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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61 章

    ◎6000+◎

    “教練。”祝霜降上前問好,然后將他的照片遞過去:“這是你的。”

    “謝謝,”教練接過信封,直接打開拿出來一張張看,對校足球隊未來的守門員說:“她是我們學校高二的學生,也是很多活動的攝影師。”

    學生看著她給其他人送照片的背影,說道:“看上去好像很小的樣子。”

    教練將照片塞回信封,放到寬大的褲袋里,隨口道:“是挺小的,聽說以前跳過很多級。”

    祝霜降最后將照片送給了本校的守門員:“你的。”

    他盤腿坐在球門附近的草皮上,孤單影只,見到祝霜降來連忙站起來,有些無措的接過信封,緊緊的捏著,說了聲謝謝。

    要說教練將新信一中的那名學生帶過來后,最尷尬的無疑就是本校守門員了,位置即將被替代是顯而易見的事。雖然面上要作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其實心里在意的要死。

    但這種競爭在洛海一中無處不在,各科競賽上,各種比賽上,甚至最常見的考試上。有人進步,有人后退,是再正常不過的事,而他一看就很敏感,祝霜降無意說什么話點燃火藥桶,很快就回去了。

    離開前,教練喊住了她,扔過來一個足球:“是我們這次比賽的用球,已經洗干凈簽好名了,送你當紀念品了。”

    “謝謝教練,”祝霜降沒有接住球,追了幾步將它撿起來拿在手上,回到班級后將它暫時放在桌子下面。

    奇怪的是班主任在教室里,班上卻鬧哄哄的,然后才發現大家在討論八十年校慶班上出什么節目。

    一個年級二十多個班,當然不可能每個班的節目都會被選上,高三年級除了已經保送特招的不參與,剩下的依舊要競爭,還有通過社團形式報名的。

    祝霜降的位置在教室最中間,坐著就可以跟老師說話,她舉手示意道:“老師,我們校慶能請以前的畢業生來參加嗎?”

    班主任說道:“當然,我們每年都有邀請以前的畢業生。”

    “那能邀請我們上次去過那個敬老院的徐奶奶嗎?她是我們學校1930年的畢業生。”

    聽到她的話,班主任都呆住了,班上一陣嘩然,議論紛紛,沒辦法,1930年這個年份太有震撼力了。祝霜降繼續道:“徐奶奶畢業后,就和哥哥一起投奔組織參加抗日了,還走過長征,參加過解放戰爭。”

    班主任拍了下桌子,站起來道:“請,一定要請!”

    班主任去和校長匯報這件事,很快,這件事不單單是高二五班的事了,應該說重視度層層加碼,由更高等級的接手,輪不到他們管了。校長和其他領導親自去敬老院邀請徐老前輩,還要去查查還有沒有從本校畢業的,還活著的其他老革命,好一起邀請過來。

    沒有也沒關系,到時候著重介紹徐奶奶就是了。

    校慶在六月中旬,距離現在也就一個月出頭,如果真要準備節目,排練時間相當緊張,重點班雖然很多同學各有才藝,但大多自娛自樂,跟平行班的特長生們沒法比,因此什么獨舞、獨奏,通通否決。

    而聽說校交響樂團和校民樂團都有合奏,里面都是藝術生;體育生這邊女生表演健美操,男生表演跆拳道;高三的保送生還要集體進行詩歌朗誦,你能不讓他們上臺嗎?

    因此出的節目最好避開這些,勝算才比較大。

    祝霜降想了想說道,“不如我們來走T臺。”

    班長記下了每一個同學的建議,祝霜降看到她拿著的本子上寫了一排,起碼十幾個來自同學的節目建議。極為端正,愣是在筆記本上排列出了電腦文檔里,左邊對齊的感覺。

    “什么樣的T臺?”班長問道。

    祝霜降盯著她的本子,說道:“兩個人上去一起走,做對照組,左邊是八十年前學生的樣子,右邊是我們現在的樣子。”

    “兩個并排的同學身高體型要相近,通過穿著,精神狀態突出強烈對比,展現時代變化。”祝霜降繼續道:“這樣還能讓班上大部分同學都參與進來。”

    班長聽的雙眼放光,另起一頁,鄭重記下她的想法:“你的建議很好,甚至還能比較四十年代,五十年代的……”

    祝霜降才發現,原來最開始那頁只是目錄,如果覺得想法好的,還有附件信息,詳細內容一二三四各有標注。

    我要是班主任,我也選你當班長,多么盡職盡責啊。

    最后班長站在講臺上,將同學們的想法寫在黑板上,讓大家投票選擇,最后投T臺走秀的遙遙領先,節目就這么定下來了。

    班主任看著也覺得很好,“非常有意義。”

    大家分工合作,有查資料找八十年前學生衣服款式的;有設計臺步,比較高矮胖瘦,看讓哪兩個人并排行走的,反正班上一個同學都不能落下。

    “八十年前的衣服不一定只選擇校服,那時候國家動蕩,外寇入侵,我們可以穿破舊的;身上帶傷帶血的;步履蹣跚的;以及浴血奮戰、寧死不屈的。”祝霜降握拳道:“但是現在的樣子一定要幸福。”

    同學們陸續做了補充,節目設定愈加完善,課余還有周末,大家都有到學校里進行排練。校慶兩周前要確定表演節目,彩排在音樂廳進行。校領導和老師們進行評選,選出他們認為最合適的節目。

    高二五班是從兩個女生開場的,祝霜降和她的同桌,她穿著現在洛海一中的校服,頭上扎著高馬尾,背著書包,一臉稚氣天真,腳步輕快;同桌藍衣黑裙,白襪布鞋,手上抱著抵抗列強的宣傳標語,表情堅定,步伐有力。

    左邊的都是穿著現在洛海一中的校服,右邊各有各樣,開始幾個都是八十年前的學生服飾,然后漸漸破舊,身上也出現了傷痕,最后全部變成了戰士的樣子。

    臺下響起了老師們的掌聲,最后打分的時候,宣布他們班的節目入選了。

    祝霜降還去福-利院看望了徐奶奶,校領導們已經來過了,徐奶奶和院里其他幾位老人接受了邀請。招呼她走近,笑著握住她的手:“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去過學校了,它現在的樣子肯定跟我想象里的不一樣了。”

    “肯定更大,更漂亮了!”

    校慶當天,祝霜降才發現,原來洛海一中那么多畢業生走上了領導階層的崗位,這還只是本市的,不算那些社會成功人士。

    他們有專門的席位,但是坐在最前端的,是幾個頭發花白的老人,校長介紹完那些在各個行業發光發熱的畢業校友后,著重介紹了這幾位老人,特別是徐奶奶畢業的年份和她做出的貢獻。

    整個學校的師生都為他們鼓掌,還有請來的電視臺記者給他們拍照。

    校慶的每個節目都很優秀,高二五班以另辟蹊徑的表演方式,和校民樂團一起,獲得了全場最佳。同樣有記者對他們拍照,還有幕后采訪。

    之后學校還通知他們,這個節目保留,暑假七月份要到市政-府舉辦的文藝匯演上走一遍。同學們都很興奮,班主任不得不出來澆涼水:“現在最重要的是期末考試。”

    “誰要是興奮過頭了,期末考試沒考好,就留下看著其他同學去表演吧。”

    從校級表演到市級表演,全方位升級,學校還專門派了老師過來指導,服化道全部重做,還批了一筆經費給他們。

    知道她暑假也不得空,要進行排練之后,黃嘉樹露出了志同道合的笑容,“姐姐,練習鋼琴好累的。”

    祝霜降還沒開始安慰他,就聽他繼續說道:“還好你現在跟我一樣辛苦,而且我坐著就行了,你還要不停的走。”

    祝霜降對他進行了精準打擊:“好啊你,居然敢嘲笑我。我告訴你,我們每天就練一個小時,一個半月節目結束后就停了,你每天彈多久的琴?”

    黃嘉樹差點汪的一聲哭出來,家里沒買琴時,去少年宮彈個開心;家里剛買琴時,一天彈兩個小時;后來他開始更專業的學習了,一天起碼四個小時!

    大白從兩人身邊路過,想要湊近跟他們一起玩,身后傳來了稚嫩的腳步聲,它嗖的一聲躥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了房子里,畢竟身后那個兩腳獸幼崽實在太可怕了。

    漫漫搖搖晃晃的從房間里走出來,自從大家讓她跟大白見面后,每天都在尋找大白的路上,此刻看到姐姐和哥哥,也是咿咿呀呀的要找大白。

    黃嘉樹很是痛心疾首,他對著沈漫痛心疾首道:“漫漫,自從你上次抓了大白的毛后,它就害怕你了知道嗎?你知不知道你這么做,大白有多痛,受到了多么大的精神傷害!”

    “大白那時候正好在脫毛。”祝霜降在一邊涼涼的說道。

    黃嘉樹不想姐姐站在沈漫那一邊,生氣的指責道:“可是大白都被抓禿了,它是不會原諒漫漫的!”

    祝霜降干咳了一聲,說道:“還記得當年你三歲,擼禿了對面小橘的毛,小橘最后不還是原諒你了。”

    讀小學三年級的黃嘉樹愣了一下,問,“真的嗎?”小橘是對面李奶奶養的大貓,對他可友善了,他還給它喂過魚。姐姐說的事他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沒有。

    “真的,”祝霜降對他點頭:“不信你問爺爺奶奶,我們都還記得呢?”

    爺爺笑的很慈祥,“沒錯,后來大白小白來我們家,為了找貓帶帶小白,你還給它跪下了呢。”

    黃嘉樹不可置信,堅決否認,說什么男兒膝下有黃金,我是絕對不可能對一只貓下跪的話,見大家笑呵呵的并不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使用轉移戰術大法,問祝霜降:“姐姐,你什么時候把小白接回來,接回來后,也許漫漫就不找大白了。”

    祝霜降發愁道:“要是柏衡我就直接找他要了,但是小白現在跟著柏叔叔,柏叔叔對它可好了,天天帶它去上班,在公司里集萬千寵于一身。”

    柏氏那一幢辦公樓里或許有不認識牧佳妍的,但絕對沒有不認識小白的。

    “小白既然跟你柏叔叔有緣分,就留在那里算了。”黃爺爺最后道:“想要的話,我們再去抱一只。”

    祝霜降說道:“再抱一只的話,選漫漫喜歡的吧,我看她很喜歡寵物。”

    說到漫漫,祝霜降四下尋找:“漫漫人呢?”

    黃婷婷說道:“她下午吃了小餛飩,晚飯哪里吃的下,讓她自己在客廳玩了。”

    走到客廳,只見一個小腦袋從房間里探出來,觀察大人們的情況,然后一步步挪到沙發后面,蹲下用一種極為驚訝的語氣,奶聲奶氣道:“這個是什么呀?”

    沈樂作為好爸爸湊過去一看,立刻抱起沈漫要給她擦屁-屁,還喊黃婷婷過來處理她的便便:“婷婷,漫漫拉在沙發后面了,你收拾一下。”

    祝霜降清楚的看到,沈漫從被抱起來時,臉上的表情就是懵的,作為返回犯罪現場的嫌疑人,她的演技實在是太拙劣了。

    但是考慮到她下半年才要去上幼兒園,連個最小的文憑都沒有,也不是不能理解。

    七月十三日,首都贏得了奧運會的主辦權。不止首都放了一晚上的煙花,洛海市同樣如此,大晚上的街上都有人舉著國旗慶祝,一點都沒有平時的小心謹慎。

    七月二十三日,祝霜降和同學們去市政-府舉辦的文藝匯演上表演了節目。很多官方組織表演的節目,都是不對外售票的,而是發給各單位,讓各單位派人去觀看。

    黃婷婷他們以前也拿到過,要么是領導的任務,要么各自選自己感興趣的,每個單位一般就發幾張票。上一次全家一起出行,依舊是有祝霜降上臺的時候,只不過那次她是去領獎的。

    祝霜降給他們打預防針,“我們這個節目五十個人上臺呢,而且走三輪,我就在臺上出現一小會。”

    是的,這次市級表演,祝霜降第一輪走完下臺,要換上連衣裙再上去走一次,第三次則是小西服套裝,對照組也是一樣的。

    “沒事,就算出現一秒,我們也給你加油。”

    他們的節目序號很不錯,排在第三個,祝霜降在臺上走到最前端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因為她看到柏衡坐在臺下,仰頭看著她。

    她和同桌轉身走回去,下臺后飛快的換衣服,后臺一片凌亂,甚至還有找不到鞋的。好在找不到鞋的是八十年前,不穿鞋扛著槍,也不突兀。

    下臺后她到柏衡身邊,小聲問他:“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回來后一直在跟一些不認識的人說話。”說著他指了指旁邊:“給你留的位置。”

    “給我留的?”祝霜降在椅子上坐下,她知道黃家人的座位號,但是兩兩分散,而且身邊不一定有空位。

    “你知道我今晚有節目?”

    “我看了節目單。”柏衡回道:“上面有寫表演方。”

    “對了,我剛才在臺上的時候,你是不是笑了,”祝霜降說道:“我看到你的酒窩了。”

    柏衡嗯了一聲,他伸手按了按臉頰:“和我爸爸的一樣。”

    “咦,不是遺傳牧阿姨嗎?”祝霜降開始看臺上的節目。

    “媽媽也有,但我臉上的像我爸爸。”

    柏衡是受邀嘉賓,他接到邀請的原因是,作為華-國代表隊的一員,在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上拿到了一等獎,獲得了金牌。

    這樣的晚會他在首都已經參加過一次了,洛海市當然也有所表示的,除了邀請他們一家觀看演出,還有十萬元的獎金。因為他事先的強烈拒絕,顯示獎金的牌子才沒有大張旗鼓的在舞臺上遞到他手里,只是從主持人的話筒中說出來。

    柏衡拿到這么好的成績,柏家同樣大張旗鼓的慶祝,不僅柏叔叔給手下的員工發錢,牧阿姨同樣給公司的員工多發一個月的獎金。

    并且闡明了發錢的原因。

    柏衡拍了很多照片帶回來,他們今年的參賽地點在阿美莉卡,有挺多地方可以看的。不像去年,在韓國,還不是首都,出了所在城市的市區后,就跟鄉下沒什么區別了,大家只能在比賽場館和酒店附近活動。

    更重要的是,那里主辦方天天提供泡菜,泡菜,吃的人臉都像泡菜了。這次去阿美莉卡他們還擔心來著,阿美莉卡那么強大的國家,應該不會學韓國,天天只提供漢堡吧。好在漢堡只是大家的刻板印象,衣食住行都很好,特別是城市發達的樣子,好的讓第一次去的人感到震撼。

    祝霜降翻看著相冊,雖然柏衡拍照技術一般,但聽聽里面的人是哪個國家的,也挺有意思的。

    “你主動找他們拍的嗎?”

    “嗯,有我主動找的,也有看到我在拍照,上來合影的。”柏衡頓了一下后說道:“來找我合影的比較多。”

    祝霜降聽他說了那些人的來歷和名字,越聽越不對,連忙打斷他說道:“等等,這些人不止是來合影的吧。”

    聽聽那些人自我介紹的前綴,普林斯頓大學的,哈佛大學的,劍橋的,牛津的,麻省理工的,巴黎高師的……

    “他們是想要你去他們的學校就讀?”祝霜降猜測道,見他點頭后就問:“那你有選哪一所學校嗎?”

    “沒有,”柏衡站在她身邊說道:“我爸媽讓我成年后再出國,所以我跟北大簽了直博。”

    他沒有說的是,北大聽到他沒有選以上任何一所學校,要跟他們簽約時,激動的熱淚盈眶的樣子。

    那副表情太夸張了,所以那個老師情緒這么失控,肯定是別的原因,柏衡認真的想。

    他不知道,那位老師心里也覺得柏衡冷靜淡定,經歷得起大場面,有大將風度呢。

    “哦,”祝霜降回過神,說道:“那你不是要提前一年去上大學了?”這才十三歲啊?

    “我會做好攻略等你過來的,比如哪個地方的東西好吃,哪個地方的東西好玩。”柏衡說著又加了一句:“不好吃的也記下來,或許你會想試試的。”

    祝霜降擦汗:“那也不至于,就是你去那邊了,誰照顧你?”

    “我會住在爺爺家,大伯家也可以,”他停了一會兒又說:“還有蔣叔一起去?”

    柏家不是洛海市本地人她知道,她問道:“蔣叔是誰?”

    祝霜降很快就知道了,蔣叔是柏衡的新保鏢。

    “原來的保鏢叔叔呢,他退休了?”看年紀不像啊。

    柏衡平靜的說道:“媽媽說她在建水市開的咖啡店全被砸了,員工都被扣下了,讓保安部的副隊長帶人去處理。”保安部的副隊長就是他原來的保鏢。

    祝霜降一臉空白:“誰砸的?誰扣的?”

    “我沒仔細問,我今天回去問問。”柏衡認真道。

    祝霜降連忙阻止他:“不用不用,我就這么一提。”

    柏衡看著在人際交往這塊正常了很多,但偶爾也會出現人機癥狀,跟祝霜降說話有時都這樣,更不用說別人了,很多人跟他無法溝通。

    不過他應對別人也有心得,感受他們對自己的態度,不好的直接過濾對方的話。

    因為不能把小白還給祝霜降,柏景彥挑選了一只品相更好的獅子貓送到黃家,是已經打完疫苗,身體健康的幼貓。

    黃奶奶把小白原來的貓碗找出來給它用,口中念叨著:“也不知道會不會像小白一樣抓老鼠。”

    “可是我們家已經很多年沒有出現過老鼠了,或許它該學著怎么吃魚。”

    沈漫對小貓的態度無與倫比的熱情,有時走著走著,就拐到貓窩前了。因為有這只貓咪,她每周想來外婆家的次數遠遠多過于要去奶奶家。

    氣的爺爺奶奶往花鳥市場去了好幾次,誓要選出一只更漂亮的貓來,只是至今沒有找到。

    祝霜降拉著漫漫的手不讓她去抓小貓,而是帶著她輕輕的摸:“這樣小貓才不會痛。”

    漫漫奶聲奶氣的說道:“痛痛飛飛。”

    “嗯,痛痛飛飛。”

    出版社的編輯上門拜訪,不知為什么,祝霜降總覺得他看向自己的表情有點幽怨。聽著對方關心自己的學業,心想那應該都是錯覺。

    編輯非常友善,還夸了她的新貓盛世美顏,接著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樣,說道:“倒是可以把這只貓畫到你的漫畫里。”

    祝霜降思考了下,“可以安排給多多的妹妹,讓他的妹妹有這么一只寵物貓。”

    編輯本來就是想挑起話題,沒想到事情比他想的還順利,甚至還說起了漫畫之后的內容,便開心的說道:“多多還有妹妹呢,挺好挺好,那我什么時候能看到新漫畫?”

    祝霜降干笑,“我現在還沒有畫。”

    見編輯翹起的嘴角一秒變平,很快說道:“不過我之前的對照組漫畫已經畫好了,這個你先拿去,哪里要修改直接跟我說。”

    也不算一點收獲都沒有,編輯收下她的稿子,談起了另一件重要的事:“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對吧。”

    “是的。”祝霜降回道。

    “十四歲上大學,整個洛海市也是少有的。”編輯感嘆道:“成績這么好,還這么謙虛,我兒子考個全班第三名,就已經全天下他最大了。”

    祝霜降:“……”

    身邊還有個十三歲就要去北大報道的呢,囂張不起來,根本囂張不起來。

    學校又雙叒叕為柏衡拉起了橫幅,十三歲,國際數學奧林匹克競賽金牌,提前被北大錄取,組合在一起的詞是多么的炸裂眼球。不止是洛海市,全國都在議論柏衡的數學天賦了,網絡上還有人為此吵架的,總之,大家都很期待他的未來。

    祝霜降來到了高三,發現學校的操場上多了好多方陣,都是高一新入學的幼苗們。她總覺得自己的同桌就像個百曉生一樣,學校里有什么風吹草動她都一清二楚。

    “我們學校去年高三的成績,差點被碧海高中超過了。”同桌一臉嚴肅的說道:“我們入學那一屆,他們開始了半軍事化管理,聽說很嚴格。”

    碧海高中卷的飛起,學生老師都很辛苦,結果就是,成績有了極大的進步。在第二年,也就是今年的表現更為亮眼,這些還是半途加壓的,跟他們同屆的可是入學就開始半軍事化管理,由不得其他學校不著急。

    再這么下去,明年不是要被超過了?

    于是,洛海一中進行了稍微的學習,至少,高一新生入學軍訓這一套,已經學過來了。

    半響后,同桌又幽幽的說了一句:“聽說新生軍訓開學前十天就開始了,要到一周后才結束,前后整整十五天。”

    “我們生的早,真是趕上好時候了。”說著她轉頭看了看祝霜降,把話改成了:“我們入學早,真是幸運。”

    祝霜降:“……”

    第 62 章

    ◎6000+◎

    幸運的女生們圍觀了高一新生在教官的巡視下,筆直的站著軍姿。同桌拍了拍她的手臂,示意她往自己指著的方向看:“你看那個站在最左邊的男生,眼眶附近有一圈白色的哎。”

    祝霜降仔細觀察,非常有經驗的說:“他之前可能是戴著眼鏡軍訓的,太陽曬出了眼鏡的輪廓,這一圈是皮膚原本的顏色,別的地方都曬黑了。”

    同桌挽著她的手臂,彎腰笑了好一會:“我見過很多曬黑的,但是他的樣子真的好好笑啊。”接著她叉腰站在那里,說道:“你反應好快啊,一下子就知道為什么,要是我估計要想很久。”

    祝霜降:。

    兩人回到了班級,發現座位上發了不少試卷和資料,資料有各個985大學的保送要求;降分要求;自主招生報名條件。重點班這邊都是985大學的,在平行班還有關于211-大學的資料。

    班長站在最前端,拿著資料說道:“對哪個學校有興趣的,可以去班主任那里拿報名表,報名表要在11月15號前上交。”

    班主任也開始一個個的找人談話,從成績最好的開始詢問,辦公室里,她對著祝霜降問道:“我們學校有對清華北大直接推薦的名額,這些專業有你感興趣的嗎?”

    祝霜降把打鉤的專業給老師看,是漢語言文學,老師抽出一張表格給她:“你填一下報名表,不要回班里了,就在這里填。”

    祝霜降拉了一張椅子在旁邊坐下,接過老師的筆開始填表,填好后遞過去,班主任檢查了一下后說道:“還有一些證件的復印資料別忘了,好了,回去吧,叫班長過來一下。”

    并不是每個學生都對這些專業感興趣的,很多同學直接走高考,甚至每年都有拿到名額,得到降分后又放棄了的。

    報名之后也不是萬事無憂,本校要先進行資格審查,然后上級學校初審,筆試,面試,確定入圍后,才會進行錄取。降分或是保送,要求各不相同。

    這種考試時間一般都在年底,之前還是要認真學習。

    開學才過了幾天,學校宣布,以后洛海一中每年校慶日頒布‘菁英獎’,菁英獎的獎金來自于教育局撥款和各級畢業生的捐款。

    宣傳欄里,還貼了對捐款畢業生們的感謝信,原來今年80周年校慶后,在知道學校正在為籌建菁英獎申請資金,1993屆的畢業生組織各個畢業班,并向各級校友發出倡議,按班級為母校捐款,為此出一份力,用于獎勵學校優秀的學生。

    但是這一屆校慶已過,因此今年是補發的,每個年級選出六名學生,祝霜降拿到了一個名額。在領獎之后,競賽班的班主任將手中的紅包跟證書遞給她:“這是柏衡的,你幫老師轉交一下給他。”

    “哦,”祝霜降接了過來。

    回家后,祝霜降給柏衡的手機打了電話,告訴他榮獲了洛海一中第一屆菁英獎。

    手機信號不太穩定,柏衡的聲音在電話里有些失真,他聽完祝霜降的話后,問道:“你有嗎?”

    “有,一個年級有六個名額。”祝霜降的小腿被撞了一下,她給正騎著兒童三輪車的漫漫讓開了位置,漫漫一邊騎車,還一邊呼叫著小藍的名字,小藍就是柏叔叔送來的新獅子貓,雙瞳都是藍色的。

    對哦,祝霜降反應過來,家里還有一只小貓,雖然回家后那么久都沒看見,但知道它肯定在家,并且躲的可好了。

    “我很榮幸。”電話里傳來柏衡的聲音。

    “啊,什么?”祝霜降的正在猜貓貓可能躲在哪里,就聽話筒那邊回答了她的話:“獲得學校的菁英獎,我很榮幸。”

    “我會將你的話轉告給學校的,對了,獎金我給牧阿姨嗎?”

    柏衡:“……先放你那吧,我回去或者你到首都之后再給我。”

    掛斷電話后,還是祝霜降先一步找到了小藍,它正趴在沙發的靠背上,團成一個雪白的湯圓一動不動,要不是跟沙發對比顏色太突兀,她也發現不了。

    不過祝霜降并沒有提醒漫漫,就讓她騎著小車滿屋子溜達。

    黃婷婷非常感慨:“看她剛出生那段時間,戳一下才哼一下的樣子,還以為會是個懶丫頭,知道會找貓就好。”還去鼓勵小藍:“藏好一些,堅決跟壓迫你的惡勢力作斗爭。”

    沈漫一直找不到貓貓不會生氣,也不會哭鬧,只是會一直找,一直找,直到找累了,或是看見為止,見到后跟它玩耍,同樣沒有壞脾氣。

    小藍有時會伸出肉墊,阻止她過于的親近。

    祝霜降見狀,去買了一個寵物指甲鉗,把小藍爪子上的指甲一個個剪了,另外還買了好幾個貓爪板,給它磨爪子用。

    黃爺爺覺得自己已經看不懂這個世界了:“寵物居然也有專門的指甲鉗,我們以前都是用大剪刀剪的,我還記得有一次剪繭子,剪得太深,都見肉了。”

    黃奶奶哼了一聲:“以前釣魚的魚竿還自己做呢,現在有多少種型號?一個魚竿都有那么多種類型,貓有個專門的指甲鉗怎么了!”

    買了好幾條魚竿的黃爺爺不敢說話,作為喜愛釣魚但是經常空軍的釣魚佬更不敢反駁。可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總有一天他會成為釣魚大師的。

    只是秉持著愿望說出來就不靈了的特點,他并沒有把這個宏愿告訴大家。黃向陽還有黃婷婷的新家裝修完成了,他們新房的裝修跟以前流行的審美不同,沒有做墻裙,鋪水磨石;而是貼了墻紙,鋪了木地板,還在衛生間里裝了熱水器,做了干濕分離。

    這些是相同的部分,具體裝修各有風格,喬遷那天,祝霜降還在他們新房玄關處架起了攝像機拍錄像,開門后,每一個從門外拿著喬遷禮進來的人都要說吉祥話。

    從包著紅綢梯子的步步高升;拎著米和肉的衣食無憂;捧著盆景的花開富貴……到最后黃嘉樹牽著大白的前程似錦和好好學習,大白的背上還貼了一個喜。

    兩家都給黃爺爺和黃奶奶留了房間,寬敞明亮,干凈整潔,祝霜降看到后立刻說:“我以后的房子也會給你們留房間的!”

    兩位老人家笑的很開心,但是他們在原來的房子里住了幾十年了,鄰居朋友都在那邊,一點都不想離開。

    黃嘉樹反而更感興趣,接近祝霜降問道:“有我的房間嗎?”

    “有!”

    黃嘉樹狂喜,以后離家出走又多了一個去處,于是他很快詢問地址:“那姐姐,你的房子在哪里?”

    祝霜降為難道:“姐姐的房子還沒有裝修,里面什么都沒有。”

    跟著看過自家房子裝修的黃嘉樹,自然明白什么都沒有的狀態,有些失望,“那姐姐你的房子為什么不裝修呢?”

    黃向陽無比了解兒子在想些什么,路過時說了一句:“去哪都沒用,你姐姐的房子在哪我全知道。”

    哦,祝霜降也明白他在想些什么了,不過黃嘉樹對離家出走的定義是在各個親戚家流竄,也挺好的。

    十月七日,因為華-國男子足球隊獲得日韓世界杯出線權,全國球迷狂喜,以為這是華-國足球的新開端,很多地方都開展了各種有關足球的活動。

    洛海市決定官方開展中小學生足球比賽,順利的話,會將這個比賽一直延續下去。

    祝霜降:“……”這個后續應該會不太順利。

    校足球隊在和碧海高中打友誼賽時,祝霜降拿著攝像機過去拍照了。教練看到她過來很驚訝:“你都高三了,我還以為你沒空過來了呢。”

    高三的藝術生和體育生們都已經在忙心儀大學降分或是考試的事了,各個緊張的不得了,祝霜降說道:“要勞逸結合。”

    校足球隊對世界杯的談論比任何地方都多,還有在猜八強哪個國家能夠出線?四強是誰?冠軍是誰的。

    知道某一東道主黑下四強的祝霜降陷入沉思,就聽新轉學的守門員發下豪言壯志:“我以后一定會成為華-國足球的國門!”

    更衣室里的球員也紛紛立志,這個要成為華-國的前鋒,那個要成為國家隊的中場,合著未來的國腳們全在這里。

    “以后要帶國家隊拿下世界杯冠軍。”

    知道本屆即巔峰的祝霜降:“……”

    教練現實一點,但他也不打擊大家的自信,少年正是滿腔熱血,激-情澎湃的年紀,正好用躊躇滿志的心情,給大家增加一點心氣,友誼賽也要好好打!

    碧海高中的球員看著洛海一中殺氣騰騰的樣子,一臉不解,怎么了這是?然后以零比三輸給了洛海一中,現在輪到他們面目猙獰了,但為時已晚。

    比賽結束了,祝霜降叫住了從新信一中轉學過來的唐莫,“我剛才聽你和教練說,豐源俱樂部在接觸你?”

    豐源俱樂部是華-國甲級足球俱樂部,屬于江東省豐源集團。

    唐莫至今在為這個消息激動,即使已經過去好幾天了,聽到祝霜降提起依舊感到興奮,他點點頭說道:“正在談簽約的事。”

    “簽了嗎?”

    “暫時還沒有。”

    祝霜降試探的問:“你有沒有想過加入國外的足球俱樂部?去那邊的青訓營試訓?”

    唐莫都呆住了,他之前壓根沒想過這個,但一想到這個可能就熱血上涌,意甲、西甲還有英超……,如果能加入那些世界頂級的足球俱樂部,將會是多么美妙的事。

    祝霜降很快就覺得自己嘴瓢了,加入國內的俱樂部也許限制多,但是去國外的路難道就好走了?語言關,金錢關,年齡關,還有其他困難,處處要考慮到。更重要的是,唐莫的天賦到底能不能摸到世界級俱樂部的門檻?她立刻說道:“你就當我在胡說八道,沒有說過這句話。”

    祝霜降離開了,唐莫在原地站了很久。

    清華北大在江東省保送和自主招生的名額極少,近九成都是通過各科競賽確定的。剩下的是各類體驗營和省重點高中校長直接推薦,推薦后獲得考試資格進行競爭。

    考試之前,各科老師還給他們打印了今年發生的時政要事和國家政策,比如今年1月神舟二號無人飛船發射成功;申奧成功的日期;阿美莉卡發生9.11事件等等。

    清華大學江東省考區在碧海高中,北京大學的在洛海一中。參加保送生考試的有二十七名,自主招生考試的有一百三十五名,前者錄取三名,后者畫出分數線后擁有高考降分資格。

    北大的六名老師和洛海市各個高中的六名老師一同進行監考,考試完成后第二天就出成績。學校對這樣的流程很熟悉,考生只要調整好心態,做好準備即可。

    祝霜降以為面試時間會很長,沒想到老師們跟她聊了聊她的年紀;小學到高中的成績;以前拿到過的獎項;她畫的漫畫,就確定將她錄取了。

    為首的老師笑著跟她握手:“歡迎你來到北大。”

    祝霜降的手握了上去:“謝謝。”

    另外兩個保送名額被洛海市外國語學院獲得,一中其他參加自主招生的同學也有幾個拿到了降分資格。

    為了不影響其他學生參加高考,學校將獲得保送資格的學生組成新的班級,在保送班里,祝霜降甚至還看到了要去香江大學和國外幾家大學就讀的。

    不過上這些大學都需要推薦信,而且是重要申請材料。

    祝霜降回家后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黃家人,黃婷婷喜不自禁,“那是不是要好好慶祝一下!”

    黃爺爺老持穩重的說道:“等所有人高考結束之后再慶祝,知不知道什么叫低調?”

    “高調做事,低調做人,才能走的長遠。”

    到了保送班后,學習壓力基本就沒有了,學校很多限制高三生參加的活動都對他們開放,甚至還有專門為他們準備的活動。

    比如12月底,英國某中學交流生和我校高一高二年級有聯合音樂會,在洛海市歌劇院舉行,保送生就能和老師、學弟學妹們一起去觀看演出。

    祝霜降甚至看到了對方學生被嗩吶這一神奇樂器震憾住的樣子,當它響起的時候,誰敢跟它比存在感?

    之后還有人嘗試的,不過聲音剛從后臺響起,很快就斷掉了,那么響,前方的觀眾席肯定能聽見,他們應該不敢繼續了。

    祝霜降在新班級里看到不少人在寫入黨申請書,想要成為預備黨員,之前就是各班的入黨積極分子,到了保送班,部分進行匯聚,存在感顯得高了那么一點。

    至今還是群眾的她如芒在背,溜達到了教室外面,準備呼吸一下冰冷的新鮮空氣。“祝霜降同學,這里有個應急救護技能檢測比賽,你有沒有興趣?”

    見她看過來,老師找了找,在手上的一疊書里找到了相關資料,遞給她看:“就是參加比賽前,你們還要進行學習和培訓。”

    祝霜降連連點頭:“我有興趣啊。”

    老師又問了保送班的其他同學,奈何大家都不想去。祝霜降興致勃勃的去和高一高二的學弟學妹們一起練習了。學校請了江東省醫科大學的研究生來給他們培訓,也是洛海一中畢業的學長。主要練習心肺復蘇;人工呼吸;還有異物哽塞需要的海姆立克急救法,分成人版和嬰兒版。

    培訓老師還給他們帶了硅膠模型用于練習,對著模型講重點。

    學弟學妹們一邊練習,一邊問祝霜降關于保送北大的事,聽到她已經被北大錄取了,給他們講課的研究生露出了復雜的表情,說道:“我當初想要考北大研究生來著。”

    學員們打著哈哈問:“那學長你為什么沒去?”

    少年人說話就是直接,學長無奈攤手:“因為沒考上,所以你們要好好學習,不然只能跟我一樣,上醫科大學了。”

    培訓時間七天,考試地點在碧海高中的室內體育場,祝霜降經常聽身邊的人提起碧海高中,大家也默認它是和洛海一中齊頭并進的學校,但從來沒來過。

    來了之后就震驚了,這所高中,居然能看到海,怪不得叫這個名了。

    考核的實驗對象依舊是模型,祝霜降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就釋然了,要是讓她當實驗對象,她也不愿意的。

    評委是市紅十字會的專家們,參與比賽的學校有三十七所,每所學校派八名學生參加,每次十人,開始對地上的模型按老師抽的題目進行急救。

    到了決賽,所有項目都要做一遍的。祝霜降在酒精消毒后,對著躺在地上的模型做人工呼吸,按照老師教的一二三步驟進行循環。

    洛海一中獲得了第一名,但舉辦這項比賽的意義是為了提高學生自救、互救的技能,因此面對出錯的的學生,老師還要進行詳細的講解。

    “學姐。”一個高一的男生湊近問道:“你都做對了,怎么還聽的那么認真?”

    祝霜降愣了一下,回道:“因為這些技能都很有用啊。”

    學弟不以為然的樣子:“現實中碰到的概率很小的吧,你看對面輸了的學校,他們都不認真聽,一個個都在說話發呆。”

    不管贏了輸了,都過去了,反正是為了比賽成績學的。

    祝霜降看著依舊講的認真的老師,心想她未必沒發現不是每個人都在聽她說話的,但總有人認真在記的,她是為這部分人講的。

    回到家后,祝霜降跟大家說她學會的急救技能,不知道哪個詞刺-激到了沈漫,她認真的拍著胸脯說道:“醫生,我是醫生。”

    “好好好,你是醫生。”大人敷衍她,沒想到沈漫很認真,立刻要給他們看病,還要扎針。

    黃奶奶摟著她說:“漫漫,不是每個病人都要扎針的。”

    “她應該是跟我爸學的,”沈樂說道:“我爸經常抱她去醫院上班,在那里給人扎針。”

    沈漫在爺爺辦公室里待的最久,她又沒看見過其他醫生怎么看病的,自然是爺爺做了什么,她就留下了什么樣的印象。

    黃奶奶樂了:“這也算是繼承衣缽了。”

    聽到這話,沈樂陷入了沉思:“我當年覺得背那些醫書又煩又累,還那么多,就想著死都不學醫,我爸拗不過我,就讓我去當兵了。”

    說道這里他笑的牙花子都出來了,“剛好讓漫漫去學。”

    相比她爸的厭學,漫漫可愿意當醫生了,不止在家,在幼兒園里也喜歡給人把脈,把出來的結果無一例外都是:你懷孕了。

    據幼兒園的老師講,除了沒放在心上了,現在班上有三個小女生在養胎,兩個小男生至今在惶恐中,因為他們知道,男生是不會懷孕了。

    他們知道男生不會懷孕,卻沒有質疑沈漫的診斷結果,一個個的詢問沈醫生該怎么辦?沈醫生帶著嬰兒肥的小臉作嚴肅狀,給他們開了安胎藥,其實就是檸檬味的棒棒糖。

    她講的還很有道理:“我爺爺說,有些人懷孕了就想吃些酸的,”問小男生:“你想吃這個糖嗎?”

    男生們點頭,糖有什么不喜歡吃的。

    沈漫奶聲奶氣的說道:“治好了。”

    男孩子們接受了每天要吃一根檸檬味棒棒糖用來治療的事實,但他們的爸爸媽媽不允許孩子吃那么多糖,于是他們玩耍之余想起來,偶爾會害怕一下。

    聽到幼兒園老師說這話的黃婷婷夫妻:“……”

    兩人立刻帶著孩子去給其他家長道歉了,之前知道的,不知道的家長們都笑的嘻嘻哈哈,紛紛表示這只是孩子們的玩鬧,自己會教導他們的。

    不過黃家還真接到了一個好消息,是在瞿塘峽的黃向誠打來報喜的,常恬懷孕了,他們結婚比黃婷婷還早,可是現在漫漫都四歲了。

    沈漫聽到了懷孕二字,立刻說道:“是我診出來的!”

    黃婷婷無語的說道:“對,是你隔著電話線診出來的。”

    黃奶奶則是松了一口氣,對于想要孩子的夫妻,不管早晚,能生就行。

    祝霜降看她這么喜歡扮演醫生,在商場里給她買了兒童醫生玩具套裝,給黃嘉樹買了一輛小自行車。

    她按需送禮,獲得了兩個小朋友的親親,黃嘉樹學會騎腳踏車后,在小區里蹬的飛起,祝霜降幫漫漫穿上小醫生制服,帶上帽子,教她怎么用聽診器。

    剩下的就不需要她了,漫漫會自己找到使用方法,每個人每天生的病還都不一樣,最后實在沒詞了,往復循環,總之那些病都夠大家往閻羅殿走三回了。

    正在為孫女想要當醫生而開心的爺爺,發現她沉迷角色扮演游戲,立刻想要撥亂反正,教她背書。

    但是三歲的孩子哪坐得住,爺爺立刻表現出,比其他任何大人都配合她治療的樣子,借此吸引漫漫的注意,然后一點點教她背醫書。

    那個耐心的樣子,看的沈姑父都嫉妒了,“我小時候不背書,怎么就知道打我手心呢?”

    “去去去,你小時候不止不背書,還撕書!”

    祝霜降房子中最貴的那套海景房,迎來了它的租戶,是個外企高管,阿美莉卡人,而且對方極為豪橫,一點都不帶還價的。

    “怎么就不還價呢?”黃家人不太明白,這個價格明顯是偏高的,坐下來談起碼能降低三分之一。

    “而且一租就是三年,再加一倍的錢,都可以再買一套了。”

    祝霜降收起了合同,美滋滋的回道:“租房他們公司有報銷的,報銷額度在阿美莉卡顯得一般,在我們這就很高了,買房的話不止要自己出錢,還什么報銷都沒有。”

    黃家人恍然大悟,然后看那個外國人裝修同樣大方,各種電器包括裝修材料選的都是大品牌,還有一個超大浴缸,拆了門才搬進去。

    “……這些也是報銷的嗎?”

    祝霜降不太清楚,猶豫的回道:“應該吧。”

    黃爺爺嘖嘖稱奇,說道:“要是你另外兩套房子,也租給外國人就好了,不如問問他的外國同事?”

    “應該不太可能,我這位租客是想從高處看海,據他說,他的同事更喜歡別墅一類的房子。”

    黃家人:“……”

    但是一計不成還有一計,來華國工作的外國人不止有高管,還有中層和普通員工,總不能個個都住別墅吧。黃向陽問祝霜降拿了一筆錢,給之前的房產中介額外包了一個紅包,讓他有不錯的租客時,可以優先推薦她的房子。

    房產中介收下紅包,兩人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黃向陽教導祝霜降:“這就是智慧。”

    祝霜降:“……”

    黃爺爺露出了更智慧的表情:“要記得防諜啊。”

    所有人:“……”

    沈樂忙不迭的說道:“防著呢,防著呢,到洛海市的外國人都有登記的。”

    第 63 章

    ◎6000+◎

    很有警惕心的翁婿兩惺惺相惜,要不是都不愛喝酒,怎么也得碰兩杯。

    而加了錢之后,房產中介的能力是plus級別的,不到一周,他就聯系了黃家人,說有幾個外國租客在找長租的房子,各個國家的都有。

    除了阿美莉卡和歐洲的幾個國家,還有印度,韓國的,祝霜降聽了大驚失色,立刻否決,不要三哥和泡菜國。

    雖然什么樣的房東和租客都有,但房產中介還是很好奇:“為什么不要租給印度人和韓國人?”

    祝霜降露出了客套的微笑,并不說誰的壞話,只是道:“我覺得發達國家的人在金錢上,相對更好說話,更愿意遵守規則一些。”

    對方露出了一個你知識貧瘠了的微笑:“印度和韓國不是發達國家嗎?”

    祝霜降一臉問號:“是……是嗎?”韓國至少披了一層皮,三哥憑什么?

    房產中介很有傾訴欲,祝霜降不知道這種樂于對客戶說教的性格,是基于什么樣的原因形成的,反正她聽出來了,現在的華-國,不止阿美莉卡比不過,是連韓國和三哥都望塵莫及的。

    真不知道是個人現象還是社會現象。

    但祝霜降穿越后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不要跟人爭論社會話題,她微笑著說:“聊一聊那幾位想要租房子的歐洲人吧。”

    房產中介意猶未盡的閉上了嘴,看了看陪這個小房東過來的沈樂沈警官,一一介紹了這幾個人的情況,祝霜降沒有意見,交出了鑰匙請中介帶人去看房子,如果合同順利簽訂,另有紅包。

    對方干勁十足的走了,祝霜降歪頭看沈樂:“姑父,你今天怎么有空陪我來,不是應該在家休息嗎?”

    沈樂的表情有些生無可戀,“漫漫在家給她爺爺治病呢,我就不去討他們爺孫的嫌了,正好聽說你有事要辦,過來陪你走一趟了。”他沒說的是,漫漫每背一頁藥名,自己就要受到一次來自老父親的敵視:漫漫真乖真聽話,一點都不像你爸爸小時候。

    好在漫漫一點都不受爺爺的影響,每次都軟軟的叫他爸爸,說上班辛苦了,……然后給他看病。

    或許是因為華-國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的原因,2002年起,進入到華-國的好萊塢大片比以往多了很多。

    黃嘉樹要和同學們一起出去玩,中午吃肯德基,然后看電影,正在跟爺爺奶奶申請資金。黃奶奶在整理要寄到瞿塘峽的海味干貨,聽到這話就說:“肯德基是不是有租霜降店鋪的公司?”

    祝霜降嗯了一聲:“是一家連鎖店。”

    “那你出去玩要多少錢?”

    黃嘉樹伸出手掌比了一下:“起碼要三十塊。”

    黃爺爺跟黃奶奶一起嚇了一跳:“這么貴?”

    “應該是肯德基里的東西貴,里面一個漢堡十塊錢,一對雞翅六塊五。”祝霜降說道:“但是我們可以想辦法打折,比如從網上打印優惠券。”

    黃嘉樹眼睛亮了起來,連忙說道:“我同學家里有電腦。”

    “那你同學家里有打印機嗎?”祝霜降問他。

    “打印機是什么?算了,我直接打電話給我同學問問。”

    黃嘉樹很快撥通了同學家的電話,詢問過后有些失望的看著祝霜降,搖搖頭道:“沒有。”

    “沒關系,我們可以去打印店。”

    黃嘉樹和他的小伙伴們對于吃肯德基能夠省錢的方法很感興趣,小男孩精力特別旺盛,一點都不嫌煩的呼朋引伴,全部跟在了祝霜降身后看她怎么做的。

    其中一個男孩還她說:“嘉樹姐姐,有時候肯德基的店里也會給優惠券,但不是每一次都給的,我們自己打印的真的能用嗎?”

    幾人找到了一家有電腦,可以聯網的打印店,祝霜降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是如果不能用的話,姐姐給你們補上差價。”

    打印店的老板按照她的要求在網上找到了優惠券頁面,打印了三份,每張A4紙大小,上面基本涵蓋了各個單品,遞給她時說道:“其實一張就夠用了,我剛才看了一下,上面有使用日期的,月底就失效了。”

    祝霜降:“……”如果你不是打印完了之后再說,我會非常感謝的。

    付了錢,接下來是小學生們帶路了,幾人帶著她到了肯德基,對店員詢問,對方表示可以使用時。大家歡呼起來,還對祝霜降說道:“姐姐,我們已經會了,下次可以自己做。”

    大家排著隊,突然,黃嘉樹慘叫一聲:“我出來太急了,忘記拿錢了。”然后他將目光看向了祝霜降,可憐巴巴的祈求:“姐姐,救命。”

    祝霜降早就看出來了,在知道優惠券可以用時,黃嘉樹就想讓她回去了,男孩子要跟男孩子們一起玩。但是在她成為了出錢的那一個時,臭弟弟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

    不過祝霜降也不是煞風景的人:“姐姐跟你們一起吃午飯,看電影就不陪你們去了,下午早點回家。”

    黃嘉樹看上去輕松了很多,還跟她分享等一下的行程:“吃完后我們要去看《哈利波特和魔法石》,班上已經有同學看過了,說特別好看。”

    祝霜降聽的怔了一下,吃完后看著他們打鬧著走了,也去電影院買了張票,坐在后排中間看完了這部電影。

    高三最后一個學期,哪怕保送了,在拿到錄取通知書之前,學校也要求學生到校,但是允許他們每天回家。

    祝霜降干脆也給自己買了一輛自行車,每天騎著車上學放學,還經常在車棚里看見上下班的老師,有時候老師也會叫住她跟她說說話。

    “下星期三,我們有請消防員過來講校園消防的重要性,你過來做個攝影師吧。”

    祝霜降比了個OK的手勢:“沒問題。”

    周三,祝霜降按時到了,在講座開始前,老師看著她新買的相機問道:“換相機了?”

    “換了數碼相機,之后除了相片,我還能提供電子版的給你們。”祝霜降說道。

    老師愣了一下:“那挺好的。”

    因為知道現在的電子產品技術進步極快,祝霜降并沒有買超貴的,而是買了一臺兩千出頭的普通相機。哪怕買的起,那些一萬,兩萬出頭的相機都不在她的選擇范圍之內。

    這又不是二十年后,除了像素,手機基本沒有什么大的改進,導致很多人都不愿意換新手機了,她遲早要換新相機的。

    報告臺上坐著兩個消防員,他們有做PPT,并且上面有各種相關描述和圖片,祝霜降對著兩人拍拍拍。又走到旁邊,對著學生們拍拍拍,接著是各個角度。

    講座結束時,她詢問老師:“需不需要電子版。”

    “需要,說不定以后我們學校要做專門的網站,這些照片到時候可以上傳。”老師拷貝了她的照片。

    數碼相機相比膠片相機方便很多,拍完不滿意還可以直接刪除,更不用說能保存電子版,祝霜降使用的頻率都更高了。

    洛海市聯合郵政,舉辦了集郵文化——郵票文化巡回展,作為郵政退休的老員工,黃爺爺和黃奶奶也拿到了一疊門票,祝霜降就背著相機去了。

    在街上走時,她從來不把它掛在脖子上,而是放在包里,結合她的年紀,怎么看里面塞得都是書。

    這個巡回展不僅展示郵票和明信片,還有各個同款出售,郵票價格多少就是多少,全部買一遍,都花不了兩百塊。

    為什么這么清楚呢,因為有紀念冊出售,全合集的。祝霜降買了一本,想了想,又給柏衡買了一本,到時候送他做紀念。

    三月份,本屆高三舉行成人禮,雖然有幾個跳級生年紀不夠,但鑒于都是高三的一員,并沒有人將他們剔除在外。

    成人節在體育場舉行,學校還專門做了慶祝的背景墻,在操場入口架起了紅色的充氣拱門,上面貼了橫幅,上書,‘十八歲:成長,責任,自立。’;底下有前后各三-級的臺階,每個班都要穿著校服,舉著牌子跨過臺階,從門里走一遍。

    成人儀式是家長陪同參加的,校長講話后還有家長代表的發言;各班級的節目;再由家長給大家帶上學士帽。

    這次黃爺爺沒有過來,反而讓黃婷婷來了,他說的非常大方:“這次你去,下次大學我再去。”

    黃婷婷給她戴好帽子,感嘆道:“我以前的高中怎么沒有這么隆重的形式呢。”

    結束后,祝霜降沒有馬上把帽子還回去,而是另外拿了一個,戴到了黃婷婷的頭上:“以前的高中沒有,現在補上也是一樣的。”

    兩人并排坐在椅子上,祝霜降請同學們為她們拍照,之后還有問她借相機的,自然是一一答應了。

    有不少同學帶了讀卡器,結束后借學校機房,祝霜降把相片拷給了他們。

    半個月后,祝霜降就收到了北大的錄取通知書,她驚訝的說:“這么早就送到了?”

    班主任站在講臺上和其他同學說話,聞言就說了一句:“保送生的錄取通知書三到五月就會送到,都是在高考前的,不過今年是很及時。”

    和錄取通知書一起發下來的,還有一封信函,來自全國學生資助管理中心,當然,它現在還叫全國學生貸款管理中心。

    每個同學都有,信上的內容概括起來很簡單,國家有高校學生的資助政策體系,包括國家助學貸款……勤工助學以及校內各種獎助補等在內的資助制度,并且詳細寫明了學生應該怎么申請生源地信用助學貸款,家庭特別困難的新生,還可以申請入學資助,解決路費問題。

    另外可以填寫隨錄取通知書寄來的,家庭經濟情況調查表,有需要的到所在鄉鎮街道民政部門,哪怕是村委會,或者是就讀高中核實蓋章,……即使沒有辦完助學貸款,籌夠學費,憑表就可以緩交學費和住宿費。

    祝霜降知道,以后各種資助方式會越來越完善的,現在或許還有讀不起大學的學生,要是十幾二十年后還有,那估計很多人會陪著一起倒霉。

    拿到通知書后,有不少同學陸續開始請假,有出去旅游的;有參加什么活動的;還有準備出國玩的。

    祝霜降也順理成章的遞上了請假條,老師照例關照:“平時在外面要注意安全,高考那幾天記得回學校。”見她露出了和其他同學一樣不解的表情。

    老師微笑著說:“為了防止替考現象。”

    如出一轍的茅塞頓開,雖然知道自己不會這么做,但都紛紛表示理解。

    黃奶奶有些擔心瞿塘峽懷孕的常恬,那邊電話里說,她的懷相很不好,便想著過去看看。剛好柏衡打電話過來,請祝霜降去首都玩幾天,于是兵分兩路,黃爺爺黃奶奶去看兒子兒媳,祝霜降跟著柏叔叔去首都。

    至于黃嘉樹和沈漫,當然是各自的爸媽照顧了。

    去機場路上,她推著行李,背著書包,問走在身邊的柏叔叔:“牧阿姨不一起去嗎?”

    “你牧阿姨公司在改組管理層,過段時間才有空。”柏景彥見她走的慢,放緩了腳步幫她推行李,自己的由身邊的助理幫忙。除了提供證件,一路上都不需要祝霜降操心,到了地方也提前聯系,有人接送。

    “你的房間和洛海市一樣,都在柏衡隔壁。”柏景彥怕她拘謹,還說了不少寬慰的話:“要是有什么不習慣的,不要憋在心里,直接跟大家說。”

    祝霜降乖巧道謝,又說:“我帶了錢的,不習慣可以住酒店,柏叔叔不用擔心。”

    柏景彥有個特立獨行的兒子,對這種不客套、直來直去的說話方式習以為常,更不用說祝霜降比柏衡禮貌太多了。

    柏衡有些話,都回答到你前面十句去了,她的話好歹每一句都聽的明白。

    柏衡在首都住在爺爺家,剛好是他爸原來的房間,祝霜降的房間是新收拾出來的客房,原來用來放置雜物,現在雜物都搬到了儲物間,客房也收拾的干干凈凈。

    他坐在爺爺對面,認真的說:“您要是不習慣的話,我覺得她住酒店比較好。”

    柏爺爺對這個孫子的應對方式是以不變應萬變,他頭也不抬,平靜的看著報紙,說道:“你這是擔心我不習慣,還是小姑娘不習慣啊?”

    柏衡:。

    柏爺爺繼續說:“爺爺已經退休了,你大伯又不住這里,既沒有忌諱,又沒有值得保密的東西,而且你爸電話里都說了,小姑娘是個知道分寸的人,難道還會偷偷撬開爺爺的書房?”

    柏衡:。

    祝霜降開始以為柏家在首都的房子也是別墅,沒想到是在非常有年頭的住宅區里,只是她看著經過了兩次武警站崗的門禁,不禁撓頭,這么嚴格?是不是開始就該去住酒店。

    她跟著柏景彥到了某幢樓的二層,開門進去后,入目是紅棕色的木制地板,中式的裝修風格,飯廳里深色的桌椅,客廳的墻上掛著玻璃鑲嵌的題詞,其他裝飾物極少,她居然從一間屋子里,看出了簡潔干練的味道。

    柏景彥對坐著的長者喊了聲爸,祝霜降喊了聲柏爺爺,對方嗯了一聲,慈眉善目的招呼她過去說話。她接過柏衡從桌上拿起遞過來的鮮花,“謝謝。”

    柏衡又給他爸爸遞了一束,柏景彥接過,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從兒子十歲,被拒絕一次后,他和妻子就很少摸他的頭了,拍肩膀倒是從不抗拒。

    祝霜降拿下書包,從里面掏出了一個玻璃瓶,里面有兩朵干花,遞過去說道:“是我家樓下的梔子花,我用微波爐做的。”

    “還有一本郵票,在行李箱里,我晚一點再給你。”說著有些不好意思道:“對不起柏爺爺,沒帶你的禮物。”

    柏爺爺哈哈大笑,不以為意道,“你們相處的好就行。”

    柏衡看著這個微波爐做的花,先行走在前面:“我帶你去房間。”

    祝霜降猶豫的看了看柏爺爺和柏叔叔,還是轉頭跟柏衡走了,柏景彥坐下來開始和他爸說話。

    看看兩個孩子干脆的背影,又看看習以為常的柏景彥,柏爺爺:“……”

    柏家給她準備的房間,跟在洛海市黃家的大小差不多,“床和家具都是新的,這也太麻煩柏爺爺了。”

    柏衡拒絕祝霜降夸錯人:“都是我準備的。”

    祝霜降震驚:“什么,你準備的?”她正想問是你單獨找家具店買的?怎么找的路,你不是路癡嗎?就聽他繼續道:“我做的設計,班上同學一起做的家具。”

    她的表情漸漸空白,拉著柏衡在空蕩蕩的床板上坐下。是的,房間里除了一張床,一張書桌,一把椅子,一個衣柜之外,什么都沒有,連窗簾都沒有。

    祝霜降恍恍惚惚的問:“我記得,你在數院,你班上的同學也是數院的對吧。”

    柏衡點了點頭,對她說道:“你這句話用詞重復了。”

    祝霜降:“……”我何德何能,能讓數院的同學們給我做家具,她便直接問了:“你怎么做到讓他們來做這些的。”她指著屋子里的所有東西。

    柏衡說的言簡意賅:“他們有一個數學模型要做,不太難,但是很麻煩,要我幫著一起做,我不太想做。”

    “所以這些是交換嗎?”

    他點了點頭,祝霜降在所有的家具上摸了摸,非常光滑,什么毛刺都沒有;搖了搖,極其平穩,“做的這么好,動手能力這么強?”

    柏衡覺得自己的貢獻被忽視了,他強調道:“是我圖紙畫的精確。”

    祝霜降跟著看了圖紙,“……這是不是有點太精確了。”衣柜上花紋的幾何圖紙都有,好在他沒有把那些數學線條也印到柜子上,“畫的比以前更好了。”

    “不過你怎么想到親手做家具的,明明購買更加方便。”

    柏衡的眼睛里閃過一絲迷茫,“我開始想要做雕塑的,但是爺爺好像誤會了,后來我發現只是練習,用樹脂類做雕塑更方便,就覺得這些木頭做家具也很好。”

    其實柏爺爺也就這么一說,他沒想到柏衡是真做啊,還有一群同學跟著他一起做,玩的比他還開心。

    柏景彥過來看他們收拾好了沒有,在門口看著房間里空蕩蕩的樣子,腳步一頓,問道,“怎么什么都沒有?”

    柏衡回道:“我算了你們到的時間,可以一起去買。”

    “要是飛機晚點了怎么辦?”

    “你們坐的航班,很少晚點。”

    “來得及嗎?”祝霜降問他。

    “我已經記下店鋪的地址了。”

    柏景彥還有事,兩個孩子又不是第一次一起出去了,便很干脆的各自分散了,晚上再一起吃飯,看著他們相處過程的柏爺爺:“……”

    是不是有點太過自然了?兩個小孩這樣就算了,連大人都一樣。

    見多了愚蠢的,或是人精一樣的孩子,一下子來兩個不一樣的,還挺新鮮的。

    祝霜降要是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肯定會覺得自己受到了柏衡的波及,她是特別正常的那一款小孩。

    新保鏢蔣叔叔開著車帶兩人一起,這些地址他跟柏衡一樣熟,在他們上車坐好后,問:“先去宣城路嗎?”

    “對。”柏衡轉頭看了眼望向車窗外的祝霜降,說道:“我覺得你不太喜歡洛海市的房間。”

    祝霜降沉默了一下,而后說道:“有點太粉了。”她當初第一次住在柏家的別墅時,就被房間里的樣子震驚了,小女孩喜歡粉色的刻板印象,居然這個時候就有了嗎?

    但牧阿姨精心準備,還布置的這么好,這份心意更重要。

    柏衡想起了他當時覺得不好看,但媽媽說現在的小女孩都喜歡這樣的,后來知道了,其實不是。他此刻便說道:“這次可以自己布置。”

    祝霜降有些感動,住在別人家的客房里,不管按照誰的審美,只要大方整潔,就已經非常好客得體了,她感慨道:“所以這次什么都沒有,你也太好了。”

    柏衡低頭笑了下,然后臉上的酒窩就被戳了一下。

    祝霜降買東西很快,她偏愛純色系的床上用品,窗簾也是一樣,接著洗漱用品,衣食住行需要購買的地方,柏衡都有記住,雖然開車帶路的不是他。

    柏衡雖然在首都出生,但是他從小孤僻,并不怎么出門,又很快跟著父母去洛海市了,這邊還是后來才熟悉起來的。

    柏家的親戚朋友;層次相近的人家;一開始不知道他情況改善了這么多。直到他拿了IMO的金牌,獲得了多個世界頂級名校的入學邀請,小小年紀跟北大簽了直博之后,才恍然大悟。柏家那個出生后就不會說話,也不理人,傻子一樣的第三輩其實不是什么自閉癥,更沒有別的什么精神病。

    而是天才,太聰明了才這樣的。

    當初為了躲避或遠或近的流言蜚語,柏景彥可是直接帶著妻子去了其他城市,因為他們根本不愿意送孩子去特殊學校。這就是明知道孩子有問題,還要經常帶在身邊的后果,不免要經歷一些異樣的眼光。

    等他們一家三口遠走之后,大家偶爾提起,也是一聲嘆息。

    后來柏衡接到了數競國家隊的邀請,第一次不知道,第二次直接拿了金牌,在全國都出名了,這時知情者已經完全對他改觀了。再見面時,忽視對他小時候的印象,除了不善于交流,完完全全就是個正常的天才嘛!

    甚至比有些天才好太多了。

    還經常拿著相機拍照,聽說拍的還不錯,找哪個醫生調整的,效果這么好?

    直到他們看到了新來的小姑娘也拿著相機拍拍拍,才反應過來,哦,是你啊,是不是你?

    柏衡的父母自然是付出最多的,但是大家沒想到,柏衡居然有關系這么好的朋友,還專門請對方從洛海市過來做客。小姑娘的家人竟然也放心,就這么讓她一個人來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發現,除了柏景彥,一天下來,柏衡跟那個小姑娘說話的次數,比全天跟所有人說話的次數都多。

    所以不善于交流的毛病,其實也沒有對嗎?

    什么,柏老還讓她住家里?什么,柏老還親自給他們做飯吃?帶他們去爬長城。

    不對,您居然還會做飯嗎?所有人恍恍惚惚。

    另外一邊,柏衡認真的對祝霜降說道:“爺爺做的飯都燒焦了,和秦老師做的一樣,我們還是到外面吃吧,回來再給爺爺帶。”

    從腦海里回憶了下秦老師做的飯,祝霜降說道:“只焦了一點點,而且菜都熟了,并沒有太咸,明明比秦老師做的好。”

    在旁邊偷聽的柏爺爺:“……”

    第 64 章

    ◎6000+◎

    難得做一次飯的人下廚,沒有受到表揚就算了,居然還得到了雙重否定,往往很容易放棄。當然,放棄還有另外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柏爺爺聽到了柏衡說要給他帶。

    當年,他并不同意小兒子帶著妻子去洛海市,孩子有問題,慢慢看醫生就是了,最好的人才都在首都,醫生也是一樣的。

    但是他也理解兩人的選擇,那些憐憫、嘲諷、窺-探的視線的確讓人無法忍受,不如換個環境重新開始。這么多年過去了,柏衡一年比一年好,讓他不由慶幸,還好當年沒有攔他們。

    至于生疏的感情嘛,再一點點相處就是了,孩子不是又回來了嗎。

    柏衡說帶祝霜降去他最常吃飯的地方,然后……兩人到了北大的食堂。

    祝霜降:“……挺好的。”越好的大學物價越低,伙食越好,讓她來現身說法,比較一下北大和普通985大學的區別。

    柏衡貢獻了自己的飯卡。

    校內有部分明清風格建筑,類似故宮那種,一看就十分有年代感。而且里面幾乎是一個小社會,不要想七想八,什么店都能找到。

    在校外車里等著的保鏢,滿心不解,一個是北大在校生,一個下半年將要入學,請人家過來玩,居然是帶著她逛學校,這合理嗎?學校什么時候不能看。

    現身說法之后,祝霜降表示,這里物價的確低。

    逛了半天,她問:“柏爺爺喜歡吃什么?很多食物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不知道,不過可以打電話問問。”柏衡掏出了手機。

    柏家的電話響了,在客廳里跟兩個兒子說話的柏爺爺接起電話,聽到那邊的聲音后語氣變得溫和了不少:“衡衡有什么事嗎?”

    柏家兄弟兩對視了一眼,大哥笑著拍了拍柏景彥的肩膀。

    “問我喜歡吃什么?哎呀。”柏爺爺笑的很開心:“今天不用帶,今天你大伯他們一家回來吃飯,你大伯母做飯可好吃了。”

    “好好好,路上注意安全。”掛完電話還笑著搖頭:“這孩子要給我帶吃的,我還以為他只是說說呢。”

    掛完電話后柏衡對祝霜降說道:“爺爺說不用帶。”

    “給我看看你的手機。”祝霜降拿過他的滑蓋手機,黑色,合起來兩個智能手機的厚度,是上輩子早就倒下的巨頭諾基亞生產的,她立刻道:“走,我也去買一個。”

    諾基亞在附近設有專賣店,拒絕了五千以上的推薦,選了兩千的基礎款,祝霜降壓根沒奢望現在的手機能有多少功能,能打電話,發短信就行了。

    銷售還指導她找到了兩個手機自帶的小游戲,貪吃蛇和俄羅斯方塊。

    銷售看著她打開俄羅斯方塊玩,說道:“俄羅斯方塊越到后面,掉下來的速度越快。”

    買完后跟柏衡交換了手機號碼,撥通之后,是很普通的鈴聲,祝霜降拿著手機操作了一下,很快摸透了,跟她想的一樣,業務基本沒有。

    雖說什么都不用帶,但祝霜降居然在北大看到風車咖啡店,見她盯著咖啡店看,柏衡說道:“是媽媽去年開的。”

    祝霜降問他:“你爺爺家里有微波爐烤箱嗎?”

    “都有。”

    “對,你家賣這個的,不至于自家產品都沒有。”

    每盒四個,祝霜降要了三盒蛋撻,店員推薦道:“我們有剛做好的千層蛋糕,你們要嗎?”

    祝霜降快速的說:“要!”把手上的袋子遞給了柏衡,對著店員的詢問,回道:“要六寸的。”

    柏衡拎著袋子,祝霜降拿著蛋糕就回去了,上車前保鏢奇怪的問:“是誰過生日嗎?”

    “不是,只是突然想吃蛋糕。”

    不過生日也能吃蛋糕嗎?保鏢發動了汽車。到柏家之后,柏衡還沒拿出鑰匙,門已經從里面被推開了,柏遠后退兩步,看著他們,讓兩人進來,“聽到汽車聲,就知道你們回來了。”

    “他是我堂哥,”柏衡介紹,沒有第二句了。

    祝霜降仰頭看著穿著一身運動裝,身高體長的柏遠,說道:“柏大哥好。”

    “你好,小學妹,我也是北大的學生,不過我是法學院的。”

    將東西放在桌子上,柏衡從袋子里拿出蛋撻,打開看了看,說道:“都冷了。”

    這個祝霜降很有經驗:“可以再烤一下,把錫紙托去掉。”

    柏遠饒有興致的看著柏衡從廚房烤箱里拿東西,還聽到了跟自己媽媽的說話聲,“衡衡,你在外面跟阿遠玩就行了,不要到廚房來。”

    很快,他拿著托盤和錫紙出來了。

    見他們兩默契的動作,柏遠在一邊拉了一張椅子坐下:“為什么要把蛋撻外面的托盤去掉?”

    很快,他就聽這個過來玩的小姑娘,跟他分享了要是蛋撻、炸雞類食物軟了的話,應該怎么處理可以重新變脆。

    “就算沒軟,也可以再烤一遍。”

    “這又是為什么?”

    祝霜降傳授生活小妙招:“可以去油。”

    柏遠:“……”都吃炸雞了,你還去油?

    見他一臉不解的表情,祝霜降接著說道:“能烤掉多少油,都是可以控制的,只是要摸清楚自家烤箱的脾氣。”

    兩分鐘后,幾人看著蛋撻最上面一圈塔皮,同樣變成了焦糖色,祝霜降頓了一下后,直接用柏衡舉例:“這就是沒摸清楚烤箱的脾氣。”

    不過將焦的敲掉之后,還是非常好吃,柏爺爺想要再拿一個,很快手被柏遠按下去了:“爺爺,你忘了你血糖不太好?”

    柏爺爺放棄了,回味了一下:“這是佳妍公司店里賣的吧,沒想到還挺好吃的。”

    祝霜降慚愧:“我沒有考慮到您的身體問題。”

    “不知者不怪。”柏爺爺說道:“你柏大哥就是太小心了,其實我什么問題都沒有。”

    柏遠也不跟他爭辯,反正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去幫著他-媽擺桌椅碗筷,問:“爸爸呢?”

    “你爸接了個電話,出去了,說是事情急,我們自己吃就是了。”

    桌上有蔥爆羊肉,糖醋里脊,雞蛋燉豆腐,炒合菜和一盤西紅柿炒蛋。聽到大廚說都是隨便做的家常菜,祝霜降發出了哇的一聲,“這種,居然是家常菜嗎?”

    李靜笑了:“不是家常菜是什么?”

    柏衡問:“伯母你覺得蒸鱸魚,粉絲鮑魚算家常菜嗎?”

    李靜愣了一下:“我還真沒做過這兩樣菜。”

    祝霜降說道:“好吧,是地域的差別,洛海市吃羊肉的不多。但是阿姨,你還是好厲害!”

    “你嘗嘗,要是喜歡吃就多吃一點。”

    飯后,柏爺爺又要柏遠帶兩人去逛逛,他們年輕人才玩得到一起去,柏遠也沒說自己二十,他們十四,其實代溝不小,很周全的做了安排。

    洛海市的活動已經很多了,首都的更多,但這次大多是走馬觀花,看個囫圇,感覺在這里居住的市民,會更有NPC的感受,看的還都是大事。

    因為柏衡有時要上課,祝霜降還跟著去聽了一堂數學課,能聽,但是理解費勁,課后要花時間復習。而大學的數學不會停下腳步等你,它只會越來越難,越來越難。

    看看階梯教室里同學們的表情,輕松寫意的有;愁眉苦臉的有;神游天外的有;祝霜降感慨道:“很好,我沒選數學系是很明智的選擇。”

    神游天外的柏衡:“啊?”

    “沒什么。”

    只是沒想到在這里都能聽到有關世界杯的談論。

    或許是因為有華-國隊參加,今年體育總局首次發行了足球彩票,為即開型足彩,具體玩法是以幾支球隊比賽90分鐘內的勝、平、負結果為兌獎依據。

    國內球迷嘗試預測勝負的不少,或許是因為心中偏好,很多人預測的十六強、八強里都有華-國隊,甚至還覺得有望四強的。

    祝霜降不記得八強,卻記得四強,這些伴隨著up主們吐槽泡菜國的一部分,都在她的腦海里留下過印象,還有冠軍和亞軍是誰,她都知道。通過四強,到時候再去掉幾個明確沒有晉級的,她逆推八強需要的條件,都比別人需要的少一些。

    因為高考要回洛海市,祝霜降很快跟柏衡告別了:“幾個月后再見。”

    同樣是跟著柏叔叔一起走的,路上,他說道:“以后你牧阿姨,會將工作重心放到首都的。”

    “是要將公司搬過去嗎?”見他頷首,祝霜降操心的說:“首都的地價很貴的吧。”

    談到這個話題柏景彥臉色變得有些奇怪,他干咳了一聲后說道:“有好幾家咖啡店和文具店遇到了拆遷,拿這些錢在首都買一層寫字樓沒有問題。”

    “不需要建工廠嗎?”

    “工廠還是在洛海市,可能會在首都附近建分廠,減輕物流壓力。”

    回到家后,黃爺爺和黃奶奶還沒從瞿塘峽回來,她便去投奔黃老師了,“什么,你的舊房子也遇到拆遷了?”

    黃婷婷已經被這個天降餡餅噎了好幾天了,目前漫漫對她的診斷是精神分-裂,雖然沒中,但總感覺接近了。一說起這個話題她就喜笑顏開:“是啊,賠了二十多萬,還有一套將近三倍大的房子,一百四十多平方呢。”

    祝霜降聽她說了前因后果,他們那一片要拆掉建高層住宅區,至于賠的房子,將會是開發商建的新房,目前地基都沒打。

    “大哥的更多,他原來的房子就有七十多平方,這次拿到了三十萬,一-大一小兩套房。”

    拆遷嘛,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需要解決的,比如之前賣掉了又后悔,想要一起分賠償款的;比如幾年前各單位要求大家折價交錢拿房產證,不愿意交,也不愿意搬,現在這一潑天富貴遇不上,要求按以前價格補交獲得資格的;還有覺得錢不夠的。

    祝霜降驚訝:“這還不夠?”

    黃婷婷哼了一聲:“他們是看郊區、農村賠的多,嫉妒了。也不看看人家征的地多大,自己家的鴿子籠多大?”

    “你剛才說也,還有誰家拆遷了嗎?”

    祝霜降回道:“是牧阿姨公司的咖啡店和文具店。”

    “哦,你牧阿姨家店多,遇到一兩家拆遷是正常的。”

    祝霜降想,看柏叔叔當時的表情,應該不止一兩家。

    不過兩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下去,黃婷婷將她的房間整理出來,說道:“你那兩套房子租出去了,合同在大哥那,到時候讓他給你。”

    “租期兩年,一次付清,錢打到了你的銀行卡上。”

    祝霜降跟在她后面,說道:“我收到銀行短信了。”

    “銀行短信?什么意思?”

    這個房間本來是要給黃爺爺黃奶奶住的,他們不來自然就是客房。現在又不是大冬天,涼席擦一下,再拿一條薄被,搬一臺電扇來就可以住了。

    “我買了手機,去銀行開通了短信服務,這樣存錢取錢就會通知你。”

    祝霜降將手機短信翻出來給她看,黃婷婷打開退出,說道:“這個功能好?免費的嗎?”

    你算是問到點上了,祝霜降搖搖頭道:“三十六塊一年,不管哪個月開通,都是按年繳,哪怕是十二月,也是收三十六塊。”

    黃婷婷黑了臉:“這不是坑人嗎?”

    不止呢,祝霜降在首都用ATM機取錢后,看余額才發現它每一百塊收四塊的手續費,并且沒有在附近找到任何標識。去柜臺詢問,異地同銀行;跨行;甚至轉賬;都是需要手續費的,有些收取固定金額,有些則按金錢的百分比收手續費。

    難怪都說壟斷最賺錢。

    祝霜降說道:“但是如果需要的話,還是要辦的。”

    下午三點,看了看掛著的時鐘,祝霜降站起來道:“是不是應該去接漫漫放學了?”

    “是到時間了,你要去接嗎?”黃婷婷看著她的動作說道:“那你去接吧。”

    幼兒園離新家也不遠,走路去十分鐘,騎車就更快了,但祝霜降沒什么事情做,就準備溜達過去。在玄關椅子上穿鞋的時候,摸到一個毛茸茸,頓時嚇了一跳,一條尾巴順著她的手臂劃過,她按了下怦怦跳的心臟,看著鉆出來的獅子貓:“小藍,你怎么都不出聲的啊。”

    剛到家沒多久,它就有來無影去無蹤的本領,現在感覺更甚了,至少在摸到它前,她都忘記黃老師家還有只貓。

    到了幼兒園,祝霜降順利在門口等到了沈漫,沈漫稚聲稚氣的問她:“姐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啊。”

    “今天才回來。”

    沈漫很驚喜:“一回來就來見漫漫了嗎?”

    “對啊。”兩人一起往家走。

    “漫漫!”身后傳來一個成年男聲,漫漫轉頭,然后轉身乖乖問好:“林叔叔。”

    祝霜降看向穿著警服,大概三十多歲的男子,盯著他的臉愣住了,好一會兒,也跟著叫了一聲林叔叔。

    林誠看了眼祝霜降,彎腰手放在膝蓋上,問沈漫:“今天怎么不是你媽媽來接?”

    沈漫抬頭看姐姐,就聽祝霜降回道:“媽媽在家。”四歲的小姑娘乖乖點頭:“姐姐來接我。”

    見兩人熟悉,林誠的臉色緩和了很多,他直起身子,看著兩人說道:“行,那你們回去吧,現在路上車多了,過馬路要小心。”

    祝霜降牽著漫漫回家了,她人小,爬樓梯慢,到兩層時還停下來歇歇,給自己打氣:“馬上就到家了,就剩一層了。”

    最后一邊走一邊說:“四樓五樓的叔叔阿姨真辛苦,要爬這么高。”

    小孩子的視角都是巨大的,祝霜降三四歲時,下車都要蹦下來,感到樓梯起碼是成人時期的兩倍大,溫柔的對她說:“長大就不覺得高了。”

    回家后,漫漫放下書包,開始滿屋子找貓,也不知道是不是每天都來這么一回,加上家里面積有限,貓很快被她找到了,也不掙-扎,非常佛系的被她抱在懷里。

    路過飯桌還墊腳看了一看,告訴貓咪道:“今天有蟶子和對蝦。”

    晚上吃飯時,祝霜降說道:“今天接漫漫放學,路上遇到林叔叔了。”

    沈樂一口一個吃著蟶子,殼在旁邊堆得小山一樣高,又把紅燒的湯汁澆到米飯里,里面還有切的細碎的蔥姜蒜末,辣椒段,也不挑出來,直接拌著吃。

    “是林誠吧,我派-出-所的同事。”

    蝦是白灼的,旁邊還放了醬油碟,里面混了醋,上面漂浮著姜絲蒜片,祝霜降剝著蝦,然后將蝦肉放到里面滾一圈,混著白米飯一起吃。咽下去后才說道:“當年,就是他送我去福-利院的。”

    沈樂停了一下:“這么巧?十多年前的事了吧,你記性夠好的!”

    黃婷婷給漫漫剝了一個蝦,沒有在醬油碟里洗過澡的那種,遞給她吃的時候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們的本事,沒點能力能保送北大嗎?”

    新鮮沒有沾醬油的蝦是鮮甜的,沈漫吃的幸福的瞇起了眼睛:“真好吃啊。”

    沈樂擼起袖子,“來,爸爸再給你剝幾個!”

    沈漫開始點菜了,“明天還要做,”見黃婷婷沒有說話,催促了一下:“媽媽,明天還要做。”

    “好好好,明天還做。”做紅燒蟶子還要切那么多配菜,白灼蝦能有什么費勁的,黃婷婷巴不得她天天吃這么簡單的菜。

    高考三天,除了出國沒回來的,祝霜降和其他保送生都要去學校外面簽到,表示沒有發生替考的事。

    高考結束后,很快就是出成績,填志愿了。

    祝霜降在此期間,看了世界杯比賽,震驚的發現,雖然華-國隊輸了,但是他們并沒有在球場上散步,踢得非常有血性,更重要的是,他們的腹肌是八塊,而不是一團。

    十六強出來之后,她開始根據前后已知條件,推測八強是誰,到了這一步,歸根究底,已經是個數學問題了。

    最后計算出了結果,她將其排列到紙上,一張張拍照后借用學校的電腦,將其發送到柏衡的郵箱里。

    發送成功之后給他打了個電話,接通后問:“沒有打擾到你吧。”

    “現在是中午十二點。”柏衡說道:“所以,沒有。”

    “我說的是人際交往的禮貌用語。”祝霜降說道:“我給你發了一封郵件,里面是我對世界杯八強的猜測,你去體彩中心幫我買一下吧,記得帶蔣叔一起去,錢我到首都之后再給你,就不轉賬了。”

    “嗯,”柏衡答應了,沒有問她為什么不自己買。

    “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別人哦。”祝霜降叮囑他:“它帶有賭博性質,大人不愿意家里孩子買的。”

    買彩票沒關系,但祝霜降知道這一屆世界杯八強因為太冷門,沒人中,稅后七千八百萬,不出意外就會是那幾百個排列中的一個。

    這筆錢太大了,足以沖破人的價值觀,何必去做考驗人性的事。祝霜降又不準備將它留在手上,于是干脆沒有告訴黃家人。

    第二天,柏衡打電話告訴她買好了:“打彩票就用了四個小時。”

    “需要這么久?”祝霜降驚訝。

    “是的。”

    作為即開型足彩,十六進八的比賽結束后,華-國有沒有中獎的,很快全國就知道了,特別是這一筆獎金這么大,被一個人包攬,更是引起了巨大的議論。但是大家只知道彩票是在首都被出售的,至今沒人站出來認領,不少人表示如果是自己中獎,肯定也不會正大光明的走到臺前的,甚至連父母妻兒都不會告訴。

    接下來的四強祝霜降不敢再買了,她怕買了后以柏衡在數學上的敏銳,一眼就看出,她的八強結果是逆推出來的,那樣玩笑就開大了。

    柏衡的電話也打了過來:“中獎了。”

    “先放著,等我去首都再說。”

    “好的。”

    之后兩人再打電話,都沒有說過那張彩票的事。

    這邊,黃婷婷正在為她準備升學宴,還有些可惜:“爸媽他們之前一直在說你的升學宴要怎么辦?請哪些人,沒想到二嫂那邊孕反這么嚴重,一點都離不開人照顧。要是齊聚一堂,是多么大的喜事啊。”

    “沒關系,爺爺奶奶已經在電話里祝賀過我了。”祝霜降很看得開。

    在她被北大錄取的消息傳開后,祝霜降獲得了區里、市里、省里的金錢獎勵,這部分就有二十三萬了;另外還有福-利院,民政廳獎勵的五萬。

    洛海一中掛了橫幅,是和其他62名保送生一起掛的,她的名字沒有出現在上面。讓她沒想到的是,蓮花小學和江東附中也掛了,江東附中好歹有數位從這里走出去的學生考的不錯,蓮花小學真是獨苗了,建校以來就沒出過考上北大的學生。

    哦,她是保送的?不會覺得保送很容易吧。

    作為福-利院出身的孩子能走到這一步,很不容易,官方直接將她樹立成榜樣,用來激勵福-利院的其他孩子和貧苦的學生們。

    祝霜降慚愧,但也覺得這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接受了電視臺的采訪,去福-利院和小學做了演講。她從小到大過往的經歷基本被扒了個一干二凈,連之前出版的三本漫畫,銷量都再創新高了。

    這倒是前所未有的意外驚喜。

    保送,自主招生,里面的彎彎道道肯定非常多,但是大家都認為祝霜降是憑實力去的。畢竟她福-利院出身,無權無勢,后來去的寄養家庭條件不錯,但也只是不錯而已,肯定是順應規則的那一個。

    更重要的事,她從小到大的成績單都公開了,基本沒掉下過年級第一,包括在洛海一中也是一樣,洛海一中的年級第一,清華北大不是閉著眼睛考?

    這不更體現了我們保送、自主招生的公平公正嗎?學校也加入了宣傳隊伍,宣傳她一點問題都沒有!

    還有房地產商大張旗鼓,一路敲敲打打給祝霜降送房產證的,又請了記者將公司的名字拍的清清楚楚,并且放下豪言,以后福-利院的孩子,再有考上清華北大的,他照例送房子!

    接著祝霜降又受到了不少同學的邀請,去吃他們的升學宴。很快到了七月底,世界杯早就結束了,而足球彩票兌獎是有時間限制的,兩個月內不去領獎,就視為作廢。

    可是八強的獎金至今沒人去領。

    全國球迷們……

    關注此事的人越來越多,包括非球迷的視線也吸引了過來,體彩中心順勢宣傳,還在大廳里貼起了倒計時,時間過一天,就減去一天,看看到底有沒有人來領獎。

    現在倒計時只剩三十天了。

    第 65 章

    ◎6000+◎

    一切瑣事結束后,祝霜降跟黃婷婷說,“我想要提前去首都,要在那里買一套房子。”

    好端端的,為什么要在首都買房子?黃婷婷不解的問:“那你以后不回洛海市了?”

    祝霜降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為什么會這么說?我只是為了,不想住宿舍的時候,可以回家住,而且在首都買房,是多好的投資啊。”

    說到投資黃婷婷想起來了,祝霜降在洛海市還有三套房和三間商鋪,目前都已經租出去了,按照租金,大概六七年就能把買房的錢全賺回來,的確是非常好的投資。

    她頓時想起了家里的拆遷款,這么多錢本來是想著存定期,以后給漫漫上學用的,那要不要再買一套房呢?

    黃婷婷跟家里人商量,沈樂覺得主意不錯,但是他問:“加上拆遷賠的,我們有兩套房子,接下來還買洛海市的嗎?”

    祝霜降建議:“跟我一樣,買首都的!”

    黃婷婷不太愿意:“我們又不去首都住,我這輩子還沒去過首都呢,買那里的,不是把錢扔水里嗎?”

    見她還想說些什么,無奈說道:“我知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投資,可誰知道買了首都的房子,以后是賺是賠?”

    祝霜降悶悶的說道:“大城市虹吸效應那么大,更不用說首都了,肯定是賺的。”接著提出了另一個地方的建議:“如果要近一點,選魔都也是不錯的!”

    黃婷婷捏了一下她的臉:“好了好了,我們會考慮的,小小年紀,怎么跟掉到錢眼里一樣,而且魔都也不近吧。”

    這次提前出發,黃向陽準備向單位請幾天假陪她一起去,知道他是為了送寄養在家里的女孩去首都上大學,上的還是北大,領導大手一揮,“去吧,我給你多批幾天假,不著急回來。”

    期間還問黃嘉樹要不要一起去,那可是首都哦。旅游對十歲的黃嘉樹來說,一點吸引力都沒有,他飛快的搖頭:“我接下來都跟同學約好了,要一起玩的,而且我每天還要練鋼琴。”前面是他的重點,后面是用來說服家里人的重點。

    “行吧,你不愿意就不去。”一路上舟車勞頓,帶兩個孩子的確不方便。

    黃婷婷對祝霜降說道:“我就不陪你去了,一路注意安全。”

    “買飛機票倒是比買火車票容易。”黃向陽拿了機票來回的看,“估計是太貴了,所以坐的人少,我以前也沒坐過飛機,這次正好試一試。”

    他不知道的是,自從知道兩人是坐飛機去的首都,黃嘉樹在家里哭的可大聲了:“我也想坐飛機!”

    莊希跟他講道理:“你不是說不要去嗎?”

    事已至此,即使后悔,也不能重來了,黃嘉樹最后收起了眼淚,但依舊委屈巴巴的:“我又不知道是坐飛機去的,我以為是坐火車。”

    到了首都機場后,就是祝霜降給黃向陽帶路了,誰讓她之前來過呢?一個半小時后,兩人順利的入住了北大附近的酒店,黃向陽看著她:“我知道你買房子很快,但是首都咱們人生地不熟的,我也是第一次來,你想好要買哪里的房子了嗎?”

    祝霜降點頭。

    黃向陽吃驚:“你已經想好了?”

    “是的,我之前來玩,詢問過附近的中介。”

    黃向陽一馬當先的站起來:“那行,我們去看看。”

    現在輪到祝霜降驚訝了:“現在就去?不休息一下嗎?”

    “那路上吃個飯。”

    吃飯的途中,祝霜降還給柏衡發了個短信,表示自己已經到首都了,柏衡電話很快打了過來:“你在哪?”

    “你今天不是有課嗎?”

    “那堂課很容易,不去聽也沒事。”柏衡的語氣平淡道。

    祝霜降將地址報給了他,說道:“我和黃叔叔在一起,等一下要去中關園看房子。”

    柏衡很容易理解她在說什么,之前陪她玩的那幾天,向中介咨詢房子房價,也是旅途的一部分。很快兩人就見到了柏衡,黃向陽見他來,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高興的說道:“我們一年多沒見面了吧,你現在長這么高了。”

    還伸手比了比:“快一米七了吧。”

    接下來有車有司機,行程頓時順暢了很多,黃向陽看著坐在駕駛座上開車的人,心想這是換司機還是換保鏢了?

    這次看房倒是比之前在洛海市慎重,或許是因為要自己住,祝霜降還看了很多天,最后看中了一套原北大老師的房子,他們準備移民阿美莉卡。

    北大老師這么令人尊敬的身份,居然辭職移民,祝霜降不懂,震驚,但祝福。

    這是一套三室兩廳格局的房子,坐北朝南,內部歐式裝修風格,家具看著雖然有些年頭了,但保養的十分精細,也不老氣。臥室極大,旁邊就是書房,哪怕要賣房子了,依舊有很多書還放在書柜上。

    房主很大氣:“這里很多書我們都帶不走,可以送你。”

    打開次臥的門,女主人推了推眼鏡,說道:“次臥沒有單獨的衛生間,但是有一個陽臺,陽臺當初是送的,面積沒有在寫在房產證上,包括主臥的陽臺也是。”她最后道:“實際面積比房產證上的面積大,這樣的房子很少的,你們買了一點都不虧。”

    接下來就是黃向陽跟中介商量,通過中介跟他們談價格了,這兩年,中關園的平均房價大概在4000到5000之間,并沒有比較大的波動,都是看地段,裝修,在這個區間上下起伏。

    最后祝霜降以每平4600的價格買下了這套138平的房子,因為沒有公攤,是實實在在的室內面積,加上送的陽臺,差不多150平米了,看著不比后世那種一百七八十平方的房子小。

    黃向陽看著這個價格,忍不住問祝霜降:“這就是來之前,你要我賣掉那套房子的原因?”

    祝霜降考上了北大,洛海市一房地產商送了她一套房,78平方的二居室,位置比較一般,但也要將近20萬。賣之前問對方,介不介意她將其出手,房地產的老板沒有意見,直接就她賣出的價格又宣傳了一次。

    祝霜降苦著臉說道:“是啊,未成年又不給按揭,不賣掉那套房子,我怕錢不夠啊。”

    果然如她想的那樣,買了中關園的房子后,她卡里剩下的錢不到十萬了,包括市里省里獎勵的錢,所有的余額加起來不到十萬。

    柏衡很大方,對她說:“我的錢可以給你用。”

    祝霜降很感激,說道:“謝謝,賣掉那套洛海市的房子后,我的錢就夠了。”

    接下來兩人又帶著黃向陽逛了一下北大,他環視著校園,說道:“我看北大里面也很好,你平時還是住在宿舍吧,單獨住在外面,太不安全了。”

    “其實那個小區安保很好的。”祝霜降說道。

    “再好的小區,都抵不過你孤身一人,還是一個小姑娘。”

    柏衡此刻插話了:“可以住我家,我爺爺家有霜降的房間。”

    黃向陽瞳孔震驚,“你爺爺家都有霜降的房間?”

    柏衡不理解他為什么這么震驚,黃向陽也看出來了他的疑惑,只能呵呵干笑道:“沒什么,挺好的,挺好的。”

    他雙手叉腰走在前面,柏衡看著他的背影,問:“黃叔叔怎么了?”

    祝霜降說道:“可能他誤會了吧,其實你爺爺家只是客房而已,我去解釋一下。”

    還沒上前,手就被拉住了,柏衡看著她:“不是誤會,那就是你的房間,專門為你整理出來的,不然的話,我才不會親手做家具。”

    祝霜降握住他的手:“我中關園的次臥是屬于你的,這里離北大比柏爺爺家更近,你不想住宿舍,可以住到這里來。”

    在北大逛了一天,又去爬了長城,看了故宮,兩人就送黃向陽回洛海市了,臨別時他還意猶未盡:“這次玩的不仔細,下次帶你莊阿姨和嘉樹一起來。”

    祝霜降跟他保證:“我下次會做個合格的導游的。”

    最后黃向陽看了一眼兩人,說道,“你們兩個,也要注意安全。”

    祝霜降記下他的叮囑:“放心吧,我們晚上睡覺肯定鎖門的,有人敲門絕對不開。”

    “我不是這個意思,算了……”黃向陽抹了一把臉,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說道:“你這么想挺好的,行了,我走了,你們別送了。”

    中獎的彩票,就放在柏衡房間的抽屜里,和那一疊沒有中獎的放在一起。此時,離體彩中心的倒計時就剩二十一天了。

    柏衡問她,“你要今天去領嗎?”他語氣平靜的好像這一筆錢不是稅前一億兩千萬,稅后七千八百萬,而是七十八塊一樣。

    祝霜降的目光放在他書桌的筆記本電腦上,說道,“不,我先上網發個帖。”

    柏衡:“……?”

    現在上網已經開始使用寬帶了,網速雖然還是很慢,但比以前不知道快了多少,沒看網絡游戲的熱度都開始起來了嗎?

    在瀏覽網頁時,祝霜降還看到了《熱血傳奇》和《劍俠情緣online》彈窗廣告,直接把牛皮癬貼到了她的面前。

    沒圖沒真相,祝霜降拍了彩票的一部分,隱藏了關鍵信息,讓人無法偽造,但的確能看出是中了七千八百萬的那注。打開了現在國內最大的網絡論壇,上傳圖片后開始噼里啪啦的發帖。

    標題取的也很UC《世界杯8強7800萬的獎金在這里,但是我不準備自己用》[圖]

    發帖的內容歸納起來就是:她看新聞,發現5月21日,國家為了資助高等院校中家庭經濟困難、品學兼優的學生完成學業,決定設立國家獎學金,并于今年9月1日起實行。

    加上一系列助學政策,她深感國家支持教育的決心,但是感覺不應該忽視另外一個新出現的群體,那就是留守兒童。

    隨著城市化的進程,家庭貧困的低收入農民可以選擇進城務工,但是絕大部分農民工是沒有條件和能力帶著孩子一起進入城市的。

    這些被留在農村的孩子缺少監護;缺乏父母撫慰;自身防護能力弱;容易受到意外傷害;無論是身體還是心理,更容易經歷挫折;并且這個群體隨著農民工的流動,將會越來越大。

    因此她希望官方出面,成立相關部門或者基金會,能夠幫助這部分留守兒童,為了表示支持,愿意將這筆獎金全部貢獻出來。

    祝霜降知道,國家遲早會注意到留守兒童這個群體的,但是孩子長大的過程就那么幾年,錯過了幾年,可能就錯過了一代人。

    而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想要讓這個群體引起重視,還得借助官方和社會的力量。

    世界杯的熱度還沒徹底過去,巨額獎金還無人認領,子彈飛了好幾天了,她發這個帖子,就是要炒熱這件。

    華-國近4000萬網民,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的人關注她這個帖子,都是巨大的勝利。

    現在的互聯網百無禁-忌,群魔亂舞,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還不如給她做點好事。

    唯一的阻礙就是論壇所在公司的審核,因為審核一直在給她發私信,詢問是不是真的,并且希望她的投資。

    祝霜降:“……”

    她干脆復制粘貼,在所有比較熱門的平臺上都發了一樣的帖子,發帖人的姓名顯示的都是熊貓俠。

    幾乎每一個都有私信,但是當第一個審核被通過后,其他幾個也陸陸續續的被放出來了,包括最開始的論壇。私信也從一開始的要求投資,介紹自家公司情況,變成了希望刪除其他幾個平臺的帖子,只在本論壇保留。

    祝霜降吐槽了一句:“希望他們不要通過網絡IP,找到我們的地址。”

    柏衡一直看著她發完了帖子,聽到她的話后陷入了沉思,腦海中-出現了爺爺家附近的三維平面圖。外來人想要進入這個小區,都要經過兩道關卡的檢查,每道關卡有兩名持槍武警,可如果兩名持槍武警的防衛不夠,那該怎么辦?

    網絡上祝霜降發的帖子,熱度上升的極快,不到半個小時,每一個后面都帶上了[HOT],點進去一看,感謝的;幫頂的;祈求的;羨慕的;偽裝政-府的;罵人的;還有要她線下自證的;眾生百態,說什么的都有。

    半個小時后,幾個互聯網公司都轉載了她的帖子,將其放到了他們的網頁新聞上,祝霜降對這個趨勢很滿意,柏衡看著網友們的回復卻略顯焦慮,“我去問一下爺爺,安保夠不夠。”

    祝霜降一臉問號。

    柏爺爺一臉嚴肅,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柏衡,問道:“你是說,有人對霜降的人身安全,造成了威脅?”

    跟著過來的祝霜降哭笑不得,連忙解釋,“那些都是網友胡說的話,不是真的。”

    “可是他們發了帶血刀子的圖片,威脅的話也很認真。”

    “那只是一張圖,包括那些說的話,都是匿名發的,匿名就容易百無禁-忌。”

    好一會兒,柏爺爺終于弄清楚了兩個孩子做了什么,他不習慣用電腦,祝霜降將發帖的內容抄到紙上給他看,他坐在那里半響回不過神來。

    “你知道七千八百萬是什么概念嗎?”

    一個人不能驟然擁有超出認知的錢,黃家是這樣,她也是這樣。祝霜降不介意柏家知道這筆錢,是因為柏爺爺現在還擔任著某一部門的顧問,柏衡大伯位高權重,經常出現在新聞上,以后十年、二十年都沒塌房。

    他們做著影響國計民生的大事,規劃國家發展的一部分,說不定今天簽的一份文件,就涉及數十億,數百億的資金流動。多少人的喜怒哀樂都在這樣的文件上,七千八百萬的純現金也算一筆錢,但不會對此窺視。

    祝霜降回道:“知道啊,我前幾天剛剛買了一套中關園的房子,位置特別好,裝修的也很好,只要六十多萬。”

    七千八百萬,可以買一百套差不多的房子還有剩余。

    柏爺爺無奈又感慨的說:“好,你是個好孩子,但是你們把事情鬧得這么大做什么?捐錢私下捐也是可以的。”

    祝霜降睜圓了眼睛說道:“為什么要私下捐?我就是要弄得大張旗鼓,讓大家都來關注留守兒童問題!”頓了一下后她又說道:“捐款要聲勢浩大,但是我個人身份得保密,您可不要告訴別人哦。”

    柏爺爺:“……”你還安排起我來了。

    好一會兒,他問:“你知不知道,控制輿情的重要性?”

    “我知道啊,可這不是好事嗎?”祝霜降跟他分析自己發的帖子:“您看,我既宣傳了國家獎學金的政策,又讓大家去關注留守兒童,雙贏!”

    柏衡思索了一下她說的話,贊同的點頭:“你說的對。”

    柏爺爺態度認真了起來,他戴上了眼鏡,說道:“來,你跟我說說,這個利用互聯網宣傳的事,還有你對它的想法是什么?”

    祝霜降:“……”

    晚上,柏衡媽媽,還有他大伯一家被召喚回來吃飯了,飯桌上,一家人坐在那里,聽柏爺爺給他們講互聯網以及……控制網絡輿情的重要性?

    所有人:“……”

    柏爺爺態度溫和的對坐在身邊的祝霜降說道:“跟他們說一說你接下來要怎么做?”

    祝霜降擦汗,接下來還能怎么做?她說道:“就,維持住帖子的熱度,然后帶著玩-偶套裝,跟官方人員交接捐款,將照片上傳網絡。”

    “不是這個,是下午說的那些。”

    柏景弘,柏衡他那位高權重的大伯,接下來又聽了一系列怎么在互聯網上操控輿論的話,說出了一句經典名言:“網絡不是法外之地。”

    祝霜降訕訕道:“……我只是給您舉例,您看,這些我都沒準備做。”

    柏景弘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氣,頭疼的按著太陽穴,說道:“這件事,我會讓人來配合你們的,記住你說的話,那些事一件都不要做。”

    祝霜降低頭,然后就看到坐在對面的柏遠,偷偷對她豎起了大拇指。

    “咳咳。”柏景弘咳嗽了一聲。

    柏遠將大拇指收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沒發生。

    八月中旬,華-國扶貧基金會聯合多個部門,宣布成立‘童伴計劃’,是一項關愛留守兒童的項目。祝霜降去體彩中心領獎金了,套上了專門定做的熊貓玩-偶,一點都看不出里面人的高矮胖瘦。

    如此巨額的獎金,兌獎過程中福-利機構肯定要勸說捐款的,并有指定捐款機構,但來了那么多部門的人,此刻他們不敢說,也不敢問。身份、彩票信息驗證無誤后,快速、高效的完成了這一流程。

    在攝像機的拍攝下,體彩中心將這一筆錢,分文不少的打到了華-國扶貧基金會的對公賬戶上,基金會的工作人員確認到賬后,跟熊貓俠握手。

    玩-偶哪里有手?祝霜降只能伸出大大的熊掌,跟他上下搖了搖。

    摘下頭套,在大家的幫助下脫下玩-偶服,祝霜降站到了空調下面,感嘆道:“里面真熱啊。”

    牧佳妍將她往旁邊帶了帶,說道:“看你出了一身的汗,不要直接吹空調,不然要感冒的。”說著朝后面伸手:“衡衡,拿紙巾過來給霜降擦一擦。”

    柏衡遞過了紙巾,祝霜降將紙巾攤開,看著在陽光下飛舞的紙屑,無語的說道:“下次不要買這個牌子的紙巾了,質量不好。”

    體彩中心的負責人過來跟她握手:“小姑娘就是覺悟高,但是捐款是好事啊,何必匿名呢。”

    祝霜降說道:“捐款是好事,但是我覺得,如果獲得獎金,不捐錢,而是用來改善自己的生活,也是應該被理解的事。”

    “唉,這樣你該得的榮譽和夸獎,就得不到了。”對方還是不解。

    “我將事情弄的大張旗鼓,是為了讓大家關注留守兒童的問題,不是想獲得什么好名聲或是榮譽。同樣不想發生下一個中獎者,會因為我的事而被道德綁架,做出不得不捐錢的事。”

    說著她繼續道,“這些話,事后我會寫到帖子里的。”

    負責人愣了一下:“你考慮的很周全。”

    祝霜降說到做到,下午就借柏衡的電腦,上傳了熊貓玩-偶和扶貧基金會握手的照片,還有基金會關于該項目的附件,以及對外捐款的賬號。

    阿美莉卡引進的《蜘蛛俠》還沒從電影院下畫,有人配了電影蜘蛛俠在爬高樓的圖片,上書:阿美莉卡有蜘蛛俠,我們有自己的熊貓俠。

    底下一溜的:‘謝謝你,熊貓俠!’

    祝霜降做完這一切,就把它拋到腦后,開始整理自己的房子了,因為要重新設計洗手間和廚房,牧阿姨還介紹了人過來幫忙,是一位非常專業的設計師。

    “所以不要改變房子整體的風格,對嗎?”設計師一一記下她的要求,重復問了一遍:“這個浴缸真的不保留嗎?”

    “不。”祝霜降非常堅決。

    “好的,我們會安排人過來搬走的。”

    祝霜降想了想自己卡里的余額,有些心累的問了一句:“全部改造完大概需要多少錢?”

    “我現在沒辦法給你具體的數字,但應該不會超過三萬塊。”

    祝霜降松了一口氣:“謝謝,麻煩你們了。”

    另外一邊洛海市,晨光出版社的編輯敲響了黃家的門,半天沒人開,旁邊鄰居家的門倒是打開了。李奶奶養的小橘去世了,她這幾天沒什么精神,有氣無力的對陌生人說道:“別敲了,他們去瞿塘峽看兒子兒媳了,走好幾個月了。”

    編輯愣了一下:“但是祝霜降同學不是沒去嗎?我還吃過她的升學宴,或者你知道她現在住在哪?”

    “霜降啊,霜降不是已經去首都了嗎?”

    編輯如遭雷擊:“可不是還沒開學嗎?怎么就去首都了?”

    “是啊,提前去的,也許是想在那玩一玩吧。”李奶奶說了上次黃婷婷回來拿東西,跟她聊天說的話,算了算日期,“……走了快二十天了。”

    編輯步履蹣跚的離開了黃家的房子,他正想告訴祝霜降,她的漫畫被教育部評為‘兒童推薦閱讀十-大漫畫’之一,正是繼續往下畫的好時機,沒想到人就已經不見了。

    他當初來參加升學宴的時候,為什么要心軟?為什么要覺得,難得的好日子,該讓她多玩幾天?他當初就應該直接催稿的!

    第 66 章

    ◎6000+◎

    中關園雖然和北大還隔著一條中關村北大街,其實它原本就是北大的家屬區,小區門口就有中關園食堂,一棟墻之外就是化工與分子工程學院,說這一片住宅區是建在北大校內的,也沒毛病。

    這里住了不少北大的老師、教授。在祝霜降頻繁進出,開始添置東西后,住附近的老師就知道,這套房子是被她家給買了的。

    還有一位頭發花白,面容和善的阿姨跟她說話的:“打算什么時候搬進來,在哪里上學?”

    不管是誰,在這里稱呼老師都是沒錯的,祝霜降回道:“裝修好了就搬,我是北大新生。”

    “新生啊,哪個學院的?”老師說著,還從手上的籃子里拿出一個柿子給她吃,柿子非常軟,上面還掛著霜,葉子是青翠的,一看就知道剛摘下來沒多久。

    “是人文院的。”

    “哦,老何他們學院的。”

    祝霜降乖巧回道:“是的,我們院長姓何。”

    此時,一輛小貨車開過來,車上載著祝霜降主臥、次臥要換的床,還有兩臺空調,一臺洗衣機。工人搬上搬下,安裝的很快,還下來跟她說:“今天就能全部弄好了。”

    祝霜降知道他們最關心的是什么,說道:“驗收沒問題后,我很快就會交尾款的,你們去跟設計公司結賬就行。”

    給她吃柿子的阿姨姓江,是北大醫學院的老師,就住在她樓下。江老師看著她和工人說話,問:“怎么自己處理,你家里人呢?”

    “我一個人住,”祝霜降請她進來參觀,江老師對這里比祝霜降還熟悉,看到書房時就說:“這么多書都留下了?”接著又感嘆:“也是,他們去阿美莉卡是不好帶。呦,衛生間的浴缸拆了?看上去寬敞了不少嘛!”

    她對新裝的玻璃門很感興趣,問:“這個是什么?”

    “是干濕分離,”祝霜降回道:“在洗澡的時候,水花不會濺出來,不會積水,外面依然是干燥的。”

    “這個不錯,值得學習,”江老師看著很心動:“剛才聽你說有設計公司,來,有沒有名片或是電話,給我一個。”

    設計公司接到江老師的電話后,很是看重,這可是北大醫學部的老師!不管是自己還是教出來的學生,都值得他們認真對待。熱情一點,負責一點,一來二去的,不就能夠扯上關系了嗎?萬一以后自己或是親友生個病,還能多個咨詢的地方。

    為了感謝祝霜降的推薦,設計公司給她驗收后,結算尾款還打了折,原先因為牧阿姨這個熟人介紹,已經很優惠了,現在她看著賬單,對方在她這單上根本沒賺到什么錢。

    設計公司的負責人說道:“我們跟不少老師簽了合同。”

    祝霜降問道:“是這個小區里的嗎?”

    “不止,還有對面的燕東園。”

    江老師的行動厲雷風行,眼熟的工人干完這家干那家,聽他們說這一片的工期一直排到了兩個月后。

    牧阿姨帶禮物上門來慶祝祝霜降的喬遷之喜,因為東西太多,不止司機手上疊著兩個大紙箱抱上來,柏遠和柏衡手上也沒有空閑。

    帶來了很多家用小電器,微波爐、烤箱、電茶壺等等,甚至還有兩支電動牙刷,“剛好你一個,衡衡一個。”

    牧阿姨看了看主臥,又看了看次臥,非常滿意:“這是衡衡的房間吧。”

    柏遠覺得很離譜,小嬸不覺得這里有柏衡的房間很奇怪嗎?哦,她一點都不覺得奇怪,連電動牙刷都帶了兩支。

    甚至爺爺家還有祝霜降的房間,爺爺家什么時候讓外人住過?更不用說那一片嚴格的安保,可家里人就那么平靜的接受了,聽說現在她過去,已經不用登記檢查了,直接看臉就能放行,明顯已經納入系統了。

    柏遠的思緒發散,聽到小嬸叫了他好幾聲才回過神來,牧佳妍奇怪的看著他:“阿遠,想什么呢?”

    “……沒什么。”

    “來,把這些東西都拆出來。”

    司機又下樓搬了幾趟,才把后備箱里的東西都拿上來。

    廚房的樣式,是祝霜降親自跟設計師交談后定下來的,每一個電器都有它們自己的位置。柏衡指揮著堂哥把微波爐放到烤箱上面的架子上,柏遠看了看旁邊的空格:“這是放什么的。”

    “空氣炸鍋。”

    “不是已經有烤箱了嗎?”

    柏衡平靜的嗯了一聲,把拆出來的空氣炸鍋塞進去。

    “這些東西,其實讓人布置就行了,你們還親自處理。”柏遠說著說著就笑了:“而且廚房工具這么齊全,難道你們還自己做飯?”

    跟要不要自己做飯沒關系,祝霜降是把這里當家布置的,家里該有的東西,自然都要有。第一壺水燒開,她倒掉重新燒第二壺,柏遠又奇怪了:“這是干什么?”

    柏衡回道:“新水壺,要消毒。”

    柏遠:“……”我沒問你啊,不對,你居然這么清楚。

    自然是因為,柏衡昨天看到祝霜降,是以一種怎么樣的方式,給鍋開鍋消毒的,她甚至還炒了一盤白菜倒掉。

    牧佳妍打開冰箱看了看,直接打電話叫人送了不少吃的東西過來,將里面塞得滿滿當當的,大部分是水果、飲品和零食,還有兩盒生雞蛋。

    就像柏遠剛才說的,住在這里,真用不著做飯,最近的北大食堂,不過兩百米,校內更多。但萬一想要做飯,也要能做。

    到了錄取通知書上的開學時間,祝霜降去報到了,居然還有體檢,由醫學部的學長學姐們給他們做檢查,流程跟在醫院里差不多。

    給她看牙的學姐仔細觀察,問:“你幾歲了?”接著往桌上的表格瞄了一眼:“哦,十四,我就說。”

    檢查完學姐在口腔那一項上打鉤,簽好名字,把體檢表遞給她:“好了,去下一項吧。”

    體檢之后是去班級集合,大家認識了班主任,相互介紹后,班主任很快消失,所有的事都是跟輔導員聯系。

    班上的同學來自天南地北,宿舍也是,有首都本地的伍宴靜,“你們想要去哪玩,我可以帶你們。”有來自拉薩的李麗娜,她不太習慣這里的氣候:“這里有點太潮濕了,我臉上都長痘了。”

    此話一出,除了她本人,所有人都沉默了,特別是伍宴靜,她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說首都潮濕,祝霜降說道:“我正好相反,臉干的都裂了,還去醫院配了維生素E才好點。”

    來自武漢的室友秦雅眼睛亮了亮:“什么維生素E,哪個醫院配的?給我看看。”

    祝霜降從包里拿出維生素E遞給她:“是協和買的,有窗口可以直接出售。”

    伍宴靜拍著她的肩膀問:“很會買嘛,協和的E乳很好的,妹妹哪里的?”

    “我江東省洛海市的,”說著祝霜降就感慨:“其實我之前來玩過半個月的,但是這次再來,才發現,原來首都的空氣質量這么差,經常刮沙子。”

    本地人現身說法:“我們這的沙子都是渾善達克沙地吹來的,幾年后不是有奧運會嗎?已經有不少治沙工程啟動了。”她嘆聲道:“現在差不多每個區域都有新建筑立項,整個城市都像個大工地,亂糟糟的。”

    接著大家又聊了高考,除了祝霜降,秦雅也是保送進來的,她參加了北大舉辦的金秋營,因為作文寫的好,就被招生老師看中了。

    幾人又對祝霜降的年齡嘖嘖稱奇:“你今年才十四?我們比你大四歲,麗娜大五歲,還有沒有天理了。”

    “原來感覺你有點矮,現在不覺得了,你現在多高?”

    剛做完體檢,祝霜降對自己的身高記得清清楚楚,她說道:“一米五六。”她現在還沒來例假,希望能長到上輩子的一米六五。

    體檢之后有軍訓,為期兩周,領了套裝第二天就開始了,人文院文學系常常陰盛陽衰,他們這一屆也如此。班上三十名學生,只有十名男生,剛好站成一排。

    教官并不嚴格,年紀也不大,看上去二十出頭,笑起來還露出兩個虎牙,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很快在同學們的起哄下和大家打成一片。也不太懂得拒絕一些不過分的要求,至少對大家要在樹蔭底下站軍姿沒有意見,看的隔壁班羨慕不已。

    柏衡過來看她,還給他們班送了兩箱礦泉水,引來一片感謝。祝霜降有些驚訝:“誰教你的?”以他的性格,拿一瓶過來頂天了。

    “……我堂哥。”柏衡想起了柏遠摟著他肩膀說的話:“你單獨給霜降送水,還有這些水果零食,她有,別人沒有,不是給她制造矛盾嗎?學文學,能在這一塊上有所成就的,大多心思敏感……不,心思細膩。聽哥的話,水果零食就別送了,拿兩箱礦泉水過去給他們全班。”

    “哦,”祝霜降了然,柏大哥待人接物,看著就情商很高的樣子。

    大家盤腿坐在地上,看著離開的少年,問祝霜降:“你朋友?也是我們學校的?”

    “嗯,但是他是數院的。”

    “哦!”大家高山仰止,數院的大佬,失敬了。

    同學們在軍訓的過程中相互熟悉,順便認識了柏衡,因為他每天都讓校內超市的員工送來兩箱水,還有人好奇:“為什么你讓他送就送,是因為買的多嗎?”

    想想也是,每天兩箱,怎么也是大客戶了。

    對此柏衡回道:“因為我給了配送費。”

    “不能送點別的嗎?比如可樂之類的飲料,天天送水,水有什么好喝的。”很快,說話的男生聽著柏衡報給他的一串數字一臉不解:“這是什么?”

    “超市的電話,你想喝的話,可以打電話讓他們給你送。”

    班上響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聲:“是啊,想喝自己買,這么大方,我們的也請了吧。”

    這個要可樂,那個要橙汁,還有問他什么時候打電話的,男生不說話,大家也不窮追猛打,各自聊天。聽到教官拍手的聲音,站起來準備集合,軍訓檢驗的時候,每個學院都要排字,人文院直接是‘文學’兩個字,甚至字還排歪了。

    聽說隔壁清華排的字可工整了,花也一樣,想起第一天后就沒再見過的班主任,她當時怎么說來著:待久了就知道了,我們學校的風氣是很寬松、很自由的。

    根本不用待久,軍訓時就能體驗到,排歪就排歪吧,反正認得出是什么字就行,半途不想排也行,站在外面的學生很多,換一個想排的進來就行。

    至于合唱軍歌,很有自知之明的祝霜降只對口型,根本不發聲,因為口型對的好,演技出色,根本無人發現,只有坐在身邊的伍宴靜看了過來,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五音不全。”

    私下里伍宴靜問:“有多五音不全?”

    祝霜降給她小聲唱了一遍,伍宴靜認真道:“你不開口是對的,不然剛才和隔壁班拉歌,我們就輸了。”

    祝霜降:。

    軍訓,開學典禮結束后,每個宿舍都有一張課表,除了必修課,因為很多人的選修課都不同,班上同學甚少像軍訓時湊的那么齊過。

    而且北大的社團實在是太多了,而且幾乎每天都有各種不同的活動、演出,講座,吸引大家的視線。經常有國際政要;社會名流;某一行業的頂尖人物來和同學們面對面的交流,甚至傳道授業。

    能以宿舍為團體同進同出,都算你們團結。

    加之老師上課從不點名,輔導員在最開始的活躍后也漸漸神隱,他的手機號碼大家倒是有,但是誰會有事沒事打他電話。

    因此大家都像進了新手村的玩家一樣,什么都要從頭開始摸索,有些以前被管的十分嚴格的同學,甚至會顯得無所適從,需要花更多的時間去調解。

    上課之余,祝霜降加入了攝影協會和美術協會,是的,北大的社團已經不能用社團兩個詞概括了,需要冠之協會二字。里面初學者和資深者皆有,來去自由,并且有人專門整理學校內與這兩個行業相關的事件。

    上到哪個國際頂尖攝影師來交流;中到協會有去哪的采風活動,可以報名參加;下到隔壁學校的老師過來講課。

    美術也是一樣。

    祝霜降:“……”

    拉薩的李麗娜選擇了民族舞,還邀請過宿舍的大家去看她的表演,或許是因為練習和演出需要,她帶過來的衣服特別多,宿舍里的衣柜根本不夠放。幸運的是,這里有兩個在外面住的。

    伍宴靜拒絕后,她詢問道:“霜降,能把你的衣柜借給我用嗎?”

    祝霜降同意了,只是對她說:“我不在學校時,要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說哦。”

    伍宴靜雖然是本地的,但是首都特別大,她回家也不近,偶爾還是會住宿舍的,不像祝霜降,她是真的一天都不住。

    李麗娜說道:“沒問題,你真是太好了。”

    因為學校太大,而它可看的地方太多,祝霜降專門買了一輛自行車,買車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教同樣買車的柏衡怎么騎車。

    有時中關園住宅區的老師下課回家,都會看到一個女生在教一個男生騎車,特別是住在樓下的江老師,看著柏衡練了好幾天才騎的順暢,說道:“男生的平衡感比較一般。”

    學會之后,兩人經常在學校里亂逛,并且時常迷路,往往這個時候,祝霜降都會無比想念導航系統。

    不過柏衡有個優點,他的迷路不是永久的,只要多走幾次,將周圍的建筑印在腦海里,他可以根據建筑的方位,知道自己要走的方向。

    這天兩人到了西校門,頤和園路外就是暢春園、蔚秀園和承澤園,這三個地方就夠他們看一下午了。坐在蔚秀園的湖邊,這里不像在未名湖,每時每刻都有那么多人,反而顯得有些靜謐。只不過更往外走,同樣有個家屬區,并且還有個幼兒園,明明跟這里相隔不遠,卻仿佛兩個不同的世界。

    她問:“你之前到這里來看過嗎?”

    柏衡搖搖頭,就見祝霜降拿起了相機,對著湖面拍了一張,然后轉身對他也拍了一張,這種舉動他都習慣了。

    接著又逛了其他地方,回家鎖好自行車,祝霜降正在想晚上吃什么,柏衡才說:“爺爺說,今天讓我們回家吃飯。”

    “……怎么不早說,時間來得及嗎?”看了看時間,已經下午四點了。

    “蔣叔已經在外面等了。”

    “哦,”祝霜降的動作變的和緩了下來,兩人到的時候,菜已經差不多做好一半了。

    牧佳妍端著盤子從廚房里走出來,看著他們兩笑著責怪道:“衡衡,你是不是又計算著時間過來的,你們今天下午不都沒課嗎?”

    柏衡說道:“我們今天去逛了公園。”然后將祝霜降拍的照片給她看。

    牧佳妍放下盤子,拿著相機一張張翻看,“你們騎自行車去的?看了那么多地方?”還拿給柏爺爺分享:“您看。”

    看著牧佳妍手上的珠串時,祝霜降想起了自己有個差不多的,都是柏衡從雍和宮買的,到時候拿出來戴。

    聽到敲門聲,祝霜降過去打開,就見柏遠拿著一箱柚子站在門口,抱著箱子走進來說道:“我爸單位發的。”

    放下后他拿了水果刀準備開柚子,祝霜降見狀洗了手過來剝柚子肉,看到她的舉動,柏遠愣了一下。哪怕在家里,以前也沒見過服務至果肉都要掏出來的。

    祝霜降一邊剝一邊夸獎:“這柚子好好哦,聞著就甜,汁水還這么多。”

    還專門拿了個玻璃碗裝它,一下子顏值就上去了,加上剔透的果肉,吃飯時擺在桌上鶴立雞群。

    玻璃碗沒什么,柚子肉更沒什么,只是柏家之前都沒這種吃法,更沒有把水果擺在菜盤邊上的,一看就知道是誰的習慣,上面還叉了牙簽。

    兩個年紀小的毫無所覺,大人們臉上更是沒有任何異樣的情緒表露,好像本該這樣。柏遠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深覺自己不夠淡定,很快加入了這一行列。

    吃它的時候,祝霜降才感嘆,水果跟水果真的不一樣,她這輩子就沒吃過這么好吃的柚子。

    突然她反應過來,好像這輩子她的確第一次吃柚子。

    飯后,柏景弘遞給了他們厚厚的一疊文件,祝霜降接過來打開一看,是有關海上垃圾桶的發明專利證書和相關報告。

    “這個發明還不錯,準備怎么處理?”柏景弘問道。

    祝霜降把它遞給柏衡,說道:“如果有經濟利益,自然是收取專利費,但是它本身就帶有公益性質,除了官方,私人估計不會購買。”

    “所以,對華-國免費授權,您看怎么樣?”

    柏景弘忍不住笑了:“只對華-國免費授權?”

    祝霜降期期艾艾的說:“總不能對全世界免費吧。”

    “我們會將其列入環保談判里的,作為眾多產品中的一員。

    吃完飯,祝霜降準備回去了,她跟大家說再見,柏遠站起來道:“我晚上跟朋友約好了打球,順便送你回去吧。”

    下樓后,祝霜降看著面前超酷的摩托車驚訝,接過對方遞過來的頭盔,戴在頭上半天沒有扣好,柏遠指了指自己臉側,示意道:“這里掰一下。”

    咔嚓一聲戴好后,祝霜降爬上摩托車,聽從柏大哥的囑咐摟著他的腰,然后一路風馳電掣。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音,輪胎和地面摩-擦的聲音,都在刺-激著她的耳膜,最初的不適過去后,是風快速從身上掠過的感覺,并在耳邊呼嘯。

    讓她驚訝的是,摩托車一直騎到了北大校內的籃球場,停好后祝霜降下車,摘下頭盔用手梳理著有些凌亂的頭發,驚訝的問:“摩托車可以直接開進學校嗎?”

    “辦過通行證就可以。”柏遠從她手上拿過頭盔,將兩個扣在一起掛在車手柄上,“現在回家還早,不如來看我們打籃球。”

    “遠哥!”

    “遠哥。”

    祝霜降側頭看去,幾個早就在等著的,穿著籃球服的男生往這邊走了過來,不少人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臉上帶著意味不明的表情。更有男生看向站在不遠處的幾個女生,應該說是幾個女生中的一個。

    那幾個女生簇擁著她走近,越走一個個臉上的表情變得越不忿,但是誰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跟柏遠打招呼,無一例外的當祝霜降是空氣。

    柏遠對著幾人介紹道:“祝霜降,人文院的,柏衡的朋友,我的……妹妹?”最后一個詞說的極輕,但是感覺說弟妹更奇怪。

    所有人:“……”等等,你剛才說的是不是柏衡的朋友?

    “柏衡,你那個數學天才堂弟?”有朋友問道。

    “嗯,”柏遠又拎起背包,準備去更衣室換籃球服,隨口對王宜真說道:“她年紀小,你照顧一下她。”

    王宜真使勁點頭:“交給我就是了。”

    身邊有女生提醒她別被騙了,可是王宜真已經溫柔的跟祝霜降說話了:“我之前聽說,柏爺爺還做飯給你跟柏衡吃,是不是真的?”

    祝霜降看著這些人變臉,嘆為觀止,而且眼前這位,明顯跟柏大哥有拉扯,她說道:“是的,但是柏爺爺做的飯不太好吃,后來就不做了。”

    王宜真聽的愣了一下,不少人都呆住了,還有男生結結巴巴的問:“你們當面嫌棄柏爺爺做飯難吃?”

    祝霜降連連擺手,“不是我嫌棄的,而且也沒有當面,只是說的時候被他聽到了而已。”

    所有人:“……”你不覺得這問題更嚴重嗎?

    此時大家已經沒有剛才的審視和居高臨下的打量了,個個熱情和善。

    柏遠換好衣服出來,就有人問他:“遠哥,你們剛才從哪過來?”

    他挑了挑眉頭,回道:“我爺爺家,有什么問題嗎?”

    “那你爺爺家誰做飯啊?”

    柏遠撿起地上的籃球往球框的方向扔,說道:“我媽,怎么,你想吃嗎?”

    “可以嗎?”朋友驚喜。

    “這有什么不可以的,你找個飯點到我家做客,我媽還能不留你吃飯?”

    男生們開始打球,女生都是后援團,跟之前把祝霜降當空氣的態度比,現在她們都是知心大姐姐,還跟她找話題聊天,說著說著,順勢掏出手機要跟她交換聯系方式。

    祝霜降:“……”一個個儲存了她們的聯系方式,相互交換了姓名,并不是每一個都是北大的學生,還有附近學校過來的。

    王宜真更是說:“我是人民大學的,有空來我們學校玩,”頓了一會兒她又說:“去外面我也能帶你玩,下次和柏衡一起來。”

    祝霜降:“好的,謝謝。”

    第 67 章

    ◎6000+◎

    祝霜降的注意力被隔壁的網球場吸引,等柏遠和朋友們一個回合打下來,到旁邊擦汗喝水,沒有看到祝霜降時,便問:“她人呢?”

    王宜真指了指網球場的方向,“要去把她叫回來嗎?”

    “是我疏忽了,她可能對籃球不感興趣,”看著祝霜降的背影,柏遠說道:“就讓她在那看吧。”

    祝霜降一邊看網球場上的比賽,一邊湊到旁邊正在為朋友講解的學長身邊,見有人湊過來,學長對她招手,“學妹走近一點,比較聽得清。”

    簡單的了解之后,學長問:“學妹體育課選了嗎?”

    祝霜降搖頭。

    “如果感興趣,可以選北體的競技體育學院,里面有開設網球課程,我們是免費選的。”說著還從書包里掏出幾張門票給她:“下個星期有網球比賽,可以和朋友一起去看。”

    “謝謝學長。”

    接下來,祝霜降繼續跟著舍友們一起上必修課,看老師列出來的長長的書單,聽幾個必聽的講座,然后各自上選修課。

    李麗娜看書看的發暈,看不完,根本看不完,怎么要背的東西比高中多那么多。趴在桌上休息時,戳了戳祝霜降的手臂:“妹妹,我買了手機,我們來交換手機號碼吧。”

    兩人交換了號碼,下午李麗娜請她吃甜筒,感謝她把宿舍的柜子借給她,“雖然不夠放,但是比以前好多了。”

    祝霜降吃驚:“我們才開學多久,你就這么多東西?”

    李麗娜舔著冰激凌,說道:“有兩套演出服很厚重,然后平時穿的衣服,洗完干的太慢了,稍微厚一點,曬在陽臺上要一天一-夜才干。”

    在洛海市經歷過,一個星期都曬不干衣服的祝霜降無言以對,說道:“我知道拉薩那邊干燥,但有這么離譜嗎?”

    “我是拉薩人,對我來說,其他地方才離譜吧。”李麗娜說道:“比如我昨天打開的餅干,今天再吃已經潮了,我就知道我該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

    “餅干第二天怎么會潮?”

    李麗娜說道:“因為我沒有密封,后來伍宴靜跟我說了,不能敞開放的。”她吃完甜筒拍拍手說道:“明天還請你。”

    連續請了一個禮拜,冰激凌窗口的第二個半價撤掉后,這場請客才算結束。

    祝霜降報了北體的《網球技術動作入門》課程,聽從老師的指導,買了適合她的網球拍和相關工具。教導她們的老師是首都網球隊的女隊教練員,國家級運動健將馮夢。

    馮夢老師在教導初學者的同時,還在編撰一本新的網球手冊,據說馬上要出版了。她從后面握著祝霜降的手臂,教她怎么發力、揮拍,還讓大家相互練習。

    嗯,彎腰撿球的動作遠遠多于接到球,或許這就是初學者的宿命。

    周末,祝霜降偶爾會叫上柏衡,直接坐上非高峰期的公交車,來一個從頭到尾的路線觀光,所有的公車坐了一遍后,對首都也不算一片空白了。

    然后她發現,2002年的首都,也堵車,有時還堵自行車。

    反正不管柏衡對首都熟不熟,都當他是和自己一樣的新手玩家就行。到了雍和宮,逛完后祝霜降買了佛珠手串和香灰琉璃手串,這是要給黃家人的紀念品。還給常恬新生的寶寶買了生肖手繩,請了平安福。

    “要不要燒一炷香,可以保平安的。”

    嗯?是誘導消費的聲音。

    但是來都來了,那么多手信都買了,祝霜降干脆的給常恬和新寶寶燒了一炷平安香。聽黃婷婷在電話里說,這個孩子不好生,折騰的他-媽媽受了大罪,在醫院里多躺了半個月才出院,好在一切都過去了。

    接著兩人準備去外面的北新橋吃涮肉,還路過了數家豆汁店。聽說豆汁店能夠長久的開下去,和聽聞它實在難以下咽,非要去嘗試的游客功不可沒。

    于是吃涮肉前,兩人先點了一碗豆汁,絕不浪費點兩碗,一人一個勺子,還送了一碟細咸菜。

    “干杯。”

    兩個勺子碰了碰,祝霜降小心翼翼的喝了一點,喝下去的分量還沒隔壁化院同學,在實驗室里按一下滴管,滴出來的溶液多。

    嘗試后她放下勺子說道:“還好,不至于吐-出來,對吧。”

    一整勺都喝下去的柏衡:。

    為豆汁這一產品能長久開下去,做出微末貢獻的兩人付了錢,隨意找了家涮肉店走進去,按老板的推薦點了店里的招牌,除了兩碟羊肉,還有一碟凍豆腐和娃娃菜。

    “請給我們兩杯水,我們剛喝了豆汁。”

    都不用多說,服務員就一臉理解的端了兩杯水過來給他們,還問:“是外地人吧?”

    外地人祝霜降點頭:“是啊是啊。”

    本地人柏衡默不作聲。

    服務員很是熱情,銅制鍋底和配菜端上來時,還教兩人怎么調麻醬,祝霜降學的認真仔細,她只吃過蒜末醬油醋,加香菜小米辣調的蘸水,從沒吃過麻醬火鍋,還在如此正宗的地方,可不得好好學習。

    “它好香啊。”

    鍋底咕嚕嚕開了,涮肉蘸醬之后,祝霜降吃的眼睛都瞇起來了:“羊肉也好好吃。”

    當吃到特別好吃的東西時,往往會覺得自己能吃掉比平時更多的分量,好在她還是心中有數的,忍住了叫服務員過來加菜的舉動。

    否則吃完結賬后,走出幾十米遇到的炭烤羊肉串就吃不下了;還有暫時不太想吃的茶餅點心,也不會心甘情愿的付錢打包。

    路上遇到郵局,祝霜降直接給洛海市的黃家人,和已經搬到山城的黃向誠夫妻寄了手信和明信片,最重要的當然是常恬和寶寶的平安福了,然后打電話通知了他們,讓他們記得接收。

    “我的呢?”

    ……

    祝霜降轉頭,就見柏衡平靜的看著她。

    當然,都這么問了,肯定不是真平靜。祝霜降干笑:“我以為你不信這些。”

    好吧,你是不信,但你不能沒有。

    “我們上午在公車上,是不是還看見白塔寺了?”祝霜降立刻定好了下一個旅游景點,“你和牧阿姨他們的,就去白塔寺求吧。”

    雖然感覺給本地人求本地的平安福怪怪的,但佛祖應該也遵循地方保護主義的吧。

    天氣漸涼,樹葉開始泛黃,大家脫下了薄衫,換上了長衣長褲,才去外面學校交流半個月的江老師,看著背著網球拍的祝霜降問:“你是不是長高了?”

    “真的嗎?”

    “看著是的,過來我給你量一下。”江老師家客廳的墻上就畫了一道身高刻度線,是以前給她兒子用的,“一米五九……點五,快一米六了。”

    祝霜降大喜:“謝謝江老師。”

    江老師都被她給逗樂了:“謝我-干什么,又不是我給你拔高的。”

    然后……第二天祝霜降就沒起來,她對這種腰酸的感覺極為熟悉,還好為了以防萬一,家里早就準備好了,連生姜紅糖都有買。

    于是這幾天沒課時就抱著熱水袋在床上躺尸,偶爾看書。會選漢語言文學這種專業的,大多是對文學感興趣的,大家對你看什么書都不驚訝,班上還有專門捧著《金-瓶梅》學人性的,你能說這本書對人性的刻畫不深刻嗎?

    來例假后,骨骼線就算沒閉合,也快了。亡羊補牢的祝霜降開始增加了去打網球的頻率,把牛奶當水喝,還去買了復合維生素。

    看她喝牛奶樣子的舍友很是驚訝,話說你是原來就這么愛喝牛奶,還是因為不住宿舍,我們發現的晚啊。

    李麗娜喝過一杯祝霜降帶的牛奶,說道:“這個牛奶一點都不香,還不純,下學期我給你帶拉薩的奶粉和奶片,絕對比這個好喝。”說著對她無法喝到最好的還有些可惜:“其實鮮奶更好,只是鮮奶不好帶。”

    “謝謝。”

    有些課祝霜降聽的不愿意分神,有些課不想聽時就做自己的事。她想起了斷更一段時間的漫畫,開始構思《多多的故事》第四冊的劇情。

    第四冊里,多多想做牙醫/軍人/私人電商等等等等,現在淘寶和京東雖然還沒有上線,但她知道快了,而且eBay也早就傳入華-國了。

    不過外國人就是不懂因地制宜,eBay這個網站,它賣家上架時要收一次手續費,買家付款時要收一次手續費。雙重收費,加上支付過程復雜繁瑣,因此國內已經有幾千萬網民了,使用它的人依舊不多。

    做牙醫是因為,就算不能入職醫院,哪怕在家鄉,或是某個城市,開一家口腔診所,都能平和安穩的生活下去。期間,當然要畫出保護牙齒的重要性,包括蛀牙的多個階段,關于牙痛有哪些病癥。總之就是突出,預防大于治療;要是真有問題了,那就早發現,早治療。

    關于軍人,畫了兩條線,一條是不愿意讀書,初中高中畢業,成年就去入伍;一條是考上了大學,畢業后以大學生的身份入伍。總之千萬不要出現那種,考上大學不去就讀,也不保留學籍,直接去當兵的,讀大學和參軍,這兩者一點都不沖突。

    關于個人電商,就有那么一點時髦了,她在漫畫里畫了一個杜撰的網絡電商平臺,直接把后世的模塊拿來用。多多長大后,在網上開了一家個人網店,售賣當地難以走出去的農副產品,香甜多汁的大橙子。期間離不開政-府的支持;通暢的物流;果農挑選優質的產品;多多的誠信經營。最后政-府獲得了稅收,解決了部分就業;果農拿到了報酬;多多達成了財富自由。

    多多的姑姑生了一個妹妹,妹妹叫慢慢,乖巧可愛,但是慢慢太安靜了,家里人有些擔心,于是帶去醫院檢查,檢查結果當然顯示妹妹是健康的。松了口氣之后,爺爺經常帶多多和慢慢出來玩,有一天,他們聽了給慢慢檢查身體醫生的講座。

    關于現代營養學里的碳水、脂肪和蛋白質是如何的重要,作為人體不可缺少的三-大營養素,缺少會出現什么情況。吃的時候應該怎么搭配;常見含有這幾種物質的食物是什么。她要畫上去的,大多是產量大的,平常就能見到的食物,絕對沒有什么消費陷阱。

    現在的很多人,對營養學真的一點概念都沒有,很多人吃的十分單一,說不定還在驚訝,我天天只吃白菜掛面,為什么會這么肥胖?

    不止胖,身體還差。

    祝霜降列好漫畫的大綱之后,開始一點點往里填充內容,去圖書館和網上找資料,詢問樓下江老師關于醫學部分的內容。江老師并不教導營養學,但她同樣了解相關知識,并告訴她想要進一步學習的話,該找哪位老師。

    不過大學生活比中學時期豐富太多了,未名湖都結冰了,她的漫畫堪堪完成了初稿。

    祝霜降看著圍起來的未名湖恍恍惚惚,這里居然還是個天然冰場。結冰期間,有未名湖冰上運動會;有冰球隊和花樣滑冰隊的表演;更多的自然是師生校友們的嘉年華了。

    冰場被隔出了兩個區域,分滑冰區和冰車區,入口還有可以租用的冰鞋和冰車。說是冰車,其實就是帶靠背的椅子,下面安裝了輪滑,通過冰錐劃船一樣,在冰面上前行。

    祝霜降左看看,右看看,去校內的縫紉店定做可以扣在后面的烏龜護臀墊,另外還有一對護膝和護肘。她跟裁縫店老板詳細說了設計,老板臉色為難的說道:“你這個聽起來做著不難,但是一定要設計成烏龜的樣子嗎?”

    祝霜降在店內環視了一圈,做出了重大讓步:“做成鐵餅的樣子也行,”頓了下后又伸出兩根手指舉在他面前,說:“要兩個。”

    雖然柏衡的平衡感不是很好,萬一他想滑呢?

    “什么時候能做好?”

    老板說道:“我們這有加急和不加急兩種,加急的今天就能給你,不加急的三天后。”

    祝霜降:“……加急。”

    “有手機嗎?有的話留個號碼,做好了我打給你,沒有的話下午五點前來拿就行。”

    祝霜降給他留了電話號碼。

    柏遠知道柏衡和祝霜降要練習滑冰后,正準備叫兩個朋友一起去教他們,王宜真知道了就說:“我來教霜降吧,我中學時還參加過學校的滑冰比賽,教她綽綽有余。”

    柏遠愣了一下:“你以前這么厲害,怎么沒聽你提過?”他對王宜真的印象一直是安靜、溫柔,善解人意,平時看著也不太喜歡運動的樣子。

    王宜真有些羞澀的笑道:“我總不能時刻把我會什么,都掛在嘴上吧。”

    “那倒是。”

    第二天,兩人看著祝霜降和柏衡的樣子都十分無語,并且一路上有不少人朝他們這邊看來,柏遠說道:“怎么想起來戴這么多東西?”

    “為了安全。”

    “……是不是太丑了?”

    祝霜降沉默,是有點丑,要是換成萌萌的龜殼或是其他玩-偶樣式,應該會好很多,更重要的是別人都不戴,就你們戴,顯得異類。

    但還是那句話,安全最重要。

    很快,無論是學習者本身還是圍觀路人,立刻感受到了這些墊子的好處了。要摔倒時找好角度,看倒下去的樣子真的不太痛啊,很快就能爬起來了。

    王宜真教的細致,祝霜降學的大膽,很快從一開始滑出去幾步就摔,到滑出好幾米才摔。見她久久沒有爬起來,王宜真有些擔心的滑過去,她居然還能蹲下,問躺著仰面看天的祝霜降:“你沒事吧。”

    “沒事,首都的冬天,天空居然是灰藍色的。”祝霜降坐起來,順著王宜真的手小心的站起來,而柏衡那邊已經進行到N摔了。

    連路過的熟手小朋友都來勸說他了:“哥哥,學不會就不要學了吧,坐冰車也是很快樂的。”

    祝霜降看的感嘆:“我就說這些墊子做的不錯吧,要是沒有它們這么摔,人早就摔壞了。”

    王宜真:“……”

    兩人繼續練習,很快,祝霜降不用扶著,也能小心的滑一段了,她還滑到柏衡身邊給他加油,給他做示范。

    只不過作為初學者,過于嘚瑟的后果就是兩人直接撞在了一起。祝霜降撞得鼻子一酸,坐在那里捂著鼻子說不出話來。

    柏衡一邊給她檢查鼻子,一邊說道:“這就是幸災樂禍的下場。”

    “成語用的不錯,字典沒有白看。”她悶悶的說。

    柏遠:“……”

    王宜真:“……”

    好在柏衡只是平衡不夠好,并不是沒有,多學了幾天之后,還是學會了。不過摔的太多,哪怕有多個墊子保護,身上還是摔青了不少地方,有一次臉朝下,額頭都不小心磕青了一塊。

    兩人用的滑冰鞋飽受折磨,也不好意思退回去,直接買了下來。

    柏爺爺很開心,跟他們說著自己年輕時的豐功偉績,“我當初,在什剎海冰場跟別的隊伍打冰球,可是隊里的核心選手,哪怕讓我現在去滑,也是沒問題的。”

    誰敢讓你現在去滑冰啊,不過大家都知道,他只是這么一說,捧場就是了。

    祝霜降又給柏爺爺看了自己的漫畫,是修改后的第二個版本,在美術協會和同好們交流,向大佬們進行更專業的學習后,她的畫工比之前進步了不少。

    柏爺爺看多了政策文件,討論多了行政會議,乍然收到一本還沒出版的漫畫,問你畫的怎么樣?還真是第一次。

    柏衡已經看過了,而柏遠見她的舉動,眼睛都瞪脫窗了。沒想到爺爺居然很開心,還有些遺憾的說道:“阿遠從小就是個省心的孩子,用不著我們給他檢查作業;衡衡學的東西我也看不懂,還以為永遠體會不到這種感受了呢?”

    他翻著漫畫,看到助農賣橙子的那一板塊,良久才說道:“這個看上去,可行性很高啊。”

    “嗯,提出的問題也很實在。”接著嘆氣:“只是想解決它,估計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做到的。”接著他大聲夸獎祝霜降:“不過你這個想法真好,非常有前瞻性。”

    “……謝謝。”

    臨近期末考試,再松懈的同學也會捧起書本復習的,圖書館里燈火通明,來往人流如織,直到考試結束。這次祝霜降回去是獨自上飛機的,只不過出發時有蔣叔和柏衡送她,到洛海市出了機場,有黃向陽在外面等著。

    祝霜降背著書包,推著行李箱小跑過去:“黃叔叔。”

    “回來了,”黃向陽接過她的行李箱,兩人并排向外走去,問:“一個人坐這么遠的飛機,怕不怕。”

    “不怕,很順利。”

    然后兩人停在了一輛轎車面前,祝霜降吃驚:“黃叔叔,你買車了?”

    “是啊,你去上學后兩個月就買了,”他將行李箱放到后備箱,嘖了一聲:“這有車和沒車,還真不一樣,要方便的多。”

    差不多一個小時,兩人回到黃家,屋里的人或許聽到了開門聲,高聲說道:“肯定是向陽接霜降回來了。”

    一進門,熱鬧的氛圍感撲面而來,客廳里坐著的人不少,擠得滿滿當當的,圍在一起嗑瓜子,看電視。祝霜降上前一個個叫過去,在沙發最中間還坐著抱著孩子的常恬,孩子是02年9月底出生的,現在都03年1月中旬了,她的氣色依舊不太好。

    祝霜降握著她的手說了一句:“常嬸嬸,你要身體健康。”

    常恬回握了一下她的手,對著她說道:“來看看你的康和弟弟,文曲星摸-摸他的額頭。”

    祝霜降摸了摸孩子的額頭,回房間去放行李,黃嘉樹帶著沈漫推門進來,湊到身邊問:“姐姐,你是怎么回來的,是坐飛機嗎?”

    “是啊,怎么了?”

    “飛在天上是什么感覺?我也想坐飛機。”黃嘉樹一臉憧憬。

    “跟坐在車上差不多。”

    “啊?”聲音里帶著無以倫比的失望:“怎么會跟坐車差不多呢?”

    黃嘉樹看著不太相信,依舊想試一試,“那你再去上學時,我能跟著一起去嗎?”

    “我倒是很歡迎,你爸爸媽媽同意就行了。”

    晨光出版社的孫編輯最近遇到了大喜事,因為那個去北大讀書的,不知道還愿不愿意繼續合作的祝霜降聯系他了。

    她說,她在北大,課余時間幾乎沒有,都用來畫漫畫稿了,甚至都沒有好好的看過首都的樣子。

    孫編輯心中有些愧疚,祝霜降同學跟別的作者不同,她還是很勤奮的。以前雖然鴿,但不都是有原因的嘛!

    而且說最好在假期內改完稿子,如果來不及,后續只能通過網絡聯系了。他不太會用電腦啊,所以得抓緊時間。

    祝霜降掛斷了電話,摸了摸自己的良心,挺好的,它還在。

    年剛過完沒多久,祝霜降就看著孫編輯拿稿上門了,震驚的說:“這么快就改好了?你過年不會也在工作吧。”

    孫編輯一臉這沒什么的笑笑,過年期間改稿算什么,自從祝霜降的漫畫被教育部推薦后,那可是銷量大增,并且十分穩固。要不是不合適,他之前睡覺都想在對方門口打地鋪,直到她畫完剩下的稿子。

    內容改完后,剩下的電話聯系就容易了,兩人相互握手,孫編輯離開前,還對她說:“年后估計有一筆版稅打到你的賬上,這筆錢還挺多的,你到時候確認一下。”

    “好的,我會的。”

    準備開學時,黃嘉樹并沒有如愿以償的跟著上飛機,畢竟誰還不是個學生呢。

    到了首都回到家,祝霜降剛放好行李箱,就聽到了敲門聲,打開一看,是樓下江老師。她并不走進來,直接站在門口問道:“身體怎么樣,有沒有感冒?”

    “啊?沒有啊。”

    “沒有就好,”江老師看著松了一口氣,“我那里有一些感冒藥和板藍根,給你拿一些過來。”

    很快,祝霜降不止得到了感冒藥和板藍根,還有口罩,酒精凝膠以及白醋。

    這些東西怎么那么像上輩子抗疫時的用品啊?

    很快,祝霜降捧著箱子的動作僵住了,話說在新冠肺炎十幾年前,也有一場大規模抗疫來著。

    現在非典還沒有正式命名,不過大家已經知道了,有一種病毒感染引起的呼吸道傳染病正在蔓延,看著比普通流感要兇險很多。

    因此除了江老師送的這些,祝霜降又去藥店買了不少相關的醫藥和消毒用品,還打電話給柏衡,要他和家里人注意安全。

    柏衡在電話里嗯了一聲,在她的強調下說:“我知道了,我會告訴他們的。”

    第 68 章

    ◎7000+◎

    江老師覺得有點愧疚,她覺得,都是因為自己送的那些東西,才讓樓上的祝霜降那么草木皆兵。按理來說,幾盒感冒藥、一袋板藍根,一瓶酒精凝膠和五個一袋的口罩,已經夠一個家庭的藥物儲備了,這些東西很多人放到過期都用不完,她居然幾箱幾箱的往家里搬。

    除此之外,還有成箱耐放的水果、零食,各種生活用品,甚至兩天后,她還看到祝霜降來回拎了好幾斤肉菜上去。看那些肉的分量,以她家的冰箱大小,能把所有速凍層裝滿!

    江老師終于忍不住了,有一天,她攔住祝霜降說道:“你不用準備那么多東西,沒那么嚴重。”

    祝霜降瞪圓了眼睛,怎么沒那么嚴重?十幾年后,新冠疫情發生,大家都是拿非典來跟它比較的,過去那么久還能齊名,肯定很嚴重啊。

    她準備的東西,都是上輩子封校積累下來的經驗,沒有一樣是浪費的。

    祝霜降開始在校內機房上網,查各種消息,然后找到了兩天前世衛組織發布的SARS全球警報。

    她將這個新聞打印下來江老師看,給柏家看,然后打印了很多份,塞到信封里,給首都所有能查到的大小醫院寄這封信。以市民的身份打電話給他們,描述自己對這個‘嚴重急性呼吸綜合征’的憂慮,要他們注意相關患者,也要保護好自己。

    柏景弘在家吃飯的時候,聽到柏衡說起了祝霜降的擔心,柏爺爺聽了就說:“霜降還把世衛組織相關的新聞打印下來了,她也太操心了。我記得有專家組派到南方去了吧,不知道那邊情況怎么樣了?”

    “我回頭問一下。”柏景弘說道。

    幾天后,祝霜降在新聞里的看到了專家組組長,那張臉讓她感到親切,因為十幾年后還是你。

    四月,同學們接到了通知,班主任難得的出現在了班級里:“明天學校會暫時封校、停課,住在本地的同學可以回家,其他所有人都不能離開學校。”

    這種感覺更熟悉了。

    接著又有每天需要量體溫定時上報;教室、宿舍,任何場所都要定時要消毒;發燒要控制隔離等等等等一系列的防疫措施。

    伍宴靜直接準備回家了,解封之前,她不會再返校,舍友們有些擔心祝霜降,問她:“你外面的房子是租的嗎?可以住嗎?你宿舍里什么東西都沒有,今天要不要去搬過來?”

    祝霜降說道:“是買的,我可以回去,”接著又說:“等一下我有些東西放在門衛,你們幫我拿到校醫務室去吧。”

    那些藥品和消毒用品,祝霜降只留下了一部分,其他的都送給了校醫務室。

    接著天天窩在家里開著電視看書,因為電視上實時播放疫情控制的進度。為了安撫全國人民,很多電視臺都開始連播電視劇,廣告基本沒有,一播好幾集,總之各種措施讓人留在家里。

    她沒有買筆記本電腦,唯一的交流工具就是手機,期間柏衡還給她打了電話,問要不要住到柏爺爺家里去,祝霜降一頭霧水:“不是隔離嗎?”

    柏衡沉默了很久:“……你不是沒在學校嗎?外面只是按區域隔離,然后出現發燒感染的小區封控,沒有說過不允許人外出。”

    祝霜降訕訕的笑:“哦,這樣啊,其實我住在家里也挺好的。”

    “我已經讓蔣叔去接你了。”

    大街上行人很少,每一個都戴著口罩,路過很多地方貼著防疫宣傳,還看到了幾個全身上下穿著防護服的醫護人員在消殺。

    進小區前,祝霜降和蔣叔進行了全面的消毒,噴-出來的酒精都能將他們兩腌入味了,她還沒感覺,給他們噴消毒水的倒是自己打了兩個噴嚏。

    看著同事無語的表情,他不好意思的笑笑:“這味太沖了,口罩都遮不住。”

    接著又量了體溫,祝霜降指著電子溫度計說道:“為什么我之前在藥店里只能買到水銀的?”

    “剛開始也是水銀的,這個是后來發的。”

    “好了,你們進去吧。”在他們的示意下,武警對兩人放行。

    柏爺爺家只有他和柏衡兩個人在,牧佳妍之前去了一趟洛海市,剛到那里沒幾天,首都的交通就暫停了,她根本無法返回,只能跟柏景彥一起,天天打電話和首都聯系。

    “柏爺爺,柏衡。”

    祝霜降進去后,柏爺爺就對她招手:“來,快進來!”

    “我經常要出去開會,衡衡時常一個人在家,聽說你也一個人在家,干脆一起來做個伴,這樣家里人也放心。”柏爺爺關心的問她:“家里人有給你打電話嗎?”

    實際上,首都的交通開始停了之后,黃婷婷他們隔三差五的給祝霜降打電話,問她在首都怎么樣,囑咐她要注意安全,要是路上遇到有人感冒發燒,不管是不是感染了,都要離的遠一些。

    她回道:“有打電話,已經告訴他們我一切都好。”

    “報過平安就好。”

    下午,柏爺爺被人接走了,柏衡遞給她一臺筆記本電腦,他桌上還擺著另外一臺:“我爺爺的,剛好給你用。”

    祝霜降瞳孔震驚:“柏爺爺的,這么時髦?”

    柏衡說道:“他現在喜歡用筆記本看信息,還是你打印了網上的新聞后才有的習慣。”

    祝霜降期期艾艾的說道:“是……是嗎?”

    “是的。”

    除了電視上,網絡上相關新聞也不少,一批批醫護人員宣布上了前線,小湯山醫院在七天內拔地而起,首都附近的非典病人都轉移至此治療。

    祝霜降瀏覽了幾個帖子,然后發現,很多發表fan動言論的帖子上一秒還能看到,下一秒就從論壇上消失了。

    她猶豫的問:“這個網絡,是有人在監管?”

    柏衡平靜的嗯了一聲,問道:“不應該有人監管嗎?”

    “……應該。”

    柏爺爺回家的時候,應該說他還沒踏進家門,就聞到了濃烈的肉香,還是從自己家傳出來的。

    “……這是做了什么好吃的?”

    祝霜降說道:“紅燒肉!”

    “我聽小蔣說,你帶來的兩大箱東西,只有一箱是衣服和藥品,另外一箱全是吃的。”

    吃飯時他更是夸獎:“沒想到你不止會做菜?味道也很不賴嘛!”

    或許是因為實體經濟受挫,電子商務在網絡上興起,搜索指數極高,互聯網用戶也節節攀登。祝霜降瀏覽著網頁還有論壇,甚至通過班上同學的企鵝號,加了不少校友群。

    知道她是漢語言系的祝霜降后,群里還有不少人向她表示感謝的:你送的感冒藥、板藍根和酒精凝膠一類的東西可幫上大忙了。

    校內很多普通的感冒發燒也要住在醫務室隔離,好在醫務室藥品雖然不夠充足,但也沒有緊缺到開不出來的程度,聽說是因為大一的一位學妹捐獻了不少。

    外面沒有限制出行,不過有著嚴格的隔離制度,每到一個地方都要測量體溫,于是祝霜降搬到柏爺爺家后,只在小區內部活動,壓根沒有出去過。

    而且每天都有穿著嚴密的醫護人員到小區內進行消毒,包括家里,每到這個時候,她和柏衡就在樓下待一會兒,等味道散去后,再回屋里。

    柏爺爺都納悶了,“你們兩還挺待的住。”

    五月二十號后,新聞上連續好幾天沒有新增感染,緊張的氣氛開始一天天輕松起來。甚至到了六月,搬過來后就沒見過的柏景弘都來吃飯了,柏爺爺對著祝霜降說道:“你之前做過的紅燒肉怎么做的?現在一想,還真挺好吃的,今天再做一份吧。”

    柏爺爺終于有心思研究其他的事了,李靜笑著說道:“真有那么好吃?那我要好好學習一下了。”

    柏遠在柏衡房間里跟他說話,在聽到兩人一直沒出過小區,他無語極了,問道:“那你們天天在家干什么?”

    柏衡想起了爺爺的話:早知道你們這么待的住,還不如讓你們都留在學校里,還能和同學們在一起,活動也多。

    “玩游戲;看小說;做數學題;畫漫畫。”

    做數學題的是柏衡,畫漫畫的是祝霜降。柏遠對數學題不感興趣,對漫畫很感興趣,他問:“什么漫畫?給我看看。”

    柏衡直接將筆記本電腦推到了他的面前。

    祝霜降注冊了新的論壇賬號,叫‘谷雨’,實際上,自從捐款后,她再也沒有登錄過‘熊貓俠’的賬號。

    疫情期間或許無聊的人太多了,明明是個新賬號,她發第一條帖時就有不少人回復。祝霜降在論壇里詢問網友們家里有沒有ge命前輩的老照片,如果拍攝他們的照片上傳,她可以免費畫‘錯位時空’的交互漫畫。

    左邊畫的是老照片的樣子,右邊畫的是新時代的人根據照片上的動作,做出互動的樣子。

    甚至沒有ge命前輩,其他老照片的樣子她也畫了,比如一個光著腳丫子的小女孩在戰火后的廢墟里行走,她就畫了一個年輕的hong軍上去牽著她的手走。

    這個她還畫了后續,hong軍一直帶著她走到了新世紀。小女孩穿上了新衣服,帶上了紅領巾,而hong軍微笑著的樣子漸漸淡去。

    筆觸都十分簡單,上傳照片的人大多是他們的后代,或是跟她志同道合的人,因此祝霜降帖子下面十分和諧,還有一位前輩站在山崗上眺望遠方的。

    祝霜降直接畫了一張遠方的圖,是現代化城市的樣子。

    柏遠移動鼠標不斷往下翻,感嘆道:“怪不得爺爺和我爸他們,那么喜歡霜降了。”

    柏衡沉默了很久,問道:“你不喜歡她嗎?”

    柏遠:“……”我這是該喜歡還是不喜歡啊,好在他很快反應過來,柏衡并沒有其他含義,回道:“我也喜歡,我把她當妹妹一樣。”

    祝霜降妹妹正在廚房里炒糖色,旁邊碗里放著已經焯好的帶皮五花肉,然后她舉起鍋蓋,拿它當盔甲,將肉全部倒了進去,滋啦一聲,她隔著鍋蓋開始小心的翻炒。

    李靜:“……”

    接著放入切好的姜片,準備好的黃酒、醬油,炒香后倒入開水。開水沒過豬肉,大火燒開后轉小火,然后徹底蓋上鍋蓋。

    做完這一切,祝霜降轉身乖巧的看著李靜說道:“接下來把水燒干就行了,一定要把水燒干,里面的油煮出來了,紅燒肉才會肥而不膩!”

    李靜嗯了一聲,看著她開的極小的火問:“那這盤肉要燒多久能好?”

    “一個小時左右吧,不會超過一個半小時。”

    李靜:“……”

    吃飯的時候,柏爺爺嘗了一塊,然后說道:“我怎么感覺今天的,沒有之前燒的軟糯。”

    李靜回道:“這盤菜還挺花時間的,今天有點來不及,不過我已經學會了,下次要做的時候,我會提前準備的。”

    全國連續半個月沒有出現新的病例后,各個地方開始解封,一個月期滿后,徹底解封。

    祝霜降跟柏衡回到了北大,跟很多學校一樣,北大宣布這學期的期末免考,畢竟距離期末也沒幾天了。

    她驚訝的繞著面容憔悴的李麗娜轉了一圈,“你這是怎么了?”

    李麗娜無奈的攤手,秦雅為她解釋:“她不是有粉塵過敏嗎?偶爾會打噴嚏,打第一個噴嚏時,大家離她一米遠;打第二個噴嚏時,直接把她送校醫務室去了,還是我去接回來的,要不然她就要住在那里了。”

    “學校封校期間活動還挺多的,但是她一個都不能參加,連食堂都沒法去,天天在沒人的地方溜達,連飯都是我給她帶的。”

    李麗娜感動的抱住祝霜降的胳膊,“妹妹,你不知道,你送的那些水果和零食,給了我多大的安慰,不枉我千里迢迢給你寄奶粉和奶片。”

    “啊,你給我寄奶粉和奶片了嗎?”

    兩人相互對視了一眼,李麗娜問:“我不知道你家住在哪,所以寄到學校的,你沒有收到嗎?”

    “沒有啊。”

    兩人到了收寄點,這里堆放了不少快遞包裹,保安聽了她們的話后,幫著兩人一起翻找:“你回學校前寄出來的,近還好說,拉薩那么遠,路上肯定有耽擱的,非典期間物流都停了。”

    “在這里,找到了。”

    “這么大一箱!”祝霜降看著面前的箱子發呆,箱子外面還纏了嚴嚴實實的膠帶,李麗娜說道:“是的呀,我還寄了牛肉干和其他東西。”

    她們到的快遞收寄點,離祝霜降家反而比宿舍更近,兩人就一起把箱子搬到了她家里。開門進去后,她將能開的窗戶都打開通風。

    李麗娜拿了桌子上的剪刀開始拆快遞,奶粉兩罐;四袋不同的奶酪制品;四袋風干牛肉;這些看著還能吃的放在左邊,但是糍粑一類的點心上已經長了不少黑點,和其他明顯不能吃的一起放在右邊。

    “唉,首都的天氣,變質太快了!”

    “這已經算慢了吧,你要是在秦雅他們那上大學,上面就不止是長黑點了,而是長綠毛了。”

    “也許吧,”接著祝霜降就看著李麗娜,繼續從箱子里拿出了厚厚的一個塑料袋,里面裝著一塊毯子,拿出來攤開后有艷麗繁復的花紋,她比劃著墻壁:“可以掛在上面。”

    祝霜降上前摸了摸,布料十分柔軟,“我的天哪,太漂亮了!”

    李麗娜驕傲道:“是我舅舅家的工廠生產的,我選的款式!”然后一指桌上的食品:“這些是我家的。”接著她往一個裝了零碎東西的袋子里翻了翻,掏出兩瓶藏紅花:“這個是我買的!”

    “你之前不是說你來例假時肚子會酸痛嗎?結束后拿它泡點水喝,里面放兩三根就行,泡的時候水不再是金色,就可以丟掉了。”

    收拾好東西后,祝霜降搬了一張椅子,在書房選了合適的地方,拎著錘子爬上去在墻上敲釘子,敲第二個的時候李麗娜在下面指揮,“高了一點點。”

    她將釘子往下移,聽到好了之后敲進去第二枚,李麗娜接過錘子,將毯子遞給她,看著她把毯子掛在墻上。

    “我決定了!”祝霜降請她到外面吃飯時,就聽到李麗娜拍了一下桌子,用確切的口吻說道:“我也要在學校外面買一套房子!”

    “我要是早買了,就不會因為粉塵過敏,一個人在宿舍里待著了!哪怕待在家里也是一個人,那我也可以看電視!上網!而不是等秦雅每天帶書回來給我看!”

    說著她歪了下頭,“我要讓我爸給我打錢,還要寄送給秦雅的禮物。”

    李麗娜認真的看著祝霜降說道:“你們陪我一起看房吧。”

    祝霜降:“……我覺得,如果要買房的話,也不能忽視本地人的意見,或者我給你介紹之前帶我看房的中介。”

    第二天,伍宴靜有些迷茫的看著面前的室友:“你剛才說什么?”

    秦雅同樣恍恍惚惚:“麗娜剛才說,她要在首都買房,來咨詢你的意見。”

    “我哪有什么意見,這么大的事,不是應該跟你爸媽商量嗎?”

    李麗娜的父母不覺得買房是大事,但是他們擔心女兒是真的,在交通解封后,直接從拉薩飛了過來,買完房差不多暑假,一家人可以一起回去。

    他們來了之后,還專門請女兒和她的室友們一起吃飯,特別感謝了她們對孩子的照顧,然后一人送了一個新手機。

    所有人:“……”

    祝霜降:這就是那種,我的室友是富豪的感覺嗎?

    李麗娜的父母為她選了一個安保極強的公寓,24小時都有管家值班,進去刷臉,上電梯刷卡,一層一戶,管家認識所有戶主,打電話隨時有人上men服務,哪怕你只是想換個燈管。

    而且還推薦設計裝修公司,如果不想用他們推薦的公司,還能幫忙監督、驗收。反正只要錢到位了,裝修過程中遇到的一切麻煩,都能夠代替業主出面,幫忙解決。

    伍宴靜感嘆:“有錢真好。”

    秦雅和祝霜降小雞啄米般點頭:“是啊,是啊!”

    然后兩人無語的看著祝霜降:“我們就算了,你家里應該也很有錢吧!”

    “我們以前還以為你外面的房子是租的,沒想到是買的。”

    祝霜降露出了貧窮的微笑:“唉,我當初被北大錄取,地方獎勵了不少錢,我們市的開發商還送了我一套房,我把那套房賣了,加上剩下的錢,才買了中關園的房子。”

    秦雅露出了思索的表情,伍宴靜羨慕道:“你們那居然還有送房子的?太夸張了。而且你家里人居然都由著你,中關園的房子也不便宜啊。”

    然后她看著秦雅的表情僵住了,“你們那邊不會也……”

    秦雅露出了看破不說破的笑容。

    這個暑假,祝霜降并沒有回洛海市,反而邀請黃家人過來玩,七月底簋街有吃小龍蝦活動;八月有盛大的購物節;還有各種名勝古跡,打卡勝地;黃爺爺一直想看的升旗儀式,真的不來玩嗎?

    以上活動都不讓祝霜降驚訝,她沒想到的是,現在就已經流行吃小龍蝦了,而且價格巨優惠,每一斤的價格比豬肉還便宜。

    好巧不巧,她的電話是黃婷婷接的,接的時候還按了外放,頓時家里翻天覆地一般的熱鬧,黃嘉樹瘋狂的表示要去看姐姐。

    黃向陽頭疼:“你姐姐不是說過了嗎?坐飛機和坐汽車的感覺是一樣的。”

    呵~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事,你以為我會信嗎?

    黃嘉樹不為所動,表達的中心思想就是我要去首都;我要去看姐姐;我要去看升國旗;反正不是為了坐飛機去的。

    黃爺爺一拍大-腿,“去,我們全家都去!”

    奈何和黃婷婷輪班的李老師請假了,她壓根走不開,沈樂更忙,于是他們一家三口不能跟著一起去玩,還暫時收留了大白。

    祝霜降在校內論壇上發了帖子,尋找有空的,對本地景點熟悉的本地人做導游,工資日結。為什么要加上對景點熟悉呢,因為她知道,很多當地人是不會去本地的景點玩的。

    她上輩子去大熊貓基地看熊貓,一個在那條路跑了十多年的出租車司機就從來沒進去看過,用他的話說:熊貓有什么好看的,不就一黑一白兩個色,門票還要五十八,花那冤枉錢干什么?

    在聽到她是做了兩個月兼職,才攢了錢和閨蜜飛過來看時,更是不能理解,類似于那種你要是有錢就算了,明明沒什么錢,充什么大款。

    她當時清楚的感受到,司機大叔是想說些什么的,之所以沒說,或許是因為她們是乘客?

    思緒回歸,法學院的一位大三學長留下了企鵝號,線上交談后,兩人約好了時間,談好了薪水,她這邊還要負責門票和飯錢。

    一切準備就緒,就等著黃家人過來了。

    嗯?祝霜降想了想,打電話詢問柏衡:“我請黃爺爺他們來首都玩了,你要不要一起。”

    柏衡答應了。

    讓祝霜降驚喜的是,法學院的金姓學長還考了駕照,她問:“學長你考完駕照后開過車嗎?”

    “當然開過,”給祝霜降看了他的駕駛證后,金學長說道:“我經常開我爸的車。”

    “違章情況怎么樣?”

    金學長:“……學妹問的真仔細,目前為止,還沒有違章過。”

    “那我負責去租車公司租一輛車,你能順便當司機嗎?”祝霜降原來想著,租車后辛苦黃叔叔開車的,現在看來,黃叔叔可以當純粹的游客了。

    “我可以再給你加司機的費用。”

    金學長挑了挑眉頭,說道:“沒問題,學妹真是場面人。”

    接到黃家人后,柏衡是帶了蔣叔一起過來的,祝霜降咦了一聲,問:“蔣叔,你是首都人嗎?”

    蔣叔搖搖頭,就聽她松了口氣,說道:“那你這幾天跟我們一起玩吧。”

    黃嘉樹將祝霜降的房子里外逛了個遍,接著撲到他爸懷里,說道:“爸爸,姐姐的房子比我們家的大,還比我們家的好看。”

    黃向陽沒好氣道:“……那你以后留下,跟姐姐住吧。”

    黃嘉樹驚喜:“可以嗎?”

    “不可以!”

    祝霜降對著他招手,問:“嘉樹,坐飛機的感覺怎么樣?”

    黃嘉樹敏銳的察覺到他爸的大手蠢蠢欲動,飛快的跑到了姐姐的身邊:“飛機飛起來的時候,地上的人和房子變的跟螞蟻一樣小,后來,我看到云在身邊漂,可惜不能開窗戶。”

    他真的非常可惜:“要是能開窗戶就好了,真想感受一下摸到云是什么感覺。”

    所有人:“……”

    要是窗戶能開,你就寄了。

    祝霜降在最開始就跟金學長談論過旅游路線了,因此玩的過程中,一路都順順當當的,偶爾到了離市區比較遠的景點,也會提前一天打電話訂好房間。如果離得近,當然是回家里住。

    出去玩,住宿費是大頭中的大頭,這筆錢省下來后,剩下吃吃喝喝花再多的錢,只要不是特別奢侈,連節省的黃爺爺和黃奶奶,都不會說這錢不該花,比他們還躍躍欲試的嘗試各種新鮮吃食。

    玩的第三天,幾人到了人民大會堂,這里游客沒有往年多,但也不少,祝霜降專門要求大家拿出一百元的粉色紙幣,舉著紙幣的背景圖站在建筑物前打卡拍照,一個都沒落下。

    拍完后還對黃向陽說道:“黃叔叔,你回去后一定要把這張照片給黃老師看啊!”

    黃向陽問:“是你和黃老師的約定嗎?”

    祝霜降眨了眨眼:“是的呀。”

    柏爺爺家,來了好幾次都沒看見堂弟的柏遠問:“柏衡去哪了?”

    柏爺爺回道:“衡衡去旅游了。”

    “旅游?去哪旅游?”

    柏爺爺奇怪的瞄了他一眼:“當然是首都了。”

    柏遠:“……在本地能算旅游嗎?”

    “哼,你覺得他對首都熟嗎?”

    是不太熟,不過重點不是這個,柏遠繼續問:“他和誰去的?”

    柏爺爺戴上眼鏡,拿起放在一邊的報紙攤開準備看報,說道:“霜降的家人過來旅游,請了導游帶他們玩,順便把柏衡帶上了。”

    “哪里用專門請導游?跟我說一聲,我來安排就是了。”

    “你爺爺我也是被通知的一方,”柏爺爺低著頭,將報紙翻到了第二面,說道:“霜降那個孩子還是挺有主意的,而且我聽小蔣說了,安排的還挺好。”

    金學長發現,祝霜降在吃喝玩樂上是真的不吝嗇,特別是吃上面,經常說:“來都來了,說不定這輩子再也不吃第二次了,所以我們嘗試一下吧。”

    剛開始聽了還覺得有些夸張,仔細一想,其實她說的一點錯都沒有。祝霜降還是很心疼黃老師的,能夠郵寄的東西都買下來郵寄回洛海市,不能郵寄的,那也沒有辦法了,畢竟天越來越熱了。

    黃爺爺問在樹蔭下說話的柏衡跟祝霜降:“你們兩說什么悄悄話呢?”

    柏衡攤開手掌心的圓盒子給他看,“霜降擦了清涼油,你們要擦一點嗎?”

    他接了過來,看著上面的梅花圖案笑了:“其他三季的都見過了,還真就差第四季,不過這圖案不應季啊。”

    柏衡回道:“我抽屜里隨便拿的。”

    黃爺爺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第二天柏衡就給他拿了應季的盒子,他不由說道:“你這孩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較真,下次像這種話,隨便聽聽就行了,不要放在心上。”

    嘴上雖然這么說,但隨口說的話都被記在心里,表情不知道多開心。

    第 69 章

    ◎6000+◎

    黃家人在首都待了二十天便打算回去了,祝霜降看著長長的,已經劃掉不少的打卡地點,說道:“還有好幾個博物館和展覽館沒去呢?”

    “唉,”黃向陽感嘆:“我們家就沒愛看這些東西的,去過一兩個差不多的就行了,更重要的是……”他的目光沉沉的看向了黃嘉樹:“還有半個月就開學了,這臭小子要好好定定心才行,再待下去,都玩野了。”

    黃嘉樹舉著航天模型跑來跑去的腳步突然停了一下,左顧右盼沒有發現什么,繼續啦啦啦的往前跑。

    臨上飛機前,黃嘉樹還極為不舍,在機場一步三回頭,對著祝霜降大聲喊道:“姐姐,我明年還來啊!”

    祝霜降覺得,要不是他爸緊緊牽著他的手,說不定都能轉身跑回來。

    回到學校后,金學長跟祝霜降結清費用,拿著報酬,對她認真的說了一句:“學妹,明年需要導游的話,記得還找我啊!”

    祝霜降:“……如果還在首都,要去的地方我們都已經認識了。”

    “那我可以單純的當司機!”話就是這么一說,金學長純粹覺得這個兼職生活過的愉快,錢不少,順便吃的好,玩得好,黃家人也不難說話,感覺就像得到了一筆意外之財。

    回到洛海市后,黃向陽給黃婷婷看他們一家在首都拍的照片,特別是祝霜降強調的,舉著百元紙幣在人民大會堂面前的合影。

    “說是跟你有過的約定,什么約定?”

    黃婷婷也一頭霧水,拿著照片看了好久,半響只說出一句:“拍的挺好的。”

    直到晚上躺在床上睡覺,她才像是想起了什么,腦海中靈光一閃。第二天翻出了家里的相冊,找到了幾年前二哥在瞿塘關舉著十元紙幣,拍照后給她寄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怎么來的呢,因為聽到黃向誠所在地有景點印到了錢上,打電話跟他說,二哥便替她去打卡了。收到后她還說,去十元的有什么了不起,有本事去一百元的背景圖去玩唄。

    嗯,這一次一百元的背景圖也有人替她打卡了。

    黃婷婷:“……”

    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吃飯時,聽她說了前因后果,黃家其他人哭笑不得,“是這個約定啊!”

    見黃婷婷咬牙的樣子,黃奶奶說道:“也就是你記性好,不然這些照片拍了也就拍了,霜降的那些話誰都只當它耳旁風,跟媚眼拋給瞎子看有什么區別?”

    黃婷婷一想,還真是,放下了些許郁悶的心情,說道:“反正人民大會堂是接待游客的,我下次再去也一樣。”

    “是的,快吃飯,快吃飯!”黃爺爺又給外孫女盛了一碗山藥排骨湯,叮囑她說道:“現在還有些燙,等它涼一點再喝。”

    首都,柏衡翻出了一張在天壇公園側柏樹下拍的照片,說道:“我們今年去那里打卡吧。”

    祝霜降從小就喜歡拍照,曾經還說過每年都拍一張照片,三十年就是一部紀錄片的話。而且時常有奇思妙想,第二年拿著上一年拍的相片拍合照;第三年拿著第二年的;周而復始,猶如俄羅斯套娃。

    不過這個想法從九歲那年才開始做,但到現在也已經過去六年了。

    祝霜降拿著他遞過來的照片,看著上面的樣子,回道:“好哦。”

    天壇公園的側柏極多,還有一棵比它建壇歷史還早兩百多年的樹王蓮花柏,可以一直追尋到金代,跟他們的建都歷史同齡。

    這顆蓮花柏的主干不知道換過多少次了,從它的樣子就能看出來,它歷經風雨,曾經無數次的被折斷過。但是每一次都堅持過來了,枯木逢春冒出新的枝丫,漸漸變成現在的樣子。

    當初將它栽種在這里的人,肯定也想不到,它會一直屹立在這里,八百年后依然存在。

    蔣叔負責給他們拍照片,還仔細看了他們兩舉著的相框,相框里面還有相框,他數了數,說道:“你們今年才十五吧,都認識六年了?”

    柏衡說道:“不是,我們認識十年了。”

    蔣叔哦了一聲,問:“那以前的照片呢?”

    柏衡:。

    祝霜降回道:“以前沒想過這一茬,開始拍照后才有的想法。”

    蔣叔覺得這個想法挺好的,“我回去跟我兒子也這么拍。”

    祝霜降笑著說道:“不要忘記帶上太太一起啊。”

    蔣叔哎了一聲,“不愧是文化人,我們都是直接稱呼老婆的。”

    回去路上,祝霜降接到了黃婷婷打來的電話,在電話里問她,“黃老師,我給你寄的禮物你喜歡嗎?”

    “除了照片,其他看著挺有意思的,都給漫漫玩了,我聽大哥說了才知道景點里賣的東西這么貴,下次到外面買,不要做冤大頭知道嗎?”

    黃婷婷在電話里聊了一些關于漫漫的話題,接著聊起了家常:“對了,我買了車,下次你回來黃老師去接你!”又跟她說了不少買車時知道的事,特別是汽車價格的大跳水:“跟大哥同款的車,去年還要十一萬,今年的價格只要九萬了,我們買的還要便宜,但也要八萬多。”

    “大哥可生氣了,覺得這兩萬塊扔水里了,其實還不如扔水里呢,還能聽個響!”

    “可能是因為今年汽車的關稅降低了,”祝霜降拿著手機,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黃老師,錢不會都用來買車了吧。”

    “唉,房子也買了,不過沒有買在魔都,還是買在洛海市的,這樣有什么風吹草動,還能盡早賣出去。”

    去年祝霜降開學,黃婷婷倒是想過要不要聽她的建議,在首都買一套。但是等大哥回來說了房價,她就放棄了,他們這點存款,只夠在首都付個首付的,買了之后每個月還貸款,日子立刻過的緊巴巴,何必呢。

    “對了,你還記得洛安彤嗎?”黃婷婷問道。

    祝霜降的腳步頓了一下,示意身邊的柏衡接過相框,說道:“這有什么不記得的?”

    “洛安彤沒有考上高中,我們這邊安排她去紡織廠學習,希望她以后能夠養活自己,沒想到她卻鬧著要去學化妝,等我們知道的時候,人已經從紡織廠辭職了。”

    祝霜降問:“那知道她去哪了嗎?”

    “安雪跟我們說的,所以我們找到她還算及時,教她化妝的老板雖然只提供食宿,但是看著為人還算正派,我們就由她去了。”

    “是女老板嗎?”

    黃婷婷說道:“當然是女老板,經常接給學校,還有社會上一些演出團隊化妝的活,以前一個人干,現在安彤算是她徒弟了。”

    祝霜降松了一口氣:“聽起來還不錯。”

    “安雪倒是待的住,就是經常去派-出-所打聽有沒有人來尋親的,還回來幫我們照顧新入院的孩子。”

    柏衡小時候孤僻,祝霜降其實也不遑多讓,福-利院里跟她說的上話的就那么幾個,還是對方主動的多,黃婷婷懷疑,要是讓她自己主動交朋友,估計到離院都是泛泛之交。

    “哦,洛平康考上了碧海高中,”說起讀書好的,黃婷婷聲音都高了兩度,也變的輕快了:“運氣好,他的成績就比分數線高了兩分,幾乎是擦線過的。不過碧海高中管的嚴,以后肯定能讀個不錯的大學。”

    她沒說的是,洛平康知道自己只比碧海高中的錄取分數線高兩分,非常難以接受,要知道他的中考成績,在蓮花初中可是排名前三的。

    到后來他不得不接受,蓮花初中其實是一所特別普通的初中,外面有更好的學校,以后的競爭將會更激烈。好在他已經進入了省重點,只要繼續努力,至少自己的命運,是能夠改變的。

    福-利院對他的成績倒是很滿意,孩子見識少,心氣高,但是他們知道,省重點也不是那么好考的。黃婷婷笑著說,“平康以前估計是拿你做對照的,其實他已經做的很好了。”

    “需要資助嗎?”祝霜降問:“我可以負擔他的學費和生活費。”

    “福-利院有補助的,你雖然有錢,但年紀還小,這些助人為樂的事,還是等你長大之后再做吧。”

    上車之后,柏衡問她,“要不要去吃門釘肉餅?”

    祝霜降眼睛亮了一下:“好啊,我們現在就去。”

    有一些食物,只適合吃現做的,比如糖醋排骨;比如灌湯小籠包;比如門釘肉餅。首都好吃的肉餅店不少,祝霜降至今沒有遇到踩雷的,或許不好吃的都被食客淘汰了。

    接著又吃了紅糖麻糍,這些脂肪加糖油混-合-物吃下去后,心情都變好了。

    李麗娜的房子裝修好了,她開學回來后,就跟另外兩個舍友一起面對了有些惴惴不安的秦雅,“你們都搬走了,宿舍不就剩我一個人了?之后學院不會安排其他舍友給我吧。”

    這有什么難以解決的,李麗娜摟著她的肩膀說道:“我們宿舍費照交,憑什么安排其他人進來,你還可以搬過去跟我一起住啊!”

    秦雅眼睛亮了亮,不過她還是拒絕了,說道,“我在宿舍住其實挺好的,但是我也想參觀一下富婆的房子。”

    富婆一揮手,“那就去參觀。”

    富婆對自己的房子跟她們一樣不熟悉,因為她也沒來過。電子門鎖的密碼她倒是知道,光是這個開門方式,就已經震撼到她的室友了。

    李麗娜說道:“除了按密碼還要識別指紋,但是里面要連電源,如果停電了就進不去,好在我還沒有遇到過停電的情況。”

    進去后她說:“你們先隨便看一下,我先把指紋設置一下。”

    光可鑒人幾乎看不出縫隙的鏡面地板,現在甚少見到的落地窗,尺寸極大,固定在墻上的液晶屏電視,中-央空調系統等等等等。不說其他的,光是次臥都有她們宿舍的三四倍大,配有獨立的陽臺和衣帽間。

    秦雅拜倒在了室友的石榴裙下,故作哽咽道:“富婆,請務必讓我追隨你。”

    不過秦雅住的最多的依舊是宿舍,李麗娜也不是天天回公寓,兩人在非典期間結下了深厚的感情,如果沒有這一遭,她們只是平凡無奇的室友。

    聽說樓上有個女生,因為發燒住在校醫務室,哪怕醫務室明確了她的病跟非典無關,一切只是按例隔離,要是室友愿意,是可以回宿舍住的。

    可是她的室友并不愿意,并且隔離期間,從未去看過她,連東西都是其他宿舍的同學幫忙帶的。

    “畢竟感冒也是會傳染的。”

    她室友的想法無可厚非,但是她們宿舍之后的確變得十分熱鬧,經常鬧出爭端。

    開學后,祝霜降看到了學校發布的表彰通報,封校前夕,因為經濟學院的一名教師出現了非典癥狀,她和其他幾位密接老師一起被隔離后,學校安全快速的處理了此事,并沒有造成事態擴散。

    從封校前到封校后,同學們在學校的生活一直是平穩、安全的。

    當然,這只是校內的表彰,最重要的是北大校醫院、附屬醫院還有公共衛生學院的醫護人員都有寫下請戰書,主動前往第一線。

    北大人民醫院有兩名急診科的護士因此殉職,學校有派代表前往告別會上悼念。

    上課之后,各科老師加快了學習進度,畢竟上學期有幾個月停課了,好在停的不久,進度追上來也不難。

    學的最辛苦的李麗娜忍不住道:“停課兩個月就差那么多,要是停課兩年該怎么辦才好?”

    祝霜降聽的嘴角一抽,回道:“肯定有別的辦法的,比如可以線上上課。”

    “你是說將老師講的課錄下來,通過電腦或是電視機播放嗎?”

    “想法大膽一些,或許可以線上視頻交流呢?”

    李麗娜托腮想象:“聽上去感覺不錯。”

    坐在旁邊的同學幽幽的說了一句:“我們學文科的還好,要真是這樣,你們想過工科生和醫學生該怎么辦嗎?”

    “哎呀,我們就是討論一下,又不是真的這么想的。”李麗娜打著哈哈:“怎么可能有停課兩年的事情發生!”

    祝霜降:“……”

    伍宴靜準備報名參加了校園十佳歌手,正在為唱什么歌而苦惱,在這個華語樂壇神仙打架的年代,居然還有人為唱什么歌而煩惱的?

    有一些后世耳熟能詳的歌曲現在剛剛發行,唱它們既好聽又時尚。祝霜降問:“《金粉世家》的片尾曲暗香怎么樣?”

    “這個低音適合男聲唱。”接著她又否決了生夏如花、十年、東風破還有隔壁學長寫的似水流年。最后選擇唱《遺失的美好》。

    “這好像是一部偶像劇的片尾曲,這個歌手的聲音還挺好識別的。”

    “如果進了復賽,我就唱SHE的super star,到時候秦雅還有麗娜跟我一起唱啊。”說著還不忘夸獎給她推歌的祝霜降:“這些都是今年的新歌吧,沒想到你唱歌不怎么樣,聽歌的審美還不錯嘛,居然湊齊了那么多好歌!”

    你不會以為這是夸獎吧。

    秦雅和李麗娜上來假假的攔著祝霜降,實則讓她更加用力的搖晃伍宴靜的肩膀。口中還說著:“我們知道是她說錯了話,她一點都不知道,能選出好聽的歌是多么不容易的事,但是我們大人有大量,不跟她一般計較!”

    伍宴靜同樣舉雙手投降:“都是我的錯,軍師繞我一命!讓我去參加比賽,我一定盡力爭取名次,雙手捧上獎牌來向軍師賠罪。”

    祝霜降:“……”我時常因為自己不夠戲精,跟你們格格不入。

    十佳歌手賽是北大的一項傳統賽事,從1986年開始,每年的舉辦就沒有停過。今年上半年剛剛遭遇疫情,學校也想舉辦一些振奮人心的活動,因此對這一屆的宣傳遠超往年,報名現場的氛圍也十分熱烈。

    祝霜降作為攝影協會的一員,報名參加了幕后工作,要知道經過協會大佬的指導,她已經不再是高中時期,拍出廢片遠遠大于成片的攝像菜鳥了。

    現在她拍攝出能用成片的數量大于廢片,甚至還能捕捉不少精彩瞬間!

    但是老師的要求顯然是更高的,他看著祝霜降說道:“你進步很快,但是還能做的更好,預選賽和初賽,你就用來練手吧。”

    來練手的自然不止她一個,十佳歌手賽從初賽、復賽一直到決賽,前前后后差不多大半年,并不是短期就能結束的。而得到參賽資格要遞交報名表,能否成功報名,就要看你遞上表格時歌唱的怎么樣了。

    祝霜降拿著相機咔嚓咔嚓的拍照,這一切不止在鍛煉她的攝影技術,一張張拍出來,都是她漫畫的素材啊。

    初賽選拔通過,獲得有效報名表的暫時保留鏡頭,沒有通過的就刪掉,成為眾多觀眾的一員,看情況安排戲份。

    當然,無論是路人甲;重要NPC;導師;還是主角;她都不會把他們真實的樣子畫上去,甚至不會用北大的背景,而是將范圍擴大到全國。

    嗯?這不是未來很多音樂節目的表現形式嘛!

    柏衡對什么音樂節目不感興趣,但是他喜歡祝霜降跟他分享的樣子,“所以要一直收集素材嗎?”

    祝霜降認真的點頭:“是的,一直要到十佳歌手比賽結束。”

    生活似乎變得更加充實了,見她為這個比賽忙前忙后,如此上心的樣子,伍宴靜很是感動。她說道:“一開始是我坐井觀天了,沒想到唱歌好聽的同學那么多,我可能連復賽都進不去。”

    “所以霜降,你不需要為我做這么多的。”

    祝霜降不好意思的笑笑:“其實沒有為你,我準備畫一個音樂類比賽的漫畫來著,參與進去能夠更好的收集素材。”

    伍宴靜作出大受打擊的樣子,倒在了桌上,痛心疾首道:“我的一片真心!”

    祝霜降順口接了一句:“終究是錯付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啊,不是,我什么都沒有說。”

    旁觀的秦雅推了下眼鏡,說道:“挺搭的啊,接的非常適合。”

    祝霜降:“……”

    北大團委對祝霜降兢兢業業的工作態度也十分認可,學生會還發來的入職意向書,讓她成為文hua部的一員。

    “你居然不是團員嗎?”在聽到她因為年紀小,不斷的錯過后,文hua部長投來了愛憐的目光,從犄角旮旯里找出了一張入團申請書,打印下來推到她面前:“那先入一下團吧。”

    團費一點都沒漲,依舊是一塊五。

    加入了文hua部之后,祝霜降要做的事跟以前一點變化都沒有,偶爾被叫去其他活動拍攝,她還挺愿意去的。不想去的時候都會直接拒絕,遇到官僚式的作風,以學生會更高的職位要她作出退讓,也絲毫不起作用。

    會被這種話術逼退的,估計是和說著這些話的人一樣,將在學校里擔任的職位,看的太高了。

    當無禮的要求遭到拒絕,并且對方不把你開除的威脅放在心上,第二次再交流時,就會變得正常,甚至彬彬有禮。

    “開除你都不在意?”李麗娜很吃驚。

    祝霜降比她更吃驚:“開除出學生會,又不是開除出學校,有什么好在意的。”

    實際上并沒有人將她開除出學生會,之前將厚厚一疊任務扔到她桌上的學長,還繞著她走。大家都是聰明人,相互磨合之后,性格是硬是軟,還是能看出來的。

    如果是包子,捏了也就捏了,不是的話,當然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10月15日,“神舟”五號載人飛船成功發射,并于16日安全返回地面,華-國成為世界上第三個獨立掌握載人航天技術的國家,全國都在為此慶祝。

    祝霜降畫了一幅宇宙飛船在太空的漫畫上傳到了論壇,以示參與。

    新帖下面還有詢問的,之前一直更新的‘錯位時空’互動漫畫怎么不繼續了,紛紛建議她繼續下去,祝霜降眨了眨眼睛,關掉了網頁。

    這不是,暫時有些忙碌嘛,她想起來的時候會繼續畫的,而且華-國漫畫家這么多,說不定他們也愿意畫呢。

    十月底,十佳歌手的初賽結束,伍宴靜差點名落孫山,正如她預想的,這個排名決賽肯定是進不去的,除非前面的選手全部倒下。

    即便如此,對于下一首歌,三人依舊練習的十分用心,務必讓祝霜降在漫畫里多畫一點她們的戲份,哪怕是配角中的配角,也一定是要有姓名的那種。

    柏衡參加了他們數院舉辦的比賽,結束后將獎牌掛到了祝霜降的脖子上,她拿起來前后看了看:“你們學院自己設計的?”

    “是的。”柏衡說道:“今天去爺爺家吃飯吧。”

    柏爺爺看著他們兩到了,招招手說道:“來,坐到爺爺身邊來,霜降也是,不叫你也不知道主動來。”

    柏衡解釋道:“霜降她忙。”

    “哦,忙些什么呢?”

    柏衡說了她最近做的事,柏爺爺夸獎道:“不錯,挺有想法,到時候爺爺推薦一家合適的出版社給你。”

    接著又到書房里拿了一份文件遞給兩人,說道:“你們那個海上垃圾桶委托給一家公司生產了,以后各自獲得這個產品銷售額的百分之一。”

    祝霜降接過來,“謝謝爺爺。”

    “這有什么好謝的,不要嫌少就行了。”

    自從柏爺爺的廚藝被柏衡敵視后,大兒子一家不來時,這里又恢復了保姆定時上門做飯的習慣,而且保姆還摸到了一點祝霜降的喜好,至少在桌上擺果盤是這樣的。

    將飯菜都擺好后,她看著很想繼續動手,問:“枇杷的皮要剝嗎?”

    祝霜降忙不迭的拒絕了,“謝謝,不用了,我們自己來吧。”

    保姆有些可惜的走了,心想自己上次看到過她切獼猴桃,都是帶皮的,怎么獼猴桃要去皮切片,枇杷就不需要幫忙了呢。

    第 70 章

    ◎12/15更新◎

    吃完飯后,祝霜降借用柏衡的電腦,在搜狐網上找到了京東的宣傳頁面,在帖子下面留言要購買一臺筆記本電腦。

    盡管京東現在還沒有自營網站,但是線上的消息顯然是有專屬客服回復的,在她看來響應的很慢,可在這個時候,其實已經很快了。

    而且筆記本配置,也有不同的選擇,哪怕對小白也很友好,她確定后選擇了到付,收貨地點就在小區外面。

    客服久久沒有回應,消息狀態一直顯示在輸入中,也不知道要打多少字,最后發過來的只有一句話:這么近,其實你可以到我們店里直接拿的。

    祝霜降找了半天,沒有找到表情包,最后回復了一個微笑的顏文字:我想拍一個網購開箱的視頻放到網上。

    客服這次沉默的更久了,最后好像換了一個人給她發消息:您好,我是京東的負責人,介意問一下這個開箱視頻是怎么一回事嗎?

    祝霜降:“……”

    她給予了回復,表示自己將會從快遞員手上收到包裹后開始拍攝,一直到筆記本開機,然后將視頻上傳到網絡上。

    那邊又傳來了消息:介意線下詳談這件事嗎?

    祝霜降回復:不需要哦,這只是一次非常普通的網絡交易。

    讓她驚訝的是,在瀏覽其他商品時,還看到了一個類似自拍桿的工具,可以用來固定相機,但是看著并不美觀,還顯得笨重,名字叫‘袖珍相機支撐式伸縮擴展器’,果然簡單粗暴。

    當你下單的賣家離的近,就會發生如下的事,你晚上下單,可能第二天早上就給你送到了。

    實際上要不是祝霜降強烈拒絕,他們甚至當天晚上就要給她送貨。

    第二天收快遞時,柏衡拿著相機給她錄像,拍她什么怎么收貨的,因為選了到付,送貨員拿了POS機過來。

    但是祝霜降沒有馬上給他付錢,而是直接借用了門衛的地方,當著送貨員的面檢查外包裝有沒有破損;打開后檢查內包裝的密封條。

    “這個密封條只有一張,也太簡單了,而且打開粘回去,一點都看不出來有沒有被提前打開過,要一撕就破的那種,而不是可以整張揭下來的。”

    她這臺筆記本是賣家親自送的,他看了眼柏衡拿著的相機,說道:“你的建議我會向上級提的。”

    接著又檢查了筆記本有沒有破損和劃痕;后面螺絲有沒有擰下來重新安裝的痕跡;型號跟她買的有沒有差別;開機后屏幕是不是正常的;一切沒問題后,才選擇付款。

    “要是我沒有銀行卡怎么辦?”祝霜降按好密碼好,POS機吐-出憑條,送貨員將憑條撕下來,確認無誤后遞過來一支筆,要她簽字。

    憑條雙方各留一份,做完這一切后他回道:“我們也收現金。”

    “收現金?”祝霜降看了看憑條上顯示的金額,問道:“如果錢很多也收現金嗎?”

    “不,為了安全,錢少才收。”說著他頓了一下:“以后可能會推出較大金額的現金支付方式。”

    聽完祝霜降捂著額頭笑了一下:“所以果然是賣家親自給我送的。”

    現在京東網站都沒鋪設,自營物流自然是沒搭建的,如果郵寄,肯定是選擇別的快遞公司。來人說道,“你北大的學生嘛,這么近,當然我們自己送了。”

    祝霜降收到筆記本的速度,比三天前就預約了移動,來裝寬帶的速度快多了,她看著柏衡拍的錄像,說道,“等一下我去攝影協會,請計算機的學長幫忙剪輯。”

    “我會。”柏衡平靜的說。

    “啊,你會?”祝霜降瞪圓了眼睛,“你什么時候學的?”

    “我去年幫同學做的數學模型,就是和信息學院合作,通過計算機做的。”他看著祝霜降的眼睛說道:“聽上去跟視頻剪輯沒有直接關系,但在數據處理和分析上是有共通之處的,而且這個要更簡單。”

    祝霜降驚喜的握著他的手臂上下搖擺:“那這一切就交給你了。”

    移動公司技術小哥雖遲但到,好在沒有拖到下一天,并且服務到位,順利安裝寬帶后,還將她的筆記本電腦聯網,確定沒問題后才離開。

    柏衡拿出一個U盤,里面有很多程序,他選擇了兩個剪輯軟件,“網上也找的到,但是從網上下載,可能會攜帶木馬。”

    祝霜降虛心學習,看他怎么剪輯視頻的,柏衡動作很快,甚至還問她要不要修圖。

    “現在還能修圖?”

    “嗯,用Photoshop就可以了。”

    哦,PS啊,祝霜降搖搖頭:“不需要,就這樣吧。……等等,不要讓我露臉,然后把筆記本的標志P掉,不要讓人看出這是哪家公司生產的電腦。”

    處理完后兩人又對著剪好的視頻看了一遍,加上了后期配音,確定沒問題后,祝霜降就將它上傳到了視頻網站上,在論壇上放了超鏈接,標題是《網購貴重電子物品應該如何開箱檢查》。

    上傳視頻的速度和下載電影的速度差不多,都非常的慢,不過好在上傳成功了,播放也沒有問題。

    祝霜降又登錄了企鵝號,直接掛在那里升級,又放出了電子寵物,可惜的是寵物已經倒在了桌面上,身上懸浮著光圈,鼠標移過去,跳出來的是:你的寵物已經餓死了,是否要將它復活?

    她選擇了否,將其安葬,接著又跳出來,是否領養新的寵物。

    大寶都沒養好,怎么養二寶呢?全部叉掉。或許因為互聯網應用還不夠廣泛,視頻的點擊量很低。想想也是,現在時間還早,很多視頻網站都沒成立,她使用的暴風影音,都是一個根本不熟悉的網站。

    后來京東找到了她上傳的視頻,轉載到了他們的銷售頁面上,并置頂宣傳,點擊量漸漸的多了起來。

    不過祝霜降已經將此事拋到腦后了,一天早上醒來,只覺得真冷啊,拉開窗簾,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居然下雪了。

    難道自己日子過糊涂了,看了看日期,11月7號沒錯啊,2003年的第一場雪居然來的這么早。

    官方也沒想到,立刻宣布提前一周進行供暖,還要對昨晚被大雪壓傷、雷電劈中的樹木進行救護、清理。

    秦雅裹著厚厚的羽絨服,臉上帶著黑眼圈,坐在教室里精神萎靡道:“昨晚的雷聲真大啊,吵的我一晚上沒睡好。”

    早上雖然覺得冷,但根本沒有聽見雷聲的祝霜降不說話。

    室內隔音效果極好,開了中-央空調睡覺,出門才覺得冷的李麗娜沉默不語。

    伍宴靜心有戚戚焉的說道:“我爸在園林部門工作的,不少樹倒在了路上,大半夜的出去清理交通,回家的時候,天都亮了。”

    溫度降的猝不及防,校園十佳歌手賽的復賽原來是在廣場上舉行的,現在不得不移到了室內體育館,好在原來的臺子只搭建到了一半,現在要做的是把它們拆掉,搬到室內。

    互聯網在全國還未普及,但是在大學校園內運用的并不少,并且今年第一次頒布了國內的《福布斯富豪榜》。網易總裁成為華-國首富,互聯網新貴開始出現。

    這個富豪榜的熱度極高,哪怕在上課,或是參加活動時,都有同學對著上面的富豪一個個查詢相關資料,想要了解他們所在的企業是做什么的,連在校生都如此,外界盯著榜單的人肯定更多。

    總之上榜的每一個人,不管正面還是負面的聲望,都獲得了極大的提升。

    “唉,世界上有錢的人這么多,為什么不能加我一個?”伍宴靜雙手交疊,安詳的靠在椅子上,仿若咸魚一般,“全世界,不,全華-國每個人只要給我一塊錢,我就能有十二億九千萬。”

    祝霜降認真的回道:“要不要再等等,等人口到了十四億,錢還能再多一億。”

    伍宴靜開心的點頭:“好啊好啊。”

    “……兩位不要白日做夢了,老師布置的論文寫了嗎?讀書筆記做了嗎?各國文學史看了嗎?還有古代文學……”

    伍宴靜痛苦的打斷她的話,“不要跟我說各國文學史了,我就不明白了,這位老師這么喜歡阿美莉卡,他為什么不移民?”

    “可是,他去阿美莉卡能干什么?”

    “所以留下誤人子弟是吧!”伍宴靜的狀態從咸魚變成了被生煎的活魚,“他怎么想的我無所謂,但是上課能不能認真一點,不要只知道瞎扯。”

    “沒辦法,自學吧,反正上課也不點名,他的課就不要去了。”祝霜降摸了摸她的呆毛:“別氣了,姐姐晚上請你們吃火鍋。”

    那位老師其實一點都不了解阿美莉卡,也沒去過,但那是他想象的理想國,將其描述的比烏托邦還烏托邦,對于這樣的人,還能說什么呢?

    “……一個未成年,怎么好意思對我們自稱姐姐。”

    祝霜降瞇起了眼睛,問:“那火鍋還要不要吃?”

    伍宴靜迅速的屈服了:“要!”接著又羞澀的問:“能不能帶男朋友?”

    “可以,有男朋友的都可以帶,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

    李麗娜說道:“兩個的話,不能讓他們見面,會打架的。”

    所有人:“……”

    祝霜降是在南門對面的火鍋店請客的,還在家里切了水果,風車咖啡店里買了甜點拎過去,伍宴靜對室友們介紹身邊戴著眼鏡的男生,“清華電氣自動化的,陳陸。”

    李麗娜介紹她挽著的,哪怕穿的嚴嚴實實都能看出身材極好的高大男生:“北體的顧聞。”

    祝霜降同樣跟他們介紹:“軍訓時你們見過的,數院的柏衡。”

    接著所有人都將目光看向了時不時用手指順著頭發,理理圍巾,又搓搓手的秦雅。然后就聽她說道:“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快進去吧。”

    幾人往里面走時,祝霜降才發現,柏衡已經跟那位清華的男生差不多高,只是他的面容看著更清俊,更有少年感。

    進了包廂,柏衡把東西放在桌上,拉開祝霜降的椅子讓她坐下,“暖氣還沒熱,外套先不要脫。”

    “知道了,”祝霜降將袋子里的水果和甜點一盒盒拿出來,然后就聽到了從喉嚨里咽下去的悶聲,側頭看去,發現是伍宴靜給了她男朋友一個肘擊,不由問道:“怎么了?”

    “沒事,我只是突然想起來,我男朋友從來沒有給我拉過椅子。”

    服務員拿了菜單過來,首先被傳到東道主手中,祝霜降刷刷刷點好后,遞給了伍宴靜,她問:“柏衡不要點嗎?”

    “他喜歡吃的我已經點好了。”

    伍宴靜接過了菜單,然后連筆一起拍到了男朋友的面前。

    陳陸汗流浹背,這是吃火鍋還是吃他?來前也沒說這是一場鴻門宴啊。好在他還是記得一點女朋友的喜好的,雖然不全,但也驚險過關了。

    秦雅只加了一個蘑菇拼盤和毛肚。

    李麗娜帶來的男朋友臉上的笑容都維持不住了,但是她并沒有把菜單遞給他,而是自己接過來,拿著筆一下下的轉著點菜。顧聞松了口氣,對她說道:“我就知道你最體貼。”

    服務員開始上菜,鴛鴦鍋底最先被端上來,秦雅移動了一下方向,對著伍宴靜說道:“你下個星期還要唱歌,吃清湯吧。”

    伍宴靜:“……你是不是忘了,你和麗娜是要跟我一起上臺的。”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很快,伍宴靜說道:“反正肯定是進不了決賽的,怎么吃都行!”

    配菜和小料放在推車上被一起推了進來,服務員檢查著菜單,將上齊的一個個劃掉,“還有幾個菜等一下拿過來。”

    柏衡開始調蘸碟,問她:“你要吃哪種?”

    祝霜降說道:“要上次涮肉店老板推薦的配方!”

    調好的蘸碟放到了她的面前,又將西瓜往其他人面前推了推:“多吃水果,不要客氣。”

    “你呢,你要吃哪種?”祝霜降拿起了他的碗,在聽到柏衡說了一句‘我跟你一樣’后,動作飛快。

    所有人:“……”

    一模一樣你們還互相調,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鍋底漸漸沸騰,咕嚕嚕的冒出香味,大家開始天南地北的聊天,服務員把剩下的菜端上來時,顧聞還要他上兩瓶啤酒,“不夠再叫。”

    他想著跟新認識的哥們不醉不歸,沒想到一個晚上要進實驗室,一個……未成年。

    他想破腦袋,都沒想到有朝一日,有人會用這樣的方式拒絕喝酒,他很感興趣的問:“那你幾歲?”

    “十五。”

    “哦,”顧聞只能獨飲,他覺得麗娜的室友有些不厚道,怎么能和未成年談戀愛呢。但今天這一餐是人家請的,他也不好意思說什么,吃了幾筷子涮好的羊肉卷,看向祝霜降時臉色頓了一下,她看著也不大啊。小聲的問女朋友,“你這位室友多大了?”

    李麗娜回道:“十五,怎么了?”

    “哦,沒什么,”說著他看了看為了吃火鍋,正在扎頭發的秦雅,示意了一下問:“要不要給她介紹一個男朋友?”

    連十五歲的都成雙入對了,這也不能太不合群。

    李麗娜露出了沉思的表情,說道:“先來幾個帥的看看,她是個顏狗。”

    顧聞糾結,他到哪去找帥哥,他就是所有兄弟里最帥的那個了。

    柏衡看著在辣鍋里不斷翻滾的蘿卜,想起上次吃涮肉的情況,又給祝霜降調了一碗新的蘸醬,洛海市的吃法,“你說這是沈姑父教你的。”

    祝霜降接過來:“他教的時候,還不是我姑父,不過蔬菜沾麻醬,是太膩了。”

    伍宴靜敏銳的看了過來:“是嘛,一點都不膩啊。”

    “畢竟我是外地人嘛。”祝霜降用筷子叉著白蘿卜,小心的將它吹涼,一點點的咬:“距離放在歐洲那地界,就是不接壤的國家,口味不同很正常。”

    伍宴靜表示信服。

    此時,柏衡放在包里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直接接通,對著那邊喊道:“媽。”

    包廂里的人自覺的安靜下來,不打擾他和親媽打電話,“我和霜降在外面吃火鍋。”

    大家就見他停了很久,期間嗯了好幾聲,應該是他-媽媽在電話那端說話。

    “不需要蔣叔過來接,我們在離學校很近的地方。”

    “我知道了。”

    柏衡掛斷電話后,對祝霜降說道:“我媽說今晚還要大降溫,讓我們不要在外面待太久。”

    祝霜降哎了一聲:“那我們吃完就回去。”

    顧聞的筷子掉在了桌上,然后掉在了地上,他一邊撿筷子,一邊不可置信的問:“你們都見過家長了?!”

    “我們從小就認識。”

    “哦哦,”重重的吐音,恍然大悟的聲音:“原來是青梅竹馬。”

    柏衡輕輕的笑了下,“是的。”

    大家各自談起了自己的青梅竹馬,要么沒有;要么還沒這個概念時,就各自分開了,因為考上了不同的高中,學校都不一定在一個方向。

    “我小時候,都沒想過跟女孩子玩,都是和男生們在一起,女生也只跟女生一起。”

    陳陸推了推眼鏡,說道:“我小時候,只顧著學習了。”

    “所以你們不止從小一起長大,還一起考到了北大,少見,真是少見!”北大又不是什么容易考的學校。

    吃完飯,伍宴靜原來是要提議去唱歌的,但是青梅竹馬的家長要他們早點回家,只能無奈放行了,看著兩人的背影,她說道:“我們是不是該送他們回家?”

    李麗娜無語:“不需要吧,霜降家離這里很近的。”

    “他們難道住在一起?”

    祝霜降打開家門后,發現桌上、冰箱里放了不少東西,主臥次臥床上都鋪了新被子,說道:“牧阿姨來過了?”

    “嗯,她過來看我們不在家,才給我打電話的。”

    祝霜降剝了一個桔子,將桔皮放在暖氣片上,遞給他一半,拍了拍手說道:“時間還早,我們看會電視吧。”

    “不行,一身火鍋味,我得先洗個澡。”

    洗完澡,吹完頭發后,祝霜降打開了電視。現在的電視機只需要一個遙控器,加上DVD也是共用的。今年不止樂壇神仙打架,電視劇也一樣,她其實什么都看,但是上半年住在柏爺爺家時,他一回家,就不由自主的把電視臺調到《走向共和》。

    后來陸陸續續的看完了數部古偶現偶,現在又在看《雪花女神龍》,祝霜降看著看著,發出了和九零后們一樣的感慨,“要是男主角換一個就好了。”

    “哪怕他換個發型呢!”

    柏衡認真的看了眼男主長長的泡面頭,贊同道:“是很丑。”說著他的目光落在了男配角身上:“你覺得他很帥?”

    “看看他的造型和人設,美強慘多惹人憐愛啊。”

    柏衡聽的蹙起了眉頭:“一定要慘嗎?”

    祝霜降:“……當然不慘更好。”

    十佳歌手復賽那天,伍宴靜毫無疑問的被淘汰了,收獲了觀眾們禮貌的掌聲,立刻,下一位上屆八強上去炸場了。

    這位學長上一屆就是十佳歌手,本屆準備的更加充分,更加有經驗,是奔著冠軍去的。更不用說,前一位選手表現的十分拉胯,給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

    而拉胯的伍宴靜十分心寬,跟著其他觀眾們一起啊啊啊。

    很好,放在漫畫里,也是輸得起的配角。

    祝霜降不僅拍舞臺,還拍觀眾,幾乎是場場不落。一邊學習;一邊準備十二月中旬的四六級;還要在攝像之余,挑出能在北大電視臺播放宣傳的照片。

    學生會的wen化部長對她的工作態度很滿意,說道:“有人還跟我說你工作不認真,我看純粹是無稽之談。”

    在校園里聽到這種官腔,祝霜降十分難受,但是這位部長其實不難說話,讓她生氣的是對方話里的意思,“他不止胡亂派任務,居然還打小報告!”

    部長對她精確到人一點都不驚訝,祝霜降雖然加入了學生會,成為了學生會干事,但她對升職一點興趣都沒有。你頭一天把她招進來,第二天說要開除她,她也沒有任何想法,不會產生競爭。

    而且這個小妹妹做事還挺認真的,不嬌氣,也不難打交道,跟她過不去的只有那么一個。

    讓她沒想到的是,祝霜降氣過之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一副不跟傻-逼計較的樣子,很快跟她說了再見。

    部長叫住她,“辦公室里有紀念品,記得去領一下。”

    祝霜降順路拐去了辦公室,拿到了她的紀念品:一枚定做的鍍金徽章;一件夏天穿的文化衫;還有一個保溫杯,一起裝在紙袋里。辦公室主任拿了本子過來給她簽字:“每個領走的都要簽。”

    保溫杯洗洗就拿出來用,質量還挺好的。

    周末就約柏衡去看電影了,像《加勒比海盜》這樣的奇幻大片,就是要到電影院里看。看完一部爆米花電影,再吃個好吃的,壞心情什么的,一點痕跡都不會再有。

    十佳歌手復賽結束,決賽就要等來年三月了。

    祝霜降考四級時,室友還沒有感覺,等她說了下午要一起考六級,伍宴靜就撓頭了:“我還以為你只是說說的,你前段時間不是一直在忙學生會的事嗎,都沒見你怎么復習,有把握?”

    “考不過也沒關系,又不是只能考一次。”

    好在幾人都考過了。

    接下來要準備的就是明年的教師資格證和普通話等級考試,不過在此之前,還有期末考。

    伍宴靜十分厭惡某位老師,不過她也是有數的,沒有直接A上去,最后低分通過一點也不在意,反而松了一口氣,“一想到能有二十多天見不到他,我就開心。”

    祝霜降:“……喝咖啡嗎?我請你。”

    “喝!”

    風車咖啡店,祝霜降不僅請她喝了咖啡,還吃了甜點,伍宴靜說道:“這家店有好多芋泥的點心,特別好吃!而且經常有芋泥新品上架,真不知道他們的甜品師怎么做到的,能開發這么多新產品。”

    “或許是因為他們的老板喜歡吃芋泥吧。”

    伍宴靜一臉問號:“這個不應該根據顧客的口味研發嗎?”

    “顧客的喜好重要,老板的同樣重要!”祝霜降說道:“而了解后者,比前者容易多了,要是喜好相同,更是皆大歡喜。”

    很顯然,這是皆大歡喜的結局,而且芋泥明明只是一種輔料,牧佳妍還親自飛到荔浦去談供應合同,就像她以前去云嶺談咖啡豆合同一樣,可這兩者的使用明明不是一個量級的。

    果然不管什么,人對于自己喜歡的,會更加上心。

    柏爺爺對著來看他的祝霜降問,“今年有興趣去看春晚嗎?現場看。”

    “啊,”祝霜降愣住了:“我有這個資格去嗎?”在她的印象里,春晚從不對外售票,都是邀請制的,普通人要去,怎么也要做出重大貢獻才行。

    柏爺爺看著祝霜降毫無所覺的樣子,無言以對:“你是不是忘記了,自己曾經捐獻過七千八百萬。”

    “捐獻七千八百萬就能去春晚?”

    柏爺爺:“……截止到現在,你再找個捐款超過七千萬的出來我看看?”

    祝霜降舉了一個例子,柏爺爺說道:“那是企業,不是個人。”

    一個人買彩票中獎之后,往往是很難放下的,但祝霜降就是放下了。而且她捐款之后,不僅沒有提過一點要求,直接像是忘記了這件事,再也沒提起過。

    這樣的孩子難得嗎,太難得了。

    祝霜降有些雀躍,很快又問:“我一個人去?”

    “柏氏和風車咖啡有對春晚進行贊助,你可以和他們一起去,”說著柏爺爺頓了一下:“或者請洛海市的黃家人過來一起看,反正你有三個名額。”

    祝霜降嘆氣:“我沒有告訴黃家我中過獎,以后也不打算告訴他們,而且事情都過去那么久了。”

    柏爺爺說道:“那就讓他們以大學生代表的身份給你發邀請吧。”

    黃家人接到祝霜降的電話后十分吃驚,黃奶奶掛斷后依舊回不過神來,黃爺爺看著她的樣子問:“不是說霜降的電話?你怎么這副樣子,她在電話里說什么了?”

    “霜降問我們要不要去首都看春晚?”

    “去首都看春晚?什么意思,家里不能看嗎?”

    “不是,她作為大學生代表被春晚節目組邀請了,有三個名額可以去現場看,問我們有沒有興趣。”

    “咳咳咳,”黃爺爺同樣被這個消息驚住了,咳的驚天動地。

    看著他的樣子,黃奶奶寬心了,老頭子的表現比她上不了臺面多了。

    最后黃家人商量后,讓黃婷婷和沈樂去,他們暑假忙著上班,沒趕上去首都旅行,這次正好補上,順便在那里好好的玩一玩。

    黃婷婷雖然有些心動,但她覺得爸媽可能更想去,推辭道:“要不還是你跟媽去吧?”

    黃爺爺一擺手,“就這么決定了,你們去。”

    出席春晚的普通觀眾是要彩排的,而且對著裝有要求,牧佳妍正在給柏衡和祝霜降定做衣服。

    做了幾十年羊絨大衣的裁縫拿著皮尺,量祝霜降各部-位的尺寸,“挺胸收背,羊絨大衣寬松有寬松的穿法,修身有修身的魅力,但要突出這個魅力,我們就要把它做到極致。”

    量好尺寸后,老師傅問她:“小姑娘還在長個嗎?”

    “今年還在長。”

    “一米六五,人也纖細,身高不錯了,”老師傅在本子上寫寫畫畫:“就按這個尺寸來,只要不長胖,哪怕到了一米七,穿上都是好看的。”

    祝霜降苦笑:“兩個月沒長了,估計不會有一米七了。”

    一周后,祝霜降穿上了新做的,長款大紅色收腰羊絨大衣,里面套了薄款的黑色羊絨衫,下搭黑色修身褲,同色牛皮短靴。

    簡簡單單的一套衣服,穿上后在首都外面走,居然都不冷。

    “除了外套,全選黑色的?”牧佳妍不滿,又給祝霜降買了幾套上下搭配,又對老師傅說:“外套駝色的,米色的,都給她再做一套,米色的做成寬松版。”

    等最后賬單一簽,光她身上的衣服都超過五萬了,祝霜降咂舌:“牧阿姨,這也太貴了!”

    “哪里貴了,這些衣服,你十年后都還能拿出來穿。”牧佳妍為她理了理頭發,說道:“你見過我穿那套藏青色的大衣吧。”

    祝霜降點頭,就聽她繼續道:“那件大衣是我結婚時在這里做的,原來怎么樣,現在還怎么樣。”

    老師傅聽的笑了起來,“是,我這里三十年的回頭客都有。”

    柏衡定做的是一套修身的西裝,適合他的年紀,帶著十足的少年感,祝霜降看著他忍不住笑了:“你現在是精致少年了。”

    黃老師他們來時,是帶了新衣服過來的,成年人,事情總是考慮到了前面。而且春晚雖然有著裝要求,但是大方整潔即可,從來沒說一定要穿什么檔次的,牧佳妍為祝霜降做衣服,只是她的私心。

    到春晚演播廳彩排時,怎么鼓掌,怎么走動都是有要求的,等到了節目正式開始的那天,基本就不允許隨便走動了。

    而且誰和表演嘉賓互動,怎么互動,也是要排練的。

    第一次彩排,祝霜降還沒有準備,等到第二次時,她就買了各種唱片,表演嘉賓們出版的書籍,在結束后一一找他們簽名,要是不小心錯過了,那也只能錯過了。

    特別是某位出道四年的樂壇小天王周Jay,她更是帶了十張唱片過去找他簽名,儼然是個資深粉絲的樣子,最后還對他說:“我能跟你合影嗎?”

    對周Jay能不能上這次春晚爭議很大,他表現的也很靦腆,哪怕要簽的唱片一張接著一張,都很認真的簽完了,對于合影自然也答應了。

    祝霜降將相機交給柏衡,“幫我們拍照。”

    她也不是沒眼色的,不會選大家忙或是心情不好時搭話,因此成功率很高。

    等彩排結束后,她幾乎要將這一屆春晚所有人都一網打盡了,連四個主持人都沒放過。

    黃老師和沈姑父還帶著成年人的矜持,只找了兩三位合影,其實內心對祝霜降的厚臉皮不知道多羨慕。

    2004年的春晚演播廳不是很大,柏叔叔和牧阿姨,作為贊助商帶著柏衡坐在最前面的圓桌附近,紅桌上還擺著他們公司的產品。

    祝霜降作為大學生代表,和其他代表一起坐在前兩排,身邊包括其他圓桌前還有農民,醫生,普通工人,社會名流和全國模范人物,英烈家屬還有領導們。

    后面的都是電視臺工作人員及其家屬,還有參與晚會的演員們,黃老師他們的位置也在里面。

    可能從電視上看不出來,但是在場的所有普通人,有幾個節目都看過好幾遍了。不過大家還是十分敬業的,該鼓掌鼓掌,該喝彩喝彩,哪些人要參與進節目,心中都十分有數,

    而且正式演出時,氛圍要比彩排時熱烈很多。燈光場景,裝飾布置,以及背景音樂,都很容易將你帶到那個喜慶的氛圍里去。

    更重要的是,現場直播,誰知道攝像機什么時候從你臉上移過去,萬一社死就糟糕了。

    祝霜降每一個節目都鼓掌,哪怕后世已經聽煩了的《好運來》。要知道,這首歌真是每年過年都放,或者一聽到它,就知道這里有商場可能開業了。

    但也說明了,它是真吉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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