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千雪好奇地問道:“殿下,你有心事?”
“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問吧。”
“一定回答嗎?”謝沅翊看著她,云千雪微微點頭,“絕無隱瞞。”
“我想問,前日你為何篤定有人要嫁禍我和朔城侯?還是說你們一開始知道賬本有問題,設了一個圈套。”謝沅翊認真地問道。
“殿下果真聰慧。”云千雪凝眸看著謝沅翊,沒想到不諳世事的謝沅翊,竟然只隔了一兩天就看懂了。著實是一個可造之材。
在封地拘著她,真是浪費。
謝沅翊不得不稱贊,那一百兩太值了
小算盤,能看破這一點,不簡單
“那是自然。”
“那殿下知道,東宮里有人要殺了殿下嗎?他們在茶里下毒。”
“咳咳咳。”謝沅翊差點沒被噎死,這東宮太可怕了。還不如江城那塊封地逍遙,“你跟皇兄早知道了?”
看謝沅翊這反應,剛才真是誤打誤撞
“很快,殿下就會知道,藏在東宮里的奸細是誰?”云千雪高深莫測地說道,她怕謝沅翊生氣被她和太子當槍使,又補充一句,“幸虧有殿下在,才可以讓他們盡快現行,這叫做引蛇出洞,你學會了嗎?”
你學會了嗎?這還說不懂兵法?
等等,引蛇出洞,我豈不是那個誘餌?純純的冤種?
果然上京城的人說話就是不一般,還是小算盤會說人話。說有人要挑撥我和太子皇兄的關系。
“殿下莫慌,我和你都是誘餌,從未將殿下置于危險。”云千雪溫柔含笑,鳳眸中凝聚著無數星光,她捋著謝沅翊的逆鱗,柔聲說,“之前沒跟殿下打招呼,就是怕殿下演戲演得不像。以后會跟殿下說的。”
“......”謝沅翊臉上露出一抹難過的神色,她撇過去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突然問道:“不說是我蠢,看不懂眼色嗎?”
確實你不適合宮斗
“殿下缺少歷練,以后會好的。”云千雪安慰道。
云千雪拿起桐煙徽墨,開始在硯臺上慢慢磨著。謝沅翊拿起毛筆在硯臺上沾了沾墨,剛想要寫字,她咽不下這個口氣,她不能找太子出氣,“哪有我抄書,你這個小伴讀不抄書,你陪我一起寫。”
“好,我跟殿下一起抄書。”云千雪寵溺地說道,她放了一張宣紙,拿起毛筆,準備開始練字。
“我抄一篇,你抄兩篇。”
“好。”
“不行,你抄四篇。”
“好。這是我的榮幸。”
梅芍:......
小姐好心教你讀書練字,你還討價還價。要不是你突然跟小姐爭權,小姐和太子早就拿下奸細了,再借采辦的嘴,敲山震虎,震懾朔城侯
“那殿下能否告訴我?是誰告知你,這是我和太子布下的局。”顯然,云千雪認為謝沅翊不可能看破這個局,她身后定然有高人指點。
不知是敵還是友。
“我花了一百兩買的。”謝沅翊差點就要把小算盤給賣了,止住話頭。
一百兩買的?
云千雪將這話在嘴里轉了轉。
“哦,原是謝恪世子告訴殿下的。”云千雪聰慧地猜出了小算盤的身份,知道謝沅翊身份的,可能會摻和一腳的也就謝恪。
謝恪,定北王世子,亦是獨子。定北王是謝沅翊/太子的堂叔。
謝恪并非定北王妃所出,傳聞他的生母是一個舞姬,酒后被定北王臨幸,陰差陽錯才有了謝恪。謝恪最后被寄養在定北王妃名下。從某種程度而言,謝沅翊是漠北歌姬之子,謝恪是舞姬之子,兩人身世相同,有點惺惺相惜。
謝恪本人精通籌算,嗜錢如命
傳聞他年少時發了一場高燒,醒來后瘋癲癡狂,心智不全。
謝沅翊看著云千雪,僅憑只字片語,便可猜出小算盤是謝恪的身份。她到底是見識廣博,還是心思細膩。
謝沅翊眸子暗了暗,這樣學識淵博的人,以后就要被困在四方的上京城里。她可曾看過雍城的雪,江城的水,青城的風,安城的日出。
云千雪剛在一張宣紙上,抄了一句,就覺得紙上落下一層陰影。她抬眸正好看到謝沅翊求知的目光,她說道:“謝恪世子,論起來是殿下的堂弟。他不屬于任何派系,若是殿下想結交,盡管去結交。”
偏殿
謝沅翊回到自己的房間,既然云千雪說有人要毒死她,那就是前日的茶水有問題。她發現有人潛入她的偏殿。
一抹黑影在她房間似乎在找東西,而謝沅翊連忙捂住嘴巴,黑影發現了謝沅翊。黑影一掌劈向謝沅翊,七殺擋在謝沅翊身前。黑影一個閃躲,他破窗而出。
偏殿外
黑影想要飛出去,結果,他感覺頭頂一陣銀光閃閃,一張結實的銀質漁網落下,將他打在地上。漁網周圍有十幾個東宮侍衛,隨后一陣火把亮起,黑影抓著漁網,想要看看究竟是誰?
東宮侍衛讓出一條道路,一個淡色衣裙的女子出現,正是云千雪。而在火把的照明下,黑影的樣子,終于出現在所有人眼里。
還是一個熟人,竟然是管家的兒子。
管家痛罵道:“小兔崽子,你竟然背叛太子。”
管家兒子看著管家說道:“老頭子,你懂什么?識時務者為俊杰,跟著太子不會有好下場的。”
“混賬東西,你在胡言亂語。”管家怒罵道。
“他不是你兒子。”云千雪一抬手,制止了管家的怒火,她解釋道,“他只是假扮了你兒子。”
原來是一個冒牌貨
管家兒子冷靜地看著所有人,他笑了笑道:“沒想到,云小姐那么厲害。果真是蕙質蘭心。的確我不是管家兒子,那小子早就被我殺了。”
“不是我厲害,只是你太蠢而已。”云千雪緩緩地說道,管家兒子看了一眼謝沅翊,對云千雪說道:“我幫你和太子找到了朔城侯的眼線,趁機除了朔城侯不好嗎?”
“朔城侯忠心不二,休要挑撥。”
“哈哈哈,云小姐睜眼說瞎話,收攏人心,果然啊名不虛傳。”管家兒子說這話的時候,明顯就看向謝沅翊。
“朔城侯若是聽到太子妃娘娘的保證,估計會感恩戴德吧。哦!是不是因為六殿下在場,你才會那么說。”管家兒子繼續說道,“這朔城侯,論起來算是六殿下的舅舅。”
“小姐已經找到了信。”梅芍拿著一封信遞了過來,云千雪將信交給謝沅翊,
上面寫著:
六殿下和云小姐關系親密,兩人趁著太子不在,一夜未歸。之后,六殿下抱著云小姐,可離間太子與六殿下的關系。朔城侯的眼線,已被處決。
“押下去。”謝沅翊說道。
管家兒子突然拔出藏在腰間的軟劍,直接破了漁網,他直接提氣飛出了東宮。而謝沅翊對七殺說道:“帶我去追。”
七殺點頭,拎起謝沅翊追了出去,兩人消失在東宮所有人的眼里。管家兒子逃到街上,而云天澤就在路上等著他。一劍攔住他的去路,管家兒子剛要拔劍,卻在一招之內被云天澤貫穿了心臟,“威脅六殿下的人,死!”
謝沅翊從后面走出來,看見尸體,略帶薄怒道:“你不知道留活口嗎?”
“六殿下,這種人叫做死士。忠心不二,嘴里藏著毒。”云天澤解釋道,“逼供是沒辦法的。”
“你很熟悉?”
“我行走江湖之時,曾做過一段時間的賞金獵人,知道這是做死士的規矩。”
謝沅翊走上去,正要摸一摸這死人身上有沒有東西。七殺隨后趕到,他攔住謝沅翊說道:“六殿下,您的手還未好,就怕這賊子身上藏著毒。這種人是死士,你要小心。”
謝沅翊縮回了手,云天澤一聽七殺贊同自己的說法,他附和道:“六殿下,信了吧!七殺護衛好眼力。”
謝沅翊賞了他一個白眼,“多管閑事。”
趁著七殺檢查尸體的時候,云天澤就像跟屁蟲,狗屁膏藥粘了上來,他游說謝沅翊道:“六殿下,好殿下。以后,我做了你的護衛,我也會嘴里藏著毒,心甘情愿做你的死士。絕不會泄露殿下的秘密。”
“打住!”謝沅翊拒絕道,“別把江湖那套整我身上。”
“殿下真不考慮我嗎?”
“不考慮,除非你有一個讓我不得不心動的理由。否則,一切免談!”
七殺很快在這人衣服上找出兩個東西,一個是茶葉包,還有一個小瓷瓶。謝沅翊想著這個東西去問一問云千雪。
“云天澤,你可以走了。別在我眼前瞎晃。”謝沅翊對云天澤下了逐客令。
“我救了你。”
“我求你了嗎?”謝沅翊嫌棄地說道:“瞎湊什么熱鬧,你跟云千雪說是龍鳳雙胞胎,你怎么就沒你妹妹的心思縝密,玲瓏剔秀?”
“那是讀透,玲瓏剔透。”云天澤糾正道。
“呵!”
謝沅翊華麗轉身,將這兩人甩在身后,云天澤和七殺只好跟著。謝沅翊心里想著這瓷瓶里的東西,云千雪是不是知道?
到底是誰要挑撥我和太子皇兄的關系?
我和他兩敗俱傷,誰是獲利的人?
她摸了摸懷里那塊薔薇花令牌,她想著一共有兩批人。第一批人手持薔薇花令牌想要殺太子。第二批人潛伏在東宮,想要用毒殺了我。
這兩撥人會不會有聯系?
我要去找一找葉靈芝,先問問云天澤的想法,
“你倆覺得我去找誰比較好?”謝沅翊問著身后的兩人,這兩人相互看了看。
“找葉姑娘。”兩人異口同聲地說道。
“為什么?去找云千雪更好,她是神醫谷的。”
“葉姑娘的醫術比我妹好。她是神醫谷,唯一一個藥毒雙修的弟子。”云天澤很誠實地說道。
“葉姑娘,并不參與此次事件。六殿下,太子殿下,云府,神醫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七殺說道。
謝沅翊的眸子和七殺對視一秒
“行吧。”謝沅翊點點頭,“那就去問問葉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