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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1章 第 71 章

    因?yàn)楦闪思笫? 整個羅剎海市都在抓捕罪魁禍?zhǔn)祝猎潞热瞬坏貌惶崆盎亓舜稀?br />
    大船揚(yáng)帆起航,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羅剎海市, 司空小?白遲疑:“總覺得好像有什么東西沒?帶。”

    伊月寒:“我沒?帶什么東西下船。”

    司空小?白:“我也沒?帶。真奇怪, 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

    “應(yīng)該是我想?多了,劫后?余生,腦子?里亂糟糟的。”司空小?白看著?海面:“你放心, 那件事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他指的是伊月寒是先?天靈體的事,伊月寒淡淡道?:“嗯,我相信你。”

    司空小?白挫敗道?:“都這種時候了, 你怎么還這么淡定?你就一點(diǎn)也不害怕嗎?”

    生在情報網(wǎng)龐大的白家?,司空小?白從小?到大聽過太多事,所?以他很?清楚這是多么要命的秘密。

    伊月寒確實(shí)很?強(qiáng), 但雙拳難敵四?手,她打得了一個妖魔,打得了十個妖魔,打得過成千上百乃至上萬個妖魔嗎?當(dāng)那些?妖魔前仆后?繼的追逐, 車亂戰(zhàn)一般的耗著?你, 就算是大象也會被一群螞蟻耗死!

    而現(xiàn)在最麻煩的是……

    “祖奶奶從小?就告訴我,秘密就是要死守在肚子?里,絕對不能告訴任何一個人的,也許你覺得你的至親永遠(yuǎn)不會泄露出去, 你的摯愛永遠(yuǎn)不會背叛你, 但事實(shí)就是,當(dāng)一個秘密被第一個人, 第二個人知道?,這個秘密就不再是秘密了。”

    “而剛剛那一場戰(zhàn)斗, 你的秘密起碼被七個人知曉了,兩個死了,還剩五個,其中逃掉的那個最棘手,你的秘密恐怕瞞不了多久了,你得早做打算。”

    伊月寒:“我明白。”

    她現(xiàn)在要么找個大靠山保護(hù)自己,要么就變得更強(qiáng),當(dāng)她擁有絕對的實(shí)力,強(qiáng)的無可匹敵之時,才能震懾住世間那一顆顆蠢蠢欲動的貪心。

    伊月寒自然選擇后?者,而想?要變得更強(qiáng)……回想?起那張紙條上一針見血的質(zhì)問和?勸誡,伊月寒鳳眸茫然。她的那位‘師父’到底是誰呢?

    司空小?白朝周圍看了看:“靳影呢?*? ?怎么沒?看見他?”他平日?不就是就愛跟在伊月寒身邊嗎?

    伊月寒:“應(yīng)該在船艙里。”

    “雖然情報上說那個道?士經(jīng)常在海市內(nèi)出現(xiàn),但沒?想?到他竟然會這樣出現(xiàn)。這就是傳說中的冤家?路窄嗎?”

    司空小?白嘆氣:“一上午都是打打殺殺,咱們都沒?好好逛逛羅剎海市,你和?靳影都是第一次來吧?本來還想?帶你們?nèi)ヒ恍?好玩的地方逛逛的,真是可惜。”

    伊月寒:“下次有機(jī)會再來吧,雖然沒?有逛羅剎海市,但這趟海上航行也挺有意思?。”

    這是她第一次坐船航行,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很?新鮮。

    司空小?白:“比如?”

    “比如釣魚。”伊月寒挑眉:“別的地方可釣不到那么會哭的娃娃魚。”

    “哈哈。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小?魚哭得吵到你的時候,你還問我,娃娃魚能不能喂貓呢!”

    司空小?白哈哈一笑:“結(jié)果?金疏桐比你更嫌棄,說什么,這種只會制造噪音的娃娃魚,貓都不吃!”

    伊月寒眼含笑意:“那是他不識貨,小?魚被靳影喂得白白胖胖的,吃起來肯定和?糖蒸酥酪一樣甜……”

    等等,好像哪里不對?伊月寒忽然閉嘴,朝著?那逐漸變小?的羅剎海市看去。發(fā)出了一道?靈魂提問:“說起來金疏桐呢?你看見他上船了嗎?”

    司空小?白吹著?海風(fēng),腦中還在復(fù)盤之前兩場驚險刺激的戰(zhàn)斗。話不過腦道?:“沒?看見啊,他下船的時候和?我們吹牛,說要不把海市逛個遍就不回來了,不用擔(dān)心,他那么大個人了又不會跑丟。等到晚上,他就會回來了。”

    伊月寒:“……怎么回來?”

    船都開跑了,金疏桐往哪回?你難道?指望一只貓一個高臺跳水,然后?狂游三百海里,最后?一個鯉魚躍龍門般飛身上船嗎?

    “當(dāng)然是回船……”司空小?白話音猛地頓住,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嚴(yán)重性。他驚叫一聲,趕緊朝著?遠(yuǎn)處跑去,讓船長趕緊停船。還有一個人沒?上船啊,金疏桐還沒?上船啊!

    *

    靳影正坐在房間的角落,抱著?一盤桂花糕一塊一塊的往嘴里塞,整個人再次變回了垂頭喪氣的陰郁蘑菇。

    明明就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他就能夠手刃仇敵了,結(jié)果?卻是讓對方逃了,恩人先?天靈體的秘密恐怕也要保不住了。

    那個混賬,他早晚要把那個臭道士大卸八塊!

    靳影猛地捏碎手里的桂花糕,雙眼目露殺意,但緊接著?又頹廢下來,捏著?散落到衣袍上的碎糕點(diǎn)塞進(jìn)嘴里。

    說什么大卸八塊,今天仇人就在他面前,他都能放跑了,說到底還不是因?yàn)樗趿恕H绻?他再強(qiáng)一點(diǎn),如果?他再敏銳一點(diǎn),就能直接打得那臭道?士魂飛魄散。何至于讓恩人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

    那個道?士一句句廢物不斷在靳影的耳邊回響,他垂著?頭,食不知味的往嘴里塞著?平日?最愛的桂花糕。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了細(xì)微的動靜,他敏銳的看過去,就見一個奇怪的小?人正從門縫爬進(jìn)來,它就像是用最簡單的線條在紙上隨意畫出來的一般。

    但行動卻意外的靈活,爬進(jìn)來后?,它一條直線的手臂彎曲,像模像樣的敲了敲門板。

    本來正要攻擊的靳影:誰家?敲門是爬進(jìn)來后?敲門內(nèi)側(cè)的?

    眼看著?小?人走到自己面前,靳影:“你是何人?”

    小?人在他邊上席地而坐,手在地上劃出字跡:一個來安慰你的人。

    “安慰我?”靳影下意識道?:“我很?好,不需要安慰。”

    小?人從善如流的改口:那我一個來提醒你嘴角有糕點(diǎn)屑……啊不對,是渾身都有糕點(diǎn)屑的人。你這是打算用桂花糕洗澡?

    靳影面色羞窘,他拿出手絹細(xì)細(xì)擦干凈嘴角,又拍掉身上的糕點(diǎn)屑,想?要站起來,但看著?那坐在地上的小?人,他猶豫著?沒?有動,只是低聲道?。

    “我平時不這樣的,你……你別嫌棄我邋遢。”

    小?人:不邋遢,美?資儀。

    靳影耳根一紅:“是嗎?你覺得我好看?”

    小?人:不是覺得,你長得就是好看。

    “那你喜……”靳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對不起。”

    小?人:對不起什么?

    靳影垂頭喪氣:“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沒?能殺掉他,害得你的秘密保不住了。”

    小?人:這不是你的錯,是敵人太狡猾。

    靳影:“不,這就是我的錯,是我太無能了,如果?我能更強(qiáng)一點(diǎn),就會發(fā)現(xiàn)他的異樣,打得他魂飛魄散!”

    小?人:照你這么說,無能的是我才對。地府給了我閻王令簽,就是為了對付逃出去的烈杰太子?。我明明聽到了大黿呼喚他烈杰二字,卻因?yàn)椴幌查愅趿詈灥母弊饔茫约疤^自信自己的實(shí)力,沒?有選擇動用閻王令簽。這才讓他跑了,是我害得你沒?能成功報仇。

    靳影當(dāng)即表示不贊同,這怎么能怪她呢?

    小?人:不怪我,也不怪你,就怪那個道?士太卑鄙、狡猾了。你別總是檢討自己,有空不如多在討厭的人身上找找原因。

    靳影嘆氣:“可是從他身上找原因并沒?有辦法解決問題。”

    小?人:打輸了就躲在房間哭唧唧也沒?有辦法解決問題。

    靳影臉一紅:“我沒?哭!”

    小?人:我聽見了,你的心里在下雨。

    靳影:“……真看不出來你還會讀心術(shù)。”

    小?人:只要你慢慢了解我,你就會發(fā)現(xiàn)我會的東西很?多。

    靳影聽著?那自戀的話語忍不住笑了一下,雖然小?人一直沒?說她是誰,但他已經(jīng)猜到了。

    “那你還會什么?”

    小?人:我很?會安慰人,還會逗人笑出來。

    靳影唇角越發(fā)上翹。“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小?人:因?yàn)槟闶俏业呐笥选σ粋人使壞需要理由,但對自己的朋友好卻不需要理由。

    “但你對我太好了,就算是朋友,你也不該對我這么好的。”大概是因?yàn)槊鎸Φ闹皇且粋小?人,而不是面對真人,靳影忍不住喃喃:“否則……很?容易讓我產(chǎn)生不該有的妄念。”

    小?人動作一頓:什么妄念?

    靳影苦笑一聲:“你猜?”

    那雙桃花眼里的情緒格外復(fù)雜,太多的情感被藏于深潭,水面只浮現(xiàn)出一絲忐忑和?掙扎。

    小?人:你和?白玉京一樣,想?讓我做你的老大?我拿你當(dāng)朋友,你想?當(dāng)我跟班?

    靳影笑了一下:“我可不敢和?白玉京爭這個跟班的寶座。”

    小?人:那你是覺得寂寞,想?和?我成為一家?人?

    靳影身形一僵,睫毛顫動,她猜到了?

    小?人:你希望我當(dāng)你姐姐?我拿你當(dāng)?shù)艿埽?br />
    靳影看見接下來的一行字,僵硬的身體放松下來,但眼底卻閃過一絲失落。

    “為什么不能是我當(dāng)哥哥,你當(dāng)姐姐?”

    小?人:因?yàn)槲蚁?當(dāng)姐姐。

    靳影笑了:“但我可不想?當(dāng)你弟弟,所?以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小?人:那可真是可惜。

    *

    因?yàn)槁?lián)系不到金疏桐,司空小?白只能讓船開遠(yuǎn)一點(diǎn),等到晚上約定的時間到了,這才鬼鬼祟祟的靠近碼頭,把金疏桐接了就跑。

    甲板上,金疏桐黑著?臉:“我真不敢相信,你們竟然就這么把我給忘了!”

    某個說漏嘴的船員趕緊躲去一邊干活了,其余人看著?甲板上的大包小?包面色尷尬,他們沒?想?到性格惡劣的金疏桐竟然還會記得給他們帶禮物,這下子?倒顯得他們太不厚道?了。

    司空小?白干笑著?表示不是故意的。

    金疏桐卻不相信:“我這么英俊瀟灑的美?男子?,旁人見一眼就永世不忘,你們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忘了我?說,是不是你故意要拋棄我的?”

    司空小?白眼角一抽:“真的只是事情太多一下子?忘了,別說的好像我拋妻棄子?一樣。”

    金疏桐狐疑:“你們說的是血洗‘黑店’的事,這事我也聽說了,倒是沒?想?到你們能這么猛,不過……說起來也是奇怪,你們不是說過要在海市好好逛逛的嗎?怎么事情辦完就匆匆忙忙的離開海市了?”

    “‘黑店’的人都死光了,你們難道?還怕他們詐尸來追殺你們嗎?”

    司空小?白:“這個……之后?又出了點(diǎn)其他事。”

    金疏桐:“什么事?”

    司空小?白:“這是靳影和?伊月寒的私事,我不好說。”

    金疏桐狐疑的打量了司空小?白一眼,但隨著?暈船的感覺上來了,他立刻捂住嘴,朝著?船艙而去。

    “算了,不管什么情況,總之快點(diǎn)回去吧。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大海了。”

    司空小?白看著?他虛弱的背影無語:“既然這么害怕海,干嘛非得跟來?”

    船員:“肯定是因?yàn)閺臎]?去過羅剎海市吧,所?以一輩子?必須要來一次滿足好奇心。”

    與此同時,碎星劍變成的火柴人任務(wù)完成,從門縫鉆回了伊月寒的房間。如果?是平日?,她肯定會操控著?火柴人自娛自樂一番。但今天的她沒?這個心情了。

    火柴人變回碎星劍回到劍鞘,伊月寒坐在桌邊,手捧著?一杯茶,眉頭緊蹙仿佛在思?索什么世紀(jì)難題。

    系統(tǒng)在她的腦海里信誓旦旦道?:【你也看見了吧?你問他是不是想?成為一家?人的時候,他就像是受驚的兔子?一樣都快蹦起來了。但你說要和?他成為姐弟的時候,他又十分堅定的拒絕了。】

    【兩個男女想?要成為一家?人,除開拜把子?成為異父異母的親姐弟外還能有什么?當(dāng)然是夫妻關(guān)系!經(jīng)過我的推理,不會錯的,他絕對是喜歡你!】

    伊月寒深思?:【也許他真的只是不想?做我的弟弟,而是想?做我的哥哥?】

    系統(tǒng)冷笑:【呵,裝,你接著?裝,你怎么不說也許他是想?當(dāng)你爸爸呢?】

    伊月寒:……這系統(tǒng)好強(qiáng)的攻擊力。

    【我們沒?有讀心術(shù),不知道?靳影到底在想?些?什么,你的那些?都不過是猜測,做不得準(zhǔn)。現(xiàn)在有一個更大的問題擺在我們面前,這才是我們該關(guān)心的。】而這個問題就是如何變強(qiáng)。

    系統(tǒng):【你我都明白,你已經(jīng)足夠強(qiáng)了,只是你用不出來。】

    作為先?天靈體,伊月寒的體內(nèi)蘊(yùn)含了大量的靈氣,但這并不是好事,一方面,靈氣外露容易引起妖魔覬覦。

    另一方面,無法把靈氣全部納入丹田、筋脈,反而只能任由它們在血肉中流淌,隨著?傷口外泄,這其實(shí)說明了伊月寒無法駕馭這股力量,她還無法做到猴哥那樣,一身先?天靈氣化作大法力,指哪打哪。

    這是束縛,而這份束縛不是來自于外界,而是來自于她自己。用游戲術(shù)語來說,就是她穿越前就是這個等級,穿越后?就一直是這個等級,死活無法升級。

    用修士術(shù)語來說,就是她心境跟不上修為,以至于拖累了她修為無法上漲。

    腦海中再次閃現(xiàn)出那一句句質(zhì)問,伊月寒垂眸看著?自己的雙手,她本以為自己能毫不遲疑的說出這是她的夢想?,但她張張嘴說的卻是……“我不知道?。”

    這太難了,她就是個數(shù)據(jù)體,代碼就是她,她就是一串代碼,她哪里分得清自己想?要做一個殺手,到底是自己的想?法,還是代碼的設(shè)定呢?

    一直……不都是這樣的嗎?從她被一串串代碼搭建而成,被程序員不斷調(diào)整,從她跟著?游戲一起出現(xiàn)在世人眼中,從她穿越進(jìn)這個世界。不一直都是這樣嗎?她不就是因此而生的嗎?

    系統(tǒng):【你換個角度想?想?,如果?這真的是你的夢想?,你做任務(wù)的時候會感到開心嗎?不,你既不開心也不討厭,你只是習(xí)慣了而已。就像那張紙條說的,你確實(shí)該摒棄那些?代碼,真正的去思?考一下了。】

    伊月寒:【可我就是由代碼構(gòu)建而成的,你說……我此刻的想?法到底是我的想?法,還是代碼讓我產(chǎn)生的想?法呢?我分不清,系統(tǒng),你分得清嗎?】

    系統(tǒng)啞然:【……好吧,我也分不清。】

    不論是伊月寒,還是她自己這邊,她都分不清。

    【我唯一能分清的,就是我對美?食的熱愛應(yīng)該真的,畢竟作為系統(tǒng),我的代碼里只有游戲程序設(shè)定,并沒?有食欲。】

    【但我也知道?,我們已經(jīng)穿越了,我們既然獲得了生命,就不該是一串冰冷的代碼了。或許我們本就已經(jīng)沒?有代碼了,這些?代碼只是我們潛意識的具象化。當(dāng)我們真正明白了這一點(diǎn),或許這些?代碼就會消失,束縛也會消失。】

    伴隨著?系統(tǒng)的話,伊月寒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晚上大家?坐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靳影的情緒恢復(fù)了正常,反倒是伊月寒拿著?筷子?,食不知味的往嘴里放。

    靳影抬手按下了她拿筷子?的手:“這是桂皮,不能吃。”

    “啊?”伊月寒終于回過神低頭一看,就見自己的筷子?夾著?一塊被燒得黑黢黢的樹皮。她默默把桂皮扔掉,放下筷子?,拿起杯子?一飲而盡。

    靳影呼吸一促,伊月寒拿的是他的杯子?,他剛剛才喝了一口……

    他見伊月寒雙眼盯著?虛空,神色恍惚。還以為是之前的話讓她多想?了,緊張的問:“你在想?什么?”

    伊月寒喃喃:“我在思?考,生命的本質(zhì)是什么。我又到底是什么?”

    眾人:???

    伊月寒不能把自己是游戲角色成精的事告訴他們,只能換了個說法:“從我有意識起,我就知道?一件事,我存在的所?有意義就是成為一名頂尖的殺手,接取任務(wù),殺死任務(wù)目標(biāo),領(lǐng)取酬勞,這就該是我未來生命的全部。”也是她角色設(shè)定的核心。

    伊月寒話音頓了頓,提起了那個神秘的盒子?。“她在盒子?里留了一張紙條。告訴我如果?我想?變得更強(qiáng),必須突破這些?外人給我的束縛,去真正思?考我想?要什么,我到底是誰。我的人生到底在因?yàn)槭裁炊睢!?br />
    “我想?說,我是一名殺手,我是為了成為天下第一的殺手而活。但我又怕我的這些?念頭不是屬于我的,而是被我?guī)煾腹噍斶M(jìn)去的。你們能懂我的意思?嗎?”

    飯桌上,眾人一臉懵逼。

    司空小?白故作睿智:“我當(dāng)然懂,就是那個……那個對吧!家?族長輩的教導(dǎo)和?期望太過沉重,反而讓人壓抑了自我,以至于長大后?分不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

    “我太懂這種感覺了,因?yàn)槲沂羌?中年輕一輩天賦最好,又因?yàn)楦改冈缤觯蛔鏍敔敗⒆婺棠甜B(yǎng)在膝下,所?以家?族對我有非常大的期望,對我的教導(dǎo)也非常嚴(yán)苛。就怕我這個好苗子?長歪了。”

    “那時我也和?你一樣迷茫過,我分不清我到底是誰,我是白家?天賦最好的小?輩,其他人羨慕、嫉妒、追隨的對象,未來最有可能繼承白家?的繼承人。祖奶奶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過未來由我來帶領(lǐng)白家?,定能讓白家?再上一個臺階。”

    “可除此之外呢?除此之外我又是誰呢?我想?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看了那本話本后?忽然恍然大悟,我對繼承白家?不感興趣,我只是一只向往自由的小?老鼠。于是我改了名字,從白空改為了司空小?白,夢想?是成為偷王之王。”

    “哈哈,當(dāng)我對全家?宣布這個決定的時候,你是不知道?之前給我下絆子?的那些?同輩人的表情有多好笑,還有那些?叔叔嬸嬸……他們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樣。萬萬沒?想?到嚴(yán)防死守這么久,結(jié)果?我還是長歪了,錦衣玉食養(yǎng)這么大的白家?公子?夢想?竟然是做個小?偷。”

    司空小?白雖然依然嬉皮笑臉,但眼神卻透著?一絲復(fù)雜,顯然當(dāng)初那段日?子?的氣氛并不如他話語中的那么歡脫輕松。

    金疏桐嗤笑:“那是他們少見多怪,往上數(shù)一千年前,妖界世家?中根本沒?有什么白家?,不過是一群老鼠,老鼠喜歡偷東西有什么好奇怪的?”

    “沒?錯,老鼠偷東西有什么好奇怪的,老鼠就該偷東西!”司空小?白嘻嘻哈哈的笑著?,舉起酒杯和?金疏桐碰了一杯。

    金疏桐一臉嫌棄,不過還是給面子?喝了一口。

    伊月寒拿起杯子?,發(fā)現(xiàn)杯子?沒?酒了。于是給自己倒了一杯,郁悶的一飲而盡。

    “恐怕不太對。做殺手對我來說并不只是教導(dǎo)那么簡單。那個念頭是直接灌輸在我的大腦里,直接烙印在我的靈魂上的。”

    “說的簡單點(diǎn)就是……我是個被用特別手段制造出來的殺手。殺手不是我的身份,而是我生命的重要組成部分。”

    眾人一驚。靳影立刻皺眉:“靈魂烙印?誰干的?”

    司空小?白:“不會是你師父吧?”

    靈魂烙印是什么?

    伊月寒沉默了一下,果?斷選擇讓那個突然冒出來的便?宜師父背鍋:“是她。”

    第72章 第 72 章

    司空小?白:“她對剛出生?的你下了靈魂烙印?她為?什么要這么做?”

    金疏桐:“還能為?了什么, 靈魂烙印的本質(zhì)就是禁錮他?人的靈魂乃至思想,從?而操控他?人,那人要的根本不是徒弟, 而是打?造一個指哪打?哪的殺手……不, 應(yīng)該說?是殺戮兵器。”

    靳影眉頭皺的更緊:“但你的師父卻又?留信給你,告訴你如果想要變強(qiáng),就要突破她給的靈魂烙印。”

    伊月寒:“差不多。”

    “我聽聞你上?次在壽宴上?說?過, 你師父讓你找回惡人谷后就殺了她?”金疏桐雙眼滿是興奮的光芒。

    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大呼他?知道真相了,伊月寒的師父一定是一心求死, 但她出于某種原因不愿意自盡,所以她選擇收養(yǎng)了伊月寒,刻下烙印、悉心教導(dǎo)。讓伊月寒在最?短的時?間以最?快的速度成長?為?一流的高手。

    但僅僅是這樣, 作為?徒弟的伊月寒還不足以殺死師父,于是師父放她出來歷練,而靈魂烙印就是留給伊月寒的另一道考驗(yàn),什么時?候她靠自己沖破了靈魂烙印, 突破了自我, 那她就擁有?了殺死師父的力量!

    金疏桐驚嘆道:“一個人孤獨(dú)的自裁聽著就乏味,如果哪天我不想活了的話,我也要選這個方式!”

    “親手養(yǎng)大一個徒弟,把自己的一切傳承下去, 等其青出于藍(lán)而勝于藍(lán), 然后回來親手殺死我,帶著我留個她的一切走上?巔峰。這可真是……絕妙的點(diǎn)子!”

    “一點(diǎn)都不絕妙, 我只覺得變態(tài)。”司空小?白吐槽完,立刻轉(zhuǎn)頭對伊月寒道歉:“抱歉, 我不是在罵你師父。”

    伊月寒:……如果你不對我道歉的話,我大概會信你幾分。

    “沒關(guān)系。”

    靳影沒理會司空小?白和金疏桐的插科打?諢。他?擔(dān)憂道:“不管是什么原因,我們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幫恩人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日后伊月寒和她師父必有?一死一活的話,那靳影會用全力保證活下來的那個人會是伊月寒。

    司空小?白:“如果只是家族和自我之?間的選擇,這我有?經(jīng)驗(yàn)。但是沖破靈魂烙印,這就超出我的能力范疇了。”

    靳影沉思片刻,忽然道:“不,我倒是覺得你該明白的,畢竟你也經(jīng)歷過化形劫,你想必還記得脫胎換骨的那一刻吧?”

    司空小?白一愣:“你是說?……”

    靳影緩緩道:“雖然我只能算是半妖,但大概正是因?yàn)?我是半妖,所以我才?能用人的目光來審視妖族。”

    “成為?妖的第一步開智,愚昧的野獸忽然擁有?了智慧,意識到自我和其他?野獸的區(qū)別,,第二步煉化喉間橫骨,以獸身口吐人言,而第三步化形。”

    “野獸遵循本能,而成為?妖的每一步卻都是和野獸的本能相左的。做一只野獸只需要渾渾噩噩的吃飽就睡,開智后的野獸卻懂得了思考。思考這個世界,思考自我,思考一切它本不該思考的東西。”

    “當(dāng)然,對于野獸來說?,智慧姑且對它們的生?存還有?些幫助,但口吐人言對一直野獸來說?能有?什么幫助呢?野獸的本能就是吃喝拉撒,但這個能力又?不能吃又?不能喝。還會引得凡人和修士捕殺。”

    “再說?第三步,化形,化形劫危險重?重?,若是沒能成功渡劫,修為?盡失都是小?事,一不下心就會身死當(dāng)場,一切修行到頭來全化作了空。”

    “因?yàn)?早年?的經(jīng)歷,我很厭惡人的虛情假意,道貌岸然,所以我很不理解,那些山間自由的生?靈為?何拼了命的想要化形。想要變成人?它們是為?了吃喝拉撒嗎?當(dāng)然不是。那是什么改變了一只野獸?”

    “是想要更多的智慧,更了解這個世界的本質(zhì),更接近這個世界的大道,是想要揚(yáng)名立萬,名垂青史,是想要伸張正義,是想要肆意妄為?,是想要體感?更深刻、更珍貴的親情、友情、愛情。是……欲望!”

    靳影深吸一口氣。“當(dāng)欲望大過了自然賦予它們的本能,于是獸就變成了人。而人如果過于遵循本能,也就變成了獸。”

    “在我看來,遵循本能只是活著,生?命的本質(zhì)就是追逐高于本能的欲望!”

    靳影看向?伊月寒:“我們姑且把靈魂烙印強(qiáng)加給恩人你的那些念頭稱作為?本能,而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先找到高于你本能的欲望。”

    他?的聲音不大,落在眾人耳中,卻是震耳欲聾。所有人聽得目瞪口呆,半晌,金疏桐把杯中酒一飲而盡。

    “你這個家伙還真是……有?點(diǎn)東西。”

    司空小白驚嘆的鼓掌。“說的太好了,之?前化形的時?候,我倒是有?些感?悟,但這么多年?過去,我依然沒細(xì)想過這件事,直到聽你這么一說?,我才?算是撥云見日!”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伊月寒要學(xué)習(xí)我們妖族化形,只要心境圓滿,就能突破靈魂烙印的束縛,從一件被鍛造的兵器變成真正的人?”

    靳影:“我對靈魂烙印了解不多,并不確定這么做是否能直接打?破靈魂烙印,不過我想,靈魂烙印的強(qiáng)度和使用者的實(shí)力掛鉤,等到恩人心境圓滿,一定會變得更強(qiáng),只要恩人強(qiáng)過她師父,那么那靈魂烙印自然無法再影響到她。”

    【牛啊!牛啊!】系統(tǒng)化身牛蛙,聽取‘蛙鳴’一片。

    “多謝,聽你這么說?,我總算找到方向?了。”伊月寒若有?所悟,但很快就又?嘆氣著喝光了杯中酒:“只是……我一時?實(shí)在想不出我的欲望的是什么。”

    “這很正常,很多人一輩子渾渾噩噩,都還找不到自己真正想做什么呢。”司空小?白斜看金疏桐:“就像這只金華貓,也不過是個遵從?本能的野獸罷了。”

    他?等了一會兒,見金疏桐竟然沒反應(yīng),有?些狐疑的看過去。

    金疏桐一個眼刀飛過去:“你老偷瞄我干嘛?先說?好啊,我只喜歡美人,對公耗子可沒興趣。”

    司空小?白立刻露出被惡心到的模樣。“你放心,我也對貓沒興趣,我就是驚訝,你竟然沒罵我。”

    “不罵你還不好?你這家伙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金疏桐白了他?一眼,卻依然沒有?回答司空小?白之?前的問題。

    因?yàn)?聽了靳影的話,此刻的他?確實(shí)有?些分不清了,這些年?他?的整人游戲,到底是出自他?的本性,還是出自他?的本心?

    伊月寒:“高于本能的欲望就是夢想吧?小?白的夢想是自由,是成為?偷王之?王,那你們呢?”

    這回輪到金疏桐郁悶了。“這我還真沒想過。”

    之?前他?只想著活著開心不就行了嗎?何必想那么多?但現(xiàn)在他?卻不得不好好想一想了,畢竟他?可不想做只會遵從?本能的野獸。

    伊月寒側(cè)頭:“那你呢?”

    靳影一抬眼,剛好對上?她求知欲滿滿的鳳眸,不自覺的張口:“以前我只想報仇,而如今我想等我報完仇,可以永遠(yuǎn)追隨在恩人,報答你對我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金疏桐心里嗤笑,正想說?些什么,但回想起自己剛剛有?關(guān)夢想的回答,又?忍不住沉默下來。

    他?本以為?靳影和他?對伊月寒的喜歡都是一樣的,但他?現(xiàn)在忽然發(fā)現(xiàn),這兩份喜歡似乎……天差地別。

    伊月寒有?些醉了,頭腦遲鈍了一些,怔愣的盯著靳影看,那雙桃花眼中除了認(rèn)真,似乎還藏著很多其他?東西。

    系統(tǒng)很篤定道:【他?喜歡你。】

    伊月寒慢吞吞道:“你是我的朋友,你不需要追隨我,你可以永遠(yuǎn)站在我身邊。”

    她給自己又?倒了一杯酒,有?些迷茫道:【他?喜歡我?他?為?什么喜歡我?】

    系統(tǒng):【這還用說?,當(dāng)然是因?yàn)?你好看又?強(qiáng)大啦!】

    伊月寒:【依你的觀察,你覺得靳影會是因?yàn)?這兩樣就會喜歡上?對方的人嗎?】

    【好像不是。】系統(tǒng)思索:【靳影沒有?慕強(qiáng)的行為?,而你雖然很漂亮,但妖界多的是比你更漂亮的女妖。比如之?前壽宴,還有?羅剎海市,我現(xiàn)在翻看回放,可以看見不少漂亮的女性,不過靳影并沒有?特別關(guān)注她們……】

    【我的天!瞧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你在前面走的時?候,他?的眼神一直落在你身上?。你每次回頭都能和他?對視!】

    伊月寒動作一頓,她下意識的側(cè)頭,正好撞入那一雙專注的桃花眼中。

    那雙桃花眼透著關(guān)切:“你喝了不少酒,臉都有?些紅了,是不是醉了?”

    伊月寒摸了摸臉,她覺得自己的意識還很清醒,但還是道:“有?嗎?好像是有?一點(diǎn)醉了。”

    于是她表示自己吃飽了,離開了船艙,走到了甲板上?吹風(fēng)。天已經(jīng)黑了,彎月高懸,星光點(diǎn)點(diǎn),帶著咸味的海風(fēng)吹拂起伊月寒的衣角。

    伊月寒站在船舷邊看著漆黑廣闊的大海,忽然道:【高于本能的欲望,愛情也算其中一種吧,但愛到底是什么呢?它是怎么產(chǎn)生?的呢?靳影到底喜歡我什么呢?】

    系統(tǒng)懶洋洋道:【我又?不想和你打?啵,我哪知道,你要是問我,我為?什么愛滿漢全席,我倒是可以說?出一百條原因來。】

    伊月寒:【靳影也不想和我打?啵,這真的是愛情嗎?如果我喜歡什么東西,我應(yīng)該會想盡辦法弄到手。】

    系統(tǒng)表示贊同:【就像我喜歡一盤菜,我一定會哭著喊著說?這是我一生?一次的請求,讓你務(wù)必嘗一嘗之?類的。】

    兩個懵懂的數(shù)據(jù)體絞盡腦汁思索,然后伊月寒得出答案:【也許是我們搞錯了,他?只是想做我的朋友,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第73章 第 73 章

    就在這時, 伊月寒聽?到了熟悉的腳步聲,她側(cè)頭一看,就見靳影走到了她身邊。

    “還好?嗎?”

    伊月寒:“沒?問?題, 那點(diǎn)酒還不至于讓我?醉倒進(jìn)海里。”

    “那就好?。”靳影站在伊月寒的身邊, 仰頭看著天上被?群星簇?fù)淼酿崗澰隆!叭绻?恩人一時間找不到頭緒,或許我?可以幫你。”

    伊月寒疑惑:“你要怎么幫我??”

    “在我?看來,恩人你就像那一輪月亮。”

    靳影沒?有回頭, 只盯著月亮道:“如果?你想要煉心,就得?先入紅塵,先感受七情六欲, 等你入了紅塵再了悟,從七情六欲中脫身而出,璞玉就被?打磨好?了, 自然能再回天上成為更美的月亮。”

    伊月寒滿頭問?號:“我?不就在紅塵嗎?”

    【我?什么時候被?掛到天上去了?我?怎么不知道?沒?人通知我?啊?】

    系統(tǒng):【也沒?人通知我?啊。什么月亮?哪來的月亮?你是殺手模擬器的游戲角色,又不是月亮模擬器。】

    靳影被?這可愛的回答逗笑了,他轉(zhuǎn)頭看向伊月寒:“不,你不在,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你看年幼的我?可憐,給了我?一包桂花糕。”

    “你知道當(dāng)?時我?在想什么嗎?我?想,你就好?似月上的仙子,踏月而來, 雖然沒?有多少屬于人的情緒, 但皎潔的月光卻確確實(shí)實(shí)的照在了我?身上。”

    “而從那天之后,我?再次見到你, 再到這些日?子的相處,我?看得?出來, 你正在逐漸走入紅塵……”

    伊月寒沉思片刻,嚴(yán)肅道:“不對,那天陰云密布根本看不見月亮,你肯定是記錯了。”

    靳影無奈:“……我?只是打個?比喻,你別打岔。”

    伊月寒:“好?吧,你繼續(xù)說。”

    “你和很多人出現(xiàn)了交集,交到了很多朋友,逐漸走入紅塵,但那這個?速度太慢了。”

    靳影認(rèn)真的看向伊月寒:“自古情劫最能磨礪人的心智,你可以拿我?當(dāng)?磨刀石,加快磨煉心境的速度。”

    系統(tǒng):【哦哦哦,圖窮匕見了吧!這個?家伙就是喜歡你,他肯定是想趁這個?機(jī)會誘惑你,讓你同意和他談情說愛,等你真的喜歡上他后,他就和你打啵!】

    【靳影不是這種人。】伊月寒看出了靳影眼中的認(rèn)真和期待,她搖搖頭道:“磨礪心境沒?那么簡單,你我?只是做戲的話,是騙不了我?的。”

    “我?當(dāng)?然知?*? 道。”靳影強(qiáng)迫自己看著伊月寒的眼睛:“我?喜歡你。”

    “我?說慌了,我?想一直跟著你,不是因?yàn)槟愕木让鳎且驗(yàn)椤?喜歡你。”

    他站在那,執(zhí)著不安的看著伊月寒的眼睛,仿佛在等待審判的孩子。

    伊月寒緩緩睜大眼睛,她從靳影的眼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這一瞬間,她忽然有種自己是靳影的全世界的錯覺。

    “想要渡過情劫,陷入情愛只是前提,最重要的是斬斷情絲,如果?我?和你成為情人,再斬斷情絲,這不就是拋棄?”

    “多謝你的好?意,但我?不會做傷害朋友的事的。”

    靳影的桃花眼一點(diǎn)點(diǎn)黯淡下來,他咬牙:“那如果?我?愿意……不,如果?我?希望被?你傷害呢?!”

    【我?的天!】系統(tǒng)震驚:【你說對,靳影確實(shí)不是那種人,他不想和你打啵,他只想吃愛情的苦!】

    伊月寒:……

    靳影知道自己該懂事的退場,但卻有一股沖動催促他開口:“小白?和我?說過,我?知道你的師門祖訓(xùn),也知道你修習(xí)的劍譜第一句是什么,我?不在乎。這條命本就是你給的,你拿回去也是天經(jīng)地義?。”

    “而我?……我?沒?別的意思,我?沒?想要借此纏著你,我?只是想幫你。”然后死在你的劍下,讓你從此都記得?他,記得?有他這樣一個?人喜歡你。

    伊月寒這時才想起自己之前隨口忽悠甄金寶的話,她的面色再次嚴(yán)肅起來。“我?拒絕。”

    “為什么?”靳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猛地垂頭,聲音沙啞道:“抱歉,我?不是……我?只是想知道,你為什么拒絕?”

    他已經(jīng)捅破了這層窗戶紙,如果?不能成功,那他豈不是連站在她身邊的資格都沒?了。

    伊月寒:“因?yàn)槲?不想……”

    靳影握緊拳頭:“我?知道你不想傷害朋友,但我?說了我?不在乎!”

    “我?在乎。”伊月寒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管你是不是我?的朋友,我都不想傷害你。因?yàn)槲矣X得借著別人的喜歡,隨便拿別人當(dāng)?自己的磨刀石,這樣是打磨不出更美的月亮的,只能磨出人渣。不過還是要多謝你幫我想辦法。謝了。”

    伊月寒說完,發(fā)現(xiàn)靳影垂著頭一陣沉默,她遲疑道:“你……該不會是哭了吧?”

    “我?沒?哭。”靳影下意識回答,結(jié)果?就見伊月寒已經(jīng)彎腰低頭探看向他。他身子一僵,趕緊抬袖遮臉。“別看。”

    “已經(jīng)看見了,淚花都冒出來,還說沒哭。”伊月寒無語。

    “我?之前還嘀咕你對我?的態(tài)度似乎不太一樣,沒?想到你竟然喜歡我?。但說真的,你的提議真的很爛啊,這又不是什么好?事,未來不能被?我?一劍刺死有必要這么傷心嗎?”

    “如果?這就是高于本能的愛情,那我?恐怕一輩子都理解不了。”

    “抱歉。”靳影聲音沙啞,頭垂的更低了,似乎隨時都會找個?角落蹲下偽裝蘑菇。“我?是不是很不像樣,什么都做不好?,總是出餿主意。”

    他早該想到的伊月寒這樣好?的人,根本不會同意這種提議,是他太過卑劣,忍不住癡心妄想……

    “主意是餿主意,但這話卻不太對,你怎么會不像樣了?你這人可太好?了。”伊月寒伸出手,像是當(dāng)?初在鬼蜮那樣揉了揉靳影的發(fā)頂。

    “你剛剛的那一番對生命本質(zhì)的見解實(shí)在是讓人震耳欲聾,如果?不是你,光是明?白?這一點(diǎn),我?就不知道要走多少彎路了。如果?我?剛剛的道謝你沒?記住,那我?就再說一句,多謝。”

    靳影還是垂著頭:“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伊月寒:“當(dāng)?然,雖然我?沒?辦法回應(yīng)你的同等感情,但我?對你的友誼可絕不是假的。”

    靳影緩緩抬頭,眼角微紅,桃花眼中滿是繾綣:“多謝。”

    這樣好?的人讓他如何能不喜歡,不愛上呢?

    *

    下了船,回到陸地,因?yàn)榘?玉京和小魚還昏迷不醒,伊月寒帶著她們留在白?家暫時養(yǎng)傷,白?家感念伊月寒和靳影的幫助,請來了南山翁為白?玉京和小魚醫(yī)治。

    伊月寒用?閻王令簽和地府聯(lián)系,說了烈杰太子的事。秦廣王聽?后大為扼腕,詢問?伊月寒為何不用?閻王令簽,直接發(fā)動五雷轟頂。雖然這一擊不一定殺得?死那賊子,但把那木人電昏迷了,他的魂魄不就無法逃跑了嗎?

    伊月寒幽幽的看著他們:她為什么不用?閻王令,你們心里沒?點(diǎn)數(shù)嗎?

    “羅剎海市背后站著東海龍宮,我?們當(dāng)?時在鬧得?動靜太大,承載羅剎海市的島被?我?們打壞了一個?角。巡邏的夜叉都找來了。為了避免被?東海龍宮找麻煩,從此再也回不到陸地,所以我?就沒?敢用?閻王令簽。”

    雖然那道士跑了很讓人可惜,但如果?當(dāng)?時她用?了,那么現(xiàn)在東海龍宮派出的夜叉恐怕逢人就要問?知不知道伊月寒是誰了。

    大海茫茫,光靠飛的都要飛個?幾天幾夜,如果?這個?期間被?東海龍宮抓住,那可就麻煩了。

    別的不說,指望地府來救是不可能的,因?yàn)樗暮2皇堑馗牡乇P,很難聯(lián)系上地府。這也是伊月寒當(dāng)?時手握閻王令簽,卻沒?有召喚十萬陰兵來暴打那道士的原因。

    秦廣王也意識到了這個?原因,他干笑一聲。“那群龍族脾氣一個?比一個?差,惹上他們確實(shí)是麻煩事。”

    “既然伊姑娘你也說了,那惡蛟想要的孩子還在里手上,而且他還知道了你先天靈體的身份,那他一定會再次來找上你的。”

    “這些日?子你就不要去海上了,只要你腳踏大地,我?敢保證,不管你在哪里,只需一聲令下,我?們立刻上來相助。定要把這惡蛟徹底抹殺!”

    伊月寒:“那烈杰太子生前是人,死后因?yàn)橄慊鸪缮瘢趺慈缃裼肿兂沈粤耍俊?br />
    秦廣王冷哼:“他沒?入六道輪回轉(zhuǎn)世,自然不會轉(zhuǎn)身成蛟龍,想必是奪舍了哪只蛟的肉身。至于他暗中制造鬼王的事……”

    “我?查了查那位靳公子的生死簿,他的命運(yùn)確實(shí)被?改了,本是狀元之才,福祿雙全、造福百姓的命格,如今卻年幼早夭。但死因上只記載了他被?父母兄長害死,并沒?有提及那個?道士。”

    伊月寒皺眉:“那烈杰太子和我?一樣,都不入生死簿?”

    “不,沒?了那香火神職,他不過是區(qū)區(qū)野鬼,哪里比得?上伊姑娘你得?天地鐘愛。”秦廣王皺眉道:“我?后來和其他閻王一起細(xì)細(xì)查看,這才發(fā)現(xiàn)了端倪,不是生死簿沒?記載,而是有人偷偷改過生死簿!”

    伊月寒:“修改生死簿?是誰?”

    秦廣王:“暫時還不知道是誰,不過我?覺得?你之前說的那位五都巡環(huán)使?很有嫌疑。他和多位判官是至交好?友,有很多機(jī)會下手。”

    “另外,我?已經(jīng)讓人暗中查過了,他確實(shí)和妖魔勾結(jié),犯下了多重重罪,罄竹難書,那張賬本上記載的,不足他犯下罪孽的十之一二。”

    伊月寒:“你們準(zhǔn)備怎么做?”

    秦廣王:“我?們準(zhǔn)備再等等,他一個?人絕對不可能做到這種地步,我?和另外幾位閻王都懷疑地府還有其他人在幫他。我?們準(zhǔn)備順藤摸瓜,把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聊完正事,伊月寒起身告辭,秦廣王親自送她:“我?們會加派人手查探那惡蛟的行蹤。至于那孩子的父母,我?們也會盡全力去找。一有消息,我?就派人通知你。”

    “多謝。”

    伊月寒跟著鬼差常小天一路走過奈何橋,從鬼門關(guān)出去,雖然她有其他更快離開地府的途徑,但她是去地府做客,又不是來做強(qiáng)盜小偷的,能走正門自然不能走‘窗戶’。

    地府的天空沒?有日?月,一片灰蒙蒙的,一群鬼排著長長的隊(duì)伍,挨個?上奈何橋領(lǐng)取孟婆湯,隨著他們一飲而盡,原本神態(tài)各異的臉全部變成了麻木癡呆,隨著鬼差的引導(dǎo)前去輪回轉(zhuǎn)世。

    而奈何橋邊,很多鬼站在河岸癡癡的眺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常小天:“那些都是不愿意喝孟婆湯的鬼,聽?其他大哥大姐說,太過強(qiáng)烈的愛恨都會化作執(zhí)念,他們有的是和妻子、丈夫約定了白?頭偕老?,結(jié)果?英年早逝,有的是和至親摯友有遺憾,想當(dāng)?面把誤會說清楚。”

    “也有的是被?至親、摯愛背叛,被?朋友所殺。怨氣纏身,告到了閻王殿前,只等著仇人陽壽盡了,親眼看一看仇人們的下場。”

    伊月寒:“地府不管嗎?”

    “人間人口有限,地府等著投胎的鬼很多,有的要排到百年后才能排到,這些鬼不愿投胎,自愿把機(jī)會讓給其他人,只要確定是自愿給予,不是搶奪名額,地府就不會管。”

    常小天望著那些站在河岸邊一動不動的鬼們。

    “判官大人說他們這么做沒?有意義?,不過我?倒是可以理解他們。活著的時候記憶中那么多美好?、快樂、悔恨的瞬間,執(zhí)念不消,如何甘愿喝下孟婆湯,前塵盡忘?”

    “在我?看來,喝了孟婆湯,就相當(dāng)?于又死了一次,再入輪回后,就再也不是之前的那個?人了。”

    走上黃泉路,鬼差們領(lǐng)著一大群剛死的鬼正往奈何橋走,伊月寒和常小天成了其中的逆行者。

    伊月寒可以清楚的看見那些鬼還保持著生前狼狽的死狀,有的麻木前行,有的拼命掙扎,有的嚎啕大哭,也有一對老?夫妻手牽著手,神態(tài)安詳?shù)淖咴谄渲小H松賾B(tài),酸甜苦辣咸盡在其中。

    出了鬼門關(guān),走鬼道回到人間,常小天摸出兩個?紙包包。“這是我?之前出任務(wù)路過買的百花糕,不僅香氣濃郁,味道也特別好?。這是給恩人你的,這個?希望恩人幫我?帶給白?玉京。”

    伊月寒接過那兩個?紙包。“你和白?玉京這些日?子都是通過她給的蘿卜須交流的?”

    常小天笑著點(diǎn)頭:“是啊,我?們經(jīng)常晚上聊天,前天她還和我?講了好?多羅剎海市的趣事,沒?想到世上還有這么一個?奇妙的地方。以后有機(jī)會的話,我?也要去一次。”

    羅剎海市?那你知道白?玉京之前受傷昏迷了三天的事嗎?

    伊月寒看了常小天一眼,確定他應(yīng)該是不知道的,既然白?玉京選擇隱瞞,她也沒?有多嘴。

    走在路上,伊月寒嘗了一口自己那份百花糕,確實(shí)挺好?吃的。不過她吃了一半就又包了回去。

    系統(tǒng):【干嘛收起來,我?還想吃。】

    伊月寒:【靳影應(yīng)該沒?吃過這種百花糕,我?帶回去給他嘗嘗。】

    系統(tǒng)一聽?立刻阻止:【不行,你不能帶回去給他!】

    伊月寒疑惑:【只是幾塊糕點(diǎn)而已,你沒?必要這么護(hù)食吧?】

    系統(tǒng):【笨蛋,這不是護(hù)食的問?題好?不好?。是他喜歡你,既然你不愿意和他打啵,你就不該送他禮物,這容易讓他產(chǎn)生誤會!】

    伊月寒:【如果?我?得?到木雕蘿卜,我?就會送給白?玉京,如果?我?得?到有關(guān)神偷的話本,我?就會送給司空小白?。如今我?現(xiàn)在手里有百花糕,而我?的朋友靳影剛好?喜歡甜食。你懂我?的意思嗎?】

    【靳影很聰明?,他不會誤會的,而如果?我?區(qū)別對待他,冷漠以對,他肯定會躲在角落偷偷哭鼻子的。】

    回了白?家,伊月寒就見靳影正抱著小魚坐在她的院子里,她疑惑:“你在等我?。”

    “對,我?在等你。”靳影見到伊月寒后,立刻笑著說出了自己的新?計劃。

    “只在家里坐著心境如何能得?到淬煉?想要煉心,就得?到紅塵中去,聽?聞附近正有一個?廟會,我?們一起去吧。等到看得?多了,見得?多了,或許你會有一些不一樣感悟。”

    “我?也要去!”白?玉京立刻舉手。

    伊月寒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你傷勢未愈,需要休息。”

    白?玉京手一指:“那她為什么能去?”

    靳影抱著懷里的嬰兒無奈道:“本來想讓別人幫忙看一下的,但我?一走她就哭。”

    伊月寒懂靳影的意思,本來小魚就不讓別人抱,自從差點(diǎn)被?燉了之后,她就更害怕了,除了伊月寒和靳影外,誰靠近她,她都會放聲大哭。

    雖然黏人的小嬰兒照顧起來更麻煩了,但靳影看著那雙驚慌的淚眼,實(shí)在狠不下心來,畢竟小魚只是個?不懂事的嬰兒,別說她了,就算是一個?成年人差點(diǎn)被?煮熟了,怕是也會嚇成驚弓之鳥。

    伊月寒:“她離不開靳影。”

    白?玉京立刻在地上打滾:“那我?也離不開老?大你,嗚嗚嗚,又不是只有她會哭,你不帶我?去,我?就哭。我?要用?我?的淚水淹白?家!”

    院中掃地的仆從:……我?們白?家什么都沒?做好?不好?,求放過!

    如果?是平常,伊月寒肯定要揍這傻蘿卜了,但此刻她看著白?玉京那蔫巴虛弱的神態(tài),也狠不下心去,只得?點(diǎn)頭同意下來。

    白?玉京聞言麻溜的一收眼淚,對著伊月寒嘿嘿一笑。

    伊月寒無奈的拿出兩個?紙包,一個?遞給白?玉京,一個?遞給靳影。

    “這是常小天送我?的,味道不錯,分給你嘗嘗。”

    靳影一愣,隨后笑道:“多謝!”

    他坐下來,打開紙包認(rèn)真品嘗道:“花香濃郁,甜而不膩,我?很喜歡!”

    “啊啊!”小魚兒嘴饞的伸出手,靳影捏起糕點(diǎn)屑送到她嘴里,見她吃的歡快,又含笑道:“看來小魚也很喜歡。”

    白?玉京:“我?也很喜歡!這個?真好?吃,晚上我?就讓小天再多買點(diǎn)。”

    伊月寒看向靳影:【你看,我?就說他會喜歡。】

    系統(tǒng)八卦道:【嘖嘖,還‘我?就說他會喜歡~’你和我?老?實(shí)說,你真的不喜歡靳影嗎?】

    伊月寒:【當(dāng)?然不是,我?什么時候說過不喜歡靳影了?如果?不喜歡一個?人,我?怎么會和他做朋友?】

    系統(tǒng):【我?的意思是,你對他到底是朋友的喜歡,還是愛情的那種喜歡?】

    伊月寒:【我?不知道愛情是什么感覺,不過目前我?對靳影、白?玉京、小白?的感情都差不多,基于我?應(yīng)該不會愛上小孩,也不會同時喜歡上三個?,所以我?對他們應(yīng)該都是友情。對靳影大概是……好?感度70%?】

    系統(tǒng):【……你當(dāng)?你是戀愛游戲角色嗎?還好?感度70,哪來的好?感度條,我?怎么看不見?】

    伊月寒:【只是比喻而已。】

    系統(tǒng)好?奇:【那你對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伊月寒聲音含笑:【你猜?】

    系統(tǒng):【哼,你不說我?還不稀罕知道呢!】謎語人滾出種花!

    *

    因?yàn)樗究招“?有事,所以廟會就成了兩個?大人帶孩子的四人行,正如靳影所說,廟會果?然很熱鬧。

    舞龍的,跳舞的,噴火的、胸口碎大石的,打拳耍刀的,每個?攤子邊都圍了一群人,各處時不時就發(fā)出一聲興奮的吆喝、喝彩聲,聲音起此彼伏,仿佛在比賽一樣。

    “哇,好?漂亮的糖葫蘆。”白?玉京買了一個?,興沖沖的咬一口,然后立刻露出了扭曲的表情。“好?……好?甜。太甜了,我?不喜歡這么甜的糖葫蘆,老?大,給你吃吧。”

    伊月寒:“……說謊之前,先把你那一副快要被?酸得?靈魂出竅的表情收一收。”

    “啊啊。”小魚被?紅彤彤的糖葫蘆給吸引了,伸手去夠。白?玉京非常大方的一抬手:“你想吃?喏,那就送你好?了。不用?謝。”

    靳影趕緊伸手幫忙拿住,避免糖葫蘆黏在襁褓上,小魚還以為靳影不許她吃,當(dāng)?即一個?抬頭咬住一顆糖葫蘆。

    因?yàn)闆]?有牙,她最開始吃到外面的糖時還美滋滋的,不過糖殼被?吃完后,她的表情開始不對勁了。

    先是疑惑,然后愣住,最后……小臉皺成一團(tuán)。“阿噗……”

    她剛要酸得?吐水,卻被?早就等著的靳影用?手帕眼疾手快的捂住嘴,靳影嚴(yán)肅教導(dǎo):“好?孩子不可以隨便亂吐口水哦。”

    否則周圍的凡人怕是馬上就要尖叫著喊妖怪了。

    隨著靳影耐心的把小魚嘴角的糖漬和口水擦掉,小魚也忘了剛剛的事,身子一扭一扭的就想往周圍熱鬧的地方鉆。

    靳影一只手牢牢抱住小魚,一只手拿下小魚手中的糖葫蘆,避免木簽戳到她。見邊上有個?流鼻涕的小孩正看著他,他彎腰把糖葫蘆遞過去。

    “你要吃嗎?

    “謝謝哥哥!”

    小孩眼睛一亮,立刻接了過來,他可一點(diǎn)不嫌酸。

    第74章 第 74 章

    他邊上的?母親見了, 趕緊拉著他再次道?謝。

    “多謝公子、夫人,這是你們的?孩子吧,長得真是玉雪可愛, 一看就是機(jī)靈聰慧的?孩子, 長大肯定又聰明又漂亮。”

    “我們不是……”靳影立刻想要解釋,然而話還沒說完,那孩子的?注意力就被遠(yuǎn)處的?舞龍給吸引了, 驚呼一聲就往人群里擠,他母親怕他跑丟了,一邊訓(xùn)斥一邊趕緊跟上去。

    靳影忐忑的?看向伊月寒:“抱歉……”

    伊月寒好奇的?打量著他:“這有什么好道?歉的?, 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小?心。”

    白玉京早就跑到了前面?,正在催促他們快點(diǎn)走:“這邊好多人, 一定有好看的?,快來!快來!”

    靳影總覺得伊月寒的?眼睛太清澈,似乎要把他看透了一樣,他胡亂應(yīng)了一聲, 快步跟上白玉京, 伊月寒則是在后面?跟著,打量著他的?背影。

    雖然她沒有同意靳影的?磨刀石計劃,但不可否認(rèn),靳影的?話確實(shí)她對某些事產(chǎn)生?了好奇。

    都說自古情關(guān)難過, 情劫殺人于無形, 情這一字到底擁有什么力量,能讓一個人甘愿為另一個人赴死?

    白玉京本以為人多就有好東西, 沒想到擠進(jìn)?去一看,原來是變戲法的?, 老頭?往天上扔一個繩子,那繩子就沒入云端,直直的?掛在半空中。

    一個小?孩像是爬樹一般,順著繩子爬到天上,緊接著云上就開?始往下掉桃子,按照老頭?的?說法,就是他孫子順著繩子爬到了天庭的?蟠桃園,正偷摘桃子扔下來,當(dāng)即就有穿著富貴的?人大喜,表示要買這蟠桃。

    白玉京失望的?扭頭?又?jǐn)D出人群。“原來是變戲法的?,沒意思,走吧,咱們?nèi)タ磩e?的?。”

    對于凡人來說,這些戲法神乎其技,但在白玉京眼里,這不過就是障眼法而已,她一眼就能看破。

    好在除了這種障眼法,廟會上還有很多真功夫,靳影長得高看得遠(yuǎn),逐漸融入了廟會的?熱鬧中,和?伊月寒聊天的?時候,他的?眼睛越來越亮,笑容越來越多,似乎比白玉京玩得還要開?心。

    “那邊吹笛子的?有意思,那些蛇會跟著跳舞。”

    “還有那邊的?那些青蛙,一聲接一聲的?聽起?來似乎是在唱歌?曲子不錯。”

    “這些泥塑?倒是手巧。”

    他在一個泥塑攤子前停住。攤主是個和?藹的?婆婆,立刻笑著招攬生?意。

    “果然父母長得好看,生?下來的?孩子也好看,公子夫人可要捏個一家人的?泥塑回去?我保證捏得一模一樣。”

    “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一家四口,我們只是朋友。”靳影遲疑的?看向伊月寒:“這些泥塑確實(shí)挺漂亮的?,我們不如就買四個?”

    得了伊月寒的?同意,靳影立刻笑著付錢,讓老婆婆幫忙捏出他們四個。老婆婆疑惑的?看著他們的?互動,雖然很好奇他們的?具體關(guān)系,但畢竟是客人,所?以她只笑呵呵的?應(yīng)了一聲。讓幾人稍等一會兒,自己坐下來開?始捏泥人。

    伊月寒等人不怕婆婆拿錢跑了,聽到要等一會兒后,他們選擇先去別?的?地方逛逛。

    伊月寒:“我有些好奇,你怎么就把那糖葫蘆給那個孩子了?”

    “太酸了,不吃又浪費(fèi)。”靳影頓了頓。“小?的?時候加家里窮,家里每個人都要從早忙到晚,大家才有飯吃,那時候我從沒吃過糖葫蘆,也沒機(jī)會來廟會玩。我想……”

    “如果是那時候的?我,肯定很希望有個大人能莫名其妙的?買個糖葫蘆,然后莫名其妙的?免費(fèi)送給我吧。”

    伊月寒聞言腳步一頓,靳影疑惑的?跟著停下來,就見伊月寒正站在一個糖人攤子前。

    “那我今天就當(dāng)一次莫名其妙的?大人好了,你喜歡什么?”

    靳影的?心漏了半拍,他怔愣的?看著眼前的?伊月寒。“我……我都可以。”

    “你都喜歡?”伊月寒誠懇道?:“你知道?的?……我很窮……”

    “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可以隨便買一個……”注意到伊月寒眼中的?不贊同,靳影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后他不好意思的?指了一個:“我想要那個。”

    伊月寒一看,是一個什么圖畫都沒有的?大圓餅,唯一的?優(yōu)點(diǎn)大概就是比其他鏤空的?糖人更大、用?量更足。

    系統(tǒng)感慨:【是個會精打細(xì)算的?孩子。】

    伊月寒深以為然,然后她把那塊糖餅買了下來,抬手就塞進(jìn)?了靳影的?嘴里。

    “甜嗎?”

    靳影眼眶微微發(fā)?熱,他趕緊騰出一只手抓住糖餅的?木棍,輕聲道?:“甜。”

    伊月寒“那你現(xiàn)在開?心嗎?”

    靳影眼角微紅:“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天!”

    白玉京立刻嚷嚷:“喂喂,不公平,我也要糖人!”

    小?魚:“啊啊!”要吃!

    伊月寒當(dāng)然不會厚此薄彼,讓她們選一個。小魚目標(biāo)明確的對著一條糖龍啊啊叫喚,而白玉京則是嚴(yán)肅的?讓攤主現(xiàn)給她做了一個大蘿卜糖人。

    小?魚屬于給點(diǎn)陽光就開?始燦爛,見伊月寒送了她糖人,她立刻就一邊討好的?咯咯笑,一邊對著伊月寒拼命伸手暗示。

    伊月寒心想畢竟是她釣上來的?,靳影都抱了一路了,于是就抬手接了過去。小魚得逞后,也顧不上手里的?糖龍了,對著伊月寒的臉就吧唧親了幾口,糊滿了口水。

    靳影遞出手絹:“看來比起我來,她還是要更喜歡你。”

    伊月寒面?無表情的?拿著手絹擦臉:“這份喜歡太沉重了,我承受不來。”

    又逛了一會兒,靳影終于想起?來泥人的?事,和?伊月寒打了聲招呼,獨(dú)自回頭?去取。伊月寒本想在樹下站著等他。誰知靳影剛走沒多久。

    她就感覺懷里的?小?魚身體緊繃了一瞬,隨后迅速放松。與此同時,一股淡淡的?味道?涌入鼻腔。

    伊月寒:……她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她遲疑的?伸手探進(jìn)?襁褓一摸,懸著的?心終于吊死了。

    “果然尿了。”伊月寒低頭?一看,就見小?魚也在眼巴巴的?看著她。

    小?魚見伊月寒看過來,立刻不舒服的?蹬蹬腿,還哼哼了兩聲,暗示意味十足。只要是通人性的?大人都能聽懂她的?嬰語。

    伊月寒無奈對白玉京道?:“我們?nèi)フ医鞍桑菓?yīng)該有干凈的?尿布。”

    “不用?,我這就有。”白玉京正聚精會神的?看手里的?草編籠子,里面?有一只蛐蛐。聞言頭?也不抬的?變出一條尿布遞過去。

    伊月寒一愣:“你怎么會有這東西?”

    白玉京:“之前我也幫過她換尿布,多拿了一條,忘了還回去了。”

    伊月寒沉默的?接過這條尿布。【可惡,怎么會剛好多拿了一條,如果我直說我不想幫小?嬰兒換尿布,肯定會被白玉京鄙視的?吧?】

    系統(tǒng):【換尿布又不是什么難事。】

    伊月寒:【你不懂,抱孩子和?換尿布是兩碼事。后者會讓我有一種渾身奶味的?感覺。不管我以后當(dāng)不當(dāng)殺手了,我可都是鐵血女人。一個鐵血女人渾身都是奶味就太糟糕了。】

    系統(tǒng):【放心好了,換尿布而已,不至于一身奶味,頂多一身尿味。】

    伊月寒:【……那不是更糟糕!】

    系統(tǒng):【小?寶寶的?尿不臭的?,哎呀,說那么多,你趕緊幫人換吧。她的?傷還沒痊愈呢,可別?讓她著涼了。】

    伊月寒無奈,只得一掃周圍,往偏僻的?地方走了走,找了塊大石頭?,把小?魚往上面?一放,解開?襁褓就開?始給她換尿布,因?yàn)槭堑谝淮危y免有些笨手笨腳的?。

    她在心里哭唧唧:【我這只拿劍的?手怎么可以拿尿布,我的?手、我的?劍,我的?心靈都被污染了!】

    忽然,伊月寒注意到一道?一閃而過的?視線,她猛地回頭?,眼神銳利如鷹,結(jié)果就見遠(yuǎn)處的?房頂上,一個熟悉的?黑影正趴在那。

    黑頭?巾、黑面?巾、渾身黑衣,一看就不是好人的?狡狐正滿是震驚的?看向伊月寒這邊,視線從嬰兒屁屁上換好的?干凈尿布移動到伊月寒手里的?臟尿布,再一點(diǎn)點(diǎn)移動到伊月寒的?臉上。

    在這種嘈雜的?場合,伊月寒的?直覺再次示警,依照狡狐的?潛伏能力,他本不該暴露的?,大概是看到的?畫面?太過讓人震驚,超出了他的?認(rèn)知,讓他一時間忘了收斂視線。

    于是就在這熱鬧的?廟會一角,兩個頂尖的?殺手猝不及防、面?面?相覷的?對視了

    狡狐:……

    伊月寒:……

    伊月寒:【啊啊啊!完蛋了,完蛋了,被看見了!我一個冷酷無情、兇狠手辣、惡貫滿盈的?絕頂殺手,被同行看見給一個小?屁孩換尿布了,還是被我打敗過的?同行。他現(xiàn)在肯定在心里瘋狂嘲笑我!QAQ】

    【既然這樣,那就沒辦法了。】伊月寒眼眸一冷,手中的?尿布朝著狡狐飛射而出。

    “白玉京,看好小?魚。”

    話音未落,她已經(jīng)拔劍而出,朝著狡狐飛身刺去,眼中殺意凜冽,這個家伙離開?后肯定會到處爆料的?,不過沒關(guān)系,只要?dú)⒘怂@件有礙她威名的?事就不會被傳出去了!

    狡狐剛驚慌的?用?法力打飛朝自己臉上拍來的?尿布,一轉(zhuǎn)眼就發(fā)?現(xiàn)那閃著寒光的?劍尖距離自己已經(jīng)近在咫尺,他頓時瞳孔一縮,身體僵硬在了原地,不是因?yàn)椴幌攵啵且驗(yàn)檫@個距離根本躲不開?!

    但就在這時,平地卷起?一陣黃色疾風(fēng),周圍的?凡人都迷了眼睛,正驚呼哪來這么大風(fēng)。而伊月寒則是對著那風(fēng)連刺數(shù)劍。

    等到那妖風(fēng)卷走后,屋頂已沒了狡狐的?蹤跡,只瓦片上散落幾點(diǎn)血跡,伊月寒立刻握緊長劍,有人救走了狡狐,而且那個人的?實(shí)力……很強(qiáng)!

    等靳影回來的?時候,看到了就是失魂落魄的?伊月寒,他緊張的?趕緊詢問出什么事了。白玉京把剛剛的?看見事情說了一遍。

    靳影:“是‘黑店’的?人?”

    伊月寒嘆息:“不只是‘黑店’的?人,更是‘黑店’排名第六的?殺手,是我的?同行。”

    靳影安慰她,雖然不知道?她和?那人有什么仇怨,但以她的?實(shí)力,她日?后一定會殺了那人的?。

    伊月寒再次嘆息:“不是因?yàn)檫@個,是因?yàn)樗匆娏艘粋冷酷的?殺手為小?嬰兒換尿布,而且還成功逃跑了。‘黑店’因?yàn)槲页粤四敲创蟮?虧,這事如果被‘黑店’其他殺手知道?了,他們肯定會狠狠嘲笑我的?。我作為冷酷殺手的?一世英名即將毀于一旦。”

    她幾乎可以想象得到,以后碰到同行,對方哈哈大笑‘她就是那個給嬰兒換尿布的?尿布?xì)⑹郑 锰脷⑹郑谷挥?尿布偷襲!’‘就這還自稱冷酷殺手呢,笑死!’的?畫面?了。

    “或許我確實(shí)該改行了,不如就從今天開?始吧。”伊月寒幽幽的?看向一邊賣老鼠藥、驅(qū)蛇藥的?攤子。“我改行去賣老鼠藥怎么樣?好歹也和?殺手沾點(diǎn)邊。”

    靳影思索:“我倒是沒意見,不過小?白兄恐怕會有意見。”

    *

    十天后,在南山翁的?妙手回春下,白玉京和?小?魚徹底痊愈。也是這時,胡三姐忽然上門拜訪。

    “青城山?”

    胡三姐:“我在青城山有點(diǎn)人脈,具體是誰不方便說。不過基本可以確定。青城山的?佘老爺子已經(jīng)站在了‘黑店’那邊。以及……那頭?蛟恐怕也是‘黑店’的?人。”

    “可你剛剛還說,那頭?蛟名叫敖杰,是東海龍王的?義子。龍族那么高傲,怎么可能和?一群鼠輩……”

    白老爺子一張口,把自己都罵進(jìn)?去了。

    白老夫人嘆息道?:“龍族高傲自然不會和?我們老鼠混在一塊,但東海龍王的?義子又如何??到底只是蛟,不是龍,不管那敖杰是怎么做成東海龍王的?義子的?,依照龍族的?高傲,恐怕都不會服他。”

    白老爺子:“所?以他要么短時間內(nèi)變得強(qiáng)大無比,用?實(shí)力壓得那些高傲的?龍族說不出話來,要么……就從蛟盡快蛻變成龍。”

    司空小?白恍然大悟:“困靈丹的?藥效正在逐漸減退,聽靳影說,小?魚這幾天臉上總有龍鱗忽隱忽現(xiàn)。小?魚八成就是龍族,而他想要利用?龍血提純自己的?血脈,提前化龍!”

    從蛟到龍是一條很漫長的?近距離,千年?苦修自然比不上直接走捷徑來得快!

    司空小?白:“?*? 龍族繁衍艱難,幼龍對他們來說是無價之寶,我們不如直接告上東海,最好再添油加醋勾起?東海對那頭?惡蛟和?‘黑店’的?怒火,讓東海龍族來……”

    “你想的?太天真了。”白老夫人:“首先,我們還無法完全?確定那個孩子是否是龍族,就算確定了她是幼龍也不能說明什么,人有親疏遠(yuǎn)近,那頭?蛟是龍王義子,甭管龍族服不服他,東海龍王和?他的?關(guān)系一定是非常緊密的?。他是東海龍宮的?自己人,而我們不過是一群無名小?妖。”

    “在什么證據(jù)都沒有的?情況下,只憑一張嘴說,你覺得依照龍族那高傲護(hù)短的?性格,他們會怎么做?”

    白老爺子也搖頭?:“如果那頭?蛟在東海龍王耳邊說些什么,煽風(fēng)點(diǎn)火,那對于咱們家來說,就是滅頂之災(zāi)。”

    胡三姐點(diǎn)點(diǎn)頭?:“沒錯,這樣太冒險了,絕對不行。如果你們非要做的?話,可千萬別?提及金虎山。”

    司空小?白失落的?坐回椅子上:“青城山、東海龍王的?義子,他們都站在了‘黑店’那邊,相當(dāng)于咱們家又多了兩大勁敵啊。”

    胡三姐壓低聲音:“如今那敖杰住在青城山,青城山最近又在戒嚴(yán),大王猜測,‘黑店’和?他們恐怕又在暗地里做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如今咱們和?他們勢同水火,絕對不能看著他們慢慢坐大,所?以大王吩咐我來問問幾位,可要去打探看看他們到底在干嘛?最好給他們添點(diǎn)麻煩。”

    伊月寒一直在邊上旁聽,她并不懂東海龍宮、‘黑店’、青城山這些妖界勢力的?糾纏,她只知道?一件事,報仇的?機(jī)會來了。

    “明日?我就出發(fā)?。”

    靳影也是同樣的?想法,他不管那個臭道?士到底叫敖杰還是叫烈杰,這一次,他定要把他碎尸萬段!

    于是第二天一早,白家組建了一支隊(duì)伍和?伊月寒、靳影一起?秘密離開?了白家。

    白家的?情報小?隊(duì)自有一套章程,雖然個個實(shí)力不如伊月寒,卻好似緊密的?齒輪環(huán)環(huán)相扣,組合在一起?就會發(fā)?出一加一大于二的?能力。

    伊月寒和?靳影不理解他們的?暗語和?指令,強(qiáng)行加入進(jìn)?去只會束縛彼此的?手腳,而且他們也不適應(yīng)鼠類晝伏夜出、挖洞潛伏的?習(xí)慣,所?以伊月寒、靳影、司空小?白以及胡三姐一隊(duì),很快就和?白家的?情報小?隊(duì)中途分開?。

    至于白玉京和?小?魚則是被留在了白家,為了她們的?安全?,這次無論白玉京怎么撒潑打滾,小?魚怎么苦惱,伊月寒和?靳影都狠下心當(dāng)沒聽見。

    因?yàn)榍喑巧骄嚯x遙遠(yuǎn),幾人一路急行,六天后跨越了大半個大雍才到地方,一座植被郁郁蔥蔥的?大山隱藏在起?伏的?山巒之中,看似和?周圍的?其他山并無區(qū)別?,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它的?地理位置不好,常年?見不到陽光,格外的?陰暗潮濕,非常適合蛇類生?存。

    司空小?白:“青城山離我家太遠(yuǎn)了,加上蛇也是鼠的?天敵,所?以我們家沒在青城山下太多功夫,沒想到……黑家竟然有辦法把這群陰險毒辣的?毒蛇都籠絡(luò)過去。”

    胡三姐:“壽宴的?時候,佘老爺子沒來,我家大王就留了一個心,回去后讓人來查一查,我在青城山有人脈就打聽了一下,卻不想得知青城山最近人多得太過熱鬧,不僅是熱鬧……他們還撤下了護(hù)山大陣,改為用?守衛(wèi)來巡邏把手各處。”

    “我不知道?他們到底要干什么,我只知道?,這是青城山第一任蛇王自千年?前設(shè)下護(hù)山大陣后,歷經(jīng)幾代蛇王后第一次撤下護(hù)山大陣!所?以這事絕對不簡單!”

    “就是這了。”

    胡三姐領(lǐng)著他們繞著青城山轉(zhuǎn)了半圈,把草叢、藤蔓撥開?,露出了一道?狹窄山洞。

    它小?的?可憐,勉強(qiáng)可以容納一個人側(cè)著身子通過,不過一般人是不可能敢鉆進(jìn)?去的?,里面?實(shí)在太過狹窄、逼仄,前胸后背幾乎和?兩邊山壁緊密貼合,呼吸起?伏稍微大一點(diǎn),前胸都會被山壁擠壓。

    黑暗、逼仄、窒息……這要是被卡住了,后果不言而喻。而最危險的?還不止這些。

    胡三姐讓其他人屏住呼吸,隨后利用?妖風(fēng)把一瓶藥粉都吹了進(jìn)?去,又等了片刻,這才領(lǐng)著眾人往里面?走。

    剛走進(jìn)?去,一股蛇類的?腥氣就撲面?而來,地面?鋪滿了花花綠綠的?小?蛇,雖然它們已經(jīng)被藥粉迷暈了,但乍一看還是讓人心驚膽戰(zhàn)。

    胡三姐提醒,青城山是蛇山,這里的?蛇比草還多。如果他們無法一口氣殺死山上全?部的?蛇,就最好不要當(dāng)面?攻擊任何?一只蛇。

    因?yàn)槟悴恢?暗處是否有一雙蛇瞳把你所?做的?一切都看進(jìn)?了眼中,也不知道?灑落的?蛇血是否會被另一條蛇發(fā)?現(xiàn),從而因?yàn)樗?上報而驚動青城山的?蛇妖。

    “滑溜溜的?,好惡心。”司空小?白臉皺成了一團(tuán),作為一只老鼠,走在滿是毒蛇的?狹窄洞穴,這簡直就是個噩夢。

    胡三姐倒是適應(yīng)良好:“別?抱怨了,如果不是他們把護(hù)山大陣撤了,你連這種小?道?都沒得走。”

    靳影聞言動動手,袖中出現(xiàn)無數(shù)梅樹枝,它們交織在靳影的?身后,形成了一道?木質(zhì)小?路,擋住了下方滑膩的?蛇群。

    伊月寒一愣:“你不必這樣,我并不怕蛇。”

    靳影眉眼含笑:“我知道?你不怕蛇,但你怕臟不是嗎?這蛇群滑膩腥臭,走這上面?可以免于你衣裙被污。”

    他早就注意到了伊月寒很愛干凈,特?別?是那次,在船上被小?魚的?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的?時候,她看似面?無表情,實(shí)則瞳孔震顫,一副天都塌了的?模樣,轉(zhuǎn)頭?就跳海了。回想起?那個有趣的?瞬間,靳影眼中笑意更深。

    正如靳影所?想,如果有條件的?話,伊月寒自然不想直接踩在蛇群上,她謝了一聲,踩上了那些交織的?梅樹枝。

    司空小?白走在前面?,聽到后面?的?動靜,一扭頭?就看見靳影和?伊月寒腳下的?梅樹枝,立刻嚷嚷靳影不公平,怎么不給他弄一個?

    靳影淡定掃了他一眼:“你想用?腳踩我身上?也不是不可以,如果你打得過我的?話,我就給你鋪路。”

    司空小?白當(dāng)然打不過,他酸酸的?看了眼伊月寒的?腳下:“算了,不就是一些蛇嘛,沒什么好怕的?。笑死,我剛剛只是沒反應(yīng)過來,我可不喜歡踩在男妖身上。傳出去,我以后還怎么找媳婦?”

    靳影只當(dāng)沒聽見這話,轉(zhuǎn)頭?看向伊月寒:“我只是嚇唬他而已,不過是一些梅樹枝,你可以隨便踩。”

    他話音剛落就發(fā)?現(xiàn)伊月寒沒有回答他的?意思,而是沉默專注的?看著他,靳影忐忑道?:“……怎么了?”

    “沒什么,快點(diǎn)走吧,胡三姐已經(jīng)在那等了。”伊月寒抬腳繼續(xù)往前走。

    第75章 第 75 章

    領(lǐng)頭的胡三姐確實(shí)已經(jīng)?站在遠(yuǎn)處等他們了, 她的一雙狐貍眼饒有興味的掃過靳影和伊月寒。

    “快點(diǎn)?走吧,這條路還挺長的,若是沒走完那些蛇就醒了可就麻煩了。”

    三人聞言立刻加快了腳步。

    系統(tǒng):【自從那天和你說開?后, 他倒是越來越膽大了。你感覺怎么?樣?】

    伊月寒:【什?么?感覺?】

    系統(tǒng):【當(dāng)然是內(nèi)心的感覺,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經(jīng)?常偷看他。你不?會愛上他了吧?】

    伊月寒:【沒有,我只是在通過他學(xué)習(xí)。可惜我還是無法理解, 為什?么?他在明知道得不?到回應(yīng)的情況下,還愿意對我付出?那么?多心思。甚至還……樂在其中??】

    【付出?了卻什?么?都沒收獲,他到底在開?心什?么??】

    【這就是愛情嗎?看著確實(shí)是高于了本能, 但到底是哪方面驅(qū)動了他違背本能呢?這種心情又到底是什?么?呢?】

    伊月寒苦惱:【好深奧啊,如果要?達(dá)到這種境界才能變強(qiáng)的話,那我開?始有些擔(dān)心了。】

    系統(tǒng):【雖然我也不?懂什?么?是愛情, 但如果你抱著這種想法去研究的話,我確實(shí)也開?始擔(dān)心你能否突破了。照我看,這種東西不?能光靠想,更要?從生活中?去感悟的吧?】

    【你那么?窮, 兜里窮得叮當(dāng)響, 卻還要?拿那三瓜兩棗的去給白玉京買玩具,給靳影買糕點(diǎn)?,送司空小白話本。你那時候是怎么?想的呢?】

    伊月寒:【覺得他們會喜歡所?以就買了,不?過這和現(xiàn)在的情況不?一樣吧, 白玉京給我做飯, 小白和白家這么?照顧我,靳影更是對我言聽計從。我送禮屬于禮尚往來。】

    系統(tǒng):【如果只是禮尚往來, 送等值的禮物就夠了,不?必管他們喜不?喜歡, 但你送禮的前提是他們會喜歡對吧?如果他們因此而開?心,你也會感到……】

    【開?心。】伊月寒若有所?悟:【所?以靳影因?yàn)槲腋械介_?心,所?以他才會感到開?心?但照你這么?一說,愛情似乎和友情沒什?么?區(qū)別?嘛。】

    系統(tǒng):【有區(qū)別?的吧,都說愛情就有排他性,比如有些事就算是對朋友也不?愿意做,但對愛人可以破例。就像靳影對你言聽計從,你說什?么?他都說好,但對司空小白就不?是這樣,他愿意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給你搭橋鋪路,但司空小白就沒這么?待遇了。】

    伊月寒深思了片刻,誠懇的表示:【聽不?懂。】

    系統(tǒng);【……我又沒談過戀愛,我哪說得清楚!實(shí)在搞不?懂你就去強(qiáng)吻他,不?都說愛情就是荷爾蒙的沖動嗎?】

    【你直接沖,說不?定就產(chǎn)生愛情了。然后一劍干掉他,大喜大悲之下,你不?用變禿就能變強(qiáng)了!】

    伊月寒毫不?猶豫道:【不?行,我是殺手,不?是人渣。】

    系統(tǒng):【那你就換個思路,這世上又不?只是愛情。比如友情?】

    伊月寒:【我確實(shí)交到了很多朋友,也體?會到了友誼的滋味,但我并沒有變強(qiáng)。】

    系統(tǒng):【應(yīng)該是好感度還達(dá)不?到摯友的范疇,所?以這份友誼不?夠濃厚,不?夠激烈,不?夠深刻。不?過這也正常,畢竟才相識幾?個月而已。】

    伊月寒思索:【那要?怎么?提升友誼的好感度?和他們打啵?】

    系統(tǒng)尖叫:【你敢去我就敢報警,靳影等著你去強(qiáng)吻你不?去,你轉(zhuǎn)頭要?去禍害小白和白玉京他們?隨便和朋友打啵的才是人渣好不?好!】

    伊月寒:【嘻嘻,我就開?個玩笑。】

    系統(tǒng)這才意識到伊月寒是在逗自己:【一點(diǎn)?也不?好笑!】

    【算了,友情這一項(xiàng)跳過。我們還是換親情吧,愛情稀有、友誼珍貴,親情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普遍最緊密的紐帶,量大管飽。】

    伊月寒再次沉思:【親情嗎?我對我媽倒是很有親情,對她幾?乎是日?思夜想,做夢都想穿越回去,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讓她給我把道德值拉到最低,把邪惡值拉到最高!可惜……沒機(jī)會。】

    系統(tǒng):……不?不?不?,你這哪里有親情了,純屬殺意吧?

    【雖然親媽在另一個世界,不?過沒關(guān)系,這個世界很流行認(rèn)義父義母,不?如你學(xué)習(xí)那個敖杰,也去認(rèn)個義父義母?】

    伊月寒:【……提議的很好,下次別?提議了。】

    系統(tǒng):【為什?么?啊?】

    伊月寒:【我去大街上拉兩個人,讓你跪著喊他們爹娘,你干不?干?】

    系統(tǒng):【……你不想變強(qiáng)嗎?】

    伊月寒:【如果這世界上只剩下‘到處認(rèn)爹媽’以及‘我變禿了也變強(qiáng)了’兩種變強(qiáng)方式的話,那我寧愿去找鶴連州訂購假發(fā)。】

    系統(tǒng):【……好的,我明白你的決心了。咱們還是看回愛情上來吧。】

    *

    順著那個縫隙,幾?人潛入了青城山內(nèi)部,也是這時伊月寒才知道,青城山內(nèi)部幾乎被挖空了,多個天然的鐘乳石洞被打通,一個洞連著一個洞,一個洞套著多個洞。

    不?僅層層疊疊,好似迷宮,很多通道更是狹小得只有水桶粗、碗口粗,這些顯然不?是給人準(zhǔn)備的,而是蛇道。

    在這里,沒走幾?步就能看見幾?條蛇,或是在通道、洞穴游走,或是蜷縮在角落休息,或是掛在高高的鐘乳石上。偶爾這些掛在高處的小蛇會失足掉下來,若是倒霉的剛好站在下面,那些小蛇就會正好掉到人的頭上。這就是青城山,蛇妖們打造的群蛇的王國!

    “我曾跟著大王來過這里,你們跟緊我,千萬別?跟丟了。這些蛇都是未開?智的普通蛇,不?需要?太過擔(dān)心,咱們要?小心的是來往的護(hù)衛(wèi)。”

    胡三姐目標(biāo)明確的帶著幾?人朝著一個方向?走。

    忽然,遠(yuǎn)處有聲音傳來,眾人立刻閃身躲避,很快,幾?個手拿兵器的小妖走過。他們的修行不?到家,有的身上還殘余蛇鱗,有的更是呈現(xiàn)半人半蛇的狀態(tài)。說話間蛇信子嘶嘶吐出?。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太奇怪了,怎么?忽然就把護(hù)山大陣給撤了,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不?知道,頭也說不?清楚。只說是大王下的命令。”

    “就算是大王,這也……”

    “噓,閉嘴,這你都敢說,你不?要?命了?”

    “多謝提醒,是我嘴瓢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這些日?子一直有外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都是難得的貴客,聽聞還有東海那邊……我猜上頭肯定在秘密做一件大事。”

    “做什?么?事必須撤下護(hù)山大陣?”

    “這我就不?知道了。”

    “不?是我膽小,是這么?多年,我都習(xí)慣了大陣加護(hù)了,如今撤了,我夜里總是睡不?安穩(wěn),心突突的跳,總覺得要?有大事發(fā)生。”

    “咱們這些小妖想那么?多也沒用,反正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大王肯定會安排好的。”

    “說的也是。”

    “哎,這些天總是安排咱們巡邏,一點(diǎn)?休息的時間都沒有。累死了。”

    “是啊,我現(xiàn)在困得要?死。”

    隨著那幾?只小妖逐漸遠(yuǎn)去,胡三姐幾?人從暗處走出?,再次往前走。路上他們又遇到好幾?撥巡邏的小妖,好在都被感知力最強(qiáng)的伊月寒及時發(fā)現(xiàn),有驚無險的避開?。

    如此過了許久,胡三姐終于領(lǐng)著三人到了群妖的居住地,相比通道內(nèi)的群蛇涌動,蛇妖們住的地方倒是干凈很多。

    “你們在這等一下,我去找他。”

    三人躲在角落,就見胡三姐左右看了看,確定沒人后,她才輕巧的走到一處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她敲門的長短間隔都有不?同,應(yīng)該是某種暗號。

    門很快就開?了,胡三姐立刻招呼三人過去。

    房間的主人是一個陰柔俊美的男子,胡三姐笑嘻嘻的用手去勾他的脖子:“冤家,多日?不?見,有沒有想我啊?”

    司空小白等人一愣,隨后立刻意識到胡三姐口中?的人脈是什?么?了,原來是她的情人。看房間的陳設(shè),這應(yīng)該是個在青山城內(nèi)身份不?低的男蛇妖。

    男妖看著柔情蜜意的胡三姐,眼中?的陰冷柔和下來,但緊接著他就想到了什?么?迅速皺眉。

    “我不?是又給你去了信,讓你不?要?來嗎?你怎么?來了?”

    胡三姐一愣,似乎沒想到情人會是這個態(tài)度“你又給我送過信?什?么?時候?”

    “就在送走上一封信的三天后,你沒收到?”男妖焦躁的原地走了兩步。“這下麻煩了,聽著,這事遠(yuǎn)比我想的更麻煩,已經(jīng)?不?是你我可以處理得了的了。我現(xiàn)在就送你們離開?,你們得趕緊走,走的越快越好!”

    胡三姐表情驚疑不?定:“到底出?什?么?事了?”

    男妖咬牙:“之前的信里我不?是和你說了,我懷疑‘黑店’和那頭惡蛟蠱惑了我們大王,讓我們大王撤下了護(hù)山大陣嗎?我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合謀什?么?,但撤下護(hù)山大陣這事實(shí)在太離譜了,簡直是至我們青城山的安危于不?顧,這根本不?是我們大王的性格!”

    “所?以我一直在秘密調(diào)查,而就在我把信送出?去后沒過多久,我就發(fā)現(xiàn)了一件……一件恐怖的事。”

    男妖痛苦的閉了閉眼睛:“我發(fā)現(xiàn)大王的行為舉止不?太對勁,我猜測現(xiàn)在坐在高位上的根本不?是我們的大王,而是個冒牌貨!”

    司空小白驚呼:“什?么??有人冒充佘老?爺子?那真正的佘老?爺子他……”

    男妖:“我不?知道大王是什?么?時候被替換的,也許是白家壽宴之前,也許是更早之前。總之……現(xiàn)在的青城山的情況變得比我想象的還要?復(fù)雜和危險。”

    “我送你們出?去,還請你們立刻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虎大王……不?對,應(yīng)該是傳遞給所?有和白家站一隊(duì)的妖王!”

    胡三姐立刻看向?另外三人,詢問他們的意見,靳影不?假思索道:“如果這事是真的,那頭蛟和‘黑店’的人無疑是在下很大的一盤棋。不?管他要?做什?么?,我都絕不?會讓他成功。”

    伊月寒冷淡道:“只要?殺了那些人,一切問題不?攻自破。”

    司空小白:“你可以寫一封信,我可以想辦法傳回家里,并讓家里人傳給其他妖王,不?過走我是不?會走的。‘黑店’在干一件大事,這我肯定要?探查清楚。”

    在一番猶豫和思索后,男妖同意了下來。“好吧,我也確實(shí)需要?一些幫手一起搞清那些人到底想要?在青城山做些什?么?。你們先在這等一等,我去給你們找些衣服用以偽裝。等到正午,其他蛇都休息了,我再來帶你們行動。”

    眾人點(diǎn)?點(diǎn)?頭,片刻之后,他們換上了青城山仆從統(tǒng)一的綠色衣服,身上多了個香囊,用以偽裝出?蛇妖特有的陰冷氣味。

    *

    正午,男妖佘旭指著他隨便話的青城山地圖道:“護(hù)山大陣撤掉后,各處的守衛(wèi)都多了,不?過最嚴(yán)密的還是這里。”

    “這里本是個接近地底的倉庫,非常陰冷,平時沒蛇喜歡去。但最近我打探到它?的周圍多了很多守衛(wèi),似乎成了我們這看護(hù)最嚴(yán)密的地方。幾?位可有興趣和我去一探究竟?”

    眾人自然很有興趣,于是半個時辰后,幾?人拎著食盒,裝作給守衛(wèi)送飯的仆從,跟著余旭順著一個隱蔽的通道朝地下深處走去。

    就如佘旭之前說的,越往下走越陰冷潮濕,之前隨處可見的小蛇逐漸沒了蹤跡,與此同時,不?知是不?是地下深處的通風(fēng)環(huán)境不?好,眾人逐漸嗅到了一絲異味。

    司空小白嘀咕:“哪來的臭味?聞著有些惡心。”

    這味道和蛇窩的蛇腥味不?一樣,而是更糜爛、更腐朽的臭味,讓他聞了就想避開?。靳影則是試圖分辨。“聞著有些像是……”

    伊月寒:“尸體?腐爛的味道。”

    作為專業(yè)的殺手,在其他人還在冥思苦想的時候,伊月寒已經(jīng)?給出?了答案。

    靳影狐疑的看向?佘旭:“這下面到底藏了什?么??”

    佘旭說過,下面本來是做倉庫用的,誰會在倉庫里存放腐爛的尸體?,就算不?是倉庫,應(yīng)該也不?會有人在家里面埋尸吧?這也太不?講究了。

    佘旭嘆氣:“我不?知道,這是我發(fā)現(xiàn)異常后,第?一次真的進(jìn)入這里。”

    “不?過我數(shù)年前,我因?yàn)檗k事有功曾被帶到這里領(lǐng)賞,我很確定,那時這里絕對沒有這種氣味,倉庫內(nèi)放著的也只是正常的奇花異草、靈丹妙藥,雖然也是很珍貴的東西,但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大王的寶庫。”

    司空小白躍躍欲試:“你這么?說,我倒是越來越好奇了。”

    萬一那倉庫里有什?么?好東西,那就是他這個神偷出?手的時候了!

    伊月寒忽然道:“有人來了。”

    其余幾?人立刻警惕起來,果不?其然,三個巡邏的小妖迎面朝他們走來。

    為首一個小妖吐著蛇信子和佘旭打招呼:“呦,今天輪到大頭你來送飯啊,都有什?么?啊。”

    幻形丹是很珍貴的丹藥,沒了海公子的大方供給,佘旭手頭只有兩枚幻形丹,這本就是他為了調(diào)查準(zhǔn)備的。如今他用了一枚,變成了一個外號大頭的胖子。

    “嗯,來送飯。”

    “去的時候,廚房已經(jīng)?把食盒都安排好了,我也不?清楚到底有什?么?。”

    佘旭為了不?露出?破綻,耐著性子和他們交談了幾?句,伊月寒等人垂著頭,盡量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但還是有個人身蛇尾的小妖游向?了離佘旭最近的胡三姐。“聞著挺香,讓我看看。”

    幾?人立刻緊張起來,雖然他們也在臉上做了些偽裝,但這些都不?如幻形丹好使,離遠(yuǎn)了看可以,離近了就容易露餡,如果這群小妖注意到胡三姐那妖媚的五官,鬧出?什?么?動靜可就不?好了。

    好在關(guān)鍵時刻,佘旭攔下了他。“不?是兄弟小氣,實(shí)在是這些飯菜都是要?送給佘七總旗和小旗們。你也知道佘七總旗的性子,若是他發(fā)現(xiàn)食盒被人動過……”

    “今天是佘七總旗當(dāng)值?”

    那小妖一聽,嚇得趕緊縮回手。

    另一個小妖把他往后拉:“不?管是哪個總旗的,都不?是咱們能隨便伸手的,你以后小心點(diǎn)?,別?老?這么?毛毛躁躁的。”

    那小妖連連應(yīng)下,謝過佘旭后,三個小妖沒有多留,繼續(xù)去巡邏了,隱約還能聽到他們的交談聲。

    “這次幸虧有大頭提醒你,哪天若是遇到個故意不?提醒你,在背后告你狀的,那你就完蛋了。”

    “上一個對送飯的侍女動手動腳,結(jié)果誤了送飯時辰,好像是被佘七總旗砍了雙手吧?”

    司空小白等人走遠(yuǎn)了,好奇詢問:“那佘七是誰?”

    佘旭:“是先鋒將軍的兒子。先鋒將軍佘容平日?最得大王寵幸,地位很高。我打聽過了,今天是他負(fù)責(zé)帶人守衛(wèi)最底層。”

    之后的路上沒有再出?什?么?岔子,幾?人順利到達(dá)了最底層。

    這是一處被開?鑿出?來的石洞,兩側(cè)的石壁上掛著熊熊燃燒的火把。因?yàn)榛鸢焉蠞驳挠筒?是普通的油脂,所?以可以久燒不?滅。

    石壁上分隔著三面青銅大門,分別?有三隊(duì)守衛(wèi)紋絲不?動的在門邊看守。樓梯口、石壁兩邊也有不?少小妖在站崗。

    火光不?僅照得這地方亮如白晝,也讓這里的溫度升高,并不?像之前的通道里那么?冷。這也很好理解,畢竟蛇是冷血動物,天一冷就會行動遲緩,如果這里的溫度太低,出?什?么?事了,一群蛇妖的動作比老?頭老?太太還慢,這還談何守衛(wèi)森嚴(yán)?

    而剛下了樓梯,撲面而來的就是一股腐爛的惡臭,因?yàn)榈叵碌目諝獠?流通,這種惡臭的攻擊力十分強(qiáng)悍。

    伊月寒差點(diǎn)?被熏出?了眼淚。

    和她共享感官的系統(tǒng)被熏得連連干嘔:【簡直就像是一具尸體?在夏天最熱的時候重度腐爛后,有人用抹布沾染了尸水,然后又在高溫高濕的環(huán)境下任其發(fā)酵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直接捂在了我的口鼻上!嘔!】

    本來還忍得住的伊月寒:【……你不?用描述的這么?仔細(xì),另外,我覺得在別?人的腦子里嘔吐很不?禮貌!】

    系統(tǒng):【嘔!我也這么?覺得,所?以我決定暫時關(guān)閉嗅覺,你自己保重!】

    伊月寒:……

    “嘔!”

    司空小白沒伊月寒那個忍耐力,直接干嘔了出?來,好在一旁的守衛(wèi)看都沒看他一眼,顯然早就習(xí)慣了這種情況。

    他們剛進(jìn)來的時候,也是如此干嘔的,直到現(xiàn)在,每次換班都要?做好極大的心理建設(shè),好在生命的適應(yīng)能力就是這么?強(qiáng)大,時間久了,他們的鼻子也就壞掉……咳咳,也就適應(yīng)了。

    伊月寒下意識側(cè)頭看向?靳影,想確認(rèn)他的情況,卻不?想靳影剛好在這時上前一步,貼著她的耳朵想要?說些什?么?。

    結(jié)果伊月寒一動,就感覺耳廓直接擦過了某個軟軟的東西。她定睛一看,就見靳影身子一僵,臉頰緋紅。

    伊月寒視線下移落到他的薄唇上,嗯,軟軟的。像是他的梅花花瓣。

    靳影不?敢和她對視:“我……我只是想說這臭味很奇怪,我似乎在其中?……聞到了鬼氣。”

    伊月寒立刻認(rèn)真起來:“鬼氣?”

    靳影表示自己無法確定,畢竟這里實(shí)在太臭了。但那一瞬間,他確實(shí)有這種感覺。

    伊月寒點(diǎn)?點(diǎn)?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隨后她悄悄掃了一眼周圍。

    角落里支著一大兩小三個的帳篷,兩個小帳篷較為樸素,簾子是拉起來的,能清楚的看見里面有小妖在喝水吃飯,應(yīng)該是給小妖暫時休息的帳篷。而最大的那個帳篷更為華麗威嚴(yán),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給值班的總旗準(zhǔn)備的。

    果不?其然,佘旭領(lǐng)著他們目標(biāo)明確的朝著那頂大帳篷走去,掀開?簾子,只見里面設(shè)置了幾?張案幾?。

    總旗佘七正在一臉不?悅的坐在上首,另外幾?只小妖正對著他阿諛奉承,見有人來了,他們齊齊看過來。

    司空小白下意識繃緊了肌肉,佘旭的手里還剩下一枚幻形丹,按照他們的計劃。他們需要?借著帳篷的遮掩,秘密干掉這幾?人,然后由佘旭服下幻形丹變成佘七的模樣。其余人換上衣服假扮成佘七的隨從。

    接著佘旭來一個賊喊捉賊,說是有敵人入侵,引著那些守衛(wèi)封鎖這片區(qū)域,到處找人,伊月寒等人已經(jīng)?混入了人群中?,守衛(wèi)們當(dāng)然找不?到人。

    這個時候,‘佘七’就會剛好發(fā)現(xiàn)鑰匙有被人動過的痕跡。懷疑入侵者已經(jīng)?跑進(jìn)了庫房內(nèi)。從而順理成章的打開?庫房門查看。

    如果真如佘旭推理的那樣,那么?大門一開?,他們自然就能知道‘黑店’和敖杰到底在這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了。

    “總旗大人。”佘旭卑躬屈膝的上前打招呼,伊月寒等人默默跟上,把食盒放在桌上,就在他們準(zhǔn)備擺飯的時候。

    佘七忽然開?口:“你,對,就是你,走過來讓我看看。”

    胡三姐動作一頓,隨后低眉順眼的順著佘七的話走過去。佘七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起臉來,當(dāng)看見那漂亮的眉眼后,他頓時笑了。

    “長得不?錯啊。你既然生得這么?一張臉,怎么?還會是個小丫鬟?”

    他語氣越發(fā)的輕佻,手慢慢下滑,然而下一秒,卻是猛地掐向?胡三姐的脖子!

    第76章 第 76 章

    同一時間, 察覺到危險的?胡三姐手中出現(xiàn)一把匕首,迅速朝著佘七的?心窩刺去。佘七立刻閃身躲避,下?一秒, 斜刺里一點(diǎn)寒芒緊跟著朝他的?喉嚨刺去。

    這對于?一只三百年的?小妖來說, 本是?避無可?避的?一招,但佘七卻避開?了。不僅避開?了,他還?有余力反手為爪朝著伊月寒的?手臂抓去!

    伊月寒立刻長劍一掃, 朝著他的?爪子劈去,同時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她立刻掃視周圍,就見帳篷內(nèi)的?其他小妖完全沒有驚訝的?模樣?, 手持兵器反應(yīng)迅速的?包圍了他們。

    佘旭正按住司空小白的?肩膀,張開?大嘴,尖銳的?毒牙就要刺中少年的?頸部!

    伊月寒立刻想要營救, 但緊接著就感覺身后有疾風(fēng)掃來,她下?意識的?回?神抬劍格擋,只聽鐺的?一聲,狐妖尖銳的?爪子和長劍撞擊出點(diǎn)點(diǎn)火星, 如果不是?伊月寒抵擋及時, 這一爪就會直接刺穿她的?后背,把她的?心臟掏出來!

    不過伊月寒在意的?并不是?這些,她驚愕的?看著狐妖那?較好的?面容。

    “胡三姐!”靳影出手救下?司空小白,轉(zhuǎn)頭就看見這驚險的?一幕, 他面色一冷, 立刻一掌拍過去。

    “你背叛了金虎山?”

    胡三姐一個?鷂子翻身躲開?了這一擊,也和伊月寒等人拉開?了距離, 站在了佘七身邊。

    “背叛?金虎山本就是?‘黑店’的?一部分,我不過是?為‘黑店’做事, 又談何背叛?”

    司空小白震驚:“你這是?什么意思?難道金虎山也是?‘黑店’的?據(jù)點(diǎn)?”

    “據(jù)點(diǎn)?當(dāng)然不止這么簡單。”胡三姐笑容嫵媚的?抬手搭上了一邊佘七的?肩膀。“讓我重新為你們介紹一下?,我家的?大王,不僅是?金虎山的?大王,更是?‘黑店’的?二掌柜呢!”

    “沒經(jīng)過我同意,誰允許你隨便揭我的?底的??”

    佘七斜看了胡三姐一眼,他的?周身開?始扭曲,轉(zhuǎn)眼就變成了一個?身形健碩,氣勢威嚴(yán)的?女子,正是?之前出席白家壽宴的?虎大王!

    胡三姐一點(diǎn)也不怕:“不是?你說希望和伊姑娘正對面,真刀真槍的?打一場嗎?反正你都是?要自報家門的?,我?guī)湍闾崆罢f了,也省了你的?口?舌。”

    “說得也是?,那?多謝了。”虎大王想了想,發(fā)現(xiàn)很有道理,然后爽朗一笑朝著伊月寒走過去。

    “好久不見啊,上次見你的?時候,我就想要和你打一場了,今天我們可?要戰(zhàn)個?痛快才行!”

    司空小白面色難看:“虎大王?‘黑店’的?二掌柜?!不?*? 可?能……”

    “沒什么不可?能。”胡三姐笑瞇瞇道:“畢竟是?老?虎啊,你們怎么能奢望一只老?虎收起爪牙,偏安一隅呢?如果真有老?虎這么做的?,別懷疑,她一定是?在暫時蟄伏,尋找機(jī)會,給獵物一擊必殺!”

    虎大王的?手逐漸變作粗壯的?虎爪:“就是?說啊,雖然白家老?爺子和老?夫人說話很有趣,但妖界這么一塊大肥肉在眼前,希望一只老?虎不吃肉,這根本不現(xiàn)實(shí)嘛!”

    伊月寒抬劍:“你想讓‘黑店’稱霸妖界。”

    “當(dāng)然不,我只想我自己一統(tǒng)妖界。”虎大王咧嘴一笑,依然那?么豪爽,但眼中赤、裸的?野心卻再也藏不住了。她腳一蹬,整個?人猶如下?山猛虎一般朝著伊月寒沖去。

    一山不容二虎,就算公虎也不行。她要的?可?不是?什么二掌柜,她要的?是?獨(dú)吞整個?‘黑店’,稱霸整個?妖界!

    “小心!”

    靳影察覺到了危險,立刻意識到虎大王和他們之前遇到的?敵人都不一樣?,她非常強(qiáng)!

    而司空小白更是?大喊:“根據(jù)我家收到的?情報,‘黑店’殺手榜第一疑似就是?他們的?二掌柜!”

    這一條情報存疑,還?沒來得及證實(shí),但看現(xiàn)在的?情況,司空小白卻覺得八九不離十?了!

    “真是?啰嗦。”胡三姐對著佘旭揮揮手,佘旭立刻帶著其他小妖攻向?靳影和司空小白。而她自己則是?指尖夾著幾支小旗,抬手朝著伊月寒的?方向?射去!

    外面的?守衛(wèi)忽然聽到帳篷內(nèi)傳來激烈的?打斗聲,正疑惑發(fā)生了什么的?時候,只聽“撕拉!”的?裂帛聲。

    伴隨著一道炫目的?劍光,華麗的?帳篷被一切兩半,數(shù)道人影從其中跳出。

    伊月寒筆直在站在那?,拿劍那?只手臂卻出現(xiàn)了一道狹長的?傷口?,濃郁的?靈氣伴隨著鮮血涌出,滴在地上。雖然被洞內(nèi)的?惡臭給掩蓋了大半,但依然讓無數(shù)小妖側(cè)目,眼中逐漸浮現(xiàn)貪婪。

    “好香。”

    “那?是?什么,好香的味道。”

    “好濃的?靈氣,好想嘗一嘗,一定……很好吃吧?”

    虎大王站在不遠(yuǎn)處,她的?心口?多了一道劍傷,皮肉外翻,再深一點(diǎn)就到心臟了,但她卻像是感覺不到痛一樣?,興奮的舔著爪尖的鮮血。

    “好甜的?味道,你真好吃。我本來只是覺得你很強(qiáng),可?以做我的?對手,但現(xiàn)在,我非吃了你不可?了!”

    伊月寒看都沒看虎大王,而是?目光沉沉的?看向?一旁的?胡三姐,緩緩?fù)鲁鰞蓚?字:“狡狐。”

    胡三姐驚訝:“哎呀,這就被認(rèn)出來了嗎?要知道除了我家大王,‘黑店’的?那?些人可?都不知道狡狐其實(shí)是?母狐貍的?,你是?怎么猜到的??”

    伊月寒:“直覺。”

    “又是?那?討厭的?直覺嗎?”胡三姐嘆息:“不愧是?差點(diǎn)殺了我兩次的?女人。你確實(shí)是?個?頂尖殺手。如果你愿意加入‘黑店’,那?么殺手榜第一的?位置非你莫屬。”

    虎大王完全不介意胡三姐的?話,她戰(zhàn)意盎然的?盯著伊月寒:“你很強(qiáng),甚至比我還?強(qiáng)上一線,依我看,你比那?個?黑大牙更適合當(dāng)大掌柜,只可?惜,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會愿意和我們同流合污、狐假虎威、蛇鼠一窩的?。所以你今天只能死了。”

    狐假虎威·胡三姐:……

    蛇鼠一窩·佘旭:……

    話音剛落,虎大王已經(jīng)再次朝著伊月寒攻擊過來,伊月寒握緊了手中長劍,眼眸森冷,足尖一點(diǎn)地面躍上高空,就在眾人以為她要對虎大王出手的?時候。

    她卻是?一個?燕子三抄水踩著幾只小妖的?腦袋迅速拉開?距離,一手抓住司空小白的?衣領(lǐng),一手摟住靳影的?腰。把兩人帶離了包圍圈,朝著出口?跑去。

    伊月寒想的?很清楚,就如虎大王說的?那?樣?,她只比虎大王強(qiáng)一線而已,依照虎大王的?表現(xiàn),這頭老?虎顯然是?不懂什么公平對戰(zhàn)的?。

    虎大王和狡狐聯(lián)手,她撐得了一時,但撐不了一世,這時候不走,難道等著和小伙伴一起變成虎大糞嗎?

    系統(tǒng)氣得跳腳:【可?惡,竟然二打一,真是?有夠不要臉的?,但凡那?個?虎大王和你一對一,她都根本傷不了你,只有被你揍的?份!】

    【你快跑,不就是?搖人嘛,咱們也回?去搖人!】

    虎大王等人顯然沒想到伊月寒會這么做,難免愣了一下?,這倒是?給伊月寒爭取到了一絲時間,但下?一秒,只聽轟隆一聲。唯一的?出入口?上方竟是?憑空落下?一道石門,瞬間把出入口?堵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伊月寒兩只手都抓了人,忙著躲閃從后方射來的?攻擊,靳影知道她的?意思,立刻抬手,法力凝結(jié)出的?大掌朝著石門狠狠拍去。如果是?一般的?巨石,早就四分五裂了。然而只聽轟隆一聲巨響,煙塵四起,那?石門竟是?只出現(xiàn)了淺淺的?裂痕!

    司空小白驚叫:“不好,這不是?普通的?石頭!”

    完了,完了,這下?子死定了!

    因?yàn)檫@一停頓,虎大王的?攻擊已經(jīng)朝著他們襲來。伊月寒沒辦法,只能帶人躲開?,落在了地上。

    靳影上前一步:“我來擋住他們,你帶著小白走!”

    司空小白也上前一步;“我和你一起攔住他們,伊月寒你快走,記得把這里的?情報帶回?白家,再替我對祖奶奶和祖爺爺說聲對不起,曾孫不孝。”

    “對了,你是?不是?還?不知道靳影喜歡你,都要死了,我來替他說好了。他其實(shí)一直都偷偷喜歡你,喜歡吃桂花糕是?因?yàn)槟愕谝淮我娝徒o了他一包桂花糕。包糕點(diǎn)的?紙他現(xiàn)在還?收藏著呢!”

    “你以前說過他身上的?梅花香很好聞,其實(shí)你不在的?時候,我們是?聞不到他身上有梅花香的?,因?yàn)樗粚δ阋粋?人開?花!”

    “還?有他神神叨叨,總是?把你比作月亮,經(jīng)常大半夜不睡覺,在院子里看月……唔唔唔!”

    司空小白的?遺言還?沒說完,就被面紅耳赤的?靳影死死捂住了嘴巴。“閉嘴!”

    伊月寒怔愣的?側(cè)頭,看向?了靳影,她早就知道了靳影喜歡她的?事,但司空小白說的?這些,她卻從來沒注意到。

    原來她和靳影離得近了聞到的?梅花香不是?一直有的?,而是?他在……偷偷開?花?原來那?天她去找靳影,看見他躺在院中的?樹上看月亮,其實(shí)也不只是?在看月亮,而是?在……看她?

    怪不得平日還?算穩(wěn)重的?靳影,那?天那?么驚慌,一翻身就從樹上摔了下?來。

    狡狐和佘旭立刻恍然大悟。

    “哦哦~”

    “我就說你這小子不對勁,果然是?喜歡她。”

    “月亮?大半夜賞月?你還?挺有情調(diào)的?。”

    虎大王嫌棄道:“嘖,我最不愛吃的?就是?這種沉迷情愛的?家伙,胡三姐,這人就送給你涮鍋?zhàn)恿耍瑢α耍浀脛e吃這種人的?腦子,他們的?腦子味道可?怪了。”

    系統(tǒng)銳評:【這莫非就是?傳說中的?……戀愛腦狗都不吃?】

    伊月寒:……

    靳影羞窘的?身形僵硬,根本不敢去看伊月寒的?眼睛,生怕她覺得自己是?個?變態(tài),只憤憤的?

    越發(fā)用力捂緊司空小白的?嘴巴。

    都怪這大嘴巴,都快死了,就不能給他留點(diǎn)形象嗎?!萬一以后伊月寒來到他的?墓碑前,本想回?憶一下?和他相處的?日子,結(jié)果滿腦子都是?這幾句話該怎么辦?

    此刻,靳影終于?體會到了伊月寒之前說的?一世英名毀于?一旦的?感覺。

    好在伊月寒沒有說什么,她只是?默默的?從靳影和司空小白的?身后站出來。“我不會讓你們死的?,有我在,誰也不會死。”

    她抬手握住劍身緩緩?fù)?滑動?,劍刃劃破她的?手掌,飽含靈氣的?血液染紅了劍身。而她眼中的?殺意也在節(jié)節(jié)攀升,仿佛出鞘的?利劍!

    隨著靈氣充斥整個?石窟,就連司空小白都恍惚了一瞬,還?是?靳影拍了他一下?,才讓他回?過神來。

    其余妖怪們的?眼神更是?不對勁起來,小妖們拼命吞咽口?水,再也維持不住人形,逐漸出現(xiàn)妖化的?特征。

    虎大王興奮的?舔了舔犬齒,伴隨著一聲虎嘯,她徹底變成了一頭斑斕猛虎,血盆大口?一張,朝著伊月寒咬過去。

    “別急著說大話,今天你們必死無疑!”

    虎大王的?體型遠(yuǎn)超一般的?老?虎,一張嘴可?以直接吞下?人的?上半身,還?沒靠近,就是?一股腥風(fēng)撲面而來,如果是?尋常的?動?物或者?人,聽到這虎嘯、聞到這股虎味,早就顫栗得無法動?彈,只能呆立在那?,任由惡虎吞食了。

    司空小白身為鼠妖聽著這虎嘯也是?身形一震,第一次真正意識到虎大王的?恐怖。這頭猛虎對外竟然一直在隱藏實(shí)力,這才是?虎大王,‘黑店’第一殺手的?真正實(shí)力嗎?!

    狡猾、邪惡、嗜血……前不久還?在壽宴上推杯換盞、談笑風(fēng)生的?猛虎露出自己最真實(shí)的?模樣?,讓司空小白瞬間明白為何老?虎被稱之為百獸之王。

    最糟糕的?是?,這一聲虎嘯仿佛一個?訊號,早就被伊月寒的?血液引誘得涎水直流的?小妖們緊跟著尖嘯一聲,也齊齊朝著她撲過去!

    靳影把司空小白往身邊一拉:“這時候發(fā)什么呆?不想死就趕緊幫忙!”

    他全程沒有被影響到,見敵人們有了動?作,立刻出手。

    只見石窟忽然降溫,陰風(fēng)陣陣間,無數(shù)鬼手猛地從地下?伸出,朝著群妖抓去。十?幾只小妖還?沒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就被緊隨而至的?梅樹枝和根須貫穿,鮮血如注。

    忽然,小妖們的?身體詭異的?鼓起,迅速爆開?,片片緋紅飛散,原來是?他們體內(nèi)的?梅樹枝吸飽了血液,開?出了朵朵紅梅。這些紅梅猶如刀片一般,朝著周圍飛射,立刻給附近的?小妖造成了又一波大范圍傷害。

    而再看靳影,從來沒在伊月寒面前顯露過妖形的?他此刻也亦然換了一副樣?子。

    他束發(fā)的?簪子早就掉到地上,披散的?墨發(fā)在背后猶如毒蛇亂舞,半邊臉眼眸黑沉、蒼白如紙,鬼氣森森。

    另外半邊臉五官仍在,皮膚卻變成了粗糙的?樹皮,點(diǎn)點(diǎn)綠芽冒出。右手變成梅樹枝,腳變成了粗壯的?樹根,細(xì)長的?枝條和根須好似無數(shù)游蛇一般迅速刺向?周圍的?群妖。

    朵朵腥臭的?血花和冷香的?紅梅接連綻放,血腥中透著一絲詭異的?風(fēng)雅,就如同此刻的?靳影。拋棄了往日的?溫潤公子模樣?,終于?露出了自己食人花的?本質(zhì)。

    看著同伴們的?慘死,聞著那?幽幽的?冷香,一些小妖打了個?寒噤,神志清醒了一些。

    與此同時,只聽‘鏘鏘’數(shù)道刀兵相擊的?聲音在眾人上空出現(xiàn),火星四射,眾人根本捕捉不到伊月寒和虎大王的?身影。

    直到胡三姐忽然眉頭一皺,袖中飛出數(shù)道小旗打過去,一人一虎才暫時分開?。

    靳影趕緊看向?伊月寒,見她日常高束的?馬尾短了一縷,地上剛好有一縷飄落的?發(fā)絲,他立刻猜出這一擊的?兇險。

    相比是?那?虎大王用利爪襲擊了她的?后頸,幸虧只是?被削掉了一點(diǎn)頭發(fā),如果虎大王的?攻擊落到了實(shí)處,那?被削掉的?可?就是?……

    靳影立刻目光陰冷的?看向?虎大王,結(jié)果緊接著目光一頓,只見那?頭斑斕猛虎正瘸著左前腿,雙目緊盯著伊月寒,粗糲的?舌頭舔著左前爪上的?傷口?。

    狹長的?劍傷非常深,她舔得都不如鮮血涌得快,很快就有血滴落在地。但凡剛剛胡三姐出手的?再慢一點(diǎn),虎大王的?左前爪就要被整個?削掉了。只要明眼人都能看出,虎大王不是?伊月寒的?對手!

    虎大王目光森冷:“你……很不錯。”

    “真是?厲害啊。”

    胡三姐感慨一聲,隨后迅速施法,之間她扔出去釘在石壁上的?小旗立刻收到召喚,迅速繞著伊月寒飛舞起來。

    靳影只見伊月寒的?周圍忽然濃霧彌漫,立刻意識到不好,就要去往伊月寒的?身邊幫忙,然而一條蛇尾卻忽然朝他鞭打過來。

    “小心!”司空小白拍出一掌,打開?了那?蛇尾。靳影回?過神來,側(cè)頭一看,就見佘旭帶著那?群小妖正對著他虎視眈眈。

    *

    雖然幻陣的?范圍并不大,但被濃霧包裹的?伊月寒卻忽然感覺天地茫茫,仿佛陷入了一片未知世界,之前的?小旗變成了數(shù)米高的?大旗,在濃霧中若隱若現(xiàn)。有些離得很近,近在咫尺,有些又離得很遠(yuǎn),遠(yuǎn)在天邊。

    忽然,離她最近的?那?面大旗動?了,寬大的?旗面一甩,朝著她就卷了過來,伊月寒一劍劈開?旗面,從中脫身,扭頭卻見那?破損的?大旗自動?復(fù)原了。

    系統(tǒng)嫌棄道:【又是?幻陣,裝神弄鬼!】

    伊月寒立刻抬劍,就準(zhǔn)備再次一力破萬法,但那?些大旗似乎感應(yīng)到了她的?想法,爭前恐后的?朝著她飛來。

    伊月寒只得再次變招,無數(shù)劍光閃爍,把這些大旗削成碎片,忽然,破損的?旗面上繡著的?一頭老?虎紋樣?忽然活了,一頭斑斕猛虎從中躍出,朝著伊月寒的?面門撲去。

    同一時間,一只狐貍從伊月寒背后飛散的?破損旗面上躍出,利爪朝著伊月寒的?后心掏去!

    前有虎,后有狐,伊月寒遭遇兩面夾擊,卻絲毫不慌,反而持劍向?前,劍尖成功刺入了猛虎的?眉心。

    觸感絲滑毫無阻礙,猛虎忽然變作一團(tuán)云霧,伊月寒立刻意識到這又是?幻象,果不其然,虎大王斜刺里殺出,朝著她持劍的?手狠狠咬去。

    “小心!”靳影忽然沖入濃霧中,見到這危急關(guān)頭,趕緊伸手就要拉著伊月寒避開?。

    伊月寒卻反而閃身躲開?了他的?手,隨著劍光閃爍,‘虎大王’同樣?變成云霧消散,而‘靳影’嚇得后退數(shù)步,逐漸變成了胡三姐的?模樣?。

    胡三姐狐疑:“奇怪,你怎么發(fā)現(xiàn)我不是?靳影的??你應(yīng)該還?沒看破我的?幻陣才對。”

    伊月寒本想說是?直覺,但她仔細(xì)想了想,更確切道:“因?yàn)樗矚g我,他看著我的?眼睛里有你沒有的?東西。”

    之前她從未意識到這一點(diǎn),直到這次,胡三姐假扮的?‘靳影’出現(xiàn),她才恍然發(fā)現(xiàn)靳影看她的?眼神原來藏著那?么多東西。

    但她明明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時躺在病床上的?靳影的?眼神可?不是?這樣?的?,所以……是?從什么時候改變的?呢?

    “是?嗎?沒辦法啊,畢竟像你這樣?危險的?人物,我害怕還?來不及呢,實(shí)在沒辦法愛上啊。”

    胡三姐嘆氣:“那?個?男人真是?可?悲又可?憐,他竟然喜歡上了你這么一個?沒有感情的?怪物。”

    濃霧中傳來虎大王不耐煩的?聲音:“和她廢話什么,動?手!”

    數(shù)面大旗忽然以一種讓人眼花繚亂的?移動?方式,朝著伊月寒席卷而來,緊接著,一只斑斕猛虎從中躍出。

    她發(fā)出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再次朝著伊月寒的?面門撲去。胡三姐立刻繞后,利爪再次朝著伊月寒的?后心攻去!

    伊月寒判斷出這就是?真的?虎大王,立刻再次抬劍刺去,但這一次,虎大王和胡三姐的?策略明顯改變了!

    虎大王人立而起,兩只粗壯的?虎爪死死夾住伊月寒的?劍身。胡三姐見狀一喜,猛地加快速度,只是?眨眼間,她的?利爪距離伊月寒的?后心就只有一線之遙!

    緊接著劍光一閃,伴隨著一聲慘叫,血花四濺!

    伊月寒站在原地,虎大王距離她幾步之遙,數(shù)把小劍插在她的?身上,扎得她猶如一只刺猬。再看胡三姐,她之前想要掏心的?那?只利爪此刻正齊根掉落在地,鮮血從斷面整齊的?手腕中瘋狂涌出。

    伊月寒抬手,無數(shù)小劍飛入她的?手中,變回?了正常的?碎星劍,她的?手再次握住劍身,任由劍刃再次劃破手掌。伴隨著鮮血的?浸染,碎星劍瞬間劍氣如虹。

    恍惚間,虎大王和胡三姐仿佛看見了一把通天巨劍,而這把通天巨劍即將朝著她們劈下?!

    系統(tǒng)冷笑:【看見我們四十?米的?大劍了嗎?我允許你們先跑三十?九米!】

    “跑!”

    伴隨著胡三姐的?尖叫,伊月寒用盡全力揮劍,整個?濃霧構(gòu)建的?世界猛地震動?,轟然倒塌!

    幻陣外的?眾妖只來得及聽見尖叫,還?沒反應(yīng)過來要逃跑時。就聽見了駭人的?爆炸聲。

    第77章 第 77 章

    那團(tuán)濃霧整個爆開, 數(shù)面滴溜溜轉(zhuǎn)的?小?旗化作齏粉,堅硬的?地面和石壁出現(xiàn)一道深得駭人?的?的?劍痕。

    所?有擋在伊月寒前方的?生命全被劍氣無情的?收割,包括剛剛還圍攻靳影、司空小?白的?佘旭和另外幾只小?妖。

    他們眨著眼睛, 似乎還沒意識到生命的?逝去, 下一秒,身軀出現(xiàn)血線,整個人?化作兩半摔落在地!

    “啊啊啊!”

    石窟內(nèi)上百的?守衛(wèi), 本就已經(jīng)被靳影和司空小?白殺得差不多,伴隨著伊月寒的?聲?勢浩大?的?一劍。僅剩的?幾個小?妖哪里還記得什么靈血的?香氣,差點(diǎn)被這血腥的?一幕給嚇瘋了?!

    這還怎么打, 這怎么可能打的?贏?!

    “快,快打開門!”

    “我不要?呆在這了?,我還不想死啊!”

    “快跑!”

    他們尖叫著朝著角落里大?帳篷的?殘骸跑去, 司空小?白立刻意識到,開門的?鑰匙或者機(jī)關(guān)肯定在那!

    再定睛一看,渾身鮮血的?虎大?王和胡三姐從幻陣中逃出來?,正好就在那帳篷殘骸的?附近。

    看著滿地的?尸體, 胡三姐還來?不及慶幸劫后?余生, 就趕緊用僅剩的?一只手去翻找殘骸:“不打了?,不打了?,鑰匙呢,咱們趕緊跑!”

    再不跑就真要?死在那女煞神手上了?!

    然而虎大?王卻沒有跟著她找石門鑰匙的?意思, 而是閃電般朝著倉庫的?青銅大?門跑去。伊月寒緊跟著持劍殺去, 虎大?王和胡三姐害他們吃了?大?虧,她當(dāng)然不可能讓她們跑了?!

    虎大?王顯然也?知道伊月寒不會放過她了?, 她一個閃身想要?避開,卻因?yàn)槲膊康?劇痛發(fā)出一聲?凄厲的?虎嘯, 緊接著啪嗒一聲?,半截粗壯如鋼鞭的?虎尾掉落在地。

    虎大?王強(qiáng)忍著痛,兇猛的?虎臉露出一抹獰笑。“鑰匙在我手上,兩把都?在。伊月寒,你很強(qiáng),我輸了?,不過我保證你也?贏不了?!”

    最熟悉虎大?王的?胡三姐瞳孔一縮:“不,快阻止她!”

    只見青銅大?門的?門鎖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個圓盤,那圓盤和圓形的?門鎖嚴(yán)絲合縫,正是青銅大?門的?鑰匙!

    胡三姐話還沒說完,那古樸的?青銅大?門就轟然打開,伊月寒等人?終于掀開了?這倉庫的?神秘面紗。

    第?一眼看,里面竟是什么都?沒有,空蕩蕩的?一片,唯有地面有一個大?洞,深不見底,漆黑如淵。

    第?二眼,無數(shù)面目猙獰,渾身腐臭的?小?鬼伴隨著濃郁的?鬼氣和惡臭,尖嘯著從地底噴涌而出!

    離得最近的?虎大?王被瞬間吞沒,那健壯而美麗的?斑斕猛虎猛地咳嗽起來?,渾身長出惡心的?膿包,她在眾人?的?眼前發(fā)出凄厲的?哀嚎,迅速腐爛成水。

    靳影瞳孔一縮:“不好!是疫鬼!”

    司空小?白尖叫:“快跑啊!”

    疫鬼顧名思義,就是攜帶瘟疫,走?到哪,哪里就會發(fā)生瘟疫的?鬼怪,按理來?說,疫鬼都?是被瘟神收編的?,不會輕易出現(xiàn)在人?間。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這么多疫鬼?!

    伊月寒瞳孔一縮,緊接著迅速閃身,手中長劍猛地插入青銅門前的?地面。無形的?劍氣猶如狂風(fēng)大?作,配合沖天的?功德金光一起,把那沸騰的?鬼氣壓了?回去。

    最初倒是有些效果,濃郁的?鬼氣被壓縮成了?一小?半,但伴隨著更多的?鬼氣和小?鬼源源不斷的?從大?洞中噴涌而出,伊月寒就感覺到吃力起來?。

    她咬牙再次抬手,隨著鮮血第?三次涌出染紅了?碎星劍,劍氣大?盛,吹得她的?頭發(fā)和衣角獵獵作響,勉強(qiáng)形成了?平衡,把那些可怖的?疫鬼壓制在了?青銅大?門內(nèi)。

    但依然還有疫鬼從大?洞飛出,明眼人?都?能看出,伊月寒撐不了?多久了?!

    司空小?白站在遠(yuǎn)處大?喊:“別管那些疫鬼了?,你把你那劍變成鉤子什么的?,把石門鑰匙勾過來?,咱們趕緊跑!”

    他話音未落,胡三姐已經(jīng)出手,幾根小?旗飛入疫鬼群中,艱難的?把地上的?鑰匙帶了?出來?。

    “別說傻話了?,這些疫鬼的?速度比風(fēng)還快,如果沒人?擋著,我們根本跑不過它們的?!”

    胡三姐一邊往石門的?方向跑,一邊對伊月寒道:“你可千萬要?擋住啊,否則不只是我,你的?情郎,你的?朋友可都?要?死在這了?!”

    事實(shí)上不只是他們幾人?,一旦這些疫鬼被放出去,整座青城山乃至方圓千里都?會死絕,那時?就是真的?‘白骨露于野,千里無雞鳴’了?!

    不過這就不關(guān)胡三姐的?事了?,畢竟這本就是‘黑店’搞出來?的?事,控制佘老爺子,犧牲整個青城山乃至方圓千里的?百姓,這些都?在大?老板的?計劃內(nèi),胡三姐也?是知情人?,她自然不會憐憫那些注定被當(dāng)成耗材的?凡人?和其?他生靈們。

    她只是有些懊惱,自己?錯估了?伊月寒的?實(shí)力,更錯估了虎大王那個瘋子的瘋狂,虎大?王竟然寧愿死也?不愿意輸,直接提前打開了那扇青銅大?門,把可怖的?瘟疫放了?出來?!

    拜托,你想死她還不想死啊,好歹這么多年的?交情了?,就不能等她跑了再放嗎?!

    就在胡三姐滿腦子都?是趕緊跑的?時?候,她忽然感覺到心口一疼,低頭一看,就見無數(shù)梅花枝已經(jīng)從她的?后?心穿入,前心口鉆出。伴隨著她的?鮮血飛濺,朵朵妖異的?紅梅綻放。

    一根枝條卷走了胡三姐手里的?鑰匙,胡三姐扭頭一看,就見靳影目光沉沉的?看著她。

    “你……”胡三姐看著他,面色從震驚變成恍然,隨后?忽然笑了?。“咳咳,你……你們還不跑,是打算和她一起死嗎?”

    她吐口鮮血,卻笑得非常得意,因?yàn)樗溃麄內(nèi)?的?最終結(jié)局,也?不過是伊月寒一個人?死,或者三個人?一起死罷了?。

    而靳影就算活著,也?是永生痛失所?愛,能預(yù)見到殺她的?人?未來?會是這種結(jié)局,這豈不是一個將死之人?最該得意的?事?

    司空小?白痛苦的?抱頭:“疫鬼,所?以說這里到底為什么會有這么多疫鬼,‘黑店’到底想要?干什么?他們是想要?毀滅世界嗎?”

    “怎么辦?現(xiàn)在怎么辦?!”

    “我來?擋著,你們趕快離開。”

    伊月寒再次用力握住劍刃,鮮血仿佛奇異的?紋路順著劍身滑落。

    “我可以擋一時?半會,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們可以盡力通知和疏散附近的?凡人?和其?他生靈。”

    她說這話時?還是如往常一樣面無表情,但任誰都?看得出來?她的?面色已經(jīng)蒼白如紙。

    “不行!”司空小?白第?一反應(yīng)就是拒絕。但話還沒說完就被伊月寒打斷了?:“我可以向你們保證,我的?體質(zhì)特殊不會死的?,所?以別浪費(fèi)時?間了?,快走?!”

    作為數(shù)據(jù)體,她不會死在這的?,但系統(tǒng)卻尖叫:【不行,你不能死在這,你別忘了?你只能原地復(fù)活啊!這個大?洞還不知道怎么回事呢,這里作為瘟疫的?暴風(fēng)眼,如果一直沒人?處理這里的?瘟疫,到時?候你就會……】

    直面瘟疫暴風(fēng)眼的?虎大?王短短幾秒就化成水了?,雖然她死前凄厲的?哀嚎聲?讓人?不寒而栗,但至少她死了?就死了?。

    而這要?是輪到伊月寒身上,她卻是會不斷復(fù)活,感染瘟疫,痛苦而死,再次復(fù)活,再次感染瘟疫,再次在痛苦中死亡……虎大?王遭受的?短短幾秒的?地獄,對于她卻是無限循環(huán)。

    這個時?候,不斷的?復(fù)活將不再是救贖,而是看不到盡頭的?恐怖酷刑!

    系統(tǒng)光是想想就覺得可怕,伊月寒雖然不會死,但是會痛的?啊!她就算心智再堅韌,在這種折磨下又能堅持多久,萬一變成傻子怎么辦?

    系統(tǒng)根本無法想象伊月寒這樣一個女人?有一天變成傻子、瘋子的?模樣,人?都?有親疏遠(yuǎn)近,她才不管靳影和司空小?白的?死活,她只想伊月寒能好好的?活!

    伊月寒:【我也?想走?,但是不行啊,我的?道德值設(shè)立的?太高了?,跑不了?。】

    【你放屁!】系統(tǒng)氣得爆粗口。【你蒙誰呢?!九十分的?道德值還沒高到圣人?的?程度,現(xiàn)在你自己?都?面臨生死危機(jī)了?,求生是人?的?本能,你自己?逃出去不會有任何?人?怪你!】

    【大?傻月,逃吧,就算沒人?擋著,以你的?速度也?可能逃的?出去,別管那兩個人?了?,這個時?候就大?家?各憑本事、各自逃命唄!】

    伊月寒輕笑:【不行啊,虎大?王敢于直面死亡,如果我現(xiàn)在轉(zhuǎn)身逃了?,那我豈不是輸給虎大?王了?嗎?】

    靳影不知道伊月寒和系統(tǒng)在聊天,從他的?角度,他只能看見伊月寒扭頭對他們說話,隨后?露出了?一個清淺的?笑容。

    他眼眶微紅,回以一個淺笑。隨后?牛頭不對馬嘴的?說了?一句:“你是不是還沒看見過我的?原形?”

    “我的?原形有點(diǎn)丑,我本來?羞于用原形見你,不過這次,似乎不露不行了?。”

    靳影聲?音輕柔,話音未落,無數(shù)梅花枝卷住了?伊月寒的?腰部,伊月寒正處于虛弱之際,動彈不得,被一卷一個準(zhǔn)。

    伊月寒一驚,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她和司空小?白都?已經(jīng)站在了?石門邊,手里拿著的?正是開門的?鑰匙

    再看遠(yuǎn)處,半妖化的?靳影徹底變成了?一棵老梅樹,卻比當(dāng)初甄家?院子里的?更大?,更茂密、樹干蒼勁挺拔。

    他的?根須深深扎進(jìn)地里,把還插在地里的?碎星劍珍惜的?裹了?起來?,朵朵紅梅綻放,片片緋紅猶如細(xì)雨般飄落。整棵梅樹高得頂住了?石窟上方,紅色的?妖力和黑色的?鬼氣交織。硬生生代替伊月寒的?劍氣堵住了?大?門。

    粗糙的?樹干上浮現(xiàn)著一張人?臉,就如靳影所?說,他的?原形有點(diǎn)丑,比起丑來?說,更多的?是妖鬼的?驚悚感。

    他的?桃花眼還是如往日那般,專注的?、深深的?看著伊月寒,仿佛要?把她的?身影永遠(yuǎn)刻在心底。但他一張口,卻是對司空小?白道:“帶她走?。”

    司空小?白握緊拳頭,身體顫抖。

    靳影:“快走?!”

    司空小?白咬牙打開石門,拽著伊月寒就跑。

    伊月寒不想跑。“不能留他在那,他會死的?!”

    司空小?白:“你繼續(xù)留在那也?會死的?!”

    “我不會,我……”伊月寒虛弱的?甚至掙脫不了?司空小?白的?手,只能嘗試說服他。

    然而司空小?白根本不聽她的?話,拉著她像是風(fēng)一般的?往外跑,路過的?小?妖嗅到了?靈血的?味道,紛紛垂涎的?望向伊月寒。

    司空小?白一邊打飛他們,一邊大?喝:“你們的?王都?被‘黑店’的?人?殺了?,青城山都?被‘黑店’控制住了?,地下更是被藏了?上百只疫鬼,馬上就要?飛出來?置你們于死地了?,你們還不跑是嫌活夠了?嗎?!”

    有小?妖聽到他的?話一愣,還以為他說的?是假話,好在這時?,石窟內(nèi),一個見勢不妙倒地裝死的?小?妖眼見石門開了?,跟著火燒屁股的?跑了?出來?。

    見其?他小?妖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學(xué)著司空小?白的?樣子一邊跑一邊喊,眾妖依然沒有相信,然而‘黑店’和敖杰等正在喝酒吃肉的?貴客們聽到手下人?傳來?的?消息,卻是震驚的?失手打翻了?酒壇,齊齊站起身。

    他們深知那群疫鬼的?恐怖,又不知道有靳影幫他們擋住了?那群疫鬼,一聽手下人?來?報,有人?說虎大?王死了?,疫鬼從大?洞內(nèi)跑出來?了?。

    “跑!”他們立刻對視一眼,扭頭就跑!

    單個疫鬼不可怕,但他們可是暗地塞了?一百多只疫鬼,這么龐大?的?數(shù)量醞釀出的?大?瘟疫只要?染上一點(diǎn),都?足以讓任何?一個千年大?妖不治身亡。

    他們只是想讓這方圓千里的?百姓成為厲鬼,可沒想要?自己?死在這!

    伴隨著?*? 一聲?長吟,敖杰化作一頭黑蛟麻溜的?飛天而去,再看其?他‘黑店’的?貴客們同樣各使手段跑路,仿佛身后?真的?有鬼再追的?模樣,青城山其?他還不明所?以的?蛇妖們頓時?心里一緊。

    他們終于意識到,似乎有什么大?事發(fā)生了?,如果那個小?妖說的?不是假的?,那也?就代表著……

    “快看,大?王也?跑了?!”

    “不對,那不是大?王!”

    “那是假貨!真的?是個假貨!”

    頂替佘老爺子的?自然也?是‘黑店’的?人?,聽到疫鬼們跑出來?了?,自然嚇得撒腿就跑,人?形跑的?不夠快,當(dāng)然要?變回妖形。而這一變自然就露餡。

    佘老爺子是蛇王,一條青色的?大?蟒蛇,而這個‘佘老爺子’跑著跑著四肢著地了?是怎么回事?而眾妖再定睛一看,哪里還有什么‘佘老爺子’,那分明是只蜥蜴精!

    一時?間,整個青城山都?沸騰了?,尖叫聲?、怒吼聲?、呵罵聲?不絕于耳。法力高強(qiáng)的?蛇妖卷起妖風(fēng)往外飛,更多的?蛇妖則是變成蛇形,或者半人?半蛇,浩浩蕩蕩的?從青城山上游下來?逃命。

    附近村落的?百姓看見群蛇亂舞,木桶粗、水缸粗的?大?蛇夾雜其?中,嚇得面如土色,跌坐在地。好在這些忙著逃命,并沒有對他們出手。有些蛇妖還大?喊著疫鬼來?了?,瘟疫來?了?,讓他們快逃。

    因?yàn)樽〉媒行┥哐紶栆?會裝作人?類,來?附近的?村子和集市買東西,青城山的?酒水、點(diǎn)心等物基本都?是從最近的?一座縣城買的?。

    畢竟有過交集,極個別好心的?蛇妖自然不介意抽空吼一嗓子。不過要?說聲?音最大?的?,還屬司空小?白。

    跑得最快的?他拼命催動妖力,一邊逃跑,一邊擴(kuò)音,聲?音響徹方圓百里。

    “疫鬼跑出來?了?,要?鬧瘟疫了?,快跑啊!”

    伊月寒往后?看了?眼青城山的?方向,這一次卻沒有再試圖往回跑,而是深吸一口氣扭回頭:“不能這么喊,他們聽不懂的?,要?喊地龍翻身了?,馬上要?地動了?,地下封印的?惡鬼要?逃出來?了?!”

    司空小?白反應(yīng)過來?,立刻大?聲?復(fù)述了?一遍,跑到哪,這聲?音就喊到哪。同時?他還不斷切換鼠語。

    各處山上,地下,舊屋之中立刻冒出無數(shù)只老鼠,跟在蛇群的?后?面跑,引得看見的?人?又是一陣尖叫。

    白家?的?情報小?隊(duì)這時?也?聽到了?動靜,他們遲了?伊月寒等人?一步,還沒摸進(jìn)青城山,并不知道青城山具體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們相信司空小?白不會在這種事上說謊。他既然喊出來?了?,就一定是真的?!

    他們用土遁追上司空小?白和伊月寒:“發(fā)生什么事了??!”

    司空小?白扯著嗓子喊:“跑!往背離青城山的?方向跑,一直跑不要?停!‘黑店’那幫王八犢子在青城山下面藏了?上百只疫鬼,靳影正在幫我們擋著,但他擋不了?多久了?!一旦那群疫鬼跑出來?,到時?候方圓千里都?要?死絕!”

    “快跑!”

    司空小?白的?話本就是用妖力擴(kuò)音的?,凡人?看不見說話的?人?,卻覺得那聲?音近在咫尺,震耳欲聾。

    凡人?大?多不知疫鬼事什么東西,但地龍翻身他們可太清楚了?,立刻有懂行的?老人?說是鬼神報信,誤以為真的?要?地動的?百姓們,嚇得趕緊往外跑。

    雖然司空小?白不懂其?他獸語,但好在野獸的?直覺非常靈敏,再加上恐慌是會傳染的?,隨著群蛇、群鼠不斷往山下奔逃。先是群鳥受驚起飛。緊接著是膽小?的?兔子、機(jī)靈的?狐貍……

    片刻間,百獸在鼠群和蛇群的?裹挾下,跟在司空小?白等人?的?身后?跑,野獸的?大?腦未必想得明白它們?yōu)槭裁匆?跑,但它們的?直覺卻可以告訴它們,留在原地的?話,一定會發(fā)生不好的?事情。跟著前面的?人?,跟著大?部隊(duì),才能有活路!

    而這般的?百獸狂奔,地動山搖,間接應(yīng)和了?要?地震的?消息,百姓們看了?更是慌不擇路,本來?大?部分人?還想著收拾財物。此刻哪里還顧得上這些,拉著親人?的?手,撒丫子就開溜。

    雖然他們沒有野獸般的?直覺,但人?更聰明,所?以他們看懂了?百獸的?驚慌,獸群在用行動告訴他們一場恐怖的?大?災(zāi)難來?了?。

    雖然不懂什么是疫鬼,但那道聲?音說的?好像是真的?,再不跑,方圓千里都?會死絕!

    而方圓千里的?佛道眾人?自然知道疫鬼是什么東西,他們聞言先是不可置信,隨后?有道長踩著蒲扇飛到高處,就看見了?遠(yuǎn)處百獸奔騰的?畫面。但這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其?中夾雜了?一群蛇妖、鼠妖。

    他們打破了?潛規(guī)則,大?白天用妖形出現(xiàn)在凡人?的?村子,一個個面色驚慌,用盡全力逃跑,恨不得爹媽再給自己?長出八條腿來?!

    “那是青城山上的?蛇妖!”

    “這么多蛇!”

    “我知道青城山一直被稱為蛇山,卻不知道這小?小?一座山藏著這么多蛇!”

    “別管蛇不蛇的?,現(xiàn)在重要?的?是青城山!青城山的?蛇妖們?nèi)绱梭@駭?shù)?全部逃下山。難道那個聲?音說的?是真的?,青城山下真的?被藏了?上百只疫鬼?!”

    “不可能,疫鬼都?被瘟神收編了?,突然之間怎么可能冒出這么多疫鬼!”

    “可是他們的?樣子看上去不像是假的?!”

    “黑店?是近年來?那個很猖獗的?妖魔組織?聽著好像是妖魔之間內(nèi)斗!”

    就在幾個道佛的?大?佬各憑手段飛到空中相互交談時?,一個善于卜算的?坤道手指一掐,立刻面色大?變。

    “不好!我算到了?此地有一大?劫,即將生靈涂炭,那聲?音說的?恐怕是真的?!”

    “我也?看見了?!”有老道看著手中的?八卦鏡,鏡中映射的?正是青城山地底石窟此刻的?模樣。老梅樹的?樹干依然挺拔蒼勁,但本來?郁郁蔥蔥的?枝葉已經(jīng)被腐蝕了?大?半。疫鬼們正不斷尖嘯著持續(xù)沖撞禁錮他們的?法力屏障,絲絲縷縷的?黑氣正從這些縫隙往外冒,可以想象得到,再過一時?半刻,這些疫鬼必定會沖出牢籠,一場恐怖的?大?瘟疫將會瞬間爆發(fā),吞掉這片大?地的?一切!

    眾人?看見這一幕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棵千年梅樹妖吧?是他在幫我們抵擋!”

    “不對,除了?妖氣,他身上似乎還有濃郁的?鬼氣?半妖半鬼?”

    “他的?根下好像還藏著什么東西?銀光閃閃的?,是什么東西?”

    “別管什么東西了?,你們難道沒看到嗎?那可是上百只疫鬼啊!這里不能再待了?,快跑!”

    “不能跑!”

    剛剛卜算出此地有大?劫的?坤道俏面蒼白,卻一字一頓道:“這棵梅樹撐不了?多久了?,妖怪尚且能為了?阻止大?災(zāi)而舍生取義,難道我們這些修道之人?還比不過一只妖嗎?”

    “還請諸位同道現(xiàn)在就隨我一同前去設(shè)下大?陣,把這群疫鬼壓制在青城山,絕對不能讓它們出來?危害人?間!”

    手持八卦鏡的?老道:“以我們幾個人?的?能力,怕是壓不住這上百只疫鬼,不過好歹能為此地的?百姓多爭取一點(diǎn)撤離的?事件。”

    之前要?跑的?那個方士尖叫:“你們瘋了?吧?明知道不敵還要?留在這,到時?候大?陣被破,你們都?會死的?。染上瘟疫而死有多痛苦你們知道嗎?死后?重入輪回,多年苦修一朝化作云煙,你們真的?甘心嗎?!”

    第78章 第 78 章

    老和尚唱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老道大笑:“茍且偷生對我道心有礙。此后必定難以寸進(jìn),再?無成仙的可能,而若是不能成仙, 我還修什么道?那還不如死了痛快。”

    “你要走就走就是, 沒人強(qiáng)留你。”那坤道對著其他同道微微頷首,第一個踩著浮塵而去。

    一行人各使神通,或是和師門以及附近的其他佛道之人通訊, 請求支援,或是折出千紙鶴,準(zhǔn)備給自己的至親好友留下一兩句遺言。

    “幸好有那梅樹妖幫忙擋住了, 否則我們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

    “可惜瘟疫是比劇毒還麻煩的東西,這么濃厚的疫氣?,便是我們沾上也要吃大虧, 他這般半邊身子都被?腐蝕了……哎,肯定沒救了。”

    “若是魂魄都被?疫鬼吞吃入腹,怕是連重入輪回的機(jī)會都沒有。”

    眾人為那梅樹妖惋惜的嘆氣?,隨后趕到青城山腳下的他們一仰頭?, 就能看見已經(jīng)有不詳?shù)囊邭?開始在山頂彌漫。

    恰好此刻高空飛過幾只鳥, 只是瞬間,它們就像是下雨一般啪啪啪的摔落下來,身軀迅速長出惡心的膿包,散發(fā)出腐爛的臭氣?。

    眾人面色難看, 意識到上百只疫鬼的鬼氣?比他們想象的還要恐怖。這還只是逸散出來的一縷, 竟然就有如此威力,如果那些疫鬼全跑出來又該是何等?可怖?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 立刻動手,以天羅地網(wǎng)大陣, 把整個青城山罩了起?來,把山內(nèi)一些還沒跑出來的生靈連同那些疫氣?一起?隔絕。

    雖然青城山大部分的蛇和其他動物都跟著蛇妖跑了,但總有一些反應(yīng)力太慢,或者年?老體衰、瘸腿受傷的小獸跟不上大部隊(duì)逃跑的速度。

    因?yàn)橛写箨噳褐疲邭?無法向外擴(kuò)散,只能在這片被?隔絕的空間彌漫,眾人眼睜睜看著那些可憐的生靈逃到大陣邊緣,卻被?大陣擋住了生路。

    它們濕潤的眼睛看向眾人,不斷發(fā)出哀鳴,緊接著,它們開始咳嗽、發(fā)抖,渾身長出膿包,伴隨著凄厲的慘叫,它們就這么痛苦的死在了眾人面前。

    眾人心中不忍,但依然只是沉默的看著,因?yàn)樗麄兌贾溃绻蜷_大陣,不止這些小獸活不下來,方圓千里的生靈都會死絕。

    忽然,一聲尖嘯打破了這墳?zāi)拱愕乃兰牛o接著是更多的尖嘯刺入他們的耳中。隨之而來的事大片大片濃黑的鬼氣?從青城山的各個建筑,乃至山體的各個縫隙翻涌而出!

    眾人心里一緊,它們來了!

    只是一瞬間,濃黑的鬼氣?就擠滿了整個大陣,上百只疫鬼張牙舞爪的出現(xiàn)在了他們的面前。

    它們本就因?yàn)楸?關(guān)押在暗無天日的地底而非常憤怒,如今奔向自由?的道路被?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攔,更是憤恨得無法自控,尖嘯著就開始啃咬、沖撞大陣的屏障。

    大陣的金光隨著疫氣?的侵蝕而逐漸黯淡,顯露出污濁的灰色,眾人趕緊加大法力。而想要支撐這樣一個大陣,只靠他們幾人實(shí)?在勉強(qiáng)。法力最低的那個開始面色蒼白,額頭?滿是細(xì)密的汗珠。

    好在就在這時?,一個大肚漢狂奔而來。“我來了!”

    另一個瘦高的神婆從土里冒出:“我也來了!”

    眾人之前的求助訊息起?了作?用,這周圍雖然也有聽到消息倉皇逃跑的修士,但更多的還是心有大義之人。

    雖然整個大陣幾次搖搖欲墜,但隨著幫手陸續(xù)趕到,這脆弱的大陣還是奇跡般的堅持了下來。而這一堅持,就是三個時?辰。

    足以讓他們之前發(fā)出的訊息傳回各自的師門,先?是最近的幾個小門派趕到,換下了已經(jīng)筋疲力竭的眾人,成了支撐大陣的助力。緊接著,離得遠(yuǎn)的道門、佛門中人陸續(xù)趕到。

    最后隨著幾個大派的掌門和寺廟的方丈出手,眾人齊心合力花了七天七夜,終是把這上百只疫鬼暫時?封印在了一個盒子內(nèi)。

    確定事情解決后,前頭?幾批人徹底累癱在地,互相看著對方狼狽的模樣發(fā)笑。

    “還好,還好,都沒死。”

    “我還以為會沒人來,沒想到來了這么多人。太好了。”

    “是啊,我還以為必死無疑了,遺書都準(zhǔn)備好了。沒想到除了累了點(diǎn),一點(diǎn)傷都沒有。這下子有東西和別人吹牛了。”

    “哈哈,咱們干成了一件大事,還全員無傷,可不得好好吹吹!”

    “雖然沒有人死,可惜卻有妖死了,如果不是他為我們爭取了最寶貴的時?間,怕是這周圍的百姓乃至我們自己都逃不了一死。”

    “是啊,這樣算起?來,他可謂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可惜了。”

    *

    “不行,你不能去!”

    白家大門處,司空小白好似個張開翅膀的老母雞一攔在伊月寒的面前。

    “雖然那些人修已經(jīng)把疫鬼封印了,但是青城山上的殘余疫氣?可還沒得到處理呢!你若是染上瘟疫了可怎么辦?”

    伊月寒:“我有劍氣?護(hù)體,不會沾染上那些殘余的疫氣?的。”

    “不行,你之前和虎大王、胡三姐對戰(zhàn)就流了不少血,之后為了攔住那些疫鬼,更是如同開閘放水一般,幾乎要把身上的血放干了!”

    司空小白語重心長道:“你這個時?候還是好好休息,養(yǎng)好身體要緊,其他的就別想了。”

    伊月寒:“我的身體很好,不用擔(dān)心。”

    司空小白不知從哪變出一面鏡子。“別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不是說你能走能跳就是身體好了,你自己照照鏡子看,臉白得和鬼一樣。這叫身體好?”

    伊月寒淡淡的掃了一眼鏡子里的自己:“臉白是因?yàn)槲姨焐つw白,沒關(guān)系,多吃點(diǎn)肉調(diào)理一下就好了。”

    “……呵呵,你看我會信你嗎?”司空小白看向伊月寒身后的白玉京:“總之不允許出去就是不允許出去,你別傻站著,好歹幫忙說說話啊!”

    白玉京嘆氣?:“如果你非要我說的話,那我只能說,我相信老大心里有數(shù),我不會阻攔她?的決定的。”

    她?也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好友死亡的痛苦,所以她?可以理解老大此刻的心情。

    “你這個家伙……我讓你幫忙,不是讓你添亂的!”司空小白瞪了眼白玉京,隨后繼續(xù)攔路。

    “總之,我答應(yīng)過靳……答應(yīng)過他會照顧好你的,所以我絕對不能任由?你就這么去青城山!”

    伊月寒:“雖然靳影已經(jīng)死了,但你也不能仗著人死了就到處瞎說,我記得很清楚,他絕對沒說過這種話。”

    司空小白一噎,有些復(fù)雜和探究的看向伊月寒,但對方的那雙鳳眸好似清凌凌的鏡子,完全沒有暴露任何情緒。

    司空小白心里一沉,他倒是寧愿伊月寒在靳影死后大哭一場,大鬧一場,然而沒有,自從那天回來,伊月寒表現(xiàn)的非常平靜,除了每天問?一問?青城山那邊的封印進(jìn)度,就是躺在床上養(yǎng)傷,完全沒有麻煩別人的意思。

    還有現(xiàn)在,他和其他人都避免談及靳影的名字和死亡,但伊月寒卻如此平靜的把這禁忌的話語說了出來。

    司空小白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絕對是暴風(fēng)雨前的寧靜。

    他挫敗的移開視線:“因?yàn)闅堄嘁邭?的關(guān)系,青城山外的大陣還沒撤呢,那些人修不會讓你進(jìn)去的。”

    伊月寒:“他們會的。靳影也算是為了天下百姓而死,當(dāng)日附近有不少修士是因?yàn)樗靡员4嫘悦@是救命之恩,而我要的也不多,不過是把靳影的尸體帶出來而已,并不會破壞大陣,也不會讓疫氣?擴(kuò)散,他們無論是出于?報恩,還是了結(jié)因果,肯定都會愿意讓我進(jìn)去的。”

    司空小白和伊月寒僵持了幾秒,最終無奈的嘆氣?,讓開了位置,跟著伊月寒來到了青城山山腳。

    正如伊月寒猜測的那樣,聽聞了她?的來意,眾人的態(tài)度立刻變得友好起?來,而廬山派撤離后,被?留下來和其他人處理殘余疫氣?的鶴連州也看見了伊月寒。

    他聞言面露驚愕,追上去詢問?。“那梅樹妖是靳公子?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伊月寒仿佛沒聽見他的問?題,走入了大陣之中。而司空小白上前攔住了他。

    “你別打擾她?,我來和你說。”

    司空小白把他們進(jìn)入青城山后遭遇的一切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著重描寫當(dāng)時?戰(zhàn)斗的慘烈,已經(jīng)情況的危機(jī)。

    周圍的人不由?自主的湊過去細(xì)聽,聽完事情經(jīng)過后。眾人對伊月寒和靳影的付出肅然起?敬,原來不只是靳影,在他之前,剛剛進(jìn)入大陣的那位伊姑娘就已經(jīng)以一人之為大家擋住疫鬼了。

    世?上求生者多,舍生取義者少之又少,而這兩位同為至交好友,生死關(guān)頭?忘卻自己的生死,只一心想著讓對方活下去,這讓看多了兄弟反目的眾人心中大為感動,又為這兩人的生死永隔而感到嘆息。

    因?yàn)檫@份感動和敬佩,一群修士看司空小白和白玉京這兩個妖怪的眼神都柔和了不少,而聰明?人則是記住了‘黑店’二字。

    “妖界之間的斗爭我們管不了,但是‘黑店’的那些妖魔膽敢禍害人間,這就不能忍了!”

    “老道我差點(diǎn)就被?他們害死了,上百只疫鬼啊,虧他們干得出來!如此大仇,要是不殺他們,對我道心有礙!”

    “對,這件事絕對不能這么算了,否則誰知道那些妖魔之后還會干出喪心病狂的事?!”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伊月寒周身劍氣?環(huán)繞,形成一層屏障擋開那些灰蒙蒙的疫氣?,堅定的朝著那個地底石窟而去。

    這里的通道還是那么曲折如同迷宮,好在伊月寒有系統(tǒng)幫忙指路,只要按照上一次的路線走。講究絕對不會走錯。

    平時?有些話癆的系統(tǒng)此刻除了指路,并沒有多說什么。因?yàn)樗?知道,伊月寒此刻并不想聽。

    片刻后,伊月寒到了地方,石門是開著的,她?還沒走進(jìn)去,就看見了石窟內(nèi)的情形。

    并沒有什么慘烈的畫面,滿地的尸體早就化作?了膿水,只能從地面隱約干涸的痕跡看出一些端倪。

    伊月寒腳步一頓,隨后走進(jìn)去,緩緩走到了青銅大門前,那里早沒了梅樹的身影,只有一把劍孤零零的插在一大灘干涸的痕跡上。

    伊月寒單膝跪地,沉默的看著那把劍。【到最后……連尸體都沒留下嗎?】

    她?只覺得眼前模糊了一瞬,有什么東西滴落在地。

    系統(tǒng)震驚:【你……你哭了?!】

    伊月寒哭過嗎?好像沒有吧?畢竟她?說過殺手是不會哭的,流血不流淚。但現(xiàn)在她?卻哭了。

    【我哭了嗎?】伊月寒下意識抬手一擦,隨后看著指尖的水漬,這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這還是你第一次哭吧。】系統(tǒng)嘆息:【雖然我知道靳影死了,你很傷心……】

    【不,我不是因?yàn)檫@個而哭。我剛剛只是……】

    伊月寒沉默了幾秒道:【只是忽然覺得他很可憐,他才脫離那座老宅沒多久,他才剛剛獲得自由?,他還沒來得及手刃仇人,他為我做了那么多,卻什么都得不到,死后更是魂飛魄散,連入輪回的機(jī)會都沒有。這豈不是很可憐?】

    系統(tǒng)再?次震驚,不是震驚于?伊月寒會哭,而是因?yàn)樗?忽然察覺到伊月寒的氣?息正在節(jié)節(jié)攀升,越發(fā)強(qiáng)大。伊月寒……學(xué)會了憐憫。

    系統(tǒng):【確實(shí)?很可憐。】

    伊月寒靜靜的看著那把劍,片刻才道:【之前我一直覺得那高得離譜的道德值束縛了我,但我現(xiàn)在忽然覺得,這種束縛對我來說實(shí)?在是太好了。】

    【因?yàn)橐恍┠涿畹睦碛?,隨便奪走無辜之人的生命,實(shí)?在是太過惡毒,這樣的人就不該活在這個世?界上。我很慶幸,我沒有因?yàn)樽非髲?qiáng)大,變成虎大王這樣的人。】

    【靳影救了我一命,我欠他一命,那就讓我用敖杰的命來還吧。我會親手?jǐn)叵履穷^?蛟的頭?,送到靳影的墳前。】

    伊月寒站起?來,抬手握住劍柄,猛地拔出了碎星劍,而就在她?的神識習(xí)慣性的鉆入劍身,準(zhǔn)備御劍的時?候。確實(shí)?猛地睜大了眼睛。

    這里面的是……

    *

    大陣外的司空小白和白玉京見伊月寒進(jìn)去了之后一直沒出來,不由?有些擔(dān)心,正猶豫著要不要進(jìn)去找她?的時?候。就見伊月寒嗖的一下來到了大陣邊緣。

    有修士給她?打開一角‘小門’,因?yàn)閯偮犃怂究招“渍f的前因后果,那修士對伊月寒的好感很高,正要打個招呼說幾句,就見伊月寒嗖的從他身邊閃過。

    就在眾人看著伊月寒遠(yuǎn)去的背影疑惑的時?候,伊月寒又轉(zhuǎn)身飛快回來,站在了司空小白面前。

    “南山翁呢?能不能再?幫我請南山翁來一趟,我好像在碎星里面看見了靳影的魂魄。這是不是說明?靳影有救了?!”

    “什么?靳影有救了?我看看。”

    司空小白一喜,就想要查看一下伊月寒手中的長劍,卻被?伊月寒避開。

    伊月寒:“我能看得出來靳影的魂魄非常不穩(wěn)定,十分脆弱。你還是不要隨便看了,只能找專業(yè)的大夫來看。”

    鶴連州聞言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不可能,沒了肉身的保護(hù),靳影的魂魄要直面上百只疫鬼,必然會被?撕成碎片,甚至?xí)?吞入腹中,怎么可能留得下來?

    他解釋完畢,遲疑的看向伊月寒:“你是不是傷心過度,所以……弄錯了?”

    鶴連州沒敢說精神刺激過大,出現(xiàn)幻覺,但所有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伊月寒:“我很清醒。”

    鶴連州:“你怎么證明?你很清醒?”

    伊月寒閃身來到鶴連州的身邊,壓低聲音:“我清醒到一眼就能看出你頭?頂上的是假……”

    “好了,好了,我確定你很清醒了。”鶴連州嚇得趕緊打斷她?的話,隨后道:“我不是故意和你唱反調(diào),惹你傷心,我只是基于?事實(shí)?給出最大可能的猜測而已,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么……或許是你這寶劍的材質(zhì)有什么不凡之處,這才在疫鬼群中,保住了他的魂魄?”

    “我的劍……功德金光……”伊月寒靈光一閃:“我的劍殺過很多惡人,沾有一絲功德金光,這算不算不凡之處?”

    “功德法器?當(dāng)然算!”邊上聽到這話的老尼驚嘆一聲,很肯定道:“如果你沒看錯,那么肯定就是這一絲功德金光機(jī)緣巧合之下,護(hù)住了那靳公子的魂魄。”

    她?唱了一聲佛號,表示她?的醫(yī)術(shù)也不錯,如果伊月寒信得過,可以把這劍給她?看看。

    鶴連州立刻提醒:“這位是蓮花寺的住持。”

    老尼含笑看向伊月寒,目光清正慈悲,伊月寒遲疑了一下,把劍遞了過去。

    老尼細(xì)細(xì)查看了一番劍內(nèi)的魂魄,眼中逐漸出現(xiàn)悲憫,忍不住嘆了一聲,眾人聽到這一聲嘆息,心中一緊。

    伊月寒立刻詢問?:“怎么了?有什么問?題嗎?”

    老尼:“里面的魂魄確實(shí)?是因?yàn)檫@一絲功德金光而得以幸存,姿勢金克木,這劍中的功德金光雖好,卻不能再?讓他在里面的待著……”

    老尼話還沒說完,伊月寒立刻道:“那是不是給她?重新?找肉身就能讓他活過來了?你看,我有這個,這是他之前從本體摘下來給我的梅樹枝,有這個是不是就能讓他起?死回生了?”

    說著,伊月寒就拿出了當(dāng)初靳影送給她?的梅樹枝。

    老尼卻搖了搖頭?,把劍還給了她?。“草木之靈生命力最是頑強(qiáng),如果是尋常的死亡,能有這一枝尚存,或許還能復(fù)生。但是……你之前也察覺到了,他的魂魄很不穩(wěn)定,極其脆弱。雖然三魂六魄都在,但卻磨損嚴(yán)重。風(fēng)一吹就要散了。”

    “這樣的魂魄就算進(jìn)入新?的身體,他也活不了多久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魂魄會不斷磨損消散,最終魂飛魄散。”

    “既然有幸保住魂魄,你還是快快送他入輪回吧,進(jìn)了六道輪之中,他才有機(jī)會把魂魄慢慢養(yǎng)回來。強(qiáng)留他在陽間只會害了他。”

    伊月寒沉默的接過長劍:“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老尼:“這世?上修復(fù)肉身傷口的藥數(shù)不勝數(shù),但修復(fù)魂魄的卻少之又少。”

    伊月寒目光堅定:“少之又少的意思就是有對吧?”

    老尼:“……九轉(zhuǎn)還魂丹、楊枝甘露、八寶功德池的池水都有修復(fù)魂魄的功效,但這些東西要么在天庭,要么在西方極樂世?界。而人間,我只知道九死還魂草和返魂香。”

    “九死還魂草比千年?人參還要罕見,天大地大,誰也不知道它長在哪,我甚至連它長什么樣都沒見過,至于?返魂香,我同樣沒見過,只知道古籍上記載,聚窟山有返魂香,點(diǎn)燃聞之可凝練神魂,增進(jìn)修為,使人起?死回生。”

    “至于?聚窟山在哪,我同樣一無所知。”

    伊月寒聞言眼眸一動。“請您幫忙看看,靳影還能支撐多久。”

    老尼:“最多三天。三天內(nèi)不送入六道輪中,他必定魂飛魄散。”

    “我明?白了。多謝。”伊月寒,她?沒有再?多糾纏,寶劍拱手謝過老尼,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司空小白和白玉京立刻追上去,他們猶豫著不知道說什么,最后還是白玉京先?開口:“老大,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

    “我要去找返魂香。”伊月寒沒有御劍飛行,但在林中飛躥的速度依然快如閃電。司空小白和白玉京靠著土遁勉強(qiáng)吊在后面。

    司空小白:“可是咱們連聚窟山在哪都不知道,天大地大,怎么找啊?”

    白玉京:“三天時?間根本不夠的。咱們還是把他送到地府吧,反正他的魂魄還在,日后轉(zhuǎn)世?投胎了,你還是可以和他做朋友的!”

    “不,轉(zhuǎn)世?投胎后就不再?是他了。”伊月寒目不斜視,目標(biāo)明?確的朝著一個方向而去。“另外,雖然我不知道聚窟山在哪,但我知道有一個人知道聚窟山在哪。”

    白玉京和司空小白被?她?的繞口令弄懵了。

    白玉京:“誰?誰知道?”

    司空小白:“什么什么知道?”

    “還記得海公子的那個盒子里,我?guī)煾附o我的那封信嗎?除了希望我變強(qiáng)外,最后面其實(shí)?還有一句話。她?說如果我日后想找聚窟山,就去找燭婆婆,燭婆婆知道聚窟山的位置!”

    司空小白一喜:“什么?那太好了?”

    燭婆婆是他們的老相識了,她?肯定會愿意幫忙的,靳影有救了!

    但緊接著司空小白又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不對啊,她?為什么會提前知道你日后會需要找聚窟山?而且你看到這封信的事件剛好就是在這事發(fā)的一個多月前?這竟然又是一條預(yù)言?”

    白玉京:“好精準(zhǔn)的卜算能力,老大,你師父到底什么來頭?啊?!”

    伊月寒思索一瞬道:“從她?喜歡說一把屎一把尿把我喂大來看,應(yīng)該不是什么好人。”

    白玉京:???

    誰問?你這個了!

    第79章 第 79 章

    ‘黑店’準(zhǔn)備已久的計劃被一朝破壞, 自然心生憤恨,一直派人暗中盯著青城山和?白家?的情況。

    所以伊月寒等人走了沒多久,一群黑衣殺手就從暗處殺了出來。司空小白心里一驚, 自認(rèn)為?三?人中兩個是老幼病殘, 他有義務(wù)保護(hù)她們,當(dāng)即挺胸而出,站在了最前方。

    “你們先走, 我來擋住他們……”

    然而他話音未落,伊月寒已經(jīng)并?指如劍,揮出數(shù)道劍氣?, 那些劍氣?猶如月華流淌,看似靜謐無聲,實(shí)則快的驚人, 比風(fēng)更快的是光!

    從地?里剛鉆出來的,從角落躥出來的,從樹上躍出的所有黑衣殺手們甚至沒感覺到疼痛,他們的身體照舊往前奔跑跳躍了幾秒, 隨后才后知后覺的身子一僵, 雙眼?不可置信的看向伊月寒,隨后身體砰的倒在地?上,沒了氣?息。

    正準(zhǔn)備展現(xiàn)一下實(shí)力?的司空小白也跟著不可置信的扭頭看向伊月寒。

    “動作快點(diǎn),時間不等人。”伊月寒看都沒看那些死?不瞑目的殺手, 繼續(xù)向著鐘山的方向奔去, 身形在林間迅速化作一道黑色的閃電。

    “發(fā)什?么呆啊,快走!”白玉京伸出蘿卜須把司空小白一卷用土遁跟了上去。

    正張著嘴, 目瞪口呆的司空小白立刻吃了一嘴的土。他趕緊從蘿卜須的束縛里掙脫出來,自己運(yùn)起法力?跟上。

    司空小白:“你……你……剛剛那一招是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覺你好像變強(qiáng)了?”

    白玉京:“不是好像, 老大就是又變強(qiáng)了!你沒發(fā)現(xiàn)嗎?老大從青城山出來后,周身的氣?勢就不一樣了!”

    伊月寒好奇:“怎么不一樣了?”

    白玉京:“之前老大你就是一把出鞘的劍,鋒芒畢露,而現(xiàn)在鋒芒內(nèi)斂,多了一絲……呃,那個老尼說阿彌陀佛的味道,但不知怎么,我就是覺得這樣的你更強(qiáng)一些。”

    司空小白:“我猜你想說的是慈悲為?懷?”

    白玉京:“對對對,就是這個詞!好神?奇哦,為?什?么老大你出來后就變得慈悲為?懷了?等等,不對勁……”

    三?寸丁忽然緊張起來:“老大,你不會是看破紅塵,想要出家?了吧?就那個……青城山上潮信來,今日方知我是我。從此削去三?千煩惱絲,小僧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司空小白糾正:“首先,那是錢塘江上潮信來,青城山是山,沒有?*? 漲潮這回事,其次,你家?老大是女的,就算要出家?,禿了之后也只會自稱貧尼,不會稱小僧的。”

    白玉京苦著臉:“那老大出家?了,我該怎么辦啊?我也要出家?嗎?可是我舍不得我的頭發(fā)。”

    司空小白思索:“也不是非得剃頭發(fā)的吧?我記得佛門可以帶發(fā)修行的。你可以帶蘿卜須修行。不過記得找那種比較好說話的佛門,你知道,人修一向歧視咱們妖族。所以并?不是每個寺廟都可以接受妖怪當(dāng)?shù)茏拥摹R粋搞不好,會被抓去當(dāng)護(hù)法的。”

    白玉京:“護(hù)法?聽起來好像挺厲害啊。”

    司空小白:“什?么厲害啊,就是個虛名。看山的叫守山護(hù)法,看門的叫守寺護(hù)法。看茅廁的,就叫茅廁大護(hù)法。聽著厲害,其實(shí)屁用沒有,那些人修壞得很?,就是忽悠你幫他們干活的。”

    白玉京一驚:“什?么?這里面的水這么深?那我和?老大該怎么辦?”

    司空小白:“去蓮花寺吧,那不僅是有名氣?,有底蘊(yùn),里面的尼姑也很?好說話。應(yīng)該會接受你們的。”

    白玉京思索:“剛剛的那位老尼確實(shí)很?和?善的樣子,好吧,老大,那我們就選蓮花寺吧!”

    系統(tǒng)噴笑出聲:【哈哈哈,老大~我們就選蓮花寺吧~】

    伊月寒:……她什?么時候說要出家?了?難道變強(qiáng)后就一定要變禿嗎?這個詛咒也太惡毒了吧?!

    “別瞎想了,我只是心境有了提升,所以變強(qiáng)了,但心境提升不代表要看破紅塵,也不代表要削去煩惱絲,更絕對沒有要出家?的意思!”

    她,伊月寒,在此發(fā)誓,她要誓死?守護(hù)她的頭發(fā)!

    白玉京:“誒?真的不去嗎?”

    伊月寒:“……你這話怎么聽起來有些失望?”

    白玉京羞澀:“其實(shí)如果可以帶發(fā)修行的話,我還是挺想試試的,畢竟聽著就很?能提升身價的樣子。”

    系統(tǒng)笑出了鵝叫:【哈哈哈,這蘿卜想漲價想瘋了!】

    伊月寒:……

    “可你如果被檀香腌入味后,以后就沒人會想拿你燉母雞了。”

    白玉京一聽嚇得大驚失色:“多謝老大提醒,我以后一定離寺廟遠(yuǎn)一點(diǎn)。”

    先不說燉雞湯這回事,一個蘿卜如果渾身都是檀香味,這聞著也太惡心了。

    而在伊月寒和?白玉京說話的時候,司空小白的面色則是從恍然大悟變成了驚疑不定,最后化為?沉默。

    心境提升?原來是這樣……等等,不對,伊月寒是因?yàn)?什?么突然心境提升的,總要有個原因吧?

    已知伊月寒是從青城山出來后發(fā)生改變的,那么問題來了,青城山里有什?么?

    司空小白的視線移到伊月寒的身上,因?yàn)?伊月寒在高速移動,所以他只能勉強(qiáng)看見一抹黑影。但他卻?憑感覺瞄向了伊月寒拿劍的那只手。

    司空小白:“咳,我實(shí)在有些好奇,你對靳影到底是什?么感覺啊?”

    伊月寒:“什?么意思?”

    司空小白:“那天在石窟,我不是說了嘛,他喜歡你,雖然他最后也沒有對你說出這句話。但你應(yīng)該能感覺到他對你的心意吧?所以你是什?么感覺啊?”

    司空小白并?不知道靳影早在私下里對伊月寒袒露過自己的心意,還以為?靳影到死?都沒說出口。

    伊月寒聞言沉默了。

    司空小白思索:“按照話本上的情節(jié),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很?感動,很?酸澀,恍然大悟的意識到自己早就不知不覺的愛上了他,因此跪地?抱著他的尸體痛哭流涕,悔恨自己沒有及時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心意,錯過了這一份真摯的感情。”

    “于是你仰天長嘯,對著老天哭訴祈求,如果上天能給你再?來一次的機(jī)會,你一定會狠狠的吻上他,告知他你的心意,如果要給這份愛情加個期限的話,你會希望是一萬……”

    “停。”伊月寒嘴角一抽,很?想問問司空小白平日背著他們到底都看了些什?么話本。

    “你想多了,他換了我的位置時,我的第一反應(yīng)其實(shí)是生氣?。”

    司空小白震驚了。“生氣??為?什?么?”

    如果有人愛他愛到愿意為?他而死?,他只會感動到落淚好不好!

    伊月寒:“我說了我不會死?。結(jié)果他非要替我,現(xiàn)在搞得半死?不活。還得我?guī)退帐盃攤子,我難道不該生氣?嗎?”

    “我討厭他不聽安排,我討厭他脫離我的控制。如果非要說我恍然大悟了什?么的話,那大概就是……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很?喜歡他總是跟在我身邊,隨叫隨到,從不拒絕我的任何?要求。”

    “除此之外的話,他最后看我的那一眼?很?漂亮,那是我看見過最漂亮的眼?睛,如果這雙眼?睛從此消失在世界上,我會覺得很?可惜。”

    伊月寒想到和?靳影的最后一面,聲音冷若冰霜。“所以如果還有下次,我會親手把他的眼?睛挖出來。”

    系統(tǒng):【那個……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白玉京發(fā)出驚嘆:“哇,老大這話好霸氣?,我要記下來!”

    司空小白倒吸一口涼氣?。“好孩子不要亂記這些東西啊,這不是小孩子該學(xué)的東西!”

    果然伊月寒這樣的強(qiáng)者不是一般人能夠妄想的。靳影你糊涂的,這哪里是什?么皎潔的月亮,這人從身到心都黑透了好不好!

    白玉京鄙夷的撇嘴:“小弟弟,你是不是又忘了,老娘我已經(jīng)一千歲了。”

    司空小白:……吃糖的時候里裝小孩,這個時候你倒是記得你是千年老妖了。

    司空小白一時語塞,回想起伊月寒‘心中無情愛,拔劍自然神?’的師門祖訓(xùn),緩緩嘆了口氣?。

    上次他問靳影,如果伊月寒日后喜歡上你,要按照師門祖訓(xùn)拿你祭劍可怎么辦?靳影是怎么回答來著,好像是說……承你吉言?

    雖然伊月寒沒對靳影出手,但靳影的魂魄現(xiàn)在就在劍里,這和?祭劍也差不多了,這次可真是承他吉言了,他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靳影還有烏鴉嘴的能力??

    司空小白心里腹議,忽然不知自己這幾天緊繃的神?經(jīng)逐漸正放松下來。

    畢竟這片大地?的生靈最怕的不是事情有多困難,愚公移山,大禹治水不困難嗎?還不是照樣成功了。怕只怕沒有希望!

    *

    因?yàn)?燭婆婆和?白家?老兩口是相識多年的好友,作為?白家?老兩口最寵愛的曾孫,司空小白被帶著來拜訪過幾次。所以他領(lǐng)著伊月寒和?白玉京熟門熟路的來到了鐘山山頂。

    云霧繚繞間,一座精巧的屋舍赫然立在山頂,另一邊則是一處被圈起來的果園,然而司空小白見了卻?愣了一下。

    “咦?奇怪。燭婆婆的住處一般都是被陣法隱藏著的,以免被外人打擾,這么今天直接顯形了?”

    “燭婆婆,是我,小白,我?guī)е笥褋戆菰L您老了。”司空小白試探的伸手,發(fā)現(xiàn)院門一推就開。

    而燭婆婆就坐在院子的大樹下,樹下設(shè)有桌椅,此刻桌上不多不少?正好放了四杯茶。卻?只有燭婆婆一人。

    她似乎并?不驚訝伊月寒三?人的到來:“你們來了,坐吧。”

    她這個樣子,司空小白反而不敢坐了:“燭婆婆,你這是……”

    燭婆婆:“一千年前,尚在幼年的我意外落入一個山谷,一個女人救了我,她對我說,在今天這個時候,會有三?個人來找我。她的弟子就在其中,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告知她返魂香的位置,再?把這個盒子給她。”

    司空小白一驚,莫名有種頭皮發(fā)麻的感覺:“那個山谷莫非就是惡人谷?”

    燭婆婆:“正是。”

    司空小白:“那燭婆婆你說的那個女人……”

    伊月寒:“想來那就是我的師父了。”

    燭婆婆笑了:“沒錯。來,坐。”

    伊月寒走過去,司空小白和?白玉京跟著坐過去,兩人小聲嘀咕。

    “海公子說,他祖父是在大概一千兩百年前拿到那盒子的。”

    “但燭婆婆說,她是一千年前才見過老大師父的。這中間隔了兩百年!”

    “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這我哪知道。我要是有這本事,我早就成蘿卜神?了!”

    “是啊,這種程度的卜算,恐怕只有大神?能做到了。”

    司空小白對伊月寒的那位師父好奇到了極點(diǎn),忍不住向燭婆婆打聽起來。

    燭婆婆只是含笑的看著伊月寒道:“不必好奇,再?過不久,你就能親眼?看見她了。”

    “真的不能透露一二嗎?”司空小白小小聲道:“婆婆你告訴我,我保證不告訴老大。”

    燭婆婆眨眨眼?:“什?么?頭顱?我這哪里什?么頭顱啊。我可是本分人家?,家?里只有果子,來,送你個大桃子吃。雖然比不上王母娘娘的蟠桃,可也脆甜的很?嘞!”

    說話間,燭婆婆就掏出了幾個大桃子,司空小白還想說些什?么,嘴就被這一個比自己臉還大的脆桃堵住了。

    司空小白:“唔唔唔!”

    本來還想問些什?么的白玉京立刻閉嘴,抱起茶杯喝了一口,對著燭婆婆就是傻笑。

    系統(tǒng)感慨:【還是熟悉的婆婆,熟悉的選擇性耳背。】

    伊月寒謝過燭婆婆的桃子,又很?給面子的喝了口茶,這才道:“還請燭婆婆告知我,返魂香在哪?”

    燭婆婆看出了她的心急,也沒有刁難的意思:“返魂香在聚窟山,而通往聚窟山的捷徑……就在鐘山。”

    “當(dāng)真?!”伊月寒立刻站起身,燭婆婆無奈按住她的手,把一個盒子放在了桌上。

    “先別急著走,你先把這個拿了。”

    “這就是老大師父給老大你的盒子?”白玉京好奇:“里面裝了什?么呀?”

    伊月寒雖然想快點(diǎn)拿到返魂香,但想到上一個盒子的神?異之處,她還是選擇了就地?打開盒子。和?上一次一樣,里面同樣放著一個荷包,荷包里同樣放著一張紙條。

    系統(tǒng):【荷包里放紙條……哦,我懂了,你師父這是在學(xué)錦囊妙計對吧?我猜這錦囊應(yīng)該有三?個!】

    伊月寒:【我猜她搞不好叫諸葛暗,號臥鳳。】

    她一邊說著,一邊打開疊好的紙條,只一眼?,頓時目光一凝,因?yàn)?這紙條上面的第一行字就是:乖徒兒好啊,有沒有想念我啊?沒錯,又是我,你的師父諸葛暗,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臥鳳女士!

    系統(tǒng)沉默了一下,隨后立刻飆起女高音:【啊啊啊,見鬼啦!】

    伊月寒:【這里是聊齋,見鬼不是正常的嗎?】

    系統(tǒng):【……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一人一統(tǒng)平復(fù)了心情繼續(xù)往下看。

    :恭喜你,明白了憐憫和?守護(hù)的意義,從此你的劍不再?為?冰冷的金錢所揮動,而是為?了你所在意的人和?事而舉起。不過我想你應(yīng)該感覺到了,這還不夠。

    有愛才會有恨,這一次,你不再?是□□的劊子手,而是復(fù)仇者本人,去感悟,去駕馭這股仇恨的力?量,但記住千萬不要迷失了。

    去找到‘黑店’的那位大老板吧,你將會從她那知道惡人谷的位置。那里有我留給你的第三?個錦囊。

    PS:你怎么能說我不是好人呢?還是那句話,一日為?師終身為?母,看在我為?你做了那么多的份上,希望我們見面的時候,你能撲到我的懷里,充滿感恩的喊我一聲媽媽!

    伊月寒:【……可以確認(rèn)了,這家?伙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系統(tǒng):【+1】

    伊月寒:【不過同樣可以確認(rèn),她應(yīng)該不是創(chuàng)造出我的那個玩家?。】

    系統(tǒng):【畢竟是被那個玩家?創(chuàng)造出來的,你一直把她當(dāng)做媽媽來著,如果這個師父真的是她的話,她應(yīng)該自稱理直氣?壯地?自稱母親,而不是這么說話賤兮兮的,一看就是故意在占你便宜。】

    【那么問題來了,這個人到底是誰?這諸葛暗明明是我在心里想的詞,我可沒對其他人說過。】伊月寒沉默了一會兒:【系統(tǒng),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系統(tǒng)驚愕:【喂喂,你懷疑我?咱們這么久的交情,風(fēng)里來雨里去,刀光劍影都走過來了,你竟然懷疑我?你這家?伙還有沒有良心了!】

    伊月寒:【……雖然但是,承受風(fēng)雨,刀光劍影的都只有我,你只會在我腦子里報菜名而已。】

    系統(tǒng):【胡說,我分明是再?給你精神?上的支持,再?說了,我一個綁定你的系統(tǒng),別說身體了,連手腳都沒有,還有底層程序的束縛在,除了動動嘴外,我根本無法自主行動。我能干啥?】

    【鬼神?的力?量通天徹地?,咱們的腦電波交流也就和?密室傳音差不多,搞不好就是有人破譯了之后來逗你的呢?】

    伊月寒狐疑:【真的嗎?可我總覺得,世上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多性格賤兮兮的,還總想當(dāng)我媽,占我便宜的鬼神?吧?】

    系統(tǒng):【拋開賤兮兮不說,難道你覺得我很?想當(dāng)你老媽,占你便宜嗎?!】

    伊月寒反問:【難道你不想嗎?有本事你發(fā)誓,如果說謊,以后吃什?么都是苦瓜味的。】

    系統(tǒng)的氣?勢一下子弱下來:【呃……反正……反正我沒干過這些事。你別想往我頭上扣屎盆子。】

    伊月寒:【……所以你就是想過對吧?】

    系統(tǒng)已讀不回。

    這時,白玉京拽著伊月寒的裙角仰頭眼?巴巴的問:“上面寫了什?么?我能知道嗎?”

    伊月寒沒有藏著掖著,把紙上的內(nèi)容大致念了出來,隨后才手一抖,無形的劍氣?把紙條切成了碎屑。

    白玉京贊嘆:“哇,諸葛暗,一聽就很?聰明的樣子,不愧是老大的師父。”

    燭婆婆贊同道:“一聽就是個風(fēng)趣幽默還很?有母愛的人。”

    伊月寒:……沒感覺到母愛,只感覺到了無形的賤氣?。

    司空小白則是一臉凝重:“你們怎么抓不住重點(diǎn)啊,重點(diǎn)是這個嗎?重點(diǎn)是那個大老板!”

    他看向伊月寒:“你師父說‘黑店’幕后還有個大老板,這到底是真的假的?”

    伊月寒:“不知道。”

    司空小白糾結(jié)道:“你師父那么厲害,說的話恐怕不是假的。難道真的有大老板?可是怎么會呢?”

    白玉京聽著司空小白的絮叨,有些天真道:“掌柜之上還有個老板,這是很?正常的事吧?我看別的店都是這樣的。”

    “掌柜……老板……對啊!”司空小白皺眉:“我之前一直以為?是因?yàn)?‘黑店’各方勢力?糾纏,所以才沒有統(tǒng)一的話事人,而是由?幾個掌柜共同管理,而黑大牙則是權(quán)力?最大的大掌柜。但現(xiàn)在看來或并?非如此。”

    燭婆婆開口:“這事啊,你家?那兩位早就和?我討論過了。‘黑店’的人都是一群利欲熏心之輩,多個掌柜,多股勢力?交纏,根本穩(wěn)不住多久,就算他們穩(wěn)得住,有你祖奶奶派人潛入進(jìn)去,暗中挑唆,按理來說,這脆弱的平衡也早該打破了。”

    “但奇怪的是,這么多年過去,‘黑店’一點(diǎn)自亂陣腳的意思都沒有。反而白家?幾個挑唆太明顯的釘子被陸續(xù)拔掉,這就奇怪了,所以我們一直猜測,或許還有一個從未露面的幕后主人,一直在壓制著那幾個掌柜。”

    “祖奶奶和?祖爺爺早就猜到了大老板的存在?”司空小白一驚:“我怎么從未聽說過這事?”

    燭婆婆:“只是猜測,又沒有什?么真憑實(shí)據(jù)。他們自然不會亂說。以免耽誤了你們的判斷。不過……既然她留下的紙條說了有大老板,那么應(yīng)該就是有了。”

    “連白家?的情報網(wǎng)都沒談查到她一絲一毫的消息,這人藏得很?深啊。”

    伊月寒眼?神?森冷:“不管她藏得多深,我都會把她挖出來。”

    “有志氣?。”燭婆婆笑著夸贊了一聲,隨后站起身來:“跟我來吧,我領(lǐng)你去聚窟山。另外兩個小家?伙就待在這喝茶,等我們回來。”

    白玉京失落道:“我不能跟著老大嗎?我可以幫忙的!”

    燭婆婆:“返魂香不是那么容易拿的,聚窟山內(nèi)危險重重,你們實(shí)力?不夠,到時候我們又顧不上你們,恐怕小命都會丟在那。”

    白玉京和?司空小白一聽,立刻不好奇了,乖巧的捧著茶杯表示會等她們回來。

    燭婆婆滿意的點(diǎn)頭,隨后腳下云霧升騰,托著她和?伊月寒朝著鐘山的某處飛去。

    第80章 第 80 章

    燭婆婆帶著伊月寒飛到一處山澗, 懸崖峭壁上有一處山洞,離地四五丈,上不著天, 下不著地, 常人不抬頭細(xì)看,根本看不見山洞,不使用非常手段, 也根本上不去。

    而山洞內(nèi)則是?一段漆黑的隧道。燭婆婆道:“閉上眼,往前走?,直到聞到一股異香后再睜開。如果聽到什么其他聲音, 包括我叫你回?頭的聲音,你都只當(dāng)聽不見,絕對不要回?頭。”

    伊月寒閉上眼睛, 正如燭婆婆所說,隨著她踏入隧道,立刻有無數(shù)聲音在她的前后左右甚至是?上下兩個?方向出現(xiàn)。

    有燭婆婆的,有白玉京和?司空小白的, 甚至還有靳影的, 他們一聲聲的呼喚著,以各種手段誘使伊月寒回?頭。

    好在伊月寒心?性堅定,一直到她確切的聞到一股馥郁的異香后,她才緩緩睜開眼睛。

    只見她不知何時已經(jīng)出了隧道, 甚至是?出了鐘山范圍, 站在了一座鳥形大山的山腳下,頭頂?shù)那缈杖f里, 低頭遠(yuǎn)眺,蔚藍(lán)的海水無邊無際, 海浪緩慢的拍打著沙灘。

    伊月寒一愣。

    系統(tǒng)震驚:【怎么回?事?咱們剛剛不是?還在鐘山嗎?怎么才走?了幾步路,就到海邊了?】

    燭婆婆看出了伊月寒的疑惑,笑著道:“看,我就說是?捷徑吧,尋常人要找這聚窟山,非得跋山涉水、遠(yuǎn)渡重洋不可,而且大海茫茫,也不是?誰都有本事找到這里來的。哪有咱們來得快捷方便。”

    “喏,這就是?聚窟山了,這山上古木參天,但?返魂樹卻只有一棵,它雖然沒有靈智,卻時常移動,我也不知道它現(xiàn)在藏在哪,你就跟著你的感覺走?,如果有緣,自會遇見。”

    伊月寒依言朝著山上走?,燭婆婆慢悠悠的跟在她后面,時不時介紹一下地上長的是?什么草,開的是?什么花。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這些?漫山遍野的雜草野花,竟然都是?外界十分搶手的奇花異草,只可惜伊月寒此刻一心?要找返魂樹,沒有給它們半個?眼神。

    而只花了一炷香的功夫,她就在一處山坳之中?,找到了燭婆婆描述的,形似楓樹的返魂樹。那滿山彌漫的異香正是?從它身?上傳出的。

    燭婆婆滿意點(diǎn)頭:“你果然是?有緣人,好了,截取一段根須吧,巴掌長就夠了,切莫貪多。”

    本來打起十二?分小心?的伊月寒遲疑的照做,有些?懵逼的看著手里的根須。

    “這就好了嗎?婆婆你不是?說很危險嗎?怎么……看起來還挺輕松的?”

    除了最初的那個?隧道外,這簡直和?郊游一樣簡單。

    “找返魂樹可不是?簡單的活,有緣人轉(zhuǎn)個?頭就能碰上,無緣之人就算把整個?聚窟山搜一遍,也是?找不到的。至于我之前對司空小白他們說的聚窟山上危險重重?哈哈,那不過是?騙他們的而已。”

    燭婆婆笑容滿面,一點(diǎn)也不覺得自己騙小孩有什么不對。

    “聚窟山不危險,但?那條捷徑確實(shí)危險重重,我說的嚴(yán)重點(diǎn),也免得他們好奇,非要跟來。”

    隨后燭婆婆轉(zhuǎn)身?領(lǐng)著伊月寒下山,表示拿到根須后,需要在半個?時辰內(nèi)以海水熬煮濃稠,加上一撮土揉搓成形,這就是?返魂香了,如果拿到根須到制香的時間超過了半個?時辰,那這返魂香的作用就會大打折扣。

    伊月寒聞言,立刻加快步伐跟上。一老一少來到海邊,燭婆婆揮揮袖子,林間的枯枝就自動飛來變成火堆,上面架起一個?小巧的陶罐。

    伊月寒在她的指點(diǎn)下,手腳麻利的動作,半個?時辰過去,做成了七支返魂香。

    燭婆婆:“這就夠了,七根返魂香,一支可燃七天,每七天點(diǎn)燃一根,如此七次,七七四十九天之后,你想見的人就能回?來了。”

    靳影有救了!

    伊月寒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只知道自己控制不住的嘴角上翹,然而她剛要對燭婆婆拱手道謝,下一秒。只聽海中?水花炸響,一只手就斜刺里朝著她手中?的返魂香抓來!

    伊月寒立刻閃身?躲避,因?yàn)榻暗臍埢晔执嗳酰运?沒有用劍,而是?并?指如劍,反手一道劍氣朝著那只手?jǐn)厝ァ?br />
    那人被迫后撤閃避,和?伊月寒拉開了距離,也讓人終于有機(jī)會看清楚她的樣子。那是?個?身?穿華府的美貌女子,氣質(zhì)冷艷高傲。光潔的額上長著如玉般的龍角,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原形是?什么。

    燭婆婆認(rèn)出了此人,頓時驚訝道:“你是……東海七公主敖顏?你這是?要做什么?”

    伊月寒也是一愣:“是你?”

    這人不正是?之前她借助幻形丹所假扮的那位東海七公主?嗎?

    敖顏并?沒有見過伊月寒的樣貌,所以沒有認(rèn)出伊月寒。她面色冷酷的伸手。“把返魂香給我,我不白要,你可以向東海龍宮任意提一個要求,我可以替我父王母后保證,絕對幫你完成。”

    敖顏沒有說自己,而是?說了東海龍宮,這個?承諾的分量可就太大了。只要操作得當(dāng),絕對能讓一個?人直接平步青云,原地飛升。

    然而伊月寒并?不稀罕什么東海龍宮的承諾,她面色一冷:“我拒絕。”

    燭婆婆上前一步。“不知七公主?要返魂香干什么?按理來說,這東西應(yīng)該對龍族沒用吧?”

    龍族生育艱難,但?只要生下來長大了,除非天庭處決,否則基本就不會意外死亡的。至于在凡間交的妖怪朋友死了,或者?是?七公主?忽然換了口味,收了個?凡人做男寵。而這個?凡人恰好最近死了,那也只需教導(dǎo)那妖怪或者?凡人的魂魄修煉為鬼仙就可長長久久的相處下去。何必非要搶返魂香?

    敖顏沉默了一下,緩緩道:“我母后一百年前曾誕下一枚龍蛋,如果孵化,我就會再多一個?小妹妹或者?弟弟,可惜那顆龍蛋一直沒有動靜。”

    “因?yàn)橐恢辈黄茪ぃ叶伎焱诉有這回?事了,知道前些?日子,那顆蛋成了死蛋。”

    燭婆婆皺眉:“你想要用返魂香去救回?那顆龍蛋?可返魂香對龍族起不到多大作用,你是?不可能成功的。”

    龍族得天鐘愛,一出生就擁有讓眾生靈艷羨的強(qiáng)大天賦和?身?軀,但?也因?yàn)槿绱耍芏囔`藥對他們的效果微乎其微。

    敖顏:“你說的我也清楚,父王母后已經(jīng)把龍宮珍藏的九轉(zhuǎn)返魂丹和?楊枝甘露都用上了,卻一點(diǎn)作用都沒有,想來返魂香起效的可能性不大。”

    系統(tǒng)驚嘆:【哇,龍族果然有錢,一出手就是?九轉(zhuǎn)還魂丹和?楊枝甘露!】

    燭婆婆:“既然你知道可能性不大,為何還要來搶奪?”

    敖顏冷聲道:“我作為姐姐,總要試一試的。本來我是?想自己找返魂樹的,但?可惜我不是?有緣人,根本找不到它,所以我只好埋伏在附近的海水中?,等到有緣人到來。”

    雖然敖顏現(xiàn)在是?伊月寒的敵人,但?她卻能理解敖顏此刻的心?情?,因?yàn)樗安粩嘧穯柹徎ㄋ碌哪俏恢?持的時候,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情?。

    無論怎么樣都不愿意放棄,無論如何都想試一試,萬一呢?萬一就成功了呢?伊月寒不是?賭徒,但?她那時卻格外想要賭一次。

    燭婆婆則是?詫異道:“能找到返魂樹的有緣人一百年都出不了一個?,如果我們不來,你難道就要一直這么等下去?”

    敖顏:“我找人卜算過了,她說,只要我在此蹲守,不出一個?月,就能得到我想要的。而事實(shí)上,她并?沒有騙我。”

    “剛剛突然出手,是?因?yàn)槲矣行?等不及了,畢竟那顆蛋已經(jīng)……如果你覺得我剛剛的行為太過冒犯,我可以向你……道歉。”

    高傲的龍女彎腰拱手,動作格外的僵硬,這恐怕是?她這輩子第一次對長輩以外的人,還是?一個?小小的凡人行這種大禮。

    “如果你覺得一個?要求不夠,那三個?如何?只要你把返魂香給我,你就可以向我們東海龍宮提出三個?要求。”

    敖顏擺出了足夠多的誠意,但?伊月寒對此卻只是?搖頭再次拒絕。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敖顏抬掌朝著伊月寒打去。她平日從不屑于搶奪他人財物,但?為了自家小龍的一線生機(jī),她也只好放下原則了。

    伊月寒并?指如劍再次和?她打起來。

    燭婆婆趕緊提醒。“這是?東海的范圍,不要和?她糾纏,咱們趕緊走?。否則她叫來其他龍族,咱們就走?不了。”

    伊月寒聞言,立刻抽身?就跑,之前那位蓮花寺主?持說過,靳影只能等三天,她可沒時間在這耗著,必須趕在三天內(nèi)給靳影點(diǎn)上第一炷返魂香,否則他就要徹底消散了!

    “不許走?!”敖顏五指成爪,就要去抓,發(fā)現(xiàn)伊月寒的速度竟然比她還快后,她先是?一驚,隨后一聲龍吟響起。

    美貌的龍女化作一條銀龍,龍爪朝著伊月寒的肩膀抓去。

    “我無意傷你,只要你把返魂香交出來,我說的三個?承諾依然算數(shù)。”

    伊月寒對此的回?答是?溜得更快了,然而大海是?龍族的主?場,就在她即將跑進(jìn)?隧道的時候,周圍的海浪立刻高高卷起,隨后化作恐怖的‘大掌’朝著伊月寒的前方狠狠拍下。

    然而伊月寒的速度太快了,它落下的同時,伊月寒已經(jīng)出手,劍氣把恐怖的海浪分隔開,自己猶如一道閃電迅速從縫隙穿過,成功進(jìn)?入隧道。

    但?她并?沒有繼續(xù)逃跑,而是?忽然腳步一頓,像是?想到了什么,隨后一揮手。一抹白色就猶如利劍一般直沖銀龍,啪!精準(zhǔn)的拍在了她的龍臉上。

    敖顏遭受重?fù)簦榈乃ぴ诎渡稀R贿吪榔饋恚贿吀蓢I:“嘔,你亂扔了什么東西?!”

    “尿布。”伊月寒頓了頓強(qiáng)調(diào):“洗過的,應(yīng)該沒多大味道才對。”

    敖顏震驚,隨后干嘔的更大聲了:“什么?你竟拿凡人的尿布扔我?還……扔在了我的臉上?!”

    “不是?凡人的,是?龍族。”伊月寒:“我前些?日子在東海里撿了一個?小娃娃,她被喂了困靈丹,無法顯出原形,但?隨著藥效褪去,她的臉上身?上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龍鱗了。你也是?東海龍族,你知不知道最近有誰家丟了孩子?”

    “困靈丹?孩子?”敖顏想到最近海公子托她打聽的事,頓時反應(yīng)過來:“你就是?之前在羅剎海市大鬧‘黑店’的那個?伊月寒?”

    敖顏的眼中?有些?復(fù)雜,她之前對于這個?殺得‘黑店’人仰馬翻的女子很感興趣,本來還想著結(jié)交一番,卻沒想到對方的實(shí)力?比她想象的還要可怕,更沒想到,她們的初次見面竟然會是?在這種情?形下。

    知道自己打不過對方的敖顏?zhàn)兓?了龍女形態(tài),拿出手絹就使勁擦臉,卻不想只擦了兩下,她忽然動作一頓,把手絹貼近鼻子嗅了嗅。

    隨后她皺著眉,猶豫了片刻,撿起了那塊尿布,又猶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氣湊近細(xì)聞了一下。

    也是?這時,她面色大驚,不可置信的看向伊月寒:“這尿布的味道……你說這是?誰的尿布?”

    伊月寒好奇:“你聞出什么了嗎?”

    敖顏:“我的本能告訴我,這是?幼龍的味道,更是?我血親的味道,但?我可以確定,我的父王母后、兄弟姐妹之中?,沒人是?這種味道。”

    就像是?野獸可以憑借嗅覺和?本能分辨出同窩的兄弟姐妹一樣,龍數(shù)量稀少,五感出眾,在這方面自然更為精通。

    “我之前去羅剎海市的路上,在東海釣上來了一個?孩子,之后有兩只妖怪前來搶奪……”伊月寒快速的把她撿到小魚后,和?小魚有關(guān)的事情?說了一遍,其中?也包括敖杰的身?影。

    敖顏眉頭皺的緊緊的。“你這話?是?說,他用一顆死蛋換走?了真正的龍蛋,而那龍蛋又恰好孵化了,在逃出來之后,剛好被你撿到了?”

    “不可能,敖杰是?我父王的養(yǎng)子,一直對我父王忠心?耿耿,他不敢的。”

    伊月寒敏銳的察覺到了敖顏的用詞,不是?不會,而是?不敢。

    “當(dāng)利益足夠多,足夠大的時候,就足以讓一個?人鋌而走?險。”

    敖顏目光沉沉。“他手下的人都是?忠于我們東海龍宮的,他根本沒有自己的班底,就算他想,也沒能力?做成這事。”

    “單單一個?敖杰或許沒能力?做成這偷天換日的事,但?如果再加一個?‘黑店’呢?”伊月寒冷聲道:“你知道我為何要來找這返魂香嗎?”

    她把青城山的事說了一遍,其中?重點(diǎn)描述了敖杰和?‘黑店’的勾結(jié),那日事發(fā)突然,他們被嚇得倉皇逃竄,敖杰更是?直接變回?原形跑路,生怕那上百只疫鬼追上他。

    也因此,他忘了遮掩行蹤。附近的人不少人都看見了黑蛟的身?影。就算沒看見,也聽到了黑蛟那聲的長吟。

    燭婆婆本?*? 來還急著帶伊月寒逃跑,沒想到這么幾句話?的功夫,伊月寒就成功掌握了全場的節(jié)湊。于是?她也不急了,對著敖顏一針見血道。

    “自古以來,想要通過龍血提純血脈,走?捷徑化龍的蛟不知凡幾,那位敖杰未必有七公主?你想象的那么忠心?。”

    伊月寒:“你可以隨我去看一看小魚,如果小魚真的是?你妹妹,那就證明我的猜測不假,如果不是?,能找回?一條丟失的幼龍,對于你們龍族來說也是?好事對吧?”

    敖顏的手緩緩握成拳頭。“你成功說服了我。好吧,我跟你們走?一趟。”

    如果那顆死蛋真的是?敖杰所為……她一定會讓那頭蛟明白何為東海龍族的怒火!

    系統(tǒng):【你是?怎么猜到的?】

    伊月寒:【只是?覺得敖杰東海龍王養(yǎng)子的身?份,以及這些?事情?的時間線發(fā)展有些?巧合,想要試探一下而已。反正不成功,我也不過是?損失一塊尿布。】

    系統(tǒng):【小魚八成就是?東海龍王的小女兒了,嘿嘿,敖杰完蛋了!】

    伊月寒冷聲道:【不管有沒有東海龍宮幫助,最后砍下敖杰腦袋的一定是?我。】

    *

    因?yàn)橐猎潞枰教幈疾ǎ植环判?把劍和?返魂香藏在某處,所以她打造了一個?劍匣,把劍和?一支燃燒的返魂香固定在其中?。背在身?后、隨身?攜帶。

    跟她回?白家的路上,敖顏到底沒忍住自己的好奇心?:“那里面就是?你說的那個?靳影的魂魄?你找返魂香就是?為了救他?”

    伊月寒:“對。”

    敖顏:“你之前說,他是?為了救你而主?動替死的,所以他是?你的……男寵?”

    砰!正豎耳朵偷聽的司空小白一個?踉蹌,直接摔了個?狗吃屎。只得呸呸呸的把吃進(jìn)?去的泥巴吐出來。

    敖顏冷淡掃了一眼他,并?沒有理會。

    伊月寒:“……這個?世界上,男人和?女人之間并?不是?只有男寵和?主?人這一種關(guān)系的。”

    敖顏一臉你怎么英年早婚的表情?:“所以他是?你的丈夫?”

    伊月寒:“也不是?,我和?他沒有成婚。我們只是?……”

    敖顏接話?:“情?人?露水鴛鴦?”

    伊月寒:……

    系統(tǒng):【嘖嘖,都說龍性本淫,果然還是?龍族會玩。】

    伊月寒:“我和?他目前只是?朋友。”

    敖顏思索,敖顏皺眉,敖顏真誠發(fā)問:“你們凡間的這種朋友關(guān)系……它正經(jīng)嗎?”

    “咳咳咳!”偷聽的司空小白差點(diǎn)被口水嗆死。

    這真的是?正經(jīng)龍能問出來的問題嗎?!

    伊月寒:“……非常正經(jīng)。”

    久經(jīng)情?場的敖顏挑眉:“懂了,他對你的想法肯定不正經(jīng)。”

    司空小白震驚:“你都沒見過靳影,你怎么知道的?”

    敖顏高傲的一抬下巴,看向伊月寒:“她告訴我的。如果真的只是?朋友關(guān)系,她聽到我這話?絕對不會是?這種情?緒。從她的眼神里我就能看出來,那個?靳影喜歡她,并?且她也明確知道這一點(diǎn),搞不好還很享受。”

    伊月寒:“……并?沒有很享受。”

    敖顏:“那好吧,那就是?對這件事很滿意,或者?說,最起碼不討厭,對吧?”

    伊月寒不說話?了。

    系統(tǒng):【哦塞,她看人真準(zhǔn)!】

    伊月寒:【一點(diǎn)都不準(zhǔn)!】

    “好厲害,你是?會相面嗎?”司空小白驚嘆詢問:“那你看看我,你能看出什么嗎?”

    敖顏掃了一眼。“從你看見我后,視線就一直在我的發(fā)簪耳環(huán),瓔珞項(xiàng)圈、手鐲戒指上徘徊,你平日一定很喜歡偷雞摸狗吧?”

    司空小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有那么明顯嗎?好吧,看來還得加強(qiáng)鍛煉。”

    身?為一個?神偷,一眼就能被人看穿身?份可不行。

    白玉京興奮的舉手:“那我呢!那我呢!”

    敖顏低頭嫌棄的掃了一眼:“雖然不知道你的確切年齡,但?粗略一看,你至少有一千年的道行了吧?年紀(jì)這么大了,化形像是?小孩也就罷了,還裝出一副三歲小孩的模樣,一般這種人心?里都比較扭曲。”

    司空小白:“哇,好準(zhǔn)!”

    伊月寒:【哇,好準(zhǔn)!】

    心?理扭曲·白玉京:QAQ

    因?yàn)檫@個?小插曲,隊(duì)伍里的氣氛還算不錯,然而隨著他們趕回?城,面色頓時難看起來。只見城池上方烏云密布,電閃雷鳴,暴雨噼里啪啦的打下來。

    城中?百姓只當(dāng)是?局部暴雨,都躲在家里。而小妖們則是?縮在洞府瑟瑟發(fā)抖,他們都知道,這可不是?普通的暴雨。而是?兩方人在斗法!

    烏云之中?,疑似有黑色身?影若隱若現(xiàn),旁人看了或許會以為是?龍,但?伊月寒一眼就認(rèn)出來,那是?一條黑蛟。

    白玉京:“是?敖杰!”

    司空小白:“不好,敖杰帶那么多人來我白家,肯定是?為了小魚來的!”

    幾人立刻朝著白家趕去,站在院墻上,他們很快就看見白家人都聚集在了主?院內(nèi)。他們把祖爺爺和?祖奶奶圍在中?間,小魚被祖奶奶護(hù)在懷里。

    白家老兩口自知家中?老弱病殘?zhí)啵皇?黑蛟等人的對手,所以沒有選擇進(jìn)?攻,而是?用法力?撐起防護(hù)罩。

    敖杰帶來的妖鬼們兇狠的攻擊著防護(hù)罩,外圍的白家人拿著武器和?他們對戰(zhàn),試圖阻止。

    而敖杰則是?在烏云中?盤旋,落下的雨滴仿佛有千鈞之力?,狠狠的砸在防護(hù)罩上,隨著暴雨不斷落下,防護(hù)罩開始蕩開漣漪,而白家老兩口的面色逐漸蒼白。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們快要支撐不住了。

    而就算這片戰(zhàn)場有無數(shù)干擾,敖顏還是?一眼就看見了白家老夫人懷里的那個?孩子。

    血緣有時候就是?那么奇妙。只一眼,敖顏的本能就告訴了她答案,而緊隨其后,龍族那高強(qiáng)的嗅覺也拋開了所有干擾,準(zhǔn)確的追蹤到了保護(hù)罩內(nèi)那一絲讓她心?神隨之牽動的氣味。

    那是?幼龍的氣味,也是?她血親的氣味,那就是?她的親妹妹!

    確定了這一點(diǎn)后,當(dāng)敖顏聽到敖杰高高在上的讓白家把那孩子交給他后,她立刻發(fā)出一聲嘹亮的怒吼。

    一條銀龍沖天而起,利爪兇狠的抓向黑蛟的面部!

    “敖杰!你竟敢動我妹妹,你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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