀況外,還在得意洋洋的跟魏朝宗炫耀:“這一點我不否認,我的運氣太好了。小魏,你還不知道吧,去年我已經和喜歡的人結婚了。怎么樣?比你牛吧。于哥,我比他厲害吧?”
于海捧場:“厲害、厲害。”
楚留快飄到天上去了。
魏朝宗盯著于海,目光中的幽怨都要溢出來了。
于海若無所覺,把烤好的串分給三人:“小六,酒放一放,先吃點串!
楚留笑瞇瞇道:“好的于哥,謝謝于哥!
然后轉向魏朝宗指指點點,傳授自己的追人經驗:“小魏,你看看,你這就不行了。我告訴你,這要是我媳婦在旁邊坐著,除了吃,我肯定不讓他動手干別的!
劉江捂著額頭,他已經沒眼看了,咬著后槽牙:“吃也堵不上你的嘴,快吃你的串吧!
楚留不服氣的回瞪了劉江一眼。
于海挑了挑眉:“小六,你喝醉了,都開始胡言亂語了!
“才喝了兩瓶啤酒。”楚留莫名其妙,不過他于哥讓他閉嘴,不論出于什么原因,肯定是為了他好,于是趕忙順坡下來,“哈哈,是有點迷糊,小魏,我剛才是開玩笑的,你別放心上!
對面,魏朝宗淡淡的嗯了聲,手上的動作卻沒停。他將簽子上的肉剔到干凈的盤子里,放到于海面前,然后取過生肉串擱在爐子上開始翻烤。
神色淡淡的,但動作很嫻熟。
于海愣了下,就著盤子吃了,他懷疑如果拒絕不要,魏朝宗極大可能給他表演一個不小心打飯盤子的戲碼,浪費可恥。
那邊楚留悄悄豎起了大拇指,暗贊孺子可教也。
劉江:……
心情復雜到無以言表。
四人喝到微醺散場,魏朝宗當司機,開車載著三個人。
汽車穿梭在夜色中,楚留感慨:“真懷念過去的日子啊,現在我們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他并沒有感懷太久,不一會便笑著道:“不過現在比五年前好得多。地方比五年前好,我們每個人都比五年前要好!
于海:“是啊,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魏朝宗聽到于海說話,忍不住從后視鏡去窺視他的表情,卻對上一雙含笑的黑眸。
點漆雙眸中的微光彷佛火把點亮了灰暗的世界。
魏朝宗呼吸一窒,心頭滾燙,此刻的他沐浴在圣光里,感受到了神的恩賜。
第33章 第 33 章
劉江定好了出國時間, 臨到出發之際,心中反而滋生許多憂慮。
他常年在外闖蕩,雖說近些年安定了, 但前些年的出國打工不是白去的, 自認心理素質比常人強悍不少。但最近總生出不好的預感, 尤其昨晚上還做了噩夢。
明天就出發了,劉江坐臥難安, 敲響了于海辦公室的門。
他自己倒沒啥, 去了V國雇兩個保鏢注意外出安全,不會出問題。
但于海這邊, 劉江越接近離開的時間, 顧慮越深。
辦公室內,于海正登錄郵箱查看消息, 看到進門的劉江面帶愁容,不禁疑惑:“怎么了?”
劉江嘆息一聲:“找你解夢!
于海挑眉:“說說!
劉江心亂如麻,有點不知從何說起:“你等我捋捋!
于海笑了, 正準備說點調侃的話, 手機響了。
劉江指了指外面,示意自己先出去。
“不用!庇诤=o劉江看了眼來電提示——韓濤。
韓濤、李崇明這對發小, 最近一段時間和于海的聯系顛倒過來, 李崇明頻頻聯系他,反倒是韓濤,他主動電聯幾次被掛斷,事關兩人的合作項目,韓濤也不再露面, 而是派了代表過來。
什么時候發生轉變的?
周家宴會之后。
于海不需多加思索,便能猜出其中緣由。在韓濤都沒有資格進入周家宴會的前提下, 于海卻拿到了邀請函,而且和魏大少私交不錯的樣子,韓濤感覺自己被利用了。
韓濤生意場上通達權變,心思深也肯彎腰賠笑臉,其他方面卻像缺了腦子,認準一件事,便一頭扎進去,譬如他和孫震元的矛盾,真說個深仇大恨,那是一點沒有,不過因為小時候的看不順眼,多年被穩壓一頭的韓濤心中的小煩積成深怨。
孫震元和他鬧崩之后,之前和于海的聯系僅限于商業合作的韓濤,沒多久就聯系了他,興奮的表示這么多年總算有個眼睛不瞎的人了。
擺好同仇敵愾統一戰線的姿態,大贊他干得好,替他出了口多年惡氣。并且憤慨的分享和孫震元的“舊仇”,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為了證明孫震元有多討人厭,韓濤甚至扒拉出幼兒園孫震元的“惡劣”行徑。
雖然韓濤的情緒未極端到愛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地步,但他顯然是個喜歡通過自我腦補將情緒擴大化的人,并且把顏面看得很重。
于海在晚宴看到韓濤父親,便料到韓濤肯定惱火,畢竟商界眾人皆知,他能見到魏朝宗,全靠韓濤毫無保留盡心竭力的提攜。
如今于海卻越過了提攜他的人堂而皇之的攀上周家的高枝,無異于過河拆橋。
那時的于海心里便有了章程,想著稍后要給韓濤一個解釋。
被孫家打壓的時日,韓濤幫了他許多,于海念著他的情。無論從商業利益還是私下里的交情,這段關系能持續好于即時斬斷。
不過他沒有讓李崇明做和事佬盡快解決這件事,而是選擇等一等。
等待的便是孫震元的消息。
這個被韓濤視為“一生之敵”的人,做出些令人震驚的出格舉動。
果然,韓濤按捺不住。
于海接通電話,便聽到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
“孫家亂成一鍋粥了!
“孫家幾個大項目接連失利,圈子里都在看它笑話,當然也有些沒眼界的等孫家反擊,結果更重磅的笑話來了!孫震元在董事會上對他爸逼宮,聽說孫伯輝當場被氣暈。孫家現在是內憂外患!”
于海附和著感慨:“沒想到孫家也有今天啊!
“孫家活該!”韓濤得意洋洋,然后提醒道,“孫震元這廝突然跟條瘋狗似的,指不定又對百川下手。”
于海笑道:“多謝韓少及時雨一樣的消息,我會小心的!
不知內情的外人眼中,對于海下手的是孫震元,而制止的是孫伯輝。
孫震元和于;,雙雙進了醫院的事流傳太廣,他們的判斷更合乎常理以及對桃色事件的想象,朋友兄弟為爭奪小情人反目成仇的戲碼經久不衰。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現在有魏少給你撐腰。”
于海聽出他探口風的意思,那天周家宴會韓濤的父親也在場,韓濤知道宴會上的情況也不奇怪。
于海:“韓少說笑了。”
“我,你還瞞著?”韓濤剛知道于海直接搭上魏少的時候特別不爽,覺得于海把他當跳板還不通知他一聲,今天要不是事關孫震元——共同的敵人,他一時頭腦發熱打了電話分享消息,至少要晾上于海倆月。
韓濤忍住到嘴邊的臟話,盡量婉轉的說:“你心不誠啊,好歹咱倆合作多年,孫震元那事,我也出了不少力。”
“韓少想罵我是個過河拆橋的白眼狼吧!
被精準猜中心思的韓濤尷尬的笑:“怎么會。”
于海笑道:“我自己說的,如果我真的做了不地道的事,被罵也是應該的。”
韓濤頓時心中動搖了。
他和于海真正交情的開始源于共同的敵人——孫震元,到現在也不過三四個多月,韓濤卻常有相見恨晚之感。
他見過的后起之秀不少,只一個于海真正能入他的眼,不然也不會帶著于海去接機,那可是接觸周家的機會,旁人求不來的通天門票。
究其根本,不僅因為于海確實是個可造之材,更因為于海知情識趣,很多話他不說對方就明白,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把握的恰如其分。
韓濤偶爾笑談于海是知己,不是假話。
“我自認有些冤枉。那天能參加周家晚宴,本也是魏少臨時起意。第二天我打給韓少您,沒能打通電話。”
韓濤那時候正在氣頭上,接了電話肯定把不住嘴開口就是罵,但他老爸專門交待了,別得罪于海,為避免怒火上頭造成不可挽回的沖突,干脆沒接。
聽于海的意思,其中有誤會?
“臨時起意?”
“魏少的阿拉斯加出了點問題,讓我過去看看情況。”
韓濤立刻想起接機時的那只阿拉斯加,也不知于海施了什么法術,對他們齜牙威脅、恨不得一人給他們咬一口的大型犬,到了于海跟前秒變舔狗,對于海的跪舔程度簡直令人大跌眼鏡,魏少拉都拉不走,不知道的還以為于海是他的主人,魏少是個搶狗的。
對有些養狗的來說,狗和親人沒區別,像他老爹,狗兒子比他這個親兒子都重要。魏少為了自己的愛犬,叫于海去一趟周家合情合理。
看來他真的錯怪于海了。
“那你和魏少?”
“不好說,我倒是和魏少見過幾次,也有聯系。不過,魏少的心思……”于海話說一半。
韓濤自動腦補完下一句:“我懂我懂,天威難測嘛。魏少怎么想的不是我們能琢磨的。”
“韓少可能不信,如果有選擇,我會避開周家。但是我人微言輕,沒有選擇的權力!
韓濤以為他在開玩笑,調侃道:“于海,你這就凡爾賽了吧。別說我不信,擱誰能信?”
“百川起步不久,欠缺實力沒有根基,體量更是和真正的大集團不能相提并論。孫家動動手就壓得百川不能喘息,換了周家,百川已經消失了!庇诤Pα寺,語氣平緩的說:“周家的枝頭對我來說太高,一個不小心跌落就是粉身碎骨。”
韓濤難得換位思考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他以為的攀高枝的于海,竟然一直處于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處境。
他和魏少見的兩面,已然能夠覷見魏少的陰晴不定喜怒無常,得罪這種人可能到死還不知道到死哪兒得罪了對方。
這樣看來,他倒是開始同情于海了。
“那啥,于海,你以后有什么難題,一定給我說一聲,能搭把手的我會盡力!表n濤想起孫震元,恨的牙癢癢,“尤其是孫震元那小子,他要是針對你,我就去后面抄他老窩!”
于海語調微揚:“真到那時候,我肯定第一時間求助韓少。”
結束通話,電腦屏幕上已經打開的郵件倒映在瞳孔中。
【孫震元董事會發難,聯合孫忠謄、孫孝廷、孫孝玉等人,逼孫伯輝辭退董事長的職位。孫伯輝心臟病發作,送入翰方醫院救治,已脫離生命危險,現被孫震元派人看管!
比起韓濤所說的“昏迷”,這條郵件的信息更加的具體和精確,這應該是內部人士才能拿到手的。
郵件的發送者是誰?
孫震元,還是……
于海心中有幾個人選,但無論誰發來的,又抱有何種目的,只要他不主動下場,就能穩坐釣魚臺。
“孫家大亂了?”
韓濤激動的時候,音調高昂,劉江聽到只言片語,判斷出孫家的內斗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
于海輕描淡寫:“孫家要改朝換代了!
劉江求證他剛才聽到的信息:“孫震元上位了?”
“不出意外的話,孫震元現在已經是孫氏的話事人了!
劉江震驚不已:“臥槽!那我們百川豈不是又危險了!”
他說他怎么噩夢不斷!還出個屁的國啊,別他前腳出國,后腳老巢就被孫震元那小兔崽子給抄了。
于海意識到他們之間存在信息差,劉江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還以為對百川下手的人是孫震元,有這方面的擔憂很正常。
“還記得我和孫孝廷的見面嗎?”
劉江點頭。
“事后我忘了告訴你,從孫孝廷那我知道了部分真相,向百川施壓的一直是孫伯輝!庇诤⑹虑榈膩睚埲ッ}簡單說了一遍。
“?”劉江驚訝的拍案而起,“所以你后來去周家見孫伯輝,不是去尋求孫伯輝的幫忙壓制他兒子,而是直面仇敵!”
“仇敵倒不至于!
于海在孫伯輝的眼中,是阻礙孫震元繼承家業的絆腳石,同樣的,孫伯輝在于海的眼中也只是事業道路上的絆腳石而已。
“這是重點嗎?”劉江皺起眉頭,嘆息,“你別總什么事都一個人扛著,就算我幫不上忙,當個垃圾桶、人肉沙包,讓你發泄發泄也行!”
敵人從孫震元變成孫伯輝,這完全是兩個量級的對手,劉江不敢想象當時的于海承擔著多大的壓力。
于海沒有一處不好,就是太能忍了,他總是一力扛起所有,無論面對孫家打壓還是M.Z背叛,都是如此。
于海明白劉江擔心他,不過告訴劉江他們,只會讓他們焦慮,于海不是個從他人焦慮和難過中獲得寬慰的人。
“真忘了,下次一定給你說!
“少給我打馬虎眼。”
于海笑道:“劉哥,你想想那段時間,我吃的好睡得好,那些事對我造不成多大壓力,反而看著你們焦慮,我才真的要發愁了!
劉江無言以對,大事上面自己就是個扯后腿的,幫不了忙,連情緒價值都提供不了。
“現在孫震元什么態度?”劉江憂心忡忡。
于海坦白交待:“以后不敢保證,他目前不會對百川動手的!
如果孫震元真的做出對百川不利的事情來,于海不介意下場,將這灘渾水攪得更渾一些。
劉江依然滿目愁容,眼角的每條魚尾紋都寫著擔憂。
“少發愁多運動。不然,你和徐姐看起來就要差輩了!
劉江:……
兩只手啪啪打臉,恢復面無表情的狀態,祈求上天讓他少兩條皺紋吧。
第34章 第 34 章
投標順利結束, 不出意外,華光和百川拿下了最主要的標段,其余入圍的企業如M.Z、凱建等瓜分其他標段。
劉江哈哈大笑:“你看見方槐的臉色沒, 老東西鼻子都氣歪了, 還要強忍著過來恭喜我們!
“拿到二標段還不知足, 看我們中主標犯了紅眼病。前段時間我碰見他了,老東西還裝模做樣的過來給我說遺憾不能合作深感歉意。怕兄弟苦又怕兄弟開路虎。”劉江說完呸了聲, “晦氣, 我收回剛才的話,誰跟他是兄弟!
蔣銳一本正經的補充:“于總有涵養, 換個人能理會他就不錯了!
劉江深表贊同, 比如他,面對方槐露出公事公辦的微笑, 轉頭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而于海禮貌周全,還說了幾句恭維的話把方槐的紅眼病都治好了, 似乎對M.Z的背叛毫無芥蒂。
劉江:“你不會還想著跟這種小人合作吧?”
于海:“做不成朋友, 也不必成敵人!
在開標之前,魏朝宗曾問過他的意見, 要不要直接將M.Z和凱建刷下去。于海拒絕了他的提議, 如果百川拿下主標,而青奚的龍頭M.Z和凱建落選,幾乎明牌表示他背后有強大的靠山,而他通過這個靠山的運作做掉了M.Z和凱建的入圍資格,那就是結怨了。
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 如果沒有擁有絕對壓倒性的力量,聰明的方式是選擇結伴而行。把朋友搞得多多的, 把敵人搞得少少的,再簡單不過的一句話,卻是至理名言。
再兇猛的老虎也敵不過一群狼。
為了爭口氣,一夕之間樹立兩個仇敵。
不值得。
于海也不至于沒有這點氣量。
投標結束的第二天下午,于海將劉江送到機場,臨行前劉江還在不放心的囑咐,國內有問題一定要給他打電話,他馬上就飛回來。
于海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想說的話都被你說完了,別擔心大后方,你時刻注意自己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目送劉江通過安檢,于海走向停車場,準備開車回公司。
剛走到他停車的附近,于海看見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喬少?”
喬葉堯正斜靠在他車門上,聽到聲音抬頭,撇了撇嘴:“不認識我了?”
“喬少有何貴干?”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于海沒興趣跟喬葉堯玩互相提問的游戲。
“沒事的話,煩請喬少挪挪窩,您靠著的是我的車!
喬葉堯心道:知道是你的才靠,別人的他還嫌臟。
于海皺了皺眉。
喬葉堯看到他的表情,心中一突,連忙道:“有事!我餓了,你請我吃飯,我沒錢!”
“喬少說笑了,堂堂喬家公子難道連頓飯錢都沒有?”
“我說的是實話。我要是撒謊……”喬葉堯神色正經,語氣決絕,“就罰我天天只能坐在教室里上課!”
于海不打算跟他繼續掰扯,面無表情的上前準備將人拉開。
“我是從學校逃出來的,連手機都沒帶。”喬葉堯踢掉球鞋,慌忙解釋,“你看我的腳,從二樓跳下來的時候不小心崴到了,我真的沒騙你!
喬葉堯本來想隱瞞崴腳的事情,不然讓喜歡的人知道他跳個二樓都能摔著,太丟臉了。
不過為了證明他沒有說謊,也顧不得面子了。
喬葉堯的右腳腳踝連同腳背大片浮腫淤青,腫得跟豬蹄一樣,還能穿的進鞋,只能證明鞋子的彈性好。
“沒錢你怎么過來的,別告訴我,你是走路來的機場!
喬葉堯摸了摸耳垂,揚起唇角:“我把耳釘抵了車費。”
看起來對自己做得這筆交易相當自得。
于海:……可真是個大聰明啊。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兒?”
喬葉堯瞬間不笑了,目光飄忽:“我去了你公司附近!
那晚之后,他爸就派人把他盯住了,無論校內外都有人看守,校外的監視比校內更嚴密。趁著用餐時間,監控有所松懈,他在小弟們的掩護下逃了出來,為了不暴露行蹤,手機都沒帶,午飯都沒吃,還讓他小弟偽裝成他的樣子忽悠看守的人。
喬葉堯逃脫監控,并沒有感到開心,想起于海的拒絕,想起他哥讓他絕了心思的警告,喬葉堯滿腔不甘心,于是不顧扭傷的腳,打出租直接到了于海公司大門口。
真到了樓下,喬葉堯卻退縮了。沖昏頭腦的那股勁頭過去,理智回籠,他想到之前對于海的調查,知道于海特別看重自己的事業,他若是現在沖動的打擾對方工作,于海對他的印象豈不是更差了。
喬葉堯在樓下躊躇不定之際,看見于海和一個男人談笑著從百川走出來,兩人上了同一輛車,于是他便跟了過來。
于海:“去了我公司,然后跟了我一路?”
喬葉軒悶不吭聲。
于海:“上車。”
“啊?”喬葉堯愣了愣,隨即喜笑顏開,當即就要穿上鞋子跳到車上。
“嘶…”喬葉堯娃娃臉微皺,疼是次要的,關鍵是他一下子沒套上鞋子,落在于海眼里豈不是像個笨蛋。
不出于海預料,果然穿不上鞋了。
“鞋別穿了,上車。”
喬葉堯看了眼不耐煩的于海,趕緊哦了聲,單腿跳到副駕車門處,等于海打開車門,快速坐到副駕座位上。
“我們去吃什么啊?”
于海淡淡道:“系上安全帶!
喬葉堯聽話的扣上安全帶,臉上的高興溢于言表:“鼎豐你上次吃了感覺怎么樣?我們可以直接過去,不用預訂。北街有家意餐也不錯!
“等會你就知道了!
于海來安排啊……喬葉堯滿懷期待。
二十分鐘后,喬葉堯看著碩大的招牌傻眼了——骨科醫院。
“醫院?!”
“下車。”
“我們不是去吃飯嗎?”
“要么下車去醫院,要么我現在送你回喬家。”
除了他爸,喬葉堯從小到大都沒被人這么命令過。
喬葉堯想生氣,怒火剛冒出了個頭就在于海平靜目光的注視下迅速熄滅了,特有骨氣的說:“我才不回家。”
然后不情不愿的從車上蹦了下來。
于?此麆幼髅艚荩耆恍枰獛椭,說了句跟上,也不管身后的人自顧自的去掛了個特需門診號。
喬葉堯僅靠一只腳靈活的跳來跳去,緊跟在于海身后,從掛號處跟到專家門診室。
醫生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看見有人進來,抬高眼鏡上下打量了來人兩遍,硬是沒發現對方有哪不舒服。
“哪受傷了?”
不知道喬葉堯又犯了什么毛病,遲遲不從他背后出來,于海側身讓開:“他的腳崴了。”
喬葉堯怔了兩秒才回神,從樓下到樓上,他跟在于海身后,注視著于海的背影,幻想了很多親密的場景。
“臉這么熱,量體溫了嗎?”醫生一眼看出這個少年的異常,對嘛,這才是病人。
于?戳搜蹎倘~堯,常做出一副囂張表情的娃娃臉此刻紅的像熟透的蘋果。
當然不會是發燒,兩三分鐘前臉色還是正常的,只能歸結于累的。
高看喬葉堯了,還以為他身體素質多好哪。
喬葉堯瞥了眼于海,快速收回視線,仿佛怕被看穿心思,磕磕絆絆的說:“沒發燒,天太熱了!
醫生:……
醫生助理:……
于海也挺無語的,從車里到醫院,一路空調風吹著,哪能熱著,丫大腦皮層的溝壑都給填平了吧。
喬葉堯也覺出自己的解釋無理,連忙挽救:“運動量太大,累的!
這個解釋勉強讓人接受,不過臉這么紅還是要測量一下溫度。
“坐下坐下!贬t生一邊讓助理取來溫度計,一邊和藹的招呼。
喬葉堯沒動,看向了于海。
他也不懂為什么下意識會看于海,上次于海拒絕他的每句話每個動作都在他腦海反復出現,隱隱約約中有個模糊的認知,于海不喜歡不聽話的人。
“看我干什么?讓你坐下!
喬葉堯這才坐到凳子上。
醫生查看了一番他腳的情況,問哪里疼。
喬葉堯挺直肩膀,下巴微抬,眉目間寫滿了不在乎:“哪都不疼。”
后槽牙都快咬碎了吧,于海表示理解不了年輕人的腦回路,來看個腳傷還要擺出刮骨療毒的氣勢嗎?
醫生見問不出有用的東西,直接開單子讓喬葉堯做CT。
檢查完拿給醫生看結果。
腳背、腳踝各一處裂紋骨裂,骨折端均沒有移位,骨折程度不嚴重,只要謹遵醫囑,妥善休養,不會留下留后遺癥。
喬葉堯揚揚眉毛:“我就說了沒事,看你緊張的!
不過于海的關心讓喬葉堯很受用,對方一直沒有好臉色肯定是擔心他的傷勢。
于海:“你還得意上了?”
喬葉堯眉開眼笑:“我知道你是在關心我。”
于海的面無表情和關心完全扯不上聯系,他是看出來了,喬葉堯這小子給三分顏色能開染坊,就不能給他好臉,非得板著臉教訓這小子才會聽話。
給了對方一個腦瓜崩,聽到清晰的回響,果然大腦空空,白長個腦袋掛脖子上了。于海唏噓不已,大好的年紀怎么就傻了,蠢是會傳染的,他還是離遠點吧。
單腳站立喬葉堯好險才穩住身形,捂著自己的額頭傻笑:于海摸他了欸。
喬葉堯依靠靈活的左腿,緊緊跟著于海的步伐,坐上了車,自覺地系上安全帶,興致勃勃的問:“接下來我們去哪?”
于海淡淡道:“送你回去!
喬葉堯臉色大變:“我不回!”
車子已經啟動,喬葉堯繃緊身體:“你要是送我回去,我現在就從車上跳下去。”
于海輕描淡寫道:“運氣不好一命嗚呼,運氣好摔個殘廢。也行,反正喬家養的起。不過你的摩托車用不著了,以后只能用輪椅代步了!
喬葉堯攥緊拳頭,牙關緊咬:“于海,你就那么討厭我嗎?”
“討厭不至于,喜歡不可能!
“我哪里不好?”他可以改。
“你哪點好值得喜歡?”
于海沒聽見動靜,余光瞥了一眼,副駕駛的喬葉堯低垂腦袋側臉緊繃,不知在想些什么。
“怎么?無話可說了。”
一大顆水珠滴落在攥緊的拳頭上,接著是兩滴、三滴……
于海:……
不是他想的那樣吧?眼見有“下雨”的趨勢,于海無奈道:“都多大人了,我也沒說什么,你哭個毛線。俊
“誰……誰哭了……”喬葉堯瘋狂揉眼睛,哽咽的說,“我是沙子迷眼了!
剛才誰說天熱的?這會兒變成起風沙了。
“又是艷陽天,又是沙塵暴,喬少出門的時候沒看黃歷啊!
喬葉堯剛把眼淚揉回去,聞言劈里啪啦的又開始掉眼淚。
于海:??
于海奇怪了:“不是,我說什么了?”
“你……你說沒看黃歷,不就是說不宜……不宜出門!眴倘~堯一只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里爭先恐后的往外躥,說話聲音跟快要斷氣似的,“你還是要送我回……回去。”
第35章 第 35 章
于海樂了, 調侃道:“天天逃課的喬小少爺還懂黃歷?”
喬葉堯朦朧著淚眼,還不忘透過指縫窺視于海的神情,他聽出于海聲音中的笑意, 也看到了模糊上翹的唇角。
心里的難過來得迅猛, 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此刻又如潮水般褪去,讓他有種劫后余生的酸澀喜悅。
“也沒有天天!眴倘~堯意識到于海似乎有些關注他的“逃學”問題, 上次也是問了此類話題之后, 語氣有了轉變。他選了個自認為相對“安全”的問詢方式,“你喜歡上學?”
喬葉堯本來就排斥學校, 這次他爸派人看管他的理由是“不學無術、整天在外惹是生非”, 所以安排了幾個人全天候盯著他,連睡覺時間都不放過, 每天按時接送他上下學,導致喬葉堯更加討厭學校。
但……于海討厭他的逃學行為嗎?
“人對他失去又得不到的東西,不免會有些執念。喬少調查過我, 應該知道我不少信息吧。”
喬葉堯心虛道:“一點點!
“我高二被學校開除了。”
喬葉堯知道這一點, 他向來不喜歡讀書,看見于海的學習經歷, 對比他現在的成就, 只覺得這個人更加的與眾不同。尤其他還是因為打架被學校退學處理,喬葉堯自覺明白了對方身上江湖氣的來源,深覺對方和自己是同類人。
那時的他為之得意,他的眼光就是好,隨便大街上看順眼的一個人, 都和他志趣相投。
原來于海是喜歡讀書、喜歡學校的嗎?
喬葉堯心中仍有些不信,于海明明灑脫不羈, 怎會喜歡那么多規則約束的地方,難道是故意讓他知難而退。
于海彷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
“不問問,我為什么不換一所學校繼續讀?”
喬葉堯眼淚已經止住了,通紅的眼眶中透出求知的渴望,干巴巴問:“為什么?”
“因為和我打架的人,是像你這樣的小少爺。我這樣的人,在他們面前和螻蟻沒有區別!庇诤5穆曇羧詭еσ,“甚至我要慶幸比他們受的傷更重,不然今天喬少——恐怕就坐不上我的車了!
喬葉堯忽覺一陣心悸,他張了張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就讀的學校是延津最好的私立中學,學校里有品學兼優的天才,也集聚權勢最盛的世家子弟。
偶然他也遇到過仗勢欺人的情景,從來都是漠然視之,不會在他心里留下任何痕跡。然而,這一刻那些霸凌的場景忽然清晰——痛苦隱忍的呻吟、絕望的求救目光……
喬葉堯幻想于海被人欺凌的模樣,心臟彷佛被劈成兩半,巨大的陌生的疼痛纏繞了他全身。
沉默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那個人是誰?”
于海笑道:“喬少是要為我報仇嗎?”
喬葉堯在眾星捧月之下長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看不慣的東西或人,不用他親自動手,自覺就會消失在他面前。喬葉堯第一次從心底這么恨一個素未謀面的人。
喬葉堯咬牙切齒:“告訴我,他的名字!
“你打算怎么做?”
“找到他,把他綁到你面前,任你處置!
“利用你喬家少爺的身份?”
喬葉堯想反駁,他依靠自己也能辦得到,但脫離喬家,沒有人聽他的吩咐,僅憑他單槍匹馬,真的能解決那個人嗎?喬葉堯無法反駁。
于海慢悠悠道,“如果這個人是魏朝宗呢?”
喬葉堯愣住了。
“魏少……即便喬董親自出手,應該也綁不了周家繼承人吧!
“真的是他?”喬葉堯清澈的目光變得復雜,果然是第一眼就讓他心生討厭的人,干了這么喪心病狂的事情,還有臉繼續貼著于海。
以前用權勢欺負于海,現在又用權勢迫害他。
所以……上次告白被拒絕,真實的原因是于海受到魏朝宗的脅迫,不得不做出那樣的選擇。
喬葉堯頓時更加心疼了。
于海:“是他,你打算怎么辦?”
喬葉堯心里又痛又悶,他好像無計可施。
于海剛剛讓他直面了一個事實——他仰賴家族勢力才能為所欲為,現在又把更殘酷的真相擺在他的面前,一旦遇到勢力更加強大的敵人,他什么也不做了。
幫不了于海,也護不住他。
喬葉堯遇到了天大的難題,眉頭緊鎖,陷入前所未有的苦悶當中。
于海見他終于消停了,勾了勾唇。
上躥下跳、胡思亂想,一看就是卷子做得少,欠調教,多做幾道“奧數題”就好了。
喬葉堯忘我的冥思苦想,不知死了多少腦細胞終于讓他想到出路,正想和于海探討一下可行性,發現他們來到了一個他熟悉也陌生的地方。
“你公司!”喬葉堯忍不住彎起眼睛,于海竟然帶他來公司了!這是不是說明于海更進一步的接納他了!
這次不用于海吩咐下車,喬葉堯主動打開車門,挺胸抬頭跟著于海,單腿跳進百川大樓。
保安和前臺紛紛被這個跟在老板身邊的男生吸引了視線,見過腳受傷的,沒見過受傷還這么開心的。
他們老板不會被這小子訛詐了吧,不然一條腿走路還能樂得跟中大獎似的。
于海率先走進電梯,手掌遮擋了下電梯門,等喬葉堯挪進來之后,放下手摁了電梯樓層。
喬葉堯一直注意著于海的一言一行,看到他下意識的照顧自己,心中涌起陌生的感動情緒:于海雖然嘴上說不喜歡自己,但他的好春風化雨潤物無聲,細微處見真章啊。
他怎么可能不喜歡于海呢,又怎么才能讓這樣好的于海也喜歡他呢?
電梯停在頂層,門開,于海率先走出,同樣的手擋了下電梯門,等著喬葉堯出來。
小助理笑瞇瞇的站起來打招呼,看到于總身后的帥氣男生,不禁好奇對方的身份。
對方面容稚嫩,幾乎可以肯定不是他們的客戶。
親戚?客戶的兒子?朋友?
小助理很快否決了最后一項,眼前這個小子當她老板的好朋友應該還不夠格。
她對天發誓絕沒有帶濾鏡,但他老板稱得上一句英明神武,而這小子的喜怒哀樂都表現在臉上,一副癡漢的模樣死盯著她家老板,論心智的成熟度,連她都遠不如。
癡漢……
小助理瞳孔震顫,難道是小情人?
那上次大門口接老板吃飯的又是誰?
還有……長相俊美僅次于他們老板的那個大帥哥,和他們老板是什么關系?
小助理激動的想,最近他們老板的桃花運勢真是一片大好啊。
目送兩人進入辦公室,小助理緊急扒拉出八卦群,對三位追求者進行全方位的對比及打分PK。
激烈的群組討論進行中,小助理收到老板的信息,果斷從八卦群撤退,執行老板下派新任務。
“買份A套餐帶過來!
老板的用餐習慣一向規律,現在距離下班還早著,要吃飯的人不是老板。
所以這份套餐為誰點的,不言而喻。
娃娃臉加十分。
其他兩位男嘉賓不好意思,自身條件再好也比不過老板中意啊。
保不準娃娃臉只是表面天真,實際上深藏不露有內涵呢。
有內涵的喬葉堯隔著一張辦公桌坐在于海對面,一本正經地和于海探討未來職業規劃。
喬家對上周家、魏家毫無勝算。
但他可以和魏朝宗一對一單挑。
“我走職業殺手路線怎么樣?刺殺總統都能成功,我還宰不了一個魏朝宗?”
于海嘴角抽搐:不知道的還以為成功刺殺總統的是你小子。
“宰了他,然后我帶你遠走高飛!眴倘~堯陷入美好的暢想,“我們可以找一處依山傍水的小鎮隱居!焙喼笔巧裣扇兆印
于海:……
“你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喬葉堯眼睛一亮:“你知道我愛看武俠小說?你是不是也嘗試了解過我?”
于海無奈又好笑:“沒有,猜的!
“那就是我們心有靈犀。”喬葉堯一錘定音。
一段時間不見,喬小少爺的情緒倒是穩定多了,有不順意的事立刻就能找到其他角度進行解讀。
“可惜我沒有喬少的灑脫,喬少只能單飛了。我生意做的風生水起,為什么要想不開去隱居?”
于海不愿意陪他一起,喬葉堯頓時覺得“歸隱江湖”也沒有那么大誘惑力了。
可是宰了魏朝宗,除了隱退,還有別的更好的選擇嗎?
喬葉堯試圖給于海灌輸一點歸隱的美好生活,卻被于海接下來的話戳破了幻想。
“何況,所謂的隱居,說好聽點是主動避世,實際上……是為了避免牽連喬家,不得不做出的選擇,從此不得見天日,四處逃竄流離。到時候別說吃鼎豐的點心了,喬少只能住橋洞撿垃圾吃了。”
喬葉堯的臉漲得通紅,然后像只被戳破的氣球,方才“殺人不過頭點地”“事了拂衣去”的那股氣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癟了,苦悶的垂著腦袋。
于海沒再管他,打開電腦處理公務。
不一會兒,門被敲響,小助理帶著套餐過來,于海指了指沙發旁邊的茶幾。
小助理露出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像做賊似的,躡手躡腳的將飯菜放下,又躡手躡腳的出門,連關門的動作都小心翼翼。
于海:……
今天抽風的人有點多。
第36章 第 36 章
“別想了, 吃飯!
喬葉堯雙眼唰的亮了:“你給我買吃的了!”
于海對他真的很好。
不過想到還未解決的問題。
喬葉堯瞬間覺得胸口發堵,沒了胃口:“我吃不下去!
于海走到茶幾旁,打開了飯盒, 兩葷一素加份米飯。
樓下附近夫妻店做的小炒菜, 味道不錯。
打開盒子, 現做的飯菜香味飄滿了整個房間。
剛說“吃不下去”的喬葉堯肚子咕嚕嚕響起來。
喬葉堯臉“唰”的漲通紅,捂著肚子試圖遮掩丟人的異響。
于海:什么掩耳盜鈴的行為。
他裝作沒聽見, 神色如常的往辦公桌的方向走。
喬葉堯硬是憑借一條腿彈了起來, 后撤兩步。
于海坐下,抬了抬眼示意茶幾的位置:“去吃了, 別浪費糧食!
喬葉堯紅著臉, 也不表演單腿跳了,帶著支具的那只腳虛落在地上, 以最快的速度一瘸一拐的走了過去。
于海繼續處理工作,無意識拿杯子喝水,送到嘴邊才發現水杯已經空了。掃了眼茶幾, 飯盒已經清空了。
這次倒是挺聽話, 飯菜消滅的一干二凈。
準備去茶幾處倒杯水,抬眼的剎那對上一雙灼熱的眼睛。
喬葉堯直勾勾的盯著他, 不知看了多久。
于海挪一步, 喬葉堯的眼珠子跟著動一下。
腳壞了,腦子也壞了?
“傻了?”
“?”喬葉堯回神,目光中仍帶著癡迷。
于海真好看。
喬葉堯第一次見認真工作的于海,那是和生活中不一樣的于海,別有一番魅力。凝眉、抿唇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喬葉堯眼中無限放大, 那顆鼻尖上的小痔彷佛有了生命,隨著于海的動作微微顫動, 勾起了他心底無限的渴望,喬葉堯只覺得剛填飽的肚子又被勾出了饞蟲,甚至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于海察覺對方饑渴的目光,笑道:“沒吃飽?再給你點一份,這次也不能浪費!
喬葉堯心里大喊:肚子飽了,眼睛沒飽,要是能時時刻刻見到于海,天天在枯燥的辦公室坐著他也愿意。
“飽了,謝謝你于海。”
于海挑眉,審視的目光落在娃娃臉上。
喬葉堯面皮一紅:“為什么這么看我?”
“收到喬少的謝意,倍感榮幸!
喬葉堯沒底氣的自辯:“我是不講理的人嗎?”
他也懂基本禮數的,只不過對著那些阿諛奉承的人,他滿腔的厭煩,不理會已經是給他們臉面了。
一定是他和于海的初次見面,給于海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喬葉堯后悔的想,如果能重來,他一定會克制自己的脾氣。
都是魏朝宗的錯!如果不是魏朝宗挑釁,如果他和于海相遇在另一個場合,沒有魏朝宗的場合,他們肯定會迅速成為兩肋插刀的好哥們。
“都怪魏朝宗!
喬葉堯嘴上一個沒忍住,說出了心里的吐槽。
于海莫名,講不講理怎么還能扯到魏朝宗身上。
“關魏朝宗什么事?”
喬葉堯當然不能提那天,顯得他很記仇一樣,于是轉移話題:“沒有。我是唾棄魏朝宗的惡霸行為,不過……我還沒想出辦法對付他!
喬葉堯有些沮喪。
“想不出來就別想了!
“不行,我得給你把仇報回去!
在報仇這件事上,喬小少特別的執著與堅定。于海利用魏朝宗讓喬葉堯閉了嘴,這會兒他打算趕人了,也該把甩出去的鍋收回來。
“喬少還記得這是個假設嗎,那個人不是魏少!
喬葉堯回想兩人的對話,好吧……都怪魏朝宗太令人討厭了。
“那是誰?”喬葉堯念念不忘要替于海報仇。
于海微笑反問:“我像是個有仇不報的人嗎?”
故事并不是爽文中的衣錦還鄉,打臉惡人。于;貒鴦摌I立下根基,之后打聽過那人的消息,早在一年前,男生的父親因為經濟罪入獄,贓款均被收繳,而男生和他媽聽到消息躲在國外不敢回來,很快揮霍完積蓄,貧困潦倒艱難求生。
喬葉堯心情復雜,既為于海大仇得報開心,又陷入了迷惘。
他能為于海做些什么呢?
喬葉堯一眨不眨的盯著于海:“你有沒有非常想要的東西?”
“我想要的,我自己也能拿到手。”
喬葉堯不甘心:“真的沒有嗎?比如限量款的車表。帕加尼最近推出的限量款跑車,你不想要嗎?!
那本來是他哥答應送他的生日禮物,全球限量,已經全部被內部訂購,沒有渠道有錢也買不到。如果于海想要,他可以忍痛割愛。
于海笑了:“喬少確定可以自己做主?”
喬葉堯皺眉:“我的車,我當然可以做主!
“是用喬家的人脈和金錢購買的車!庇诤PΦ,“除去喬家少爺這層身份,你又能拿出什么哪?”
喬葉堯愣住了,于海的話仿佛一道驚雷響在耳邊,震得他心臟發抖。
于海說的沒錯,那是喬家的東西,是附加在他身上的身份光環帶來的,剝奪這層光環,內里的他似乎…平淡無奇一無所有。
打擊完喬葉堯,于海趁勢趕人:“時候不早了,喬少既然吃飽有了力氣,我給你車費。喬少想去哪請自便!
喬葉堯著急,他哪都不想去。
“我不走!”喬葉堯暫時放棄自怨自艾,努力思考留下來的方法。
靈光一閃,終于想到一個十分正當的借口,也是他一直想干的事:“我不能走。魏朝宗是不是還糾纏你,我得保護你。”
除了一心攀附權貴的小人,誰會喜歡魏朝宗那樣惡毒跋扈的人,喬葉堯認定魏朝宗再三出現在于海身邊,肯定是用權勢脅迫了他。
于海被逗樂了,邊倒水邊說:“喬少先救自己吧,以喬家的能力,找一個人需要多久,想必喬少比我更清楚!
喬葉堯找人偽裝成他,騙得了一時,一旦到了放學時間,家里人接他回家,立刻就會意識到他逃跑了。找一個失蹤的人,并且是自家小少爺,喬家人只會更加盡心盡力。
喬葉堯無力辯駁,以他自己都未意識到的懇求目光看向于海:“我能不能再待一會,就一會兒,在你下班前我會自己離開的。”
不算無理的要求,只要不發出聲音,室內多一個人對他也造不成干擾,一直盯著他大概是太無聊,于海決定給對方提供點解悶工具轉移注意力:“玩積木嗎?”
喬葉堯對積木沒什么興趣,他只對眼前的人感興趣。于海似乎是想給他找點事情做打發時間,多么貼心啊。
喬葉堯心中感動:“給我一張紙一支筆就可以。”
于海丟給他紙筆。
“于總!”辦公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于海聽出小助理語氣里的慌張。
“進!
小助理打開了一道門縫,露出標準的微笑:“魏先生找您。”
魏朝宗來了?
盡管小助理笑容滿面,于海還是一眼看穿她的真實情緒:“他來了,你慌什么?”
小助理:我是替你慌張啊,老板!
目光瞟向坐在沙發上的喬葉堯,不禁佩服老板的鎮定,“捉奸”的都找上門了,他們于總巋然不動,而且一眼看穿她激動和慌張交錯的心情,于總不愧是定海神針般的存在。
“讓他進來!
喬葉堯有不妙的預感,不禁問:“誰來了?”
門被推開,一個高大修長的身影進入視線,喬葉堯眼中的好奇登時變成了尖銳的警惕。
“魏朝宗!”
魏朝宗嘴角的笑隱去,眉頭一皺:“喬文鵬放你出來的?”
“放屁!小爺想去哪就去哪,用得著他放?”
喬葉堯吼完,怒氣沒有消減反而愈加高漲。
于海看著喬葉堯怒發沖冠的樣子,心道,是他誤會了,喬小少的脾氣一如既往。
“好啊,果然是你在背后搗鬼!”喬葉堯被人像看犯人似的看了將近一個月,積壓的怒火在此刻徹底迸發,“你他媽的,向我爸告狀算什么本事!”
魏朝宗冷笑:“我有本事讓喬文鵬聽我的,你有能耐……也只能做條被關在籠子里的狗!
“艸!”
喬葉堯怒目切齒,蹬著茶幾一腳跨過來,就要沖上來揍人。
于海眼皮一跳,一把拉過準備踹人的魏朝宗。
魏朝宗這一腳下去,喬葉堯怕不是要送醫院,輕度骨裂變嚴重骨折。
互毆沒問題,但這事不能發生在他辦公室里,一旦出了事,他百口莫辯,憑白無故惹上喬家他冤不冤。
魏朝宗順著于海的力道站到了后方,盡管魏朝宗的肺都快氣炸了,看見籠子里的狗竟然跑出來又一次纏著于海,他只想弄死它。
喬葉堯緊握的拳頭停在半空,呆呆地看著擋在前面的于海,眼眶漸漸紅了:“他罵我,他對你不好,你還護著他!
于海不知道喬葉堯“魏朝宗對他不好”的結論從哪得來的,不會還在糾結那個假設吧?
“老實到沙發坐著,不然現在就離開!庇诤D抗獾模曇魺o波無瀾,“你的腳不想要了?準備以后出行拄拐?”
喬葉堯先是因于海平淡的目光和語氣感到心里難受,聽到后半句于海關心的話,酸澀中又生出甜意,就像吃到一顆酸里面裹著甜的糖果,縱使糖分不多,卻在酸苦的襯托下,那點甜意被無限放大。
喬葉堯無法不珍惜來之不易的甜,如果得到甜的代價是先品嘗酸苦,那么甜味到來之前的酸苦都是一種恩賜。
喜悅沖刷著委屈和難過,復雜的情感起伏令喬葉堯眼底漫上水霧。
于海見這小子又有要哭的跡象,問道:“腳疼?”
喬葉堯不想在“敵人”面前流眼淚,太軟弱太丟人了,他胡亂點點頭,強行把眼淚逼了回去。
方才喬葉堯用受傷的腳踏著茶幾就沖過來了,全部的重心都壓在受傷的地方,不疼才怪了,于海送佛送到西:“送你去醫院,還是讓你家人過來接你?”
魏朝宗見于海對狗崽子這么關心,恨得牙癢癢,掏出手機給喬葉軒發過去一條信息。
喬葉堯都不想選,他現在走了,豈不是白白送給魏狗一個和于海獨處的機會。
“疼得不是很厲害,我想坐下休息一會。”
傷患自己都這樣說了,于海也不強求。
喬葉堯不是感覺不到疼,剛才來那么一下,腳咔嚓一聲,他懷疑骨裂的部位已經錯位了,咬緊牙關才把呻吟吞回去。
男子漢大丈夫,怎么能喊疼?!
沒有人喜歡軟弱無能的人。
但,于海表現出的關心讓喬葉堯開始搖擺,似乎、大概、也許,可以賣慘?于海好像有點吃這套欸。
喬葉堯試探性的痛呼了一聲,一只寬厚的手掌穩穩托住了他的手臂。喬葉堯心臟狂跳,心里的小人瘋狂的跑圈狂奔。
艸艸艸艸艸艸艸!
于海摸他手了!交往就在前方,結婚指日可待!
于海完全不知道喬葉堯的心理活動,只覺他扶著的人身體越來越僵硬,最后像是托著一塊鋼板,好在這塊鋼板接觸到沙發時膝蓋還能打彎。
第37章 第 37 章
于海將人扶到沙發上坐著, 轉頭就看見魏朝宗目光沉沉的盯著他的手。
若無其事的收回手,于海問道:“魏少大駕光臨,有事要吩咐?”
魏朝宗當然有事, 天下第一要緊事——邀于海共進晚餐。
百川昨天拿下合同, 孫家局勢混亂, 雙重喜事的加持之下,于海的心情應該不錯。最近于海對他的態度有了明顯的好轉, 今天礙眼的劉江出國了, 魏朝宗算好了時間點過來接于海,趁熱打鐵增進兩人的感情。
結果, 半路殺出只狗崽子。
魏朝宗強忍酸澀的想, 如果不是怕于海生氣,他一定會給喬葉堯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
“我的事不急。你工作忙完了嗎?等你忙完再說不遲。”魏朝宗微微一笑, 十分體貼。
于海頭皮發麻。
這是玩哪出?改走賢良淑德路線了?
喬葉堯不甘示弱:“我也不急,于海,你忙工作就行不用管我, 多久我都能等!
于海:……
用得著你等嗎?最好兩個都給他滾蛋。
于海懶得跟兩只傻狗較勁, 他工作確實還未結束。
拿起茶杯回到辦公桌前,于海迅速進入工作狀態, 處理郵件時, 發現一條十分鐘前發過來的消息。
【孫孝廷因貪污公款、非法交易、非法經營等多項罪名被調查!
看來,孫家這場轟轟烈烈的權力斗爭即將落下帷幕了。
孫震元私下如何對付孫伯輝,于海難以了解。但明面上,孫震元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不惜以損害盛璽為代價, 對孫伯輝步步緊逼,最后孫伯輝為保全盛璽不得不讓位。
現在的盛璽, 雖不至分崩離析,但元氣大傷。
以他對孫震元和盛璽的判斷,孫家損耗的元氣恐怕沒有個三五年恢復不了。
于海唇角勾起微小的弧度,繼續處理其他的工作。
而辦公室內另外兩個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魏朝宗回過神,打開和喬葉軒的聊天對話框。
16:43【于海辦公室,喬葉堯在這】
16:43【{冷汗}{跪地求饒}魏少抱歉,我弟不懂事,我馬上過去把他押回家!您手下留情!】
17:05【魏少,我到百川了!】
魏朝宗:【在門外候著】
于海以工作為先,他以于海為先,既然于?粗毓ぷ鳎敲雌渌氖露家獮榇俗尣。
喬葉軒打從掌管自家旗下的娛樂公司,如魚入大海、鳥上青霄,每天自由自在順心順意,不知多自得,唯一的意外就是自家小弟。
先是招惹了魏朝宗,嚇得他趕緊給人賠禮道歉,然后又招惹了魏朝宗,向來縱容小弟的他不得不配合老喬,一邊給魏朝宗道歉表決心,一邊下狠手管制小弟。
雖然心疼小弟,但嚴加管束之下,他和老喬才算放下懸著的心。
結果今天……他正在跟公司捧的新人聊人生談理想,突然收到魏朝宗的信息,才知道他弟逃跑了。
逃跑去找于海了!還不幸被魏朝宗撞見了!
喬葉軒差點流下兩行熱淚。
弟啊!你咋就跟魏朝宗杠上了!
他記得他弟明明是喜歡女人的,怎么就見了于海一面性取向都變了。
喜歡男人就算了,天底下男人多的是,怎么就著了魔似的喜歡魏朝宗的情人!
喬葉軒一刻也不敢耽誤,甩開美人挽著他的胳膊,不顧美人的挽留,以百米沖刺的速度跳到他的跑車上,壓著極限速度飆車趕到百川大樓。
心中不停祈禱,他愿一個月不碰美女,換他弟安然無恙。
喬葉軒在樓下惴惴不安的給魏朝宗發消息,恨不得立刻飛到事發之地,然后拽著他弟的領子原地起飛。
【在門外候著】
喬葉軒看到魏朝宗命令式的回復,一顆心七上八下,愁的頭發都掉了幾根,為什么不讓他進去,里面不會還在爆發大戰吧?
喬葉軒急得團團轉。
他現在是進退兩難,以魏朝宗的處事風格,他不聽命令貿然進去,只會讓糟糕的現況雪上加霜。
這時,百川公司的前臺走過來,禮貌問候他要找誰。
喬葉軒突然想到,對啊,他可以聯系于海。
上次魏朝宗酩酊大醉,誰也奈何不了他,褚騁戎就聯系到了于海。
這會再找人現查已經來不及了,喬葉軒趕緊打過去電話,直接向褚騁戎要于海的聯系方式。
“你要他電話做什么?”
“人命關天啊褚哥,稍后再跟你解釋,再晚就來不及了。”
喬葉軒收到褚騁戎發過來的電話,先是試探的發了條信息。
【于海?】
很快收到回復。
【我是,請問您是?】
喬葉軒精神一振,于海還有空回復他消息,看來里面戰況并不激烈。
【麻煩于總透漏一下,我小弟現在情況怎么樣?我是喬葉軒,這會正在貴公司樓下。聯系您的事,請于總一定替我保密,事后必有重謝。】
辦公室內,于海收到喬葉軒的消息,還有點吃驚,確定是那個嘴毒的喬葉軒嗎,多日不見,還學會懂禮貌了。
【喬小少腳部骨裂,據喬小少所說他是逃學摔的,其他一切都好。喬少直接進來就成,我讓人下去接你!
【不必!多謝于總好意,我先在外面候著!
看起來,喬葉軒是想進來又不敢進來,能讓喬葉軒低頭聽話的人……于?聪蛭撼凇
“工作結束了?”魏朝宗微笑著問。
于海頷首:“現在魏少可以說明來意了嗎?”
“不急。”魏朝宗提起茶壺給于海手邊空了的茶杯添水,“喬葉軒過來了,正在樓下,要讓他上來嗎?”
于海還未說話,喬葉堯已經蹦起來了,指著魏朝宗大罵:“你個卑鄙小人!”
于海淡淡道:“喬葉堯。”
從來沒體會過點名恐懼的喬葉堯,聽到于海平淡的叫出他的名字,悚然一驚,涼意從腳底板躥到頭頂,喉嚨里像卡了魚骨,臉漲得通紅,卻吐不出一個字。
“坐下。”
喬葉堯瞪大了眼睛,心底有萬般不服氣,終究僵硬著身體坐回沙發上。
“叫他上來!庇诤ξ撼谡f完,打了個內線電話給小助理,讓她把人帶過來。
小助理接到電話不久,就看見一個渾身名牌的男人大步走出了電梯,步伐凌亂滿面愁容。
“喬葉軒先生?”
男人深吸口氣,強作鎮定點了點頭。
“請進,于總在里面等您!
小助理表面露出得體的微笑,心里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燒。
哇靠,這又是哪位啊?兩人交鋒變三位混戰,他們老板能應付的了嗎?
小助理目送男人進去的背影,時刻做好沖鋒的準備——沖進去營救他們老板。
喬葉軒到來的速度很快,由于著急上火,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進門先是迅速觀察了一遍喬葉堯的情況,然后才長舒一口氣,向魏朝宗和于海打招呼。
“給兩位添麻煩了。我代小堯向于總、魏少致歉!
喬葉堯提不起力氣反駁,或許他真的給于海添了麻煩,所以對方才毫不猶豫的攆他走。
喬葉堯渾渾噩噩的被他哥強制性的拽著胳膊帶走,跨過門邊的時候,他如夢初醒似的回頭看了眼,對上一雙含笑的雙眸。心中的渴求破胸而出,喬葉堯猛地撲過去緊緊抱住喜歡的人。
于海禮節性的微笑送別喬葉軒兄弟兩人,不期然間得來一個熊抱,嘴邊的笑意凝固了,卻很快恢復自然。
而不遠處魏朝宗的目光已經要殺人了。
喬葉軒三魂七魄去了一半,冷汗直流,趕緊過去要把他弟扯出來。
喬葉堯并沒有抱太久,縱使他無比貪戀這個懷抱,他松開手,遞過去一張紙——于海為了讓他消磨時間隨意給的一張紙。
“這是我自己的東西,送給你于海!
不是喬家這層身份帶給他的,是屬于他自己的。
喬葉堯忐忑無措的看著于海,他害怕再次聽到拒絕。
拒絕也是應該的,誰會喜歡一張毫無價值的破紙呢。
喬葉堯的心跌落谷底,雙眸逐漸黯淡。
“謝謝!
低沉的聲音響起,那張輕飄飄的紙落到他期望的歸處,喬葉堯一灘死水般的心活了過來。
“挺有意思的,畫的不錯!卑准埳现粋男人伏案工作的畫面,說實話功底水平一般,細節粗糙不能細觀,但神韻抓得精準。
喬葉堯胸腔包裹著酸澀的喜悅:“你喜歡就好,再見于海!
“再見。”
喬葉堯腦海反復回蕩著于海的聲音,直到走至樓下,那句含笑的再見彷佛仍然縈繞在耳邊。
“你的腳怎么樣?真的是逃學摔傷的嗎?”
喬葉堯見他哥一臉焦急和擔憂,看懂了他哥眼中的心疼。
真奇怪,以前他從來不懂,心疼怎么會是種情緒?
心臟是個內臟器官,它的疼應該是生理性的,用刀刺它、用槍打它或者得了病,它才會痛。然而和于海相處的短暫時光,他忽然體會到了這種滋味。難過會痛、喜悅會痛,他從前不懂,只是未曾情到極致。
“從教學樓跳下里的時候摔的。我沒事,哥,讓你擔心了!
喬葉軒一怔,面對忽然懂事的弟弟,說不出苛責的話:“以后別跳樓了,你不喜歡,我跟爸去說,把跟著你的人都撤了。”
“但是,小堯,你要保證再也不找于海了。”
哪怕他弟喜歡的是褚騁戎,他都敢冒險試一試把人給綁過來,偏偏看上一個瘋子的人。
他弟別看平時橫行霸道,擺在心狠手辣的魏朝宗面前根本不夠看。
他弟熱愛的飆車跳傘類的游戲,玩得是刺激是心跳,但魏朝宗玩得是人命,這幾次相處喬葉軒看得清清楚楚,魏朝宗不把別人的命放在眼里,也完全不顧惜自己的命。
魏朝宗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惹了他的后果喬葉軒不敢想。
喬葉堯系上安全帶:“哥,我不能保證!
喬葉軒苦口婆心的勸導:“小堯,你不懂,這樣不僅會害了你,還會害了于海,難道你想讓于海因為你受傷害?”
“不想!眴倘~堯不假思索的回答。
喬葉軒終于松口氣:“那就離于海遠點。小堯你還小,見的人太少,花花世界什么樣的人沒有,趕明我帶你到公司看看,你想要什么類型的哥都能給你找出來!
但他們都不是于海。
他不能害了于海,他要保護他。
喬葉堯對自己說,未來還有很長,最后能站在于海身邊的那個人一定是他。
“哥,送我回學校吧。”
第38章 第 38 章
辦公室, 送走喬家兄弟兩人,于海將那張畫收到柜子里,那格里面還放著喬葉堯之前送的便簽紙。
魏朝宗沉默的看著于海把紙收起來, 他想將那些東西撕成粉碎, 但他沒有資格做這件事。
于海關上了柜子:“說吧, 找我什么事?”
魏朝宗嗓子有些干澀:“晚上有空嗎?”
于海挑眉:“怎么,要請我吃飯?”
魏朝宗見他神色輕松, 不由得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嗯, 我有這個榮幸嗎?”
“魏少的面子不能不給!庇诤?戳搜凼直,“走吧, 今天提前下班。”
魏朝宗多云轉晴:“開你的車, 還是我的?”
不知不覺間,于海已經習慣魏朝宗的“司機”身份了, 當魏朝宗提出這個問題時,于海第一反應是順著他的話做選擇。
“你開的哪輛車?”
“你見過!
“邁巴赫?”
“嗯!
比起那輛黑金布加迪低調多了,但放在他們公司還是乍眼。
“坐你的車吧!
吃完飯他打的回家, 省的魏朝宗占他們公司的停車位。
于海原以為魏朝宗是帶他到某個餐廳吃一頓。
結果車開了半個點還沒有停下的跡象。
這方向怎么看都有種熟悉的感覺, 直到標志性的建筑物映入眼簾。
于海:……
周家老宅?
“周家舉辦了宴會?”
“你想要宴會的形式也不難,不過今晚請的賓客只有一個你!
于海:……倒也不必。
“你舅舅不在?”
魏朝宗:“管他干什么。”于海對周維的在意, 讓魏朝宗下意識開始評估周維的自身條件。年紀大不好看, 除了占了個周家現任家主的身份,可以說一無是處了。
“有個心理準備,登門拜訪,不得備些禮品?”
魏朝宗糾正:“你是和我去吃飯,又不是去拜訪他, 別管他!
“你的意思是,就算你舅舅在場, 我也權當看不見?”
魏朝宗理所當然的點頭。
頓了頓,又說:“隨你高興,想打招呼就打,不想就無視!
于海樂了:“你這態度,是親舅嗎?”
“不是啊。”魏朝宗語氣尋常,全然不在意自己說出多么驚天的秘密,“他是周家收養的。”
于海愣住了。
“晚上喝酒嗎?你想喝……”
“等等!庇诤4驍嗨,“周維真的不是你親舅?”
魏朝宗不想聽他提無關緊要的人,但于海難得對某件事好奇,他肯定要解惑。
“他是周家管家的兒子,那個管家替周克泰擋了一槍不治而亡,留下五歲的周維。周克泰見周維可憐,就把他收為養子。”魏朝宗補充道,“周維自己說的,我調查確認過了,這事不假!
“周維親自和你說的?”
“嗯!
“這么重大的秘密都告訴你,看來魏少這個周家繼承人的位置坐得很穩,周維是鐵了心要把周家交到你手里!
魏朝宗不屑道:“不給更好,不稀罕!
“凡爾賽了啊。魏少身在此山中,不知對其他人來說,周家代表著多大的誘惑!
“你喜歡?”
“嗯?”
于海:不是,這和他有關系嗎?
“等我接手周家,我把它送給你!
于海:……
魏朝宗手指敲了敲方向盤:“不過,公司事務繁瑣,你一個人處理太累了!
于海心道,看來魏朝宗沒瘋,在這兒忽悠他玩呢。
然后就聽魏朝宗繼續說:“我可以從旁輔助你!
這樣他們就有更多的時間享受二人世界,工作和生活都在一起;孟胛磥淼拿篮卯嬅,魏朝宗心中不由得興奮起來。
于?粗撼陔[隱激動的神色,也不知道在那高興個什么勁。
演戲小心演過頭,騙哥們可以別把自己騙了。
于海敷衍的配合他的表演,笑道:“一個百川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可惜本人能力有限,周家這么大的盤子接不住,還是魏少您自己來吧!
魏朝宗皺了皺眉,有些失望。
周家大門打開,車子駛入周家大宅。
于海將話題轉回去:“不過,你舅舅身居高位這么多年,居然不貪戀權力,也不留戀美色,無欲無求,這境界也是獨一份了!
親兄弟為了家業打得頭破血流的事就在眼前。周維五十來歲,放在一眾豪門家主里面,年齡不算大。
但他能掌權十幾年后坦坦蕩蕩的還權于周家子孫,這氣度就不一般。
至于魏朝宗之前說的,關于周維身體上的問題,于海持懷疑態度。
退一萬步講,就算那事是真的,周維大可以收養個嬰孩當作自己的繼承人來培養,而不是把周家還給跟他不怎么對付的魏朝宗,并且透露了自己出身的秘密,這相當于給魏朝宗白送個把柄。
魏朝宗卻不太高興:“周維無欲無求?你被他的假面具騙了。”
進了周維的地盤,還敢說他的壞話,估計也就魏朝宗了。
“他手中權力的放與不放,不是他能決定的!
反正吹牛皮不上稅,于海跟著胡侃:“那一定是魏少決定的,畢竟周家的未來就攥在魏少手心里!
魏朝宗眉眼流露出愉悅:“于海,你終于相信我了嗎?”
于海滿頭問號。
“我說過,我不是孫震元。”
于海記起來了,魏朝宗是說過這樣的話,他和孫震元不同,可以護住他。
不過于海沒有放在心上,當時沒有,現在也沒有,他不會把自己的命運的決定權交到其他人手里。
利用別人的羽翼擋住一時的攻擊可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人的庇佑之下,那和剛上賭桌就一把□□的賭徒沒什么區別。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要命。
于海勾了勾唇:“我當然知道魏少不是孫震元。”
如果這兩人是一類人,于海前腳剛被孫震元牽連,后腳就主動踏上魏朝宗的船,那他不是傻了就是瘋了,嫌百川活得命長嗎?
主屋廊檐下正對門廳的地方停著一輛汽車,而在他們的車子駛過來的時候,那輛車向前行駛了一段距離讓開了位置。
車子穩穩停在正對門廳的地方,自有人訓練有素的替他們打開車門。
于海邁開長腿下車。
而魏朝宗正反復琢磨于海方才的語氣,總覺得于海方才的話有點敷衍,于海仍然不信他。
造成這種不信任的罪魁禍首是孫震元,其次便是周維。
魏朝宗欲解釋,卻見于海的目光飄到了屋內。
周維正站在樓梯上看著他們。
于海已有見到周維的準備,因而并不意外。
老宅占地千畝,除了正中央坐落的最氣派的主屋,還有多座獨棟房屋,每一棟單拎出來都比他的獨棟小別墅豪華。
魏朝宗若想避開周維,大可以隨意選一套其他的房子。既然帶他來這兒,說明魏朝宗很大可能是故意想要他和周維見面,只是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么。
于海猜的不錯,魏朝宗的確故意為之。
魏朝宗想讓周維徹底的認清現實,他不會放棄于海,那些車轱轆的話不必再說,重復千遍萬遍,他都不會離開于海。
也想讓于海知道,他們的關系不會受到任何的壓力和阻礙,就算周維不滿也沒用。
魏朝宗握住于海的手,旁若無人的走進大廳。
于海一怔,來不及猜測魏朝宗的目的,略一思索,在魏朝宗和周維之間選了一位站隊。
他任由魏朝宗握著手,抬頭微笑問好:“周先生,您好!
魏朝宗心中高興,臉上也帶出點笑意,側臉專注的看著身邊的人。
周維彷佛未看見兩人的親密,面色溫和的點了點頭。
“你是阿朝新交的朋友?”
雖然不是親舅甥,但愛演戲的喜好如出一轍。
兩個大男人雙手相握,能是正常的朋友關系?
魏朝宗顯擺似的晃了晃交握的手:“對,我們是朋友!
周維走下樓梯,寓意深長的看著于海說:“只要把握住分寸,交朋友總歸不是一件壞事!
魏朝宗不耐煩的趕人:“別啰嗦了,你不是要出門嗎?”
周維面色不改,像一位普通的寵愛后輩的大家長,溫和的包容了魏朝宗暴躁尖銳的壞脾氣。
周維沒有再多說什么,依魏朝宗所愿,走出了主屋。
于海若有所思。
他不是傻子,當然聽得出周維對他的敲打之意,讓他不要越界,不要有更進一步的非分之想。
魏朝宗肯定也聽得出來。
無論五年前還是如今,周維對他與魏朝宗的接觸都是不認可的,這并不令人意外。
而周維明知魏朝宗不喜,仍然當著魏朝宗的面敲打他,反而說明周維沒有跟他玩當面一套背后一套。
無論是忌憚魏朝宗,還是其他未知的原因,周維從未對他出手過。
比起孫伯輝,這位周家家主光明磊落的多。
“你在想什么?”
于海:“我在想,魏少要把我的手握到什么時候!
地老天荒,他都不想放開。
不過感受到于海輕微的掙動,魏朝宗還是依依不舍的松開手。
“你不用在意周維的廢話,他想挑撥我們的關系。”周家繼承人光明正大的往現任家主身上潑臟水,“不過他也只能逞嘴上功夫了。”
大廳內擦拭古董花瓶的傭人,聞言險些沒捧住價值千金的瓶子。
魏朝宗口無遮攔,到底是魏朝宗自己有這個底氣?還是周維故意寬縱出來的?
尤其前廊那一幕,等待周維的車居然因為魏朝宗的到來讓位,頗有避其鋒芒的意味。如果周維故意為之,那背后大概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陰謀。
第39章 第 39 章
味蕾的滿足總會令人不自覺生出愉悅, 上次宴會于海見識過周家大廚的水平,其中有位精通青奚本地菜,這次他們兩人的晚餐就是出自這位大廚之手。
用餐之后, 兩人繞著花園溜達, 園子里的花和于海印象中的兩模兩樣, 明顯已經重新換了一批。
在周家做朵花兒也要競爭上崗?
兩人夜間漫步,享受晚間的悠然和安靜, 魏朝宗看著于海放松的神態, 不忍打破兩人難得悠閑和諧的相處,也便保持著靜默。
忽然不遠處的花叢中傳來動靜, 于海定睛一看, 一只大狗兩只爪子快的出現殘影,正給花兒松土。
于海算是明白, 為什么周家花園的花活不長了。
狗爪子扒拉著突然停了下來,鼻子嗅了嗅,抬起大腦袋, 不聰明的狗眼里倒映出一個朝思暮想的影子, 頓時嗷唔一聲,興奮的撲了過來。
包子一如既往的熱情, 見了于海狗眼里再也看不見第二個人, 也不管他現在的主人什么心情,打滾賣萌挨挨蹭蹭,一套討好人的技法耍的行云流水。
見于海高興,魏朝宗心里酸的不行,也只得忍氣吞聲。
溜了一天消耗精力的大狗看到喜歡的人, 彷佛打了雞血,為了討喜歡的人歡心, 奔向庭院里的月洞門來了個三級跳,接著又跳了回來,像是在馬戲團表演跳圈的雜技。
于海很給面子的夸贊一句,呼哧帶喘的大狗立刻原地滿血復活。
魏朝宗實在看不下去了,再繼續下去于海的一晚上都被包子給霸占了。
于是祭出老一套:“它瘋跑一天了,滿身泥巴。”
于海笑著摸了摸大狗的腦袋:“行了,今天到此為止,改天再和你玩!
包子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委委屈屈的嗚咽了一聲,雖然不情愿,但還是停止了玩耍,蹲在地上乖乖搖尾巴。
于海倒不嫌狗子臟,主要看它體力已經不行了,過度透支對大狗健康不好。
魏朝宗叫人過來把包子拖走洗澡,大狗兩只爪子捂住耷拉下來的耳朵抱著腦袋裝死。
來人是養狗方面的專家,當日憑著的出色專業知識、豐富的工作經驗,以及當場表現出的調教水平,從眾多應聘者中脫穎而出,贏得了這份高薪工作。
魏少的愛犬和普通的阿拉斯加相比,沒什么特別的地方,精力充沛活潑好動,初見有些冷傲,相處久了對他還是比較友好的。
偶爾不聽話,用些誘導性的手段,大狗無意識的就跟著他的步調來了。
但這次格外不同,他使出渾身解數,大狗充耳不聞,趴在地上紋絲不動。
沒想到他縱橫寵物屆十幾年,結果在最大方的雇主和他的客人面前掉了鏈子,不由得尷尬的瞄了雇主一眼。
不料雇主連個余光也不屑分給他,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身邊人的身上。
順著雇主的目光一看,好家伙,哪來的大帥哥?
他接到雇主的召喚,一路疾走趕過來,滿眼都是狗子,沒注意到周家來了個客人,還是個大帥哥。
能讓魏少專門陪同的客人,他下意識認識對方的身份肯定不凡,至少也是褚少那個級別的。
出身好長得更好,妥妥人生贏家啊。
強烈的職業責任感提醒他趕緊回神,本職工作還沒干完,別光顧著看人了。
于是繼續埋頭哄狗子。
可惜無論是他的服務對象還是他的雇主,那是一分注意力都懶得施舍,不知該慶幸還是無奈。
就在他著急的額頭冒汗的時候,那位帥哥彎下腰拍了拍大狗的腦袋。
住手!小心!
這只大狗親人是分人的,對熟人友善,對陌生人那是一點好臉色都不給,未經它允許摸它的腦袋無異于挑釁,連他這個專業的都不敢不經鋪墊直接上手,何況這位帥哥一個陌生人。
完蛋,一場人狗大戰即將開場,魏少站客人還是站愛犬啊。
啊,??
制止聲卡在喉嚨,事情的發展讓他目瞪口呆。
在外人面前高冷的阿拉斯加,剛才他費盡心思都沒有絲毫反應的大狗,挪開了兩只爪子,歡快的吐舌頭搖尾巴,整個狗臉充滿了獻媚之色。
……
艸!危機感涌上心頭,帥哥原來是砸飯碗的嗎?
“去吧!
帥哥聲音意料之中的好聽,有種奇異的吸引力和驅動力,讓人不由自主去聽他說話,又不由自主去執行他的話。
大狗聽到命令四肢著地站起身,他看了帥哥一眼對上一雙含笑的雙眸,心領神會的牽著大狗撤離。
這次,耍賴不肯走的大狗終于邁開了小碎步,不情不愿的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他也挺想和大狗一樣,三回頭瞅瞅這位天降“神人”,職業危機感暫時消褪,不過好奇心更強烈了。
竟然讓魏少愛犬俯首帖耳,到底是哪位?大狗對魏少都沒有這股親熱勁和諂媚樣,不會是大狗的前主人吧?
不過以魏少的身份,沒必要從他人手中買一只已經被他人養熟的寵物吧,應該是他想多了。
他不知道的是,他自認為的胡亂猜測恰好是一部分事實真相,大狗確有兩任主人,但不是通過交易更改的,而是說出去令人笑掉大牙的偷盜。如果周家繼承人是個偷狗賊的事宣揚出去,社會民生頻道和娛樂八卦板塊可以提前“過年”了。
此刻,大狗的前任主人正目送大狗離去,而現任主人則目不轉睛盯著前任主人看。
別說其他人驚訝大狗對他的親密,于海身為當事人也挺奇怪的。
狗子喜歡他不算特別。
但包子似乎對他毫無陌生感,甚至可以說對他的氣味很熟悉。
奇怪之處就在這兒,他和包子五年沒見面,不是五天、五周。
“你把包子養的挺好!
“還…還行吧。”
于海玩味地笑道:“我總覺得,它還認得我!
魏朝宗眼神閃爍,吞吞吐吐:“可能他喜歡你身上的氣味!
說完趕緊轉移話題:“你要去清洗一下嗎?”
于?戳搜厶焐骸盎厝ピ僬f吧,魏少還有事?”
魏朝宗挽留:“你沒開車!
“我打的。”
“這兒沒有出租車經過!
周克泰喜靜,周家宅地的選址也選在偏僻幽靜的地方,這地兒路過的出租車的確少,但也并不是完全沒有。
再說,于海完全可以加錢叫輛車專門跑一趟。
不過,魏朝宗這樣說,定然有他的目的。
于海順著他的話,調侃:“魏少是管接不管送?那我只能走著回去了。”
魏朝宗脫口而出:“可以不回!庇盅a救道,“我們是朋友,朋友借宿很正常。”
這話聽著耳熟。
“說起朋友,冒昧的問一句,魏少剛才在周先生面前握我的手,是向周先生表達什么呢?”
魏朝宗抿唇默然,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干巴巴的問:“于海,如果有同性向你表白,你會怎么做?”
“魏少收到了男人的告白?還是打算跟人告白?”
“你先回答我。”
于海笑了笑:“有感覺就答應,沒感覺就拒絕。”
“拒絕之后呢。”
那就不由他自己決定了。“拒絕的后果魏少也親眼見過,朋友也難做啊。”
感慨的聲音中帶著點遺憾。
魏朝宗心亂如麻,謹慎的問:“你有動心的人嗎?”
于海無所謂的挑眉:“還沒遇到!
魏朝宗失落的同時想到孫震元和喬葉堯的結局,瞬間打了退堂鼓。
“我遇到一個。”他沒有挑明,只說有個動心的人。
“男人?”
“男人。”
“所以…魏少剛才的舉動,是為了公開性取向?”
魏朝宗含糊不清的唔了聲。
“我還以為魏少對我有意思呢,原來我無知無覺的成了魏少的工具人啊。”
豈止有意思…
魏朝宗有什么好辦法,事到如今,只能捏鼻子認了,畢竟坦白事實的后果比這嚴重多了。
“抱歉!
“魏少的道歉我接受了!庇诤1憩F的相當大度,“下次提前通知我,我一定盡力配合您的表演。”
魏朝宗靈光一閃:“于海,我知道你是個好人。”
于海懵了:……
怎么就給他派發好人卡了?發好人卡的還是魏朝宗?
“好人做到底。”魏朝宗一本正經,“為了讓周維更加的信服,你今晚在這兒留宿吧!
于海嘴角抽動:“是不是最好還要跟你睡一個被窩?”
魏朝宗眼睛噌的亮了。
于海覺得自己的眼睛都被閃著了,丫怎么比狗子還興奮。
魏朝宗手握成拳,指甲嵌入掌心,他需要疼痛才能壓下涌動的興奮和躁動。
“咳!蔽撼诩傺b咳嗽,以拳抵唇,遮掩嘴角抑制不住的笑容,“也……也不用。睡一張床就行。”
眼前想要又不敢要的魏朝宗,倒挺有意思的。
“好啊!庇诤Pα诵,“同床而已,我又不吃虧,能幫到魏少,我義不容辭!
他倒要看看魏朝宗還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魏朝宗忍著笑意,雙眸中的喜悅卻要溢出來:“你晚上鍛煉嗎?我們去打會球?”
打完球,他們可以去泡個溫泉,喝點紅酒,然后同床而眠……
魏朝宗陷入美好的暢想。
第40章 第 40 章
除了健身設施, 其他的休閑運動場地周家一應俱全。
不僅有場地,還有陪練的人。
于海換了身運動裝——魏少傾情贊助,然后和魏朝宗打起了網球。
一個多小時后, 兩人出了一身汗。
尤其長衣長褲的魏朝宗頭發都被汗濕透了。
于海也沒多問, 可能人家魏大少有自己堅持的衣品。
兩人各自去沖了個澡。
魏朝宗目光深幽, 看著沖完澡的于海,聲音喑。骸皶r間還早, 我們去泡溫泉吧!
于海沒意見, 將擦頭發的毛巾拋在架子上:“行。”
據魏朝宗所說周家共有6座獨立露天溫泉池,引的溫泉水來自于奚北溫泉地帶, 結合周家頗具古韻的庭院設計, 周宅像一座豪華的皇家別苑。
不同的溫泉池采用假山隔離,照明的方式也別具一格, 在假山疊石的空隙間和溫泉池邊放了幾盞做工精美的宮燈,既保護了隱私,又不失和諧的美感。
魏朝宗讓人取了特定年份的陳釀過來。
“喝點紅酒?”
“還是魏少會享受。”
拿到酒瓶一看, 正是他出生的年份, 笑道:“今天難道是什么我沒想起來的特殊日子?莫非我把自己生日記錯了?”
“這是我收集的第一瓶這個年份的紅酒!苯裢硎撬麄儍扇说谝淮渭s會,準確的說是五年后第一次……雖然在于海眼中, 只不過是一場朋友間的約會, 但對魏朝宗來說,這是五年后他第一次如此靠近于海,意義非常。
為免于海產生抵觸的心理,魏朝宗強行給年份上價值:“只是覺得那一年挺有意思的,發生了許多寫進教科書的國際事件!
“比如…K國獨立, S國總統意外中彈身亡…R國換屆…”
于海挑眉:“那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我還以為魏少特意為我準備的!
魏朝宗囁嚅著, 半天擠出來一句:“那年的大事件也包括你出生。”
對魏朝宗來說,于海來到這個世界是那年唯一重要的事。
于海笑出了聲:“多謝魏少抬舉!
魏朝宗的冷笑話水平見漲。
于海倒了兩杯酒放在假山旁一個平滑的石臺上,然后單手扯開浴袍帶子,準備下池子,忽然身邊的魏朝宗猛地轉過了身。
出什么事了?難道有突發情況?
于海警覺,低聲問:“怎么了。”
魏朝宗仰著頭甕聲甕氣:“沒事,你先下池子,不用管我。”
于海無語了,沒事一驚一乍的,這環境氛圍,他以為發生什么“皇家別苑”刺殺事件了。
他跟著抬頭,只看到無邊無際的夜空和半圓的月亮,所以魏朝宗到底瞅個什么東西。
魏朝宗讓不要管他,于海也沒再多問,下池子后倚靠在池壁上,舒服的喟嘆一聲,就見昂頭不知看什么玩意的魏朝宗身體似乎顫動了下。
這地方打光比較暗,于海并未看清楚,以為自己眼花了。
過了一會,魏朝宗終于有了動作,他端起酒杯繞了個圈子,走到對面才脫掉浴袍,下了水。
模糊的燈影中,于海只能看到魏朝宗身體的大致輪廓,比五年前身量高了些也健壯了些。
魏朝宗下水后,就近靠在了池壁上,和于海坐成了兩個對角。
燈光暗黃,互相看不清對方的身體,然而朦朦朧朧的視覺觀感,已經令魏朝宗血脈僨張了,鼻子癢癢的,險些流鼻血。
夜空明月高懸,于?戳讼率謾C顯示的時間,估摸著劉江應該到酒店了,于是發送了一條問候的短信。
很快收到回復:【一切順利,放心吧阿海{OK手勢}】
魏朝宗忍不住問:“你在和人聊天?”
“劉江。”
魏朝宗了然:“他到V國了?”
“嗯!庇诤7畔率謾C,端起酒杯喝了口,“你的身份他現在還沒緩過神,如果他無意中得罪了你……”
“于海!蔽撼诖驍,聲音有些沉悶,“能不能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你對劉江也這樣嗎?”
“魏少的意思是?”于海頓了頓,道“用命令式的語氣警告你不準對劉江發難?”
魏朝宗聲音明朗些許:“那也比陰陽怪氣強多了。”
于海冤枉:“我哪陰陽怪氣了,我那是恭敬客氣!
“還不如陰陽怪氣呢。對我恭敬客氣的人多了,不差你一個!蔽撼诓粷M道,“你是我朋友,能和他們一樣嗎?在我眼里,你是我朋友,無話不能說無事不能談,在你眼里,我卻是個外人。五年前,你不是這樣的!
“這不是你身份轉變太大,一時半刻適應不過來。頭幾次見,你那才叫陰陽怪氣,我說你了嗎?”
魏朝宗面色漲紅:“我那是覺得你遇人不淑,想點醒你!
什么鬼東西。
于海黑線:“遇人不淑用我這兒不合適吧!
魏朝宗無視他的反對,自顧自的說:“孫震元、喬葉堯、韓濤,有一個靠譜的嗎?”
于海幽幽道:“就你靠譜!
魏朝宗長嘆:“你終于明白了!
于海:……魏朝宗自信心異常膨脹啊。
“有什么事你都可以直接跟我說!蔽撼趶娬{了一下他們的關系,“我們是朋友,互幫互助是理所當然的事。”
雖然他對目前的朋友關系不滿足,但不得不說朋友身份還是挺好用的。
于海順嘴接道:“然后得到魏少幾句陰陽怪氣?”
魏朝宗挺后悔的,他那時看到于海跟其他人在一起,尤其于海對其他人友好和善,對他冷冷淡淡,頓時壓不住火怒氣上頭,言語上沒把握住度。
怨他自己醒悟太遲,連追人都不會。
魏朝宗無可奈何:“你這人怎么這么記仇啊,我給你道歉,行不行?以后絕不那樣和你說話了!
語氣中頗有些拿他不知道怎么辦的意味,溫暖的泉水浸泡中,于海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記仇的到底是誰。
記仇的問題先不爭辯,說話的語氣能正常點嗎?
魏朝宗繼續道:“還有,我為什么要對劉江下手?”
“那不是五年前和你發生過一些小摩擦。”
罵他是狗的事,于海就不點明了。
魏朝宗心底生出郁悶和委屈的情緒:“在你心里,我是記仇的人嗎?”
于海默默道:難道不是嗎,不記仇你偷狗。
魏朝宗見對方沉默,反思了下自己,好吧,他確實記仇,但能讓他放在心上的仇,也就那時和于海的糾葛了。
其他人得罪了他,當場就以牙還牙了,沒必要記心里。劉江和其他人一樣,對他來說,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他費心思記他干什么。
于!冀K下不去手報復,纏綿不絕的怨氣與不忿無法驅散,反而讓他對于海的記憶愈加深刻。
魏朝宗害怕于?闯隽怂浀挠浐,不由得有些心虛。
“我向你保證行吧,絕不會報復劉江。如果不是你,我早忘了這號人了!
于海笑了:“回頭我告訴老劉,他這下算是握著塊免死金牌了,也能放下心了!
免死金牌幾個字讓魏朝宗有些意動,他也想要。
“我壓根沒記恨過他。”
于海向高腳杯傾入半杯紅色酒液:“那你記恨過我嗎?”
魏朝宗一愣,瞇眼試圖看清于海的神情。
于海語氣輕松,模糊中他的神色似乎也一貫的從容。
魏朝宗遲疑不定,最終還是選擇說了實話:“我的確記恨過你一段時間,但那是以前。想通之后,我對你一點恨意也沒有了。不然,我也不會和你成為朋友。”
于海笑了笑:“我信你!
三個字讓魏朝宗心頭滾燙。
他想了想開口解釋,試圖更多的挽回印象分:“我那時起了不好的心思,全是因為周維從中挑撥,事后他不斷的對我洗腦,加深我對你的仇恨!
“如果他沒有添油加醋,告訴你的都是實情呢!庇诤0旬斈甑氖聮佋诿髅嫔,“事實上,我的確收了五百萬,和他做了那筆交易!
魏朝宗不滿:“我只值五百萬嗎?周維太吝嗇了,你應該至少要他一個億!
于海一愣,笑了起來。這段時間和魏朝宗的相處,以及今晚這場談話,將他的顧慮打消了。
看來魏朝宗確實對過去釋懷了,他們的朋友關系可以繼續維持,或者更進一步加深友誼。
魏朝宗還在繼續甩鍋周維:“如果不是周維從中作梗,那些無謂的怨恨根本不會存在。”
在人家的地盤,有些話魏朝宗能說,他不能說。
“周先生或許有他的考慮!
“他的考慮就是我必須做這個無聊的周家繼承人!
“繼承周家不好?”于海問出問題,預感到會再次聽到魏大少的凡爾賽。
魏朝宗嗤笑:“周瑤早已定好了我的人生,周維不過是按照她的意思把我擺放在既定的位置。”
沒意思,當棋子是很無聊的事。
不過,后來他遇到了于海,黑白單調的人生瞬間迸發出光彩。
于海五年前救下魏朝宗,從他只言片語中了解到他對已故父母的怨憤,五年過去,咬牙切齒的恨不外露了,替代的是不屑與嘲諷。
魏朝宗強調:“周維就是個虛偽的小人,你不要被他的假面給騙了!
于海疑惑,周維告訴魏朝宗身世的秘密,可以說掏心掏肺了,但魏朝宗完全不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