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江尋安呆呆地立在伏魔塔前, 就這么結束了嗎?
雖然解決了聶沂,但是以他們現在入魔的身份,按照流云宗眼里容不得一點沙子的德性, 他們估計要被雙雙關入伏魔塔。
流云宗不是久留之地,江尋安轉頭想去拉塵星, 才發現他已經昏死過去。
他連忙背起他, 火速逃離下山。
臨走之前, 江尋安再回頭看了一眼流云宗那些高大巍峨的山峰,心中幾多感慨,曾經他為了這里付出了一切, 沒料想還是選擇了放棄。
此后他和這里再也沒有一點關系。
一連走了很久, 直到江尋安實在是撐不住,腿一軟, 帶著背上的塵星跌倒在地。
江尋安不敢大意, 又背起了他, 繼續逃離。
沒多久,耳邊響起他的聲音。
他說:“放我下來。”
江尋安:“我背得動你。”
賀星洲:“把草壓塌了就不好了。”
不知道為什么, 總覺得他有些變了。
江尋安正疑惑,緊接著, 就聽到他說:“尋安,好久不見。”
那一刻,江尋安愣在原地, 就連賀星洲什么時候從他背上下來他都不知道。
江尋安眼中有淚花閃過:“你記起來了?”
塵星,或許現在應該叫他賀星洲。
他緊緊抱住江尋安的腰,親昵地貼著他的臉頰說道:“我什么都想起來了。”
也對, 掌門已仙逝,賀星洲身上的禁制自然也解除。
明明一直在身邊, 卻有一種久別重逢的感覺。
此刻無需用什么言語來表達,兩顆心臟同時跳動時,心意便相通了。
賀星洲抬頭,看著他傻笑。
是喜悅,還是激動,江尋安分不清了,他帶著淚花的眼彎了彎,笑道:“傻了?”
賀星洲湊過去親了親他,重復道:“我什么都想起來了。”
他有好多話想要對江尋安說,結果沒說幾句,突然靠在江尋安身上。
賀星洲:“頭有點暈,我先睡會兒。”
江尋安低頭一看,他衣服上都被血浸透了。
江尋安帶著賀星洲找了一處沒人的山洞,將他安置好。
這里靈氣較為充裕,適合養傷。
江尋安給他止了血,一臉擔憂地握著他的手道:“快快醒來吧。”
賀星洲起碼睡了三個月,再醒來后,見到江尋安有一種恍若隔世的感。
雖然是睡著的,但是江尋安在他耳邊說過的話,他其實大部分都知道。
他嬉皮笑臉:“有人是不是在我睡著的時候說要和我過一輩子。”
江尋安皮笑肉不笑,將新熬好的藥放在他手里:“喝了。”
賀星洲一見那藥就跟耗子見了貓似的,只想躲:“尋安,我胳膊疼,使不出一點勁。”
江尋安:“傷的如此嚴重嗎?那我喂你。”
說了這話后,賀星洲聾了一樣,沒有反應。
江尋安又甜甜喊道:“星洲。”
賀星洲沒辦法裝聾作啞,“咳”了一聲:“做什么?”
江尋安:“你都想起來了?”
賀星洲:“記不得,一點都記不得。”
江尋安微微一笑,守著他:“記沒記起來也得喝藥。”
賀星洲見實在是躲不了,這才滿臉皺成一團:“好,我喝。”
話是這么說,藥是一口沒動。
江尋安無奈搖頭:“你現在還有當仙尊的樣子嗎?”
賀星洲:“什么狗屁仙尊,我竟然還當了那么多年。”
江尋安:“現在你想當也當不了,每天不得不和我一塊東躲西藏。”
賀星洲:“躲什么躲,又不是干不贏那些家伙,不管來一個還是來一堆我都把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江尋安:“你別打岔,藥還沒喝。”
賀星洲面露苦色:“放過我好嗎?”
江尋安:“喝了。”
他那副模樣簡直是比殺了他還難受,好不容易喝完之后,他居然向江尋安討糖果蜜餞吃。
江尋安將之前他給的那瓶藥丸給了他:“咯,吃吧。”
賀星洲吃了兩顆:“什么糖,沒味。”
江尋安:“你自己煉的。”
賀星洲:“”
卸下身上的擔子,賀星洲只覺得渾身輕松,每天睜眼閉眼就是“尋安尋安”的叫,江尋安覺得自己耳邊像是有只蚊子,一直嗡嗡嗡的。
久在山中也不是事,兩人決定往其他地方去。
賀星洲說:“要不然去欒山州,聽說那兒四季如春,冬天也不會太冷。”
江尋安點頭:“也好。”
欒山州果然如傳言那半風光秀美,兩人在當地買了地蓋了房。
按照賀星洲的喜好,自然是少不了在屋前挖了一個池子,里面養了些金魚。
賀星洲道:“我那寶貝還在流云宗,有時間我去把他偷回來。”
他說的寶貝自然是那胖錦鯉。
江尋安這些天忙著結算蓋房的錢,靠賀星洲自然是靠不住的,他少時就不學無術,怎么指望他算得清楚賬。
江尋安每天忙得很,賀星洲每次看到他都欲言又止,好像有話要說。
到了晚上,好不容易等他忙完,賀星洲抓緊時機,問他: “有沒有覺得忘掉了一件事情,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江尋安:“今天你沒喝藥?”
賀星洲:“不是這個。”
江尋安:“那還能有什么?”
賀星洲攬住他的腰,讓他坐在自己腿上。
江尋安一時間掙不開,見他那么正經,問道:“到底是什么?”
賀星洲抬頭,眼中帶笑,語氣卻是酸酸的:“我們還未結為道侶”
江尋安一愣,隨后將手搭在他的肩上,低頭看他,眼里溫柔的像拂過一片綠葉的微風。
賀星洲很喜歡這樣被他注視著。
江尋安:“好,那我們找個時間。”
賀星洲:“我看了黃歷,后天不錯,宜嫁娶。”
江尋安笑道:“是你娶我,還是我娶你。”
賀星洲仰頭盯著他,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處:“都行,你當我的親親娘子或者我做你的親親相公都行。”
江尋安哭笑不得:“你說的這兩句話有什么區別。”
賀星洲調笑道:“沒什么區別,你愛我亦如我愛你。”
他頭頂上的碎發掃過江尋安的脖頸,弄得人癢酥酥,江尋安往后縮,他偏偏不讓人逃離。
江尋安只好躬起背脊,身體全靠著搭在賀星洲肩上的雙手支起才能勉強不滑下去。
賀星洲故意露出受傷的眼神:“你在躲著我嗎?”
江尋安一愣,低頭吻住他,哄人一樣輕聲道:“沒有。”
賀星洲得償所愿,露出狡黠的笑,扣住他的后腦勺往自己的方向一帶。
當江尋安知曉著了他的道,已經晚了。
他強勢地吻住江尋安,不要他有一絲的分心,偏偏還撓癢一樣,婆娑著他的后頸。
江尋安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
“你上哪兒去學的這些?”
賀星洲縮緊手臂,不斷縮短他和自己之間的距離,讓他只能蜷縮在自己懷里。
“我無師自通。”
“你了不起——”江尋安還想說些什么,最終只能“唔”的一聲,所有的言語都沉默在他的溫柔攻勢之中。
此時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彼此,其他的半點也容不下。
江尋安與他十指相扣,微醺的夜色里,沒有飲酒人就醉了。
不必多說什么,只用感受彼此的心跳,將愛意無限放大。
江尋安感覺自己像是坐在一艘風雨飄搖的船里,唯一的支撐只有賀星洲。
剛開始那雨點還很溫柔,輕飄飄地灑在身上,后面變得激烈而又兇猛,叫他避無可避。
江尋安只好閉著眼,假裝沒有受到他的影響,賀星洲壞笑著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睜開眼,江尋安嘴唇微張,瞇著眼看他。
然而瞳孔中渙散的目光已經出賣了一切。
被他輕而易舉地看破了自己的一切,江尋安耳朵紅透,抱著他的脖子,交頸鴛鴦一般與他耳鬢廝磨,就是不讓他看到自己的臉。
賀星洲卻扳過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視著自己。
緊接著是細密的吻,那么急切,讓他無處遁形。
江尋安細長的手指彎曲,抓過他的背。
黑暗中傳來的一聲輕笑。
“我們再也不分離。”
到了黃歷上的這天,賀星洲換了一身較為繁瑣的華服,那是他還在流云宗做尊者時候的衣裳,衣衫華麗,又莊重。
活脫脫像只開屏的孔雀。
賀星洲一大早就把江尋安從被窩里拖起來:“我選的好日子到了。”
江尋安迷迷糊糊地點頭,套上衣服跟他出門。
江尋安將手放在賀星洲的手掌心中,賀星洲緊緊牽著他的手,來到一處桃花樹下。
賀星洲道:“這樣就不許反悔了,要和我過一輩子。”
前大半輩子都一起都過,便是一輩子又如何?
賀星洲又重復一遍:“不后悔?”
江尋安點頭:“不后悔。”
話音落下,一道看不見的契約在他們緊握的手中結成,兩人在樹下緊緊相擁。
“生生世世,永不相離。”
契約已成,一道金印分成兩半,分別引入他們的神魂之中,從此以后,除非生死道消,這輩子都打上了對方的烙印。
歷經種種,也算修成正果,雖然過程幾經波折。
————————————————
在欒山州日子的過得悠閑,江尋安看起來臉上都有了些肉。
他剛一回來,賀星洲就從背后抱住他,和他卿卿我我。
江尋安推開他的腦袋,道:“我剛才在街上看到了幾個流云宗的弟子,欒山州怕是待不得了。”
賀星洲:“要我說,就把他們打暈了再下個失憶咒。”
江尋安:“算了,不想起沖突,換個地方避一避。”
賀星洲:“聽你的。”
江尋安問他:“去哪兒呢?”
賀星洲:“天地廣闊,哪兒去不得?”
二人相視一笑,攜手踏入滾滾紅塵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