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 61 章
辛家戰戰兢兢了?一天, 卻驚訝的發現,那邊一直沒有找他們麻煩。他們花了?些銀錢多方打聽,才從一個門?道?廣的老鬼那得知?。
那位老夫人早上派了?不?少人調查外甥孫的死?, 中午更是面色陰沉的專門?去了?陰曹地府。直奔判官的住處, 然而出來的時候,卻是滿臉的疑惑不?解,等到晚上她從地府上來后, 就把四處調查的仆從都叫回去了?。
辛家的狐貍們立刻猜出來了?馬夫人下地府的意圖。
“她肯定是借著五都巡環使的名?頭,去地府借閱生死?簿去了?!”
有狐貍倒吸一口涼氣。“我都忘了?,生死?簿上可是會記載凡人的死?因的, 那咱們豈不?是要暴露了??!”
“我沒見過生死?簿,不?知?道?上面到底是怎么記載的,是否會把挑唆殺也記上去, 但她沒來找我們,應該就說明上面沒有記上辛云。”
辛英眼睛微亮道?:“最妙的是,她把調查的人都叫回去了?……難道?她什么都沒發現?”
“按理說,她如果在生死?簿上看?見兇手, 肯定會大怒的。能讓她靜悄悄的把人叫回去的, 我只猜到了?兩種可能。”辛母朝上指了?指。
“一種是她看?見了?兇手,但那兇手的身份高不?可攀,遠不?是她能敵的,所以她選擇了?把這件事揭過。”
辛父搖頭:“不?可能, 她的性子囂張跋扈, 無理都要斗三分,仙人不?可隨意下凡, 更不?能隨意插手凡人命運,就算真有仙人看?不?過咱們家的倒霉事, 下凡來相助,那也是犯了?天條的。這是大罪。”
“而她強逼我們嫁她外甥孫,又不?涉及人命,說破天也只是小罪。她自認為占理,上告天庭才是她的性子。”
“除非……那仙子是七仙女中的哪位下凡,如此?來頭,才能壓得她不?敢出聲!”
辛母:“那就是第二種可能,馮生生來就是個短壽的,本就該在這個時候死?亡,沒有什么仙子、鬼神?出手,他就是單純倒霉,被毒蛇咬死?的。”
眾狐貍迷茫:“難道?是我們想錯了?,真的只是意外?”
辛云堅持道?:“你們不?懂,那個聲音冷冰冰的,就像……就像千年寒冰化形一樣,又冷又沒有人情?味。只要你們聽過那個聲音,就能知?道?,擁有那樣聲音的人一定是個性格孤高的人,是絕對不?會說謊的!”
與此?同時,遠在白家的系統:【嘿嘿,月月,餓餓!飯飯!】
辛家狐貍:“不?然你說說還能是因為什么原因?”
辛云不?說話?了?,她確實想不?出還有別的可能。
其余狐貍自認為說服了?她,見她垂頭喪氣,就有狐貍坐過去安慰她,想來是被路過的鬼神?騙了?,這也是時有發生的事。總歸現在的結果是好的,就當是吃一塹長一智,以后別隨便相信陌生人了?。
然而那狐貍安慰的話?語還沒說完,忽然,家中的一只小狐滿臉震驚,四爪亂七八糟的狂奔回來。
“出大事了?,我的天吶!死?了?,那個……那個死?了?!”
辛云:“什么那個死?了??”
“就是那個……那邊那位……”小狐貍就地一滾變成小童,一邊指著山澗的方向,一邊伸手比了?個五。
辛母驚得跳起來:“五都巡環使死?了??不?對,你是說……五都巡環使的那位馬夫人死?了??!”
小狐貍瘋狂點頭:“對,就是她!”
狐貍們驚愕交加,紛紛詢問是怎么死?的,小狐貍搖頭表示不?知?道?,他只聽聞馬夫人死?了?的消息,就匆匆跑回來了?,并不?知?道?具體死?法。
辛父立刻帶了?幾只大狐貍出門?打探,因為女主人死?了?,蔣府此?刻亂糟糟的,府內平日高傲的仆從們都惶惶不?安的忙碌著。
辛父等野狐不?敢靠近,只花銀錢找附近的妖鬼打聽,然而他們耗費了?許多銀子,卻只得了?兩個字。
眾狐貍瞪大眼睛:“意外?”
辛父點頭:“沒錯,那小妖和蔣府的一個小仆是好友,他說好友諱莫如深,不?肯多言,只說是發生了?意外。”
“不?可能,又不?是身體孱弱的凡人,好歹是百年的老鬼,更是五都巡環使的夫人,里里外外的護著……怎么會死?于意外?”
辛母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隨后她身子一僵,想到了?什么似的。“等等,老伴,你之前除非什么來著?”
辛父疑惑:“除非?”
辛英福至心靈:“爹說,除非那人是七仙女下凡,來頭巨大,才能壓得她不?敢出聲!”
辛云興奮到小臉通紅:“所以在我腦子里說話?的人是七仙女中的一位?!”
辛母:“就算不?是七仙女,那位仙子的身份也絕對不會低!”
否則怎么能解釋這兩次意外?!
其余狐貍全都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于自家小妹這是走了?什么運道?,竟然能和這樣的大人物搭上關?系!
就在他們震驚之時,忽然,一個清冷的聲音在他們的耳邊響起。
“任務已完成,誠惠二兩銀子。”
*
深夜,山澗的雜樹林間,一座高門?大宅掛滿了?白燈籠。來來往往的鬼仆們腳不?沾地,手持燈籠到處亂飄,野狼在嚎叫,夜梟在哀鳴!
馮生和馬夫人一早一晚,竟是在同一天內意外死?亡!
蔣府的人都瘋了?,沒人再?理會馮生的死?訊,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他們第一時間傳訊給?老爺,求他快快回來主持大局。
半個時辰后,狡狐收到了?傳訊。
還是那間臥室,門?窗緊閉,屋內光線昏暗。狡狐靈巧的翻窗進來,他一抬頭,就見那張太師椅上坐著的卻不?再?是那位好哄的馬夫人。而是一個身穿官服、頭戴官帽,滿臉冷肅的老頭。
他就是五都巡環使,蔣尚。
狡狐動作?一頓,傳來的訊息上明明說的是馬夫人找他,這是怎么回事?
他沒問訊息的異樣,也沒問對方找他何事,只是行?了?一禮:“狡狐拜見蔣大人。”
蔣尚的臉在燭光下沒有絲毫表情?,好似個泥塑一般。
“你這次是什么時候把賬本交過來的。”
狡狐沒了?在馬夫人面前的油嘴滑舌。站在那低頭回話?:“今天早上,大概卯時三刻。那時天剛魚肚白。”
蔣尚:“按照你的速度,昨天就能到,為何遲了??”
狡狐頭垂得更低。“路上出了?點岔子耽擱了?。”
他把昨天的事情?細細說了?一遍,強調自己是怕那人追蹤到自己,所以刻意躲了?一夜,今早剛把賬本交給?老夫人。
“哦?只是因為好奇心耽擱的?”
蔣尚的聲音并無過大的起伏,但去讓房間內的氣氛越發凝重。
狡狐:“……是,真的只是因為好奇心……”
砰!
蔣尚猛地把手中的茶杯圖砸在狡狐的腳邊,瓷片瞬間飛濺。
狡狐身體晃了?晃,強行?止住了?自己躲閃的沖動。他的呼吸重了?一瞬,再?次暗惱自己昨晚不?該因為好奇心在那逗留。
剛才他潛入進來就發現,蔣府上下此?刻鬧騰騰,眾人的表情?滿是焦急、惶恐和不?可置信,氣氛十分的詭異。
而進屋后的情?形就更詭異了?,馬夫人不?見了?,常年不?回家的蔣大人出現在了?馬夫人的座位上,對著他咄咄逼問。
蔣尚:“明知?道?身上有賬本,明知?道?賬本不?容有失,你竟然因為所謂的好奇心就擅自行?動,節外生枝?!狡狐,你可知?罪!”
狡狐:“狡狐知?錯。”
蔣尚大手一拍桌子:“只是知?錯?”
狡狐垂頭表示,自己只是停留在那多看?了?一眼,并無招惹那人的意思,后面出現的事完全是意外,并非他的本意,再?者,雖然他是昨天到的,但任務時間卻并非截止在昨天,他今早把賬本完好的交給?了?馬夫人,并未超出任務期限。
他的任務是順利完成的,于情?于理,這都只是小錯罷了?,不?算大罪。
“小錯?!”蔣尚陰沉的聲音傳入狡狐的耳中:“那你知?不?知?道?,就在今晚,就在兩個時辰前,我夫人死?了?!”
狡狐猛然抬頭:“老夫人死?了??怎么死?的?!”
下一秒,他瞳孔一縮:“蔣大人這是在懷疑我?!”
蔣尚抬手打翻桌上放著盒子,里面空無一物:“賬本不?見了?。而我讓人找了?波兒象來查,它雖然沒嗅聞到兇手的味道?,卻聞到了?忘川水的味道?。”
忘川酒是無數孤魂野鬼做夢都想嘗一口的靈酒,然而忘川水對于鬼物卻有劇毒,若是鬼物落入奈何橋下,忘川河中,如無人搭救,則只能沉淪在忘川河中,永世不?得超生。而若是把這忘川水吃進腹中,則會魂飛魄散。
而波兒象則是地府養的一種似豬非豬的怪物,有些罪大惡極的鬼連去十八層地獄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直接送給?波兒象吃掉。
蔣尚沒有說有沒有懷疑狡狐,但狡狐知?道?,對方絕對是在懷疑他!
“有人喂老夫人喝了?劇毒的忘川水?老夫人可有掙扎?死?前可留下了?什么痕跡?”
“什么都沒有。”蔣尚一指屏風后的內室。
他表示,因為夫人一直沒出來,敲門?也不?應,仆從們發現不?對勁后找來了?管家,管家斗膽進去,這才馬夫人雙目緊閉,以一種坐下后倒在床上的別扭姿勢半臥著。
起先所有人還以為馬夫人是睡熟了?,結果叫了?幾聲都不?應,最后管家大著膽子抬手,想要叫醒馬夫人,卻不?想手指剛點上去,下一秒,馬夫人就那么化作?飛灰在他們眼前消散了?!
管家當時的崩潰可想而知?,蔣尚回來的時候,他老淚縱橫,哆哆嗦嗦的就跪下了?。
而從管家那問出所有細節后,蔣尚心道?不?好,立刻詢問他們進去的時候是否看?見了?像是賬本的冊子,得知?沒有后,他就知?道?壞事了?。
第62章 第 62 章
蔣尚:“沒有打斗, 沒有掙扎,我夫人死?的猝不及防,這顯然不是正?面刺殺, 而是下毒, 但我夫人有習慣,看賬本的時候絕不喝水,以免水污了賬本, 所以這忘川水絕不是下在茶水里的。”
“而只需一滴忘川水就能讓她直接魂飛魄散,她死?后本不該呈現那種空殼模樣。除非,她服下的忘川水很少很少, 少到不足一滴,才會?出現那種情?況。”
“恰好,我夫人還?有個習慣, 那就是看賬本的時候喜歡時不時舔一下大拇指,好以此翻頁。”
狡狐:“有人事先在賬本上動了手腳?”
書頁上干了的少量忘川水只是觸碰,對鬼物的傷害并不大,唯有服用下去才會?立即死?亡, 馬夫人就是在這精心算計下, 無知無覺的吃下劇毒而死?!
“這就更?說?明兇手不是我了!”狡狐道:“你我都知道,盒子上設下了禁制,沒有?*? 特定的解法,盒子不僅不會?打開, 還?會?立即自毀。而我根本就不知道盒子的解法, 我根本打不開那盒子,又如何能在賬本上動手腳?!”
蔣尚:“所以你的意思是, 盒子里的賬本在交給你之?前就出了問題?”
狡狐一聽就知道這人再給自己挖坑:“店里的保密措施自然是最嚴密的,基本不可能出問題。”
蔣尚:“那就是……盒子在你運送過程中, 曾經被人動過手腳?”
狡狐再次反駁:“不可能!這盒子到了我手上后,我從未離身,我敢保證,它絕不會?被人動手腳!”
蔣尚眼神陰冷:“哦,那你的意思是說?……在你走后的這幾個時辰內,有人躲開了我府上層層守衛,摸到我夫人的臥室對賬本動了手腳?”
狡狐垂頭:“盒子沒打開前是絕對嚴密的,但若是盒子被打開后這段時間有人摸進?來,自然很容易對賬本動手腳。”
蔣府很難進?嗎?這么多年他頻繁潛入進?來,簡直和?進?自己家?一樣。他可以,別人未必不可以。
蔣尚打量著這只看似恭敬的狐貍。
“那你覺得,會?是誰動的手?”
“想要辦成這件事,需要的前提條件可不少,他起?碼需要知道我和?‘黑店’有所聯系,知道你會?按時把賬本送過來,知道盒子不能隨意打開,甚至知道我夫人有沾唾沫翻頁的習慣。最重要的是,他能在戒備森嚴的地府拿到忘川水,并成功帶上來。”
蔣尚緩緩站起?來:“我不知道他是誰,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這絕不是一個人能夠做到的,我們之?中,必定出現了叛徒。或許……還?不止一個。”
狡狐身子緊繃起?來,終于意識到了蔣尚騙他來的原因:“你覺得我是叛徒?!”
蔣尚沒有搭話,而是拍了拍手,砰砰砰,門窗被打破,屋頂被砸穿,一群青面獠牙的大鬼手持鎖鏈就朝著狡狐直沖過去。
蔣尚:“你放心,我暫時還?沒有證據確定你是叛徒,只是懷疑而已,之?后我會?派人嚴加調查,清者自清,如果你真?的沒問題,我自會?放了你。”
狡狐在圍攻中迅速躲閃,悲憤交加的怒斥道:“我說?了,我什么都沒做!”
“你怎么也不想想,如果我真?是叛徒,怎么可能剛把賬本送到,就派人來動手,這也太明顯了!我看上去有那么笨嗎?”
蔣尚:“這恰好說?明了你的嫌疑最大,因為你知道賬本送來后,我隔個一兩天就會?回來查看。所以你們必須趁著這僅有的時間動手。”
狡狐大怒:“你這話根本毫無道理?,你只不過是懷疑我,所以不管什么疑點,你都會?下意識安在我頭上!”
“我不明白,你為何這么懷疑我,這么多年,我為店里做了那么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現在出了事,你什么證據都沒有,第一時間竟然就是懷疑我?!”
“我不服,我給店里當過刀,我為店里流過血,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我是絕對不會?接受的!老大和?其他大人們也不可能同意給這么給我亂扣罪名的!”
狡狐化作?一只黃狐靈敏的躲開大鬼們的攻擊,跳出窗外。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么你也不會?信,我自會?去查明事情?的真?相,帶著證據回到店里!”
難道真?的是他錯怪他了?蔣尚遲疑著叫停了要追上去的大鬼:“算了,他的速度極快,你們追不上他的。”
他讓人把空盒子收起?來,轉頭去書房寫了一封信,讓一只大鬼送去‘黑店’。賬本丟失不是小事,幕后之?人那雷霆一擊的手段更讓人心驚。如此一條毒蛇藏在暗處,實在讓人夜不能寐,必須趕緊把那幕后勢力揪出來!
狡狐跑得都快岔氣?了,眼見蔣尚沒派人追上來,這才松了口氣?。他抹了一把額頭,一手濕漉漉的,不僅是頭巾,他的后背也全被汗水浸濕了。
這件事確實不是他干的,但所謂的清者自清對他也并不管用,因為……他真?的是個叛徒!
所以他絕對不能落到蔣尚手上,否則如果被盤查出來他早有了二心,就算他是殺手榜前六,也活不了了!
可惡,到底是誰干的好事,連累了無辜的他?他真?的只是路過!就不能等他走遠了再殺嗎?!
狡狐從路邊拔了幾根草,快速編成了一個草狐貍,喃喃念咒。隨著他一點指尖血按在上面,草狐貍立刻活了過來。
狡狐躲到一個偏僻處對著草狐貍就是訴苦。“老大,出大事了,救命啊!!!”
他把事情?的經過簡單說?了一遍,隨后把草狐貍放在地上,那手指大的小玩意兒立刻撒腿跑了起?來,和?道家?的紙鶴傳書有異曲同工之?處。
*
與此同時,伊月寒正?躺在床上獨自翻看那本賬冊,她本來還?沒想好要怎么對付那馬夫人,甚至在她原本的計劃里,她并沒有打算一天之?內殺兩人,這樣時間就太巧了,很容易被人發現端倪。
但當她看見那馬夫人竟然和?那‘黑店’的殺手認識,甚至準確說?出那黑衣男是排行第六的狡狐的時候,她不由改變了注意,于是就有了這場臨時起?意的栽贓陷害。
殺馬夫人,和?用忘川水殺了馬夫人后拿走賬本是兩回事。從狡狐和?馬夫人的那場對接就可以看出,這賬本非常重要。
賬本消失了,那位五都巡環使的注意力肯定會?放在這件事上,認定幕后黑手殺死?馬夫人只是順帶,拿走賬本才是重點。從而想到幕后黑手肯定是他或者‘黑店’的敵方。
殊不知,拿走賬本才是障眼法,伊月寒的目的只是殺死?馬夫人而已。
主次如此一顛倒,那些人齊齊被誤導,怕是做夢都想不到,事情?的起?因,只是因為馬夫人臨時起?意的逼婚,而幕后主使,其實是一只他們看不上眼的,才剛滿百歲的小野狐。
而小野狐為此付出的酬勞是……二兩銀子。
伊月寒愉悅的抬手,兩顆銀角子在她指尖轉動。
【想不到那馬夫人倒是挺值錢的。】
那個馮生只值五文錢,算起?來,馬夫人竟是比那只畫皮惡鬼還?值錢。
系統憤憤道:【這足以說?明,那老婆子有多壞!不僅是她,還?有那個五都巡環使,堂堂陰神竟然和?‘黑店’同流合污,干了那么多虧心事,真?是可惡!】
伊月寒看著賬本上那觸目驚心的記錄,點頭道:【沒錯,實在可惡!】
她本以為殺手通過殺戮賺取金銀就是最大的惡,但現在她發現自己錯了,這世上還?有一種惡,一群人坐在高位,用欲念交織成一張大網,去壓迫、剝削、掠奪……這是一種更?黏膩、更?壓抑、更?腐爛的惡毒。
殺手干活的時候,起?碼還?知道自己殺的是人,是自己的同類,但那些上位者高高在上,他們早就用一些無形的東西把他們和?其他人分割開來,他們從不認為那些人是同類,他們把那些人看做奴隸、商品以及失去價值的廢料。
那賬本上的一筆筆支出,一筆筆進?賬,每一頁每一筆,都浸透了濃厚的血腥味。
系統:【我覺得我們不能坐視不管,殺手工作?暫停,我們先去拯救世界吧!】
【我拒絕,你說?的拯救世界不還?是要殺了他們,最重要的是……沒人會?為此付賬。一個專業的殺手不能總是免費殺人,這實在太廉價了。】
伊月寒果斷拒絕,但緊接著又道:【不過哪里有壓迫哪里就有反抗,一個合格的殺手同樣也需要知道去哪能接到更?多的任務。‘黑店’里那么多罪孽深重的惡人,我想應該會?有很多人愿意花錢請我殺了他們的。】
【所以現在的問題是,去哪能找到那些正?在殷殷期盼我出現的客戶們,以及找到‘黑店’大本營的具體位置。】
系統嘆息道:【白家?那么大的情?報網都找不到,只靠咱倆去找,猴年馬月都找不到吧?】
【只靠我倆當然不行,不過合格的殺手總是會?知道去哪能打聽到情?報的。更?何況我們還?有這個……】
伊月寒撫摸過那沾染了忘川水的賬本。【有了它,幫手不就來了嗎?】
*
三天后,伊月寒坐上了白家?出海的大船,按理?來說?,自然是飛過去更?快,但一來,不是誰都有伊月寒那么強悍的飛行能力的。
對于尋常妖鬼來說?,他們的飛行更?多是順著風向飄,以及短距離的爬云。騰云駕霧屬于高端操作?,御劍飛行更?是他們可望而不可即的。
二來,龍族霸道,四海上空一直都是禁止海族隨意飛行的,海族都不能隨便?飛。普通的小妖小怪知道這個規矩,也不會?特意去觸霉頭。
同時,四海上空竟然有龍飛進?飛出,龍可是得天獨厚的龐然大物,生來體質強悍,飛行的速度極快。
若是小妖實力不濟,飛得慢了,突然邊上一陣疾風刮過,還?沒看見龍影子呢,可能就已經被巨龍飛過卷起?的颶風給吹飛到海里去了。
這都算好的,龍族需要再人間行云布雨,肚子里水不夠了,經常就對著四海張嘴吸一波,這就是人間常說?的龍吸水了。若是飛過的小妖恰好被卷入這龍吸水里,那可就有的受了,輕則重傷,重則死?亡。
而東海最為富庶,東海龍王交友眾多,時常有神仙下凡來東海玩,小妖們自然不敢沖撞神仙的車架。于是久而久之?就有了東海上空除神仙和?龍族外,禁止飛行的潛規則。
伊月寒對于坐船倒是沒意見,她還?挺喜歡站在甲板上看海的,天氣?晴朗的日子里,那種水天一色的畫面格外讓人心神廣闊。
當然,如果身邊沒有個皺巴巴的蘿卜就好了。
“哎!”
“哎!”
“哎!”
伊月寒無語的側頭,看向臉皺成一團的白玉京。“你就這么喜歡吳百腳?剛分開一天就舍不得了?”
白玉京捧著小胖臉深沉道:“你不懂,這不是簡單的喜歡,而是兩個熱愛廚藝的靈魂的碰撞。他就是我的知己。哎。可惜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我們的蜈蚣糖都沒研發好就分別了。”
她說?話間,從懷里掏出一坨黃色盤起?的不明物體塞到伊月寒的手上。
“想必等我們再見的時候。老吳肯定已經把這蜈蚣糖改良好了吧。對了,你想嘗嘗嗎?這是老今早特意給我的,昨晚剛出鍋的,可好吃了。”
伊月寒看了那一坨盤起?來的便?便?糖……啊不對,蜈蚣糖,正?打算十分感動的拒絕,誰知頭上盤旋的海鷗一聲尖叫,一個俯沖。下一秒,伴隨著白玉京的尖叫:“啊,我的糖!”
那只海鷗就已經脖子一仰,把糖吃了進?去。
這強盜海鷗站在桅桿上朝著白玉京得意的仰頭叫了一聲,但下一秒,就聽那海鷗慘叫一聲。砰的摔在了甲板上,鳥眼一閉,鳥腿一蹬,就這么駕鶴西去了。
一時間,甲板上的其他人全部驚恐的看了過來。司空小白驚慌的連續后空翻遠離這只毒蘿卜。
“你這家?伙這么喪心病狂的嗎?路過的海鷗你都不放過?!”
完全有能力避開但故意沒躲開的伊月寒:“……看來你們的快樂時光還?是太長?了。”
短短三天,竟然又研究出了這種可怕的毒藥。
“所以我說?還?需要改良嘛。”
白玉京完全不覺得哪里有問題,反而振振有詞道:“反正?我能消化少量毒素,而你百毒不侵,這糖對我們又沒傷害,放在身上不僅能吃,還?能防身,簡直兩全其美,你看外面的那些點心鋪的糖誰能有我這蜈蚣糖厲害?”
“真?的很好吃的?你嘗嘗就知道了,司空小白想吃我還?不給呢!”
司空小白撇嘴:切,這東西白送他都不吃。
伊月寒謝絕了白玉京的推銷,表示自己剛吃飽了,暫時吃不下。
“那你就先拿著,等你什么時候吃得下了再吃。”白玉京知道伊月寒是在敷衍自己,氣?哼哼的又拿出一塊蜈蚣糖塞過去,隨后拎著死?海鷗的腿就走了。
司空小白道:“你又要干嘛?”
白玉京陰惻惻的看他一眼:“我討厭這只海鷗,所以要把它拔毛燉湯,你也來參觀嗎?”
司空小白趕緊再次后退。“不了,不了。”
他已經看出來了,這蘿卜有毒,他還?是少惹為妙。
他身后的金疏桐給了他個肘擊。“嘖,你一邊去,差點踩我腳了。”
金疏桐面色蒼白的捂著嘴。“嘔,你家?這破船也太晃了。”
司空小白:“活該,你說?你一只怕水的貓非得跑海上,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罪受嘛。”
金疏桐:“羅剎海市的名氣?那么大,我活這么大還?沒去看過,自然想去看看。別的不說?,海市上面的海貨肯定不會?讓我失望的。”
“只是為了吃點海貨?不是為了別的?”司空小白嬉皮笑臉的吟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金疏桐扭頭就走:“你想多了,我當初和?你說?的喜歡她,只是為了引你去她那拆穿靳影的真?面目而已。我們金華貓沒有愛情?,純惡意。”
“純惡意?”靳影緩緩從甲板的另一邊走過來,冷冷看了金疏桐一眼:“小人行徑!”
金疏桐翻白眼:“切,說?的你很高尚一樣,裝什么啊。”
靳影:“我確實不是好人,但我喜歡一個人,絕不會?摻雜利用,更?不會?為了掩飾而輕飄飄說?上一句,不喜歡,純惡意。”
和?他擦肩而過的金疏桐腳步一頓,隨后加快了腳步。
司空小白走到靳影身邊撓頭:“你說?他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啊?”
靳影看了他一眼。“自己猜。”
眼看靳影也走了,司空小白嘀咕:“猜猜猜,你當猜燈謎啊?早晚把你們這些說?話說?不清楚的家?伙全扔到海里去。”
他本想回船艙休息,但扭頭一看,卻發現金疏桐不知何時坐到了船舷上,手里拿著一根魚竿。
司空小白疑惑的走過去:“你要釣魚?”
金疏桐看也不看他:“顯而易見。”
司空小白無語:“咱們的船開得都快飛起?來了,你在這釣魚?你覺得什么品種的魚能游得過咱們的船咬上你的魚鉤?”
從沒出過海,也沒海釣過的貓貓身子一僵,嘴硬道:“你管我,東海如此遼闊,你怎么知道沒有魚能跟得上?我就是故意要這么釣的,像我這樣高貴的金華貓,只有游的最快的魚中強者才配進?我的肚子!”
司空小白挑眉:“哦呦呦呦,行,我倒要看看你能釣上來什么,畢竟你可是高貴的金華貓,搞不好能把東海龍王釣上來呢,到時候我倒立給你鼓掌!”
邊上聽到的人趕緊提醒:“哎呀,少爺,這可說?不得啊!”
東海龍王是他們這些小妖能隨便?提的嗎?龍族可沒有好脾氣?的,若是被東海龍王聽見,搞不好他們就要在龍肚子里相見了!
司空小白也意識到剛剛說?錯話了,趕緊對著四周拜了拜,表示自己有口無心,龍王勿怪。
金疏桐在一邊看好戲的笑出聲,但就在這時,船忽然晃蕩了一下,金疏桐立刻不笑了,面色發白的捂嘴干嘔。
司空小白立刻警惕后退。“喂喂,你可別吐在這啊!馬上就吃午飯了,你可別影響我食欲。”
金疏桐想罵他,卻張不開口,捂著嘴干嘔著就跑回了船艙。想來短時間是出不來了。
伊月寒聽到動靜走過來。“魚竿?哪來的?”
司空小白:“那只傻貓弄來的,船開得這么快,他竟然想在船上釣魚,真?是傻帽!”
伊月寒卻覺得挺有意思的。“是嗎?海里可不只有普通的魚。若是魚餌夠好,說?不定真?的能釣上魚來。”
她拿起?釣竿看了眼魚餌,結果魚鉤光禿禿的,什么也沒有。
伊月寒:“呃……他在學姜太公??”
“噗!”司空小白笑死?了。“我就說?不行嘛,肯定是船速太快,魚餌滑脫了,剛剛那傻帽還?和?我嘴硬呢,結果魚餌早沒了!”
“就他還?想釣魚吃?就這釣法,三天餓九頓才是他的歸宿!”
伊月寒也有些忍俊不禁。“既然魚餌沒了,那我就加個魚餌吧。”
說?話間,她掏出了一顆朱果,想想覺得不行,朱果熟透了和?一層皮包著糖水一樣,這掛在鉤子上肯定一秒脫落。她又掏出一根靈草,但看它干巴巴的,讓人很難有食欲的樣子。
伊月寒有些可惜上次的番石榴吃光了,否則把它綁上去或許可行,也是這時,伊月寒忽然想到了剛到手的某個東西。
她左右看了看,確定白玉京不在后,默默的把那一坨盤起?來的便?便?……咳咳,蜈蚣掛在了魚鉤上。蜈蚣糖盤起?來有縫隙,魚鉤卡進?去非常牢固,保證不會?松脫,并且里面都是好料,含有細微的靈氣?。符合伊月寒選魚餌標準。
至于那少許的毒素?東海廣闊,這點毒就像是往海里打了個雞蛋請大家?和?蛋花湯一樣,完全沒有危險。
她可沒有偷偷扔掉,她只是拿來當魚餌了而已,至于這魚餌不幸融化在了海水里,那就不關她的事了。
在邊上看了全程的司空小白和?靳影:……說?什么幫忙加魚餌,你根本就是想把這糖偷偷扔掉吧?
想著伊月寒剛剛左顧右盼的樣子,靳影拳頭擋住唇邊翹起?的弧度,怎么能這么可愛呢?
而司空小白則是無法理?解:“反正?你又不怕毒,干嘛不吃?上次的湯里不是喝了嗎?”
伊月寒沉默了一下道:“昨天白玉京找老吳告別的時候,我也跟著去了。而我正?好看見了他熬糖的原材料。”
司空小白:“原材料?是什么?蜂蜜?麥芽?甘蔗?”
伊月寒:“都不是,是一堆蟲子,聽他說?是用蜂蜜從小喂大的。”
一堆蟲子慢慢融化成了糖漿,怎么說?呢……如果她不曾看見,或許會?樂意贊美一下那蜈蚣糖的美味,但她偏偏看見了。
第63章 第 63 章
系統:【嗚嗚嗚, 我推塌房的也太快了,我再也沒有?愛了!QAQ】
靳影蹙眉:“蟲子做的?這也太……”
司空小白眼睛一亮:“蟲子熬的糖,這可太新奇了, 可惜有?毒, 我吃不了。”
伊月寒和靳影震驚的看向他:你可真是好胃口!
司空小白攤手:“干嘛這么?看我,老鼠吃蟲子不是天經地義的嘛。”
伊月寒和靳影一想也是,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 頗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忽然?,伊月寒手中的魚餌彈動?了一下,司空小白比她還震驚:“動?了?魚竿動?了?!不是吧?這魚餌還真能釣得到魚?”
伊月寒抬手, 用力?把魚竿拎起?來,她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魚口味這么?獨特。
誰知最開始一抬,她竟是沒把魚竿抬起?來, 伊月寒一愣,雖然?她剛剛沒用力?,但這力?氣也已經是尋常壯漢的全力?了,這都沒抬起?來?這魚這么?大的嗎?
伊月寒第二次認真了一點, 用力?一抬, 剎那?間,魚線連同釣上來的‘大魚’在碧藍的天空滑過一道清爽的拋物線。朝著甲板直直落下。
也是這時?,眼神都很好的眾人終于看清了這條‘大魚’的真面目。
系統尖叫:【啊啊啊!什么??這這……大傻月快救人啊!】
其實不需要?她說,伊月寒看清那?‘大魚’的樣子后, 第一時?間飛身過去, 隨著她飄然?落地,
她的懷里赫然?抱著一個白胖胖、光溜溜的嬰兒。
司空小白震驚的指著她懷里的嬰兒。
“這是……這是什么?品種的魚?”
嬰兒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 小手死死抱著大大的魚鉤和有?她臉那?么?大的魚餌·蜈蚣糖,吸奶嘴一樣糊了蜈蚣糖一臉口水。
伊月寒低頭看了一眼, 很肯定道:“是娃娃魚。”
“哈哈……咳咳!”靳影笑出聲后趕緊用咳嗽掩飾,然?后很肯定道:“很顯然?,這是個孩子。”
司空小白驚叫:“孩子?!”
他趴到船舷上往下看了看,近處是被大船急速推開的白浪,遠處是一望無際的遼闊東海。再回頭,伊月寒的懷里抱著個水靈靈的孩子。
他不可置信的低頭、回頭、低頭、回頭,如此幾遍后,他才恍惚道:“東海果然?幅員遼闊,物種豐富。”
靳影:“……我想東海還沒物種豐富到這種地步。不管這孩子是怎么?到海里,又是怎么?被我們釣上來的,這都是一個罕見的意外。”
“那?就好,那?就好……我說呢。東海什么?時?候把送子娘娘的活都干了。”司空小白胡亂點頭:“那?么?問題來了,這孩子是誰的?”
司空小白和靳影齊齊看向伊月寒。
伊月寒:“……反正不是我的。”
靳影:“肯定也不是我的。”
司空小白:“也絕對不是我的!”
系統:【+1,不是統的。】
伊月寒:【……沒人問你。】
靳影走過去,把卡在糖里的魚鉤拿出來,那?嬰兒似乎以為他要?搶她的糖,小手抱著蜈蚣糖,小嘴噗的一聲,一道細小的水柱就從她嘴里直噴靳影的臉。
幸虧靳影及時?抬手,衣袖一擺擋開了那?道水柱,這才沒有?像那?顆糖一樣,被嬰兒的‘口水’糊一臉。
只是水柱被擋開的角度不對,這可苦了站在一邊的司空小白:……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默默的看了眼靳影。
靳影默默移開視線,一本?正經的抬起?沾濕的衣袖聞了聞,很肯定道:“咸的。”
司空小白迷茫:“小孩的口水是咸的嗎?”
“小孩的口水當然?不是咸的,這是海水。這應該不是人類的孩子,是海族嗎?”伊月寒掐著咯吱窩把嬰兒舉起?來上下打量,試圖找出嬰兒身上屬于其他種族的特征。
但這個嬰兒化形的十分完美,從外表看,她和普通的人類嬰兒沒有?兩樣。如果非要?說什么?區別?的話,那?就是她格外的乖巧,任由伊月寒怎么?弄都不哭,兩只小手緊緊的抱著糖,小嘴對著糖嘬嘬嘬,一雙眼睛烏溜溜的看著眾人。
司空小白捂眼睛:“哎呀,就算是小孩也得注意,趕緊遮一遮。你們幫她找衣服穿,我去找船長。”
司空小白趕緊去叫船長停船,隨后站在船頭朝著四周大喊:“喂!誰丟了孩子?”
“有人丟孩子了嗎?”
“一個不滿周歲的小孩,小女孩!”
因為船停了,船艙里的人都好奇的出來查看,聽到動?靜,紛紛集中過來,一眼就看見伊月寒懷里那白白胖胖的嬰兒。
“哎呀,這是哪來的孩子?!”
不需要?伊月寒吩咐,一看到嬰兒光溜溜的,自有?人熱心的找來衣服,想要?為這孩子擦干身上的水跡包起?來。
伊月寒抬手就要?把這嬰兒遞給對方?,誰知那?本?來專注吃糖的嬰兒卻忽然?分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襟。
伊月寒低頭看向嬰兒,嬰兒也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她,伊月寒試探的抬手,扯下嬰兒拽著自己的小手。
嬰兒看了看自己空空的小手,又看了看伊月寒,然?后……葡萄似的大眼睛開始迅速積蓄眼淚,‘警報’拉響。
“嗚哇!QAQ”
正在對著大海到處亂喊的司空小白聽到聲音又躥回來:“怎么?了?怎么?哭了?”
伊月寒沒說話,只是試探的把嬰兒往拿著衣服的男人的手上遞。嬰兒哭得更大聲了:“嗚哇嗚哇!QAQ”
“上一邊去吧,你一臉絡腮胡子的湊什么?熱鬧,看把孩子嚇得。”
打扮利索的女子趕走丈夫,一臉慈愛的夾著聲音伸手。“乖乖,別?哭,姨姨來幫你穿衣服啊,看看,這衣服多好看啊!”
伊月寒見她這么?熱情?,就把孩子給她了,結果這可不得了,嬰兒哭得更大聲了,‘警報聲’拉到最高?級,還伴隨著劇烈蹬腿、瘋狂擺臂等物理攻擊。
“嗚哇嗚哇嗚哇!!!QAQ”
“別?哭,別?哭,姨姨給你穿衣服呢,待會姨姨給你做撥浪鼓玩好不好?姨姨……”女子還試圖哄一哄,誰知話還沒說完,就又遭受了懷中莫名一熱的魔法?攻擊。
她身子一僵,伸手把孩子抱遠了一點,就見一串不明水跡順著自己的衣服往地上滴答。
本?來還很熱情?的想要?幫忙的單身男女們瞬間默然?,齊齊后退一步,靳影倒是沒嫌棄,上前一步想把孩子接過來,誰知他不嫌棄,嬰兒卻嫌棄的很。
那?嬰兒渾身濕漉漉的,腿腳有?力?,像是泥鰍一樣在女子的手中使勁撲騰,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朝著伊月寒不斷伸手。雖然?她不會說話,但所有?人都看懂了她的意思。
眼看女子抱不住嬰兒就要?掉下去了,伊月寒只得抬手接住,神奇的是那?嬰兒一回到她手上,立刻從嚎啕大哭變成了小聲哽咽。立刻調整姿勢縮到伊月寒的懷里,小臉蹭著她的頸窩,小手抱住她的脖子。
畫面看著很是溫馨,但伊月寒的身子卻瞬間僵硬了,她能清楚的感覺到,小嬰兒臉上的眼淚鼻涕隨著親昵的蹭蹭,全糊在了她的脖子上,手里黏糊糊的糖粘在了她的頭發上。至于小嬰兒身上殘留的尿漬就更不用說了。
伊月寒:……
【啊啊啊!我要?把這小屁孩丟回海里!】
系統:【冷靜!大傻月你冷靜!她只是個孩子!】
伊月寒:【我也只是個孩子,按我穿越算起?來,我來到這個世界才四個多月,這孩子看著可比我大多了!憑什么?要?我照顧她,退一萬步來說,就不能是她來照顧我嗎?!】
系統:【……你這退得也太多了吧!】
然?而還不等系統說完,伊月寒已經足尖一點,然?后一個完美壓水花,以十分的姿態優雅跳海。
“恩人?”
“伊姑娘?!”
“伊月寒?!”
還在七嘴八舌商量要?怎么?照顧嬰兒的眾人面色震驚,齊齊跑到船舷處往下望去。
同一時?間,只聽砰的重物落地的聲音,白玉京站在船艙的入口處,驚慌的看向伊月寒剛剛站立的位置,腳邊是掉落的罐子和撒了一地的湯。
“老大!”
小娃娃哭叫一聲,哭天抹淚的跑到船舷處就要?跟著跳海。
“我只是做了個湯的功夫,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啊,老大你是有?什么?事想不開,好歹跟我說說啊!!!”
司空小白趕緊把這傻蘿卜抱住:“等等,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家?老大沒事。她只是……”
撲通!
司空小白話還沒說完,身邊一道紅影就絲滑的跳海了。
司空小白:“……靳影你這時?候添什么?亂啊!”
一看靳影也跟著跳海了白玉京更激動?了,對著司空小白就是一頓蘿卜肘擊讓他放開自己。
司空小白疼的齜牙咧嘴。“哎呀,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你家?老大真沒事,她只是剛剛釣魚釣上來了個嬰兒,現在去海里肯定是幫那?孩子找父母去了!”
白玉京一腳踩在他的腳背上。“你放屁!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哄呢?誰家?釣魚能釣上個孩子?!”
“啊!痛痛痛!”
白玉京這一腳用了些力?道,司空小白疼得抱著腳亂跳,結果耳邊很快就又傳來撲通一聲,不用看就知道,那?只蘿卜肯定也掉下去了。
司空小白頭疼:“這可真是亂成一鍋蘿卜湯了。”
*
伊月寒跳海的初衷其實只是潔癖犯了而已,不過跳海后她就清醒了過來,扭頭看向懷里的嬰兒,這嬰兒果然?不是凡人,入海后,她好似條魚一般,呲溜就從伊月寒的懷里躥出來。
相比伊月寒根本?不動?,完全靠靈力?催動?水流包裹自己往前游的偷懶辦法?,這嬰兒的花樣倒是很多。一會兒在伊月寒上方?仰泳,一會兒在她側方?蛙泳,一會兒在她下方?狗刨。
伊月寒看她光、溜溜的,泳姿豪放,默默抬手一撈,把嬰兒塞回了自己懷里。而正如司空小白所想一樣,伊月寒決定幫這孩子找到父母。
然?后好好教育一下那?對父母,生?了孩子就要?好好照顧,不要?讓她離開視線,不要?讓她隨便在別?人身上尿尿,最重要?的是……不要?隨便咬鉤!
“恩人,你是要?幫著孩子找父母嗎?”
靳影追了上來,他的墨發在海水中舞動?,發尾飄在伊月寒的肩膀、手背上。癢癢的。
伊月寒點頭看去,發現靳影蒼白的皮膚在海水中顯得越發透明,一身紅衣在水中飄揚,看上去就像是死在水里的紅衣艷鬼。
不,應該是那?種傷心之后,會默默蹲在水草里,紅著眼眶,一口一口吃著桂花糕的可憐水鬼。
伊月寒感慨:【真奇怪,明明人在弱小的幼兒階段,想哭就哭,為什么?長成強大的大人后,反而不敢哭了呢?】
系統:【這就要?問問你自己了,無數次窮得想哭的時?候,你為什么?選擇了咬緊牙關,而不是哭出來?】
伊月寒嘴硬道:【誰說的,我什么?時?候窮得想哭了?我怎么?不知道?】
系統淡定道:【需要?我把聊天記錄回放給你看嗎?】
伊月寒:……她必須要?說,隨便翻聊天記錄真的很不禮貌。
就在這時?,伊月寒和靳影聽到了奇怪的聲音。
“咕嚕嚕!呸呸!老大!咕嚕?*? 嚕!”
兩人齊齊停下來扭頭看去,就見一只蘿卜正四肢并用,亂七八糟的狗刨著,朝著他們這邊靠近。
這次真的是蘿卜,一只比人還要?一高?大,頭頂綠色的蘿卜纓子,白白胖胖、初具人形,乍一看像是人參的大蘿卜!
伊月寒詫異:“白玉京?”
大蘿卜:“是我。老大……咕嚕嚕……呸……我在船上看你突然?跳海,嚇死了……咕嚕嚕……所以跟著就跳下來了……咕嚕嚕……幸好你沒事……”
靳影:“……恩人沒事,不過你看起?來好像有?事。”
大蘿卜:“我沒事……我只是一直在山里……咕嚕嚕……之前從沒見過海,更……咕嚕嚕……沒在海里游過泳……咕嚕嚕……所以有?些不習慣……”
伊月寒無語:你這哪里是不習慣,你都要?泡發了啊!
她游過去指導:“別?用身體游,你要?動?用你的法?力?去推動?身邊的水流,從而利用水流推著自己走。”
大蘿卜表示學會了,下一秒,她周身的水流猛然?超前急速涌去,伊月寒和靳影眼睜睜看著大蘿卜尖叫著從他們的身前呼嘯而過。
“啊啊啊!老大……咕嚕嚕……救命!”
嬰兒被逗樂了,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伊月寒:“停下,你要?控制水的流速,你不是會御風嗎?想想一下御風的感覺,把它用在御水上面,還有?,你記得用法?力?把自己和水隔開,這樣就不會嗆水了!”
系統:【瞧這海水灌的,都成注水蘿卜了!不對,海水是咸的……你說她喝多了海水,到最后是變成注水蘿卜,還是會變成咸蘿卜干啊?】
伊月寒順著這個問題想了一秒,她還沒得出答案,但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什么?的動?靜。
是什么??水聲嗎?
忽然?!下方?黑暗處,一個巨大的身影突然?躥出,張開滿是鋸齒的大嘴猛地吞下了暈頭轉向的大蘿卜。
白玉京一愣:天怎么?黑了?
一個尖細的女聲立刻出現:“蠢貨,不是這個,是那?個!那?個女人懷里的才是公子要?的!”
同一時?間,伊月寒和靳影眼神一冷,一齊出招。
也是這時?,兩人才看清楚,那?巨大的黑影是一只體型大如海船的大黿。他的嘴就有?普通漁船那?么?大,成年人掉到他嘴里都不過是塞牙縫的。
而那?個尖細的聲音則來自一旁的海蛇。她花紋黑黃相間,在水中蜿蜒游動?時?好似一條彩帶,但只要?懂行的人都知道,這海蛇劇毒無比!
砰!
兩人的攻擊都沒有?落空,但遺憾的是,隨著大黿往巨殼里面一縮,他們的攻擊打在那?堅硬的巨殼上,竟是只留下了一道白印。
靳影皺眉:“好硬的龜殼!”
大黿似乎智商不高?,被揍了也只是晃晃腦袋,慢吞吞道:“哦。那?你等一會兒,我把嘴里的嚼完就去吃那?個。”
海蛇尖叫:“蠢貨!都說了那?不是給你吃的,那?是公子點名要?的。剛剛要?不是你犯蠢,非要?吃她,我們也不至于弄丟了她,還不快把人給我抓以來!等等,你先別?吃那?蘿卜,我留著有?用。”
隨后她對著伊月寒和靳影道:“喂,那?個蘿卜是你們的對吧?把那?孩子還給我們,我就讓大黿把蘿卜還給你們。”
伊月寒一手抱著嬰兒,一手持劍冷冷道:蘿卜我要?,她,我也要?!”
海蛇怒了。“做人可別?太貪心,太貪心的下場總是不好的!”
伊月寒迅速出手。“綁架他人孩子的人下場也總是不好的。”
砰!
水中炸開悶響,而大黿的龜殼也多了一道劍痕。
海蛇冷笑:“大黿的龜殼可是經過淬煉的法?寶,憑你一把破劍就想切開?簡直可笑。大黿,你站著讓她砍,她能砍破算我輸!”
大黿:???
“我不要?,誰會站著讓別?人砍,我又不傻!”
什么?叫她砍破了算你輸?她砍破了他就死定了!
眼看大黿遮天蔽日般朝著他們撞過來,靳影袖中立刻出現無數梅花枝條,把大黿團團困住。
大黿身上的龜殼果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寶,只見大黿身體一縮,龜殼身上玄妙的光芒一閃,就把周身保護的嚴嚴實實。靳影的枝條想鉆進龜殼縫隙攻擊,卻被那?玄妙的光罩擋住。
伊月寒再次出手,碎星劍化作無數小劍,朝著大黿蜂擁而去,打在那?烏龜殼上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卻怎么?也找不到突破口。
她倒是可以積蓄力?量,直接用蠻力?打破這龜殼,但就怕那?強橫的劍氣會把大黿嘴里的白玉京也給剁成蘿卜泥,這大黿明顯比白玉京強得多,搞不好伊月寒一出招,白玉京會比他先死。
海蛇見狀得意大笑:“哈哈哈,我就說了,你們不可能打破大黿的防御的,乖乖把孩子還給我們,否則我現在就讓大黿嚼碎那?蘿卜!”
她話音剛落,就發現伊月寒不見了。
咦?人呢?
一只手精準的切住了海蛇的七寸。不知何時?出現在海蛇身后的伊月寒冷聲道:“讓那?大黿把她吐出來分,否則你也別?想活了。”
“你做夢!”海蛇不愿意屈服,扭頭就想要?去咬伊月寒。
誰知她剛一扭頭,兩把小劍竟是已經對準了她的眼睛,只要?她在往前一點,兩只眼睛必定會被這兩把小劍扎穿。
海蛇下意識后仰,結果眼神余光一掃就發現,無數把小劍不知何時?已經對準了她的頭顱懸空圍了密密麻麻的三圈。如果它們一齊扎下來,她的腦袋絕對會被直接剁成肉糜!
海蛇呼吸一窒,這才意識到碰到硬茬子了。她也是蛇族的佼佼者,毒蛇是天生?的刺客,永遠在尋找機會一擊即中,她的速度在蛇族中自然?也是上游。
然?而這一次,她卻連對方?的動?作都沒看清,就落入了這個女人的手中。要?知道這種恐懼,之前一般都是她帶給她的獵物的,這個女人很強,比她要?強!
不過沒關系,她橫行多年,靠的可不只是速度那?么?簡單。
“呵,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怕?想得美。”海蛇壓低聲音,發出嘶嘶的冷笑:“知道嗎?你犯了個致命的錯誤,你不該直接碰我的。”
剎那?間,海蛇渾身的蛇鱗微微翹起?,無數黃色毒液流出,隨著海水朝著周圍迅速擴散。
普通的海蛇自然?沒有?這個技能,但她可是修煉多年的海蛇精,這可是她專門修煉出來的殺手锏!
“哈哈,而你的實力?比我強又如何?還不是要?死在我的這一招下。”
海蛇仿佛已經聽到了女人中毒后的慘叫,得意的再次笑起?來。
“這么?多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了我這一招下,他們不是死在了我手上,而是死在了他們的傲慢和粗心大意上。你也一樣。”
“其實我本?不想殺你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非要?做老好人救那?孩子,結果反倒是把自己的命也搭上了,真是可笑……咳咳咳!”
海蛇話還沒說完,就感覺七寸處猛地緊縮,頓時?喘不過氣來。
伊月寒的無情?鐵手緩緩收緊。“說完了?說完了就趕緊把我家?蘿卜放了。”
“咳咳咳!不可能,你怎么?……”海蛇扭頭看向遠處,海水已經混雜了淡淡的黃,那?個紅衣男人已經遠遠推開來了,還用法?力?把自己團團包裹起?來。很顯然?,她的毒沒問題。
而再看這個女人,她甚至有?功夫給懷里的嬰兒套了個保護罩,自己卻一點防護都沒有?,當然?,這個女人是徒手抓住她的,這么?近的距離,這黑衣女人就算給自己套防護罩也是來不及的。
但是……海蛇腦子一片混亂,滿腦子只有?一個問題:“你怎么?會沒事?!”
伊月寒想了想:“因為多吃蘿卜對身體好。”
第64章 第 64 章
海蛇尖叫:“不可能, 你說謊!”
伊月寒確實是說謊,她?又不會傻,當?然不會把自己百毒不侵的事昭告全天下?。
她?只是催動著小劍猛地縮小包圍圈, 劍尖刺破海蛇的鱗片, 有毒的血液立刻流出。而兩把小劍距離海蛇的眼睛只隔了一層紙的距離。
海蛇的眼睛緊張的轉動,已經感受到了那寒芒的冷意?。她?終于?得?意?不起來了,聲音顫抖道:
“大黿快……快把那蘿卜放了!”
“哦。好……”大黿剛開口還沒說完, 就身子劇烈晃動了一下?,緊接著他?張嘴干嘔一聲,一個大蘿卜立刻趁機跑了出來。
而大黿依然在那劇烈干嘔, 緊接著,一堆半腐爛的臭魚爛蝦被他?吐了出來,肚子也開始咕嚕嚕發出極大的聲響, 一副吃壞東西的模樣。
“好疼,我肚子好疼!”
靳影和伊月寒齊齊皺眉,撐開更大的保護罩把自己和海水隔離開來。
白?玉京逃到伊月寒身邊也干嘔了幾聲:“嘔,這王八的嘴里臭死了!”
伊月寒狐疑的看?了眼不對?勁的大黿:“你對?他?做了什么?”
“就是把我這里藏的一些有毒的東西倒進他?嗓子眼里了而已。”白?玉京長舒一口氣:“幸虧起效果了, 否則我就要被臭暈了。”
伊月寒回想起白?玉京的那些奇怪收藏品, 心里有了不好的預感:“你具體都倒了些什么?”
“我不清楚誒,那里面烏漆嘛黑的,我慌里慌張的就有什么倒什么了。”白?玉京用神識翻看?自己的袖子。
“有我下?山前帶的癢癢粉,辣椒粉, 有我之前和老吳一起做的蜈蚣糖, 蜘蛛酥糖……還有……還有,哦, 我袖子里還少了一包從司空小白?那拿的巴豆粉。”
靳影一驚:“巴豆粉!”
系統也驚叫:【巴豆粉?!我的天,大傻月快跑!】
不用她?說, 伊月寒在聽到巴豆粉的瞬間,已經立刻動作起來,無數小劍匯聚成一條皎潔的素白?飄帶,她?一手抱著嬰兒,一手一甩飄帶,把靳影以及還不知道事情嚴重性?的大蘿卜給卷住,朝著海面就彈射起步!
靳影送來捆著大黿的枝條,抬手就要去拉伊月寒逃跑,結果腰身被飄帶捆住,他?動作一頓,隨后身體放松下?來,任由伊月寒的力道拽著他?迅速飛出了海面。
另一邊,海蛇被伊月寒掐得?雙眼發黑,大腦空白?,都快沒氣了,壓根沒聽到白?玉京說了什么,驟然被伊月寒扔垃圾一般扔向了大黿。
她?還以為伊月寒是遵守承諾放了她?,轉頭就要催促大黿攻擊那幾人,把嬰兒搶過來。卻不想剛靠近。她?就被海水中那臭魚爛蝦的味道熏得?干嘔。緊接著,就聽到了哪兒傳來了咕隆隆的響聲。
怎么了?
海底火山爆發了?可這一片沒有火山啊?
就在海蛇迷茫的時候,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周圍的海水迅速渾濁起來
*
船上的人看?見飛出海面的伊月寒等人立刻道:“你們這么快就回來了?怎么樣?孩子的父母找到了嗎?”
“孩子還在懷里,這是沒找到?”
“咦?這大蘿卜是誰啊?”
白?玉京變回了三寸丁的人形,正要說話,就被伊月寒重重彈了個腦瓜崩。
“下?次不許亂給別人用瀉藥!”
“還有你!”伊月寒冷冷的瞪向司空小白?:“不許再教壞小孩!”
司空小白?沒聽懂具體怎么回事,只懵逼的看?向那個裝嫩的千年老蘿卜:教壞小孩?你說她??和她?相比,他?才是孩子吧?!
然而還不等他?把這話說出來,一聲尖叫就從海底傳出。“啊啊啊!大黿你個混蛋。”
那聲音如?此恐懼,如?此尖銳,從海底穿透上來,甚至讓海面炸開了巨大水花。
伊月寒嚇得?趕緊抬手,用無數劍氣把這些海水一滴不落的擋了回去。靳影則是轉頭就讓人趕緊開船!
聽那海蛇和大黿的話可以得?知,這嬰兒是他?們帶到這片水域的,嬰兒的家和父母并不在此,所?以也沒有停在這的必要了。
司空小白?看?靳影如?此嚴肅的模樣,還以為在海下?發生了什么恐怖的事,趕緊吩咐船長開船。
伊月寒和靳影緊握船舷,緊張的看?著船尾,一直到遠離了那片海域,他?們才松了口氣。隨后兩人對?視一眼,又莫名的想笑。
伊月寒揉了揉額角,對?司空小白道:“幫我和廚房說一聲,今天不用做我的那份飯了。”
靳影:“也幫我說一聲。”
司空小白?一臉懵逼:“到底發生了什么?下?面有什么?把你們嚇成這樣?”
伊月寒一指白玉京:“這就要問她了。”
靳影:“還得?問?你,誰讓你給她?巴豆粉的?”
司空小白狐疑的扭頭:“你做了什么?”
白?玉京眨巴著眼睛,一臉的天真無邪,不過比起小嬰兒眼中真正的天真,她?裝得?就差了點。
“也沒什么,就是海里面有個大黿,沖出來把我一口吞了。雖然我知道老大肯定會來救我的,但我好歹也是千年老妖,總讓老大救多沒面子啊,所?以我為了自救,就往他?的嗓子眼里倒了些東西。”
“你倒了什么……等等,我好想知道了。”想起伊月寒和靳影一再提起巴豆粉,司空小白?的面色變了又變。
他?三分震驚、三分恐懼、四分嫌棄的看?向之前的那片海域:“那只大黿很大嗎?”
伊月寒:“比你的船還要大。”
司空小白?看?了看?自己的船,又看?了看?海面,再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然后他?和周圍人迅速后退幾步遠離了伊月寒、靳影等人,委婉的詢問?,他?們需不需要洗個澡。
伊月寒:……
靳影:“……我們及時跑出來了,沒有沾到臟東西。”
司空小白?點頭:“我相信你們的實力,我知道你們沒有沾到臟東西。但今天晴空萬里,秋高氣爽。正是個沐浴的好日子,你們覺得?呢?”
靳影:“……現?在是春天,哪來的秋高……”他?被氣爽了倒是真的。
伊月寒心累的嘆息:“算了,我是要洗一洗了,這孩子剛剛把糖黏在我頭發上了。”
最后伊月寒、靳影、白?玉京和小嬰兒都要沐浴了一番。
而在沐浴前,得?知了小嬰兒離不開伊月寒,所?以伊月寒要帶著嬰兒一起沐浴后,白?玉京頓時醋成了酸蘿卜,當?即就表示她?也要。
伊月寒看?了她?一眼,直接拒絕。
白?玉京頓時淚花閃爍,熟練的開始賣可憐,可惜伊月寒還是拒絕。
白?玉京發現?這招不管用,干脆一抹眼淚,躺在伊月寒的浴室門口就開始滿地打滾。
“憑什么她?能和你一起沐浴,我也要和你一起沐浴!老大偏心!我也要!我也要!”
系統賤兮兮道:【哎呀,這就是傳說中,左擁右抱的快樂嗎?真是讓人羨慕哦~】
伊月寒:……這快樂給你你要不要?
伊月寒是殺手,可不是幼兒園園長,自然不會慣著白?玉京,于?是她?腳尖踢了踢這耍賴皮的千年老妖。
“起來。”
白?玉京滿地打滾:“不起來,老大不同意?我就不起來!”
伊月寒:“我數到三,再不起來的話,我就把你扔回那片海里。”
“一、二……”
白?玉京也不哭也不滾了,一個鯉魚打挺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面色嚴肅道:“我忽然覺得?,我畢竟也老大不小了,是時候成婚生子……咳咳,是時候學會一個人沐浴了。”
她?拉開浴室的門。“你請,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話音剛落,她?就火燒屁股的跑了,真被扔回那片海里,那就不是洗不洗的問?題了,那是靈魂都被污染的問?題了!
系統嘆息:【看?來她?對?你的愛也就止步于?此了。】
伊月寒抱著嬰兒走進浴室:【……那可真是謝天謝地。】
*
伊月寒先是給嬰兒簡單的洗了洗,嬰兒很乖,中途伊月寒拿走了她?手上黏糊糊的糖塊。她?也沒哭,只是洗澡的時候,眼睛一個勁的朝桌上的糖塊看?。
洗香香后,自然就是穿衣服了,船上沒有孩子的衣服,用幻術變出嬰兒服也沒什么意?義,于?是眾人挑挑揀揀,選了幾件舊的棉布衣服和小被子交給伊月寒,而說是穿,其實就是把嬰兒裹起來而已。
系統信心滿滿的指揮:【我之前在雜記里看?過怎么裹襁褓,你聽我的,先這樣……再那樣……】
伊月寒充耳不聞,不就是把用布條和被子把孩子裹起來嘛,這有什么難的。她?把被子展開撲在船上,隨后把嬰兒抱上去,先蓋左邊,再蓋右邊,再蓋上邊,再蓋下?邊,最后用布條一捆……
片刻后,伊月寒看?著眼前綁的結結實實的‘炸藥包’陷入了沉思。這個……好像和她?看?過的襁褓有些不太一樣?
系統:【大傻春,你到底在干什么啊,頭,快把她?的頭弄出來!要憋死了!】
系統還在尖叫,靳影已經趕緊上手,把四方的襁褓的一角拔出來,讓嬰兒的頭露了出來。
因為不是人類嬰兒,所?以她?小臉白?里透紅,完全沒有被憋死危險,甚至剛露出頭還覺得?好玩一般咯咯咯的笑。
誰知她?剛看?見靳影,就收起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張嘴就是:“噗!”
靳影:……
他?迅速退后,避開了水柱。隨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鋪開被子重新把嬰兒裹了一遍,用布條一繞打了個精巧的結。
做完這一切后,靳影看?著桌上的嬰兒欣賞著自己的作品。
嬰兒:“噗!”
靳影迅速抬手,又默默的放下?濕噠噠的衣袖,看?向一邊的伊月寒:“看?來她?只喜歡你。”
伊月寒:“……這可真是個噩耗。”
她?面無表情的走上前,果然,一看?見她?,小嬰兒就又咯咯咯的笑起來。
伊月寒摸了摸小嬰兒身上的被子,很顯然,相比于?她?的炸藥包,靳影的才是真正的襁褓。
“你怎么會弄這個?”
“小的時候幫村里鄰居照看?過這么小的孩子。還有寶珠,甄家生她?的時候,我的身體還勉強能動,那具身體的兄長和嫂子不知道我是借尸還魂的惡鬼,總把還在襁褓中的她?抱來給我看?。”
“寶珠小時候夜里總哭,我……偶爾會在夜里去看?她?。不過她?長到三歲后,我也病得?不能動了。”
靳影垂眸,手一動,衣袖立刻干了,再抬頭時,他?又恢復了往日的溫和微笑。
“說起來……以前的我其實挺討小孩喜歡的。可惜那都是以前的事了,小孩子生氣足,她?這么討厭我,大概是感覺到了我身上的陰森鬼氣。”
伊月寒指尖碰了一嬰兒的臉蛋。“她?明顯不是凡人,出生沒多久就能化形,天賦不凡。只可惜我看?不出她?到底是什么。你看?得?出來嗎?”
靳影遺憾搖頭。
“啊!”小嬰兒的手忽然從襁褓中伸出,抓住了伊月寒的手指,隨后她?扭頭看?向桌子。
伊月寒跟著扭頭,就看?見了碟子內的糖塊,她?當?然不會讓洗干凈的嬰兒再用手拿糖,于?是往前一步擋住小嬰兒的視線道:“小孩不能吃太多糖,會蛀牙的。”
“啊?”
嬰兒迷茫的張嘴,露出天真無齒的粉色牙床。人類嬰兒一般六個月左右長牙,但很顯然,她?在這方面輸在了起跑線上。
靳影沒忍住笑了一聲,見伊月寒看?過來,他?趕緊干咳:“我不是在笑你。”
伊月寒面無表情的回望:你就是在笑我。
“啊啊!”
小嬰兒聽不懂大人的話,還以為伊月寒沒懂自己的眼神暗示,立刻蛄蛹著,伸手朝著桌子大聲示意?。
伊月寒假裝沒聽到,抱起嬰兒準備出房間,小嬰兒發現?自己離糖越來越遠,雙眼立刻積蓄起了眼淚。
下?一秒……“嗚哇!QAQ”
伊月寒頭疼的腳步一頓,但她?沒有妥協,而是她?選擇一臉冷酷的和懷中的嬰兒對?視。
“小東西,你要知道這個世界是殘酷的,眼淚在這個世界是最沒用的東西,你不能奢望一切都能如?你所?愿。所?以收起眼淚,安靜一點,直到我幫你找到父母,到時候你想怎么折騰你的父母我都管不著,懂嗎?”
嬰兒迷茫,嬰兒聽不懂,嬰兒再次哇哇大哭,從這個角度,伊月寒甚至能看?到她?那小巧粉嫩的嗓子眼。
耳朵都快被震聾了的伊月寒:【破案了,這絕度是喇叭成精!】
系統:【她?只是個嬰兒,你和她?說個屁的大道理啊,你就把糖給她?唄!】
【不給!】伊月寒擲地有聲道:【這個卑鄙的小家伙休想用她?的哭聲操控我!】
系統:【……她?真的只是個孩子!她?連卑鄙兩個字都不會寫!】
靳影又忍不住笑了,他?手中出現?火焰,把碟子內的糖塊融化加工了一下?,安上了一根木棒。
隨著他?走上前,嬰兒哭聲停止,視線一下?子被他?手里的糖所?吸引。靳影朝著伊月寒伸手。
“把她?給我吧。”
伊月寒:“你不怕她?再噴你一臉水?”
靳影舉起手里的糖。“不怕,畢竟我有這個。”
伊月寒聞言把嬰兒遞了過去,靳影伸手接過,如?伊月寒所?想,嬰兒剛進入靳影的懷里,立刻露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樣,小嘴一張就要吐海水。
靳影眼疾手快,把糖往嬰兒的嘴里一塞,打斷了嬰兒的攻擊。
如?果是人類嬰兒當?然是不能這么吃糖的,但這嬰兒顯然不在此列,她?非常聰明的抓住木棒,下?意?識的舔了舔。
隨后她?眨巴著看?了眼靳影,小嘴咬住棒棒糖,手使勁往伊月寒那邊伸,顯然是希望伊月寒把她?抱過去。
靳影卻換了個姿勢把嬰兒抱在懷里,免得?她?小腿亂蹬,從襁褓中掉出去。
見伊月寒在看?著自己,他?微笑道:“她?的肚子癟癟的,恐怕是餓了,我去廚房問?問?有沒有她?能吃的東西。你如?果有事要忙就去吧,放心,我會照顧好她?的。”
伊月寒確實不喜歡帶孩子,但眼看?靳影主動幫她?承擔起了照顧嬰兒的責任,她?想了想還是道:“她?是我釣上來的,不能只讓你一個人照顧,我們一起吧。”
去廚房的路上,小嬰兒一直朝著伊月寒伸手示意?,見伊月寒不理她?,她?的眼睛開始閃爍淚花。但看?了看?伊月寒,又看?了看?靳影后,她?最終沒有哭,反而縮回了靳影的懷里,委委屈屈的抓著棒棒糖小口嘬著。
靳影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背:“還會看?人眼色,是個聰明的孩子。”
到了廚房,嬰兒立刻被各種食物的香氣吸引了,小手胡亂揮舞著。“啊啊。”直叫喚。
靳影走過去:“有什么能給她?吃的嗎?她?餓了。”
“呦,哪來的孩子?”
一個大娘看?見襁褓中可愛的孩子,忍不住捏了捏嬰兒的小臉蛋,隨后伸手進去摸了摸嬰兒的小肚子。
結果這一摸,她?頓時皺眉。“小肚子怎么餓得?這么干癟了。她?上一次吃東西是什么時候?”
靳影和伊月寒對?視一眼,表示不知道,畢竟這孩子是他?們前不久剛從水里釣上來的。
“哎呀,這么小的孩子可餓不得?,腸胃會餓壞的。”牛羊乳不耐放,也沒多少人喝,船上沒那種東西,大娘只得?趕緊吩咐人弄了小半碗米湯。又讓人加緊去熬肉糜粥來。
靳影接過米湯,直接在廚房的桌前坐下?,拿著小勺把米湯一點點耐心的喂給嬰兒。嬰兒毫不留戀的任由他?把棒棒糖拿走,像一只嗷嗷待哺的雛鳥一般使勁抬頭張嘴。靳影喂的速度差點跟不上她?吃的速度,任誰都能看?出,這嬰兒餓壞了。
靳影見狀眼中閃過一絲憐憫:“看?來她?并不是喜歡吃糖。”
她?只是餓極了,再不吃點東西就要餓死了。
伊月寒這才后知后覺的伸手進去摸了一下?這孩子的肚子,比起白?玉京那總是鼓起的小肚子,這嬰兒餓得?都快前胸貼后背了!
她?面色一冷。“那兩人從未給這個孩子喂食過?簡直荒唐!”
靳影:“不知那兩人背后的公子是誰,不過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伊月寒冷聲道:“那就讓他?們來,來一個我殺一個!”
靳影側頭看?她?,手里的動作漸漸停了,下?一秒,他?就覺得?手腕一重,回過神低頭一看?,就見那嬰兒半個身子都撐起來,小嘴緊緊叼住了半空中的勺子。
靳影手晃了晃,小嬰兒就像是條魚一般跟著晃了晃,靳影無奈一笑:“你還真是好釣。”
米湯喝完,大娘就端著熱熱的肉糜粥來了。“小心燙,一定要吹涼了再喂。”
靳影道了一聲謝,低頭拿起勺子,謹遵著大娘的囑咐,確定吹涼了才會喂進嬰兒那嗷嗷待哺的小嘴里。
喂到一半,靳影忽然發現?邊上沒了動靜,他?側頭一看?,正好撞進了一雙清冷的鳳眸之中。他?可以清晰的看?見里面屬于?自己的小小倒影。
她?在看?著他?,只看?著他?……
靳影喉頭滾動了一下?,隨后艱難的移開視線。“怎么了?為何這么看?我?”
伊月寒:“我在想,你直接把粥變涼不就好了,何必這么費事的吹氣?”
靳影身子一僵,腦中雜亂的思緒頓時全跑空了,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又在她?的面前出丑了。
他?垂頭嘆氣道:“我忘了。”
好在伊月寒沒有追著這個問?題問?,而是道:“你很喜歡小孩子嗎?”
靳影一愣:“說不上喜歡,不討厭而已。”
這個世上,他?討厭的很多,不討厭的卻很少。
“哦。”伊月寒點點頭,繼續看?著靳影給嬰兒喂食。
雖然平日里,任誰都會贊一聲靳公子溫文爾雅,但只有這時,伊月寒才從他?身上真正感受到了溫柔這種東西。就好似在冰天雪地之中,忽然聞到了一絲梅香,讓她?有些驚奇,忍不住多觀察了幾眼。
本來嬰兒腸胃弱,餓久了不能吃太多東西,不過靳影摸了摸她?的脈搏,發現?她?吃了半碗粥并無異樣后,就把剩下?的半碗也喂了。
小嬰兒十分讓人省心,除了把小肚子吃得?鼓鼓外,并沒有出現?任何問?題。饞嘴的她?見靳影不喂了,還拽著他?的衣袖一個勁的哼哼。
經過這一場溫馨喂食互動,此刻的她?倒是沒了之前對?靳影的排斥,圓溜溜的眼睛睜多了一絲依賴。
靳影把碗倒著給她?看?。“沒了。等你的小肚子消下?去后,再給你喂。”
嬰兒聽不懂,不過不再饑餓的她?也沒有哭鬧,困倦的打了個哈切,小手拽著靳影的衣袖就睡著了。靳公子寬大的衣袖對?她?來說就像是被子一樣該在身上。
伊月寒恭喜他?:“她?沒有對?你吐水,看?來你們之間的誤會消除了。”
靳影笑著把嬰兒抱起來,結果很快就面色古怪的動作一頓,隨后他?把嬰兒稍稍抱遠了一點,讓伊月寒可以看?見襁褓下?端以及他?身上的一點濕痕。
靳影苦笑:“如?果可以選的話,我寧愿她?朝我吐海水。”
第65章 第 65 章
伊月寒和靳影兩人幫睡成小豬的嬰兒又洗了個澡, 緊接著靳影把嬰兒暫時?交給伊月寒,自己也去?重新沐浴一番,雖然用法術就能變干凈, 但總覺得還是洗一洗更讓人心里舒服。
之后, 靳影徹底接手了照顧嬰兒的工作,伊月寒在邊上聽他指導,偶爾幫把手。經過商量, 他們打算去?羅剎海市找海族幫忙,尋找這孩子的父母。
大海茫茫,甚至這孩子都不一定是東海的, 誰也不知?道幫她?找到父母需要?多久,總不好一直小孩小孩的叫。所以?伊月寒和靳影給她?取了個名字。小魚。
沒別的含義,只是因為這孩子太貪吃了, 誰拿著食物出現在她?面前,她?都會猛地抬頭一口咬住,比魚還好釣。
而有了小魚這個真嬰兒后,白玉京這個千年老蘿卜在船上就不怎么吃香了, 當然, 白玉京也不在意別人喜不喜歡她?,她?只在意伊月寒最近忙于照顧那條貪吃魚,都快忘了她?了。
白玉京危機感爆棚,生怕老大對她?的寵愛被小魚分?走, 所以?這幾天賣萌打滾的黏著伊月寒。
“老大快來?, 我要?送你一個禮物!這可?是我花了兩天時?間準備的。你快來?看?。”
伊月寒被拽著走:“什么禮物?”
白玉京:“說?出來?就沒有驚喜了,總之你跟我來?。你看?了就知?道了。”
伊月寒扭頭看?向靳影, 靳影抱著小魚笑道:“你去?吧,我能照顧好她?的。”
伊月寒見狀就跟著去?了, 她?也有些?好奇白玉京會送自己什么禮物,而到了白玉京的房間。就見桌上放著一個東西,被一塊紅布蓋住,搞得神神秘秘的。
伊月寒更好奇了,在白玉京的示意下,抬手掀開了紅布。然后她?就看?見了她?自己。
白玉京竟然按照她?的樣子雕了一個小臂高的雕像,不愧是大廚,這刀工……啊不對,這雕工非常精巧,不能說?栩栩如生,活靈活現,但也能讓人一眼就能看?出,這雕的就是伊月寒。
伊月寒:“你雕的我?”
白玉京期待的點頭:“老大你覺得怎么樣?”
“不錯,?*? 很像。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伊月寒忍不住抬手想要?把那雕像拿起來?仔細看?看?,但緊接著她?就察覺到了不對。
味道不對,觸感也不對。
伊月寒:“……你是用什么雕的?”
白玉京叉腰自豪道:“蘿卜啊,我們蘿卜不僅炒著好吃,燉著好吃,雕成花來?也特別好看?!是上等的雕刻材料!對了,這蘿卜雕像不僅能看?,也能吃,老大你要?是喜歡,我待會就把它燉成湯給你當晚餐!”
系統:【……6,我以?為是白玉,結果?是蘿卜,她?可?真是個創意小天才。】
伊月寒:【恐怕蘿卜們不這么想。】
用蘿卜雕刻,在人的世界觀里沒什么不對,但你是蘿卜精吧?在蘿卜的世界里,你丫就是變態殺蘿卜狂吧?還是恐怖片里經典的追求藝術的殺人狂!
你這么努力推銷蘿卜,有沒有想過其?他蘿卜們會是什么感受啊?!
而且先不說?把她?的雕像做成晚餐給她?吃是什么腦回路,就說?……“你這蘿卜雕了幾天?”
白玉京疑惑:“我之前不是說?了嘛,兩天啊。”
伊月寒:“……是啊,兩天了,都變味了。”
不能說?臭,只能說?不新鮮了。普通人可?能聞不出來?,但對于五感敏銳的伊月寒來?說?,這味道再明顯不過。
白玉京驚慌的趕緊上去?聞了聞,隨后苦惱的一拍腦袋:“還真是,我只顧著雕刻了,沒注意到這事……”
伊月寒抬手,把這蘿卜雕像收進了系統空間。“禮物不錯,心意我領了。”
系統:【嘴上嫌棄,身體還是很誠實的嘛。】
白玉京:“老大你還要?嗎?可?這蘿卜壞了。”
伊月寒:“沒事,放在我這不會壞。”
白玉京感動的立刻抱住她?的腿。“老大,我之后一定苦練刀工,提高速度,保證下次再用蘿卜雕你的時?候,絕對不會放壞了!”
伊月寒:“……下次用石頭雕,不許用蘿卜。”
白玉京委屈的看?了一眼伊月寒:“好吧。”
與此?同時?,靳影抱著小魚在甲板上看?海。小魚自從伊月寒走后,就不斷的左顧右盼。
靳影低頭:“你在找恩人?別擔心,她?很快就會回來?的”
小魚仰頭蠢萌的啊了一聲,也不知?是聽明白了,還是沒聽明白。
在船艙萎靡了數天的金疏桐終于面色蒼白的再次出現在了甲板上,他一來?,就伸手想要?捏小魚的臉蛋。
“小魚?這名字取得還不賴。”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貓味,和話語里的不懷好意,小魚:“噗!”
被大海折磨了幾天的金疏桐反應遲鈍,被噴了個正著。他臭著臉抹掉臉上的水。“小東西,你很狂啊。”
小魚眨巴了一下眼睛:“噗!”
金疏桐這回后退幾步躲了開來?。緊接著就聽見靳影嗤笑一聲。
金疏桐撇嘴:“笑得這么開心,看?來?這幾天過得很不錯啊。”
靳影:“反正比起你,算是過得不錯。聽說?船開到第二天,你就哭著要?回家了?”
“誰哭著要?回家了?你別隨便污蔑人!”金疏桐立刻炸毛,隨后意識到自己氣勢上輸了,他摸了摸耳垂上的金環,貓眼上下打量了靳影一眼。
“讓我猜猜,你心情不錯是因為這個孩子?這些?天都是你和伊月寒在照顧她?,你該不會因此?產生了你們是一家三口的錯覺吧?那可?真是……可?憐又可?悲的竊喜。”
靳影面無表情的抬腳向前一步。
金疏桐不怕死的挑釁道:“怎么?要?動手?那正好,等到她?聽到動靜過來?查看?的時?候,我正好和她?說?說?你那些?陰暗的小心思。”
靳影沒有說?話,只是腳下猛地用力!
一個大浪拍來?,船瞬間搖晃了一下,金疏桐的面色頓時?蒼白起來?。
靳影抬腳又是一下,第二道大浪打來?,船身搖晃,水花炸開,灑在他們身上。靳影懷里的小魚揮舞著小手,咯咯咯的笑。
甲板上的船員抱著一條魚大笑:“哈哈,看?我撿到了一條魚!”
而金疏桐則是面色難看?的捂住了嘴:“別晃了,別……嘔!”
靳影只當沒聽見,砰,又是一道大浪拍在船身上,這對于白家的船來?說?只是撓癢癢,但對于金疏桐來?說?,卻?是滅頂之災。
“算你狠!不過離別得意,我不會……嘔!”
變身落湯雞的他捂著嘴,面色蒼白又狼狽的躲回了船艙。想來?接下來?他又要?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出現在甲板上了。
靳影沒看?他,只是垂頭看?著還在咯咯笑的小魚道:“你別聽他的,我沒那么想。”
小魚:???
*
就仿佛海市蜃樓一般,隨著太陽緩緩升起,海面上緩緩鋪開了一道‘畫卷’,只見高聳的城墻之中,亭臺樓閣層層疊疊。
伊月寒站在甲板上忍不住駐足仰望許久,她?已經聽好幾個人說?過海市的熱鬧,但她?還是沒想到,這羅剎海市竟如此?大,堪比一座城池!
而周圍從四面八方趕來?的船只大大小小,猶如群魚匯聚在此?,船上人頭攢動,隨著羅剎海市出現,人群從各個船艙涌出,進入海市,遠遠看?著好似螞蟻一般。竟是比凡間的碼頭還要?熱鬧得多。
白家的船緩緩靠向碼頭,司空小白再三叮囑:“這里面有妖怪,有鬼物,還有吃人的妖魔,更有周邊小國一心只想發財的凡人。總之就是魚龍混雜,謊話連篇,在這里實力強也是會吃虧的,所以?進去?之后都警惕點,別被人騙了。”
虛弱的金疏桐趴在船舷上,看?著碼頭就仿佛在看?自己的夢中情人。“一向只有我騙別人的份,沒人能騙的了我,快別啰嗦了,趕緊靠岸。再不靠岸,我就要?死了!”
司空小白翻白眼:“所有人中,就屬你最危險,金華貓的風評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偶爾勉強還算個人,你那些?同族就完全是瘋貓了。吃過金華貓的虧,看?見金華貓就想抽筋扒皮的大有人在。”
“羅剎海市雖然有東海壓著,但海水這么深,總有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所以?你進了海市,絕對不要?讓人知?道你是金華貓,我可?不想逛街的時?候,在哪個攤子上看?見你的貓皮被當成擦腳布來?賣。”
金疏桐:“……我嚴重懷疑你要?說?的只有最后一句。”
司空小白嘻嘻一笑:“恭喜你,猜對了。”
金疏桐翻了個白眼,隨后一個飛躍,就迫不及待的落到了碼頭上。當腳踏實地后,他感動的熱淚盈眶,跑到岸邊就抱住了一棵大樹深情的蹭蹭。
“果?然只有失去?過才懂得珍惜,我現在才知?道,我有多愛你們。”
為何他的眼中常含淚水,因為他對土地愛得深沉!
靳影抱著小魚飄飄然落到碼頭,微笑開口:“我不知?道你有多愛這棵樹,不過我可?以?告訴你,它很討厭你,因為你擋住它陽光,還踩到它樹根了。”
金疏桐:“……你有沒有發現,你現在惹人厭的功力已經比我還高了?”
靳影微笑:“多謝夸獎。”
金疏桐:“我沒有在夸你!”
“靳影?”
靳影抬頭,就見伊月寒站在遠處正在等他,他立刻沒了和金疏桐斗嘴的興趣,抱著孩子快步走了過去?。
金疏桐撇撇嘴,隨后轉頭掃了一眼海市,目標明確的從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眾人都知?道他搭順風船來?羅剎海市是有事要?辦,所以?看?到金疏桐獨自離開也沒多問,只有船長?大聲叮囑了一聲開船離開的時?間,讓金疏桐不要?遲到。金疏桐應了一聲,隨后身影就被熙熙攘攘的人群遮住了。
“走吧。”司空小白:“先去?我家的鋪子看?看?,之后我再派人找相熟的海族們問問,有沒有人認識這個孩子的父母。”
伊月寒和靳影對此?并無異議,有白家的人脈幫助,總比他們兩個在大街上到處抱著孩子亂問來?得好。
而剛進城沒多久,忽然,一個聲音叫住了他們。
“白家的人……咦?伊姑娘、靳公子你們也在啊。”
眾人扭頭看?去?,就見身形窈窕,滿頭珠翠胡三姐正笑盈盈的站在不遠處。她?一揮手,手上兩個素面的金環鐲子就叮當作響。
白家的大管事立刻笑道:“胡三姐,沒想到你也在。”
胡三姐:“幫大王買點海貨回去?,你們也知?道,我家那位大王無肉不歡,陸地上的早吃膩了,時?不時?要?來?這給她?買點換換口味。”
大管事疑惑:“這點事要?下面人去?就行了,怎么勞煩你親自出面?”
胡三姐看?了看?周圍,隨后壓低聲音道:“之前是派下面人來?的,但三個月前,我們派的兩只小妖來?這就失蹤了,上個月又派了個人來?查,卻?什么都沒查到,我最近沒事,就干脆過來?看?看?情況了。”
大管事立刻皺眉:“什么人,竟然敢在羅剎海市隨便出手,不怕東海龍宮那邊……”
“東海那邊又不是什么雞毛蒜皮的小事都管,只要?不鬧到他們頭上,死幾只小妖,他們才不會理會。”
胡三姐聲音更低了。
“我剛剛聽說?了你們在這邊的鋪子出了問題?不瞞你說?,我懷疑那兩只失蹤的小妖恐怕就是里面的人干的。”
眾人順著胡三姐的眼神往海市深處看?去?,‘黑店’就藏在那個方向。白家也明白,白家一直廣結善緣,除了他們的仇家,沒人會閑著無聊去?鋪子找事。
所以?白家鋪子出事,不是黑家的人干的,就是黑家安排‘黑店’的人干的,總之肯定和黑家有關系。
金虎山一直都明確的站了白家這邊,恐怕就是因為如此?,才會引得黑家出手。
大管家咬牙:“他們家最近越發猖獗了!”
他當即邀請胡三姐去?鋪子里坐坐,表示白家會幫著一起查探失蹤小妖的事情。
胡三姐謝過了大管事,跟著一起往鋪子走的時?候,她?不免看?見了靳影懷里的孩子,偷瞄了伊月寒和靳影幾眼后,她?終于忍不住道:“靳公子怎么抱著個孩子?這孩子是……”
伊月寒注意到她?的眼神,知?道她?是誤會了。“哦,這個是我前幾天從海里釣上來?的。”
胡三姐迷茫了一瞬。“釣?”
伊月寒:“釣魚的釣?”
胡三姐更迷茫了。“海里還能釣孩子?怎么釣的?”
伊月寒:“準備一個魚竿,在魚鉤上掛上糖,拋入海中,等到孩子上鉤后,拉起魚竿,就這么釣上來?了。”
系統無語:【人家不是問你教程,你不用介紹的這么詳細。】
誰知?更讓她?無語的還在后面,胡三姐似懂非懂的點頭道:“原來?如此?,我還挺喜歡小孩的,改天有空我也去?釣一個。”
系統:……你們這些?人到底把孩子當成了什么,這是說?釣就能釣上來?的嗎?!
*
羅剎海市大部分?時?候都在海底,只有每個月的初一、十五這兩天才會浮出水面,除了海族外,其?他妖鬼是很難,也不被允許久留。
所以?其?他人想在羅剎海市做生意,要?么像是凡間趕大集一樣,早上挑著滿擔的貨物來?賣,晚上離開,要?么就是在這買下一個店鋪,每個月只做兩天生意。
靳影聽后道:“看?來?東海龍宮并不像傳說?中的那樣不通庶務。”
伊月寒疑惑:“為什么這么說??”
靳影把袖子從懷中嬰兒的嘴里搶救出來?,耐心解釋道:“初一十五的規矩只針對外族人,對于海族來?說?,羅剎海市是永久開放的,他們無論是在海底,還是初一、十五都可?以?進行交易。這保證了海族的日?常生活。還有了一個把海底多不勝數的珍珠、珊瑚、瑪瑙以?及其?他海貨賣出去?的渠道。”
“外族在羅剎海市每個月只有兩天交易時?間,他們想要?不虧本,要?賣的自然是大價錢的好貨,這就保證了外族人不會也無法搶占海族的海貨生意。而這里人數最多的還是海族,所以?外族人賣的好貨肯定都是海里沒有的,海族十分?喜歡的珍惜貨物。”
“就和凡間一樣,在羅剎海市做買賣,必須要?交稅。你光看?就知?道這羅剎海市有多大了,我不敢想,每年有多少奇花異草、靈丹妙藥、金銀財寶流入東海龍宮。”
外族商人或許能在這賺到錢,但海族永遠都是最賺的那個。而每一筆交易的背后,都有一筆錢會流入東海龍宮。
伊月寒聽懂,而系統則是聽入迷了。【吸溜……小月月,收手吧,做殺手是救不了貧窮的,咱們改行去?搶劫吧,第一站就是東海龍宮的金庫!】
伊月寒嫌棄:【你能有點出息嗎?】
系統傲然道:【如果?讓世人來?評價一下的話,我的搶劫金庫計劃,肯定比你賺的那三瓜兩棗有出息的多。】
伊月寒:……
司空小白驚訝:“沒想到你還懂商賈之事?”
靳影:“我曾經在一個商賈之家待了很多年。”
司空小白小聲嗶嗶:“和東海一樣的奸商?”
靳影笑了一下:“不是,雖然有些?小心思,但算得上是仁商。”
走在前面的白家大管事那鑰匙打開了鋪子大門?,伊月寒視線一掃,就見鋪子里一片狼藉,破爛不堪,有些?地方還有斑斑點點干涸的血跡。
白家的鋪子表面看?是雜貨鋪,實際上這里最貴的貨物是他們的情報,大管事往深處走,很快就看?見存放情報的密室同樣一片狼藉,雖然早就知?道了這個情況,但大管事看?了還是嘆了口氣。
上個月十五鋪子遭到襲擊,店內的人全部遇害,還是東海派人傳了消息。他們才知?道這件事。東海那邊說?是會嚴加處理此?事,但半個月了,也沒個消息。
白家對此?早有預料,畢竟羅剎海市背后站著的東海龍宮,龍族最是高傲霸道。連尋常小神都當做仆從一般呼來?喝去?。死幾個小妖對他們來?說?就像是死幾只螞蟻而已。
甚至這件事都傳不到東海龍族耳邊,不過是幾個夜叉來?走一圈,把小妖的尸體帶走,說?是會幫忙查清兇手。
但在羅剎海市待久了的商人都知?道,只要?事情不涉及海族,那些?巡邏夜叉們大多只會敷衍了事。找得到就幫忙找,太麻煩、找不到就不了了之。
白玉京:“也就是說?找那些?夜叉沒用?”
司空小白:“也不能說?完全沒用,若是我們能找到證據證明是海市的‘黑店’據點所為,上報給那群夜叉,他們自然會動手。”
胡三姐:“別的不說?,那群夜叉的實力還是很強的。”
靳影:“但他們敢做的這么囂張,就是篤定了你們找不到證據。”
大管事嘆氣:“是啊。這正是我們頭疼的地方。”
伊月寒:“尸體在哪?或許我可?以?幫你們看?看?。”
作為一個殺手,她?精通各種?死法,或許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不必去?找尸體了,我這里就有你們要?的東西。”
就在這時?,一道清越的男聲傳入眾人的耳中。伊月寒扭頭一看?,就見一個披著白毛大氅,頭戴藍玉金冠,錦衣華服的貴公子在仆從的簇擁下走進店內。
這人長?得不錯,但任誰看?見他的第一眼,都會先被他身上的那些?金銀珠寶給晃花眼。
伊月寒:【這家伙看?著就很有錢的樣子。】
系統:【哼,都快夏天了,穿什么帶毛的大氅?又是一個裝貨!】
伊月寒:……醒醒,你仇富的嘴臉露出來?了,還有什么叫又是一個裝貨?另一個裝貨是誰?
【你這回不鬧著要?搶劫了?】
系統委屈:【你都不同意,我再鬧有什么用?哎,跟了你,我也只能習慣吃糠咽菜的日?子了。】
伊月寒:【這話就過了吧,不說?白家給咱們準備的飯菜,白玉京的手藝也不能叫吃糠咽菜吧。】
系統:【好吧,我的錯,我改正,應該叫蘿卜大雜燴外加師太放縱餐。】
伊月寒:【……比喻得很形象,但下次別比喻了。】
“海公子?”大管事愣了一下,隨后立刻上前拱手。“這里太過雜亂,不方便說?話,海公子,這邊請。”
伊月寒側頭多看?了那人一眼,這就是那個當初沒去?壽宴,卻?派人給白老爺子送上大筆貴重壽禮的海公子?那個送給虎大王八二年咸魚的海公子?
她?聽小白說?過,羅剎海市唯一的拍賣行就是他的。他雖不是龍族,卻?是一條有龍族血脈的大海蛇。他家以?海為姓,在東海扎根數千年,也是當地數一數二的大族,家財頗豐,富得流油。
海公子跟著大管事進了店鋪后的雅間談話,其?余人則是跟著司空小白去?了密室檢查蛛絲馬跡,這里本來?是不允許外人進的機密地方,不過現在情報全被都偷了,耗子來?這都得哭著跑,也就無所謂外人免進的規矩了。
第66章 第 66 章
伊月寒來此的目的就?是要找‘黑店’據點的麻煩, 所以她?很樂意幫忙,不過見靳影跟進來,她?道?:“你就?不用了, 抱孩子在一邊看著吧。”
說話間, 她?把從雜亂的貨架拿到?的一個木質小馬往小魚懷里一塞。
小魚立刻對伊月寒嘿嘿一笑,抓起小馬就?往嘴里塞。咔嚓,還沒長牙的粉嫩牙床竟是直接把堅硬的馬頭?啃了下?來。
“這可不是吃的。”靳影趕忙把滿是口水的馬頭?摳出來, 把無頭?馬身拿走,抬眼無奈的看向伊月寒。
“呃,抱歉。”伊月寒尷尬的移開視線, 裝模作樣的走到?角落尋找線索。
靳影視線跟著移動,直到?感?覺衣袖被扯住他?才低頭?一看,就?見小魚正揪住他?的衣服, 對著他?討好的笑,小手伸著試圖把小木馬要回來。
“呵。”靳影桃花眼滿是細碎的笑意。“早上不是剛喂過你嗎?怎么那?么貪吃?”
他?抱著嬰兒走出了密室,想去貨架上再找點小玩意兒逗孩子。結果就?看見大管事從雅間出來,剛好和他?擦肩而過。靳影疑惑的回望, 就?聽大管事對伊月寒道?, 海公子有事找她?相商。
伊月寒跟著大管事走向雅間,經過靳影身邊,他?道?:“恩人和那?位海公子認識?”
伊月寒搖頭?:“不認識。”
靳影眉頭?微蹙:“這就?奇怪了。”
既然不認識,那?能有什么事找上伊月寒?
他?遲疑了一下?道?:“我能跟著一起去嗎?”
靳影怕伊月寒覺得他?管的太寬, 想解釋海公子的相邀來得蹊蹺, 想說那?天綁架小魚的就?是一條海蛇,海公子也是海蛇成精, 兩者說不定?有什么關?系。所以他?不放心。
但?他?的解釋還什么都沒說出來,伊月寒就?點頭?道?:“可以。”
大管事也沒說什么, 做了一個請的姿勢,把兩人請進了雅間。這里沒遭到?什么破壞,勉強可以待客。
海公子看見大管事領著一對男女抱著孩子進來,愣了一下?,隨后順嘴客套了一句:“你們的孩子長得真是玉雪可愛,這是男孩還是女孩?多大了?”
靳影動作一頓:“你誤會了,這不是我和……她?的孩子。”
伊月寒淡定?的在海公子的對面坐下?:“她?是我從海里釣上來的,我們暫時給她?取了個名字叫小魚,女孩,具體多大不清楚。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聽聞海公子人脈很廣,不知可否請你幫我們問問你熟知的海族,是否有誰最近丟了孩子。”
海公子答應的很爽快。“當然可以。”
“多謝。”伊月寒:“不知你找我來,有何事相商?”
海公子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我想請你幫我辦件事,價錢好商量。”
伊月寒:“什么事?”
海公子:“半個月前,不只是白家的鋪子遭了賊,我家里也遭賊了,并且我很確定?,偷東西的就?是‘黑店’的人。”
“我打?聽過了,我丟失的東西和白家丟失的情?報都被藏在了‘黑店’的密室內,這就?是最直接的證據,我希望你能配合白家人把它?們偷出來,然后上報給夜叉們,那?群夜叉自會去鏟平那?家黑店。”
靳影狐疑:“你為什么不自己派人去?”
海公子:“因為羅剎海市唯一的一家拍賣行就?是我開的,而‘黑店’已經把從我那?偷的東西寫在了拍賣單上,并放出了消息。”
“我不能對外說他?們要拍賣的東西都是我家失竊的物品,因為干拍賣這一行的,庫房的嚴密性是重?中之?重?,雖然失竊的是我家的庫房,但?正因為如此,在旁人來看,嚴密性應該比拍賣行的庫房更勝一籌才對。”
“如果被人知道?我的寶庫失竊,那?么不僅我海家面上無光,賣家對于拍賣行庫房的嚴密性也會產生懷疑。”
“同時,也正因為我是拍賣行的主人,所以哪怕有確鑿的證據,我也絕對不能對‘黑店’動手,否則我生意上的敵人一定?會抓住機會到?處造謠,說我的拍賣行會會暗中獨占賣家的拍賣品、以假換真、監守自盜等等。”
“我想你們應該清楚,拍賣行一旦沾上這種污名,就?很難洗刷干凈了。”
伊月寒:“看來‘黑店’這么囂張,就?是吃準了你會投鼠忌器。”
“投鼠忌器?沒錯,正是如此。”
海公子贊同的點點頭?,表示到?時候由白家把證據交給夜叉,鬧得越大越好,他?會在背后推動夜叉給‘黑店’一個深刻的教訓。但?切記不要把海家失竊的事暴露出去,他?可不想讓自己的拍賣行關?門大吉。
伊月寒搖頭?:“我是殺手,不是小偷。”
海公子財大氣粗道:“錢不是問題。”
伊月寒:“這不是錢的問題。”
海公子不愧是商人,腦子就?是靈活,他?看了看伊月寒立刻改口:“那這樣,你幫我拿回那些東西,中途你殺多少人,我按……人頭?付錢,如何?”
這樣應該在殺手的工作范圍內了吧?
而這話一出,系統的聲音立刻在他?的腦海中響起。【是否發布委托……】
比起凡人和小妖,海公子明顯是見過大世面的,他?沒有驚訝,而是略微思索就?直接用神識和他?認為的‘伊月寒’交流了起來。
大管家和靳影只看見兩人沉默的對視片刻,隨后就見伊月寒點頭道:“這個任務我接了。”
海公子這時反倒露出了些許疑惑:“你確定?不需要我加錢嗎?”
這個價格低得讓海公子看不過去了,他?見多了對他?獅子大開口的,卻還沒見過要價這么低的殺手,那?點錢都不夠他?一件衣服的,甚至也不夠這個殺手身上一片衣角的。
伊月寒:“不需要。”
在她?看來,這個價格可不低了,她?從沒有打?過這么富裕的仗!
【標紅的普通嘍啰每個五百文,精英怪一兩銀子,那?豈不是說,十個精英怪就?是十兩銀子,一百個就?是一百兩,一萬個就?是一萬兩……老天奶啊,這是多少錢來著?】
系統:【……你冷靜一點,‘黑店’不是無限刷怪點,沒那?么多精英怪給你殺。最多也就?十幾二十個。】
伊月寒知足常樂:【沒關?系,二十個就?是二十兩銀子,我還沒摸過這么大一筆巨款呢!】
系統無語,如果伊月寒愿意放棄她?那?奇葩的殺手原則,甄家給的答謝和南山翁的金礦早就?夠她?在黃金里游泳了。但?看伊月寒這么興奮,系統還是默默的把這些話咽了回去。
靳影卻皺眉片刻道?:“我有個疑問,恩人和海公子此前并不認識,而以你的能力,你完全可以找其他?人幫忙。”
別的不說,靳影清楚的記得,海公子走進雅間之?前,只跟大管事說了幾句話,完全無視了其他?人,為何進了雅間沒多久,就?突然注意到?了伊月寒?這實在不合理。
海公子:“有一句話你說錯了,雖然伊姑娘不認識我,但?我卻早就?聽說過伊姑娘了。”
海公子看向伊月寒:“前些日子白老爺子壽宴,我的隨從回來向我稟報,說你親口承認,你出自惡人谷。”
“我今天是來找白家談合作的。本?沒有想額外找人幫忙,但?當我聽聞你在這后,這件事就?非你不可了。”
雖然當時桌上坐著的幾人應該沒有多嘴的,但?伊月寒直到?自己說話沒有放低音量,會被人聽到?也不奇怪。
但?海公子最后一句話卻說的很奇怪。什么叫承認她?出自惡人谷?為何非她?不可?
靳影:“聽海公子這話,你似乎知道?惡人谷?”
海公子點頭?:“沒錯,早在幾百年前,年幼的我就?從祖父那?里聽說過惡人谷的故事了。”
伊月寒的眼眸立刻銳利起來:“什么故事?”
這不可能,惡人谷完全是她?瞎編出來,哪來的故事?更何況還是流傳了幾百年的故事?這人肯定?在說謊!
可這人當著她?的面說謊有什么意義?呢?總不可能是想靠拉關?系讓她?給點優惠吧?
海公子喝了茶:“一千多年前,我的祖父遭遇仇家刺殺,重?傷瀕死,也是那?時,他?無意中逃進了一個奇怪的山谷。那?座山谷有無數精巧的屋舍,好似一個小村子,但?那?些屋舍全都被厚厚的灰塵覆蓋。”
“我的祖父被山谷里的一個女人所救,他?從女人那?得到?了一個盒子以及一個預言,而等我的祖父出谷后,就?怎么也想不起來那?個女人的面容長相了。不僅如此,他?還說,他?明明只待了三天,出來后卻發現已經過了三十年。”
“那?個女人要我的祖父好好保管盒子,但?她?又預言,無論我的祖父如何保管盒子,盒子終有一天一定?會被一群老鼠偷走,而那?時他?的后代會遇上她?的弟子,海家只有請她?的弟子出手,才能拿回盒子。”
“你就?是她?的弟子。所以當我知道?你在這的時候,我就?非請你不可了。”
靳影立刻看向伊月寒。伊月寒卻搖頭?道?:“我不知道?有這回事。”
海公子:“你師父和我祖父說,你早已經出谷了。”
系統:【放屁,我們明明幾個月前才穿越到?這個世界,哪來的一千多年前就?出谷了。這家伙絕對在說謊!】
靳影看出了伊月寒并不信海公子的話,他?的眉頭?皺得更緊。“卜算之?法一向玄之?又玄,非人力所能及也。尋常小神掐算凡人壽數都是勉強,還需去地府借閱生死簿。能做到?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的都是有名有姓的大神。”
“而掐算凡人的命運容易,掐算踏入修道?之?路的修士、妖鬼又是難上加難。這個世界號稱能知道?過去未來的,除了玉帝,就?是佛祖。”
他?看向伊月寒:“你師父莫非已經成……”
“不。”說話的不是伊月寒,反而是海公子。“我祖父說他?曾經問過,而伊姑娘的師父親口說過,她?沒有成神。”
伊月寒愣住了,她?剛要說自己的師父沒有成神,想以此揭穿海公子的謊言,結果對方反倒比她?先說出口了,那?她?現在怎么辦?說自己的師父其實成神了?
就?在她?還在糾結的時候,靳影道?:“既然沒有成神,那?就?更不可能了,若無通天的法力,誰能這么精準的卜算出一千多年后的事?”
海公子:“沒錯,我也曾懷疑過這件事。所以三百年前,我曾按照祖父生前說過的故事,暗中派人去找惡人谷。我花了幾十年,卻一無所獲。于是我就?更懷疑了。”
“但?畢竟有祖父的遺言在,所以我們誰也沒敢打?開那?盒子,一直把它?放在寶庫內。直到?半個月前,它?真的失竊了,并且就?如預言說的那?樣,它?被一群老鼠給偷走了。”
“所以前段時間隨從稟報,有一位姓伊的姑娘自稱出自惡人谷后,我就?立刻記住了這個名字。實話說,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并沒有認出你,我只是因為那?個預言,所以忍不住問了白管事一句。”
海公子深呼吸了一下?,對伊月寒道?:“你恐怕不知道?,當我聽說你就?在這的時候,我當時有多……頭?皮發麻。”
這個故事他?記了幾百年,他?不懷疑祖父真的進過一個叫惡人谷的地方,被一個女人所救,他?只是懷疑那?個預言的真實性,然而就?在今天……預言徹底成真了!
系統吐槽:【這家伙演得和真的一樣。】
伊月寒迷茫:【他?說這些謊話是想做什么?】
撒謊也是需要動腦的,正常人撒謊肯定?是為了達成某種目的。可伊月寒想不通海公子能從這些謊言中得到?什么。這邏輯不通,除非……海公子就?是個沒有緣由,沒事就?愛撒點小謊的癲公?
就?在伊月寒沒有搭話,室內陷入沉默的時候,海公子疑惑的看她?:“你不相信我的話?為什么?”
他?看上去像是會說謊的人嗎?
伊月寒:“你看上去確實不像。”
但?問題是惡人谷是她?瞎編的,這個世界根本?沒有惡人谷,她?也沒有師父?*? 啊大哥!
海公子聽出了伊月寒話語下?的懷疑,他?皺眉想了想,忽然恍然道?:“對了,我差點忘了,除了預言外,你的師父還讓我們海家幫她?給你帶幾句話。她?說你只要聽了這些話,就?會相信我了。”
系統都快被氣笑了:【這家伙的謊話還真是一套一套的,張口就?來。我倒要看看他?能編出什么話來,難不成要說你師父是王母下?凡?】
海公子:“她?說,你還記得你的母親嗎?”
伊月寒眉頭?一皺:“我……”沒有母親。
海公子:“她?說,你現在一定?會說,你沒有母親,但?實際上你有,雖然你的母親不在這個世界上,但?你總是有的。”
伊月寒動作一頓:“我的母親……”沒死。
海公子:“她?說,是的,我知道?,你的母親沒死。她?只是活在另一個世界。”
系統驚了:【這個海公子到?底是什么意思,不對,他?口中的那?個她?到?底是誰啊?她?怎么知道?……】
伊月寒的母親是誰?可不就?是創造她?的那?個女玩家嗎?對方確實沒死,她?也確實活在另一個世界,但?海公子口中的那?個她?是怎么知道?的?
伊月寒面無表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
海公子:“她?說,你現在一定?很懷疑她?是誰,她?是怎么知道?這些的,但?你不會追問,因為你好面子。”
咔嚓,伊月寒的手微微用力,杯子上出現細微的裂痕。
靳影擔憂的看向她?,他?不知道?海公子說的那?些話對伊月寒來說意味著什么,但?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那?實在不像是一個養育弟子長大的師父會說出來的話。
伊月寒冷冷抬眼:“她?……”到?底是誰。
海公子:“她?說,這時你一定?會冷冷的問,她?到?底是誰。”
咔嚓!伊月寒手里的杯子徹底碎了。
系統傻了:【我的天!我的天!這是恐怖片場嗎?怎么那?么嚇人?!那?個她?到?底是誰啊?!是讀心術嗎?這個海公子會讀心術?】
海公子:“她?說,她?不會讀心術,她?只是非常熟悉你而已,正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她?和你擁有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母女關?系。是她?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你,所以她?熟悉你的一切。”
一旁裝隱形人的大管事忍不住了:“等等,喂大?”
靳影皺眉冷眼看向海公子,顯然對這話很不滿。
海公子:“……別這么看我,這不是我說的,是她?師父說的,我當時也以為聽錯了,問了我祖父好幾遍,我祖父說,他?當時也以為聽錯了,問了救命恩人好幾遍。但?她?說沒有錯。這只是個幽默的小玩笑。”
伊月寒:【……呵呵,好冷的玩笑。還好我是冰坨子,抗凍。】
系統:【不管說這話的人是誰,我嚴重?懷疑那?人在占你便宜。】
伊月寒:【顯而易見。】
*
羅剎海市的深處,有一條光線昏暗的巷子,巷子兩邊雖然也都是商鋪,卻不像其他?地方那?樣門戶大敞,高聲吆喝。
這些店有的半開著門,有的干脆門窗緊閉,很多店上方也沒個招牌,讓路過的人很難知道?他?們到?底要賣什么。而懂行的人則是會目不斜視的遠離,或者默默走進熟悉的店鋪。
而這條巷子盡頭?的那?座三層小樓就?是‘黑店’了,第一層是個酒館,羅剎海市才開了一個時辰,里面就?已經坐上了不少人。他?們或是三五成群的喝著酒,笑著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或是拿著小木牌,安靜的坐在某個角落。
很快就?會有侍者一個個領他?們單獨上二樓。在哪里進行真正的交易。三樓則是只有貴賓才能上的地方。
羅剎海市的據點是‘黑店’目前已知最大的據點,很多人都對這家‘黑店’的寶庫垂涎欲滴,甚至已經有不少人付出了行動,不過目前還沒人成功得手過。
兩條街外,伊月寒一行人坐在某處酒樓的最高處包廂,正透過窗戶窺視著那?座小樓。
胡三姐:“沒人知道?那?家‘黑店’里面的到?底有那?些布置,我只知道?那?些失敗者沒有一個是活著出‘黑店’的。里面十分危險。”
司空小白:“根據海公子給的線索,地下?的那?個寶庫只是掩人耳目,真正的寶庫其實在三樓。我家之?前也只打?探到?了地下?寶庫的位置,沒想到?還有這一出,看來海公子在羅剎海市的勢力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盤根交錯。”
胡三姐:“可惜海公子不能出手,否則有這么一個幫手,我們就?算成功一半了。”
伊月寒:“時間不早了,按照計劃行事。”
胡三姐嚴肅的看向眾人:“千萬小心!”
司空小白:“三姐也要小心,實在不行就?撤,保重?性命要緊。”
胡三姐點點頭?,伊月寒、靳影、司空小白三人下?樓,而白家大管事等人坐著不動,他?們需要等待三人的信號才能進行下?一步行動。
三人繞到?后方,靠近一樓一扇緊閉的窗戶,司空小白耳朵貼近細聽,對著眾人比了個二的手勢,隨后拔下?自己的一根頭?發輕松打?開了窗戶。
伊月寒推開窗戶進去,只聽兩聲輕微的響動,緊接著兩具尸體就?被從窗戶遞了出來,靳影抬手接過,過了一會兒,又有一具尸體被遞出來,面色青黑,皆是被毒殺而亡。
根據海公子和白家已知的情?報,‘黑店’訓練了一群嗜血蝙蝠,這種異獸的它?們的鼻子非常靈,哪怕只是一滴血,一絲血,都逃不過它?們敏銳的鼻子。
同時,‘黑店’禁止所有人在這使用法術,因為他?們在這里設下?了一個大陣,只要有一絲法力波動,就?會觸發陣法示警。
而妖怪生命力強悍,扭斷脖子都死不了,想殺他?們很難不見血,偏偏還不能動用法力,所以伊月寒等人只好用毒。
他?們把這三具尸體運到?遠處,刺破尸體的指尖取下?三滴指尖血,滴入三顆淡紫的丹藥之?中,這是幻形丹,吃下?去后,他?們就?會暫時變成這三具尸體的模樣,從而混進‘黑店’。
而這屬于身體被迫變形,不屬于虛假的幻術,所以不會有法力波動被陣法探測出來。
三具尸體死后就?從人形變成了獸形,三人輕松扒下?尸體的衣服,隨后各自找了個隱蔽的角落吞下?幻形丹,換上衣服。
等到?他?們再會和的時候,靳影已經從紅衣公子變成了一個面白無須的高瘦男人,司空小白大概是對自己少年的形體不滿意,選了個又高又壯的彪形大漢。
而伊月寒深諳潛伏的精髓,選了一個中等身高,大眾臉的中年男人。誰知司空小白一看見她?,立刻直呼這樣不成。
第67章 第 67 章
靳影上下打量著伊月寒, 也跟著搖頭:“這樣不行,恩人你?這腰板挺得太?直了,走起路來氣勢太?重。特別是你?的那雙眼睛……”
他看?著那雙清凌凌的眼睛, 一時想不出什么形容詞來。
司空小白無語的翻了個白眼, 一個肘擊頂開他。雖然靳影愿意幫忙他很感激,但你?對著那么一張中年男人的臉都能看?出神?這也太?重口了吧?考慮一下他這個旁觀者的心?情?好不好?
他對著伊月寒道:“你?這眼睛冷冰冰的,就像是出鞘的劍一樣。還有你?這一身氣質, 襯得這張臉都英俊起來了,差點把靳影都迷住了。這要是進?去,豈不是眨眼就要穿幫?”
“咳。”靳影干咳一聲:“胡說什么, 我只是一時詞窮而已。”
司空小白呵呵一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伊月寒只當司空小白是在開玩笑,聞言淡淡道:“別急。”
話音剛落, 她的站姿立刻變了,腰微微彎曲,雙腳外?八,眼眸微垂。明明只是一些細微的調整, 并無太?大的改變, 但她原本銳利的神情?瞬間就木訥起來,似乎真成了一個普通寡言的中年男人。
司空小白和靳影愣了一下,隨后司空小白興奮拍手:“這個好,沒?想到你?還有這種絕活!”
伊月寒心?里得意:【我可是專業殺手, 偽裝能力自然也是專業的。】
不過表面上, 她只是微微頷首:“走吧。”
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衣,腰上掛著一個木牌, 很自然的就混進?了一樓,朝著二樓走去。
忽然, 一個剛好帶著客人上樓的侍從?狐疑道:“你?們三個上去做什么?”
三人腳步一頓,靳影扭頭:“不清楚,是黑管事?讓我們上去找他的。”
“是嗎?”侍從?聽到這話沒?有再問:“那你?們快去吧。”
三人在前,侍從?和客人在后,幾人上到二樓走廊后各自分開。司空小白摸了一下腰間的木牌,對著伊月寒和靳影眨了眨眼睛。
第一計劃成功!
‘黑店’的陣法是一層鑲嵌一層的。無論是客人還是‘黑店’人,想要上二樓只能走這個樓梯,而想要順利通過樓梯的檢測,必須要佩戴木牌,否則就會被陣法阻攔。而想要用其他辦法蒙混過關的話,難免要動用法力,而一旦動用法力,一定會被‘黑店’的人察覺。
而可惜的是,木牌只能讓他們上到二樓,想要上三樓需要拿到銅牌。想要去往地下的那個寶庫,需要拿到銀牌,而想要打開地下寶庫的大門,則需要拿到僅有一枚的金牌。
如此重重關卡設下來,也怪不得這么多年,想要來這家‘黑店’偷東西的小偷都有來無回了。
當然,根據海公子給的線索,地下寶庫是假的,他們不需要去理會,他們需要做的只是拿到銅牌上到三樓,再從?三樓‘黑店’大管事?那里,偷到一枚鐵印章,那枚印章才是真正開啟寶庫大門的鑰匙!
三人并沒?有如之前那樣再次襲擊三位貴客從?而拿到銅牌,而是在二樓找了個隱蔽的地方,脫掉了外?面黑衣,露出了里面的錦衣華服,從?懷中摸出一枚銅牌從?容的掛在自己?的腰上,三枚銅牌由海公子友情?提供。
接著他們又吃下了另一顆幻形丹,再次變幻模樣。
這一次,伊月寒變成了一個柳眉鳳目、神情?高傲的貌美女?子,這人的身份可不簡單,她不僅是是海公子的遠方表姐,更是東海龍宮的九公主?。
可見‘黑店’這次做的事?有多讓海公子生氣,為了能讓他們的計劃順利進?行,竟然連這層關系都動用上了。
而司空小白變成了個大腹便便的胖子,這是九公主?的管家,靳影變成了一個樣貌陰柔的男人,他的身份則是九公主?最近極喜愛的男寵。
靳影有些尷尬的走進?伊月寒:“恩人……”
“你?該叫我九娘。”伊月寒回憶著海公子給的人設,手一伸,自然的摟住男寵的腰。微抬下巴傲慢道:“走吧,看?看?今天?‘黑店’有沒?有什么新來的好貨。”
靳影肌肉繃緊,注意力全在兩人猛然相貼的體?溫上,片刻后他才意識過來,軟下身子歪靠著伊月寒,一副乖巧柔順的模樣,只說話有些磕巴。“好,就聽……九娘的。”
他說話間微微調整了一下姿勢,生怕自己?亂糟糟的心?跳聲會被伊月寒察覺到。
“噗!”
司空小白在一旁捂著嘴偷笑。雖然早就知道了海公子給他們安排的身份,但真正看?到這幅畫面,他還是沒?忍住。
隨著三人一露面,立刻有人把他們請進了雅間,黑管事?匆匆趕來。
“九公主?,多日?不見,你還是那么光彩照人。”
隨后他斥責下人,樓下的人呢?怎么沒?人跟著伺候九公主?,
“是我沒?讓人跟著,都來這么多次了,我閉著眼睛都不會迷路了。”
伊月寒不耐煩的擺擺手,往沉重的實木椅子上一坐,靳影下意識看?向旁邊的椅子,但還沒?來得及抬腳。搭在他腰上的手就隱蔽的掐了他一下。
靳影腰部的肌肉瞬間繃得緊緊的,只覺得那一瞬間就仿佛過電一般,酥麻感從?他的腰部直擊心?臟,再直沖他的頭腦。
他的喉頭滾動,花了極大的力氣才沒?讓自己?失態,又花了更大的力氣才恢復了思考。他意識到伊月寒這么做是在提醒他,注意現在的身份。
一個全身心?依靠九公主?過活的男寵,他是絕對不能坐到九公主?旁邊的那把椅子上的,司空小白作為九公主?的親信都只能站在后面,他一個男寵憑什么和九公主?平起平坐?
所以他該坐哪?恩人坐著的那把單人椅很寬大,應該擠得下兩個人,但男寵顯然是不敢委屈九公主?和他坐一個椅子的。
他總不能像只小狗一樣,蹲在九公主?的腳邊吧?
這是九公主?最近最寵愛的男寵,不是最寵愛的寵物。海公子也說過,九公主?雖然高傲,但不會肆意折辱男寵。
所以他現在應該……靳影生前活著的日?子太?短,死后又一直被困在原地,雖然甄家為他請過先生,教導了他不少知識。但這種事?顯然不在教導之列。
而現在的情?況也不允許他多加思考了,隨著他站著的時間太?久,黑管事?和另外?兩個侍從?已經在看?他了。
【靳影在想什么啊?怎么站著不動?】伊月寒可不允許任務失敗,她的手撫過靳影的腰側,不著痕跡的又掐了一把。
“不是已經說了,待會你?想要什么就開口嗎?這又在鬧什么脾氣?”
哥們,趕緊坐下,再不坐下人家就要起疑了!
而這一次,她明顯感覺到靳影腰部的肌肉硬得像是石頭,還顫抖了一下,緊接著,他垂著頭抬腳,緩緩的……緩緩的……坐在了她的腿上。
靳影抬手抱住了伊月寒,背對著黑管事?等人,以此擋住自己?紅的滴血的耳根和緋紅的側臉。努力保持聲音的平穩。
“這可是……你?說的,待會可不許敷衍我。”
站在伊月寒身后的司空小白剛好和靳影對視,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靳影只覺得臉上熱意更甚,下意識的低頭不敢看?他,恨不得趕緊找個地縫鉆進?去。
伊月寒:?!!!
系統震驚:【我的天?,你?們這對男女?在我面前亂搞什么啊?我還是個孩子呢!】
伊月寒也震驚:【我什么都沒?做啊,這不能怪我,我只是想讓他坐在椅子扶手上而已。沒?讓他坐我腿上啊!】
系統:【看?來這家伙私底下學的東西挺雜啊。】
伊月寒感受到靳影肌肉僵硬的狀態,倒是理解了幾分。【靳影是正經人,以前沒?干過這個,太?害羞了,忙中出錯也是正常的,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任務要緊。】
她抬手抱住靳影,安撫的摸了摸他的頭發。“知道了,我說話還有不算數的時候嗎?”
兩人緊密相貼,分享著彼此的體?溫、心?跳。離得太?近,伊月寒能清楚的看?見他紅紅的耳朵。
她后知后覺的想到:這似乎是她第二次和別人真正意義上的擁抱,對比之前小嬰兒鼻涕眼淚糊了她一身的抱抱,這個擁抱……似乎還不錯?
黑管家本來還有些疑惑,見他們這么一番互動,頓時牙疼似的笑了。“哈哈,看?來易公子和九公主?的感情?越來越好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多日?不見,九公主?似乎比之前更疼愛這易公子了,這是想收心?了?還是玩得更花?
人到中年的黑管家沒?興趣看?年輕人膩歪的愛情?故事?,他轉頭吩咐了侍從?幾句,很快,幾個侍從?或是捧著盒子,或是抬著箱子進?來,一字排開。
黑管事?笑著表示,這些都是‘黑店’最近新進?的好貨。
司空小白饒有興趣的站出來:“黑管事?可否幫我們介紹一下都有什么?”
黑管事?看?了眼九公主?,見她正在捏著那男寵的一束頭發,撩撥那男寵的耳廓,當即被辣眼睛一般扭過頭,開始和眼前一看?就很正經的胖子介紹起了這些貨物。
這里不僅有五百年的靈芝、千年的靈草、萬年的石鐘乳,更有數百年的妖丹,放在清水就可以釀造出美酒的酒蟲、千年畫皮的美人皮……每一樣東西放在外?界都價值不菲,輕易就能引發一場妖怪之間的搶奪。而它們現在卻都集中在了這里,任由伊月寒挑選。
司空小白靠近黑管事?低聲道:“這些都太?普通了,馬上又是龍王的壽宴了,公主?想弄點特別的當禮物,你?們這……”
黑管事?遲疑了一下,隨后搖搖頭:“不瞞九公主?,庫房里確實還有一批貨物,不過那是上頭點名要送去拍賣行直接拍賣的。而且那些都是些情?報、古籍、古玩之類的東西。龍王殿下向來對此不感興趣。”
“不過距離龍王殿下的壽宴還有些日?子,九公主?也別急,我們的人遍布天?下,想必很快就會為公主?你?搜尋到最適合的壽禮的。”
“哦?明明有貨卻點名要送到拍賣行去賣?這可不是你?們以往的風格啊。”
司空小白挑眉,湊得更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和我說說,我保證不往外?面說。”
“都是上頭的決定,具體?是什么原因,我也不知道。”黑管事?笑著敷衍過去,又再次介紹起了商品。
而他沒?注意到的是,趁著他低頭介紹的時候,司空小白對著伊月寒微不可查的搖了一下頭:鐵印章不在他身上。
伊月寒聞言,指尖微動,一只應聲蟲被她輕輕捏死。
胡三姐他們正通過應聲蟲監聽那邊的聲音,見他們這邊的應聲蟲忽然沒?了聲音,并且抽搐著死去。他們立刻明白這是伊月寒給他們發出的信號。啟動下一步計劃!
信號發出去沒?多久,眾人就聽到樓下傳來了一陣嘈雜聲。
黑管事?立刻皺眉:“什么聲音?何人在店內如此喧嘩?”
忽然,有人急促的敲門,說有事?稟告。黑管事?眉頭皺的更緊,但還是對著伊月寒告罪一聲,隨后走了出去。
那人立刻對著黑管事?耳語幾聲,說清了現在的情?況。
胡三姐和白家的人帶著一群夜叉正在門外?鬧事?,說他們已經知道了白家鋪子出事?和金虎山兩只小妖的死都是‘黑店’所為,而證據就在‘黑店’的庫房里,他們要求進?去搜查!
另外?,一樓的巡邏人員發現有三人擅離職守,他們在一樓沒?有找到這三人,卻從?一個侍從?口中得知,他剛剛看?見這三人上了二樓,而理由是黑管事?找他們有事?。
巡邏人員上了二樓,卻依然沒?有找到這三人,所以派人來詢問黑管事?這三人的情?況如何。
黑管事?一聽就立刻明白過來,白家這是來了個聲東擊西,門外?的人只是個幌子,真正的小偷已經冒充那三人摸進?‘黑店’內了!
他沒?有驚訝,反而是冷笑一聲;“不出我所料,果?然來了。”
他匆匆囑咐留下的幾個侍從?好好招待九公主?,話音剛落,人就已經快步朝著樓下走去。“通知下去,按照我之前說過的那樣,封鎖各個出口,只許進?不許出,增加巡邏守衛,咱們今天?來個甕中捉鱉!”
“那三人一定是被白家的人頂替了,看?見了不要猶豫,立刻攻擊!對了,司空小白的畫像你?們的都看?過了吧?”
那人立刻點頭:“看?過了。”
“很好,既然是偷東西,白家肯定會派那小子來,都記住那張臉,一旦看?見,格殺勿論!”
黑管事?冷笑:“白家站在高處太?久了,也是時候跌下來了!”
“是!”
*
黑管事?心?里豪情?萬丈,要把白家伸進?來的手統統剁掉,給家族立一大功,殊不知,他前腳剛走。
伊月寒三人后腳就對視一眼,立刻動手,只聽幾聲悶響和細碎的摩擦聲。那些侍從?全部面色青黑的倒在地上,尸體?變回了原形。
他們在門口觀望了一下,三樓非常清凈,加上黑管事?帶走了一批人,走廊此刻空無一人。他們關上門,立刻朝著黑管事?的賬房走去。
路上遇到人,他們能躲就躲,躲不過去就迅速毒殺,把人拖到隱蔽地方藏起來,以最短的時間到達了黑管事?的賬房。
賬房是有鎖的,可惜這鎖防得住一般人,卻防不住司空小白,三人迅速進?去,剛把門關上,立刻有一道疾風朝著他們的背部射來。
伊月寒面無表情?的抬手,用手中的匕首彈開了那三支暗器,隨后身形猶如鬼魅飄向房梁。
躲在上面的人影立刻和她打了起來,司空小白看?清那人的長短手后,立刻出聲示警:“小心?,他是排行第十的大鰲!”
伊月寒沒?有理會,手里的匕首一抖就變回了長劍,和人影打得有來有往。靳影看?伊月寒不需要幫忙,立刻拉著司空小白去翻找鐵印章。
因為一心?都是正事?要緊,靳影臉上的緋紅已經褪去,再次恢復了平日?穩重的樣子。
暗中守衛賬房的那人見狀,立刻想要去阻止,卻被伊月寒攔住。
男人冷聲質問:“你?們是什么人?!”
伊月寒還是沒?有說話,作為一個專業的殺手,干活的時候需要多動手,少動嘴。當然,她的心?理活動一點沒?少。
【我果?然沒?來錯,沒?想到這賬房還藏了個二兩銀子!】
系統:【剛干完這一票,咱們就去大酒樓搓一頓!】
伊月寒:【搓一頓哪夠,起碼三頓!】
系統:【嘿嘿,好呀好呀,這可是你?說的!】
沒?得到回答的男人面色難看?:“敢無視我,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靳影和司空小白忍不住停下動作看?了看?伊月寒,如果?她堅持不住,他們就會立刻上去幫忙,誰知轉頭卻看?見伊月寒面無表情?的壓著男人打,男人被揍得只能被動防御,連出手攻擊的機會都沒?有。
靳影和司空小白:……你?這么弱,到底是哪來的勇氣問伊月寒死字怎么寫的?
男人被打急了。“你?別得意,我這就使點真功夫給你?看?看?!”
他猛地抬手,周身衣服破裂,竟是原地露出了真身,一個巨大的、鮮紅的、恐怖的……大螃蟹。
他的大鰲就有桌子那么大,寒光冷冽,一鉗子下去就算是鋼鐵都能被一剪兩斷,渾身的盔甲比精鐵還硬,非凡兵可以戳破。
男人能混上第十名,自然是有點真本事?的,這一身配置可攻可防,常年立于不敗之地。
可惜他遇上的是伊月寒,他的速度太?慢了,根本抓不住伊月寒,而伊月寒的碎星劍只要插進?他的關節處,就能輕而易舉把他肢解掉。
不過考慮到血腥味會被蝙蝠嗅到的問題,伊月寒還是選擇了最穩妥的辦法。
隨著伊月寒用巧勁把那大螃蟹直接翻過來,把毒倒進?螃蟹的口器內后,那只外?殼堅硬的螃蟹精瞬間麻痹無法動彈,爪子抽搐著,很快就沒?了氣息。
伊月寒嫌棄道:【這就是第十?這家伙和狡狐差太?多了。】
拋開那二兩銀子不說,殺他都沒?有成就感。
系統:【那條蛇精的蛇毒倒是挺好用的,只可惜道行太?淺,如果?他愿意躲在深山多修煉個幾百年,再配上這蛇毒,他的名字卻對不只是一百名這么低。】
“找到了!在這!”
司空小白憑借神偷敏銳的直覺,在暗格里找到了那枚鐵印章,而靳影則是示警道:“有腳步聲……一定是有人聽到了動靜。快走。”
伊月寒也知道剛剛的一番打斗動靜太?大,在那腳步聲靠近門口的時候,她猛地打開門!
片刻后,她把又一個被毒殺的侍從?拖進?賬房藏起來,因為道德值的問題,只有標紅的才是她能下手的任務對象。
伊月寒本來以為這會是個麻煩,卻不想進?來這么久,所有映入眼簾的人幾乎都被標紅了,只有零星幾個頭上是干凈的。
該說不愧是‘黑店’,不論是店內人員還是來往的客人,竟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不過這倒是方便了她辦事?。
系統有些可惜:【那螃蟹都熟了,不吃不太?禮貌吧?】
伊月寒:【乖,死掉的螃蟹不能吃。】
但就在三人穿過走廊往密室的方向去的時候,忽然聽下方傳來了樓梯的震動聲。他們對視一眼,立刻加快了腳步。
“看?!”
“九公主??”
意識到事?情?不對,匆匆回到三樓的侍從?們看?見那華服女?人的第一眼腳步一頓。‘黑店’雖然日?益囂張,但他們再囂張也不敢冒犯到龍族頭上去。
黑管事?第一眼也沒?敢懷疑,但當他看?見那三人聽到他們的聲音不僅沒?停下,反而更快的往前奔跑的時候。他立刻意識到了不對勁!
“抓住他們!”
三人跑得飛快,在黑管事?尖叫下令的這一會兒功夫,跑得最快的伊月寒已經來到了走廊盡頭,身上那繁瑣的華服根本無法限制她的速度,她快的猶如一道閃電!
司空小白一邊暗嘆伊月寒如果?去當小偷,搞不好可以和他競爭偷王之王的位置。一邊高喊。
“接著!”
伊月寒抬手一抓,就把司空小白拋來的鐵印章抓在手中,隨后猛地把印章按在了面前墻壁的那副掛畫之上!
掛畫后方猛地亮起玄妙的紋路,緊接著墻壁絲滑的朝著兩邊打開,誰能想象得到,這家‘黑店’藏有無數珍寶的寶庫竟然就在三樓人來人往的走廊盡頭的墻壁后面。而如今,這被無數人垂涎,卻從?未被人找到過的寶庫,徹底暴露在了伊月寒的眼前!
黑管家目眥欲裂的飛身上前,發出尖銳爆鳴聲:“快抓住他們!”
然而一切都太?遲了,他快,伊月寒比他更快,一個閃身就進?了寶庫,好似耗子掉到了米缸里一般,大手一揮,目光所及的所有東西全被她收入隨身空間之中。
眨眼間,整個寶庫就只剩下幾個木匣子,而這些木匣里面整齊擺放著一個個玉簡,這些就是白家丟失的情?報,同樣也是白家待會要為夜叉們提供的證據。
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處理。
“你?們……你?們竟然敢……”黑管家此刻已經氣的發瘋了,他指著三人怒吼:“給我上,殺了他們!”
當即有人膽怯道:“可是那是九公主?……”
黑管家怒吼:“狗屁的九公主?,你?們還沒?發現嗎?那是假貨!假貨!他們就是白家派來的三個小偷!快給我弄死他們!”
“是!”
眾人一聽那并不是真的九公主?,立刻目露兇光,朝著三人圍過去。
司空小白后退到伊月寒身邊,焦急道。“那群夜叉呢,怎么還不上來!”
伊月寒把他往自己?身后一推:“你?和靳影站在寶庫門口看?著那些證據。”
靳影皺眉:“那你?呢?”
“我?當然是繼續工作了。”伊月寒抬手挽了個劍花,肌肉繃緊猶如一只蓄力的花豹:“都別和我搶,這些是我的獵物。”
海公子、惡人谷、假師父這些事?先放一邊,她要先狠狠從?海公子身上賺一筆!
第68章 第 68 章
門外, 黑管事走后,另外兩個小管事一唱一和的攔在胡三姐等人面前。
“不?用多?說了,既然沒有證據, 我們是?不?會?讓你們進去的。”
“幾位夜叉大人你們也看?見了, 他們分明是?在胡攪蠻纏,故意影響我們店鋪的生意,你們當真要聽這些小人的一面之詞嗎?”
“不?說別的, 這總歸不?合規矩對吧?”
三個夜叉對視一眼,不?耐煩的看?向了胡三姐等人。
“這確實?不?合規矩,好了, 既然你們沒有證據,就?不?要鬧了,我們很忙的。”
如果不?是?白家人說有證據, 還給了賄賂,他們才不?耐煩來這一趟,結果來了又說證據在人家庫房里面,這不?是?胡鬧嘛, 他們是?執法隊, 不?是?劫匪!
胡三姐和白家人當然不?能走,幾人對視一眼繼續糾纏:“證據就?在他們的庫房里面,只要進去一搜,就?能真相大白!”
“‘黑店’這么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這種毒瘤若是?不?除, 以后誰還敢在羅剎海市行商?”
“真的,你們相信我們, 只要一查便知真假!”
“他們不?給查分明就?是?心虛。”
一樓的客人們坐著喝酒看?好戲,心想今天?的‘黑店’似乎過于?熱鬧了, 先是?白家待著夜叉來鬧事。明明沒有證據,卻還是?一番胡攪蠻纏,這是?狗急跳墻,僅剩的那點體?面也顧不?得了?
不?過‘黑店’的處理也顯得很奇怪,黑管事親自下來攔門,據理力爭這很正常,但?守衛忽然攔住各個出口,表示店內出了點小問?題,暫時封店是?怎么回事?小問?題是?什么問?題?
最怪的就?是?剛才,有人忽然匆匆從樓上跑下來,在黑管事的耳邊說了什么,離得最近的客人依稀聽到了“毒……尸……藏……”等字眼。
緊接著就?見那黑管事忽然面色大變,隨后對著夜叉匆匆告罪,讓兩個小管事前來接待,自己則是?帶著一群人氣勢洶洶的上了樓。
敢進‘黑店’的客人沒有普通人,他們敏銳的意識到:出事了?*? !
他們的視線跟著黑管事一路上到三樓,就?見三道人影忽然從一個走廊拐角沖出來,那三人和黑管事等人撞了個正著。
侍從驚呼的聲音讓客人們立刻明白了那三人中的華服女子的身份,那竟是?東海九公主?
而就?是?這一停頓,那九公主已經?身影如電來到了走廊盡頭的那面墻。隨著她抬掌拿著什么狠狠拍在那墻壁掛畫上,那墻壁突兀的裂開一道門,露出里面堆積成山的珍寶。
砰!咣當!
一樓的客人或是?震驚的猛然站起,撞倒了椅子,或是?手中的酒杯、筷子掉落在桌上。
酒水順著桌子滴落在他們的腿上,但?此刻沒人有空關注這些,他們的注意力已經?全被那邊墻所吸引了。
有人呢喃:“寶……寶庫!”
三樓的貴賓們無數次從這邊墻前走過,一樓二樓的普通客人們抬頭看?向三樓,視線曾無數次從這面墻上滑過,甚至有人討論過那墻上的畫卷是?否是?某某大畫師的真跡。
原來‘黑店’讓無數人眼紅、垂涎的秘密,藏有無數珍寶的寶庫根本不?在地下,甚至不?在任何守衛森嚴的地點,反而就?在連接三樓樓梯的那條走廊的一面墻后面,寶藏近在咫尺,他們竟是?從未發現!
就?在所有人還在震驚的時候,那女人的身影在其中快速掠過,本來塞滿的寶庫立刻空蕩起來。
緊接著就?是?黑管家的那聲尖叫叫破了那人的偽裝,她壓根不?是?九公主,她是?個小偷,竟然有人有膽子偽裝九公主,來偷‘黑店’的寶庫,并且她還成功了,就?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清空了‘黑店’的寶庫!當真是?好大的膽子!
如果不?是?地點不?對,在場的客人都要忍不?住為這三人喝彩了,不?過也有人冷哼道:“偷得到事算不?得什么本事,帶得走才是?本事。”
有人聞言嘆息了一聲,‘黑店’的客人自然都不?是?什么好人,有那么一部分人很樂意看?一場讓‘黑店’出丑的大戲,不?過看?這情況,這三人怕是?插翅也難飛了。除非……有人的視線移到了門外白家人和那三個夜叉身上。
胡三姐發現寶庫出現,立刻道:“快看?!”
兩個管事早就?注意到了三樓的情況,他們驚駭過后,趕緊上前擋住了三個夜叉的視線。
“我可以保證,我們沒有襲擊白家的鋪子,幾位沒有證據就請回吧。”
“上午店內繁忙,我們就?不?留幾位夜叉大人了,等到下午空閑了,我們的黑管事一定請幾位夜叉大人喝酒。”
兩個管事使出渾身解數要把三位夜叉送走,偏偏就?在這時,他們的身后傳來砰砰砰幾聲,夜叉們驚愕的看?著似乎是?從上方摔下來的數個小妖。
“出什么事了?”
“有人在你們店里鬧事?”
夜叉們下意識把手搭在了武器上面,就?要進去查看?,畢竟處理無故鬧事者?也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誰知管事卻再次攔住了他們,表示這點小事就不需要勞煩夜叉大人們了,店內有不?少好手,他們自己可以處理。
“真的不?需要幫忙嗎?”
一個夜叉指了指地上的一堆衣服,里面一條蛇的腦袋半露出來。“他好像有點死了。”
“不?需要,我們可以處理……”管事的話還沒說完,又是?砰砰砰幾聲。
夜叉皺眉指著他身后又多?出來的幾具尸體?:“都是?黑衣服,這些都是?你們的人吧?你確定你們不?需要幫忙?”
另一個夜叉狐疑道:“而且剛剛我依稀聽到里面似乎喊了一句九公主?”
這些夜叉都是?東海龍宮派來的,自然對‘九公主’這個稱呼十分敏感。
“不?不?不?,應該是?聽錯了。”管事額頭滿是?冷汗,還試圖蒙混過去,然而夜叉們的眼中已經?出現了懷疑。
其中一個想要推開管事直接進去,然而那管事卻紋絲不?動,不?僅不?動,他緊接著還上前一步。
“我們店內只是?出了點小問?題需要處理,現在真的不?方便接待三位大人。”
夜叉們的臉色沉了下來,亮出了兵器。“你什么意思?”
“你敢攔我們?”
胡三姐趁機拱火:“你看?,我就?說了他們有問?題!”
門口的數個黑衣守衛上前一步,也同時亮出了武器。管事抬袖擦著頭上的汗珠,隨后抬手做了個送客的手勢:“幾位,請。”
白家的小偷打?開了寶庫,寶庫內就?存放著證據,而這三個夜叉又是?白家人請來的,現在這種情況,他是?萬萬不?敢讓這三個夜叉進去的。
白大管事急了,催促三個夜叉進去一看?究竟,但?三個夜叉看?著前方人多?勢眾,猶豫著沒敢動手。他們現在動手,吃虧的肯定是?他們。
胡三姐拉了拉他:“別急,伊姑娘實?力強悍,肯定不?會?有事的。”
*
三樓,伊月寒已經?殺瘋了。
除了門口的守衛,‘黑店’九成的人手全都涌上三樓,朝著那三人包圍過去,平日不?知藏在哪的嗜血蝙蝠從暗處飛出來,在空中盤旋,不?斷發出刺耳的尖叫聲。防御法陣早就?亮起,然而那女子身上的銅牌也跟著亮起,法陣的禁錮效果根本無法選中她。
一樓二樓的客人們仰頭看?著,聽著她每殺一人就?冷冷念上一聲的奇怪數字。
“五百,一千,一千五、兩千、兩千五……”
女人面無表情,手起劍落,她身上的華服顏色嬌艷,在她的每一次旋身回轉都會?綻放成一朵絢麗的‘花’。
但?再美的衣服裹在她身上,都已不?能為她的容貌增色半分。因為此刻的她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一把劍,一把出鞘的殺人的劍,誰會?注意一把殺人的劍穿什么衣服?
所有人只會?關注這把劍夠不?夠快,夠不?夠鋒利!
而這把‘劍’擁有著遠超眾人想象的快和鋒利,劍若游龍、翩若驚鴻,她每一次出劍,劍光閃爍之間,必有血花綻放,那是?比她的華服鋪開更絢爛的花!
一具具尸體?摔落到二樓、一樓,在冰冷的地上緩緩變回原形。一群客人不?僅不?害怕,反而看?得如癡如醉,這群慕強的妖鬼已經?被這純粹的暴力美學給折服了。
靳影試圖幫忙,卻發現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得放下手,而司空小白比他放松多?了,早早就?坐在了壘起來的木匣子上,不?知從哪掏出個桃子咔嚓咔嚓啃著,還順手遞給靳影一個:“吃嗎?”
靳影目不?轉睛的看?著人群中的那一抹強大的身影。“你吃吧。”
司空小白一臉嫌棄。“瞅你那不?值錢的樣……”
隨后他想到了什么,低聲揶揄道:“嘿嘿,你剛才當她的男寵,是?什么感覺啊?反正我看?你當時那臉比猴子屁股還紅。心里一定很……唔唔唔!”
司空小白還沒說完,靳影已經?繃著臉按住他的手,把他手里的桃子塞進了他大張的嘴里。“吃你的桃子去。”
伴隨著黑管事的一聲慘叫,他的一條胳膊飛起又落下,本來熱鬧的‘黑店’不?知何時已經?靜得連掉一根針的聲音都能聽清。
僅剩的幾個黑衣人僵硬的站在原地,他們不?敢攻擊,也不?敢后退。他們甚至一動也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那把劍就?會?瞬間取走他們的性?命。
就?在這時,一個男人從暗處走出來。他身形高壯,半張臉連同頭皮都有被腐蝕的痕跡,模樣猙獰又恐怖,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黑管事捂著傷口面色鐵青道:“老七,你終于?舍得出手了。”
老七聽見了黑管事的不?滿,卻沒有理會?。而是?陰冷的打?量著那個小偷。“敢來我這鬧事,你提前為自己準備好棺材了嗎?”
伊月寒持劍站在寶庫前,比它原本的門還要堅不?可摧,而她的腳邊,早已被尸體?鋪滿。
“老七?你在這家店殺手榜排行第七?”
“現在是?我問?你,不?是?你問?我。”老七面色一冷,身形快如殘影,下一秒就?出現在了伊月寒的眼前。烏黑的大手朝著伊月寒的眼睛刺去,一看?就?含有劇毒!
伊月寒立刻抬劍擋住那只手,老七另一只手立刻朝她心口抓去,伊月寒迅速后退躲過這一擊,
但?緊接著,她的后腦勺忽然感應到一陣疾風。
伊月寒看?不?見,但?觀戰的眾人卻都看?見了那男人的身后忽然伸出長?長?的蝎尾,蝎尾高高抬起,避開伊月寒的視線,尾針直刺她的后腦!
這竟是?一只毒蝎子精,這一下若是?刺中了,伊月寒非死即傷!
靳影瞳孔一縮:“小心!”
他立刻飛身上前,抬掌朝著那蝎尾拍去,想要幫忙,誰知伊月寒卻仿佛后腦勺長?了眼睛一般,在那尾針亮起的瞬間,她緊跟著一躍而起。手中長?劍準確的朝著那蝎尾斜劈過去,同時順手摟住靳影的腰,免得自己的攻擊傷到他。
老七一驚,蝎尾嗖的收回,跟著躍起,抬手就?想再次攻擊,結果伊月寒比他動作?更快,手中長?劍脫手。猶如絞肉機的刀片一般,旋轉著朝著老七的雙眼飛去。
伊月寒趁著這個空蕩,輕輕一推,把靳影推回了庫房。“乖乖待著。”
司空小白本來也被那蝎子精的偷襲嚇了一跳,但?看?見接下來的這一幕,他就?意識到,或許這蝎子精對他是?個危險,但?對伊月寒來說,依然不?夠看?。
他又淡定的坐了回去,看?了眼身邊耳根微紅目光黏在伊月寒身上撕都撕不?開的靳影,又看?了看?正在酣戰,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么的伊月寒。
嘖嘖,不?娶何撩,伊月寒你真是?罪孽深重啊!
在黑管事驚恐的視線中,全店唯一的希望,老七也逐漸落入下風,哪怕變回原形也無法挽回頹勢。
兩人從三樓打?到二樓,再從二樓打?到一樓,最終砰的一聲,那只和老虎一般大的蝎子,蝎尾斜飛出去,落在地上。而斷尾的蝎子精趴在地上,伊月寒站在他的背上,手中的劍直插他的背部。
客人們跑了不?少,但?也有些還躲在角落里,此刻看?到大戰落幕,他們竟是?激動的站起來,拍手叫好,為伊月寒喝彩!
更有不?怕死的跳出來,對著伊月寒癡迷道:“我從沒見過像你這么強大又美麗的姑娘,你身邊還缺人嗎?你看?我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
伊月寒一扭頭,就?見一個蜜色肌膚的英俊男人正用火熱的眼神看?著她。
伊月寒:……她在殺人啊大哥,你跳出來問?她約嗎?到底是?你太?變態,還是?妖怪的愛情就?是?這么奔放?
對于?如此熱情的癡漢,伊月寒只有一個字:“滾。”
誰知男人的臉頰升騰起一抹緋紅:“好。”
他羞答答的又躲回了角落,繼續火熱的盯著伊月寒。
系統很肯定道:【他被你罵爽了。】
伊月寒:【……這種事就?不?用特意告訴我了。】
正門的守衛防線早就?崩潰了,但?這次是?三個夜叉們自己不?敢進去了,雖然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么事,但?這個鬧事者?的實?力也太?強了吧?!
他們背靠東海龍宮,連‘黑店’的大管事也敢隨意訓斥,但?看?著那個女人,哪怕她還頂著九公主的樣貌,他們也不?敢進去質問?半分。
太?可怕了,這個女人給人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總感覺這個時候過去,殺得興起的她搞不?好連他們都一起砍!
三人對視一眼,隨后一個夜叉扭頭就?跑,羅剎海市來了個極度危險分子,他必須趕緊上報!
而另一邊,白家大管事早就?從最初的焦急,疑惑,變成了現在的震驚和不?可置信。
等等,不?是?說好了按計劃行事,你們負責偷東西,他們負責干擾‘黑店’,并把夜叉們帶來,好在關鍵時刻救出你們嗎?
現在這是?怎么回事?他們把夜叉帶來了,你們怎么還不?往外逃?說好的潛入偷竊計劃呢?你都快把人殺光了,這還叫潛入嗎?
白管事人都麻了,雖然老爺、老夫人乃至小白少爺一直強調,這位貴客的實?力很強,非一般人所能及也。甚至壽宴當天?還破例把人安排在了主桌。和燭婆婆、南山翁等大人物同坐一桌。
但?白家大管事對此一直沒有個明確的概念,他心想,伊姑娘再強肯定也比不?過老爺和老夫人吧?
經?過船上的幾天?相處,看?多?了伊姑娘對白玉京和小魚的耐心態度,他更覺得這人只是?看?著冷漠,實?則是?個很好相處的好姑娘,心里的敬畏心也就?更少了。
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離譜,簡直是?大錯特錯,倒不?是?說伊姑娘不?是?好姑娘,而是?他直到此刻才終于?對伊姑娘的強大有了明確的概念!
明明是?他們白家的鋪子受損,伊姑娘只是?應海公子的要求拿錢辦事,卻沒想到,最后出力最多?的反而是?她。
白大管事不?知道這是?一個窮鬼對金錢的渴望,還以為這是?友誼的力量,他仰頭看?著三樓寶庫內,只知道啃桃子的司空小白,心里嘆息:小白少爺能交上這樣強大還靠譜的朋友,屬實?是?高攀了!
與此同時,伊月寒也在嘆息:“這就?是?第七的實?力?你和那只狡狐差太?多?了。”
狡狐?
胡三姐看?過去,就?見蝎子精聽了這話,立刻掙扎著想要爬起來。
“別拿我和那個陰險的狐貍比。一只幾百年的小狐,他哪里比得上我,不?過是?仗著有一張好臉,去第一面前獻媚,把那個女人伺候舒服了,才得以被扶持上了第六!而我可是?真刀真槍拼出來的!”
伊月寒手上一用力,劍又沒入了幾分,蝎子精立刻轟然倒了回去。
胡三姐見敵人都快被殺光了,就?直接走了進來。
“你這話可真是?一股酸味沖鼻的很,什么真刀真槍拼出來的,我看?啊,你根本就?是?想賣臉,但?長?得太?丑賣不?出去,所以嫉妒人家長?得好吧?”
“你……胡說!我才沒……”
蝎子精彌留之際,氣得想要辯駁,但?話還沒說完就?沒了氣息。
見伊月寒看?過來,胡三姐不?好意思道:“你也知道,我們這些狐貍精,無論男女化成人形都有一副好相貌,平日總有些人因為這個說三道四的,我最討厭的就?是?這些背后嚼舌根的人了!”
“我雖然不?認識那狡狐,但?‘黑店’的殺手榜都是?用人命堆出來的,若是?那狡狐真的一點本事都沒有,早被殺了,不?可能活到今天?。”
伊月寒理解的點點頭:“我和那狡狐交過手,他很強。”
胡三姐笑了:“我想肯定也是?,畢竟是?第六呢。這第七就?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這人要怎么處置?”
靳影抓著斷了一臂的黑管事走到一樓,位置剛巧擋住了角落里的某道火熱視線。
伊月寒側頭看?了一眼黑管事,雖然這人的命值一兩銀子,但?想到白家這段時間好吃好喝的招待自己。她道:“交給大管事吧。”
白管事繞過滿地的尸體?走進來,對著伊月寒笑出一臉褶子,好一番千恩萬謝。
*
沒過多?久,一隊裝備精良的夜叉趕來,為首的隊長?是?一個身高九尺、獠牙外翻的母夜叉,手持精鋼魚叉,氣勢洶洶的趕來猶如下山猛虎。
而她一見到伊月寒就?亮了兵器,顯然是?把伊月寒等人當成了危險分子,而長?劍血跡滴答的伊月寒更是?危險中的危險!
好在白管事早有預料,很快就?把事情說清楚,還把庫房里的木匣子當做證據呈了上來。
夜叉隊長?的面色稍稍緩和,看?見伊月寒后,卻再次皺起眉頭:“那她的這副打?扮是?怎么回事?我的人上報,她之前竟然敢易容成九公主。無論你們有何理由,這都是?重罪!”
伊月寒三人此刻已經?吃了解藥,恢復成了原本的樣貌,不?過華服還穿在身上沒換,證據確鑿,不?容抵賴。
大管事笑著低聲對夜叉隊長?耳語道:“我們用的是?幻形丹,而這幻形丹……呵呵,隊長?若是?有疑慮盡管上報,我們可以保證,九公主不?會?生氣的。”
夜叉隊長?面色微動,難道九公主知道這件事?這是?九公主默許的?
想到這,她的眉頭松開,她帶人簡單檢查了一遍‘黑店’,隨后進了空蕩蕩的寶庫。
“那這寶庫里面的其他東西呢?”
司空小白:“不?知道,我們進來的時候,它就?是?這樣的。”
靳影點頭:“沒錯。我們進來時它就?是?這么空蕩蕩的。”
“唔唔!”黑管事氣得想說話,卻被白家人及時捂住嘴巴,又被胡三姐一個肘擊打?得連連咳嗽。
感覺自己智商受到侮辱的夜叉隊長?:……
明知道是?什么情況,但?她張口卻只是?道:“我知道了。”
反正管不?管的這寶庫里的好東西也到不?了她的口袋里。具體?情況如何,等她上報之后再說,如果上頭不?管,那她自然也樂得輕松。
第69章 第 69 章
大?酒樓的雅間內, 海公子聽著手下?人?的匯報吃了一驚,說好的讓你把東西偷回來呢?他可沒讓你血洗‘黑店’啊!
夜叉隊里也有他的人?,所以他很清楚事后夜叉抬走了多少具尸體, 一百多具尸體, ‘黑店’最?大?的據點幾乎被她屠光,根據屬下?報告,這?些尸體除了小部分被毒殺外, 其余全部都被劍所殺。
那些小嘍啰還在其次,最?讓人?驚愕的是其中還包含了‘黑店’殺手榜的第?七和第?十。
海公子沒有和第?七、第?十交過手,不知道他們具體有多強, 但?他很清楚,如果是自己處于?伊月寒的位置,絕對做不到她這?樣完美。
不過……話說你都這?么強了, 你干這?種三瓜兩棗的活?請‘黑店’殺手榜第?一出手一次多少錢來著?好像是一千兩黃金吧?而且還要看人?家有沒有興趣接你這?一單。
海公子掂量著屬下?遞過來的錢袋,一百多條命,端了‘黑店’最?大?的據點,就值六十多兩銀子。
實在是太便宜了, 這?樣一個強者只要愿意?, 想要多少金銀財寶、靈丹法器沒有?而且伊月寒的鳳眸太冷,海公子一看她的眼睛就知道,她絕對不是個在乎錢財的人?。
所以她必然不是因為缺錢才來幫他辦事。而是另有緣由。
是什么呢?是他祖上傳下?來的那些話打動了她?
似乎不是,雖然她當時的表情并不外露, 但?她捏碎了杯子的動作卻足以顯示她內心的不平靜, 她和她的那位師父似乎并不像大?部分師徒那樣關系融洽、母慈子孝。
甚至可以說,師徒的關系有些畸形, 畢竟正?常的師父可不會叮囑徒弟,讓徒弟再見面時直接弒師。而徒弟對旁人?說出這?話的時候, 半點情緒變化都沒有。
海公子腦中閃過自己知道的消息,自從壽宴過后,時隔幾百年,再次聽到惡人?谷的消息后,他就讓人?去查過那位伊姑娘了。
不過可惜,伊月寒就像是她師父一樣神秘,他的人?最?多只能查到她四個多月前的痕跡。刨除無用信息,有用的似乎只有兩條。
第?一:能拿到忘川酒,她在地府應該有很強的人?脈。
第?二?:她似乎有辦法隔空掐算出需要雇傭她的人?,聲?音直接出現在那人?的腦子里。從而敲定任務目標和酬金。任務完成?的又快又好,酬金卻低廉的可怕。幸虧這?個消息沒有流傳出去,否則其他殺手的生意?恐怕都要被她搶走了。
她當初在壽宴透露,她的師父說她殺死一百萬條性命,就可以再回惡人?谷。如果只是單純的殺夠數量的話,為何?非要用這?種交易的形式呢?
錢肯定不是目的,只是因為她是殺手嗎?還是她師父給她的另一條限制?又或者,她在用這?種方式以及某種他不知道的條件在篩選目標?
這?一百萬條性命沒有特指人?族、妖族、鬼族。目前她動手的對象也不分人?、妖、鬼。所以她并不是針對某一個種族。
海公子努力?回想著前些日?子屬下?送來的信息,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劫匪、鼠妖、惡鬼……有什么共同點呢?
她的任務目標五花八門,似乎來者不拒,硬要說的話,似乎只有……死在她劍下?的無論人?、妖、鬼都做惡,找她的人?基本都是苦主?。對了,他現在的身份似乎也是苦主??
海公子敲敲桌子:“去查查,‘黑店’還活著的那幾個小妖小鬼的情況。重點查查……他們有沒有做過惡事。”
他身后的下?屬一愣:“作惡?”
給黑店干活的人?自然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輩,但?海公子突然讓她查這?個做什么?
海公子:“對,作惡。”
見海公子沒有解釋的意?思,那人?點頭應是,轉身出去了。
海公子則是繼續思索,如果篩選的條件真的是作惡的話,那伊月寒是在做什么?積德行善?
惡人?谷出來的殺手積德行善?這?說得?通嗎?等等,似乎也說得?通,畢竟他的祖父當年不就是誤入惡人?谷,被伊月寒的殺手師父救了嗎?
這?真的只是個歷練嗎?一百萬條命啊,一個看似不可能完成?的血腥任務,一個不能出谷的師父,一個暫時找不回惡人?谷的徒弟。還有一個只存在于?傳說中,無論他派了多少人?,走遍天下?都找不到的惡人?谷。
這?對師徒之間到底有什么故事?她們又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聰明人?總是容易想得?多,隨著海公子不斷深思,他腦中冒出的問題反而越來越多。
半晌,他拿起已經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他實在是太好奇了,自從幾百年前,他從祖父那聽到關于惡人谷的故事后,好奇的種子就已經種下?,隨著時間不斷發芽抽枝,直到長成?參天大?樹。
那么多年尋找的無功而返本已經讓他心中的好奇死了大?半,偏偏伊月寒出現了,預言得?到驗證,他心中的好奇好似雜草一樣瘋長。
于?是海公子知道,這?下?子他非得?再做些什么,滿足這?該死的好奇心不可了。
*
伊月寒單獨跟著海公子的人?到了雅間,她抬手,無數的箱子就堆滿了房間的空處。
下?屬立刻查看,箱子、玉匣、玉瓶被一個個打開查看,各種奇花異草、靈丹妙藥、法寶神兵散發著讓人炫目的光輝,很快她對海公子鄭重點頭,表示之前失竊的東西都在這了。
海公子請伊月寒坐下?,親自給她倒了杯茶,并把早就準備好的錢袋推給她。
伊月寒拿著錢袋,感受到那沉甸甸的重量,心里正?嘿嘿嘿的笑。滿腦子都是等坐船回到陸地,她就會直奔某個大?酒樓,直接把錢袋拍在桌上,讓店小二?把他們酒樓的招牌好菜全部端上來。
劃重點:不要蘿卜!不要蘿卜!不要蘿卜!
系統聽了她的計劃興奮中帶著遺憾:【可惜羅剎海市的物價都太貴了,否則我還真想直接在這?吃一頓。】
伊月寒銳評:【吃一頓,然后在這?刷盤子刷五百年。】
羅剎海市雖然也有冒險來賺錢的凡人?和極少的人?修,但?來來往往更多的還是妖鬼,在妖鬼的世界,金銀的購買力?非常低,靈花、靈丹、法寶等才是硬通貨。在這?里吃一頓飯,需要的金銀是正?常的十倍甚至是百倍。
伊月寒說著,端茶喝了一口。【這?家酒樓低調又不失奢華,這?個雅間又是采光位置最?好的,在這?喝杯茶估計都要一百兩銀子吧?】
系統:【小白說過,除了拍賣行外,海公子在羅剎海市還有很多其他產業,也許這?家酒樓就是他。也許他不僅不需要花錢,這?家酒樓每時每刻還都在給他賺錢,分分鐘幾千萬上下?的那種。】
伊月寒沉默了幾秒,隨后把茶水一飲而盡。可惡,剛剛拿錢的喜悅瞬間沒了!
海公子從那一堆寶貝中拿起了一個巴掌大?的木盒子,他摸了摸嚴絲合縫的盒子。
“這?個就是你師父當年留給我祖父的盒子了。”
伊月寒抬頭看去,第?一眼她的腦中只閃過一個念頭,丑。和之前那群行腳商送她的螺鈿盒子比,這?個木盒丑得?相當清奇。
側面毫無花紋,唯有最?上面刻著寥寥幾筆,看著像是兩個擁抱的火柴人?,又像是一個雙頭火柴人?。除了十分嚴絲合縫,整個木盒渾然一體外,它看上去就像是一塊小孩子雕刻過的正?方體木頭。
“順應祖父的遺愿,這?么多年,我們一直把它藏在家中寶庫,從未打開過。不過今天不一樣了。”
海公子把盒子推到伊月寒面前。“其實你師父的預言還有一句我沒有說,她說你會拿回盒子,到那時,我們需要把這?個盒子給你,里面有她要給你的東西。”
伊月寒動作一頓。
海公子輕搖折扇,目光閃爍:“不打開看看嗎?”
他其實說謊了,他的父母確實遵從祖父的遺愿,從未動過這?個盒子,但?他卻因為好奇,在長大?掌管家族后,曾數次試圖打開這?個盒子。可惜每一次都以失敗告終。
這?盒子嚴絲合縫,內里應該還嵌入了陣法,他的神識探不進去,怎么也找不到能撬開的縫隙,如果找不到正?確的解法,就只能暴力?打破盒子。
但?這?畢竟是祖父的遺物,海公子只是想看看盒內的東西,可不敢破壞,而且在無數次失敗后,他的好奇心已經從盒內的東西轉移到盒子的解法上了。
這?個盒子到底需要什么條件打開?血?咒語?符文?
然而讓海公子失望的是,伊月寒并沒有立刻打開盒子,而是拿起盒子查看起來。她依然沒什么情緒,但?她的動作已經說明了,她也并不知道怎么打開盒子。
海公子嘆息:“連你也不知道這?盒子的解法?”
他話音剛落,只聽咔嚓一聲?,盒蓋自動彈開了。
“你怎么做到的?”海公子又驚又喜,隨后才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抱歉,如果你不想說的話……我愿意?花錢來買這?個答案,你可以隨意?開價。”
伊月寒:“……用這?個。”
她裝作沒聽見海公子財大?氣粗的后半句,把盒子一關,抬起了自己的大?拇指,對著普通盒子安鎖的位置按了一下?。
這?一次海公子看清楚了,只見那里亮起形似指紋的圖案,隨后嚴絲合縫的盒子就自己彈開了。
海公子雙眼一亮:“手指?不,是指紋。我能試試嗎?”
伊月寒看在那一袋子錢的份上,把盒子一關推了過去,海公子興奮的抬手,卻怎么也打不開這?盒子。
他立刻回過神來,他曾經無數次摸過這?個盒子,大?拇指不知多少次摩挲過這?個位置,若是能開早就開了,何?必等到現在?
伊月寒:“每個人?的指紋都不一樣,看來這?個盒子只能用我的指紋開。”
系統反復觀看回放很肯定的表示,盒子上亮起的指紋和伊月寒右手大?拇指的指紋一模一樣,但?系統和伊月寒都沒有被選中的受寵若驚,只有驚愕和忌憚。
先不說伊月寒幾個月前才穿過來,怎么能在一千多年拜師的事。就說這?個指紋……誰能在不驚動伊月寒的情況下?,拓印下?她的指紋?
她再次打開盒子,里面是一個銀白緞子的荷包,她把它拿出來一看,才發現這?荷包并非通體銀白,另一面還繡著一幅雪里紅梅,皎潔中帶著一點艷色,分外動人?。
系統倒吸一口涼氣:【我的天,這?個荷包……這?不是你的那個……】
這?不就是之前行腳商送的那個荷包嗎?準確來說,他們本來要送的是夜明珠,但?伊月寒沒要夜明珠,反而要了裝夜明珠的匣子和荷包。
之前騙司空小白說是落寶金錢的那枚普通銅錢早就花出去了,但?這?荷包可還好好的待在系統空間呢!
系統下?意?識就去看空間內的那枚荷包想要對比一下?細節,卻不想這?一看頓時如遭雷劈。
【啊啊啊,大?傻月你快看,鬧鬼啦!】
伊月寒也正?要拿空間內的荷包和手里這?個對比一下?,自然也看見了系統看見的畫面,系統空間那么多格子,其他格子都完好無損,唯有她放荷包的那個格子此刻卻空空如也!
伊月寒自恃實力?高強,這?還是第?一次有了被嚇到頭皮發麻的感覺。對于?她和系統來說,這?可比鬧鬼還要可怕。
系統和她的靈魂密不可分,系統空間就存在于?她的靈魂內,這?就是比銀行金庫更加保險的地方,就連她的潛意?識都沒想過系統空間的東西會丟失,而事實就擺在眼前,系統空間的東西竟然真的丟了!
她的靈魂又不是篩子,怎么會漏東西?是誰?竟然能在完全不驚動她和系統的情況下?,突破她們的防御,直接把系統空間?*? 的東西偷出來?!
是這?個盒子嗎?這?個盒子有被人?打開后就隨機偷取東西的能力??
伊月寒強壓下?心底的震驚,拿起那個荷包細看,越看越覺得?這?荷包和她的荷包簡直一模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就是……這?個荷包里還藏著一張疊好的紙。
:好久不見,不必害怕,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畢竟喊我一聲?師父,為師自然要盡到師父的責任,所以我給你留了三個錦囊來幫你變強。
這?是第?一個錦囊,我想你已經察覺到了,你的實力?雖然強,卻是停滯狀態,別人?都在進步,唯有你在原地踏步。
而阻止你變強的不是其他,只是你的心。你得?明白你不再是游戲角色,你已經穿越了,何?必再執著角色設定?何?必再追尋角色主?線?既然本性并不冷酷無情,何?必一再假裝?
你捫心自問,你真的那么喜歡當一個殺手嗎?你的夢想真的是成?為天下?第?一殺手嗎?
別說什么這?是你的夢想,你才剛‘出生’幾個月,你才剛剛學會基本的喜怒哀樂,你真的能理解夢想的含義嗎?那到底是發自你內心的想法,還是根植在你體內深處的代碼呢?
你必須分清楚這?些,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只有如此,你才能從內而外的脫胎換骨。成?為一個真正?意?義上的人?。
去真正?融入這?個世界吧,去真正?感悟自我吧,我希望等我們再見面的時候,你已經成?功蛻變了。
PS:如果日?后你想找聚窟山,可以先去找燭婆婆,她知道聚窟山的位置。
系統:【見鬼了!見鬼了!這?人?到底是誰啊?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她甚至還會說英格麗是!】
伊月寒黑著臉:【我哪知道。】
海公子眼看著她的手不斷用力?,紙被捏皺起來:“上面說了什么?你這?么生氣。”
伊月寒冷聲?道:“我沒有生氣。”
她拿著紙的手一抖,劍氣縱橫,那張紙水化作無數芝麻大?點的紙屑落回盒子內。
海公子:……好吧,你確實沒生氣,你只是看起來想殺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是胡三姐來了。她一進來就對著伊月寒焦急的表示出大?事了。
她和其他人?回了白家鋪子才發現,鋪子再次遭到襲擊,留守的三人?中毒昏迷,而小魚和白玉京則是不見了蹤影,疑似被襲擊者帶走了!
“什么?”海公子眉頭一皺。“不可能,我安排了人?手在附近……”
胡三姐:“鋪子附近也有幾人?中毒昏迷,想來就是海公子派過去的人?手了。”
把他的人?手也處理了,這?是明知道白家鋪子有他護著還要動手嘍?!
海公子面色一冷:“你們別著急,我這?就派人?去查,我倒要看看,誰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敢這?么明目張膽的和我作對!”
胡三姐當即謝過海公子,而兩人?說話間,伊月寒已經把盒子收進系統空間,推開窗戶跳了出去。
她飛速趕到白家鋪子,就聽說司空小白和靳影已經帶人?追著妖氣往東邊去了。伊月寒運力?于?目果然看見了從鋪子延伸出去的妖氣。
她立刻追著痕跡跟過去,結果追到一處偏僻巷尾,痕跡就斷了,她去的時候,靳影等人?正?在那私下?查看,試圖找到殘余的痕跡。但?可惜的是對方的手法很專業,他們在四周查看了一圈,什么都沒找到。
靳影的眉頭緊皺,追蹤這?種事拖不得?,時間拖得?越久,可追蹤的痕跡就越少,而小魚和白玉京兩人?就越危險!
“可惡,誰那么缺德,對兩個孩子下?手?!”
司空小白正?氣急敗壞間,忽然聽到靳影喊了一聲?:“你來了。”
司空小白扭頭一看,發現是伊月寒后也是一喜:“你終于?來了,你快來試試能不能找到殘余的妖氣,我和靳影他們都試了,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伊月寒:“我也沒發現殘余妖氣,不過先別急,我有這?個。”
她手中憑空出現一截蘿卜須:“這?是白玉京給我的,說有事可以通過這?個找她。”
司空小白:“哈,那太好了,你快問問白玉京,她現在在哪?!”
伊月寒沉默了一秒,隨后對著蘿卜須張嘴:“全天下?最?可愛、最?漂亮、最?強大?、最?值錢的大?蘿卜。我有事找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
這?話一出,在場的幾人?都驚愕的看向伊月寒,
靳影:“你這?是……”
司空小白:“什么情況?你什么時候嘴這?么甜了?”
伊月寒:“……這?是那個傻蘿卜設置好的,不這?么說,這?東西就不會起作用。”
作為老大?,她真是付出了太多了!
靳影一愣,還……還可以這?樣嗎?
司空小白:“那它怎么沒反應?”
“不知道。”伊月寒皺眉再次重復了兩遍,然而蘿卜須依然沒有動靜。
司空小白擔憂:“完了,完了,一點反應都沒有,那個傻蘿卜不會已經變成?死蘿卜了吧?怎么死的?是蒸煮還是燉湯啊?希望是燉湯,最?好是和老母雞一起燉,畢竟這?可是她最?大?的愿望。”
伊月寒:……
好在就在司空小白話音落下?的下?一秒,伊月寒手中的蘿卜須忽然抽動了一下?,眾人?大?氣也不敢喘,眼看著它直立起來,動作艱澀的在伊月寒的手中滑動。
眾人?從蘿卜須那艱難的動作中,仿佛已經可以看見白玉京此刻正?深受重傷,瀕臨死亡,用盡最?后一絲力?氣來向他們求救了。
她痛苦的說……“救救我。”伊月寒面無表情的握緊拳頭:“她在我手上寫了五個字,老大?,救救我。”
這?傻蘿卜最?好別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她現在就一拳把白玉京打成?蘿卜泥,就你這?種反人?類的蘿卜還想燉母雞?燉鯡魚罐頭才是你最?終的歸宿!
眾人?跟著一陣沉默,明明都快臨近夏日?,他們卻覺得?吹過來的風有些冷。
司空小白尬笑:“哈哈,還能和我們開玩笑,看來她和小魚暫時沒有生命之憂。”
伊月寒氣得?咬牙:【如果她嫌棄生活不夠刺激,我可以馬上就讓她有生命之憂。】
系統:【冷靜,你冷靜一點,雖然傻蘿卜很皮,但?小魚是無辜的,小魚是真寶寶,現在一定很害怕,還是趕緊把兩人?救出來為妙。】
伊月寒也知道事態緊急,她深吸一口氣,再次道:“全天下?最?可愛、最?漂亮、最?強大?、最?值錢的大?蘿卜。我有事找你,現在、立刻、馬上告訴我的位置。”
話音頓了頓,她陰森森道:“再敢胡說八道的話,我就把你以前假裝千年人?參精的事昭告天下?!”
聽到自己的黑歷史,蘿卜須立刻顫抖了一下?,隨后趕緊跳到地上,根須硬如鐵針一般在地上刻下?幾個字。
老大?,不要啊!我就是開個玩笑!
抓我和小魚的是上次的那個大?黿和海蛇,他們正?帶我們朝東邊走……咦?他們停下?來了。
我不知道這?地方叫什么,不過這?里好像已經是羅剎海市的邊緣了,我聽到了海浪拍打的聲?音這?里似乎是懸崖,林子里有一座精巧的宅院。
伊月寒見狀,一把抓起地上的蘿卜須就朝著東邊急速過去,其余人?跟在后面,結果逐漸掉隊,最?后只剩下?靳影和司空小白咬牙勉強跟上。
而這?個時候,那根蘿卜須還在不斷滑動,在伊月寒的手中寫字,伊月寒一心二?用,努力?辨認它的字跡。
白玉京:他們帶我們進院子了,等等,這?院子里怎么正?好架著了一個大?鍋啊!啊!他們起鍋燒水了!
啊啊啊,我和那個小哭包被丟進鍋里了!她哭得?眼淚鼻涕一大?把,老大?快救命啊,我不想和她燉在一起,你來的時候能不能順道幫我買只雞啊,記得?要買老母雞,這?樣燉湯才香!
這?是我最?后的遺愿了,看在我叫你那么多聲?老大?的份上,求求你,莫辜負!
伊月寒:……
第70章 第 70 章
越往東跑越偏僻, 地勢越高,很?快,伊月寒果然聽到了海浪拍打下方礁石的聲音。目光一掃周圍, 懸崖上只?有一處精巧的屋舍, 院中正在徐徐冒煙,而鍋里面燉的正是白玉京和小魚。
準確來說,那并不是鍋, 而是一個超大的三足黃銅丹爐,此刻爐蓋放在一邊,丹爐內熱水咕咚冒泡。白玉京已經被?逼的變回?了蘿卜原形, 正在四處拍打想要?出去,但卻被?丹爐內的法陣給擋了回?去。
可憐的小魚在熱水中哇哇大哭,小嬰兒薄薄的肌膚已經被?煮得?通紅了。白玉京看?她哭得?可憐, 伸出蘿卜須把她包裹起來,但她自己也快被?煮得?形神渙散,兩人被?煮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系統怒斥:【畜生啊!】
系統話音未落,伊月寒已經猶如離弦的箭一般高高躍起, 雙手握著長劍朝著丹爐猛然下落。
砰!劍尖在白玉京上方幾寸處被?法陣無形的力量卡住, 兩方開始角力,丹爐上方浮現出土黃色的能?量波動。
“誰?”
“又是她?大黿,攔住她!”海蛇尖銳的聲音傳來。“我要?她眼睜睜看?著那兩個小東西被?煮成一鍋肉湯!”
“哦。”屋內人應了一聲,一個駝背的老頭飛了出來。
伊月寒神色緊繃, 那只?王八的王八殼太硬, 她得?花很?多功夫才能?殺了他,而丹爐里的白玉京和小魚已經等不了了。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 伊月寒已經有了決定 ,她迅速抬手, 狠心一把抓住碎星劍鋒利的劍身,眨眼間,鮮紅的血液仿佛朱果熟透的果汁一般順著劍身流淌而下,隨著‘朱果’的表皮劃破,龐大的靈氣跟著蜂擁而出!
大黿、丹爐里的白玉京和緊隨而來的司空小白動作同時一頓,空白的大腦只?有一個念頭:好香!
就連小魚的哭聲都頓住了,她抽抽噎噎的看?著上方的黑衣女?人,伸出手咿咿呀呀的說著什么,似乎在求救,也似乎在訴說自己的委屈。
咔嚓!碎星劍閃過?耀眼的白光,爆發出遠超常日的力量,劍尖猛然往下一截終于戳破了法陣的防御之力,只?聽黃銅丹爐嗡鳴了一聲。周身的光澤立刻黯淡下來。
打破缺口后,伊月寒立刻朝下方伸手。
白玉京趕緊用?蘿卜須把懷里的小嬰兒遞出去:“先?救她,她快熟了!”
“你也快熟了!”伊月寒大手一撈,抱住小嬰兒的同時也抓住了白玉京的蘿卜須,拔出蘿卜帶出泥一般把兩人都撈了出來。
早就有過?一次經驗的靳影聞到那股香味頓時暗道不好,趕緊飛身到伊月寒的面前。
他的估測沒錯,下一秒,呆愣的大黿就雙眼爆發出饑餓的光芒,朝著伊月寒攻擊過?去。“好香……好香!好香!吃了你,我至少能?再?長千年?修為!”
靳影抬手,無數梅樹枝立刻從他袖中涌出,朝著大黿攻去。“你流血了,絕對不能?讓他們活著出去!”
一旦伊月寒是先?天靈體的事傳出去,立馬就會有無數妖魔覬覦她的血肉!
伊月寒也知道這個道理,她把白玉京和小魚往司空小白那里一扔,拔劍就朝著大黿刺去。“看?好她們!”
司空小白趕緊接住空中的兩個小不點,結果就被?她們那滾燙的肌膚給燙得?一驚。他暗罵了一句混賬。趕緊在身上亂摸一陣,發現剛好還剩幾顆回?春丹,趕緊喂給了兩人。
屋內再?次飛出兩人,聲音尖細的女?人正是那日海中的海蛇。
“好強的靈氣!”
而另一位則是個身穿道袍的中年?男人,他的面容很?普通,唯有一雙眼睛好似鷹一般銳利,沉淀著遠超常人的攻擊性和野心。
大黿挨了幾劍,知道自己不敵這兩人,見公子出來了,趕緊推至公子身后。“公子,那個女?人身上……很?香。把她一起燉了,一定很?好吃!”
中年?道士沒有理會大黿,而是緊盯著伊月寒受傷的那只?手:“僅僅是一點血就蘊含如此強大的靈氣,你莫非是傳說中的先?天靈體?”
伊月寒沒有說話,反倒是靳影猛然握拳。“是你!”
中年?道士看?向靳影:“你認識我?”
靳影面色冰冷,一雙桃花眼殺意凜冽。“你不認識我,那你還記得?趙富貴嗎?”
靳影當然認識眼前這人,因為當初說他生來刑克六親的就是這個道士,時隔一百多年?,他終于找到他了!
伊月寒聞言立刻意識到了那道士的身份,偏偏那罪魁禍首卻是皺眉道:“趙富貴?誰?”
靳影面色更冷,墨發狂舞,院中院外的無數植物簌簌,飛快生長朝著道士鞭打過?去。
“看?著我這張臉,你竟是一點也不認得?了嗎?當年?你可是對趙富貴信誓旦旦的說我的面相刑克六親,唯有殺了我才可保全家平安!”
中年?道士一個飛身躲開無數藤條的鞭打。“被我說過?刑克六親的孩子,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你是哪一個?”
靳影殺意暴漲,飛身朝著他攻去,大黿和海蛇立刻上前想要?阻攔,卻被?伊月寒持劍擋住。
系統狐疑:【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什么鬼?世上哪來那么多刑克六親的孩子,還正好被?他全趕上了?】
伊月寒:【你還沒察覺嗎?重點不在刑克六親上,而是在‘被?我說過?’這四個字上,他肯定說謊了!】
系統:【那么問題來了,他為什么要?撒謊,這能?帶給他什么好處?】
“趙富貴、趙富貴……”中年道士一邊躲閃,一邊念叨,忽然恍然大悟:“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廢物!”
“明明是最早的那一批,結果卻只?殺了三人,許久都沒有進階成鬼王,我也就漸漸忘了。算一算,時隔一百多年?了,沒想到你竟然掙脫束縛跑出來了,你這是蛻變成鬼王了?”
“不對,你身上雖然鬼氣濃郁,但你的妖氣同樣不弱。你……成了半妖半鬼?你是怎么做到的?”
伊月寒面露寒霜:“所以你做了那么多,就是希望他進階成鬼王?你到底想做什么?!”
就是這人害得?年?幼的靳影在無盡的怨恨中死去,死后一百多年?都不得?解脫,而聽他所說,靳影不是被?他害死的第一個孩子,也不是最后一個。
伊月寒可以想象那些孩子被?至親所殺的那種不可置信、絕望、怨恨,而怨恨的種子一旦埋下,變成惡鬼的他們,被?怨恨沖昏頭腦,不斷殺人增強自身,最后蛻變為鬼王,龐大的怨恨爆發,席卷方圓百里,這對于那片土地的生靈絕對是滅頂之災!
以前的伊月寒在鬼蜮中可以冷靜的光看?靳影的遭遇,但此刻,鬼蜮的種種畫面和平日里的靳影在伊月寒的腦中不斷轉換,她再?也無法做個冷靜的旁觀者了。
雖然靳影平日的笑容總是透著幾分虛假,他也沒那么喜歡孩子,但他依然會耐心的給小嬰兒喂食,給小嬰兒換尿布,哪怕小魚總是尿他一身,他也沒有生氣過?。
遇到傷心事,他會一個人蹲在房間角落獨自難過?,被?她看?見,第一反應就是紅著眼眶強撐著說自己沒有哭。
一百多年?改變了很?多事,但靳影的骨子里依然還是那個善良的孩子,這樣的人本不該遭受這樣的對待。
伊月寒一想到好友就因為這個道士的挑唆,被?至親親手殺死,被?布包裹成小小的一團埋在那梅樹的底下,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尸身腐爛生蛆,而地上的親人們卻歡呼雀躍、錦衣玉食,她就氣得?想殺人!
而事實上,她也是這樣做了,長劍下劈,劍氣縱橫,大黿立刻變回?原形,縮回?殼里才躲過?一劫,而那海蛇卻被?一劈兩半。
隨后伊月寒長劍一挑,那兩條蛇段立刻飛入了滾燙的丹爐之中,一股肉香立刻傳來。這海蛇不是喜歡煮湯嗎?蛇湯味道更美,自己身上養大的肉肉,喝著更安全放心!
伊月寒隨后劍尖一轉,看?向了那只?縮頭烏龜。
“下一個就是你了。”
大黿全身縮在殼里,龐大的龜殼凌空飛起,好似陀螺一般朝著伊月寒飛去。他大如小山,不管不顧的橫沖直撞起來,大半個院子都被?他撞爛了。
“別想嚇唬我,你根本破不了我的龜殼!”
“我只?是想殺了你,殺你根本不需要?破你的殼。”伊月寒一躍而起躲開大黿的攻擊,手中的長劍猛地變作一只?銀光閃閃的銀瓜錘,朝著那只?巨大的‘陀螺’就是全力一錘!
砰的一聲巨響,煙塵四起,整個羅剎海市都跟著震了震。
等到煙塵散去,就見那小山般龐大的大黿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龜殼內大黿的嘴角流出一絲血跡。他的龜殼確實沒破,但他的五臟六腑卻因為那恐怖的震蕩被?震出了一絲內傷!
這正是伊月寒換兵器的原因,烏龜、老鱉這種生物最怕重摔和擠壓,因為身體構造的原因,它們很?容易出現內出血!
大黿也明白了伊月寒意圖,他瞳孔緊縮,掙扎著想要?起身。
“不……不不!”
趁他病要?他命,伊月寒猛地躍起,又是一錘重重砸下去,砰!大地跟著震動。
大黿噗的吐出一口血來,往日最自豪的龜殼成了他此刻最大的束縛,伊月寒的速度太快,而他的速度又太慢,他根本來不及逃跑,伊月寒的第三錘、第四錘就跟著下來了。
系統興奮歡呼:【八十!八十!八十!】
大黿終于慌了,他發出牛喘息一般的求救:“公子救命,烈杰公子救命!你快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烈杰?烈杰太子的烈杰嗎?!
伊月寒的手一頓,隨后又重重砸下去。
另一邊的中年?道士根本沒空搭理大黿,他抬手,法力凝聚出一個大掌朝著靳影拍來,靳影妖力和鬼力齊出,瘋漲的植物扭曲成一只?鋒利的鬼爪,不甘示弱的朝著那大掌抓去。
兩邊力量兇狠的撞在一起,發出砰的巨響,互相抵消。中年?道士目露意外:“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靳影沒有說話,另一只?鬼爪出現在中年?道士的身后直掏他的后心!
*
砰砰砰!大地忽然出現震動,引得?所有人驚愕抬頭望向四周。怎么回?事?
有凡人驚叫:“地震了,快跑,地震了!”
“什么?地震了?那快跑!”有小妖小鬼們一聽也嚇得?要?跑。但轉頭就被?朋友一巴掌拍開。
“瞎說什么,羅剎海市是浮空島,哪來的地震?”
小妖被?一巴掌抽醒了,對啊,羅剎海市平日都沉在海底,初一、十五就會飄上海面,它此刻都不跟大地連接,下方就是海水,這要?怎么地震?
于是她反手一巴掌拍開抓著自己衣袖不放的凡人:“不是地震,你給我安靜點!”
其余妖鬼在驚慌之后,有些敏銳的妖鬼或是飛身而起,或是躍到高處朝著巨響傳來的方向看?去。
“出事了。”
“好像是東邊懸崖那邊的動靜。”
“那是什么?好大一只?大黿!”
“不是地震,是有人在斗法!”
“誰啊,打得?這么激烈?!”
“有沒有一起去看?看?熱鬧的?”
“你消停點吧,這明顯是強者斗法,都說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你還敢去看?熱鬧?你不要?命了?”
“快看?,夜叉隊出動了!”
“敢在羅剎海市鬧這么大,這是真不把東海龍王放在眼里啊!”
“煩死了,我的鍋碗瓢盆都給震掉了,希望夜叉們趕緊把那些人抓住,狠狠教訓一頓!”
“鍋碗瓢盆掉了都是小事,照這個動靜,萬一他們把這島給轟裂了,那才叫出大事……”
轟隆!
隨著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東邊突出來的那塊懸崖咔嚓一聲,整塊地面連帶著上方倒塌大半的那座屋舍一起直直的朝著海中墜落。
“啊啊啊!不是轟裂了,是直接轟碎了!”
“天吶,出大事了!”
“快看?吶,羅剎海市被?轟碎了一塊!”
“什么?羅剎海市北轟碎了?”
“什么?羅剎海市被?轟爛了?那這島豈不是要?沉了?”
“什么?羅剎海市要?沉沒了?天吶,大家快逃啊!”
“快跑啊!”
“羅剎海市要?沉沒了,快逃命啊!”
霎那間兵荒馬亂,一群聽風是雨的妖鬼和凡人們或是抱頭鼠竄,或是收拾家當趕緊朝著碼頭的船只?跑去。
并不是所有妖鬼都會飛的,也不是所有妖鬼都有渡海的本事的,在這種大災難面前,大部分的小妖和凡人沒什么差別,落入海中都是會被?淹死的!
就連不少海族都嚇得?跳入水中逃命,羅剎海市這么大的島一旦沉沒,必定會造成巨大的海中旋渦,如果被?卷進去,他們這些法力低微的小妖同樣會死!
精準預言的那只?烏鴉小妖震驚的閉上嘴巴,隨后拿頭巾把臉一包,腳底抹油趕緊跑路,這可和她的烏鴉嘴沒關系,東海龍王找誰都行,可千萬別找她!
坐在三樓雅間的海公子:……不愧是這家酒樓視野最好的雅間,坐在這不僅可以把大半個羅剎海市盡收眼底,還能?清楚的看?見謠言的誕生。
他拿起折扇,從窗戶躍下:“走,我們去看?看?情況。”
*
伊月寒等人站在斷崖前,沉默的看?著被?海水飛速吞沒的島嶼碎片。就在這時,司空小白驚叫:“快跑。夜叉隊來了!”
于是心虛的伊月寒跟著其他人很?沒骨氣的逃跑了,這種心虛就像是她小錘四十,大錘八十,一頓亂錘把別人的家給拆了,扭頭一看?,房子的主人拿著鑰匙站在廢墟前問她有沒有看?見他的房子,他出門前明明就在這的。
對此伊月寒只?能?表示沒看?見,然后默默的把手里的錘子藏起來。
他們剛跑沒幾步,身后就傳來了夜叉們的怒斥。
“喂,站住!”
“叫你們站住聽見沒有!”
伊月寒等人聽見了,并且跑得?更快了。等到甩脫了那群夜叉,正在小巷中穿行的他們恰好看?見了海公子。
一盞茶后,眾人坐在了白家鋪子內。
司空小白疑惑:“街上的人怎么突然變少了這么多?他們都去哪了?”
海公子幽幽的看?向他們:“他們誤以為有人斗法把島打得?快沉了,所以尖叫著逃跑了。”
伊月寒等人:……
胡三姐看?著桌上的東西,那是一個巴掌大,用?槐木制作的木頭人,身體用?紅繩纏住,額頭鑲嵌著一塊鱗片。后背似乎被?什么利爪抓過?,留下深深的抓痕,紅繩因此破損,松松的散落著。
她仔細端詳了半晌,目露震驚:“這是……龍鱗?”
“不,是蛟鱗。”海公子糾正,接著有些羨慕道:“龍族得?天鐘愛,生來就是神獸,哪怕沒入仙籍,沒有神職,那也是天生一口清氣,就算是鯉魚躍過?龍門成了最低等的龍,也是如此。”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神龍墮落成魔龍,周身也只?會有魔氣。而你們看?,這鱗片雖然和龍鱗神似,卻有妖氣。所以這大概率不是龍,而是還沒化龍的蛟。”
胡三姐:“那你知道那頭蛟到底是誰嗎?”
海公子:“……我去大街上隨便拔一個頭發,你能?直接告訴我頭發主人的生辰八字?”
胡三姐尷尬的笑了笑:“……好吧,我懂了。”
司空小白思索:“那頭蛟利用?木槐替身術偽裝成一個道士來到羅剎海市,抓走了白玉京和小魚,他所要?的,肯定不只?是蘿卜燉魚那么簡單吧?”
靳影:“海公子,你能?否看?出小魚的原形是什么?”
海公子搖頭表示看?不出:“按理來說,那個孩子在遭遇生死危機的時候,該本能?的變回?原形保護自己才是,但她卻一直是人形的模樣。要?么是她乃是天地孕育的生靈,生來就只?有人形。要?么……就是她的身上被?動了手腳。”
就在這時,雅間的門開了,海公子請來的醫師走了出來,伊月寒等人趕緊站起來。
“她們怎么樣了?”
醫師嘆息:“她們傷得?很?嚴重,五臟六腑都熟了三成了,萬幸救得?及時,加上她們兩人的自愈能?力驚人,只?要?配上好藥養上一段時日就能?好了。”
這幸虧是妖精,如果是凡人,就算救回?來也活不了了,只?能?躺床上等著骨酥肉爛,慢慢死透。
“除此之外,我還檢查到那個小嬰兒應該是被?喂過?困靈丹。”
司空小白立刻皺眉:“給那么小的孩子喂困靈丹?真是蛇蝎心腸!”
本體是海蛇的海公子:“……我的心腸可沒這么毒。”
司空小白從善如流的改口:“簡直喪心病狂!”
伊月寒皺眉:“困靈丹是什么?”
司空小白立刻解釋,困靈丹的靈是靈魂的靈,這是一種毒,喂給鬼吃,鬼就渾身麻木,動彈不得?了,而喂給妖吃,妖的法力也會受到壓制,靈魂會被?束縛,服下這毒丹的時候是原形的話,妖就無法變成人形,如果當時是人形的話,那就變不回?原形。
小魚的情況明顯是后者,而因為魂魄被?毒素束縛,在未解毒之前,旁人很?難探查出小魚的原形。
海公子:“這種毒一般是用?來軟禁妖鬼的,不過?軟禁一個嬰兒根本用?不到這種手段,下藥的人應該是不想讓旁人猜到那嬰兒的原形。疑似海族,天賦異凜,剛出生就能?變化人形的小嬰兒。被?一頭蛟覬覦。”
他說著說著倒吸一口涼氣:“那孩子該不會是哪條剛出生的小龍吧?”
“不如你們把那孩子給我,我來照顧她,幫她找回?她的父母,如果真是一條小龍,那我可就賺了。”
海家再?富庶也比不上龍宮寶庫的一角,再?強也越不過?龍族頭上,這么多年?,海家因為家中那點微薄的龍族血脈,背靠著龍族賺了不少好處。不管是出于遠親關系,還是出于利益,海公子都很?樂意保護小魚一段時間。
但無論是伊月寒還是靳影,都不會把孩子交給才見過?一面的海公子。他們拒絕了海公子的提議,只?請海公子遵循約定,幫他們打聽一下誰家丟孩子了。
海公子:“你們確定要?親自帶?帶這么小的孩子可是很?辛苦的,而且那頭蛟兩次都沒得?手,肯定還會有第三次。”
“那就讓他來好了,怕的就是他不來。”靳影冷聲道:“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他!”
海公子有些好奇靳影和那頭蛟有什么仇怨,不過?看?靳影的樣子也知道,他肯定不愿意多說,所以海公子只?是點頭。
“好吧,既然你們心意已決,我就不多說了。我會幫你們查孩子的父母和那頭蛟的事情的。一有消息,我就讓人通知你們。”
伊月寒道了一句多謝:“這是我殺的那兩只?妖的妖丹,這是海蛇的,這是大黿的,你拿著或許能?有些幫助。”
妖丹蘊含著妖怪生前大部分妖力,以此來對比,相信海公子很?快就能?找到那兩只?妖的熟人,從而順著這個線索摸到那頭蛟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