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謝沅翊, 云千雪兩人一馬,兩人出了上京的城門, 便來到了青城。兩人在一個小村落休息,一覺睡到了大中午。
算是這四年來,兩人睡得最舒服的一次。沒有糖豆的無時無刻吵鬧,沒有朝政的繁忙,更沒有后宮日常的反鎖。
“終于清靜了!
“終于清靜了。”
兩人心有靈犀,互相看了看對方,都笑了笑。這里隔絕了繁華世界的喧囂,謝沅翊發現云千雪貼著自己,與自己十指相扣, 好久沒有那么愉快了。她醒來以后,謝沅翊問她,“雪兒,你要吃什么?我給你做!
“我要吃你!
“好啊,讓我先來嘗嘗你的美味。”謝沅翊一邊說, 一邊將被子蓋在兩人的頭上, 下午的天光黯淡, 云影透過窗戶, 落下溫柔的光。云千雪終于撐不住了,伏在謝沅翊的肩頭,又安心地睡過去了。
兩人一整天都沒吃過東西, 并未感覺到太過饑餓。謝沅翊坐起來, 云千雪慵懶且乖巧地貼在謝沅翊懷里,謝沅翊說道:“我們把糖豆扔給別人不好吧?”
“在我床上, 不許提其他女人, 連糖豆都不可以。”鳳眸半閉的女人, 嗔怒地斜睨這謝沅翊一眼,在她的肩頭留下一排牙印。
“你你就不擔心,她折騰其他人!
“有什么好折騰的。”云千雪自信地說道,她還是開口解釋著,“第一天去母后那里,她不敢折騰。第二天去小姑姑那里,她挺怕小姑姑的,估計會收斂著脾氣。第三天,去謝恪,丹陽郡主那里,這兩人花樣多,會搞不定糖豆。第四天回我爹娘那里,她不是說我爹胡子扎人,會兇她。第五天,去了黎卿郡主那邊,小姑姑肯定會過去,估計也沒事。我頂多擔心靈芝師妹,搞不定她!
“也是,七八個人都搞不定一個小孩子!
“說了那么多,你居然不抱著我。”云千雪委屈地說道,“還提糖豆!
“好好好!敝x沅翊自知理虧,她輕輕吻了女人的眼角,“以后,我再也不提了!
“對了,想好去哪里了嗎?”
“沒有,隨便走走看看!
天色漸晚,夕陽西下,遠處山巒被沐浴在余輝的彩霞中,微風徐徐,拂送一陣陣清新林木的幽香,使人心曠神怡。
兩人來到了一處小院子,這里住了一戶老夫妻。兩人看著謝沅翊,云千雪過來,連忙招呼道:“你們醒了呀,睡得好嗎?”
“睡得很好的。”謝沅翊點點頭,看著云千雪,老夫妻看到云千雪脖子處,心道年輕人真是體力旺盛。
“不知公子夫人如何稱呼?”
“我姓謝,家里排行行六。你們可以叫我謝六。”
“哦,你們夫婦二人應該餓了吧。這里的東西簡陋了點,我再去燒幾個菜!崩掀抛涌吹贸鰜,這兩人一身尊貴氣度,必定不是常人。
這種氣質,尤其是這謝公子與村頭那教書先生差不多。
“李婆婆,那我來幫你!痹魄а⿲χ钇牌耪f道。云千雪跟著李婆婆,李婆婆哪里能讓云千雪做這種事情,她說道:“謝夫人,你這樣尊貴的人,怎么能干這種事!
“什么尊不尊貴的!
“那你不如飯后,幫我把這食盒送到村東頭的教書先生!崩钇牌耪f道。
“教書先生?”
“這位教書先生是一個瞎子瘸腿的,好幾年前來到這里,他當時誤入陷阱。被我家老頭子救起,我們這里的人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而他性格孤僻怪異,對我們不是很好,可我們理解的!
“后來,隔壁村的地痞流氓過來鬧事。誰能想到這坐在輪椅上的瞎子,居然是一個高手,將這地痞流氓好好教訓一頓。后來,他說他愿意留在這里教書。就成了我們這里唯一的教書先生。這兩日,他都一直說病了!
“好!痹魄а┐饝
“爹,我回來了。”說話的人是李老頭的兒子,村中的獵戶,他憨憨地說道:“我剛才進山里,給言先生打了一只兔子。”
“言先生?”謝沅翊好奇地問道。
“謝公子不知,那是我們村東頭的教書先生。可惜,他命運不濟。據他說遇到一次仇人追殺,膝蓋骨被人削去。他是一個好人,我的弓都是他做的。”
“能給我看看嗎?”謝沅翊問道,李獵戶將手里的弓交給謝沅翊,謝沅翊摸著上面的花紋,又拉了拉弓,她眼底閃過一抹復雜,隨后問道:“我能不能去拜訪他一下?”
“這”李獵戶有些為難道:“他病了兩天,謝公子你別去了,怕你得病。”
言先生家
云千雪拿著食盒,前往言先生的住所。她敲了敲門,門居然開了,她看到房間里沒有一個人。而她放下食盒,卻看到桌子上放著一沓未寫完的紙。
上面是往生經,地藏經,金剛經
“請問你是誰?”
云千雪回頭,就見著一個臉上遮著白布,坐在輪椅上的人。云千雪看著他,不是印象里的人,心里的一絲疑慮消失了,她歉意地說道:“我受李婆婆的囑托,給言先生送來食盒。”
“多謝姑娘!
云千雪剛走出幾步,便見著謝沅翊。謝沅翊盯著坐在輪椅上的人,她說道:“剛才受李家所托,送來一只兔子!
“謝謝!陛喴紊系娜烁兄x著,謝沅翊對云千雪說道:“我和言先生還有話要說,你在外面等我一下!
云千雪搞不懂,難道真是他?
這聲音不像,那個人怎么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知公子想說什么?”
謝沅翊看著他,看著這塊白布,朦朧神秘,她開口說道:“我今天下午就離開,希望對言先生的病有所好轉。我有一女,名喚謝云珺。古靈精怪,天資聰穎!
“恭喜公子有此愛女!
“這份喜悅是要分享的,這是我女兒的雕刻。”
四年前
無名之地
“你居然救朕!”謝長揚臉色蒼白,看著下腹的傷口,“你勾結外人,廢了朕的武功,真是白眼狼。你是不是想親手殺了朕?”
“父皇,我不會殺你的!敝x沅翊看著披頭散發的謝長揚,她說道:“我永遠都不會殺你,你就用剩下的時間好好贖罪吧。”
“贖罪?”謝長揚冷笑一聲,他看著自己的傷口,他固執地說道:“朕沒有錯!
“那就是我錯了!敝x沅翊撇他一眼,“說句心里話,可能你不信。太極殿事變后,我是真心跟你回去的,你站在鳳璇殿殿外八年,你沒有打動母妃,卻打動了我。無論是離宮前,還是在血月宗,我選擇的都是你。”
“謝沅翊,少要花言巧語。你不恨朕嗎?”
“雪兒她說愛,首先愛自己,有能力然后愛至親至愛,才會愛所有人。放過過往,才會放過自己!
“在這里不會有人知道你是曾經的皇帝,曾經的血月宗宗主,讓你感受一下,什么是愛,最基本的天地倫常,何為父愛,何為夫妻之愛,何為兄弟姐妹之間的愛,煙花民間,還讓父皇看看,這天下在雪兒手里會如何?”
而謝沅翊見著謝長揚居然自毀雙目,他揚起滴血的臉,湊近她道:“謝沅翊,你說得一切,朕不會去看,更不會去贖罪。想要朕回心轉意,你跪到死!”
半個月后
“你家主子還在外面跪著!
影三影四:
謝長揚自毀雙目,但是聽覺靈敏,他冷笑著說道:“都跪了半個月,真沒看出來你家主子的骨氣。”
“想要名正言順讓朕禪位,朕不會答應的!敝x長揚眼底滿是戲謔,“為了一個冒牌貨,給朕下跪,你還真是長臉!”
“陛下,外面有人來了!
謝長揚雖然內力僅剩下三四成,但是他的威嚴依舊在,他戴上面具。來到武林高手面前,他走到了謝沅翊前,邪魅一笑道:“天堂有路不走,偏要來地獄!
“謝長揚,謝沅翊你們這對血月宗余孽就該死!”
“謝沅翊,聽到沒有!”謝長揚輕輕吐出一句,拔出謝沅翊的劍,一瞬間秒殺在場的武林高手,血腥氣充斥著糜爛荒唐,她隱約聽到謝長揚的悶哼之聲,鮮血浸濕了她周圍的一切。
謝長揚靜靜地站在她面前,謝長揚俯身扼住謝沅翊的下巴,他眸光兇煞,“謝沅翊,你可以回去找云千雪了。朕不想再見到你。”
“這個拿著,這是沈婉身上的解藥,還有朕的罪己詔。”
謝沅翊跪了十五天,雙腿顫抖,她給謝長揚磕了三個頭。謝長揚不屑地說道:“不必感謝,你我之間,恩斷義絕,日后不會相見!
“第一拜,叩謝父皇生養之恩。第二拜,叩謝義父在血月宗陪伴之情。第三拜,叩謝爹爹替我擋刀,最后成全我!
“沅翊,怎么了?”云千雪看著有些心事重重的謝沅翊,謝沅翊搖搖頭,“雪兒,我們今晚就走吧!
“剛才,李獵戶說今晚有一場煙花盛會。我們明日早上再走。”
“居然要放煙花!
“李婆婆說,言先生每年的六月初六都會放煙花,用來撮合村里的男男女女!
晚上
在廣闊的地域之間,一簇又一簇的煙花。這場煙花持續了兩個時辰,明紫色,藍色,紅色的光霧,繚繞在整座小村落的天空,盛大,絢爛的光彩,漫天星光,火焰的光輝,如夢似幻。
謝沅翊垂眸看著云千雪,她映在她的瞳孔之中,光暈與浪漫在此刻仿佛靜止。謝沅翊將云千雪摟在懷里,兩人相吻,地上的篝火,將兩人的背影染成瑰麗的橘色,溫柔繾綣。
不遠處,一個身形修長,一身黑色長衫,臉上蒙著一塊白布的中年人。中年人坐在輪椅上,早上的那個言先生,將一個木雕遞給中年人,他說道:“言先生,這是一個叫謝六公子送來的!
言先生伸手將雕刻放在掌心,指腹慢慢摩挲著,白布下一滴淚落了下來,“這是”
珺兒
“言先生,要不要見一見謝六公子?他們明天就要走。”
“不必,我今日早點睡,我病了兩日,也該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