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和好
房門被關?上, 屋里?只剩下他們倆。
江猷琛拿遙控開冷氣,回頭見何碧頃已經裹進被窩睡覺,只露出半個烏黑的腦袋, 纖細的身子微微拱起, 江猷琛看了一會, 進浴室掬了把冷水洗臉,來到沙發坐下, 揉了揉眉心閉目養神?。
何碧頃迷迷糊糊睡過去,睡得不太?安穩,做了個噩夢被嚇醒, 思緒混沌之時想到睡前江猷琛似乎還在?房間。這會屋內安安靜靜, 床上也?沒感覺到他的存在?。
她擰眉起身, 瞧見江猷琛正坐在?沙發,后腦勺靠著墻壁輕闔雙目, 自?然光描繪他清晰的下顎線, 凸起的喉結輪廓極其性感。
他這是在?干嘛?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沒房間。自?己賴在?這不走,又在?沙發睡覺是什么意思?
“你門神?沒當夠,還要當沙發守護神?嗎?”
聽見聲音, 江猷琛撩開眼皮, 漆黑的眸泛著惺忪睡意。
他起身,邁著修長的腿過來, 在?床沿坐下, 直勾勾瞧她:“我?只想當你男人。”
開口時聲音是困頓感未消散的暗啞。
什么男人不男人。怎么那?么土味情話。
何碧頃的面頰漸漸渡上粉暈,眨了眨睫毛, 還沒來得及開口, 他的唇瓣迫不及待壓上來,帶著不由分說的狠勁撬開她的牙關?, 勾著她的舌尖,吮吸,扣住她后腦勺,讓她被迫抬頭承受。
十幾天看得見摸不著的心癢癢,聽到她篤定說分手的壓抑難受,見到她眼眶紅腫的的心疼全在?這一刻如滔滔江水傾瀉。
何碧頃還惦記著齊思瓊和艾青的事情,對他的親吻有些不配合。他估計是忍了太?久沒親,此刻像頭未馴服的野獸般兇猛。
她現在?很矛盾,是要把齊思瓊的話當耳邊風嗎?她能做到不在?意外界對這段感情的看法?,但那?是他的家人,她沒法?不在?意。
他說他有辦法?解決齊思瓊那?邊,那?她肯定也?不能縮在?烏龜殼里?,一起面對風暴才是一對合格的小情侶。
那?艾青呢?那?枚胸針,那?件西裝,那?場晚宴,他一字不提。
倆人明明曖昧極了。
江猷琛在?樓下對艾青的態度又讓她產生?懷疑。
可?憐她身邊沒有十幾的年異性好友,無法?感同身受。她又聯想到方應緹暗戀顧庭山七八年,也?隱藏得很好。
艾青一個溫柔漂亮的千金大小姐也?會玩暗戀那?一套嗎?
那?枚胸針和披在?艾青身上的西裝外套,再次讓她心煩意亂,急得咬了他一口,絲絲腥味在?彼此口腔散開,他吃疼皺眉停下,炙黑的眸閃過幾分不解,隨后又急切且強勢覆上。
后頸被扣著,何碧頃無法?動彈,喘著氣的間隙卯著勁喊他:“江猷琛!”
“艾青為什么會有那?枚胸針?”
江猷琛一頓,松開她,這會才明白過來原來說分手的導火線是那?枚胸針。不然她要是真因為齊思瓊想分手早就說了,何必等到昨晚。
“她想要,我?就給她了。”
何碧頃擰眉,心里?不是滋味:“她想要你就給?”
“她是我?朋友,她說喜歡,我?順手就給了。何況那?枚胸針又不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也?不是你送我?的禮物。只是一枚很普通的飾品。”
“我?沒把它當一回事。”
沒把它當一回事。
可?是,怎么能不把它當一回事,他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得。他明明說選擇那?枚胸針是因為她的名字。
轉眼卻把帶有她名字含義的胸針送給朋友。
是她太?敏感了嗎?
第一次談戀愛,何碧頃有點迷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小題大做。
江猷琛見她神?情恍惚,趁機繼續訴苦:
“可?是你昨晚才提分手,就恨不得昭告全世界你單身,連林錦和都?知道。”
他哽噎了一下。想到林錦和處處諷刺他,悲愴、怒火融合交織洶涌地燃燒,他受不了她這樣無關?緊要的灑脫態度。如果他沒有連夜飛回來,是不是林錦和跟她表白她也?能說考慮考慮。
“他還一大早來你房門口關?心你。”
何碧頃一雙勾人的眼睛瞥他,不甘示弱地反問:
“怎么?你這就受不了了?就允許你有十幾年的異性朋友?不允許我?找男人嗎?”
“何況我?們昨晚就分手了,我?就算昨晚就跟林錦和有點什么,也?沒有違背道德……”
還以為分手這事已經揭過去了,沒想到又從她嘴里?聽到這兩個字。也?是他活該,就不應該得寸進尺提起。
江猷琛鉗住她的下巴,眉心緊皺:“你這張嘴,怎么生氣懟我的時候就那?么厲害?關鍵時刻也不見張嘴主動問問。”
何碧頃別開他的手,躺進被窩背對他,悶聲道:“問了不如不問,沒一個字我?愛聽。”
“我?說的哪個字你不愛聽?”江猷琛盯著她后腦勺,見她不應話也?跟著躺下,將她往懷里?攬,緊緊抱住她,埋在?她頸間嗅著發絲的清香:“瘦了。”
“你別那?么用?力,你這樣我?還怎么睡。”何碧頃企圖用?手肘頂開他,他卻抱得更緊。
“頃頃,你別動。再動我?會忍不住想……”他輕輕咬著她耳朵,繼續說了兩個字。
何碧頃睜開眼沒再動了。
不知是被熱的,還是聽了他的混賬話,從耳根子紅到小臉。
江猷琛真的很愛看她害羞不知所措的模樣,紅潤潤的水嫩肌膚無聲訴說對他的愛意,讓他恨不得將她揉進骨子里?。
“我?們多久沒見了?”
“不是天天視頻見……”
“視頻親不著摸不著,不算。”江猷琛溫柔地親了親她頭發:“我?們十八天沒見了。”
有十八天嗎?何碧頃沒細算,只記得一開始,誰有空誰先打電話過去,后面齊思瓊找過她后,每個晚上都?是他主動打來。
原來她們已經異地十八天。
他說:“以后不許隨便拉黑刪除我?。”
等了幾秒沒聽見她回復,有點著急,催促:“聽見了?”
她眼尾泛著困頓的淚花,含含糊糊:“聽見了。”
他繼續說:“更不許再隨便說分手。”
“嗯……”
“你發誓。”
怎么還要發誓?這是什么幼稚男人。何碧頃現在?困得無法?思考,意識混沌,嘟囔:“我?發誓。”
江猷琛發現她現在?困意上頭,說什么都?無力思考。伸手拿起放在?床頭柜的手機,打開錄音。
像哄小孩般低聲循循善誘:“我?說一句你跟一句。”
“我?發誓,這輩子只愛江猷琛一個人。不會跟他鬧分手。”
何碧頃真的含含糊糊跟著念了:“我?發誓,這輩子只愛江猷琛一個人。不會跟他鬧分手。”
江猷琛正滿意保存錄音之時,她忽然睜開惺忪的眼瞧他:“你套路我??那?你呢?”
他一吻落在?她額頭,聲線微啞:“只要你不跟我?分手,我?這輩子只對你一人好。”
何碧頃唇角一勾,又闔上雙目,昏昏欲睡之時,問了一句:“那?你還要去海市嗎?”
“去。盡量在?你生?日那?天回來……”
聽著他的聲音,何碧頃很快又睡過去,他最?后一句話落入她耳朵時,她已經聽不真切,只知道他說了話,不知道具體說了什么。
何碧頃補眠到下午2點。大家早就吃完自?各活動,木屋餐廳就她們這對情侶在?安安靜靜吃云吞,多肉和甜筒依舊在?腳底下轉悠。
偶爾聽見隔壁游戲室,李政卓跟幾個男嘉賓玩游戲的聲音。普普通通的午餐時間,顯得十分歲月靜好。
江猷琛買了明天飛海市的機票,今天下午可?以和她約會。
他問想去哪里?玩。
何碧頃想了想,還真不知道一般情侶約會去哪里?玩。總不能去養殖場孵化小雞仔,或者?去山腳下釣魚。
現在?下山去市區要一個小時,能去哪里?約會。
“我?想去港城看迪士尼煙花秀。”何碧頃擰眉,咬一口云吞,有些苦惱:“但是時間太?短了。”
“為什么想看煙花秀?”
何碧頃抬頭,一雙眼睛眨啊眨:“你不覺得跟女朋友一起看煙花很浪漫嗎?”
江猷琛看著她水盈盈的眼睛,天真又靈氣,純潔得像一只生?活在?森林的鹿。他有一瞬間被迷住,俯身掐住她下巴,隔著長形餐桌與她接吻。
隔壁屋的游戲吵雜聲不間斷傳來,她們在?鬧哄哄的氛圍里?溫存了好久。
久到艾青從游戲室過來時,倆人還在?纏綿。
她認識江猷琛那?么多年,一直以為這個男人冷清寡情,也?很好奇他戀愛后是什么模樣,萬萬沒想到他也?會做出這種若無旁人的舉動。
她細微咳了咳。餐桌那?倆人果然立刻分開。
不同于何碧頃的尷尬,紅著臉繼續低頭吃云吞,江猷琛朝她投來清明平靜的目光,那?眼神?仿佛在?問你有什么事。
艾青走過去,將竹子胸針放在?桌面。
“因為這枚胸針是你送的,我?想碧頃可?能是誤會了什么。而且碧頃好像也?很喜歡……那?我?不要了。”
何碧頃不知?*? 道艾青到底什么意思。
她對這枚竹子胸針確實沒什么特殊感情,只是不滿江猷琛將戴過的,附與不一樣意義的東西,送人而已。
不過,男生?和女生?的思維邏輯真的很不一樣。
剛才江猷琛也?把話說得很明白,這胸針在?他眼里?就是普通飾品。
“為什么我?喜歡,你就不要?你這樣說,我?還以為我?霸凌你了。”
“不是,因為這是阿琛送的……”
“我?送你的東西也?不止胸針,你都?要還回來么?”江猷琛說:“頃頃沒那?么小心眼。”
“那?,你們不生?我?氣了?”
“沒人會因為這個生?氣。”江猷琛正色道:“但你如果是站在?齊女士那?邊,鹿臥山真的不歡迎你。”
艾青擰眉,嘀咕:“那?瓊姨讓我?過來,我?能怎么辦嘛。她是長輩啊。”轉而又拉著碧頃的手,撒嬌:“碧頃,我?以后站在?你們這邊,好不好?”
何碧頃看著這張漂亮的臉蛋,頓生?愧疚。難道是她想太?多了,艾青其實對江猷琛沒任何歪心思?
胸針是誤打誤撞,來鹿臥山是因為齊思瓊?
如果是這樣,她昨晚說話是不是太?過分了。
下午,江猷琛開車跟何碧頃下山去了市區。倆人去逛動物園,跟長頸鹿合影,看熊貓吃竹子,吃同一根冰淇淋。
前半段游玩很愉快,后半段何碧頃突然肚子疼,去到廁所發現自?己來例假了。
她嘆息一聲,有點可?惜。
不過晚上回到柏悅府,被伺候喝紅糖水,躺在?床上有人揉痛經的肚子,又不覺得可?惜了-
江猷琛去了海市以后,何碧頃每天和他云孵小雞仔,到綜藝結束,剛好可?以孵化出一批。
這天晚上,何碧頃錄完節目回房,微信上江妙娜給她轉發了一條新聞。
“8月8日8點8分在?鹿臥山腳下有一場大型煙花秀,廣大市民屆時可?以前往觀看。”
【頃頃姐,煙花秀剛好在?你生?日這天耶!】
何碧頃看著這條消息思忖片刻,這該不會是江猷琛的手筆吧?
第62章 委屈
何碧頃沒問江猷琛有?關煙花的事情。
但心里已經十分肯定是他?的安排。第一她之前?跟他?說過想去港城看煙花, 第二鹿臥山的煙花秀剛好是在她生日這天。
她開始期待著8月8日這天的到來。
不同于幾位嘉賓苦哈哈的綜藝錄制,艾青在鹿臥山的生活很?滋潤愜意,她溫柔合群, 跟鄭允涵蘇婉晴也逐漸無話不談。
幾個?女孩經常錄完節目, 晚上還一起玩游戲談天說地。
自從有?天晚上, 艾青喝了點果酒微醺后,就賴著何碧頃不肯回?她自己房。何碧頃拿她沒辦法?, 只能和她一塊睡。
有?了第一次就開始有?無數次,艾青的東西很?快就全部挪來何碧頃房間。如果不是知道艾青曾經談過一段,遠在海市的江猷琛都懷疑她的性取向。
艾青吐槽江猷琛太緊張兮兮, 跟他?科普女孩子之間的友情也可以很?純粹。
這天晚上, 何碧頃給兩?只土狗喂食時怎么也喊不出多肉, 多肉平時聽見敲碗聲立馬跑出來,這會不知道它哪去了, 便圍著木屋四處找。
來到后院, 一扇芭蕉葉后面是漆黑寂靜的菜園地,何碧頃記得里面有?幾棵刺梨樹,平時兩?只鴿子就愛停飛在枝頭。
黑夜中偶爾有?咕咕叫聲, 細細聽隱隱約約有?一道柔柔的粵語夾在其?中。
何碧頃沒打?算聽墻角, 多肉不可能摸黑跑去菜園,但似乎聽見江猷琛的名字, 又反射性停下?腳步。
“我哪里知道那些八卦是不是真?的?但是無風不起浪嘛, 總不可能是空穴來風。”溫柔的語氣有?一點點嘲弄,愉悅的笑?聲從胸腔發出:
“我只是同她睡, 又不是睡了她, 你真?搞笑?。我還能火眼金睛看她是不是有?病?那你平時叫阿琛注意點咯,這種事總不可能我一個?女孩去提醒吧?反正阿琛現在也沒同她上床。”
“就是沒啊, 她自己說的。”
“誰知道啊,怕得病吧。”
8月的羊城夜晚悶熱,山林的風也極其?吝嗇,何碧頃卻感覺有?冷風猛地侵入背脊,貫穿全身。
即使沒聽見全部對話,何碧頃也能從只言片語中了解艾青具體在說什么。
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也以為這些日子,艾青是真?心實意想跟她交朋友,她也同樣以誠相待。
卻沒想到同睡一個?被?窩,艾青表面說她香香軟軟,實際上心里認為她有?病……
到底為什么啊?
何碧頃不理解。
她也沒離開,就站在芭蕉葉旁,冒著冷汗一字不落聽完通話。
艾青掛了電話原路返回?,迎面碰上一臉木然的何碧頃,明?顯被?嚇一跳,瞪圓了眼睛捂著胸口的心跳。
“碧頃……”
以前?面對極端黑粉的惡意行為,何碧頃都很?佛系,但不知為什么,看見艾青的那一刻,不受控的手抬起,啪地一聲將巴掌落在她左臉。
清脆的巴掌把艾青打?懵圈了,捂住火辣辣的臉頰,有?些不敢置信。
“這一巴掌是為了提醒你,禍從口出。”
何碧頃手指蜷了蜷,除了拍戲時打?過蘇婉晴幾巴掌,這是她戲外第一次打?人?。力道不大,但手心嗡嗡疼。
“我討厭別人?造謠,特別是造黃謠。”
她眼里的嫌棄幾乎要溢出。
“我討厭表里不一的人?,你在江猷琛面前?裝溫柔善解人?意,這么多年一定很?累吧?如果不是我無意聽見,我也會一直被?你的偽裝蒙在鼓里。”
“我討厭跟虛偽的人?睡覺,在我回?屋之前?,立刻把你的東西收拾好滾出去。”
艾青挺直腰板,眼淚從眼角滑落,聲音依舊溫溫柔柔:
“我沒有?偽裝,我一直是這個?模樣。”
“我是嫉妒你短短幾個?月就走近阿琛心里,但我也沒做什么啊。”
何碧頃冷笑?了聲。
原來真?的是暗戀江猷琛,嫉妒使人?瘋狂。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那么多方應緹。
“你沒做什么?要我樁樁件件數給你聽嗎?你處心積慮接近我就是為了打?探我跟他?進展到哪一步?睡覺能代表什么?”
前?兩?天晚上,艾青睡前?忽然拉著何碧頃翻墻去維特看視頻,又很?不經意地問她跟江猷琛用得最多的姿勢是什么。
何碧頃當時支支吾吾,無論她跟江猷琛發展到哪一步,她都不想把情侶之間的私密事跟別人?講。
而艾青何等聰明?,立馬從她的猶豫中看出端倪,還拍了拍她的肩說沒事,今晚一起學習,到時候全用在江猷琛身上。
嘖,原來,她也想用在江猷琛身上啊。
“你那么想知道,等他?回?來,我也不介意在你隔壁房直播給你聽。”
“何碧頃,你過分!”艾青嬌嬌滴滴的,哭得更洶涌了,又不愿放低姿態,僵硬地說:“你不要告訴他?……”
這張白皙美麗的臉蛋在黑夜中,像一朵破碎的玻璃球花。何碧頃忽然覺得艾青很?可憐。這段時間圍觀她和江猷琛整個?談戀愛過程。
“你想多了,你從來不在我們聊天話題之內。”
何碧頃沒興趣把某個?女孩的多年暗戀告知男朋友,更不想跟男朋友講這些負面事情。
艾青再次被?打?擊到,想找回?點場面,說:“我剛才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網上那些八卦你有?采取措施嗎?你自己都任由負面消息滿世?界傳播,為什么不允許我跟朋友聊?你信不信鹿臥山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聊過!”
全國十幾億人?,素未謀面的人?七嘴八舌她還能把手伸進屏幕里扇人?不成。鹿臥山其?他?人?關起房門聊她也聽不見,但剛才,她聽見了。
何碧頃眼皮動了動:“你如果一開始就因為網上的言論在江猷琛面前?對我愛搭不理,我或許還能高看你幾分。”
也不知她腦子里裝的什么,這就是所謂的打?入敵人?內部摧毀嗎?
確實有?手段,何碧頃硬是沒看出她茶里茶氣。
多肉是被?節目組工作人?員抱回?來的,小家伙吭哧吭哧跑去黑山豬養殖場結果迷路了,這會餓壞了,埋頭就開吃。
何碧頃蹲在那摸摸它的腦袋,心里空落落。她的黑發全散開,蓬松披在肩,像油畫里的精致洋娃娃。
李政卓覺得她這樣好看,便拍了張照片發給江猷琛,又笑?嘻嘻說:“古有?林黛玉葬花,今有?何碧頃摸狗,都愁眉不展的。”
當事人?抬頭看著李政卓,許久沒應話。
隔了幾米遠,后者被?前?者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干嘛?離魂了?透過我看你男人?啊?”
何碧頃現在看誰都覺得他?們充滿笑?意的善良外表下?,是不是早在心里蛐蛐她幾萬遍。
她沒有?回?自己房,直接去了江猷琛房間。
倆人?視頻,江猷琛一眼看出她此?刻在哪。
“想我了么?要枕著我的氣息入睡。”
他?嗓音低沉愉悅,話語間夾著慵懶的笑?意。
何碧頃在練瑜伽,女明?星保持體重不可能光靠飲食,幾年的練習下?來,她的瑜伽已經是可以開工作室當老師地步。
手機就放在不遠處茶幾桌角豎著,視頻里面她的身姿優雅,貼身衣物?勾勒曲線。
何碧頃嗯了聲,鄭重地喊他?:“江猷琛。”
江猷琛聽見她用淡然口吻喊自己,莫名有?些心慌。上次她在電話里這樣喊他?,是跟他?說分手。
他?停下?看財務報表,挑眉問:“怎么?”
何碧頃忽然附身,柔軟的身子趴在瑜伽墊,右手托著下?巴,那張紅潤漂亮的面容占滿手機屏幕,是低頭就能吻上的距離。
水光澤澤的眼睛眨啊眨,像一只無聲嬌嗔想要主人?撫摸的嫵媚小狐貍。
為了方便展開肢體,她穿的衣服單薄得像肌膚的第二層皮膚,這會趴在鏡頭前?,v領口里的雪白春光就這樣毫無保留。
江猷琛的呼吸霎時停住,提醒:“何碧頃,你走光了。”
何碧頃笑?笑?,嗓音帶著幾分撒嬌的甜意:“我知道呀。”
她一臉無辜地繼續說:“反正你又做不了什么。”又覺得不夠似的,加了句:“就算我直播洗澡你也是太監逛青樓。”
話粗理不粗,江猷琛拿她沒辦法?,只能無力調侃:“哦?故意給我看的,該不是寂寞了。”
只見她秀眉微蹙,似有?似無嘆息:“是呀,寂寞小貓在線想你。”
清晰的吐字,軟軟糯糯有?入骨的酥麻感,江猷琛的胸腔被?撞得七零八落,此?刻想飛回?鹿臥山的心達到巔峰。
“我盡快把這邊的工作都安排妥,會在你生日前?回?去。”
“那我生日能跟你一起過啦?”何碧頃眼睛亮晶晶,想到生日當晚可以跟他?一起在鹿臥山腳下?看煙花,嗓音不由自主染上一絲絲愉悅。
“是。”
他?簡短篤定的話讓何碧頃對生日的期待值拉滿。
她已經不是孩童年紀,早就對生日免疫,過生日意味著又年長一歲,在新人?一茬接一茬冒頭的娛樂圈,每個?女星都恨不得自己永遠十八。
但今年因為有?他?,她開始期待生日。
練完瑜伽,何碧頃掛了視頻打?算去洗澡。
微信彈出一條消息。
JYC:【以后每年生日都陪你一起過。】
一個?個?熟悉的字眼仿佛要從手機里蹦出來跳進何碧頃心房,她唇角的笑?壓不住。
進入8月意味著節目組的錄制也即將進入尾聲。
8月10號就是殺青日。
剛來鹿臥山里時,幾個?嘉賓都不太適應山里的生活,這里沒有?名利場沒有?聚光燈,從零開始學養雞養鴨養豬這種體力技術活。
待了三個?月后又有?些戀戀不舍。舍不得這里清新漂亮的空氣,慢節奏的愜意生活。
越到節目錄制的尾聲,大家的活動花樣越多。
7號晚上,節目組在木屋樓頂開party。
何碧頃和林錦和兩?人?被?全場起哄,一起唱歌。
唱歌也沒什么,配合錄節目嘛,但林錦和的眼神過于纏綿溫柔,眼睛仿佛長在了何碧頃身上,她很?不自在。
更讓她不自在的是,唱完之后,林錦和拿著話筒,突然開始表白。
“第一次見到你時,我并沒有?把你放在心里,覺得你美則美但沒有?靈魂。”
現場一陣爆笑?。何碧頃無措到想鉆地縫,只能尷尬地笑?。
“后來發現我就是被?豬油蒙了眼,你可愛,善良,連怕小雞仔的時候都那么自然靈動,是我見過的最美好的女孩。”
現場又一陣口哨聲。何碧頃瞬間還以為是節目組的安排,求助似的看向李政卓。
后者也一臉懵逼,發呆吃瓜中。
“碧頃,我會唱歌會寫詞也很?會疼人?,你愿不愿意跟我談戀愛,做我故事里的女主角?成為我的靈感繆斯?”
現場一堆磕cp的人?再次發出尖銳爆鳴。
何碧頃想原地消失,既然躲不過只能直面尷尬:“你不是知道嗎?我有?男朋友了……”
“不是已經分手了?”
林錦和皺眉。那天之后,江猷琛便離開了鹿臥山,一直大家都以為他?是挽留失敗。而何碧頃這段時間興致缺缺,跟失戀狀態很?像。
“是分過,但第二天又和好了。”
一道低沉冷冽的嗓音入耳。
眾人?尋聲看去,江猷琛不知何時出現在樓頂,陰森森地站在樓道口,漆黑的雙眸堪比這無底的黑夜。
“你的時間是停留了么?”
何碧頃有?些驚訝,是答應陪她過生日的人?回?來了。明?天才是她生日,男人?卻一聲不吭提前?回?來了!
她幾乎是雀躍著跑向他?,想抱抱他?,但這里人?多眼雜,只能忍住。
江猷琛冷淡的眸瞥向李政卓,說:“我女朋友明?天的時間,我預約了。”
隨后牽起她的手,離開樓頂。
“阿琛。”
也在party里的艾青追出來喊住他?。
江猷琛說:“我跟女朋友約會,你要做電燈泡?”
艾青欲言又止,她看了一眼何碧頃,咬了咬口腔內的唇肉:“那,你們好好約會。”
江猷琛牽著她來到樓下?,上了她熟悉的路虎。
黑色車子很?快駛離鹿臥山。
何碧頃沉浸在他?突然回?來的喜悅當中,意識到他?吃醋林錦和的表白后,心情很?好地哄了他?一路。
江猷琛哼了聲:“明?知你有?男朋友還表白,是想知三當三么?”
何碧頃忍俊不禁:“他?不是說以為我們沒和好嘛。”轉移話題:“那明?天的安排是什么?”
“去迪士尼當小公?主。”江猷琛頓了頓,握住她的手揉了揉:
“在那之前?,我們去醫院做個?身體檢查。”
身體檢查?
何碧頃猛地扭頭看向駕駛位,車燈昏黃,男人?干凈鋒利的側臉如刀削般,狹長的眼睛注視前?方路況。
“身體檢查?”
她問出了心底的疑惑和不可置信。
江猷琛抽空看她一眼:“對。”
像是有?什么轟隆倒地,何碧頃的呼吸完全被?攫取。
不久前?陸陸續續進入他?手機的消息又一次浮現她腦海。
【反正你們現在也在醫院,順便就去做個?體檢。】
【不是我多嘴或者說得難聽,萬事都要多個?心眼,網紅圈和普通人?都玩得那么瘋,何況娛樂圈】
【前?幾個?月,天啟集團那二少和一個?小明?星約炮這事你不是也聽說了嗎?你肯定不知道,那衰仔現在高危HPV】
最終,他?還是覺得她是私生活混亂的女明?星,是嗎?
“很?冷么?”
江猷琛感覺到她的手掌毫無預兆地涼透,下?一秒冰涼的手迅速抽走。
手心一空,他?干脆順手將溫度調高。想要再去尋她的手,她已經雙手絞得緊緊的,乖巧地放在腹部。
他?皺眉,喊她:“頃頃。”
何碧頃的目光移向夜色濃郁的窗外,燈光暗淡,一片荒涼。她麻木地想,她談這個?戀愛是為了什么?
為了得到一份懷疑?為了自我內耗?為了讓別人?看不起?
“停車。”
她簡短有?力地開口,聲音淡淡的,竟聽不出任何情緒。
“怎么?”
“沒怎么,只是煩了。”何碧頃口吻平淡,面無表情地看著車窗外無盡的黑夜:“我們到此?為止吧。”
這場荒唐到此?為止。
江猷琛并未立馬停車,他?眉弓皺起,不理解地看過去:“什么叫到此?為止?”
何碧頃依舊沒看他?,十分篤定地道:“我們這段關系,到此?為止。”
“因為身體檢查?”
既然他?毫不忌諱,何碧頃也懶得裝,她已經精疲力盡:“不夠嗎?你既然這么看不上我,還要跟我在一起,你不累嗎?”
江猷琛解釋:“齊女士已經同意我們,她只是想要一份簡單的身檢報告。”
一份簡單的身檢。
呵呵。
他?知道簡單兩?個?字對她來說有?多侮辱嗎?
像一把尖刀狠狠刺痛她的心臟。
她終于扭頭看他?,清凌凌的雙眼寫滿倔強。
“如果你真?愛我,你就應該站在我這邊,而不是跟我說只是要一份簡單的身檢報告。你根本就沒有?設身處地為我著想,你不覺得這對我來說是一種侮辱和傷害嗎?”
“你怎么會這樣想?”江猷琛將車停靠在路邊,心平氣和解釋:“結婚前?婚檢不是很?正常,你為什么會想到侮辱和傷害?”
“結婚前?婚檢是很?正常,但我們還沒到談婚論嫁地步。從艾青那枚胸針開始,你處理問題的方式就不對,現在伯母想要身檢你也是她想要就給她的態度。”
何碧頃強忍住內心的悲傷,難過,無力,開口時卻依舊沒忍住哽噎,淚水無聲息從下?眼瞼滑落:
“伯母她這樣做明?明?是覺得女明?星濫交,覺得我私生活不檢點,你有?為我辯解過嗎?還是你一直也這樣覺得?”
江猷琛神色倏然冷下?,漆黑的雙眸深如潭底:“何碧頃,在你心里我就是這種人??”
他?從未想過她私生活方面的問題。他?要是真?的想過什么,還和她在一塊,那他?不是純純神經病嗎?
車外的夜肅靜荒涼,偏僻的小路被?兩?束大燈照亮,車內同樣寂靜。
何碧頃的眼淚簌簌往下?流,昏暗的光線里,他?熟悉的面容漸漸模糊:“江猷琛,在這之前?我很?信任喜歡你,現在我對你很?失望,如果這就是你解決問題的方式,那我們分手,我不需要一個?懷疑我,不站在我身邊的愛人?。”
說到后面已經崩潰到口齒不清,肩膀抽泣著,像一個?被?拋棄的小孩,絕望悲戚。
一字一句猶如毒性狠辣的銀針,瘋狂扎進江猷琛每一個?會呼吸的毛孔,令他?渾身難受,心臟生疼。
他?不知道她對身檢會那么敏感,但他?知道現在必須得哄她。
“頃頃。”
他?俯身過去,用紙巾擦去她臉頰的淚,低聲哄:“我們不去做身檢。”
“你別哭了,別說分手。”
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他?處理問題的方式真?的令她心寒。
空白的腦海里忽然響起前?幾天艾青跟別人?打?電話的內容,當時聽還沒覺得怎么樣,現在字字句句像千萬只魔爪從背后將她推入深淵。
難道真?如艾青說的那樣,他?不跟她做,是因為怕得病?
她也不想去懷疑,但事實上就是好幾次都完璧歸趙。
何碧頃盡量在最短時間內平復心情,她攥緊手心,控制自己發抖的身體,冷不丁說一句:“那你現在立刻跟我做。”
語氣冰涼涼,似風似霧抓不住。
知道她說的什么意思,江猷琛眉心緊皺:“現在?”
她沒做聲,他?呼吸微頓:“車里沒套。”
“那你就是不敢。”
江猷琛安撫她:“你別鬧,這不是敢不敢的問題。我不敢也不是因為沒有?身檢,是怕你吃藥,怕你懷孕。”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何碧頃揚起下?巴,像一只孤傲的天鵝,倔強清冷地望著他?。
譏誚地說:“怕得病嗎?”
“何碧頃,閉嘴。”
他?冰冷的聲音已被?燃起微微怒火。
橘黃光影里,兩?雙眼睛無聲對視,仿佛要將彼此?穿透。
她紅潤的眼尾睫毛還掛著晶瑩水珠,眼眸像易碎的玻璃,哭過后的白皙面容顯得楚楚可憐。安靜的車內,江猷琛聽見自己喉結滑動的聲音。
她被?吼后脾氣上來,猛地將他?推開,麻利地解安全帶,但因為又急又委屈,一時解不開。著急又慌亂之時下?巴被?一股力道抬起,熟悉的氣息朝她撲來。
第63章 滾燙
江猷琛不再控制自己, 掐住她下巴,將她委屈的表情,粉軟的唇瓣拆吃入腹。
多日不見的想?念全在這一刻爆發, 他已經20天沒吻她。
倆人分開那么久, 好不容易見面, 因為10個字不到的一句話她又要鬧分手,眼淚如?潮水般洶涌。
看她落淚, 難過,抽泣,他的理智、沉穩、八風不動驟然?崩塌, 只想?狠狠把她揉進身體。她想?要什么都給她。
何碧頃陷在柔軟的真皮座椅, 仰著下巴被迫承受他兇狠的親吻。
她現?在不想?親, 憑什么都是他掌控,伸手推他的肩膀。
推不動。
倆人即使隔著中?控, 江猷琛也不需要什么力氣就能?將她穩穩定?住, 只要他不愿松開,她的抵抗根本毫無作用。
何碧頃從唇齒中?發出低低嗚咽:“放開我,我已經說了分手!”
聲?音含糊不清, 江猷琛還是聽明?白了, 他眸色一深,抓住她亂動的兩只手, 舉過頭頂, 低喘著抵著她鼻尖:“別鬧。”
嗓音帶著輕哄。
終于?可以自由呼吸,因過于?激烈接吻何碧頃胸前起伏不定?。車內寂靜, 彼此又極其貼近, 能?感受到對方鮮活有力的心?跳聲?。
“疼。”
她知道?什么對他有效,然?而?, 今晚這招也沒用,手腕依然?被他攥著動彈不得,她有些惱了:“我說疼。”
江猷琛知道?自己壓根沒弄疼她,但還是稍微松了力度,問:“還要跟我分手么?”
“分。”
何碧頃沒有一絲猶豫地堅決道?,下一秒,她能?感受到手腕的力度更緊了些。
“是不是做了就不分?”
如?果?只有做了就不分這個選項,那他立刻,現?在滿足她。
何碧頃皺眉,他真以為她在乎的只是做不做嗎?
她想?要一個處處維護她,毫無保留毫無條件站在她身邊的男朋友,在意的是他在齊思瓊和艾青面前的處理方式。
而?他只聽到了做不做。
她現?在就像帶刺的玫瑰,他一靠近就會被無差別攻擊:“你以為全世界只有你這一根嗎?憑什么跟你做了就不分?你能?讓我上癮還是離不了?”
她今晚說的每一句話都在江猷琛雷區蹦跶,他屏息:“試試不就知道?了?”
平靜的語氣聽著卻有幾分生澀。
他的氣息驟然?離開,她雙手恢復自由一時有些茫然?,直到駕駛位的車門被推開,一股悶熱氣息與車內冷氣交替,隨著關門聲?,熱氣消散。
他的一舉一動行云流水,動作急了點但自然?如?無阻擋的風。
他繞了半圈車頭先是拉開后車門,然?后打開副駕駛的車門,俯身不由分說解她的安全帶。她整個人被打橫抱起時,反射性?攀住他肩,明?知故問:“你干嘛?”
“不是要做?去后座。”
他頓了頓:“更寬敞。”
車子就停在鹿臥山腳下,再往下開5公里就是閘口。這個點不會有車上下山。
四下黑暗,前后四盞車燈將周圍照亮。何碧頃被塞進后座,車門再次砰地一下關上后,她吞咽口水,心?跳異常快。
她剛才說要做只是一時氣頭,這里荒郊野外,烏漆嘛黑,她害怕,脫口而?出:“不行,我怕你有病。”
江猷琛正將她壓在真皮背椅里,聽聞這話動作僵硬了一下,被氣笑了,親親她的耳垂:“我第一次。”
何碧頃現?在口不擇言:“那更不行!我不喜歡處的……還得調教。”
話落音,江猷琛更加親密地欺身逼近她,立體的眉眼隱沒在昏暗的橘黃燈光里,切割出陰翳深邃,狹長的雙眸似暗夜猛獸,兇極了。
“調教過很多人?”
那雙沾了欲的眸在平靜的黑夜盛著想?要掠奪的渴望。
何碧頃想?到身檢報告,心?里酸澀:“是,當然?,劇組男演員,導演,制片人……嗚……”
后頸被掌住,江猷琛像被刺痛了神經,教訓似地重重地咬她的唇,用舌尖撬開她的牙關,親得兇狠無理,她的口腔完全被他的氣息占據,幾乎快不能?呼吸,腰背酥麻。
身后是背椅,身前是他,明?明?和他滾燙的身軀嚴絲合縫找不到喘息機會,卻總感覺身體和心?里空落落冷冰冰,她憑感覺抓住他的腕骨后用力掐,指甲陷進肉里。
寂靜的密閉空間響著曖昧粘膩的水聲?,倆人呼吸逐漸凌亂。她的唇瓣被他含得發麻,聽著他滾動喉嚨的情澀喘息,她全身都軟綿綿。
她想?,不如?就放縱自己一次,就這一次,以后就各奔東西了。
她今天穿的是簡單的T恤牛仔褲。
T恤他有過幾次經驗,對于?他來說得心?應手,輕而?易舉。
剩下的估計是之前沒涉足過,又或是怕拉扯間會令她不舒服,十分小心?翼翼。
“頃頃,起來。”
他一邊下達通知般,一邊已經托起她離開座椅,窸窸窣窣的衣物聲在安靜車內被無限放大。
車內燈光慘淡,她眼睛沒處放,心?跳聲?快要把她耳朵震聾,直到聽見他說:
“頃頃,衣柜里這些費事的,都扔了……”
她紅著臉譏諷:“自己菜就多練。”
她懟完后,很快就懟不出來了。
他重新?俯身跟她接吻,發了狠地吮吸.□□,讓她毫無招架之力。
車內空間逼仄燥熱,她很快就感覺氧氣供應不足,心?臟悶痛。
車外安靜無聲?,泛著淡淡金黃的圓月高掛夜空,月光鋪在山林,灑在規律震動的黑色路虎。
里面嬌軟的聲?音令人浮想?聯翩。
他從來沒這樣暴烈又強勢地對她,莽莽撞撞的,把她的思緒,精神全都撞散。
她嗚咽聲?帶著哭腔,指甲在他后背抓出淡淡的血腥氣,忍不住含含糊糊地說好疼。
不間斷地流下生理性?的淚水。
他聽見她說疼便大?發慈悲般,溫柔地吻她汗濕的臉頰,粗礪的大?掌按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感知他的存在。覺得不夠似的又握著她的手來到她腹部。
何碧頃意識到摸的是什么,渾身霎時發顫,眼皮極其滾燙。如?此親密的絞纏,感受著彼此,好不真實。
明?明?他們半個小時前還在吵架,她還說分手。想?到以后再也不會有這種甜蜜時刻,她心?底涌上無盡難過。
身體每一處都很脹很撐,卻又很空虛,只有聽著他的悶喘和輕哄才好受一些。
搖搖晃晃間,她茫茫然?睜眼,前方車內掛著的醒獅吊飾晃得她頭暈腦漲,仿佛在無聲?地提醒她,身上這個男人曾經說希望她開心?,被愛,日日好運。
‘開心?,被愛,日日好運。’
可他卻不站在她這邊,沒有讓她開心?,她也沒感覺到他很愛很愛。
她想?要的是有人至死都暴烈地愛她。
又酸又麻的滋味在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散開,連呼出的氣息都是酸澀味,她被撞散的神智瞬間清醒。
聲?音斷斷續續:“去把那個掛件拿下來。”
江猷琛順著她冷淡悲傷的視線回頭,醒獅吊飾孤零零掛在那,在慘淡燈光里像是唯美文藝電影里的轉場。
現?在進進出出,他怎么拿?
只能?抱住她親吻她安撫她:“待會。”
她沉溺在他溫情的眼神里幾乎要失去自我,但不愿看見那醒獅,換次時,她說:“我,我要在上面。”
說罷便努力行動,慶幸車內昏暗看不見她的臉紅。但之前跟艾青一塊看的內容,在這一刻居然?絲毫想?不起來。
或者說想?起來了,但是不知道?怎么實操,實操了幾次都是錯的,她第一次發現?自己居然?不了解自己。
剛剛被填滿的地方突然?空著,眼下又找不到入口,她的呼吸也又急又燥。
江猷琛在這方面沒耐心?等她,便主動幫她,完完全全屬于?她時,她沒忍住仰起頭難受,汗早浸濕鬢邊的頭發,黏在她的臉,脖子。
怎么會這樣,比他一開始還疼,她快瘋了。
精神上的,身體上的。
整個人靜止在那,一動不動。
倆人都有一瞬間的怔愣,他覺得她可愛極了,在他面前裝經驗豐富,其實什么也不會。弓身抱她親吻她耳尖,吐出的氣息溫柔撓人:“乖,下次。”
下次。
還有下次嗎?
何碧頃頭腦昏沉,來不及多分神去想?,他立馬拉著她在無盡的夜色中?纏綿接吻,進入新?一輪激烈瘋狂。很快她便意識難以匯聚。
車廂溫度急劇上升,車身也隨之震蕩。
這場歡愛拉鋸了很久很久,何碧頃感覺骨頭都要散了,似乎聽見不知在哪個角落的手機嗡聲?震動了一下,然?后耳畔傳來他帶有顆粒感的嗓音。
“頃頃,生日快樂。”
生日?
哦。已經零點了。
她之前無比期待生日的到來,現?在真的到來了,她日思夜想?的人也回來了,第一跟她說生日快樂,但她卻高興不起來,不過是黃粱一場。
她深深地看著他,抱緊他:“江猷琛。”
“我在。”
他和她貼面,?*? 吻她的淚水,等她繼續說,可她也沒說什么,只是一遍遍喊他的名字。
他被她一遍遍的江猷琛,喊得骨頭都酥麻,徐徐引誘:“說愛我。”
愛?認識幾個月,接了幾次吻,擁抱了幾次,能?有多愛?
就算有,也在他讓她去做身檢的那一刻全部消散了。
何碧頃恍惚了幾秒,唇瓣翕動,將心?里話說出口:“我們,分手。”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掰正她的臉:“什么?”
這句話在這個時刻,可以說是晴天霹靂。
何碧頃對上那雙迫人的眼睛,一字一頓:“我們分手。”
他炙熱的黑眸倏然?染上冷意,倆人明?明?是在做著最親密的事情,卻從她口中?聽見這個世界最冷漠無情的話。
身體熱情似火,話語堅決又冷漠。
他突然?加快速度,邊哄她:“還沒消氣?別老是把那兩個字掛嘴邊。”
他像是要把她撞碎,即便如?此,她依舊斷斷續續哽噎著說:“我一直很冷靜,我本來就沒打算跟你談很久……”
“過幾天綜藝結束,我們也要結束的……”
“我就是在鹿臥山無聊,想?找個男人玩玩。”
車內又靜了下來,橘黃色光芒溫馨且暗淡,江猷琛緊緊盯著她的臉,企圖看破她的看玩笑和賭氣,但這雙眼尾濕紅的眼睛無比清醒。
她是認真的,十分堅決地要跟他分手。
如?果?她是抱著跟他分手的決心?做這事,這一切有什么意思?像是被推入冰川,他滾燙的身體瞬間冰冷。
他僵了僵,徹底沒了興致,干脆利索地從她身上出來。
車外,他站在黑暗中?,幾乎被隱沒,只有指尖燃著的那根煙,點點猩紅證明?那里有人。車內濃郁的曖昧氣息揮散不去。
何碧頃麻木地穿好衣物,降下車窗,聽見他被煙嗆著的急促咳嗽聲?。
第64章 僵持
山林深夜的風涼颼颼, 何碧頃看著他融在暗黑的身影,被風鼓起的衣角下擺勾勒他的落寞孤寂。
是有點掃興了。
她也想?等一等,起碼等做完。
但聽見他說愛這個字眼, 大腦里某根神?經?被刺激到, 加上被頂得意識混亂, 含含糊糊就出心底話。
分手兩個字他又不是第一次聽她說。
還沒心理準備嗎?那么生氣做什么?
突然?就離開,有沒有點服務意識啊, 床上品德那么差,弄得她心里空落落的,七上八下, 現在還難受沒緩過?來。
他是什么貞潔烈男嗎?沒想?到他會那么剛烈, 一說分手就翻臉冷臉走人, 早知道?就先不說了……
他抽完一根煙,終于轉身回來。
繃緊的下顎線條隱沒在黑夜, 一雙漆黑的眸冷淡銳利, 剛才?在她身上時的欲色已經?完全消散。如果?不是下面某處輪廓還明顯蓬著,她都懷疑剛剛那個人是不是他了。
他徑直坐進駕駛位,同在車內, 一股淡淡的煙味瞬間如細網將她包裹, 混合著經?久不散的,無聲訴說她們剛才?纏綿和激烈的石榴花氣味。
他看向后視鏡, 對上一雙水光盈盈的狐貍眼, 這雙眼睛幾分鐘前還眼尾濕紅,迷離又勾人, 滿心滿眼都是他, 轉眼卻毫不留戀地跟他說分手。
翻書都沒她快。
“大晚上容易腦子糊涂,我們都冷靜冷靜, 明天再聊。”
他開口?,聽見自己已經?平復下來的聲音。
“我很冷靜。”何碧頃有氣無力地說:“這也沒什么好聊的,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
隨著她話落地,周遭氣氛凝固般靜了很久。
江猷琛用力握住方向盤,手指關節泛白,他不想?讓自己過?于落魄,但還是忍不住問:“那我們剛剛是在做什么?何碧頃,你把?我當什么了?”
他冷冽的質問讓何碧頃渾身冒冷汗,她攥緊手心:“總不能白談……何況是你先動手的……”
大晚上出去溜一圈就為了跟男友來一場分手炮。
江猷琛被氣笑了,收回視線看向窗外。
無話可說,確實是他先動手的。但他媽的,一開始不是她說想?做嗎?不然?他是有多饑渴,要在這個地點,這個時間,毫無措施非要做這事。
就因為一張破體檢鬧得那么僵。
倆人僵持片刻,空氣中沉默了一會,最終是江猷琛先妥協:“我們先回家,睡醒再談……”
他現在依舊當她還在氣頭上,睡一覺,腦子清醒了再好好聊聊。
“我剛剛打電話給蕓蕓了,讓她下山來接我回鹿臥山……”
江猷琛再次看向后視鏡,倆人目光相撞后她迅速挪開看向車窗外,昏暗的環境中,她的側臉冷漠美艷。
回鹿臥山?就那么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他呼吸微滯,一根煙的功夫,她就已經?打電話讓張蕓出來接。他現在對她而言是什么洪水猛獸嗎?
車內再次陷入安靜,江猷琛眉心壓著黑云,輕闔雙眸,不再說話。
免得她一開口?就是說分手,回鹿臥山。
空氣中濃郁的石榴花氣息不斷侵入鼻間,提醒著他,倆人剛才?的親密歡愛如今看來像一場荒唐,他越想?越躁。
“這么晚了,你別讓她來。”頓了頓:“我送你回去。”
“那,麻煩你了……”
她語氣和話語客氣生疏。
江猷琛冷嗤了聲,很輕,但她還是聽見了,心驀然?被什么抽了一下。她眨了眨眼睛,假裝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
這不就是分手后的結果?嗎?難不成?還要他給好臉色,他性格本來就是這樣,對無關緊要的人從來不給什么面子。
她已經?是無關緊要的人了嗎?意識到這個事實,她垂眸,情緒低落。
轉化太?快,她不適應。她又不斷安慰自己沒什么,反正?以后也見不到了。
車子一路安靜,回到木屋已經?快凌晨1點,嘉賓和工作人員此時此刻早已回房休息。
整座山林都分外寂靜。
張蕓接到消息就知道?她們倆人肯定是吵架了,不然?怎么會半夜要她去接。車子停下后,立馬去接人,打開副駕駛車門的瞬間她皺了皺鼻子,聞到一股似有似無的旖旎氣味,沒來得及多想?,發現副駕駛空蕩蕩——她那么大的一個藝人呢!
她愣了片刻,看向不言不發,唇抿成?直線的男人,還未說話,聽見后排有車門打開的動靜,才?猛地看過?去。
何碧頃下了車,雙腿似乎有些不穩,張蕓是個眼尖的,手疾眼快去扶住。
“姐,怎么又回來了?”
她摸不著頭腦,但她知道?,小情侶一定吵架了,而且吵得很兇:“你的手怎么那么涼?”
她回頭看了眼車里的男人,夜色太?黑,看不清他的神?色,她禮貌性地道?了謝謝。
里面沒應聲,江猷琛將鑰匙一擰,熄了火停在原地。車燈也沒關,照亮她們回木屋的路。
直到看不見何碧頃的身影,他才?將燈關上。
他用力地深呼吸,后頸靠著椅背,陷在座位里發呆,看見木屋二樓熟悉的窗戶亮起燈,心里想?著她此刻應該進了浴室,洗澡洗漱。
他腦海里不斷浮現她做這些事情的畫面,如果?她們沒有吵架,如果?她沒有鬧分手,那么,此時此刻,她們應該在公寓里相擁入眠,又或者在浴室,在沙發,在島臺,將熱情和思念盡情釋放。
他安靜地坐了很久很久,久到木屋不少房間的燈都慢慢熄滅,最后連那盞他一直盯著的燈也滅了,倒映在他眼底的光瞬間暗淡,他徹底陷入無邊無際的黑,與夜晚融為一體-
何碧頃今晚身體和心理都很累,沾床就睡著,但睡得很不安穩。
陸陸續續做了很多夢,最后一個夢,回顧了今晚的情景。
夢里她跟江猷琛在車里,一切照常進行,但她說分手后,他并?未離開,而是兇狠地盯著她,眼神?是她沒見過?的惱怒殘忍。
還在她耳邊說:想?分手,除非我死。
然?后開始不顧反對親吻她。
黏黏糊糊的,她呼吸逐漸急促,感覺整個人被火爐包裹。
最后是被一陣鬧鈴吵醒,何碧頃不得不睜開惺忪的眼,蔥白的手去夠床頭柜的手機,模糊視線里出現一片黑色,接著鈴聲停止。
她驀然?清醒,猛地坐起身,看著身材挺拔,冷著表情的男人,瘋狂亂跳的心才?恢復正?常。
“江猷琛,你怎么進我屋里的?”
開口?發現自己嗓音很沙啞,很干。
江猷琛將她的手機放下,一向清冷的眸色暗了暗:“我去買了緊急避孕藥,心想?這事不好差遣張蕓,就給你送來。”
不好意思差遣就直接進房間?
“既然?醒了,現在起來吃?12小時后再吃一次。”
“我昨晚沒控制住,以后不會再犯那種錯誤。”江猷琛原本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說到這,在床沿坐下,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眸看著她:“這次,我陪你一起吃。”
什么叫以后不會再犯那種錯誤?還有以后嗎?
何碧頃想?從他手掌心抽離,但他握得很緊,她干脆停止掙扎,唇瓣翕動,欲言又止。
她們已經?分手了,他怎么隔了一個晚上說話突然?又那么自然??昨晚在車里明明不想?搭理她,還冷嗤她。
這樣反反復復是什么意思?
江猷琛見她不應話,便起身過?去茶幾那,用玻璃杯接了一杯溫水。拆開桌面上的包裝盒,鋁箔板上有兩粒藥,他扣一粒,毫不猶豫丟進口?中。
“你瘋了……”何碧頃這會才?神?智清醒,頃刻間瞪圓了眼睛:“你快吐出來。”
這玩意是能隨便吃的嗎?副作用那么大。
他確實瘋了,才?會那么不理智,他一向穩重冷靜,但昨晚卻如此思慮不周。如果?有懲罰,這粒藥算是最輕的。她對分手的決絕和狠心更讓他痛苦。
他沒出聲,端著水杯回到床邊,把?藥給她。
何碧頃看著手心的白色藥粒,昨晚的一切在腦海里如電影開場般快速播放。她感覺燥熱,在他的注視下把?藥喝下。抬眸的瞬間,他忽然?湊過?來,啄了一口?她的唇瓣,獎勵一般。
見她沒反應也沒惱怒,江猷琛這才?又吻上去,加深了力度抱緊她,仿佛要將她吞沒。
何碧頃雙手攥緊被單,她知道?自己應該把?他推開,再狠狠扇他兩巴掌,但不知道?為何,就是沒動手。
吻了一會,她也沒任何回應,像個乖巧的,任人擺布的洋娃娃。
江猷琛糾結她的木然?,也痛恨自己的無恥行為,索然?無味地放開她。眼底是克制后卻依舊波涌的情緒,像化不開的濃霧。
“你上次不是說想?去迪士尼或者海洋館。今天你生日,剛好妙娜也暑假在家無聊,我們一起去。我已經?跟她說好了,她很開心,這會估計醒了在等你。”
這算不算窮途末路,把?江妙娜搬出來讓她心軟?何碧頃眼皮動了動,說:“我要錄節目。你要是實在想?去,可以讓艾青陪你。”
“我已經?幫你跟李政卓請假了。”他自動忽略后面那句話。
“江猷琛。”
“嗯?” 江猷琛緊緊握住她的手,明明是剛從被窩醒來,她的體溫卻怎么也捂不熱。
“我昨晚說的話,每一句都是真的。”何碧頃強忍住心里的潮濕,不讓它往上躥,但還是掩藏不住眼底的悲哀。
江猷琛置若罔聞,轉移話題:“你想?錄節目,那就錄。我跟妙娜說以后再去。”
何碧頃不想?再重復說她們已經?分手這幾個字,每次開口?,她精神?和身體上都需要很大力氣。她起身,去衣柜找要穿的衣服徑直去浴室換上,幾分鐘后直接出門。
她沒帶上門,也沒往房間里面看。她知道?江猷琛還在里面。
她怕自己看他一眼,就忍不住抱上去。她確實還喜歡著他,感情也不是一個晚上就能消耗殆盡,特別是看見一向冷傲的他向她低頭。
但她的喜歡和他的低頭,在他要一份身體檢查報告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她的愛情應該是明媚鮮活的,而不是委曲求全,更不是任人踐踏。
第65章 我來
樓下不可避免地遇見林錦和, 他?看上去?有幾分憔悴,耷拉著眼皮端著早餐從廚房出來,何碧頃想到他?昨晚的表白, 莫名有些不自在和愧疚, 默不作聲?與他?擦肩而過。
節目組其他?幾個人作為這場表白的吃瓜觀眾, 這會同在餐桌吃早餐,看見何碧頃后?也十分默契地假裝很餓, 埋頭吃。
空氣中彌漫一股尷尬。
節目臨近尾聲?還?來這一出,給大家一個措手不及。
這里唯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估計就是蘇婉晴,她想到什么, 抬頭打破沉默:“碧頃, 你今天不是跟江老板出去?嘛?”
話落音, 周遭又是一陣安靜,另外幾人繼續埋頭吃。
何碧頃笑笑, 她自然不會跟節目組的人討論自己的感情狀態:
“嗯, 我們商量了一下,剩下最后?這幾天就留在鹿臥山好?好?錄制,結束后?再說。”
蘇婉晴眼睛亮晶晶, 說:“江老板真是寵你, 以你的事?業為主。”
何碧頃沒再說話,安靜吃早餐。
李政卓好?久之前就收到江猷琛的通知, 何碧頃生日這天會和他?一塊出去?, 所以也沒準備生日蛋糕那些驚喜,這會再去?準備就沒那么充分, 不由得把矛頭指向江猷琛。
這時, 幾個嘉賓都?已經出去?錄制節目了,江猷琛在廚房磨咖啡豆, 聽完李政卓一頓埋怨面無表情地遞了一杯新鮮出爐的咖啡給他?。
咖啡的香氣肆意,李政卓暫時放下憤懣,抿了抿咖啡,露出滿意的笑,香味安撫了緊張的神經后?才問:“昨晚不是出去?了嗎?怎么又回來了。”
江猷琛低睫,濃密睫毛擋住了眼里的思緒,往濾杯里注水,盯著那片褐色粉末。
“也不差這幾天。”
“那也是。”
李政卓贊同地點頭:“剛才你女朋友也是這樣說的。”
“生日蛋糕我來安排,別弄什么驚喜了,累一天,誰有空陪你玩驚喜。”
李政卓意味不明地笑:“對對對,驚喜也是你來安排。托她的福,今晚還?能在鹿臥山欣賞煙花秀。”
“李政卓。”
“干嘛?”
江猷琛抬眸,認真地瞧他?,深邃的眸略顯疲憊,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
“什么事?,你倒是說啊?”李政卓不理?解他?怎么突然說話扭扭捏捏的。
這時,艾青從樓上下來,站在廚房窗口往里看,驀然看見昨晚說要跟女友去?約會的江猷琛,眼里閃過一絲不可置信,語氣歡快:“阿琛,你怎么在這?不是跟碧頃出去?了嗎?”
李政卓酸溜溜:“人家要以女朋友的事?業為主。”
艾青沒應話,溫柔地笑:“我也能要一杯咖啡嗎?”看見廚房里的烤面包機在運作,空氣里彌漫烤土司的香氣,又加了句:“你吃早餐了嗎?要是還?沒吃,我能要一份三明治嗎?或者?烤番薯!”
江猷琛將已經沖煮好?的咖啡倒入加了冰塊的玻璃杯,眼皮都?沒抬:“廚房煮什么吃什么。”
“好?嘛,但?是天天吃水晶蝦餃都?吃膩了。”
李政卓看不得美女撒嬌,嘖一聲?,說:“反正你也準備做早餐,順便多做一份怎么了?”
江猷琛冷不丁問:“反正你也賺錢,順便給別人一份怎么了?”
李政卓啞口,不知道他?怎么又嘴里淬毒。
廚房怕過于浪費,早餐都?是按人頭做的,今早沒做何碧頃那份,艾青現在這個時間點出來,只剩下一點碎渣填不飽肚子,江猷琛說話不怎么好?聽,但?也不可能真讓朋友挨餓,順手便多做了一份。
艾青在朋友面前一直是提供情緒價值的那方,雞蛋三明治第一口吃進嘴,眼睛瞬間水盈盈:“好?久沒吃你做的早餐,一如既往好?吃。”
李政卓已經吃過早餐,聽見她這樣夸,忍不住又迅速去?咬一口江猷琛手里的三明治,然后?嘖一聲?:“我看你是真餓了,這水平明顯下降啊,雞蛋咸了點……”
江猷琛皺眉,冷眼瞧他?咬過的缺口,想說點什么,但?毫無興致。
“我覺得很好?吃。”艾青看著興致缺缺的江猷琛,有些遺憾道:“要是像碧頃一樣,天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李政卓笑:“你去?找一個也會下廚的男朋友,讓男朋友給你做。”
兩人正你來我往地談話,門口一陣騷動?,回頭看,一群人扶著林錦和著急忙慌進來,何碧頃緊張地跟在他?旁邊。
李政卓疑惑,起?身過去?攔住她們,看著臉上腫了好?幾個胞胞的林錦和,擔憂地問:“怎么了,發生什么事??”
林錦和經紀人不甚滿意地瞥一眼何碧頃:“養殖場有個蜜蜂窩,一只鳥突然飛過去?驚擾了蜜蜂,錦和為了保護何碧頃,被蜜蜂蟄得滿臉包,欸,這節目還怎么錄啊。”
事?關朋友的女朋友,李政卓盡量讓經紀人別把怒氣往人家女孩身上牽扯:
“怎么那么不小心,快點去?找黃醫生開藥吧。你也別想太多,大家都?是受害者?,碧頃也不是招惹蜜蜂的那個。”
主要是昨晚林錦和未經商量表白就算了,還?被當眾拒絕,雖然節目組看在江猷琛面子上不會播出這段,工作人員也簽了保密協議不會傳播出去?,但?整個木屋的人都?知道這段糗事?,已經記在她們腦海里的事?情又不可能抹除記憶,經紀人想起?來就惱火。
今天還?為了保護何碧頃,把自己弄得渾身是胞,自然而然就對罪魁禍首有些怨氣。
李政卓問何碧頃:“你受傷沒有?”
何碧頃回答:“我沒事?。”
見她們你來我答,林錦和經紀人又對自己這張嘴無語了,李政卓和江猷琛是好?朋友,他?肯定會多多關照朋友的女朋友,而她居然還?在他?面前數落何碧頃。真是一時腦子氣糊涂。
何碧頃遠遠就看見在餐桌上的倆人,輕掃桌面兩份一模一樣的早餐,若無其事?地挪開,對上艾青清凌凌的眼睛,沒稍作停留,直接跟上林錦和她們。
走?到轉角手臂被一股力道拉住,她被迫剎住腳步,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你身上有沒有哪里受傷?我檢查一下。”
“我沒有。錦和在剛好?保護了我。”何碧頃垂眸,他?骨節分明的手正握著她手臂,手心的溫熱感與她肌膚無礙觸碰。
不遠處醫務室林錦和的哎呦慘叫聲?清晰傳來,江猷琛怕她走?掉,及時開口:“廚房沒早餐了,我順手給艾青做了一份,她不會下廚。”
他?剛才注意到她瞟了一眼餐桌上的兩份早餐,她本來就不滿他?對艾青的態度,怕她多想吃醋。
何碧頃哦一聲?:“你不用跟我解釋。你跟她吃同一片三明治也跟我沒關系。”
意思是她們已經分手,他?跟別的女人做任何事?情,她都?不會在乎。
江猷琛面色倏然冷下,心里有氣還?是心平氣和解釋:“我不會跟她吃同一片三明治。”
“我去?看看錦和。”何碧頃掙脫他?的手,往醫務室走?去?。
江猷琛很燥,這會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了。
雖然林錦和臉上掛了彩,但?唇角卻止不住上揚,經紀人無語凝噎,不知道自家藝人在開心個什么勁。
林錦和仰著腦袋,看著眼前這張放大了的精致臉蛋,素面朝天的肌膚白皙光滑,濃密睫毛像蝴蝶的翅膀,每煽一下就煽進他?心底,癢癢的。
估計是鹿臥山蚊蟲太多了,把她脖子咬紅了好?幾個胞,星星點點的紅暈在脖頸,倒有幾分艷麗的美。
“疼……”林錦和呲牙咧嘴哎喲叫:“碧頃,你輕點兒。”
何碧頃拿著棉簽,不敢再下手。
“要不,讓黃醫生幫你涂?”
林錦和不樂意了:“我是為了保護你才受傷的,你幫忙涂個藥都?不肯嗎?”
“不是,我不專業。”何碧頃解釋。
醫務室的門被推開,一道頎長身影在門口駐足。江猷琛眼掃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何碧頃身上,他?人站在那,雖然什么也沒說,但?光是一個冷冽的眼神就足夠給人十足的壓迫感。
他?邁著長腿過去?,低而沉的聲?音聽不出情緒:“我來吧。”
沒等何碧頃開口,從她手里拿走?棉簽和藥膏。
林錦和心頭一哽,想說點什么,被經紀人刻意的咳嗽聲?阻止。
經紀人忍不住翻白眼,那聲?音似乎再說:人家正牌男友都?來了,你還?發什么癲。
“謝謝你剛才保護我女朋友。”
江猷琛說著感謝的話,面上卻是平日里那副冷淡和疏離模樣。
林錦和哪怕不痛快,在外也得保持友好?:“不用謝,我保護碧頃又不是因?為她是你女朋友。”
四目相視,江猷琛的黑眸如無底黑洞,仿佛能將人無情吸入,林錦和能清晰聽見自己牙齒咬合的聲?音。
聽見女朋友三個字,何碧頃心里酸酸澀澀的,她到底要說多少?遍她們已經分手了?她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戳破他?,但?好?像不戳破他?,就會給他?一種倆人已經和好?,什么事?情都?沒發生的錯覺。
“江老板,我來我來,不勞您操心了。”
經紀人怎么敢讓江猷琛幫自家藝人上藥,上前一步,快速搶過他?手里的醫藥用品。
何碧頃覺得心里悶悶的,便迅速走?出來,江猷琛跟在身后?。
她猛地剎住腳步,回頭梗著脖頸,不滿地問:“你為什么要跟別人說我是你女朋友?”
江猷琛皺眉:“別鬧了,你不想去?體檢那就不去?。”
第66章 決裂
日光炎熱, 連空氣也變得稀薄,何碧頃有一瞬間透不過氣。
江猷琛趁她怔愣之時將她拉入懷,輕哄:“別鬧了。我們不去體檢別吵架。”
他的心跳聲震在?她耳朵, 她無?動于衷地垂著雙手蹙眉。是她在?鬧嗎?他是覺得她在?鬧嗎?
“你身體還不舒服, 回房睡一覺?我買了點藥, 幫你涂。”
昨晚她走?路就?不太自然?,當?時車里昏暗, 他慢慢往里推進?去立馬被緊緊絞著,怕弄疼她沒敢動就?跟她接吻,直到聽?見她含糊失落地問:“你是結束了嗎?”
這何嘗不是一種打擊, 江猷琛一愣, 他還沒開始呢, 他當?她是催促和著急了,沒再等?她適應, 氣不過她又提分手便惡劣地沖撞。
路虎再寬敞也是一輛車, 空間有限,很多動作久了難免不舒服。第一次青澀時間短,但他學習領悟能力強, 之后的兩次就?很突飛猛進?, 何碧頃受不住他的精力。
“你下山只是去買了我的藥嗎?”
他聽?見懷里的人兒忽然?輕飄飄地問。
江猷琛不知?道她為什么?這樣問,但心里已?經有不好的預感。只見她抬頭, 交出臉蛋看著他:“沒有買你自己的嗎?阻斷藥之類的……”
天空傳來?鴿子咕咕叫的聲音, 明明渾厚不尖銳,江猷琛卻感覺很刺耳, 心里涌起一股郁結煩躁。眸色瞬間晦暗, 冷執。
“何碧頃。這件事情翻篇了,好嗎?”
何碧頃推開他:“翻不了!你昨晚明明不是這樣的, 你昨晚還很冷淡,你還冷笑……今天你又當?作什么?事也沒有發生過。”
意思是他錯過了哄她的最佳時機?
他昨晚是不是就?應該強勢一點,直接把她拉下山。現在?后悔也無?濟于事。
“我只是氣你突然?跟我客氣跟我撇清關系,我昨晚也確實頭腦不夠冷靜,我跟你道歉。當?作什么?都沒發生過是因?為不想這些瑣碎小事影響我們的感情。”
他始終覺得這是瑣碎小事,覺得她在?無?理?取鬧。何碧頃攥住衣角,一字一句清晰道。
“我覺得這不是小事。伯母不喜歡我,她讓你帶我去體檢而你沒有拒絕,這些都不是小事,但是沒關系了,你找一個伯母喜歡的,更適合你的,愿意去體檢的。我們別再這樣耗下去了,真的沒意思。”
江猷琛呼吸微滯,他說了那么?多,兩次分手一直在?低頭,但她完全?看不到他的挽留和認真,鐵了心要分。顯得他是在?沒有邊界地死纏爛打。
他不甘心,憑什么?他的感情要葬送在?一紙破體檢,長輩不同意這些外?力上。
他想把她拉進?懷里哄,在?她蹙眉往后退半步時又頓住了。
活了二十七年,在?談判桌也未曾如此膽怯過,此時此刻內心居然?很害怕她會對他感到厭煩,只能沉默地看著她毫不留戀轉身離開。
何碧頃快速走?了兩步遇上在?芭蕉葉旁邊站著的艾青。兩人相顧無?言,何碧頃徑直繞過她。
艾青抬眸,看見了站在?長廊的那道身影,寬肩窄腰,長腿遒勁,一向直挺的后頸此刻有些頹喪,垂著的睫毛擋住了眼底的心思,平時孤傲清冷的一個人現在?看上去有幾分落寞。
她走?過去:“我都聽?見了。對不起,是不是因?為我?”
她低眉道歉:“當?時瓊姨問我要怎么?樣才能讓碧頃知?難而退,我就?隨口說了幾個,沒想到瓊姨真的采納了。我以為體檢那些都不是什么?大問題,忘記碧頃是女明星,跟我們普通女孩不一樣,她本來?緋聞就?很多,可能會不同意。”
本來?感情不順就?很煩,得知?始作俑者就?在?身邊,江猷琛面色更差了,要不是艾青是個女生,早已?經被他揪著衣服揍。他克制住不良情緒,掀開眼皮:“她是女明星又怎么??你對女明星有偏見?”
“當?然?不是。”艾青有些委屈:“我只是有點愧疚,我要是不跟瓊姨提意見就?好了,但是我也沒想到碧頃會那么?在?意。”
“所以你想說什么??”江猷琛冷冷地瞧她,一字一頓:“在?齊女士面前提完意見,又跑我跟前向我道歉?你閑得慌就?去找份工作,別整天閑出病了。”
兩人認識那么?多年,他的脾氣秉性艾青也早就?摸透,面上冷冰冰但不會對女孩子說什么?很傷人的話,而這段時間因?為何碧頃的事情他說話一直硬邦邦的,夾槍帶棒。
“你兇什么??那瓊姨問我,我總不能當?沒聽見。我跟瓊姨提的建議任何一個女孩都能做到,我也有站在她的角度思考問題。”
江猷琛真的厭煩了,“她不是任何女孩。”
又冷嗤一聲:“你真是煞費苦心了,你在?我這委屈,是指望我哄著你別難受?你這不是沒苦硬吃?”
憋著一股勁,自己的女人他都沒地哄,怎么?會有閑情逸致關心其他人的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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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幾個嘉賓在餐桌吃晚餐,差不多吃得七七八八,餐廳突然?斷電,大家陷入幾秒的驚訝和恐慌后聲音又恢復正常。
伴隨著驟然?響起的生日快樂歌聲,全?屋的人打開手機燈搖晃著瑩白色合唱,星星點點的光和歡快整齊的歌聲融為一體,氛圍極其溫馨。
李政卓在?幾十道手機燈匯聚而成的光亮中,推著5層高的白色蛋糕出來?,每一層都排滿天鵝,夢幻漂亮,堪比藝術品。
鄭允涵和蘇婉晴都是喜歡漂亮事物的女孩,在?娛樂圈這個名利場也見過不少豪華生日宴會,沒想到節目組如此用心,給嘉賓定的生日蛋糕會那么?精致少女,沒忍住發出哇哦的羨慕聲。
何碧頃作為主?角,也被這份驚喜驚艷了一小把,原本散不去憂愁的狐貍眼霎時嬌媚水盈盈。
工作3年,這3年生日都是在?劇組度過,但因?為不是一線大牌,也不是女一這種重要角色,劇組是不可能把時間花費在?三線女明星身上,一般都是工作室和粉絲給劇組安排訂下午茶慶祝,但因?為是在?鹿臥山錄制,偏僻不方便,所以今年取消了這個環節。
沒想到,節目組會安排那么?隆重的生日蛋糕,李政卓還給她戴上了一頂閃耀的鉆石月桂葉冠冕,說許愿拍照更好看,月桂葉形狀和blingbling的鉆石把她襯得像森林里的精靈。
蘇婉晴打趣是不是道具。
李政卓汗流浹背了,慶幸錄制節目期間另外?幾個嘉賓沒有過生日,不然?這一對比,到時候節目播出觀眾還以為他搞什么?歧視。屆時除非公開這是她男朋友所為,不然?他真的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他真是對江猷琛無?語,第一次發現他做事如此不靠譜,誰家節目組給嘉賓過生日會訂那么?精致昂貴的生日蛋糕,要30個工作人員花費10個小時制作,還準備價值180萬的天然?鉆皇冠,專人開車送來?,SA穿西裝打領帶戴著黑色手套鄭重將盒子送到他面前,就?為了讓何碧頃許愿上鏡時更好看。
好不好看他倒不關注,他時時刻刻擔心何碧頃頭頂價值半套房的皇冠掉地上。
他采訪了女明星的豪氣男朋友,為了這幾秒的鏡頭會不會過于奢侈鋪張。
結果人家的原話:“它家其他漂亮的皇冠被借出去給明星了,不然?也輪不到180萬的出場。”
“……”他都要不認識江猷琛了,把女朋友當?公主?捧著養著。
何碧頃閉眼許愿,周遭和聲唱起生日快樂歌,一聲聲落在?她心里,擾亂她的思緒。
腦海里閃過一張冷冽的俊臉,心臟突然?像一張白紙被人使勁搓揉,皺巴巴,難以恢復原貌。
她努力平復心情,今年的生日愿望還是跟去年一樣——接到喜歡的劇本,云程發軔。
蘇婉晴看中了何碧頃頭頂上的冠冕,想戴來?拍照玩玩,被鄭允涵拉住?*? 提醒。
“這好像不是節目組從義烏批發的小道具,是尚美巴黎的皇冠,肯定是碧頃男朋友送的,你可別把幾百萬的東西玩壞了。”
蘇婉晴一愣,看著切蛋糕的何碧頃,今天她生日居然?沒有化妝,黑直長發如瀑布散在?腰間,她顱頂高,是內娛少有的貼頭皮黑長直顏值依舊很能打的女明星,無?需過多飾品或者妝容打扮,就?有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
頭上那頂冠冕奪目但不張揚,尚美巴黎——藍血貴族的top皇冠珠寶,內娛一線明星動用關系也不一定借得到的頂奢品牌,何碧頃男友說送就?送,對她真是大方。
目光又落在?了她左腕的翡翠手鐲,嘖一聲:“玩壞了我還賠不起嗎?你當?時要是下手快一點,翡翠手鐲和冠冕都是你的了。”
鄭允涵無?語:“是我不努力嗎?那張冷臉你敢靠近一步?”她好不容易邁出一大步直接去敲門,結果人家早就?在?一起了。
現在?依舊想知?道何碧頃是怎么?拿下江猷琛的。
何碧頃平時不沾酒,但今天生日被人拉著,不得不應酬兩杯香檳,她不勝酒力,腦袋暈乎乎。林錦和頂著張紅腫臉要給她擋酒,嚇得她清醒了不少,醫生叮囑過他被蜜蜂蟄吃了藥不能喝酒。
將這一切看在?眼里的李政卓一把將林錦和拉開,邊跟他勾肩搭背邊自然?隨意地說:“碧頃今天生日,她工作室給每人準備了一份小禮品,女生是一套HR,男生是游戲機,今晚會發放到大家房間。感謝大家這三個月對碧頃的照顧。”
屋內頓時一片歡呼聲,對于普通打工一族來?說平白無?故得到一份還不錯的禮品,能掃去半個月工作的疲憊。
對何碧頃的印象也更好了。
同是工作室一員的張蕓一臉懵逼,沒收到林妍的通知?啊?而且公司怎么?可能那么?豪氣,給每個工作人員幾千塊的禮品,能給一百塊的紅包意思意思都算大方了。
公司甚至毫無?表示呢。
到這里,何碧頃即使腦袋暈乎乎也能轉明白,今天的一切肯定又是江猷琛的安排。屋內熱鬧歡快,大家吃著蛋糕暢聊。她捏住手中的香檳,一口氣喝下,辛辣的感覺直通喉嚨,在?她身體翻滾。
張蕓調皮地蹭了蹭何碧頃:“姐,這些都是江老板安排的吧?他可真懂,還知?道給工作人員福利。”
雖然?她一直不喜歡娛樂圈的送禮風氣,但每次看見同劇組女明星都有公司撐腰,殺青時給工作人員送小禮品之類的就?很羨慕,這下終于可以揚眉吐氣。
“你記下多少份多少錢,到時候轉賬還給他。”
張蕓不敢置信:“你們小情侶還分那么?清呢?你跟他談錢,他不得生氣啊?”
‘我們已?經分手了’7個字還未說出口,李政卓突然?又開腔說還有最后一道驚喜,在?歡呼雀躍的氣氛中用黑色蕾絲帶遮住何碧頃的眼睛,攙扶著引領她小心翼翼走?開。
她看不見,只能緊緊攥住李政卓的手腕,一片漆黑中,耳邊吵雜交談的聲音越來?越小。
跟著他一步步爬階梯。
眼睛看不見,耳朵分外?靈敏,周邊漸漸已?經完全?沒聲音,空曠寂寥。不知?道他們在?樓上準備了什么?驚喜。
“李政卓,你該不是要把我推下樓吧?”
“那不等?警察來?,江猷琛已?經把我扔下去了。”
何碧頃眉心輕蹙,內心已?經隱隱猜到什么?,沒再說話。
上完樓梯,平地緩緩走?了一段路,她的手被放在?木欄。依照她對木屋構造的了解,知?道她已?經站在?樓頂外?檐的木護欄邊。
須臾,后背貼上一片溫熱,腰間被一股力道緊緊抱著,熟悉的烏木香如細密的網將何碧頃包裹,她瑟縮了一下,雙手捏住護攔桿,盡量讓自己心平氣和:“你不用做這些,我會覺得負擔。”
埋在?脖頸處的均勻呼吸有一瞬間的停滯:“你不是說覺得和男朋友一起看煙花很浪漫。今天我們一起看。”
江猷琛解開她蕾絲眼罩的同時,空中驟然?響起‘嘭嘭嘭’,循著聲音抬眼看去,不遠處綻放出璀璨絢麗的煙火,一朵一朵成排炸開又垂直落下,壯觀盛大一閃而逝又迎來?新的一波,延綿不絕的絢爛照亮整個夜空。
“何碧頃,只要是你喜歡的、想要的、沒有的,我都會送到你面前。”
他的聲音伴隨著煙花燃放的聲音落在?耳畔:“你今天的生日愿望能不能分我一個?”
他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低沉的嗓音有一絲渴求:“我只要我們好好的。”
黑夜里一簇接著一簇的煙花猛烈綻放,就?像她的愛情——美好,易逝。
又或許并不美好。
何碧頃眼眶有些濕潤,酒精作祟,她暈沉沉的腦袋根本不能思考。
但還是謹記她已?經分手的事情,轉身跟他對立面,他立體的五官在?昏暗的氛圍里依舊精致如雕像,寬肩窄腰融入夜色自帶強烈的壓迫感。
她聽?見自己狠心地說:“我不可能跟一個要我身體檢查報告的男人好好的。一個蛋糕,一個冠冕就?想一筆勾銷?你別來?惡心我了。”
江猷琛摁住她的肩:“我都說不去檢查了,我也根本不想要那份報告。你能不能別把氣撒在?我身上?對我公平點?”
“不想要那份報告為什么?還要帶我去?你裝什么??”何碧頃掙脫他的手,急躁地吼出來?:“你別碰我。”
酒精上頭,何碧頃怕自己醉在?這里,轉身邁著虛弱的步伐跑著離開。
‘你別碰我’四?個字把江猷琛死死釘住在?原地,在?荒涼的夜色中頹喪著,與夜空還在?綻放的絢爛煙花形成鮮明對比。
何碧頃回到房間方應緹打來?視頻電話,接通便看見顧庭山那張臉。
何碧頃皺眉反射性將手機扣上,兩邊都無?言。她的頭越來?越暈,過了幾秒傳來?方應緹活力十足的聲音。
“頃頃寶貝生日快樂,咿寶貝你去哪里啦?讓我們看看你漂亮的臉蛋!”
何碧頃勉強扯出笑容,將手機翻面,沒想到屏幕里還是有顧庭山的臉。方應緹挽著他坐在?沙發,一個笑而不語,一個嘮叨個不停。
即使隔著屏幕,即使沒跟顧庭山對視,她也能感覺到他一直盯著看的眼神,本來?喝了酒就?反胃,這會更加不舒服,惡心想吐。
控制不住地跑去浴室,把對面倆人嚇一跳。
何碧頃安慰方應緹別擔心,只是剛才喝多了。
“江老板怎么?做男朋友的?不知?道你喝不了酒嗎?”方應緹數落。
“沒事,我叫蕓蕓幫我拿兩粒解酒藥過來?。我頭暈先不聊了。”
“好好好,改天我們再聊,你好好休息。”
掛了電話,終于不用再看見顧庭山那張臉,也不用被他無?聲盯著,何碧頃才感覺好受一些,她頭暈眼花,在?微信聊天列表劃拉,絲毫沒意識到自己撥打的是江猷琛的微信語音,含含糊糊地說:
“蕓蕓我喝太多頭暈難受,你幫我去黃醫生那拿兩粒解酒藥。”
躺在?床上沒一會便醉暈過去。
江猷琛接到電話時正在?跟李政卓喝悶酒,掛了電話立馬就?過來?了。
她蜷縮在?床尾,眉心緊皺仿佛夢見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不忍將她叫醒,便將她抱回床頭。她睡顏很不舒展,噘著唇瓣極其不滿的樣子。白嫩的肌膚因?微醺染上了淡淡的粉紅,宛如一顆水蜜桃。
大腦說他應該離開,但身體不聽?使喚。她喝醉酒難受第一時間打了他的電話,說明她是需要他的。
想到這些,他沒再壓抑感情,上了床關燈將她擁進?懷里。黑暗中,沒忍住親吻她。
她起初沒什么?反應,不知?怎么?,突然?開始推開他的肩,不讓他碰,表現很抗拒。
呼吸也急促不安,嘴里說著什么?。
何碧頃在?夢中聞到一股酒精味,身體被人禁錮著,她動彈不得,視頻里的顧庭山仿佛從屏幕里走?出來?,走?到她身邊。
與三年前的某些不堪畫面融合,記憶中顧庭山也是一股酒味,喝醉了壓在?她身上。
江猷琛側耳去聽?,才聽?清了她的掙扎和呢喃。
“不要碰我……”
“顧庭山……”
“救救我……”
江猷琛身體一僵,整個人滯在?那。確認她夢中喊的是顧庭山的名字。
他無?聲握拳,聽?見自己用力咬緊牙關的聲音。
‘不要碰我’這句話跟在?樓頂對他說的一模一樣。
她到底是真醉還是假醉。
對他的厭惡已?經到了夢里的程度嗎?
‘顧庭山,救救我。’
他媽的顧庭山遠在?天涯海角,怎么?救?
他一個大活人整天在?她面前,她卻鬧著分手。
她昨晚在?車里說的話一字一句又蹦出來?他腦海——
我只是在?鹿臥山無?聊,想找個男人玩玩;沒打算跟你談很久,等?綜藝結束,戀愛也要結束。
黑暗中,江猷琛徹底癱下。
對于她之前所說是顧庭山單方面死纏爛打這事產生懷疑。
夢里都喊著的名字,又怎么?會是討厭。
當?時攔著不讓他去打顧庭山,表面再三強調是怕朋友難受,其實是心疼男人?
一想到她心里有別的男人,嫉妒快要吞沒、燃燒、侵蝕他的理?智。
再回想一下這兩天的挽留,簡直就?是一個地獄級笑話。可笑又可悲。
翌日,何碧頃睜開朦朧睡眼,敞開的百葉窗邊,一道熟悉的背影擠入視線,隨著她視野越發清晰,他的輪廓也逐漸明朗。他撐著窗,微微弓起的背看上去黯然?神傷。
何碧頃以為自己在?做夢,她從未見過江猷琛那么?落魄無?助的背影,像是丟失了什么?心愛之物。她迷迷糊糊又閉上眼。
直到一陣裹著淡淡烏木香和酒精味的風侵襲入鼻,她驀然?睜眼——這是江猷琛的氣息。
窗邊站著的確實是他。
她坐起身,狐疑地開口:“江猷琛?”
聽?見聲音,江猷琛轉身,漆黑的眸似夜晚沉睡的深海,看似平靜,卻蓄勢待發。
何碧頃心臟猛烈一跳,不知?他在?窗邊站了多久。她本來?想問你怎么?又進?來?了。
話到嘴邊又變成:“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他薄唇輕啟,緩緩問:“還是執意要分么??”
嗓音是乏力的嘶啞。
他最想問的是,顧庭山也是你執意要分的理?由嗎?
但他問不出口,不想讓自己輸得一敗涂地。
一大早醒來?,就?聽?見他這樣問。宿醉后的痛感鉆進?腦子里,她蜷了蜷手指,語氣輕飄飄:“你每天都要問一遍同樣答案的話嗎?”
江猷琛深深呼吸,看著這張素凈白嫩的臉,想從她眼睛里找到半分留戀和不舍或者即將分手的悲傷。
但沒有,她那雙漂亮的眸平靜極了,微微蹙的眉心似乎在?說不耐煩。
他沉默片刻,收回視線:“行?。”
冷冽無?聲地朝房門走?去,握在?門把上的手微頓幾秒:“桌上有解酒藥。”
隨后拉開門邁出,“砰”房間關上。
第67章 灼燒
百葉窗外天光清明, 清晨山林的風帶著?濕濕的露氣從敞開的口灌入屋內,何碧頃褐色雙眸怔然片刻,直到細膩的肌膚起了?小顆粒, 感覺到冷意?又重新鉆進被窩。
她睜著?眼思索片刻。
短暫地忘記了?她要做什么事情, 努力將思緒集中?, 想起來她要睡個回籠覺。
她記得夢里?做了?個有關顧庭山的噩夢,現?在依舊不寒而栗, 有點?后怕。估計是因?為跟方應緹視頻時看見他了?,再加上酒精作祟……
三年前那個晚上,顧庭山就是一身酒氣, 怎么也推不開。
從那以后她很?反感酒味, 也不沾酒。
昨晚是破例, 太多事情擠在一塊本就心煩意?亂,那群人來送生?日祝福, 總不好佛了?面。香檳還?在刺激著?大腦神經, 腦袋暈沉沉,疼得她怎么也睡不著?。
又爬起來把茶幾上的解酒藥喝了?。
躺回床面部識別手?機打開微信,發現?昨晚原本要打給張蕓的語音電話, 撥給了?江猷琛。她捏著?手?機陷入沉思。
如果他昨晚就過來了?, 意?味著?他在百葉窗邊站了?一夜。
就為了?一句‘還?是執意?要分手?么?’
胸口悶悶的,胃部情緒器官也瞬間反胃, 像是有一只手?在用力掐著?她的喉嚨, 不讓她呼吸。
她蜷縮著?,渾身冒冷汗。
昨晚節目組的人吃喝玩樂盡興到半夜, 李政卓怕他們?宿醉后工作沒精力便放了?半天假。
何碧頃在這種應該愉悅放松的時刻卻感冒發燒了?。
已經過了?飯點?, 張蕓怕她餓著?拉她下樓吃東西,在餐廳遇見江猷琛和李政卓, 倆人正在吃早餐。
李政卓先看見從轉角出來的兩個小姑娘,便招呼:“早啊。”見何碧頃無精打采的模樣,以為她沒睡夠:“怎么不多睡會?”
用餐區三三兩兩坐著?幾個工作人員吃東西,大家都安安靜靜,對于這邊的動靜也只是抬頭看一眼便繼續吃自己的。眾人對他們?談戀愛的事情早就心知?肚明。
張蕓沒注意?到自家藝人突然停下的腳步,她想到江猷琛很?會做飯,便說:“江老板,頃頃突然感冒了?,想吃點?清淡的,你幫忙熬個粥唄。”
何碧頃沒告訴張蕓分手?的事情,她想出聲阻止也來不及,濃密的睫毛顫了?顫,不禁睨向餐桌,江猷琛置若罔聞。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滯,萬物?在無限延長,但其實時針只正常地走了?兩秒就聽見一道輕飄飄的嗓音冷漠,毫無情緒。
“廚房有廚師。”
不遠處低頭吃東西的男人甚至連眼皮都沒抬。
張蕓被這句話噎住了?。尷尬地撓撓臉,昨晚還?好好的,又是生?日蛋糕又是鉆石皇冠又是煙花秀,才過了?一個晚上怎么突然就冷冰冰,判若兩人。
反射性瞧了?瞧旁邊一聲不吭的何碧頃。心里?猜測這對小情侶是不是又鬧別扭了?。
或者那天晚上吵架后倆人就沒和好?
她只能假裝若無其事地哦一聲,不敢再靠近江猷琛,就近拉了?張椅子讓何碧頃坐下,乖乖朝廚房走去。
餐桌是長方形,兩個男人坐一邊,何碧頃一人在尾巴。
坐在江猷琛對面吃蝦餃的李政卓聽見他的話差點?咬到舌頭,要是換做以前,聽到何碧頃感冒了?,不得立馬飛到她身邊照顧,更別說熬粥了?。
“你們?昨晚吵架了??”
李政卓瞅了?眼長餐桌另外一端面色憔悴的女孩,刻意?壓低了?聲音問。
過兩天綜藝結束以后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吃到江猷琛的廚藝,所以今天早上強硬地把他從床上拉起來。
他紆尊降貴來到廚房卻直接端了?一份廚師準備的水晶蝦餃坐下吃,李政卓拗不過他,打滾撒潑都沒用,也只能一塊坐下。
才剛咬下一粒蝦餃,張蕓跟何碧頃就過來了?。
江猷琛專注于餐盤里?的蝦餃,輕描淡寫開口:“分了?。”
淡淡的聲音仿佛在說什么無關痛癢的事情。
正經過他們?的張蕓將分了?兩個字聽得一清二楚,腳下一頓,瞪圓了?眼睛朝江猷琛看去。他一如既往面無表情,冷著?的臉看上去高不可攀。
張蕓的心跳異常快,又回頭看規規矩矩坐著?的何碧頃,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的側臉,烏黑的發襯得她本就白嫩的臉更沒氣色,因?為感冒連嘴唇那點?粉紅也消失。
她毫無反應,像是沒聽見任何聲音和動靜,單薄纖細的身子靜靜地坐在那發呆,周遭的環境與她無關,感覺全世界就剩下她一個人。
張蕓皺了?皺眉,心像被帶刺的繩狠狠抽了?幾下,早知?道就不拉她下來了?。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
李政卓這次真被蝦餃哽噎到,咳嗽著?端起旁邊的水杯噸噸喝下半杯。
不可置信道,音量也大了一倍:“什么?”
江猷琛這才抬眼瞥他,語氣有些不耐:“聾到這個地步了?要不要去掛個耳科。”
李政卓確實懷疑自己耳朵出現?問題了?,昨天不是還?要把全世界送到何碧頃面前嗎?今天就說分了??到底是誰沒睡醒啊。
他現?在滿腦子疑惑,但聽出江猷琛心情不好,何況另外一位當事人也在旁邊,沒敢明目張膽八卦。
張蕓心事重重地叫廚師幫忙下個面條或者煮粥。
廚師正在準備午餐食材,低頭往窗口外看了?一眼,見是何碧頃的助理便往明火砂鍋灶那輕抬下巴:“已經煲好了?,青菜白粥,給你家藝人端去吧。”
砂鍋里?一片濃稠的綠白相間咕嚕咕嚕冒著?霧氣,米粥的香味撲鼻。廚房平時不煲粥的,都是方便的蝦餃,紅米腸,干蒸,菠蘿包那些,沒想到今天居然煲粥了?。
“好叻好叻,謝謝師傅。”
張蕓用碗盛粥時,忽然想起來廚師怎么知?道她是想給何碧頃喝?她自己喝不行嗎?
正疑惑之時耳畔又聽見廚師的聲音:“這里?還?有陳皮蜂蜜水,給她喝了?解酒。”
張蕓回頭看玻璃壺的橙色水,金黃的橙皮在水里?漂浮。她哦一聲,又道了?謝謝。
粥還?是滾燙的,張蕓不斷翻攪,希望能涼得更快一些。
餐桌很?安靜,另外一端的兩個男人明明已經吃完了?,但卻沉默著?沒離開。張蕓坐如針氈,又不敢往那邊看。
等粥變溫,何碧頃開始喝粥時,旁邊那兩個不說話的人終于動身。
李政卓經過她們?,貼心地說了?兩句好好休息之類的禮貌話,而江猷琛則目不斜視地上了?二樓,全程視她們?如空氣。
倆人分手?的事情被餐廳吃早餐的工作人員聽見了?,下午便整個鹿臥山的人都知?道。
大家噓唏不已,倆人的戀愛八卦成了?她們?的飯后閑談。
艾青也在這天下了?鹿臥山。
——
殺青宴這晚酒水豐盛,堪稱饕餮盛宴,載歌載舞一片其樂融融的光景。
節目組的人肉眼可見開心。
林錦和幾杯下肚后有點?微醺,看見不斷跟工作人員合影的何碧頃,她臉都要笑僵了?。怕她今晚要合影一晚上,便把她拉上樓頂。
他有點?喝多上頭,望著?她抬頭看月亮的側臉,開口:“碧頃,你真的不考慮考慮我嗎?”
自從聽到她和江猷琛分手?的八卦后,他內心又蠢蠢欲動。
何碧頃回頭看他,溫馨的橘黃小彩燈將他的臉襯得很?溫柔。
“不考慮。”
不帶一絲猶豫和堅決的口吻令林錦和笑出聲,他也沒那么差勁吧?三個月的相處她就真的只把他當同事。她也不解釋一下原因?,干脆冷漠極了?。
感情強求不來,林錦和自嘲地笑了?笑:“行啊,那我們?就做朋友。回去以后也要常聯系,要經常約出來吃飯。”
后面林錦和說要去拿點?瓜子和啤酒上來賞月,便蹦跶著?下去了?。
樓下的熱鬧與何碧頃的寂寥格格不入,她不想繼續去合影留念,也不想回空氣悶悶的房間,想趁著?最后的機會好好看看木屋,這輩子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山風吹佛她晃動的裙擺,直到轉角處兩道熟悉的身影突然擠入視線,她的心猛烈一跳,像看見不該看的,身體反射性后退一步,避免交鋒。
聽到熟悉的交談聲又忍不住再次悄悄地探出腦袋。
李政卓和江猷琛倆人躺在木椅上,中?間正方形的茶幾上放著?兩個盛滿酒的玻璃杯,紅酒瓶就放在旁邊,伸手?可拿。
茶幾桌腳下有好幾根煙頭,江猷琛夾著?煙的手?自然地搭在木椅扶手?上,腕骨仿佛被抽了?筋骨,無力垂落,煙灰隨風抖落,直至猩紅燃燒到煙頭,燙著?他中?指與食指皮膚。
他察覺不到痛似的,只淡定自若地捻了?捻手?指。
但那抹猩紅似乎隔空燃燒到了?何碧頃的皮膚,她瑟縮了?一下收回脖頸。
大腦告訴她偷窺偷聽總歸是不對的,腳下卻生?了?繡一般,走不動。
“真的沒事?前兩天你還?花幾千萬又是煙花秀又是生?日蛋糕的,錢多燒著?玩呢?”
李政卓真的擔心他憋出病來。
“幾千萬就當拉動GDP。女人不都喜歡那些玩意?,花點?小錢哄哄就開心得不行。”
江猷琛睜開眼,夜空一輪金黃圓月孤寂地掛著?。過了?好幾秒,又說:
“反正無聊。當消遣了?。”
他嗓音一向清冷,此刻更是淡然如風,不甚在意?。
貼靠著?木墻的何碧頃蜷了?蜷手?指,徹底陷入這虛無縹緲的夜晚。
山林被皎皎月光覆上一層朦朧薄紗,如此美?好的夜景偏偏裹著?煙酒味的風直撲在臉上,比任何時候都難聞,甚至比三年前那個被侵犯的夜晚還?要令她感到不適。
原來她對他而言只是無聊的消遣。
雖然倆人已經分手?,但親耳聽見他跟朋友用灑脫的口吻說‘當消遣了?’,瞬間將這段她一開始報以熱烈的感情狠狠摔在地上摩擦。
她的心就像黑暗中?,江猷琛指間燃盡熄滅的煙,歸于沉寂。
何碧頃正要拔腿走開,兜里?的手?機突然響起音樂,在無聲的夜極其突兀。
引來李政卓回頭,他詫異地開口:“碧頃?”
聽見名?字,江猷琛循著?聲音扭頭看去——他們?口中?的談論對象此刻正站在身后,她輕頷首,算是打了?照面,隨后接通電話離開。
聽見她細弱的聲音:“錦和,我還?在這。我現?在過去……”
江猷琛收回視線,剛剛被煙頭燙紅的地方現?在才感覺到微微痛癢。痛意?從指尖迅速蔓延全身,灼燒他的每一寸。
第68章 玩玩
另外幾個?嘉賓也從一樓的酒會中脫離出來, 6人?聚集在樓頂,往地板鋪了一塊野餐布盤腿而坐,中間?擺了幾瓶酒和小零食, 享受在鹿臥山的最后一晚。
圓月, 晚風, 橘黃的小彩燈。
美好浪漫的光景里充斥著離別前的憂愁。
林錦和拿手?機拍了幾張大合照,又順手?拉來坐在旁邊的何碧頃單獨合影。
幾人?絲毫沒?注意到?自樓頂另外一邊過來的李政卓和江猷琛。淡淡的夜色將他們倆人?隱沒?, 看不清江猷琛黑眸里的情?緒。
但江猷琛可以將彩燈處那幾人?的舉動看得一清二楚——林錦和拿著手?機對著鏡頭自拍,何碧頃微微俯身靠近,幾乎像貼在林錦和胸膛, 粉唇勾起, 一雙妖媚的狐貍眼盛著笑意, 與剛才禮貌跟李政卓打招呼的疏離、無視他的淡漠完全不同。
江猷琛呼吸微滯莫名想起,她們戀愛時, 從來沒?這樣親密合影過。
以后也不會再有了。
想到?這, 他無法呼吸的胸口悶得心臟劇烈地疼痛著。
蘇婉晴率先?看見迎面而來的兩個?男人?。他們都?差不多身高,寬肩窄腰,自夜色里走近, 朦朧氛圍勾勒他們的逎勁長腿, 五官在暗色中深邃神秘。
“導演!江老板!過來一起玩呀。”
他們本來就是?沖著那邊去的。
李政卓過去后自然而然地插在林錦和跟何碧頃的中間?坐下,然后拍了拍跟何碧頃之間?的位置, 抬頭沖還站著的江猷琛說:“快坐下。”
何碧頃默不作聲地往另外一邊鄭允涵挪了挪。
不就是?要坐她旁邊嗎?就當?坐了一條不討喜的狗。
不討喜的狗也不扭捏真的坐下了。
淡淡的煙酒味再次席卷而來, 何碧頃皺了皺鼻,腦海里閃過木椅底下的幾根煙頭, 他到?底抽了多少煙, 喝了多少酒。
他們兩個?男人?加入進來后,氣氛忽然變得怪異。
大家都?知道這里面有一對剛分?手?的情?侶, 眼下還坐在一塊,八卦的心蠢蠢欲動,也不知道該干什么了。
蘇婉晴提議要不要來玩游戲。
好幾副骰子都?在一樓被占用了,每次聚會都?是?玩狼人?殺,大家已經疲軟,而且這里也缺個?法官。
“要不玩真心話大冒險,我好幾年沒?玩過這個?游戲。”
“好幼稚啊。”鄭允涵拒絕。
“但是?好玩簡單呀!我最喜歡看別人?玩大冒險啦!”
“玩吧,反正也沒?什么好玩的。”安桉寵溺地說。
真心話大冒險確實簡單,瓶口轉到?誰,可以選一個?真心話或者大冒險,如果不想回答或者做不到?就喝酒。
蘇婉晴直接在野餐桌布轉動空酒瓶,酒瓶轉圈,瓶口指向林錦和。
林錦和選了真心話。
蘇婉晴看熱鬧不嫌事大,問:“你?最喜歡我們這里的哪個?女孩?”
林錦和挺直了腰板,一點也不避嫌:“碧頃啊,你?們不是?都?知道。”
他這份毫不掩飾的愛令在坐的其他人?無言以對,恨不得自己不知道,這種不顧別人?死活的性格真讓人?頭疼。
林錦和的瓶口對準了那位從始自終沒?說一句話的冷峻男人?。
他問:“江老板是?真心話吧?”沒?給?江猷琛說話的時間?,直接問:“這里有你?愛的女孩嗎?”
現場氣氛再次被推至冰點,何碧頃吞了吞喉嚨,無意識地屏息,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么。
江猷琛掀開眼瞥林錦和,將他眼底的挑釁一覽無余后直接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何碧頃整個?人?瀉了幾分?,緊繃的肩膀隨著他放下酒杯的動作徹底放松。
酸澀感猛烈涌上來,直逼喉嚨。
也是?,才說完消遣,哪里有愛的女孩。
李政卓無語凝咽,朝天翻了個?白眼,看向好友的眼神仿佛在指責:你?他媽說何碧頃三個?字會死嗎?看看人?家林錦和,再看看你?,活該你?分?手?。
玩了幾輪,氣氛好不容易愉悅起來,酒瓶又回到?了蘇婉晴手?里,這次瓶口對準了何碧頃,她故意似的,問:“頃頃,你?上一段戀愛是?在什么時候?”
明知故問,眾人?不約而同安靜,偷偷摸摸地瞧了瞧江猷琛,他一如既往冷著臉。
何碧頃淺淺一笑,明知道蘇婉晴是?想讓她出糗尷尬,她大可以選擇喝酒,但她偏不,畢竟江猷琛已經親口說出‘當?消遣了’這四個?,既然他沒?把?這段感情?當?一回事,那她自然不會上趕著貼臉。
如果說之前沒?談過她們肯定也不會相信,也許是?為了體驗報復的快感,她隨口胡謅:“大學。”
“欸?這玩的可是?真心話。”蘇婉晴提醒。
“我說的就是?真心話。”何碧頃頓了頓:“像約炮這種帶有消遣性質的也不叫戀愛。”
隨著她話的落音,現場陷入安靜,氣氛冰凍一般被凝固。
約……約什么?這是可以說的嗎?是?她們能聽的嗎?
想不到?沒?有鏡頭拍攝,何碧頃居然那么大膽。蘇婉晴現在想鉆地縫了,脖子沒?轉動但眼珠子不由?自主瞟向眼神冷得能殺人的江猷琛。
她第一次沒?敢接何碧頃的話,直接開始下一輪。
完了幾輪,何碧頃起身去洗手?間?。
剛下了一層樓梯,在轉角處身后忽然伸出一條手?臂,將她腰肢攬住,把?她跌跌撞撞壓在木墻。她正要呼救時熟悉的煙酒氣息密密實實將她籠罩。
她喉嚨一緊,說不出話,肩膀和腿被同時抵住,無法動彈。
“你?上一段戀情?在大學是?什么意思?”耳畔傳來江猷琛冷嗤的聲音,他咬牙切齒地問:“約炮又是?什么意思?”
何碧頃轉身直面他,與他對視,他一向冷峻的面孔此刻籠罩著懾人?的戾氣,像是?對她不滿。
她梗著修長脖頸不甘示弱地問:
“不然,我們什么時候在一起過?”
倆人?的肢體明明極其親密到?嚴絲合縫,她口中卻一字一句,咬字清晰,將倆人?那段感情?否認,再次與他劃分?界限。
江猷琛眸色倏然晦暗,像無邊無際的夜,他冷冷一笑:“也是?,玩玩而已,你?沒?當?真那最好。我最怕女人?糾纏不清。”
何碧頃沒?發覺自己手?指在發抖,她好像忽然被剝奪了思考能力,頭腦一片混亂,舌尖泛起酸澀,唇角一扯:“江老板對每一個?玩玩的女人?都?會帶去體檢嗎?”
“當?然不。你?是?第一個?。”
冰冷的口吻仿佛無情?機器。
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何碧頃遍體生寒。他每一個?字都?變成一把?尖刀深深地刺痛著她的神經,她瞬間?失去語言功能。她也想對前任體面,但身體比大腦先?做出動作。
“啪”。
清脆的耳光落在他左臉。
江猷琛用舌尖頂了下被打的臉頰,眉弓微皺攥住她的腕骨,目光落在她通紅的手?掌:“疼么?不疼就繼續。”
這一巴掌把?他煽醒了,如果打他能讓她發泄出氣,得到?原諒,打多少次都?沒?問題。
他真是?一時氣急口不擇言,明知她在意什么卻偏要往她心口戳,看見她眼底濕濕的恨意又怕她真的恨他入骨。
何碧頃眼眶發熱,掙脫他的鉗制,崩潰到?幾乎哽噎:“放開我。”
心痛的情?緒在心底無線擴張蔓延,江猷琛失控地緊緊把?她往懷里抱,仿佛要將她揉進骨子里,聲音急促:“頃頃,我們和好,我們重新?開始。”
他后悔同意分?手?了,比起她心里有別的男人?更害怕她完全沒?把?他當?一回事,比如剛才游戲里那種情?況,他在她的世界里似乎連名字都?不配擁有。
不配出現在她生命長河中這個?事?*? 實,令他失去理智。
他還是?很想很想和她相愛,廝守。
何碧頃咬緊牙關,充滿濕意的眸在幾秒內變得清凌凌,她似覺得好笑,譏諷道:“怎么江老板玩不起?你?現在糾纏不清是?什么意思?”她挑眉:“是?還沒?睡夠?”
“也是?,才睡了一次,是?不太盡興。”
心被千萬根線緊緊捆住,江猷琛恍然明白過來,眼前這個?女孩對他的厭煩和想要徹底斷干凈的決絕不是?假的。
他真的是?成了放不下還糾纏不清的禽獸。
樓道口傳來林錦和的聲音,何碧頃怕他們走近看見,幾乎怒吼:“放開我。”
江猷琛沒?理會她的話和掙扎,低頭想吻她,她皺眉嫌棄地別開臉。
樓道口橘黃的燈光泄下,本是?溫馨浪漫的光影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竟有一絲絲落寞,他少有地怔然片刻,任由?她掙脫離開。
急促的腳步聲響在耳邊,沉重如磚頭砸在他心底深處。
—
翌日早晨,眾人?開始收拾東西離開,已經陸陸續續有嘉賓坐車下山去搭飛機了。
何碧頃還要在羊城多待一個?星期。
因為她跟江猷琛確認關系的第一天去農莊吃晚餐時,就跟江妙娜約好等綜藝結束在羊城玩幾天。這會江妙娜放暑假,一整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已經答應的事情?不可能因為跟江猷琛分?手?臨時變卦。而且江妙娜是?江妙娜,前男友是?前男友。
但避免遇見齊思瓊,何碧頃不會去別墅住。
江妙娜不了解哥哥和偶像之間?的情?況,只知道不能讓偶像住外面。她記得某本時尚雜志采訪中,何碧頃曾說過不喜歡每到?一個?地方就住酒店,因為冷冰冰沒?有家的感覺。
“你?當?初不是?說全聽我的安排嘛?如果你?實在不想來家里住……”放在床頭柜的手?機語音外擴,江妙娜停頓片刻,似乎在思考什么:“我哥還有好幾處房子呢,我們隨便?找個?公寓住幾天,可以嗎?”
反正不可以讓偶像住冷冰冰的酒店。
何碧頃坐在床沿,正把?腕骨處的翡翠手?鐲摘下,聽見這話愣了半秒。旁邊往行李箱塞衣服的張蕓反射性瞧了眼何碧頃,連忙開口:“妙娜,不用那么麻煩了,現在住酒店很方便?。”
“不要嘛,我不想要頃頃姐住酒店。蕓蕓姐,你?快點勸勸……”
張蕓腹誹,勸個?屁。
她一點也不懷疑自己去了江猷琛的某個?公寓會把?他里面昂貴的東西砸個?稀爛。
江妙娜的堅持終于?換來何碧頃點頭同意。
“你?找一個?你?哥平時不住的地方。”
他房子多的話,她住一段時間?也不可能會遇見他。
江妙娜欣喜地說:“我做事你?放心吧。保證你?住得方便?又舒服。”
“我讓鐘叔去接你?們?或者直接讓我哥送你?們下山吧。”
何碧頃連忙拒絕:“不用麻煩你?哥。”
“你?是?不是?怕他呀?他經常冷著臉是?可怕了點,但是?個?好人?。不過下山回家要兩個?小時呢,兩個?小時不說話確實夠嗆,那我讓鐘叔過去!”
第69章 離開
到下?午, 木屋差不多空得七七八八,只剩下?AI系統組的七八個員工。原本熱鬧的環境突然空蕩蕩,一直跟節目組有來往的養殖場工作人員都有些?不習慣。
江猷琛正和AI組的人一起在?山里研究數據, 忽然有人喊他, 循聲回頭。
是之前大暴雨時跟何碧頃躲雨后?遇見的養殖場工作人員文?叔。
“何小姐之前同?我說下?山要帶走她孵化的小雞仔, 可是她到現在?都沒來拿,不是說嘉賓都走光了嗎?不知道?她還要不要了?”
自從中午過后?江猷琛一直待在?竹林沒下?去, 怕聽見汽車引擎聲、尾氣聲,怕看?見她決絕不帶任何留戀離開的身影。緊繃了一整天的神經在?聽見別人說嘉賓都走光了時徹底斷裂。
他捏緊手里的文?件夾,他知道?她一共孵化了6只。
之前她會特意在?節目錄制結束后?跟他視頻, 炫耀孵化出來的小雞仔。她們一起取名字, 規劃好元寶, 招財送去別墅陪糯米玩;好運,如意她帶回海市養, 其他兩只送給方應緹。所有的小雞仔必須成雙成對?, 就像她們。
雖然起了名字,但她每次都分不清哪只是哪只,瞎點亂叫。最?后?聽他的建議在?它們的爪子上戴有名字的紙環才不至于認錯。
如今人走了, 有她們共同?回憶的小雞仔全?部留在?這, 一只都沒要。她說的所有話都不作數了。
8月的天氣炎熱,陽光奪目, 吹來的熱乎風氣直撲他背脊, 他卻感覺身體?涼颼颼,他喉嚨滾動, 欲言又止。
文?叔見他不應話又繼續說:“她之前同?我講想養來當寵物哦, 嘿嘿,何小姐怪可愛的。”
江猷琛瞥向養殖場里咕咕叫喚的雞, 渾厚的叫聲瘋狂啄在?他心底,把他心臟啄穿,流出黏稠酸澀液體?:“你先放去木屋,我有空帶回去。”
旁邊的員工雖然剛來不久,但也聽說了老?板和女明星戀愛又分手的八卦。此刻,忍不住偷偷觀察老?板。
直到一道?電鈴響起,他們又假裝若無其事四處看?。
是木屋主理人打給江猷琛的。
電話接通,那邊支支吾吾地開口:“老?板,那個何小姐有一個箱子留在?房間,放了張字條,上面寫著江老?板收。嗯……是,放去您房間嗎?”清潔阿姨打掃房間,發?現箱子后?問?了主理人,他知道?倆人的八卦根本不敢動里面的東西,也不敢讓阿姨繼續打掃,關門離開。
“什么箱子?”
“里面有一只看?著很貴重的翡翠手鐲,還有拍立得……”
江猷琛屏息,8月的日光刺眼極了,他瞇了瞇狹長的眼,沒有開口。
江猷琛回到木屋已經是傍晚,天邊粉色云霞暈染半邊天。
房間空蕩蕩,衣柜里只剩下?衣架,梳妝鏡干干凈凈,何碧頃的痕跡,氣息也早已消失殆盡,不復存在?。
茶幾上放著一個木箱,正中央貼著便利貼,上面的字跡清秀圓潤:江老?板收
連個標點符號也沒寫。
他緊緊盯著江老?板三?個字。
疏離陌生的稱呼。以前老?覺得她喊江猷琛是生疏,卻沒想到如今連江猷琛三?個字都奢侈,一聲聲客套的江老?板將他們劃分到不熟的境地。
箱子里面是倆人交往后?他親手戴在?她腕骨的翡翠手鐲。當時閑著刷她的微博,她微博不怎么營業,偶爾發?發?生活圖文?。
她年初參加某個頒獎典禮,穿了件簡約普通的小眾設計師白色禮服,只戴了一副珍珠耳環,鎖骨,手腕無任何飾品也擋不住明艷逼人的美貌。如果露出的地方再戴點其他飾品,會美得更奪目耀眼。
再往下?刷,她說綠色是她幸運色。
隔天,他就看?中那只翡翠手鐲,拍下?后?內心隱隱興奮,明明已經過了毛頭小子的年紀,還是會期待想象女朋友看?見禮物時的驚喜,恨不得立刻戴在?她手腕。手鐲顏色翠綠漂亮,尺寸很適合,仿佛天生為她而生。
手鐲旁邊是以花店老?板名義送出去的拍立得,就連在?夜市買的碧色竹葉發?夾也在?里面。
他送她的東西,貴的,便宜的,她通通不要。
又想到什么,他再三?檢查箱子和周圍,一顆死寂的心瞬間復活,沒想到她唯一帶走的東西是他們在?夜色吃喝逛時,張蕓拍的相片。
她只帶走相片……
是不是說明她心里還是喜歡他的,是在?乎這段記憶的。
他頹廢無力地在?沙發?坐下?,無意瞥見腳下?的垃圾桶。
里面泛著光的碎紙晃著他的眼,隱隱約約能看?出是一張相片。
他近乎是快速半蹲下?,將垃圾桶里的東西嘩啦倒出,木地板鋪上一層破敗的相片,他屏息,就是那晚在?夜市的相片,有兩張他單獨的個人照,而□□張倆人的合影,另外?一半有她身影的全?部不見了,只剩下?一半他。
她連倆人的合影也要親手撕碎扔垃圾桶,只帶走她自己的一半。
就那么……厭惡他,不想看?見他嗎?
像被一陣狂風暴雨席卷,江猷琛的心被掃蕩得一片空白,丟了好多東西;又像被什么碾軋,整個身體?輕飄飄,只剩下一副軀殼。
他將只剩他的相片一一撿起,坐在?床沿,麻木地倒下?仰躺,被褥里還能聞到似有似無的甜扁桃清香,是她身上的味道?。
他闔目深深呼吸,仿佛她就躺在?身邊。然而睜開眼視線里卻一片空白,他攥緊被褥,在?她的灑脫與決絕中意識到,她斷得干干凈凈,從今以后?,她們倆人真?的再無瓜葛。
—
何碧頃跟江妙娜見面后?直奔商場看?電影,鐘叔先把她們的行李放去公寓。
小朋友明明是看?動畫片的年齡,但卻選了都市愛情片。
現在?的都市愛情片沒什么看?點,張蕓看?得打瞌睡。
電影里講男女主分手,兩個明明相愛的人卻不愿放下?面子去找對?方,女主痛不欲生喝牛奶過敏,把自己喝進醫院,配合著傷感的BGM,悲傷氣氛上來,電影院響起不少?女生哭泣的聲音。
把昏昏欲睡的張蕓嚇得一個激靈,茫茫然看?向烏漆嘛黑的周圍,壓低了聲音問?旁邊的何碧頃:“怎么?男主死了?”
借著影院忽明忽暗的光線,張蕓看?清了何碧頃眼眶里氤氳的淚水,無聲落在?臉頰,一粒接著一粒。
張蕓愣了幾秒,就一個男女主演技一般般的愛情片,怎么還看?哭了?她連忙從包里找紙巾,細心幫她擦拭。
不料何碧頃突然放聲大哭,成了影院里哭得最?大聲的那個,周圍不少?人朝她看?來,慶幸影院黑看?不見面孔。
張蕓連忙把何碧頃抱進懷里,按著她的腦袋,心疼地說:“沒事了沒事了。”安慰到后?面張蕓有些?哽噎,抬頭還是止不住眼淚掉落。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何碧頃哭的不是電影里的愛情。這些?天沒見何碧頃哭,還以為她沒把失戀這事放在?心里,原來只是一直在?忍著。
現在?終于找到了契機,可以放任自己肆無忌憚地哭。
在?旁邊的江妙娜見偶像突然哭得那么傷心,急得要命又束手無策,很后?悔很后?悔,早知道?就不選愛情片了。橋段爛得要命,演技一般般,還讓她心愛的偶像跟著難受掉珍珠。
她愧疚地抱著一起安慰。
從影院出來三?人商量吃什么。江妙娜本來想去農莊吃,但考慮到路程太遠,何碧頃今天下?山已經坐了兩個小時,不能再坐那么久了,幾人投票最?終決定去吃日本料理。
吃飽喝足回家,沒想到鐘叔送她們回去的地方是柏悅府。
進入A8棟之前,何碧頃還心存幻想,是不是江猷琛在?柏悅府有多套房子,事實證明就是之前住過兩晚的那套。密碼解鎖,推門而入時,何碧頃不由自主地攥緊手心,她怕會突然看?到熟悉的面孔。
下?一秒聽見江妙娜說:“我哥很久沒回來這里了,我下?午還讓鐘點阿姨來打掃了一下?。”
屋子里空蕩蕩,何碧頃低睫,松了口氣。
行李箱都搬進來了,現在?也不好另外?再找什么借口離開。
何碧頃在?玄關換鞋子,漫不經心地問?:“你哥知道?我們住這嗎?”
“不知道?呀,他讓我隨便。這里離市中心近,到時候去機場也近我就選這里了。”
看?來不是江猷琛安排的,住在?這里只是一個巧合。還好他沒做那么膈應人的事情,不然……不然還能怎么樣,以后?再也見不到,不聯系了。
好在?江妙娜雖然熱情,但也沒不分情況地安排她睡主臥,不然她真?的會窒息。
三?人都是睡客房,何碧頃還是覺得不自在?,讓張蕓美團下?單買一次性床單。張蕓給她拿了冰塊袋,讓她快點敷一敷眼睛。
晚上江妙娜穿著睡衣跑來敲何碧頃的房門,懷里抱著玲娜貝兒,星黛露玩偶問?能不能跟她一起睡。何碧頃看?著她手里的玩偶愣了幾秒,讓她進屋。
她一骨碌爬上床,煞有介事地說:“頃頃姐,我懷疑我哥在?外?面有女人了……”
何碧頃背脊一僵,有點結巴:“為,為什么?”
“他房間里的床頭上擺滿了布娃娃!草莓熊,小眠羊,熊貓崽崽,玲娜貝兒,星黛露,雪莉玫……公仔大開會!他一個大男人怎么有這些?癖好?我只聽說過男生買充氣娃娃,沒聽過用公仔呀……”
何碧頃被她后?面這句話驚訝到了,咳了咳。
她才14歲怎么就懂充氣娃娃。
“男生,男生也可以喜歡公仔呀。”
說出這句話時有些?心虛,上次跟他出去動物園玩,回來的時候路過宜家就進去買了幾個公仔,倆人一起挑的。因為何碧頃說過她要抱著玩偶睡覺。
但是沒有買玲娜貝兒,星黛露,雪莉玫,宜家也沒這類玩偶賣。不知他是什么時候買回家里的。
“他才不喜歡,我買兩個公仔他就數落我家里一堆還買買買,是不是要去十三?行或者白馬市場做批發?,結果他自己批發?了那么多,不許百姓點燈啊他!”
“頃頃姐,你說我哥他不是給吧?就是那種表面是一個男的,實際心里住著個女孩……”江妙娜說到這有些?驚恐,恍然大悟:“難怪他不肯去跟女孩相親……”
何碧頃聽著她天馬行空的聯想,笑出聲:“放心吧,他取向正常著呢。”
“我覺得他不正常!他肯定在?外?面有女人了!我已經拍照了,明天要告訴我媽。”說著她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何碧頃看?。
聽到‘我媽’兩個字,何碧頃眼里閃過一絲晦暗,隨即又恢復正常。
她看?向手機屏幕,床頭整齊劃一地擺放著一排玩偶,像是在?乖巧等著主人回家,強迫癥看?了會很舒服。
但何碧頃記得上次離開臥室時,玩偶都是東一只西一只,也沒迪士尼的玩偶。他到底什么時候回來過。
“或者我不告訴我媽,我發?給他,然后?趁機敲詐勒索他一筆大的,讓他給我封口費!”
江妙娜覺得自己這個想法真?是機智,興奮地把玲娜貝兒塞到何碧頃手里:“給,我們一人一只。”
“我敲詐得來的錢全?給你花。”
何碧頃沒接玩偶,違心地說:“我,我不喜歡抱著東西睡覺。”
江妙娜泄氣地說了聲好吧。
第70章 情話
其?實何碧頃是?心癢癢想?抱的, 玲娜貝兒可可愛愛軟萌萌,還能聞到香香的洗衣液味道。
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現在也沒辦法再出爾反爾。而且這是?江猷琛買的東西, 必須杜絕。
倆人?盤腿坐在床上, 何碧頃瞥見?江妙娜打開微信, 找到了?名?叫‘嘴硬王者’的聊天框,從?頭像是?昂揚挺胸的糯米推測出這是?江猷琛。
江妙娜點擊照片, 勾選了?那張玩偶成?排坐床頭的相片,在她發出去之?前,何碧頃手?疾眼快擋住手?機阻止。
可能是?別扭又可能之?前在這套房間的回憶過于甜蜜, 她不想?讓江猷琛知道她又回來這個有倆人?共同記憶的地方住了?。
急促鄭重地喊:“妙娜。”
江妙娜抬起懵懂的眼, 等著她說下文。
“我們要維護一下你哥作為男人?的自尊和形象。”
江妙娜:“?”
“他肯定也不想?自己親妹妹知道, 他還有那么……”頓了?頓,在腦海里飛速找形容詞:“小眾的癖好。”
“你給他留一點體?面, 別把?他扒得?褲衩都不剩。”
江妙娜思忖片刻:“但我還是?覺得?這是?哪個女?孩子喜歡, 所以他才買的。”她眼珠子咕嚕轉,想?到了?什么:“我問問艾青姐。她說不定知道。”
又聽到熟悉的名?字,何碧頃眼皮顫了?顫, 見?她退出跟江猷琛的聊天框, 找到了?艾青的微信。
備注是?艾青姐。
何碧頃咬了?咬內唇肉,漫不經?心地問:“你哥跟艾青關系很好嗎?”
“她經?常來家里玩嘛, 又陪媽媽打麻將, 逛街,之?前媽媽還想?撮合她和哥哥, 哥哥不樂意, 發了?好大的脾氣。不過,不知道艾青姐她喜不喜歡我哥。”江妙娜知無不言, 說著說著又頓住了?:“那我還是?不要發給艾青姐了?,我哥不喜歡她,不能讓她知道我哥的秘密……還是?狠狠敲詐他一筆最好。”
兜兜轉轉江妙娜又把?相片發給了?江猷琛,然后放下手?機,一把?抱住發愣的何碧頃:“我們睡覺吧,明天還要去玩呢。你想?不想?聽睡前故事,我給你講。”
——睡前故事。
聽到這四個字何碧頃怔了?怔,她已經?習慣了?江猷琛每天晚上給她講睡前故事,跟他分手?后的這幾天沒有睡前故事聽睡不著,還特意去找了?播客,她需要時間適應戒斷后遺癥。
她懷疑江妙娜是?不是?知道點什么,不然為什么問這個話題。
如果江妙娜一點也不知情,那明明她自己還是?個小孩,卻把?她當小朋友寵。
何碧頃唇角彎了?彎,鉆進被窩乖巧躺好期待她的睡前故事。
江妙娜正準備開口,手?機鈴聲驟然響起,看?著來電顯示她嘀咕了?一句:“說曹操曹操就來了?。”
“江妙娜,我床上的東西別亂碰。”
手?機開了?擴音,江猷琛一口冷冽的粵語清晰突兀地外放在屋內。
打著哈欠的何碧頃聽見?熟悉的聲音,腦子里的瞌睡蟲瞬間散開,泛著困頓淚花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一動不動。
江妙娜起先聲音比他還大:“我沒有亂碰。”抱著手?里的星黛露,語氣又弱了?幾分:“就是?拿了?兩個玩偶……”
他依舊不滿:“是?你的嗎?你就拿?”
“低聲些,難道是?你的就很光彩嗎?”江妙娜哼唧一聲:“你那些兄弟知道你一大男人?的床頭放了?那么多玩偶嗎?”
“你要是?不給我封口費,明天滿世?界都知道你少女?心泛濫的一面!看?你臉面往哪擱。對了?,你兇我沒關系,麻煩你在頃頃姐面前樹立一個男人?該有的大度、體?面形象,OK?”
“你怎么不說話了??”
手?機那邊半天沒聲音,江妙娜以為自己說話太重惹他一怒之?下掛電話了?,點擊屏幕又顯示還在通話中,她擰眉:“你干嘛不出聲?”
“你們睡在主臥?”粵語變成?了?普通話,他平靜地問。
你們。
何碧頃心跳突然漏了?一拍,不由自主地攥住被褥,江猷琛已經?知道她現在跟江妙娜待在一塊。
“又不是?沒房間了?,為什么要睡你主臥?你想?得?美呢。不跟你說了?,我要給頃頃姐講睡前故事了?。”
何碧頃深吸氣,無助地閉上雙眼。在鹿臥山江猷琛給她講睡前故事哄入睡,如今和他斷干凈了?,輪到他妹妹給她講睡前故事。
怎么有一種被她們江家兒女?輪流伺候的感覺。
“你會么?”他幾乎沒停頓,聲音雖很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你把?聲音外放,我來講。”
這句話太驚掉下巴了?,江妙娜瞪圓了?眼睛:“哥,你被鬼附身了?嗎?”她猛地瑟縮撲進何碧頃懷里,著急地對著手?機吼道:“不管你是?哪只鬼,立馬從?我哥身上下來!”
又慫又著急的模樣讓何碧頃忍俊不禁。她也不明白,江猷琛為什么執意要講睡前故事。是因為她嗎?都已經分手?了?,沒必要在她面前刷存在感吧,吃力不討好。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后再開口時并沒有理會江妙娜的驚訝,直接命令:“聲音外擴,我開始講了?。”
江妙娜還是?不敢置信,這真的是?她那不可一世的冷傲親哥嗎?
直到電話里頭傳來熟悉的聲音,磁性而緩慢地用普通話娓娓道來:
“我現在已經?養成?了?一種習慣,就是?每三二天要找你說幾句不想對別人說的話。”
江猷琛念的是?王小波的《愛你就像愛生命》。
安靜的房間,他低低沉沉的音色像是?被水汽滋潤過,冷欲又富有感情。
何碧頃回想?起曾經?無數個被他哄入睡的夜晚,不同的是?,他之?前都是?說粵語,也從?來不會念這類文藝愛情散文。
越聽越覺得?他念的睡前故事,是?他內心對上一段感情,對她的懺悔獨白,以及求她原諒的信號。
“在這個問題上我都放下刀槍了?,也就是?說,聽任你的改造和影響。你為什么還要計較我一兩次我無心的過失和對你的傷害呢?
你是?非常可愛的人?,真應該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假如你愿意,你就戀愛吧,愛我。
我只希望你和我好,互不猜忌,也互不稱譽,安如平日?,你和我說話就像對自己說話一樣,我和你說話也像對自己說話一樣。你說,和我好么?”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音,屋內陷入5秒寂靜。他低沉的聲音里隱隱帶了?些試探緊繃。
“都睡了??”
江妙娜默不作聲聽完江猷琛的睡前故事,他語氣里的深情溫柔和冰冷口中說出的無數個愛字令她渾身起雞皮疙瘩,得?出一個結論。
“哥,我知道了?。原來你不是?被鬼附身,你純純是?……發情了??”
瞥一眼旁邊的何碧頃,她不知何時闔眼入睡了?。于是?把?手?機拿在嘴邊,把?外擴關掉,壓低了?音量:“頃頃姐睡了?,你可以退下了?。”
頓了?頓又點評了?句:“你妹妹我還未成?年呢,讓我聽這些情啊愛啊的,合適嗎?我看?你真是?太想?女?人?了?。”
掛斷電話之?前想?到什么突然兇巴巴地警告:“但是?你不許肖想?頃頃姐,你配不上她!”
不知過了?多久,偌大的房間闃靜無聲。一片黑暗中,何碧頃睜開眼陷入思沉,旁邊是?江妙娜均勻的呼吸聲。
她不太確定江猷琛的想?法,不過確定的是?她已經?被傷得?七零八落的心不可能因為他隨便念一篇散文就再次感動。
更不可能自戀又自大地認為他有多深情。
她缺乏安全感又是?一個浪漫主義至上的人?,不是?非她不可那她寧可不要。
他捉摸不定的想?法也讓人?寒心,前一秒跟好友說當消遣,后一秒求復合。把?她當玩物,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扔掉。
昨晚那些狠心冰冷的話還言猶在耳,每每想?起來就鉆心地疼。哪怕沒有齊思瓊這樣的外力因素,他這樣一次次傷害她,憑什么認為她輕易就能哄好。
也或許說是?因為齊思瓊,她才能看?透他。到底是?時間不夠長,愛得?不夠深,禁不起任何阻攔。
她想?,今晚在電影院的放肆流淚就是?為這段感情正式劃上句號,從?此以后她一顆真誠熱烈的心不會再飛落他身上。
何碧頃這幾晚都睡得?不是?很安穩,隔天很早就醒了?。公寓有健身房,但她不想?用他用過的東西,便去小區樓下跑了?一小時。
回來洗個澡的功夫,張蕓和江妙娜也剛好睡醒。
江妙娜早就制定好了?一張詳細的游玩計劃表。
這幾天要帶何碧頃跟張蕓玩遍羊城周圍景點,晚出早歸行程不滿,以吃喝為主,每天都是?鐘叔接送,連續兩天玩下來也不累人?,就是?暑假人?多,吃東西上廁所都要排隊。
在商場排隊等午餐叫號,江妙娜一人?蹦跶著去樓下取奶茶。
何碧頃坐了?一會想?去趟洗手?間,張蕓也跟著一塊。
商場人?很多,熙熙攘攘,但何碧頃遠遠就看?見?江妙娜和兩個比她高出一個腦袋的女?生站在一幅還在籌備裝修的店面腳下。
江妙娜發育比較遲緩,現在身體?還沒長開,小個子比同齡人?矮一截,垂著頭似乎心情很低落,像極了?在學?校被老師訓的模樣。
另外兩個女?生都穿著吊帶背心短裙,打扮很熱辣,十分愜意地喝著奶茶,正是?江妙娜要去取的那家,三杯只剩下一杯在她手?里。
看?著像同學?,又說不上來哪里不對勁。兩個女?孩的氣勢太足太女?王,把?江妙娜襯托得?像柔弱的小學?雞。
直到其?中一個高馬尾女?孩一把?撈過江妙娜緊握的手?機,何碧頃眉頭一皺,才敢確定心中的猜測,讓張蕓打開手?機準備錄像。
走近了?聽見?高馬尾女?孩得?意地笑:“還騙我說你沒錢,這微信里的一萬塊是?冥幣嗎?快轉2000給我急用。”
“你們這是?敲詐……我不要轉。”江妙娜低著頭不肯同意。
“你寫上自愿贈予不就是?送給我的嘛。”
“我不要。”
“江妙娜,你別惹我生氣啊。”高馬尾女?孩捏著江妙娜圓潤的臉蛋:“你知道,我生氣后果很嚴重……啊……”
腕骨被人?攥住,女?孩又惱又怒地順著纖細白皙的手?往上看?,一張不施粉黛依舊明艷漂亮的臉映入眼簾,她一時看?怔,忘記了?身上的不適。
“同學?,我生氣后果也很嚴重。”
何碧頃冷冷瞥她:“誰允許你用手?捏她臉的?”
江妙娜看?見?何碧頃時,一雙杏眼先是?欣喜地亮晶晶,隨后又泛起淚花。
女?孩看?著這張臉,不敢置信地驚呼:“你,你不是?那個何碧頃?”
這幾年娛樂圈里有點水花的女?明星長相都一般般,普到她們一群姐妹認為她們也能上去當明星,但姐妹群里有一個公認的高顏值真美女?——何碧頃。
濃艷長相可能不怎么斬男,但是?很斬女?。
平時她們就調侃,何碧頃上鏡都那么好看?,不知道真人?得?美成?什么樣,今天一看?真人?,頭小臉小精致如AI,比鏡頭還要美上幾倍。
“對,就是?我。”何碧頃一把?摟過高馬尾女?孩的脖子,又朝另外一個麻花辮女?孩勾了?勾手?指,麻花辮走近了?兩步后也將她圈住:“既然知道我名?字,想?必你們也在網上刷過我不少太妹事跡吧?嗯?姐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蕓蕓,剛剛錄的視頻發給各大營銷號,買個熱搜,務必讓全國網友、讓她們學?校、班級同學?看?看?這兩張漂亮的臉都說了?什么胡話,又是?怎么用這只纖細的手?欺負人?的。”
張蕓點頭配合:“好的好的,立馬發。”
兩個女?孩異口同聲:“不要不要,求求你。”
“不要?那剛才江妙娜說不要,你們沒聽見??”
“聽見?了?聽見?了?……”
要不是?這兩個女?孩都是?未成?年,何碧頃真想?把?她們送去警察局。沒辦法送進去,干脆請她們一塊吃午餐。
吃的是?粵菜,兩個女?孩壓根不敢動筷子。
何碧頃也沒招呼她們,只往江妙娜碗里搛菜。一頓飯的功夫,已經?把?這兩個女?孩的底細來路摸透。
她們跟江妙娜是?小學?同學?,曾經?還是?好朋友,后面因為高馬尾女?孩總是?問江妙娜拿錢,一開始是?幾塊,十幾塊,到幾百上千,江妙娜不愿意給之?后高馬尾開始強硬要。
就這樣持續到前段時間初中畢業,江妙娜以為終于擺脫了?她,沒想?到在商場遇見?,高馬尾也會直接上來要錢。
但這次不知怎么,江妙娜居然死活都不肯給。
兩個女?孩的出現徹底攪亂了?三人?下午的出游計劃。
沒按照原定計劃去戶外,找了?間甜品店坐下。何碧頃想?不到江妙娜看?著活潑開朗,在江猷琛面前也嬌蠻,在外面居然是?個受氣包。
問她為什么每次都愿意給錢,她說就當喂狗狗吃飯了?。
何碧頃覺得?好笑,認真地瞧她:“江妙娜同學?,你不知道自己是?被校園霸凌了?嗎?”
江妙娜搖頭又點頭:“我知道。”
何碧頃瞬間啞口,一時不知該怎么跟她溝通這事。長期被人?霸凌并不是?小事,她的家長居然都沒發現。
思忖片刻:“打個電話給你哥。”
江妙娜攥緊衣角,很想?拒絕,但她不忍心拒絕,她不想?看?見?何碧頃不開心。打通電話后,把?手?機遞過去。
“什么事?”
那邊開口粵語,一貫冷冽。
何碧頃似有似無嘆息一聲:“我是?何碧頃,我想?跟你說件有關妙娜的事。”
電話里突然沒聲,似乎連呼吸都停頓了?下來,靜止過后他切換成?國語問:“她闖禍了??”
“不是?……”
他打斷她的話:“那你等等,我現在有點忙。見?面聊,我待會下山。”
何碧頃擰眉,為什么要見?面聊。他說話也矛盾,忙的話為什么還有時間下山?
她只想?在電話里說清楚,但那邊已經?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