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什么親爹假爹,他不做爹了
掌門跟三長老賠完不是, 三長老還是氣的吹胡子瞪眼,絮絮叨叨的說:“這倆小兔崽子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我問他們為什么摘花, 一個說栽在路邊的以為沒人要,一個說師兄弟都說這花摘不下來她必須得試試……”
越說越氣的三長老摸了摸胡子:“不行,我必須要好好教育教育這倆小兔崽子。”
掌門尬笑, 雖然他也覺得這兩個人該教育教育, 但是吧,余懷禮和他女兒也沒有罪無可恕到需要三長老教育的地步,落到三長老手里估計就要變成給他試藥的小藥人了。
“哎呀。”掌門摸了摸鼻子說,“其實這事也怪你,你閑的沒事把這兩朵花種到花圃外面干什么, 又說什么那花未成熟前誰都拔不出來, 可能他們也沒想到一拔就拔出來了。”
掌門說著,重重咳嗽一聲,給緒妄使了個眼色。
三長老是藥修, 培育的那兩朵花都是為了入藥,只不過摘下來就沒有價值了。
緒妄想了想, 簡略的施了個法術, 三人的面前就出現了一個嶄新的上品丹爐。
三長老頓時不說話了, 他下意識的清了清喉嚨,眼神止不住的往那丹爐上瞟。
掌門順勢說:“哎……你就大人有大量,把這收了, 別跟那兩個孩子計較了。”
三長老干咳了兩聲:“那行吧, 當然我可不是因為這個丹爐才不跟那兩個潑猴計較的。”
頓了頓,他又隨口問緒妄:“不過緒妄,你那小徒弟不僅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修仙者吧?他到底是個什么來頭, 那花可確實不是什么人都能摘下來的,他跟拔草似的就拔掉了。”
緒妄在余懷禮身上下了道法術。在天衍宗,只有宗里的這幾個長老才看得出余懷禮并不是普通的凡人,但是余懷禮是靈寵和他有因果的這兩件事情,只有他與掌門知道。
緒妄輕輕轉著手里那開的正艷的花,淡淡的說:“并沒有什么來頭。能摘下這花,是因為他不僅悟性高,還肯努力修煉,也或許摻雜了幾分運氣的成分。”
三長老一聽就知道緒妄這是敷衍自己,但是他全身心都在面前的丹爐上,根本沒想細究緒妄的話。
有些急切的三長老朝兩人擺了擺手說:“行吧行吧,本來聽宗門上下說你有多護著那弟子我還不太信,沒想到還是真的……我看我以后遇到這兩個小霸王得繞著走。”
然后他的視線又落在了那煉丹爐上,摸了摸胡子說:“你們就先回吧,我去找個地方安置這個煉丹爐。”
從三長老的峰頭出來,緒妄看著說要好好懲罰懲罰他女兒的掌門,御劍飛回了無云峰。
剛剛嘴里說著閉門思過的余懷禮正在偏殿正對的那個院子里練劍。
緒妄收了劍,靜靜的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在余懷禮出第一式的時候,他就看出來余懷禮練的是他這些天來教導的新招式。
前面三式余懷禮都耍的流暢又美觀,只是到第四式的時候,他的動作略微遲疑了起來。
緒妄動了動。
淡淡的清香傳進了余懷禮的鼻腔里,緊接著他的身上貼過來了溫熱的身體,他轉頭看著臉上沒什么表情的緒妄,眨了眨眼睛說:“師尊?”
緒妄嗯了一聲,敲了兩下余懷禮的小臂說:“胳膊抬高些。”
余懷禮順勢抬高了胳膊,又偏過頭,看著他與緒妄這幾乎嚴絲合縫的距離。
其實他有些不太明白緒妄教導他劍術的時候,為什么要和他后背貼著前胸。
不過他練劍的時間到底是不如緒妄長久,有些東西他了解的并不透徹,可能這套劍法就是需要教導者與被教導者靠的那么近吧?
余懷禮倒是從來沒有想過緒妄是故意的這個可能性。
他的感覺很敏銳,就像他長大以后,百里淵奚教他練劍時他會感覺到一點異樣,但是在緒妄身上他從來沒有感受到不對勁。
可能因為主角受是修無情道的,余懷禮覺得他已經超然于世俗之外了。
這點從緒妄劇情最后明明都動心了還能在幻境里把百里淵奚捅個對穿就能看出來。
……嘖,可能只有百里淵奚才會滿腦子想著那種俗事。
想到這個,余懷禮又皺了皺鼻子,這些天他在天衍宗胡作非為還真的不是閑的沒事干了,一是至少讓百里淵奚知道他就是緒妄新收的唯一的弟子,簡單推進下“搶孩子”的雷人劇情,順勢增進一下主角攻受之間的發展。
主角攻受現在連一面都沒有見到,他很捉急啊。
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真切的受到了這世界設定的影響,就……他的精力旺盛到了他自己都無法理解的地步,每時每刻他都感覺有一團火在他體內燒。
每天早晨他都得在偏殿里打一套軍體拳,前兩天讓緒妄撞見了一次,估計他要以為自己是個神經病。
緒妄似乎看出來了余懷禮的分神,他微微蹙了蹙眉,攥住了余懷禮握著劍柄的那只手的手腕,聲音淡淡的:“在想什么。”
余懷禮這才拉回了自己雜七雜八隨意發散的思緒,像是被老師抓住小辮子了似的,露出了個不太好意思的笑。
緒妄垂眸看了余懷禮兩秒,眼中劃過轉瞬即逝的笑意:“專心些。”
余懷禮嗯了一聲,他沉著眸子,全神貫注的將靈力凝聚在了劍上。
緒妄帶著余懷禮重新學習了一遍第四式,在他說出“出劍”的時候,凌冽劍氣劃破了空氣,發出咻咻的響聲。
“很不錯了,第四招式再多練練就好。”緒妄輕輕放開了余懷禮,他退后兩步,坐到凳子上倒了兩杯茶。
然后他的目光落到桌子上的那朵花上,這朵花本該夾在余懷禮的耳后。
緒妄垂眸,將自己拿了一路的花,與余懷禮的那朵放在了一起。
“我知道了,我晚上再練。”余懷禮收了劍,坐到了緒妄的對面,又接過緒妄給他倒的茶水,“師尊,三長老沒有 說什么吧?”
“啊……”緒妄笑了一下,他慢慢的說,“三長老說以后要躲著你這個小混蛋走。”
余懷禮支著下巴,嘴角的兩個梨渦若隱若現著,他哼哼兩聲說:“我才不是混蛋,他就是胡說八道吧。”
“嗯,不是。”緒妄四平八穩的答應著,“他胡說的。”
余懷禮:……
緒妄這樣說,余懷禮又有點不太好意思了,他知道每次給自己收拾爛攤子的都是緒妄。
“爹……”余懷禮坐到了緒妄的身邊,他的手順勢搭在了緒妄的膝蓋上,順勢晃了晃,像是撒嬌似的拖長聲音說,“你會不會覺得我很煩人啊?”
水濺出來了些,緒妄放下了茶杯,轉頭看了眼余懷禮。
余懷禮的眼睛彎彎,表情像是求安撫的小狗似的,緒妄嘴角微微揚了揚,罕見的升起來了幾分逗趣的心思,他沉吟:“嗯……”
見緒妄還真沉思起來了,余懷禮皺了皺鼻子,緊接著就是一連串的追問:“我真的很煩人嗎?我沒有很煩人吧?沒有吧……”
“沒有。”緒妄輕輕笑了聲,“你現在這樣就很好。”
很有活力,仿佛永遠有用不完的力氣,有時候看到余懷禮這樣,他也會莫名其妙的覺得放松了。
緒妄單手輕輕拖著余懷禮的臉,又從他的鬢角撫摸到了他的頭發:“明日彌陸秘境就要開啟了,你今日別練劍了,好好休息吧。”
余懷禮抓住了緒妄撫摸他頭發的手,然后又輕輕貼在自己的另外半邊臉上,他笑著說:“我知道了師尊。”
只是等到日落西沉,余懷禮正準備休息的時候,有人踮著腳尖,用小石子砸了好幾下余懷禮的窗戶。
“壞梨、壞梨。”小師妹在外面用氣音叫他,還不忘謹慎的觀察著緒妄的主殿,見緒妄沒有動靜,她又繼續小聲的叫余懷禮,“壞梨~壞梨~”
余懷禮拉開了門,看著跟做賊似的小師妹,挑眉詢問:“怎么了?”
小師妹是掌門的女兒,叫唐盈,雖然一百多歲了但是還是十八九的樣貌,性格有些跳脫,是這段時間余懷禮在天衍宗狼狽為奸的“戰友”。
“我們偷偷下山吧。”唐盈說,“彌陸秘境開啟后我們就沒有機會下山,就一晚上,很快就回來。”
余懷禮扶著門框,他剛想回絕,但是看到縈繞在自己指尖那一絲若有似無的魔氣時,拒絕的話又被他咽了下去。
“好啊。”余懷禮笑了聲。
她就知道余懷禮會同意!
唐盈小小的歡呼一聲,她簡直太喜歡余懷禮了,自從余懷禮來到天衍宗,她覺得她每天枯燥的日子都豐富多彩了起來。
現在連挨罵都是他們一起挨罵嘻嘻,以前可都只有她一個。
“不過你下山要干什么。”余懷禮問。
唐盈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明天你們不是就要去秘境了嗎,這是大師兄第一次去秘境,所以我給大師兄訂了平安符,本來應該今天去拿的,但是今天被我爹罰抄寫關禁閉了……”
“哦。”余懷禮點頭。
唐盈有心儀的人,是掌門的大弟子,就老是告他們黑狀,老害他們挨罵的那個。
余懷禮看得出來,那人也喜歡唐盈,老是告他們的狀可能是因為他吃自己的醋,嫌自己和唐盈走的太近。
但是余懷禮覺得那人可能有神經病,哪有喜歡人是每天打小報告的,小學生嗎?
如果有人這樣表達對自己的喜歡,余懷禮真的會扇他。
“我聽說你師尊這次送了三長老一個上品的練丹爐,好貴好貴呢。”唐盈說,“你師尊是不是從來沒有怎么罰過你,哎,你師尊對你真好……”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他們并沒有注意到將自己氣息隱匿起來、跟在他們后面的緒妄。
唐盈下山后就直奔她說的店鋪,余懷禮跟著唐盈進店轉了兩圈,見唐盈正和那老板商量著什么,他又垂眸看了眼纏繞在自己指尖的魔氣,抬腳走了出去。
風輕輕吹起來了余懷禮的發尾,那淡淡的魔氣也仿佛被吹散了,陰影落在余懷禮的身上,他抬眸,和百里淵奚對視了一眼。
一時無話。
還是余懷禮率先開口,打破了兩人之間蔓延的沉默。
“爹。”余懷禮眨了眨眼睛,倒打一耙說,“你為什么找我,我還沒靜完。”
百里淵奚:……
他氣笑了,捏了捏余懷禮的鼻尖說:“那你還要靜多久呢?我看某只小狗怎么都成了天衍宗的山大王了。”
頓了頓,百里淵奚又一字一句的艱難道:“你已經去了天衍宗,認了緒妄做師尊,是不是就已經知道了,我、我并不是……”
“嗯,我知道了。”余懷禮明白百里淵奚未盡的話,他坦然的說:“師尊已經告訴我了,當初在我化形前夕,你就把我偷走了。”
百里淵奚幽黑的瞳孔隱隱有發紅的趨向,他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干澀:“對不起,我……”
“沒有什么對不起的。”余懷禮彎眸笑著,“爹對我很好,我現在依舊這樣覺得,就是我覺得和爹做那種事情很奇怪……”
余懷禮未盡的話讓百里淵奚不可避免的又回想起來了那天的事情。
他的視線劃過余懷禮修長的脖頸、勁瘦的腰、平坦柔軟的小腹……然后又倏然收回。
“雖然我覺得這種事和教導你練劍沒有什么區別,但是我理解你覺得奇怪、接受不了。”百里淵奚低聲說,“我來也并不是為了催你回去。明日就是彌陸秘境開啟的時間了,我知道你會和天衍宗的修道者一同去,但是里面危險重重,我很不放心你,所以我想陪你進去。”
“可是爹之前不是說魔物不能進入彌陸秘境的嗎?”余懷禮皺了下眉,“會灰飛煙滅的吧,還是不要了。”
百里淵奚看著擔憂的余懷禮,他抬手摸了摸余懷禮的額頭,輕輕撫平了余懷禮皺起的眉,彎了彎唇說:“別擔心我,我有辦法。”
余懷禮還是拒絕:“真的不用了,而且我親爹爹、就是緒妄說他會一直守著我。”
親爹爹……
百里淵奚聽著余懷禮嘴里說出這個稱呼,莫名覺得有些刺耳,他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
他攥了攥手心說:“……那件事,你如果想明白了,是會回到我身邊,還是會留下天衍宗?”
余懷禮眨了眨眼睛,看著主角攻說:“爹對我很好,師尊也對我很好。”
百里淵奚or緒妄之間,余懷禮機智的選擇了or。
沒辦法,做孩子的有誰是不想讓兩個大爹能好好在一起的。
可聽到這個答案的百里淵奚卻驟然沉默了下來,他看著余懷禮,緊緊咬住了后槽牙,周遭的魔氣越來越重。
自己陪著余懷禮長大,余懷禮曾滿心滿眼只有他,現在兩人不過分開七天,余懷禮的眼睛里卻有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百里淵奚的喉結動了動,他想,余懷禮把緒妄當成親爹看,在他們兩人之間,余懷禮甚至已經挑不出來最喜歡的那個。
他不想這樣,他想像以前那樣,自己在余懷禮心里永遠是最特別的、最重要的那個人。
百里淵奚垂下眸子,他的視線又落到了余懷禮的唇上,然后再也沒移開。
……什么親爹假爹的,他寧愿不做這個爹。
本來他也不該是余懷禮的爹爹。
而且不再和余懷禮是這種關系,余懷禮就不會再介懷那件事情了吧……
而他會用全新的、比父親更為特別的、無可代替的身份與余懷禮相處。
百里淵奚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瞳孔已經徹底紅了,頭頂上也冒出來了魔角,他輕輕捏了捏余懷禮的肩膀:“小禮。”
余懷禮疑惑的嗯了一聲,有些不明白百里淵奚怎么在這一瞬間魔化了。
“你已經知道了,真正滋養了你百年的人不是我。我們可以不再那種兒戲的“父子”關系。”
百里淵奚又輕輕捏了下余懷禮的手腕,一絲魔氣貼著他的胳膊游離著 :“你也不必把我看成你的長輩,就把我看成你的一個朋友,就像你和剛剛的那個小姑娘一樣,或許讓你放下對那件事的芥蒂。”
余懷禮:……?
他怎么有點聽不懂主角攻在說什么啊?主角攻難道是不想和主角受上演“搶孩子”的雷人劇情了嗎?
“等等……你體內火氣怎么這么盛。”百里淵奚握著他的手腕,怔愣了兩秒,皺著眉說,“和我分開的這些天里,難道都沒有出來過嗎?這樣下去你會憋壞的。”
余懷禮:……
他捂住了百里淵奚還要口出狂言的嘴。
第92章 什么是現場聽墻角啊
“這都沒關系, 我有辦法的。”余懷禮垂著眸子,看著被他捂住嘴巴也不反抗的百里淵奚,低聲說:“不管怎么樣, 我都把你、把緒妄當成了我的爹爹看,我很在意你。”
百里淵奚靜靜的看了余懷禮好一會兒,悶悶的聲音從余懷禮的指縫中泄出:“我同樣十分在意你。”
“我知道。”余懷禮放下了手, 有些苦惱的看著百里淵奚說:“可是剛剛的你讓我覺得很陌生, 爹不要再說那些讓我覺得為難的話了。”
真是,百里淵奚問自己去天衍宗還是回凌曉峰的問題,跟問小孩要是爸爸媽媽離婚了你跟誰有什么區別。
又說要跟自己做朋友,而看且聽百里淵奚的這說辭,下一步是不是就要幫他做那種事了?
余懷禮在心底嘆了口氣, 這岌岌可危的劇情真的經不起折騰了。
百里淵奚垂眸, 看著神情有些苦惱的余懷禮,他怔愣了一瞬,飛走的理智像是終于回來了, 瞳孔的紅色漸漸褪去,恢復到了人時候。
他想, 是自己剛剛的表現嚇到了余懷禮嗎?所以他才會覺得自己很陌生?
百里淵奚抿了抿唇, 默默反思了兩秒。
他好像確實太心急了, 余懷禮的心思單純,兩人又做過那種事,他剛剛的一番話好像是想否定和余懷禮的過往, 擺明了想要和他做那種事似的。
嘖, 如果想要轉變余懷禮對他的看法,也應該在潛移默化中慢慢來的……
溫水煮青蛙不是壞事。
雖然這樣想,百里淵奚的手指還是痙攣了兩秒, 他喉結動了動,好半晌臉上才露出來了和以往沒差別的笑容。
百里淵奚挑了挑眉,慢悠悠的輕笑著說:“那剛剛的那話你就當我沒說話,你也沒有聽見過……你以后想如何我都會支持你。”
余懷禮這才彎著唇笑了起來,上前抱了抱百里淵奚。
百里淵奚怔愣兩秒,他的眸子軟了下來,越發用力地回抱著余懷禮。
但很快,他又皺起來了眉。
余懷禮的心臟和脈搏跳動都太快了,這樣下去,百里淵奚都擔心他的丹田會自燃。
“真的沒關系嗎?”百里淵奚握著他的肩膀,低聲說,“我能感覺到你體內的火氣真的很旺,不及時解決的話……可能會發生不好的事。剛剛你說的那個方法具體是什么,真的有用嗎?”
每天都會打拳的余懷禮冷漠的想:其實沒什么用。
至于百里淵奚說的會發生不好的事,余懷禮對自己的身體還是有數的,正常來說,應該不會有什么問題。
看余懷禮的表情,百里淵奚大概就明白了,他輕輕撫摸著余懷禮的后頸,漫不經心的開口說:“你現在這種狀態是我的問題,是因為我沒有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話音落下,百里淵奚又想到他曾經看的那書的內容,試探性的開口:“壞梨,你想我給你解決一下嗎。這次不用有負擔,我看那些人間也會有父親這樣教導。”
余懷禮:……
百里淵奚又不能是趴別人床底聽了,他怎么不信人間會有這種的突破道德底線的事情。
無語!
“當然不是做那種事……”百里淵奚看著余懷禮不太自然的神色,瞬間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開口解釋說,“我就用手、用嘴,或者用腿給你解決,全看你的喜好。”
“……我都不喜歡。”余懷禮皺了皺鼻子,“感覺和爹用什么都很奇怪啊。”
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還想說什么,唐盈就走了出來,她看著挨的極近的兩人,驚訝了兩秒:“壞梨,這是誰啊。”
“啊……”余懷禮拉開了和百里淵奚的距離,微笑說,“我爹。”
“假的吧。”唐盈覷了兩眼百里淵奚說,“看著不像能當你爹的年紀啊。”
“我爹也是,嗯……”余懷禮沒有把百里淵奚是魔物的事情說出來,只是對唐盈說:“你看著也比我小呢。”
唐盈還以為百里淵奚也是修仙者,她想了想說:“好吧,那你今天還和我一起回去?”
“回,不然師尊要說我的。”余懷禮看了眼臉色不佳的百里淵奚,“那我回去了,等從秘境出來,我會去找你的。”
“行。”百里淵奚再不情愿也只能同意,他看了一眼唐盈說:“我還有話要跟余懷禮說,你稍微等他一會兒。”
唐盈哦哦兩聲,離兩人遠了一點。
百里淵奚將一個儲物袋遞給余懷禮:“隨身帶著,里面都是保命用的。”
“知道了。”余懷禮邊說著邊想要接過來的,卻被百里淵奚握住了手,輕輕往懷里拽了一下。
百里淵奚垂眸親了親余懷禮的鼻尖:“小混蛋……從秘境出來后一定先來找我,不然我就去天衍宗要人了。”
余懷禮又說了一遍知道了,然后又說他要回天衍宗了。
百里淵奚:“……”
看著余懷禮離開的背影,那煩躁去而復返,百里淵奚捻了捻手指,輕嘖了一聲。
……明明余懷禮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怎么離家出走七日,就成了天衍宗的了。
緒妄什么都沒有不付出,憑著那契約余懷禮就親近他,這個賊。
越想越煩,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又化成了一陣魔氣。
*
【統子。】在回天衍宗的路上,余懷禮總覺得有人在看他,他皺著眉把休息的系統給叫醒了,【主角受應該都沒有跟著我吧?】
系統的毛都炸了,它仔細感知了一會兒,抓了抓腦袋遲疑的說:【嗯……應該是沒有的吧?主角攻受的氣息我都沒有感覺到。】
【我知道了,繼續睡吧。】余懷禮慈愛的摸了摸炸毛的系統,【哎……】
簡直指望不上這小廢物。
余懷禮覺得主角受應該是跟著他下山的,回到無云峰看到坐在偏殿里喝茶的緒妄時,更是直接驗證了他的猜想。
他身上寒氣有些重,跟自己應該就是前后腳回來的。
“師尊。”余懷禮行了個四不像的禮,他彎眸說:“怎么這么晚還不睡啊?”
“這么晚了,你不也下山去了。”緒妄放下了茶杯,抬眸看向余懷禮說。
余懷禮哎呀一聲:“師尊,我這不是很快就回來了嗎,而且我又不能讓唐盈獨自下山。”
“……”緒妄捏了捏鼻梁,罕見的有些頭疼,他輕嘆了口氣:“你身上有魔氣,遇到百里淵奚了?”
“嗯,沾染了魔氣的應該是百里淵奚給我防身保命的那些東西。”余懷禮摸了摸鼻子,實話實說。
“拿著吧。”緒妄又想起自己所聽到的、看到的,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
與他不同,余懷禮是情感很是豐富的靈寵,所以余懷禮才會和百里淵奚種下了因果,他能理解余懷禮現在還對百里淵奚有所依戀。
等到他在秘境里得到斬斷因果的東西,余懷禮就不會受百里淵奚的困擾了。
“但是,別再讓百里淵奚對你動手動腳,我明白你把他當成父親看,但是他對你的心思并沒有那么單純。”緒妄頓了頓,提醒道,“魔物喜歡圈養靈寵……”做那種齷齪骯臟的事。
百里淵奚不可能是例外,何況余懷禮不久前還曾和百里淵奚結合過。
余懷禮點點頭,看起來混不在意的模樣,他打了個哈欠說:“我知道啦師尊,我有些困了。”
“那休息吧。”緒妄按了按太陽穴說,“但是為了防止你再偷溜出去,我同你一起睡。”
余懷禮:……
就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師尊,我真的不會再偷跑出去了。”余懷禮皺了皺鼻子,但是看著緒妄淡淡的表情,他嘆氣答應了:“……好吧好吧,但是我睡覺可不老實。”
“沒關系。”緒妄眼中劃過一閃而過的笑意,“我不會介意。”
誰問你介不介意了?
余懷禮哼哼兩聲,他躺在床上,轉頭看了看在他旁邊跟入定似的緒妄,閉上眼睛,很快就陷入了深度的睡眠中。
緒妄其實已經將睡眠進化掉了,他說的睡覺,不過是閉上眼睛。但是今天有些不太對勁,他的意識竟然昏沉了起來,耳邊只有約隱約現的輕微水聲。
……什么人能在他無知無覺的時候給他下咒?
緒妄的意識掙扎著,沒多久他就沖破了這莫名其妙的禁錮,猛地睜開了眼睛。
“百里淵奚?”緒妄皺眉,看著百里淵奚手里握著的東西,哪怕在黑夜中,那抹紅也刺眼的很。
緒妄別開眼睛,語氣十分不善的質問百里淵奚:“你、你到底在做什么?!”
百里淵奚挑眉,他扶著余懷禮,小心翼翼的坐了下去,十分晦氣的看著緒妄說:“嘖……怎么醒的這么快,在做什么不是很明顯嗎?你感覺不到嗎?他的丹田都要爆炸了,我作為他最親近的人,自己有義務幫他解決。”
頓了頓,百里淵奚說:“既然醒了那你就趕緊離開。老東西,和徒弟睡在一起誰知道你安了什么心思。嘖,再看就挖了你的眼睛。”
緒妄:……
他剛剛明明只看了余懷禮那個東西一眼就移開了。
“你先把你下的法術解開,我動不了。”緒妄閉著眼睛說,“你這樣對待他,他如果知道了——”
“嗯……”熟睡中的余懷禮呼吸聲重了些,緒妄的耳朵都麻了起來,嘴里的話戛然而止。
百里淵奚也不動了,他垂眸看著余懷禮,見他沒有醒過來的跡象,又俯身在他唇上磨了磨。
他隨手解開下在緒妄身上的法術,赤紅的眸子看向緒妄,用嘴型說:“滾、出、去。”
見緒妄的劍飛了過來,百里淵奚直起身,他語氣很不好,低聲咬牙切齒的說:“難不成你還喜歡看?”
飛著的劍落在了地上,緒妄下去,撿起來了那把劍,赤著腳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百里淵奚才從偏殿里走了出來。
“滾開,別擋道,今天不跟你打架。”百里淵奚看著在院子里站了一整夜的緒妄,懶懶散散的打了個哈欠說。
“他知道了不會高興的。”緒妄握著自己的劍,平靜的說,“你們這種惡心的東西,只顧著自己開心。”
“哈。”百里淵奚不可思議嘖聲道,“你都在門口聽了一晚上了,怎么還得出來這種結論,你知道他在我身上釋放的時候,神情都柔軟了嗎?”
“而且你看不出來他一直很難受嗎?啊……當然,我知道你們修無情道的是看不出來這些的。”百里淵奚嗤笑著說。
緒妄的眉頭皺起,看起來下一秒就要抽出劍砍在百里淵奚的身上了。
……這種魔物,死了也是罪有應得。
“彌陸秘境。”百里淵奚撞開了他的肩膀,擦肩而過時低聲說,“你最好能真的保護好他。”
“余懷禮是我的徒弟,這不用你來叮囑。”緒妄低聲說,“你只是偷走了他的、一個卑劣的魔物,他現在或許還對你抱有期待,但是……”他會讓余懷禮看清百里淵奚到底是什么東西的。
昨夜,百里淵奚竟然就那樣坐了下去……
想到這兒,緒妄臉色有些難看。
百里淵奚無所謂的挑眉,化成一陣魔氣離開了。
緒妄又在偏殿的院子里站了許久,直到天空泛起來了魚肚白,他才抬腳走進了余懷禮的房間。
余懷禮第二天醒的很早,這是最近他醒過來后最神清氣爽的早晨,他忍不住舒了口氣,心情不錯。
照例和直播間的觀眾打過招呼后,余懷禮又轉頭與睜開了眼睛的緒妄打了個招呼。
“師尊早上好~”余懷禮彎著眸子說。
緒妄淡淡的嗯了一聲。
哇塞?芥末冷淡。
嘖,昨夜還偏要和自己睡覺,果然男人就是睡到了就不珍惜了。
余懷禮跟開玩笑似的想著,又起身下了床,然后猛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等等,不對勁了。他昨夜穿著睡覺的褻褲呢?他為什么感覺有人嗦他口口了啊?!
余懷禮轉頭看向神色如常,看不出什么異樣的緒妄,牙開始有些疼了。
……主角受不能這樣吧。
第93章 幻境:我沒能讓你覺得幸福嗎?
“怎么了?”緒妄對上余懷禮的視線, 他的動作頓了頓,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又垂下手平靜的問:“怎么這樣看著我?”
余懷禮眨眨眼睛, 彎了彎唇說:“就是突然感覺師尊長的很好看。”
“……”緒妄又抬手輕輕觸碰了下自己的臉,他低聲說,“一副皮囊而已, 看得過去就可以。”
余懷禮湊近緒妄, 他的眼睫顫了顫,拖長聲音說:“那師尊覺得我呢,我也看得過去嗎?”
“你。”緒妄感覺到余懷禮的呼吸都落在了自己的臉頰上,他深吸一口氣,目光卻沒有落在余懷禮的眉眼上, “你好看。”
余懷禮伸手, 強硬地轉過緒妄的臉,哼哼兩聲說:“師尊要看著我說呀。”
緒妄:……
“我給你梳發。”緒妄生硬的說。
余懷禮撇撇嘴,放開了緒妄, 在緒妄垂眸給自己梳發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 :“師尊, 昨夜我睡覺沒有不老實吧?”
緒妄頓了一下。
“嘶……”余懷禮疼的皺了皺眉, 不滿的嘟囔說:“師尊扯著我的頭發了, 我昨晚睡覺真的很不老實嗎。”
“沒有。”緒妄垂眸看著纏繞在自己指尖上的兩根頭發,他突然開口說:“我昨夜翻閱了古籍,靈寵第一次交/配以后, 若是不在和人交/配, 就會覺得丹田發熱,古籍上還寫,靈寵若是忍耐到一定程度, 就會來者不拒,只要有個洞或者有根棒子就可以。”
余懷禮轉頭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緒妄:……
雖然話糙理不糙,但是緒妄這話也太糙了。
而且他到底是怎么用這么冷靜的口吻說出這種話的?
不知道為什么,余懷禮有點替主角受尷尬了,他摸了摸鼻子說:“……嗯,是的吧。不過師尊問這個干什么。”
“我記得和百里淵奚那次是你第一次交/配,但是這些天,我只感覺到你不太對勁,并沒有具體的感知到你的不對勁是為何,抱歉。”緒妄皺起來了眉,低聲說,“你最近會覺得難耐燥熱嗎?畢竟你那么多天沒有釋放過。”
……這個問題他是一定要回答嗎。
余懷禮含糊的嗯了一聲。
“那你。”緒妄像是跟余懷禮探討學術似的,十分嚴肅認真的看著他說:“你到達那個臨界點了嗎?”
余懷禮啊了聲:“什么。”
“就是……”緒妄垂眸看著余懷禮無辜的、茫然的眼神,嘴里的話戛然而止。
昨夜看到的那截刺眼的紅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緒妄又想起來了百里淵奚就那樣用炫耀似的神情扶著它坐了下去。
炫耀。
這有什么可以炫耀的呢?
緒妄想不明白,就像他想不明白,昨天夜里余懷禮下山的時候,百里淵奚怎么有臉向余懷禮提出那種無理的要求,說什么回到天衍宗還是凌曉峰。
明明是百里淵奚在他這里偷走了余懷禮,連余懷禮對他的親近都是他偷來的,他有什么資格要求余懷禮呢。
還說什么他很在意余懷禮,如果真的在意,那百里淵奚明明應該感到歉疚才對。
如果不是因為他在自己閉關的時候偷走余懷禮,那余懷禮早該是自己唯一的弟子,他不會和魔物扯上一分一毫的關系,他會一輩子自由、快樂,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哪怕是闖出來天大的禍,自己也能給他兜底。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被百里淵奚逼著開hun,引出來了他作為靈寵的天性后,又被逼著交/配,更別提以后的日子里,余懷禮也會時不時的陷入情/欲的漩渦。
緒妄想,這次秘境過后,他不會讓兩人再有任何的牽扯。
“算了。”緒妄說,“若是以后你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告訴我,我會用靈力為你疏導。”
“知道了師尊。”余懷禮想了想,又為自己證明說,“師尊,就算是我到達那個臨界點,也不是有洞就行的。”
緒妄嗯了一聲:“知道了。”
“不過今天早上我確實覺得輕松了好多。”余懷禮沉吟一聲,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狐疑的問,“師尊昨夜為什么突然想起來了查閱這方面的古籍了。”
緒妄不語,手下卻又扯掉了余懷禮的兩根頭發。
余懷禮服了,他捏了捏鼻梁:“師尊不想回答也不要扯我頭發。”
“……抱歉。沒有不想回答,只是等待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拿出來看看而已。”緒妄說。
余懷禮有點奇怪,昨晚主角受不就睡在他旁邊嗎,他等待什么?等待天亮嗎?
緒妄給余懷禮梳好發,他算了算時間,放下梳子說:“進秘境的時候,你全程跟在我身邊就好。”
頓了頓,緒妄像是保證似的說:“我會保護好你。”
余懷禮摸了摸百里淵奚送給自己的保命的物件,想了想說:“我知道的,師尊一直在保護我。”
就是昨夜他跟主角攻說過不需要他進秘境陪自己,不知道他會不會聽話。
按照百里淵奚那又爭又搶的性格,他若是進了秘境,很大可能會因為看不慣緒妄而破壞他飛升的機遇。
趁著緒妄被掌門叫去的時候,余懷禮給百里淵奚傳音說:“爹。”
百里淵奚嗓子有些啞,他清了清喉嚨說:“嗯?怎么了。”
“你不要跟著我來秘境。”余懷禮拖長聲音撒嬌說,“我真的不需要你為我冒險,不然我會很擔心你。”
“知道了。”百里淵奚輕輕笑了聲,“那你要注意安全。”
“你聲音怎么回事啊?”余懷禮瞇了瞇眼睛,十分敏銳的問。
百里淵奚想了想,慢悠悠的說:“唔,昨夜吃了點東西。”
余懷禮稍稍想一想就知道百里淵奚昨夜到底吃了什么,他臉有點綠了。
主角攻這個神經病,到底有沒有雷能劈一劈他。
“以后你不要吃了!”余懷禮氣的直哼哼,“要吃也經過別人允許行嗎……不是,別人肯定是不允許,爹,你昨晚就只用嘴吃了嗎。”
“啊……忘記了。”百里淵奚聽著余懷禮氣急敗壞的聲音,他摸了摸鼻子,扯開了話題:“進了秘境遇到危險就跑知道嗎,多跟幾個人一起,有什么事就拉他們當墊背的。”
余懷禮說:“你凈瞎教,我不跟你說了我去找師尊了。”
“去吧。”百里淵奚笑著說。
雖然緒妄是余懷禮的師尊,勉強也算余懷禮的“實際監護人”吧,但是想通了的百里淵奚絲毫不把緒妄當成什么潛在敵人看。
畢竟自己和余懷禮早晚有一天會是那種關系,所以緒妄想當爹或者當師尊他都沒有意見,而且緒妄還挺盡職盡責的,他知道給余懷禮守門不是嗎。
百里淵奚覺得昨夜緒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還是挺刺激的。
*
彌陸秘境開啟前,大大小小的門派都派出來了他們門派中頂尖的精英在秘境前候著。
天衍宗一行人是最后一個到的門派。
余懷禮被緒妄牽著,周遭的視線不斷往他的身上瞟,像是想要看看他憑什么能是緒妄唯一的徒弟。
余懷禮哼了一聲,他半垂著眸,淡淡的掃了他們一眼。
有個不知道哪個門派的男人跟他對視了兩秒,頓時從臉紅到了耳朵和脖子,但他非但沒有移開視線,還朝余懷禮露出來了一個僵硬的笑容,眼神堅定的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
“……”緒妄順著余懷禮的視線看過去,看清楚男人漲的跟豬肝色一樣的平平無奇的臉,他瞇了瞇眼睛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啊。”余懷禮挑眉,“我剛剛很兇嗎?為什么他的腿都在抖。”
緒妄看了余懷禮兩秒,然后輕輕笑了下:“或許吧,你好像又長高了。”
余懷禮哎呀:“真的嗎?”
他現在的身高應該就是他成年后定格的身高,難不成在這個世界他還能長嗎?
緒妄又淡淡的笑了下,他正想再 跟余懷禮說什么,有人附在他耳邊說:“緒長老,彌陸秘境的開啟陣法是由您來收尾的。”
緒妄點頭,他轉頭看了眼余懷禮,余懷禮自動就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了:“師尊,你去吧。”
只是緒妄前腳剛離開,后腳那個看著他臉紅脖子粗的人就過來了。
“你好,我叫王大明,是個散人藥修。”那人臉還是很紅,特別直白且磕磕絆絆的問,“你是、你是,就是已經……嗯,交/配過的靈寵吧。”
“啊?”余懷禮眨眨眼睛。
“就是……”王大明靠近他低聲說,紅著臉說:“我這里有靈寵雙修的各種資源,還有熱門的丹藥,吃了就百試百中,不管什么種族你都能給他打種。”
余懷禮疑惑的反問:“什么是打種?”
“就是、行業黑話,你……嗯,就是能讓任何種族生下你的孩子。”王大明說,“我也是第一次做這個業務,你要不要,新客給你打折?”
“你既然都不好意思做這個業務就不要開口了好嗎。”余懷禮說,“我才十八個月,我還是個孩子呢。”
哪來的藥販子,怎么打廣告還打到他這里來了。
“不能吧……”王大明琢磨了兩秒說,“那和你交/配的不會是魔物吧?”
余懷禮硬邦邦的說:“你想多了。”
“果然是魔物。”王大明咦了一聲,“這世界也只有魔物那么不要臉了……那你需不需要能夠抑制你xing/欲的藥物,我這里也有,雖然暫時沒有生產許可但是保準管用。”
余懷禮:……
這人到底哪來的。
“你回家吧好嗎,回家吧。”余懷禮撫了撫額,“我不需要,真的。”
“這樣吧,我給你試用裝。”王大明就見過余懷禮一個有獨立意識的靈寵,他顯然很努力的想做成這樁生意,邊跟著余懷禮走邊從口袋里掏出來了兩個半顆丹藥:“這是讓你能快速進入狀態的,然后這個能讓你……呃,產生幻覺?就是你憋的不行想做/愛的時候,吃下去就能產生類似的幻覺,舒緩你的火氣。”
他也不管余懷禮要不要,直接塞到他的懷里,又塞給了他兩個傳音石:“你要是覺得有用就過來找我。”
余懷禮:……
這人嘰里呱啦說的什么,聽不懂。
“在聊什么。”緒妄皺著眉,他攥著余懷禮的手說,“秘境開了,走吧。”
王大明抓了抓腦袋,覷了一眼緒妄,他有心想問問緒妄需不需要這些東西,但是看緒妄冷的結冰的表情,他縮了縮脖子,沒敢開口。
“嗯。”余懷禮點頭,又跟眼巴巴看著他們的王大明說,“謝了,但是我……”
他話還沒說完,王大明就一溜煙跑了。
緒妄收回自己淡淡的視線:“這人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剛剛看他扯你衣服。”
“不知道,賣假藥的吧。”余懷禮摸了摸自己懷中的兩枚丹藥:“神神叨叨的。”
“彌陸秘境里的幻境很多,你要跟緊我。”緒妄握緊了余懷禮的手,在他額頭上輕輕點了點,淡淡的金光融入他的身體里。
“師尊已經提醒過我很多遍,我知道。”余懷禮眨了眨眼睛。
只是余懷禮剛和那些各門各派的人一同進入秘境后,就跟誤入了另一個時空似的,身邊的人全都消失不見了,面前只有層層疊疊的樹林。
余懷禮感覺進入秘境后他的神識都被削弱了一半,他試探性的喊了兩聲:“師尊?師叔?小師弟?”
緒妄淡淡的聲音在他神識中響起:“別害怕,我在。只是沒想到一踏進秘境就進入幻境之中了,我知道你在哪兒呢,你盡量不要隨意走動,我會去找你。”
“師尊。”余懷禮想了想,在神識中說,“我這邊沒問題,你不用急著來找我。”
主角受還是先把他的機遇找到吧。
緒妄卻沒有再說話。
余懷禮提著劍,剛在周遭轉了兩圈,他身后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響聲。
他警覺的回頭,看清楚不遠處朝他擺出一副伏擊模樣的棕熊,他瞇了瞇眼睛,握緊了自己的手中的劍。
那棕熊看余懷禮已經發現自己的了,它吼了一聲,快速的朝余懷禮沖過來。它的身形十分龐大,但是動作卻敏捷,幾個眨眼間,它幾乎就沖到了余懷禮的面前。
余懷禮握著劍,雖然他的神經依舊警惕,但是他總覺得眼前的棕熊并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
棕熊低吼著,用身體拱著余懷禮,余懷禮皺著眉,順著它的力道,幾下就被拱到了那片茂密的樹林里。
然后這棕熊又怒吼一聲,跑走了。
【我不行了,我要暈了過去了……】系統軟綿綿的說,【我有巨物恐懼癥,我感覺這頭熊有三米高。】
余懷禮踩斷了樹枝:【其實這頭熊是未成年,它要去找它媽媽了。】
【啊?】系統有些懵,【壞梨你怎么看出來的呀。】
【聽出來的唄。】余懷禮說,【我好像能聽懂它的意思,可能因為我在這個世界也算它們中的一員?】
【那它為什么把你拱到這邊來了……雖然有陽光照進來但是感覺也陰森森的。】系統趴在余懷禮的肩膀上,忍不住抖了抖它的身體。
【不知道。】余懷禮左腳落地,又踩碎了一片樹葉,再抬起右腳時,眼前卻變成了熟悉又陌生的場景。
“權限已通過,歡迎回家。”
余懷禮久久的注視著客廳中間那張巨大的結婚照,他的眼中漸漸浮現出來幾分困惑。
客廳里荊芥慢慢蔓延,夾雜著淡淡的冷杉味道,有人系著圍裙從廚房走過來:“寶寶你回來啦?快過來吃飯。”
余懷禮又疑惑的盯著說話的人看了幾秒,嚴圳親了親他,有些心疼的問:“怎么了?怎么這樣看著我?是不是太累了?”
余懷禮皺著眉,他認真的想了想今天自己一天都在干什么,好像就是上課、訓練、然后吃飯,和平常的任何一天都沒有區別。
但是他總覺得有些奇怪。
嚴圳又開口問了他一遍,余懷禮搖了搖頭,盯著那巨大的結婚照看了幾秒,突然開口說:“結婚照拍的真好。”
“對呀,你特別好看。”嚴圳抱著余懷禮的腰,輕輕親了親他的唇,話音低沉:“寶寶你要是喜歡,結婚兩周年紀念日的時候我們再去拍一張。”
余懷禮又想,他們竟然已經快結婚兩年了嗎?
他再一想,那些模糊的記憶又清晰了起來。
是啊,他們結婚已經快兩年了。他和嚴圳剛畢業的那天,聯邦通過了Alpha結婚法案,然后他和嚴圳就去領了證,現在他在軍校任教,嚴圳在軍隊任職。
他現在還記得和嚴圳結婚那天,連諾爾斯和陳老師都為他們送上了最真摯的祝福。
“寶寶?”嚴圳有些擔憂的皺了下眉,“今天怎么老發呆?”
余懷禮搖了搖頭:“沒事,就是有些奇怪,我總覺得有種不真實感……”
嚴圳緊張的摸了摸余懷禮的額頭:“是不是太累了?”
“可能吧。”余懷禮咬了咬嚴圳的唇,“我想休息了。”
嚴圳喉結動了動,兇猛的吻了回去:“好……我們去睡覺。”
臥室的墻壁上掛滿了兩人的照片,正對著床頭的、最大的那張是余懷禮和嚴圳正做/ai的。
余懷禮又看了那照片兩秒想,我怎么會同意把這種照片掛在正對著床的位置?
“壞梨,在看什么?”嚴圳見余懷禮吻的并不專心,他舔了舔余懷禮的唇,低聲問。
“在看那張照片。”余懷禮的視線移向嚴圳說,“你身材看著不錯。”
嚴圳默默笑了聲:“摸起來也不錯,我特地為你練的。”
余懷禮被嚴圳的手帶著去摸他的腹肌,然后他看著嚴圳慢慢的坐了下來。
嚴圳狂熱的親著余懷禮說:“我愛你,我們終于又合為一體了,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電光火石間,余懷禮有些疑惑的抬頭看著嚴圳說:“終于?”
“啊……我就說。”余懷禮笑了起來,“我們怎么會結婚兩年呢,我早該死了才對。嚴圳,這是你的夢嗎?”
嚴圳呆怔片刻,表情頓時扭曲了起來。
“你在說什么?”
兩道不同嗓音重疊,余懷禮恍惚了一瞬,發現周戩之正皺著眉看他:“嚴圳是誰?”
什么嚴圳?
余懷禮揚了揚眉,他坐在窗臺上,好心情的看著窗外的落日與海,不解的問:“什么啊,度蜜月你還和我提別的男人?”
“可能是我聽錯了。”周戩之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余懷禮,“寶寶,我們這樣公開會不會影響你?”
余懷禮想了想,才想起來了周戩之是在說什么。
他的全網黑時代早就已經落幕,現在他是如日中天、當紅不讓的頂流,剛剛卻在社交平臺公布了他和周戩之的戀情。
“哎呀。”余懷禮咬了一口脆蘋果,他的腳尖輕輕抵在周戩之的肩膀上,撒嬌似的說:“不會啊,反正我又不是沒有被罵過,嗯……你應該擔心一下會不會被我粉絲給生吃了。”
周戩之轉頭親了親他的腳背,余懷禮立馬把腳抽了回去,他嘖了一聲,嫌棄的說:“你親我腳干什么啊,不許親我嘴了啊。”
周戩之輕輕的笑了起來,他點了點小余懷禮,低聲說:“好吧,嘴不讓親,那這里呢……”
“也不行。”余懷禮說,“我現在想去沖浪。”
“嘖,能不去嗎?”周戩之皺著眉說,“你就穿一條泳褲,那些長了眼睛的男人都把我老公給看光了,寶寶你現在是有夫之夫。”
余懷禮:……
他服了,周戩之現在說話怎么這么雷人了。
“我穿上衣行嗎。”余懷禮嘖了一聲,從窗臺上下來,“真是,煩死你了。”
周戩之卻笑了起來,他拿起一瓶沒有開封的礦泉水,慢悠悠的跟在余懷禮的身后。
日光落在余懷禮的臉頰上,他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的溫度,他歪了歪頭,只覺得腳下踩的不是沙子,而是……
“怎么了?”周戩之上前,握住了余懷禮的手,“在等我嗎?”
那種不真實感與失重感統統消失了,余懷禮笑著看了周戩之一眼。
周戩之喉結動了動,被余懷禮這一眼看ying了:“再勾/引我就不讓你去沖浪了。”
余懷禮:……
不是,他干什么了?周戩之這個神經病。
他不管周戩之了,抱著沖浪板在海洋中沖浪,可是那種恍惚的下墜感又纏上了他。
一個浪頭過來,海中已經沒有了人影,周戩之的瞳孔頓時縮了縮,他丟掉手里的東西,聲音顫抖著去叫余懷禮的名字。
余懷禮從海中冒出了頭,他深深吸了兩口氣,笑著抱住周戩之:“嚇嚇你。”
周戩之的心臟狂跳著,他緊緊抱著余懷禮,吻掉余懷禮臉上的海水:“這次真的嚇到我了……”
兩人在礁石后,靜靜的抱了會,周戩之吻的地方就不對勁起來。
余懷禮垂著眸子看蹲下身的周戩之,他的手指插入了周戩之發縫中,開口說:“我總覺得有些奇怪。”
“唔……”周戩之抬眸看他。
“我好像只有觸碰到你,比如現在,才感覺我是真切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余懷禮的聲音里有淡淡的困惑,“可是你離我遠一點,我就感覺到很……虛無?”
“寶寶。”周戩之笑意盈盈的啞聲說,“你這是在跟我說情話嗎?我很喜歡。”
余懷禮無語:“我說真的……算了,你松手,不給你舔了。”
可周戩之非但沒有松手,只有礁石遮擋的情況下,他小心翼翼的讓它往里進了進。
“余懷禮。”周戩之目光溫柔的看著余懷禮,他啞聲說:“我現在很幸福呢,你覺得幸福嗎?”
余懷禮想了想,“幸福”那兩個字卻怎么都說不出口。
周戩之吻著他的唇,啞聲說:“覺得幸福的話就永遠讓我陪著你,好不好?”
余懷禮全部進去了后,卻垂著眸子笑了起來:“這話剛剛有人和我說過。”
“什么……”周戩之的眼皮跳了跳。
“嚴圳。”余懷禮摸了摸周戩之的臉,溫柔的說,“活在這樣虛假的幻想中,我想你也不會幸福的。”
“不。”周戩之死死握著余懷禮的手,眼睛赤紅一片:“我是幸福的,我也會讓你幸福。”
身后天與海相接的地方一點點模糊,余懷禮彎眸問:“真的嗎?”
“真的呀。”薛晟驍親了親他的唇說,“寶寶都愿意帶我來見家長了,我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余懷禮愣了兩秒,才想起這是他與薛晟驍交往的第四年,他爸爸媽媽大概已經看出來了兩人的關系,說過年的時候讓薛晟驍跟著一起來吧。
他瞥了眼笑的十分不值錢的薛晟驍,邊打開門邊笑著說:“出息。”
薛晟驍的心隨著門推開漸漸提起來了:“寶寶,你說爸媽會喜歡我嗎?”
“……”余懷禮無語道,“你,現在擔心、這個,會,會不會,有些,晚了。”
而且逢年過節薛晟驍都會打著好朋友的名頭,大包小包的提著東西上門,儼然成了他爸媽的第二個兒子。
哪怕是這樣,薛晟驍還是緊張的不行。
飯桌上余懷禮爸媽問一句,他就跟竹簡倒豆子似的,一股腦全說出來了。
“我和余懷禮已經談了四年了,剛開始網戀,后來分過一次手,我又追的他……”
“那啥,那啥方面也特別特別特別和諧。”
“結婚……我打算等余懷禮研究生畢業就去國外結婚,但是主要看余懷禮的意思。”
“孩子……我和余懷禮確實都不能生,但是余懷禮喜歡的話,我們就去福利院領養一個嬰兒。”
“房子車子我都有,這些叔叔阿姨不用擔心,我會做公證,我的一切都是余懷禮的,我、我也是余懷禮的。”
“……”
一圈說下來,三個人都臊的不行,余懷禮在旁邊慢悠悠的喝了口湯,笑意盈盈的親了親薛晟驍的臉。
薛晟驍咳嗽一聲,看著頓時低下頭的余懷禮爸媽,他手腳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了。
吃過了飯,薛晟驍忍不住,重重地在余懷禮嘴上親了一下,發出的聲音讓余懷禮爸媽都看了過來。
他摸了摸鼻子說,舉起手發誓道:“爸媽,我一定會對余懷禮好的,我要是敢做點對不起他的事情我就——”
余懷禮笑著踢了踢薛晟驍的小腿,打手語說:不用發誓,你是小孩子嗎,我相信你。
“那我去洗碗了。”頂著余懷禮爸媽詫異的目光,薛晟驍尷尬的、甜蜜的笑了起來,急匆匆的就要去廚房。
他爸爸跟在后面打手語:不用你洗,我來洗碗。
但是薛晟驍沒有回頭,給余強急的都要開口說話了。
看著昏黃燈光下,和他爸搶著洗碗的薛晟驍,余懷禮嘴角露出來了一個笑容。
“小禮。”田翠華溫柔的看著余懷禮,她朝他打手語說:只要你幸福,你和誰在一起,爸爸媽媽都會支持。
“媽媽。”余懷禮鼻子突然有點酸,他低聲說,“謝謝。”
田翠華輕柔的摸著他的頭發,嘴里哼著不知名的調調。
余懷禮聽著這輕快的調調,他靠在媽媽的肩膀上。
可是在他感覺到心安的同時卻冒出來了巨大的恐慌。
他皺了皺眉,壓下心底的莫名其妙的感受。
晚上。
余懷禮看著興奮的有些過頭的薛晟驍,彎了彎眸,故意兇巴巴的說:“趕緊,睡覺。”
薛晟驍根本睡不著,他親著余懷禮的眉眼、鼻尖、嘴唇,啞聲說:“寶寶、寶寶……我們現在就去結婚好不好,我好想和你結婚。”
“冷靜些。”余懷禮想了想說,“做/愛?”
“……”薛晟驍卻罕見的沉默了下來,過了好幾秒,他才堅定的搖著頭說,“我不想做寶寶,我們等、等結婚再做,不,還是不要做了。”
余懷禮挑眉,有些奇怪的看著薛晟驍。
“你別生氣。”薛晟驍親了親他的側臉說,“不做了,但是我給你咬好不好。”
余懷禮笑了聲:“不用。”
他打著手語補充:怕你精力沒處發泄,既然你不想要做就睡吧。
薛晟驍抓著他的手好好親了親。
他也說不清為什么不想和余懷禮□□,但就是不想。
父母開明大度,全心全意愛護他,愛人事事順著他來,心里滿滿當當裝著的全是他。
余懷禮覺得他特別幸福,明天會發生什么都不會去想,他只想每天和薛晟驍膩在一起。
雖然他偶爾會覺得這幸福就像是空中樓閣、鏡花水月,雖然偶爾他的心里會升起來了幾次恐慌,但是這情緒來無影去無蹤,只要薛晟驍抱住他,很快又被滿足感、配得感填滿。
就是薛晟驍這段時間的表現有些奇怪。
他明明那么重/yu的一個人,舔他一口都會發/qing,但是現在寧愿兩人互相摸,也不會和他上/床。
但是除此之外,一切都很好。
直到薛晟驍興高采烈的捧著兩本熱乎的結婚證讓他看。
余懷禮垂眸看著照片上笑得燦爛的兩人,忽然一陣恍惚。
他總覺得在什么地方曾經看過這結婚照。
“寶寶。”薛晟驍在異國街頭親他,低聲說:“我們去開/房吧,我已經……確定你不會離開我了。”
最后那句話余懷禮沒有聽清,他笑著問:“什么?”
薛晟驍搖了搖頭,他牽著余懷禮,興致勃勃的說著要把這些天沒做的都補上。
但是余懷禮看著兩人的結婚證,看著結婚證上兩人的照片,只覺得越看越陌生。
可薛晟驍親他的時候,他心里又被那幾乎溢出來的滿足感填滿了。
“寶寶……”薛晟驍從鏡子里癡癡的看著余懷禮的臉,“我們一定會相伴到老,對嗎?”
余懷禮的動作頓了頓,耳朵轟鳴著,他看著薛晟驍鏡子里的臉,突然覺得周遭的一切就像正在播放的一場默劇按下了暫停鍵。
好半響,他輕輕扣了一下薛晟驍肩膀上的那顆小小的痣,低聲問:“這顆痣……你一直都有嗎?”
“從小到大都有吧。”薛晟驍笑著說,“寶寶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好奇怪。”余懷禮說,“這顆痣周戩之有,嚴圳也有。”
或許再擴散些,他曾經在幾個人身上都見過這顆痣。
薛晟驍轉頭看著余懷禮,他的臉慢慢的在余懷禮眼中失去了色彩,只有那雙紅色的眸子依舊清晰。
他聽見薛晟驍的聲音顫抖著:“寶寶,是我沒能讓你覺得幸福嗎?我……永遠都留不住你嗎?”
“是有的。”余懷禮摸了摸他濕漉漉的臉頰說:“我或許動搖過,可是在虛假的幻想中,幸福就像鏡中花水中月。”
薛晟驍嘴唇動了動:“……你別哭。”
余懷禮再次睜開眼睛,眼前是他這個世界的任務對象——百里淵奚。
他有點煩了,這到底有完沒完?
但他大概知道怎么破解這奇怪的夢境了。
“別說話。”余懷禮看著皺著眉的百里淵奚,攥住了他的手腕說,“把褲子脫了,快點。”
“……”緒妄眉頭深深蹙起,他看著明顯被幻境魘住的余懷禮,抬手擦掉余懷禮眼角的淚:“壞梨,你看到了什么,為什么哭了?”
余懷禮真的好煩好煩,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煩,他只是繃著臉看著眼前的百里淵奚,又重復了遍:“我都不說了不讓你來了,你為什么又來?我都說了……”
他又重復了遍:“把褲子脫了,快點。”
緒妄閉了下眼睛,又睜開了眼,低聲說:“我來找你是因為擔心你。但是你知道你現在在說什么嗎?你簡直……簡直大逆不道,你現在把這話收回去,我就當聽不到。”
余懷禮咬上了他的唇。
緒妄的瞳孔震了震。
“褲子……”余懷禮說,“趕緊,就當走個過場。”
緒妄沉著眸子看著余懷禮,他的手抖了兩下。
他倒要看看余懷禮到底想做什么。
“嘶……”緒妄的瞳孔又震了震,他咬了咬牙:“你這樣太急了,會受傷。”
不對,他不應該說這個。
“余懷禮,你怎么做出這種事。”緒妄說,“我們是……”
“你話好多。”余懷禮說,“不是你昨夜夜襲我的時候了。”
緒妄:……
“沒有。”緒妄低聲說,“我只是……給你擦了擦,隔著帕子擦的,沒有真的摸到。”
“煩死你了。”余懷禮重重地咬了咬他的肩膀,“閉嘴,你別說話了。”
于是緒妄就閉上了嘴。
在徹底到頂的時候,緒妄只是沉悶的抱著余懷禮,有什么東西在徹底崩壞。
他竟然和自己的徒弟、他的靈寵、他唯一牽扯的因果做了這種事……這下越發理不清、剪不斷了。
余懷禮明明是陷入了幻境之中,他怎么能跟著余懷禮胡鬧?
不,不是胡鬧。
如果這就是讓余懷禮走出幻境的唯一辦法呢?
緒妄又皺著眉想,既然已經這樣,那他就給余懷禮解決這一次,等到以后他自然會給余懷禮找合適的道侶。
“你可以說話了。”余懷禮低聲道。
緒妄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來半個字。
他……該說什么?
“你該問我會不會離開你,會不會永遠和你在一起。”余懷禮認真的看著百里淵奚的眸子,“百里淵奚,你要問我你有讓我幸福嗎……我現在說出這些話都覺得,這個夢境真的蠢透了。”
“……什么百里淵奚?”緒妄瞇了瞇眼睛,啞聲說,“壞梨,你在叫誰的名字?”
余懷禮停住了動作,他的眼神漸漸清明了,看清楚此刻他和緒妄的狀態,他又絕望的閉了閉眼睛。
他恨不得還沒從那個幻境中走出來。
天殺的,主角受怎么在這兒啊,剛剛不是主角攻嗎?
天殺的,明明主角攻受直到劇情最后,最大尺度也就打個啵而已,主角受他為什么要給自己睡啊!主角受的褲腰帶怎么這么松啊。
天殺的,好像把這些神經病都日一聲給打成糊糊。
“百里淵奚。”緒妄頓了頓問,“幻境中和你做這種事的是他嗎?”
余懷禮頭疼的退了出來,但是緒妄卻抱他抱的越發緊了。
“斬斷因果的雪蓮果,我拿到了。”緒妄在余懷禮耳邊低聲說,“出了秘境后,你就吃下去,再也不要和百里淵奚有聯系了。”
“至于你的yu/望……”緒妄又把它放回來,像是下定了決心:“在你找到道侶前,為師給你解決。”
余懷禮:……
“我不要。”余懷禮撫了撫額說,“我把你當長輩看,你別搞我啊。”
“我沒有。”緒妄沉著眸子,哪怕做這種事,他的氣息都沒有亂上一分,“好了,你專心些。”
余懷禮:“……”
他草草出來了,看著緒妄正蹲下身專注的捏著手帕專注的給他擦拭著,他深深地嘆了口氣。
怎么辦,怎么辦,這天殺的劇情又像山體滑坡一樣了。以前睡主角攻也就算了,怎么現在把主角受也給睡了。
他這還怎么堅持走完劇情大綱?
靠……別真給他發送到荒星挖煤去了,他剛考上的大編制還沒來得及上崗呢!
“怎么一副天塌了的表情。”緒妄看了眼余懷禮的表情,低聲說,“我……難道不如百里淵奚嗎?”
余懷禮服了:“這有什么可比的啊師尊。”
緒妄:……
想到剛剛余懷禮自然的叫出百里淵奚的名字,緒妄胸口就堵的有些不舒服。
他捏了個清心訣,心底莫名蔓延開來的陰暗情緒這才消失不見。
“你在幻境中看到了什么。”緒妄垂眸問,“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已經進入幻境里了,我卻無計可施,我很擔心你無法從幻境中脫身。”
……脫離幻境的時候,余懷禮流了一滴眼淚。
余懷禮搖了搖頭,他彎了彎眸子說:“沒什么。”
如果在一次比一次真實的幻境里,他答應了他們,或許他就真的無法從中脫身了。
那種虛妄的幸福,他并不想要。
余懷禮不太想談論這件事了,順口問道:“師尊有進入幻境嗎,師尊看到了什么嗎?”
“有。我看到了白茫茫的一片,我在其中打座。”緒妄嘴唇動了動說,“幻境快要崩塌的時候,一只色彩十分鮮艷的小狗闖進了這一片白中,落進了我的懷里。”
余懷禮眨了眨眼睛問:“是我嗎?”
“嗯。”緒妄握著余懷禮的說,低聲說,“是你,于是我抱起你,又靜坐半晌,直到你說你要離開了。”
話音落下,緒妄又沉默了起來。
“然后我就離開了?”余懷禮問。
緒妄嗯了一聲。
他問余懷禮為何要離開,余懷禮沒有回答,但是他知道,余懷禮并不屬于這里。
就像那只時不時會出現在他肩膀和頭頂的毛茸茸的小球,也不屬于這里。
“你會離開嗎?”緒妄又問。
余懷禮想了想說,“孩子大了總要離開家的。”
緒妄并不是想問這個,但是他又明白余懷禮不會告訴他實話,他更不想去探究,他擔心他的探究會加速余懷禮的離開。
在秘境里,余懷禮沒有在遇到那些莫名其妙的幻境。
他們順利和天衍宗的弟子們匯合,又將這秘境探索了一番,秘境關閉時,緒妄已經得到了某種傳承。
幸好,這個小但至關重要的劇情點并沒有破壞。
突破了瓶頸期的余懷禮已經大徹大悟了,反正最后主角攻受并沒有在一起,他只要確保主角攻受有牽扯,主角受有情劫可度且能飛升就行。
從秘境出來的余懷禮先在無云峰休息了一會兒,黑屏的彈幕閃了閃,重新亮了起來。
【用戶huaili:怎么又黑屏了?】
【不是黑屏啊寶寶,你直播間直接關閉了,就在你進入秘境的那一刻。】
【對,我看的好好的,直接把窩踢出去了> <】
【嚇死我了,直播間關閉只有主播去世這一可能,真的,我嚇死了T^T。】
【我害怕的哞哞哭,特別是我問帝國直播公司,他們回復說寶寶你并沒有在這個任務里出來之后。】
【壞梨以后我們倆好好的行嗎,我再也不罵你在任務中的相好了嗚嗚嗚嗚】
【該罵的還是要罵的。】
【止風:壞梨,你在秘境中發生什么事情了嗎?】
【加我v看養崽秘方:壞梨沒遇到什么事情吧?】
【用戶huaili:沒有的,大家放心啦。】
【FOX:直播公司那邊給我結果了,**,要是指望他們黃花菜都涼透了。】
【狐貍哥,他們回復了什么啊,可惡,我真的要像他們索取精神損失費了。】
【FOX:磁場不合。】
【FOX:修仙世界奇人異士多,或多或少都會出現這種情況,就是壞梨的比較嚴重。】
【用戶huaili:這樣啊……】
余懷禮想了想,讓系統給令狐溯發私信。
【系統,你問狐貍哥,這些世界的重要角色有沒有可能全是一個人,或者這些主角攻全是一個人呢?】
系統疑惑的哎了一聲,解釋說:【不可能的壞梨,這些世界全都是獨立存在的。】
【你問一下狐貍哥。】余懷禮堅持道。
【好嘟好嘟。】系統給令狐溯發了條私信過去,很快就收到了令狐溯的回復。
系統撓了撓頭:【壞梨,狐貍哥說下次見面詳談。】
【好,我知道了。】余懷禮暫時把這件事放下了。
他垂著眸子,哄了直播間后怕的觀眾好一會兒,等到彈幕重新“老公老公”、“壞梨壞梨”,“寶寶寶寶”叫起來了,他才彎眸縮小了直播間。
外面的天色已經黑了。
余懷禮這才注意到百里淵奚給他的傳音石已經暗了好幾個。
嘶……
余懷禮這才想起來,自己好像答應了百里淵奚,等到秘境一結束就去找他的來著。
只是還不等他給百里淵奚傳音,一陣黑色的魔氣就幾乎把他包裹住了。
余懷禮被壓在床上,他無奈的說:“別鬧了爹。”
百里淵奚卷著余懷禮長長的頭發:“怎么沒去找我?”
“累。”余懷禮言簡意賅。
百里淵奚看他疲倦的眉眼,聲音下意識的低了下來:“在秘境有沒有遇到什么危險。”
余懷禮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動手就去解百里淵奚的衣服。
百里淵奚愣了愣,他沒想到余懷禮會這么……主動。
“你不是累了嗎。”百里淵奚任由余懷禮脫掉他的衣服,他翹了翹唇,啞聲說,“要不你躺著,就我來動好不好?”
余懷禮看著赤著半身的百里淵奚,捏了捏鼻梁說:“從我身上下去,趴在床上。”
百里淵奚喉 結動了動,嘴里說著“是不是有些太急了”,卻利索的趴在了床上。
他的肩膀那兒,有一個不明顯的小痣。
余懷禮只看了兩眼,就把衣服遞給百里淵奚了:“穿上吧。”
百里淵奚:……
算了,余懷禮累了。
“爹,這畢竟是天衍宗,你先離開吧。”余懷禮感受到緒妄的氣息近了,“明天我肯定會去找你。”
“對我來說,所有地方都是無人之境。”百里淵奚蹭了蹭他的鼻尖,“那我走了,你明天一定記得來找我。”
“知道。”余懷禮點頭應道。
百里淵奚彎了彎唇,起身在他唇上親了下:“走了。”
主角攻走后沒兩秒,主角受就進來了。
緒妄垂眸:“他來過?”
“嗯……剛走。”余懷禮實話實說。
緒妄臉上看不出來什么表情,他拿出一枚白色的果子遞給余懷禮:“斬斷因果的蓮花果,當零食啃著玩。”
“喔……”余懷禮說,“師尊,那斬斷因果后,我和百里淵奚會怎么樣呢?”
“因果斷了,你就不必和魔修扯上關系了。”緒妄說。
余懷禮其實不想吃的,但是想到百里淵奚肩膀后的那顆小痣后,他的眼睫顫了顫,嘎吱嘎吱啃了兩口那果子,忍不住皺了下眉:“澀的,好難吃。”
緒妄隨手遞給了余懷禮兩顆蜜餞。
整顆果子啃完,余懷禮哪怕吃了好幾顆甜膩的蜜餞也滿嘴的澀味。
“喝點水。”緒妄看余懷禮耷拉著眉眼不高興的樣子,遞給他一杯茶。
余懷禮喝茶的時候,緒妄就靜靜的看著他,嘴角微微露出來了一個微笑。
余懷禮與百里淵奚的因果已經斷了,余懷禮再也不用和一個魔修綁定了。
“我在秘境說的那話,并不是開玩笑。”緒妄也喝了口茶說。
余懷禮下意識的反問:“什么?”
“古籍上記載,靈寵開hun后性/yu的需求很大,幾乎要每天三回,每回三次。你今天只有一次。”緒妄淡淡的說,“所以在你找到道侶前,為師會為你泄/yu。”
“一是因為我們已經有過了這種關系了,我們再如何不情愿都已經成事實。”緒妄說:“二是我們本就有因果,這也不算大錯。還有就是,哪怕我們是師徒,但我修的是無情道,你不必擔心。”
余懷禮覺得主角受說的有道理,但是不好就不好在,緒妄是主角受。
他想了想,婉言拒絕道:“那師尊現在就給我物色道侶吧。”
緒妄放下杯子,淡淡的說:“好,我會留意。”
答應完,緒妄站起身,脫掉了自己的褲子:“來吧。”
余懷禮:?
他剛剛明明說的是讓緒妄給自己物色道侶吧?
緒妄的神色罕見的有些猶豫:“那我就直接坐上去?”
余懷禮:……
他還沒有拒絕呢,緒妄就吻了下來,說是吻,緒妄也只是簡單的貼了貼他的唇:“古籍上記載,這種事情要從親嘴開始。”
余懷禮捂住了緒妄的嘴,嘶了一聲:“師尊,你這看的是正經古籍嗎?”
頓了頓,他又無奈的說:“我現在不需要,有需要的話我告訴你行不行?”
緒妄垂眸看著余懷禮的手,系上了腰帶:“好吧,那就休息吧。”
余懷禮輕輕吐出一口氣,但是下一秒嘴唇又被緒妄含住了,他聽到緒妄在他神識中說:“我覺得親嘴很好,可以多親。”
余懷禮:……
第二日,緒妄早早被掌門叫了過去,他們要將在秘境中帶出來的東西整理入庫,然后分發下去。
掌門看著緒妄嘴唇上那破掉的口子,有些疑惑:“你嘴上這怎么回事?”
緒妄淡淡的笑了聲:“磕到了。”
其實是昨夜被惱羞成怒的余懷禮給咬的。
“這得多大力道。”掌門覺得那印子有些奇怪,有些像是被人親出來的,但因為是緒妄,他就沒有多想,“怎么不施個法術遮住它。”
“沒有必要。”緒妄斂了笑意,淡淡的說。
掌門就沒有再說什么,幾個長老一同把從秘境帶來的東西給分下去了。
但是到最后的時候,坐著喝茶的緒妄卻突然站了起來。
“怎么了?”掌門問。
緒妄說:“我要渡雷劫了。”
*
余懷禮醒過來的時候,緒妄并不在,他想了想,御劍去了凌曉峰。
百里淵奚像是早早就等著余懷禮過來了似的,正裝模作樣的斟茶。
余懷禮才坐下,天空就翻涌起來了雷聲。
百里淵奚推給余懷禮一杯茶,笑著說:“你師尊好像要渡雷劫了。”
余懷禮抬眸看了一眼翻涌的烏云。
“我們的因果斷了。”百里淵奚又說,“緒妄干的吧。”
余懷禮眨眨眼睛:“可是爹爹,我覺得好像沒什么變化啊。”
“當然。”百里淵奚懶懶散散的笑著,“我們之間的一切豈是這不明不白的因果能左右的。”
“趁著你那不知死活的師尊渡劫的時候,我帶你私——奔?”百里淵奚輕輕捧著余懷禮臉,低聲說。
余懷禮歪頭,笑著說:“好呀。”
他終于能把那雷人的搶孩子劇情給掰回來了!
第94章 我有情劫要渡
緒妄的雷劫整整持續了七天七夜。
第八日, 天空翻涌的雷電才終于徹底平息了下來,在一片冒著煙的廢墟之中,緒妄睜開了眼睛, 他先是探了探自己身體里的內力,又給余懷禮傳了音。
但是直到傳音石漸漸暗了下去,余懷禮都沒有回復。
怕是自己渡雷劫的這些天里, 這小混蛋闖了一籮筐的禍了。
緒妄臉上流露出來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他剛起身,傳音石就亮了起來,掌門的聲音從傳音石里傳了出來:“我看天色現在已經恢復正常了,你感覺可好?哎呀,就算這次渡雷劫失敗了, 以后還是會有機會的, 我們這又能多相處幾百年哈哈哈……”
“成功了。”緒妄聽完掌門干巴巴安慰他的話,又說:“我一切安好。”
“渡劫成、成功了?”掌門愣了兩秒,頓時大笑了起來:“好啊好啊,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緒妄, 你可是近五百年來唯一渡雷劫成功的啊, 那現在天衍宗的實力可是越發強勁了。”
掌門旁邊的聲音很嘈雜, 有人說這可是九九八十一道天雷,緒長老就這樣生生扛了下來,有人又說緒長老為何渡雷劫成功了還沒有飛升, 還有人說這不是早晚的事嗎, 緒妄或許真的能成為這近千年來唯一飛升上界的修仙者……
各種各樣的聲音中,緒妄卻并沒有聽到余懷禮的聲音,他御劍朝天衍宗的方位飛去:“我那頑劣的弟子這幾天在宗門沒有闖出禍來吧?”
掌門爽朗的聲音那笑意依舊清晰:“沒有沒有, 自秘境后我好像就未曾見過他了,我本以為他在陪你在那山峰渡劫呢,現在看來,余懷禮估計這些天都待在無云峰呢……哈哈哈緒妄,你這小徒弟真是轉性了。”
緒妄垂眸笑了笑說:“我知道了,我現在盡快回去。”
話音落下,緒妄手里的傳音石漸漸暗了下去,很快他就收了劍,落到了天衍宗的宗門前。
掌門早就帶著一干人等在宗門前迎接他了,但他知道緒妄向來不喜歡這種場面,這些人一窩蜂的祝賀了緒妄幾句后,又都七嘴八舌的讓緒妄去好好休息。
緒妄一一應下,他正準備回無云峰的時候,掌門卻又憂心忡忡的叫住了他。
緒妄疑惑的看了掌門一眼,跟在他身后去了天衍宗的議事處。
“剛剛人多,有些話不好跟你說。”掌門神情有些嚴肅,他看著面前仿佛萬事不入心的緒妄,疑惑的皺著眉說,“緒妄,你修的是無情道,按理說是沒有情劫的,成功渡完雷劫后你明明就能飛升上界了,為何還會停留在這里?”
這也是為什么緒妄渡完雷劫回應了他的傳音后,他先入為主的認為緒妄渡劫失敗了。
緒妄十分平靜的喝了口茶,渾不在意的丟下了一個炸彈:“我有情劫要渡。”
“……”掌門傻眼了,他猛地站了起身,震驚的連他雄渾的聲音都尖細了:“什么?!”
“不可能啊。”掌門滿臉都寫著不可置信,他喃喃道:“你明明是修無情道的啊……你怎么會有情劫要渡……”
緒妄能把無情道修到極致,就說明他心里根本沒有那些兒女情長、情情愛愛,他怎么會有情劫要渡呢。
這根本不合理啊!
緒妄吹了吹茶杯上漂浮的茶葉,淡淡的說:“我也很驚訝。”
掌門:……
真是,完全看不出來呢。
他站起身,忍不住背著手在緒妄面前走來走去,止不住的唉聲嘆氣道:“紅鸞星動,那上面所顯示的那與你情劫有關的東西是什么,我們得早早想應對之策。”
“一片空白。”緒妄摩挲著手中已經泛冷的茶杯,又將它輕輕擱置在桌子上,站起身說:“我剛剛才渡雷劫,渡情劫的還為時尚早,不必擔憂那么多。”
看緒妄無謂的態度,掌門更愁了,他腦中靈光乍現,突然一拍腦袋眉說:“你說你這情劫會不會和你那小徒弟有關系?他與你因果牽扯那么深。也不對啊,再怎么說,余懷禮就是你的靈寵啊……”
掌門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修仙者和靈寵結成道侶這么駭人聽聞的事情,這都是那些下三濫的魔修喜歡的。
而且緒妄就越發不可能了,畢竟在緒妄修無情道前,在連他都找了道侶的時候,他都沒有聽過緒妄對這方面有什么探究的欲望。
緒妄低聲說:“不知。”
掌門:……
緒妄都不知道了,那他能知道才有鬼了。
“若真是余懷禮。”緒妄頓了頓說,“我也不知道,這情劫是渡還是不渡。”
他用的不是疑問句,顯然說出這句話時,他心里已經有了答案。
……渡情劫,就意味著他要親手殺掉成為他劫難的那個人才能得道飛升。
“當然要渡!”掌門皺著眉說,“如果真是余懷禮,你不覺得這簡直是兩全其美的事情嗎?你既不必因為你們之間的因果處處遷就他,又能殺了他證道飛升。”
緒妄:……
“不覺得。我有時遷就余懷禮,因果只占一小部分,很多時候,是他遷就我更多些。”緒妄回眸看了摸胡子的掌門一眼,聲音依舊平靜。
“緒妄,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掌門摸胡子的動作頓了頓,神情困惑又不解。
緒妄搖了搖頭,沒有再解釋,他只是說:“我現在回無云峰了,宗門的事情最近不要告知我了,我想休息一段時間。”
掌門嘆著氣嗯了一聲,他看著緒妄的身影消失在議事處的門口,忍不住瞇起來了眼睛。
……緒妄剛剛說的這些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掌門想,他看得出來,緒妄對余懷禮的態度實在不一般,如果緒妄的情劫要真是余懷禮,他甚至覺得緒妄根本狠不下心來將余懷禮殺死。
可是渡雷劫失敗,頂多是元氣大傷,但在情劫中卻極易產生心魔,又或者被反噬,這樣搞不好會直接墜魔的。
掌門眸子沉沉,捏了捏鼻梁想,他是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作為天衍宗的掌門,他肩負著整個宗門的擔子,在他管理著下的天衍宗,是未開化的修仙者心中向往的“圣殿”,是絕對天下第一的門派。
但是天衍宗這天下第一的名頭,坐鎮的緒妄功不可沒,誰讓他是普世意義上的最強者。
所以掌門比緒妄還要在意他的飛升與否,他是絕對不會允許緒妄會有墜入魔道的風險。
情劫……余懷禮……余懷禮……情劫……
掌門有些頭疼的想,哪怕余懷禮此前頑皮,不知分寸,他對余懷禮也沒有什么惡感。但是他絕對不會讓余懷禮成為緒妄、成為天衍宗的劫難!
剛踏進無云峰,緒妄的動作就輕微的停頓了一下,他眸子沉沉,不動聲色的掃過門窗大開的偏殿。
余懷禮不在。
*
“雷聲是不是停了?”余懷禮坐在客棧靠窗邊的椅子上,他眨了眨眼睛,看著放晴的天空說,“我師尊已經渡完雷劫了。”
“嗯,看樣子渡劫失敗了。”百里淵奚給余懷禮剝了顆渾圓的葡萄,懶懶散散的嘲諷道,“沒能飛升不說,你那師尊或許還被雷劈死了。”
“不要這樣說我師尊。”余懷禮的目光落到了霧蒙蒙的煙雨中,他轉過頭看著百里淵奚,憂心忡忡的說,“爹,我都忘記給師尊留張字條了,就和你下了江南,上次我離開前都和你留了字條呢。”
“沒這個必要。”想到上次余懷禮給自己留的那字條,百里淵奚就覺得有些牙疼,他想了想,酸不拉嘰的說:“而且我覺得,這些天你不應該挺開心的嗎。”
這幾天雖然一直是連綿的陰雨,昨日好不容易雨停了,兩人一時興起,就去了人間的廟里轉了轉,沒想到臨走時又下起來了雨。
有一個穿著藕粉色衣裳的小桃花妖,大著膽子塞給了余懷禮一塊手帕和一把油紙傘,說可以擦擦臉上的雨水,余懷禮還沒回答呢,她就撐著傘跑走了。
百里淵奚翻來覆去的看了看那手帕,又摸了摸上面繡著兩只正戲水的鴛鴦。
他看著煩,順手就想給手帕給扔掉的,但是余懷禮卻又拿了過去,說是人家的好意。
現在那塊手帕還好端端的被余懷禮揣在懷里呢。
想到這兒,百里淵奚的視線又往余懷禮的胸前瞟了瞟,忍不住咬了咬牙。
“開心啊。”余懷禮說,“但是我師尊——”
我師尊我師尊。
百里淵奚想,這小壞蛋叫緒妄叫的還挺親切。
“既然和我出來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百里淵奚剝完最后一顆葡萄,遞到余懷禮的嘴邊,“就算天塌下來都有我給你撐著……張嘴。”
余懷禮咬住了葡萄,含糊的說了聲好吧,百里淵奚的指尖輕輕擦過了余懷禮的嘴唇,眸子暗了下來。
“我看,今日這雨是不會停了,你想吃些什么嗎,我現在去買。”百里淵奚邊說著邊從余懷禮的懷中掏出來那鴛鴦手帕,自然的擦了擦手。
見余懷禮盯著他手中的手帕看,百里淵奚挑眉,慢悠悠的說:“怎么了,你真看上那不知是什么性別的小桃花妖了?”
余懷禮無語:“我都不知道人家長什么樣子呢……算了,我不跟你說了,昨夜你真的煩的很,我都沒睡好。”
百里淵奚悶悶的笑了起來,他摸了摸余懷禮的臉,低聲說:“那你睡會兒吧,我給你繡手帕,就繡兩只一大一小的雄鴛鴦。”
余懷禮覺得百里淵奚能把鴛鴦繡成雞,他輕輕拉下百里淵奚的手:“那你還是去給我買些吃食吧。”
百里淵奚彎了彎唇,見余懷禮困倦的打著哈欠上了床,他給余懷禮掖了掖被角,化作魔氣消失在了客棧里。
只是百里淵奚才剛出去,余懷禮的神識里就傳來了緒妄的聲音:“為師去接你回家了。”
第95章 幻覺:緒妄換臉百里和壞梨do
連綿的陰雨落在青石板上, 百里淵奚懷里護著熱乎的蔥油餅,撐著傘往回走。
直到劍尖抵住了他的喉嚨。
劍尖在百里淵奚的脖頸上劃出來了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爭先恐后的從他的脖頸流出, 絲絲的魔氣縈繞著。
百里淵奚下意識的先震開了抵在他喉嚨上的那把劍,危險的瞇了瞇眼睛,看向了緒妄。
嘖, 怎么回事……這人竟然沒有被雷劈死, 功力還越發精進了。
“你用了手段哄騙他。”緒妄收了劍,目光冷漠的像是在看一只螻蟻,他說,“既然你和余懷禮因果已斷,就不要再不知廉恥的糾纏他了。你是魔物, 余懷禮和你終究不是一路人。”
油紙傘從百里淵奚的手中滑落, 他漸漸冷下臉,周遭縈繞著淡淡的黑氣,嗤笑說:“我與余懷禮的因果斷了難道不是因為你從中作梗。緒妄, 你以為我真的不會和你計較嗎?”
百里淵奚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陪著余懷禮一步一步走到現在的, 是我。沒有阻止天衍宗將余懷禮納入門內, 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忍讓了。”
緒妄瞇了瞇眼睛。
他其實有些不明白, 百里淵奚嘴里這些顛倒黑白的話到底是怎么這樣理直氣壯的說出來的。
緒妄說:“無論如何,我今日要帶走他。”
百里淵奚笑:“那你真是……給臉不要臉了,無論如何, 我不會讓你帶走他。”
兩人之間的氣氛越發的劍拔弩張, 仿佛下一秒就能打起來似的,余懷禮站在窗戶邊上,撐著臉看著主角攻受。
系統撓了撓頭說:【嘶, 為什么主角攻受要在站在雨里說話啊,難不成這有什么buff加成嗎……壞梨,我感覺他們就要打起來了,咱們要不要下去拉架啊?】
余懷禮想了想那個場景,垂眸笑著摸了摸系統的下巴:【你是說我這個小卡拉米上去拉住他們說別打了別打了,要打去練舞室打嗎?】
頓了頓,余懷禮的目光又落在百里淵奚和緒妄身上,他輕笑了聲:【其實我覺得現在主角攻受也不一定是要打架,剛剛緒妄的劍尖分明是抵在百里淵奚的喉結上了。】
余懷禮覺得這分明就是一個無意識調/qing的姿勢!
雖然如果別人這樣對他,他會把那人的頭擰下來。
系統有些疑惑了,它點點頭說:【嗯嗯,壞梨我也看到了,所以這咋啦?】
余懷禮把系統從他的肩膀上拿了下來,輕輕摸了兩把,把系統給摸到炸毛了:【所以我覺得我磕到了。】
炸毛的系統頓時支楞了起來說,它感覺自己特別有眼力見的說:【壞梨你哪里磕到了?疼嗎?】
【統子你真是……】余懷禮無奈的笑了聲,【我的意思是覺得主角攻受現在相處的不錯。】
系統看著魔氣沖天的主角攻和正在蓄力的主角受,忍不住抓了抓臉。
怪了個屁的了,它怎么感覺這倆人下一秒都能把對方給手撕了,這咋可能是相處好。
系統又想,難不成這就是星網上流行的“小恨侶”?
看著系統還是一副不太理解的樣子,余懷禮有心想從氛圍和眼神多個方面和系統解釋解釋。
但是想起系統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成年,余懷禮捏了捏眉心說:【算了,你安靜看著吧,別說話了。】
系統抖了抖身體,它聽話的點了點頭,只是它的視線再轉回主角攻受站的那地方,卻不見了兩人的蹤影。
它驚呼:【奇怪,主角攻受人呢?】
簡直怪了個屁了。
【統子啊……】余懷禮笑著嘆了口氣,捏了捏系統的身體,在系統問怎么啦的時候,他又無奈的說:【沒事,你去玩吧。】
算了,輔助系統蠢就蠢點吧,他又不需要系統給他做什么。
系統:……
壞梨這是不是委婉的說它有點笨了?!
系統在腦海里捶胸頓足,它想,都怪這個破世界!
自從進入了這個任務后,它就經常會掉線不說,一些功能也時常失靈,所以它現在看起來就比較……呃,像一個笨蛋。
余懷禮笑著將系統又放在他的肩膀上,他轉過身,卻與正無奈的看著他的緒妄對視上了。下一秒,百里淵奚又在他面前顯形,阻斷了他們的目光。
余懷禮眨眨眼睛。
好了,剛剛蠢的在下面淋雨的主角攻受現在都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緒妄。”百里淵奚擋在余懷禮的面前,他頭上的角都冒了出來,雙目赤紅,手里還凝聚著一團一團的黑氣,他低聲道,“我今日必不可能讓你帶走他。”
緒妄今天要是能爬著出去都算他手下留情。
“……”緒妄的神色隱隱有些不耐,他看著萬分礙眼的百里淵奚,劍又出了鞘,上面映著緒妄的冰冷的臉色,他冷聲道:“你的話我原句奉回:不要給臉不要臉。”
客棧這小小的房間中充斥著濃濃的火藥味,只要有火星子就能瞬間點燃。
余懷禮伸手拉了拉百里淵奚的衣衫,又越過百里淵奚的肩膀看向緒妄。
他緩慢的眨眨眼睛,看起來有些為難:“爹爹,你們千萬不要為了我打架呀……”
手心手背都是屎,作為主角攻受的好大兒,余懷禮還不能偏信偏幫,他只能當和稀泥的那個了,他和他和他閉著眼睛和和和和……
余懷禮又使勁兒掐了掐自己的大腿,但是掐了好一會兒沒掐出來眼淚他又放棄了,只用一種難過又欲語還休的神情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爹爹,你們不要打架呀,你們不管是誰受傷我都會心疼的……”
說著,他又看著已經化成魔形的百里淵奚,抿了抿唇說:“爹,你別這樣好不好,每次你化形都會嚇到我。”
百里淵奚的臉頰輕微的抖了一下,他點了點頭,吐出一口氣,漸漸恢復了正常。
緒妄見狀,也收起來了自己的劍,他無奈的看向余懷禮說:“我不會傷他,壞梨,跟我回無云峰。”
余懷禮還沒說話,距離他極近的百里淵奚就緊緊攥住了他的手。
百里淵奚的嘴唇動了動,神情也有些難過的看著余懷禮,啞聲說:“我舍不得你……”
余懷禮遲疑的回握住了他,移開了視線,目光落在緒妄的身上:“師尊,我不想回去。”
百里淵奚微不可察的翹了翹唇。
哈,從昨夜他就知道了,余懷禮只吃軟不吃硬,跟他示弱果然是有用的。
“余懷禮。”緒妄皺眉,“你不想回去,是因為我和你……的事情嗎?若是你不喜歡,我就先……算了,總之你先和我回去。”
緒妄這番話說的囫圇,但是余懷禮卻聽明白了。
唔……他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主角受這么賊呢,想要哄他回去,還能把話這么省略。
百里淵奚笑了起來,他語氣特別欠揍,慢悠悠的說:“你聽不懂人話?余懷禮說他不想回去。”
“壞梨。”緒妄看了眼挑釁他的百里淵奚,低聲說,“還是說他能讓你更舒服?他的身段比我的更好嗎?”
百里淵奚:?
什么叫他能讓你更舒服?什么又叫他的身段更好?
百里淵奚腦海中隱隱有個答案,但是不可能的吧,緒妄明明是修無情道,他懂得什么是xing/欲嗎?而且就算他不是修無情道的,他也勉強算普世意義上正直的修仙者,他怎么可能與作為靈寵的余懷禮做那種事呢……
百里淵奚在心底下意識的否認著,但是語氣卻危險極了:“你什么意思?”
緒妄卻沒有再管聒噪無比的百里淵奚,他垂眸看著余懷禮:“為什么不想回去呢,還是因為是不想和我待在一起?”
百里淵奚冷笑著:“這不是顯而易見。”
“不是。”余懷禮捏了捏百里淵奚的手,讓他少說兩句。他嘆了口氣,“師尊不要這樣想,我很喜歡和你待在一起,但是我覺得天衍宗不太好玩,我還老闖禍。”
緒妄愣了兩秒,緊繃的精神這才松懈了下來,他平靜的話里也有了笑意:“原來是這樣,闖禍沒有關系,天塌了為師都能給你兜住。”
……不是因為討厭他、討厭和他做那種事就行。
百里淵奚很不耐煩:“你可以滾回天衍宗了。”
緒妄垂眸看著余懷禮與百里淵奚相牽的手,他忽視了百里淵奚的話說:“既然如此,那我就陪你在人間游玩一段時間?”
百里淵奚的臉徹底黑了下來:“你哪來的滾到哪里去行嗎?”
與此同時,余懷禮眼睛亮了起來:“好啊好啊,爹爹們陪著我我會很開心的。”
余懷禮的話音落下,百里淵奚見他的神色是真的開心,氣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緒妄上前,輕輕捧著余懷禮的臉,在他嘴角上落下一個吻,兩人的氣息交織著,緒妄說:“你還要在這兒游玩嗎,那我去下面在要一間房。”
余懷禮嗯了一聲。
百里淵奚又攥緊了余懷禮的手,他瞇了瞇眼睛,看著余懷禮被緒妄輕輕親過的嘴角,腦海中的想法越演越烈。
師尊捧著徒弟的臉親嘴巴是正常的嗎?百里淵奚想,反正他肯定不會捧著阿厭或者他任何一個下屬的臉親。
而且余懷禮的表現一點都不驚訝,就像是兩人之間曾做過許多遍這種事。
看著緒妄轉身出了門,百里淵奚又看向余懷禮,他緊緊皺著眉,張口想要說什么。
余懷禮大概能猜到百里淵奚的疑慮,但是他總不能說自己確實和你未來老婆睡覺了吧。
“可以親。”余懷禮輕輕抿了抿唇,“不過要快些,師尊一會兒就上來了。”
百里淵奚頓時什么都不想問了,他喉結動了動,磨著余懷禮的唇說:“上來就上來吧,他不是沒有看到過……”
“什么時候?”余懷禮疑惑的嗯了一聲,百里淵奚的舌頭輕輕探進了他的嘴巴里,又把他疑惑的話都吞進了喉嚨里。
緒妄上來的時候就看到百里淵奚正把余懷禮壓在窗臺上不知道在干什么,有東西遮擋,緒妄沒有看清兩人在干什么,但是看兩人那么近的距離,他就忍不住的皺眉。
他悄無聲息的走過去,就看到百里淵奚跟餓了幾天的狼似的,不僅勾著余懷禮的舌頭還揉著他的毛茸茸的耳朵。
他瞇了瞇眼睛,上前拍了拍百里淵奚的肩膀,語氣淡淡的說:“你們在干什么。”
百里淵奚:……
余懷禮捏著百里淵奚的脖頸,將他拉開后,又去看緒妄:“師尊。”
緒妄的目光在他被吮/吸的紅彤彤的嘴巴上停留了兩秒,嗯了一聲。
他想起他渡雷劫前,也這樣親吻過余懷禮,只是他并沒有伸過舌頭。
百里淵奚摸了摸自己被余懷禮咬破的唇,有些煩躁的看著緒妄:“你故意的?”
“什么。”緒妄平靜的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裝什么。
百里淵奚很煩躁,他想那晚緒妄明明看過他和余懷禮做那種事,后來更是直接在門口聽了一晚上,哪怕緒妄不懂情/yu是什么,也該明白兩人接下來該做什么吧。
緒妄上前,沉默的整了整余懷禮被百里淵奚蹭亂的衣衫。
“師尊,你渡雷劫是不是成功了。”余懷禮開口問。
“嗯。”緒妄說,“本想第一時間與某個小混蛋說,但是他并沒有收到我的傳音。”
余懷禮皺了皺眉,他從自己的儲物袋里拿出來了一堆雜七雜八的東西,里面沒有緒妄給他的傳音石。
不用想,余懷禮也知道是被百里淵奚給扔了。
余懷禮看向心虛的不敢看他的百里淵奚,微笑說:“爹,你下次不要亂動我的東西。”
百里淵奚哦,又握住余懷禮的手,輕咳兩聲說:“知道了。”
“這是誰給你的傳音石?”緒妄開口問,“還有這丹藥。”
“就是那個假藥販子。”余懷禮看了一眼說,“那丹藥也是他給我的,說什么能讓人產生幻覺,我沒懂。”
“這丹藥是真的。”緒妄看了那丹藥兩秒,“但是放在我這里吧,你并不需要這個。”
余懷禮沒所謂的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又問緒妄:“師尊,你明明渡過雷劫了,為什么沒有飛升呢。”
緒妄:“……”
他沉默了好半響,才開口說:“我有情劫。”
“喔……”余懷禮點了點頭,劇情大綱里也是這樣寫的,而且緒妄的情劫本劫正在這里。
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反問緒妄:“你有情劫要渡?”
電光火石之間,他似乎抓住了什么。
緒妄抬眼,平靜的問:“這與你有什么關系?”
百里淵奚冷笑。
有關系,當然有關系。
他想,緒妄的情劫或許就是余懷禮,他算是徹底明白了緒妄說的那一番似是而非的話。
他還真的以為緒妄是什么疼愛徒弟的正人君子呢,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對余懷禮有那種心思。
那余懷禮和緒妄到底進展到了哪一步?親吻,還是……
不管什么,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既然他在這兒,他就絕對不允許緒妄有和余懷禮更進一步的可能性。
*
三人在江南逗留了近半月,余懷禮前幾日提了一嘴想看看湖中心的景色,天放晴了后百里淵奚就租了一艘小船。
處在層層疊疊的翠綠山巒之間,余懷禮的心情不錯。
緒妄將葡萄遞到余懷禮的嘴邊,看著余懷禮吃下了,他又輕輕擦掉了余懷禮嘴角沾染到的汁水。
“你能不能別站著了。”劃船的百里淵奚皺著眉,臉 色十分不善的看著撩他男人的緒妄,“你要不要臉,滾過來換你劃。”
緒妄淡淡的瞥了百里淵奚一眼,卻接過了百里淵奚手中的船槳。
余懷禮彎眸笑了起來。
這些天百里淵奚和緒妄雖然依舊不合,但或許礙于孩子還在這兒,兩人并沒有爆發出來什么大的矛盾,而且余懷禮總覺得這倆人的關系越來越親密了。
【用戶huaili:真是沒有想到,這劇情崩著崩著竟然崩到正軌上去了。】
【壞梨怎么突然感慨起來了哈哈哈。】
【用戶huaili:你們難道不覺得他們越來越親密了嗎?】
【嗯……】
【嗯……】
【我只覺得他們剛剛看對方的那個眼神好像要把對方生吞活剝了。】
【用戶huaili::(】
【止風:壞梨,我覺得。】
【用戶huaili::)】
【寶寶你簡直萌死了。】
【其實我真覺得劇情回到正軌上了,主角攻受現在就是那個、那個……歡喜冤家。】
【是呀,我們小壞梨就等著主角受殺夫證道了。】
【我覺得壞梨這次推動劇情發展的評級能拿S。】
【用戶huaili:謝謝>3<,我也覺得!】
【FOX:>3<】
【狐貍哥就這樣水靈靈的占便宜……】
……
“壞梨。”劃了小半天船的緒妄轉頭看了一眼余懷禮,他皺起了眉,掃了掃余懷禮空無一物的胸前,總覺得有點說不上來的奇怪。
難道又是和余懷禮肩膀上的那毛球有關系嗎?
“嗯?”余懷禮彎眸應了一聲,他走上前,“師尊是不是累了,那換我來吧,我也想試試劃船。”
天色已經不早了,緒妄嘴角微微上揚:“那你劃一邊我劃一邊,就劃到岸邊?”
“好啊。”
正準備去牽余懷禮的手的百里淵奚:……
看著余懷禮和緒妄挨的極近的背影,百里淵奚氣的頭疼。
好好,他讓緒妄去劃船倒是成全了他們了。
緒妄在余懷禮身邊死賴著不走,他千防萬防防住了緒妄,沒想到連自己都防住了,余懷禮讓他和緒妄一樣,又要了一間空房出去睡。
他都已經很久都沒有抱過余懷禮了,也很久沒有和余懷禮做過那種事了。
百里淵奚上前,輕輕摸了摸余懷禮的手腕,他身體里的火氣依舊很旺盛……
余懷禮抬眸看了百里淵奚一眼,沒什么反應。
船終于靠岸。
“壞梨。”百里淵奚三兩步上前,牽住了余懷禮的手,有些可憐兮兮說,“今晚我能不能去你哪兒睡?我很想你。”
“可是我們每天都在一起啊爹。”余懷禮眨眨眼睛,同樣低聲說:“只睡覺?”
百里淵奚點頭,信誓旦旦的說:“爹和兒子一起睡不是天經地義嗎。”
“嗯……那也行吧。”余懷禮說。
緒妄的耳朵動了動,沉默的看著余懷禮,默默的盤算著。
夜晚。
有人敲了輕輕三下余懷禮的房門,他剛打開門,視線就落入一片黑暗中。
有人輕輕遮住了他的眼睛,又吻了上來。
“什么?”余懷禮抵著自己嘴唇里慢慢融化開來的藥丸,他鼻子動了動,有些不解的說,“師尊?”
緒妄沉聲說:“我不是緒妄。”
余懷禮:……
主角受當他是傻子嗎?他明明聞得出來!
緒妄放下了捂著余懷禮眼睛的手,低聲說:“我是百里淵奚。”
余懷禮看著眼前長著百里淵奚臉的緒妄,忍不住皺起了眉:“爹?”
緒妄喉結動了動:“嗯。”
融化的丹藥在余懷禮的舌尖上留下來了一抹微苦,他忍不住沉默了下來。
剛剛緒妄喂進他嘴里的丹藥不會就是那不知道哪來的假藥販子給自己的那個吧……?
但是他為什么要讓自己產生他是百里淵奚的幻覺?他真的有些搞不懂緒妄想干什么了。
緒妄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他還記得,他與余懷禮的第一次就是在秘境,余懷禮叫的名字是百里淵奚的,可是等余懷禮從幻境里掙扎出來后,他卻又不愿意和自己做了。
緒妄一直在想,若是和余懷禮弄的一直是百里淵奚,他是不是就不會抗拒了?
他知道,在自己渡劫前余懷禮說有需要會告訴他的那種話就是托詞,而且自己和他親嘴的時候,余懷禮下意識的咬了他的嘴。
是他讓余懷禮不舒服了,所以自己渡劫的時候余懷禮才會被百里淵奚哄騙離開。
所以緒妄覺得余懷禮不喜歡和他做,余懷禮好像更喜歡和百里淵奚給他解決。
不知道為什么,緒妄不想百里淵奚給余懷禮解決,但是余懷禮今天有這個需求,他不如就順勢讓余懷禮覺得他是百里淵奚,然后心安理得的、不再抗拒的和他做。
雖然讓余懷禮覺得他是這樣他心里也特別不舒服,但是……但是余懷禮和百里淵奚做那種事會讓他更加難受。
緒妄笨拙的、青澀的親吻著余懷禮。
他想,他只能這樣,他別無他法。
“百里淵奚……”余懷禮咬了咬緒妄的唇,看著手腳仿佛無處安放的緒妄,余懷禮心里就升起來了一點點惡劣的心思。
他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抵住了緒妄想要追過來的嘴巴:“你不是說,今晚只是單純睡覺嗎?又騙我?”
“嗯。”明明余懷禮嘴上說著抗拒,但是緒妄卻輕而易舉的扯掉了余懷禮的腰帶。
緒妄心里有點不舒服。
余懷禮對百里淵奚都是這樣嗎……嘴上強硬,但是行動上卻處處縱容。
他垂眸,輕輕攬住了余懷禮的腰,低聲說:“其實我騙你的不止這一件事。”
“嗯?”余懷禮輕輕拍了拍緒妄的臉,“你對我這么壞呀。”
“對。”緒妄覺得自己的行為真的十分卑劣,可是他卻沒抑制住自己詆毀百里淵奚的嘴,“其實我百里淵奚根本不喜歡你……從始至終我只是拿你當逗悶的樂子。”
想到那天百里淵奚炫耀似的坐了下去,緒妄輕輕纏著余懷禮柔軟的發絲:“我做這個,是不是很熟練?”
余懷禮看著頂著百里淵奚臉的緒妄,他眨眨眼睛,嗯了一聲說:“確實。”
緒妄說:“因為我們魔物就是這么、這么放/蕩/不堪,百里淵奚……我百里淵奚其實和好多人做過這種事,我沒有、沒有很干凈,特別特別臟。”
余懷禮眨眨眼睛,他壞心眼的頂了一下緒妄,哼哼兩聲說:“這就是你騙我的事情?爹最開始不是說你連手活都沒有做過嗎……哼,我要去找我師尊了。”
緒妄的心頓時漏了兩拍,難不成余懷禮和百里淵奚做這種事的時候經常會提到自己嗎?
他喉結動了動:“你師尊……”
“嗯。”余懷禮咬了咬緒妄的唇,“我師尊。”
緒妄啞聲道:“你和你,你師尊……你師尊比我好嗎?”
余懷禮看等待著他回答的緒妄,故作認真的想了想,又笑著親了親緒妄的唇:“不說啦,你不是不喜歡我提起師尊嗎。”
緒妄就不說話了。
余懷禮出來兩次后,兩人的身上都汗津津的。
比起只有痛感的第一次,緒妄覺得這次他才是徹底擁有了余懷禮。
“你又起來了。”緒妄摸了摸它,又輕輕親了親余懷禮的鼻尖,“要……再來一次嗎?”
“不要。”余懷禮蹭了蹭自己汗津津的臉頰,他低聲問:“現在什么時辰了。”
“戌時了。”緒妄想了想那丹藥的藥效,好像確實不夠和余懷禮再來一次了,他捏了個法術,將余懷禮身上清理干凈,又說:“……要不我回去了。”
余懷禮慢慢嗯了一聲。
緒妄撿起地上的衣服穿上,想了想說:“我過會兒再來找你的。然后剛剛我說的都是實話,我不僅是……”
緒妄使勁兒想了想,才想到人間的說法:“不僅是臟男,我還不喜歡你。”
他在心里默默補充:而他不是。
看得出來緒妄確實是第一次給別人造謠,余懷禮說:“你好煩,過會兒你再來我就把你打死。”
緒妄壓下了翹起的嘴角,哦了聲說:“好吧。”
門吱嘎響了兩聲,房間里又趨于安靜。
緒妄深深吐出了一口氣,三人住的房間其實離得很遠,他才走過一半,就遇到了從房間里出來的百里淵奚。
百里淵奚看起來剛沐浴焚香過,看到緒妄的時候,他忍不住說了句晦氣。
緒妄卻破天荒的朝百里淵奚露出來了一個淺淡的笑容。
百里淵奚:……
他鼻子動了動,忍不住瞇了瞇眼睛:“你的味道很奇怪。”
緒妄腳步頓了一瞬,轉過頭輕飄飄的掃了百里淵奚一眼,又目不斜視的走向了自己的房間。
百里淵奚皺起來了眉,思考了兩秒后他又覺得把時間浪費在緒妄身上實在有點虧,有這時間他還不如多和余懷禮做幾分鐘。
余懷禮的門沒有鎖。
百里淵奚一推就推開了,他看著床上正睡覺的余懷禮,點燃了房間里的蠟燭。
余懷禮的眼睫顫了顫,他睜開眼睛看著百里淵奚,打了個哈欠:“睡覺。”
百里淵奚笑了聲:“好,只睡覺。”
不過他變卦比翻書還快,剛上了床手就忍不住向下,然后他愣了兩秒說:“怎么是扁扁的?”
他又摸了摸余懷禮的手腕。
……果然,余懷禮體內的火氣已經沒有那么重了。
電光火石間,百里淵奚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他想到了剛剛他覺得氣味奇怪又熟悉的緒妄。
在他沐浴焚香的時候,緒妄這個賤人他竟然真的敢!
余懷禮眨眨眼睛。
哎……其實他知道剛剛是緒妄,他現在根本不想說的。
“對呀。”余懷禮說,“剛剛不都給你了。”
百里淵奚擰起來了眉:“給了我?”
“對啊,兩次,你說出去一下再回來。”余懷禮打了個哈欠說,“趕緊睡覺吧,我困,還累。”
百里淵奚眼尖的看到余懷禮的肩膀上有一個新鮮的吻痕,他真的要氣瘋了。
緒妄這賤人不僅和余懷禮做,聽起來居然還是打著他的名號?!
余懷禮看起來真困了,他沒多會就睡覺了,但是百里淵奚心里的怒火卻燃燒的越來越旺,他下床,給余懷禮掖了掖被角。
然后出門,把緒妄的門一腳給踹開了。
緒妄正在喝茶,他波瀾不驚的抬眼,看著完好無損的百里淵奚,他有些可惜。
“你打著我的名頭,和自己的徒弟睡覺,他蛇了你兩次你很爽是吧?緒妄,你到底要不要臉?!你修什么無情道,你直接去墜魔得了!”百里淵奚的尖角和尾巴都長了出來,他說,“這次我不會再顧忌余懷禮了。”
緒妄拔出來了劍,他扯了扯嘴角說:“魔物也配和我談禮義廉恥了嗎?”
不過兩人好歹都存著理智,沒有直接在脆弱的客棧打起來。
郊外的樹林硝煙彌漫,黎明破曉時分,紅鸞星動,上面顯示的畫面分明是一小撮狗毛。
余懷禮睡的好好的,再醒來的時候,他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前面還放著一個黑色的碗。
什么情況?
他為什么變成小乞丐了?
第96章 童養夫
這是余懷禮進入主角受幻境的第三天。這三天里, 雖然他做乞丐做成了行業之恥,竟然一個給他銅錢的人都沒有。
但是他也不能算完全沒有收獲,結合劇情大綱, 他大概將幻境中的形勢都摸清楚了。
三日前,老皇帝駕崩,昨日新皇登基, 大赦天下。
新皇就是緒妄, 他是老皇帝和廢妃生下來的孩子,不僅無權無勢,在冷宮中還飽受欺凌,跌跌撞撞的長大后,老皇帝就病危了, 他的那些兄弟誰都沒有把他放在眼里過。
但是誰也沒想到, 最后這皇位竟然落到了緒妄的頭上,哪怕他只是個被攝政王推出來的傀儡皇帝。
攝政王就是百里淵奚,他是老皇帝妹妹的孩子, 十幾歲時他就帶兵打仗、屢戰屢勝,后來班師回朝, 更是風光無限。
老皇帝駕崩前, 朝堂就幾乎成了百里淵奚的一言堂, 被他一舉推上皇位的緒妄,是他精挑細選后覺得最合適、最聽話的一枚棋子。
而緒妄對百里淵奚的感情十分復雜,哪怕他們之間飽含著算計, 百里淵奚也是他一片灰暗的成長過程中, 唯一朝他伸出援手的人,但同時他也厭惡極了百里淵奚對他的擺布。
他雖然成為了皇帝,好似是萬人之上, 但他是被架空的傀儡皇帝,他想要推行政策卻被推三阻四,連御膳房都看百里淵奚的態度苛責他的飯菜。
緒妄迫切的想要集權,那百里淵奚就是他最大的阻礙。
百里淵奚做事陰狠、手腕毒辣,自然不可能放權,兩人在斗智斗勇、相互算計的過程中,竟然生出來幾分真情。
后來百里淵奚恢復記憶,明白了自己竟然就是緒妄的那道情劫,他想了很久,最終誘導緒妄殺掉了他,斬斷了最后情絲的主角受飛升了上界。
嘖。
余懷禮覺得,主角受這幻境他明明完全沒有必要出現的,因為他什么作用都沒有。
什么攝政王大發善心撿到的乞丐成了小世子,劇情大綱也沒必要為了家庭和睦硬要給他塞個身份吧。
余懷禮本來是在京城腳下乞討,進入幻境后,他乞討的地方就離皇宮、離百里淵奚的王爺府遠遠的了。
他的兩個爹能偷偷幸福就是對他最大的安慰了,哪怕讓他在幻境里當黑戶,只能要飯他也愿意。
又是日落,天色卻轉瞬間陰沉了下來,滴滴答答的雨水落在屋檐上,碎成了好幾半。
雨落在了余懷禮那破口的碗里,他把碗收了起來,深一腳淺一腳的踩過水坑,冒著雨回到他落腳的廟中。
那廟里有好幾個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有個比他高比他壯的男孩磨磨蹭蹭的坐到了他身邊。
余懷禮皺了皺眉,兇巴巴的問朱皓:“干嘛呀?”
乞丐也有自己的小團體,朱皓就是那丐幫里的老大,他剛來的時候,這小團體的幾個小乞丐就把他給搶了。
雖然那天余懷禮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但他嫌煩,把這小丐幫的頭頭給揍了一頓,讓這些人最好別來招惹自己。
就是無辜被揍的朱皓這兩天老是往他這邊湊。
余懷禮覺得這個年齡段的男孩被他當那么多人的面給揍成瓜批了,可能面子上過不去,所以老是想在他這兒找回場子。
朱皓想去牽余懷禮的手,被余懷禮躲過去了,他皺著眉,硬邦邦的說:“你跟我過來。”
余懷禮挑眉:“想打架啊?你打不過我。”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朱皓看著余懷禮的胳膊,奇怪的嘟囔道,“明明我比你壯一些,為什么你就這么有勁兒?”
余懷禮不想理他,但是朱皓生拉硬拽的把他給拽到了破廟外面,他無奈道:“你到底想干嘛啊。”
朱皓撓了撓頭,從懷里掏出來了一個熱乎乎的饅頭,低聲說道:“這個,給你。”
余懷禮看看饅頭,再看看朱皓,他眨眨眼睛,有些不解的問:“你給我這個干什么,我不要。”
“……你只有打人的時候有勁兒。”朱皓往他手里塞,“我就是看你好久沒有吃過東西,所以可憐你。”
哪怕在幻境,余懷禮還是靠吸收日月精華進食的,他垂眸看著口不對心的朱皓,輕輕笑了下說:“我真的不需要,你留著自己吃吧。”
朱皓怔怔的看著余懷禮的臉,他不自覺的脫口而出:“你笑起來真好看……”
但是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后,朱皓的臉又騰的一下紅了:“反正、就是……其實沒有那么好看,我就是第一次看到你笑……”
朱皓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制止住自己繼續犯蠢。
都怪余懷禮。
他,他確實是自己見過的那么多人中最好看的,本來他也不覺得余懷禮好看的,都怪余懷禮那天突然打了自己,他才注意到了他。
“哦。”余懷禮把饅頭包好后又放到朱皓的手里,他想了想說:“你想和我玩啊?”
朱皓搖頭,然后又飛快的點了點頭說:“你要是和我玩,以后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飯吃。”
“行吧。”余懷禮眨眨眼睛,“朱哥。”
朱皓被這個稱呼驚得重重地咳嗽了起來,他問:“……你多大了。”
“十三歲了吧。”余懷禮看看自己的手說,“我也不太確定。”
他其實已經六百歲惹,現在他只能根據他的身高推測他大體年齡。
“哦……那你確實應該叫我哥。”朱皓說,“我應該比你大兩歲,你放心,以后我罩著你,你就跟著我浪跡天涯……”
余懷禮又笑了起來。
以后的日子里,他和朱皓把丐幫做大做強后,就真的去浪跡天涯了。
直到幻境崩塌,余懷禮明白主角受已經斬斷了他的情劫飛升了,于是他順勢脫離了任務,并且首次拿到了s+的評級,超過了同類型百分百的任務者。
有了這次的啟發,他之后的任務也順風順水,然后他——
他那缺口的碗被人踢翻了。
“……”余懷禮抬眸看向打斷他暢想的男人,那男人看起來一副店小二的裝扮,表情十分焦急,像是正在找什么。
見余懷禮抬頭看他,他惡狠狠的瞪了余懷禮一眼,嘴里咒罵道:“乞丐擋什么路,趕緊滾遠點。”
余懷禮:?
他真的有點生氣了。
但是那男人犯賤地又踢了一下他的碗就急匆匆的跑走了。
陰沉的天又啪嗒啪嗒下起來了雨,余懷禮無語的擦了擦臉上的雨水,把被男人踢到路邊的碗撿了起來。
沒一會兒,躲雨的余懷禮就聽到了朱皓正扯著嗓子叫他的名字,聲音由遠及近。
余懷禮眨眨眼睛,朝朱皓聲音的來源看過去,入目的卻是繡著金線的黑色衣袍。
看清這人的臉時,余懷禮忍不住深吸了兩口氣。
百里淵奚撐著傘,垂眸與余懷禮對視了兩秒,他微微怔了兩秒。
余懷禮穿得舊舊的,臉頰濕漉漉的,黑色的眼睛也仿佛盈滿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他看起來有些可憐,像是被雨淋濕的小狗。
“王、大人……”那去而復返的男人緊張的搓了搓手,“您的玉佩可能是被小的在這里弄丟的。”
然后那男人又瞪著余懷禮說:“哎,小乞丐,你是不是在這兒撿到了個玉佩?!”
余懷禮皺了皺鼻子,隨口胡扯說:“我沒撿到,哼哼,玉佩可能不是被你弄掉了,而是被你私吞了。”
他說完,轉身就想走。
“等等……”百里淵奚叫住了余懷禮,他彎下腰,手中的油紙傘輕輕偏向了余懷禮,“你叫什么名字?”
余懷禮的腳步頓了頓,又轉過身看著與他平視的百里淵奚。
……怎么這不需要掰正的劇情大綱給掰正了。
余懷禮在心里嘆了兩口氣,說出來了自己的名字。
“余懷禮……我知道了。”
古籍上說,緣分是一種微妙又玄乎的東西,百里淵奚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乞丐,莫名感受到了玄而微妙的緣。
他垂眸看著余懷禮那破舊的衣衫,低聲問:“你有父母嗎?”
余懷禮說:“沒有。”
百里淵奚盯著他看,語氣鄭重而緩慢:“那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生活嗎?我沒有妻子,無兒無女,能夠保障你基本的生活,至少……”
他輕輕碰了碰余懷禮衣衫上的破洞,低聲說:“至少不會再讓你這樣流落街頭,我會給你一個家。”
余懷禮還未答應,朱皓就跑了過來,他奇怪的看了眼百里淵奚,還是先給余懷禮穿上遮雨的衣服,然后又低聲問:“這是怎么了?你打他了?”
余懷禮眨眨眼睛,看著百里淵奚說:“我跟你回家,你現在能給我點錢嗎。”
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還是掏出來了一錠銀子放進余懷禮的手心里。
余懷禮轉頭給了朱皓。
朱皓看看手中的銀子,愣了愣問:“壞梨,他是誰啊?”
余懷禮想了想,低聲說:“我爹。”
朱皓看著百里淵奚這身氣派的行頭,喉頭像是哽了什么東西似的,手中的銀子更像是燙手山芋。
怪不得,余懷禮總是給他一種兩個人并不是同類的感覺,他的父親能隨隨便便拿出一錠銀子的,他是離家出走的世家子嗎?
朱皓抿了抿唇,有些難受。
“他是你的朋友嗎?”百里淵奚問。
余懷禮點了點頭:“對,是我的好朋友。”
百里淵奚點點頭,他牽起余懷禮的手,起身掃了眼身邊跟著他的小廝。
那小廝很有眼力見兒,上前對朱皓說:“淵王府隨時歡迎你來找小公子做客。”
淵王府……
朱皓只隱隱知道這是攝政王的府邸,他握著手中燙手的銀子,看著余懷禮給他擺手,他也勉強扯出來了一個笑容,朝他揮了揮手。
骨碌骨碌的車輪緩慢的碾過了水旺,馬車上,百里淵奚順手將余懷禮抱起來,讓他在自己的腿上坐著,又捏起一枚糕點抵在余懷禮的嘴邊。
“先吃些墊墊肚子。”百里淵奚說,“馬上就到家了。”
余懷禮張嘴咬了一口,含糊的說:“謝謝爹。”
百里淵奚被余懷禮對他的稱呼微妙的雷了一下,他輕咳兩聲,手握成拳抵著唇說:“不用叫我爹,我并不是為了讓你給我當兒子才……”
余懷禮抬頭看著百里淵奚,十分疑惑不解:“嗯?”
他不給百里淵奚當兒子還能當什么。
百里淵奚沒有再說下去,他只是說:“吃吧。你以后喚我的名字就好,我叫百里淵奚。”
余懷禮:“哦……”
百里淵奚又倒了杯茶遞給余懷禮:“你多大了?”
“應該十三歲了吧。”余懷禮說。
“十三歲,挺大了。”百里淵奚捏了捏余懷禮的手說,“回到家后,若是有不習慣的地方要告訴我。”
“……”余懷禮點頭,又問:“那爹,你為什么對我這么好?”
“不用叫我爹……算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百里淵奚輕輕捏了捏余懷禮的鼻尖,“大概是因為看到你第一面,我就覺得我們很有緣。”
而且他看著余懷禮有些太可憐了,潛意識里,他并不想讓余懷禮這么可憐。
余懷禮蹭了蹭百里淵奚的臉說:“爹,我也是。”
百里淵奚垂眸,托著余懷禮的臉,輕輕親了親他的鼻尖。
雨斷斷續續的,停一會兒再下一會兒。
回到了王府,百里淵奚問了余懷禮口味,用過了晚膳后,就叫來管家給余懷禮安排個房間。
只是說到一半,百里淵奚看著安安靜靜喝湯的余懷禮,又改變了主意:“算了,第一晚就先讓余懷禮適應適應,他同本王一起睡。”
管家心頭跳了下,他看了眼余懷禮,點頭應是。
余懷禮:……
他怎么記得他與百里淵奚第一次見面時,百里淵奚就用了這差不多的理由和他同床共枕到了成人?
“我自己可以的爹爹。”余懷禮放下湯勺,眨巴眨巴眼睛看著百里淵奚,“真的。”
百里淵奚摸了摸余懷禮的臉,笑了聲說:“別撒嬌。”
余懷禮服了,他到底哪句話是撒嬌?
晚上余懷禮靠在百里淵奚懷里的時候,又想:算了算了,就這樣吧,反正他也習慣了。
于是余懷禮搖身一變,從小乞丐一步就走上了人生巔峰,成了淵王府尊貴無比、招貓逗狗的小世子。
而且因為他爹是攝政王,就算他再貪玩,別人也只會說他真是活潑好動,天資聰穎。
余懷禮也見過緒妄。
緒妄的眉眼中處處透著深刻的陰郁,看起來和那風光霽月的天才劍修也只有長相相似了。
但是余懷禮并沒有和緒妄說過話,他現在沒有怎么介入主角攻受之間的事情。
而且不知道是幻境中的時間走的格外快還是因為余懷禮的體質問題,余懷禮長高就跟抽條發芽似的。
昨夜百里淵奚還說自己都跟他一般高了。
朱皓也這樣說。
他和朱皓的關系說來也十分奇怪,自從他進了淵王府后,之前只和他有過幾面之緣的小乞丐都得到了風聲,前來找過他,偏偏同他關系最好的朱皓沒有。
他有問過那些小乞丐,那些人都說他們也很久沒再見到朱皓了。
余懷禮就沒怎么在意了,但是前段時間朱皓卻又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只是朱皓整個人看起來內斂了很多,二話沒說先塞給了他兩錠銀子,說是還錢。
余懷禮這才知道朱皓是去私塾學習去了,在剛考過的鄉試中還是第一名。
兩人的聯系多了后,余懷禮覺得朱皓對他的態度又莫名其妙的曖昧了起來。
不過這是主角受的幻境,待主角受渡過情劫后,這兒的一切都會化為虛無,余懷禮就沒所謂了。
“這個不能看。”朱皓匆匆將兩本志怪小說給壓到了最低下,又給翻他書的余懷禮找了幾本正常的書說:“可以看這些。”
“哎呀,有什么不能看的。不就是書生和狐貍精、蛇精、桃花精……的故事嗎,我都看膩了。”余懷禮看朱皓窘迫的模樣,隨口說了句。
朱皓摸了摸鼻子。
……確實是書生和那些精怪的故事,只不過里面的精怪是男精怪,內容比余懷禮說的那些還不高雅。
余懷禮翻了翻朱皓讀的那些書,又看看他作的酸詩,長長嘆了口氣問:“不過你偏要考功名干嘛。”
朱皓看著余懷禮沒有說話。
余懷禮被朱皓用專注的目光看著,他挑了下眉,移開了視線,放下手中的書說:“我感覺我爹下朝了,我得回去了。”
朱皓輕輕抓了一下余懷禮的衣袖,低聲問:“那你下次什么時候會來?明天嗎?”
“再說吧。”余懷禮說,“我也不確定,我爹看我看得緊。”
朱皓又握了一下余懷禮的手,他低聲說:“那如果我有時間我就去找你。”
“行。”余懷禮摸了摸朱皓的下巴:“那我走了。”
朱皓心頭微動,他整個人就像是從沸水中撈出來似的,臉和脖子紅了個徹底,卻大著膽子啞聲問余懷禮:“再留一下,可以嗎?”
百里淵奚下了朝后,在書房和下屬商量了些事,他算了算時辰,又放下毛筆,招來了個暗衛問:“世子呢?”
“世子清晨練了劍后又去找了朱皓,還未回來。”暗衛垂著頭,恭恭敬敬的說。
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說:“他這三天清晨都會去找那個什么……朱皓?”
“是。”
百里淵奚嗯了一聲,揮退了下屬,他又寫了一副字,看著那心浮氣躁的筆畫,他嘖了聲,準備親自去朱皓那里去抓那個小混蛋。
只不過,他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那樣的場景——余懷禮竟然正在和朱皓親嘴。
余懷禮骨節分明的手指插/進朱皓的頭發中,而朱皓像是獻祭似的,虔誠的去舔余懷禮的嘴巴。
這巷子再偏僻,也是大庭廣眾,余懷禮怎么會和那個普普通通的男人做出這種事情?!
百里淵奚震怒,他死死盯著兩人的動作,眸子里仿佛醞釀著一場風暴。
他咬緊了后槽牙想,那男人簡直不知廉恥,余懷禮都向后仰頭了,他怎么還敢追過去親?!
余懷禮歪頭,似乎朝他這邊看了一眼,百里淵奚臉色難看的將自己的身影藏了起來。
下一秒他再去看時,兩人就已經分開了,余懷禮跟那男人說了幾句,就朝這邊走過來了。
百里淵奚心臟跳動的快了些,他運用輕功,先余懷禮一步回了淵王府。在書房坐下后,他端著茶杯的手都有些微微發抖。
余懷禮是個斷袖,他喜歡男人,而且還和那么普通的男人親嘴……
百里淵奚又覺得太陽穴開始一跳一跳的疼了,被氣的。
那樣身無長物的男人,住那么偏僻的地方,以前還是個沒出息的乞丐,余懷禮竟然和這樣的男人親嘴?!
他是堅決不能再讓余懷禮和這個窮酸貨發展了。
百里淵奚冷酷的想,而且余懷禮若是真的嘴巴癢,不如來找自己親嘴,他好好給他磨磨!
正當百里淵奚思緒發散的時候,余懷禮的聲音就由遠及近傳過來。
“爹,我回來了。”
余懷禮向來是這樣,人還未到,聲音就先到了。
百里淵奚穩了穩心神,臉上露出來了淡淡的笑,他朝余懷禮招了招手,自然的問:“去哪兒玩了?你……這嘴巴怎么回事?”
“我就是出去玩了啊。”余懷禮走過去,又摸了摸自己嘴巴,眨眨眼睛奇怪的問:“怎么了嗎爹?”
看著不肯跟自己說實話的余懷禮,百里淵奚頭更疼了,他低聲說:“有些紅,你以后……”
說著,百里淵奚又看了眼余懷禮的紅彤彤的嘴巴。
他頓了頓:“少舔嘴巴。”
“知 道啦。”余懷禮懶洋洋的拖長聲音撒嬌。
百里淵奚又道:“以后每天早晨,你都和我一起去皇宮,跟著我去上朝,省得你整天出去瞎玩。”
“哦。”余懷禮摸了摸鼻子說,“我也沒出去瞎玩吧。”
百里淵奚:……
余懷禮今日能和別的男人親嘴,明天就能和別的男人睡覺,這不叫瞎玩?!
“要我說說這些天有多少伯伯朝我告你的狀嗎?”百里淵奚垂眸摸了摸余懷禮的嘴巴說。
余懷禮哼哼兩聲,不說話了。
第二日一早,余懷禮跟著百里淵奚去了皇宮,但是他又不能真的跟著百里淵奚上朝,就百無聊賴的在馬車里等他。
那邊百里淵奚剛下朝,緒妄聲音淡淡的叫住了他。
“朕好久沒有和表哥用過早膳了。”緒妄說,“今日留下來陪朕用膳吧,順便朕想和你商量商量江南賑災的事情。”
百里淵奚略微思考了兩秒:“今日家里那位和本王一起來了,若是用膳……”
家里那位?
緒妄皺了下眉,想起來了僅有幾面之緣的人,叫余懷禮,是百里淵奚抽風撿回來的乞丐,百里淵奚對他很好,簡直是要星星不給月亮。
不過在那些為數不多的記憶中,他只覺得那孩子長的很快。
“叫上他一起來吧。”緒妄假笑道,“朕也剛好想看看他。”
百里淵奚叫過來大太監,跟他說了幾句,讓他將馬車上的余懷禮領到這邊來。
“王爺待他很好。”緒妄喝了口茶說。
他安插在王府的探子告訴他,百里淵奚竟然同意余懷禮這個外姓入了百里家的族譜。
緒妄狀似無意的說:“若是王爺打算讓他進仕途——”
“不會。”百里淵奚笑了笑,“他的性子不適合這個。”
“那他可有婚配?”緒妄又問,“朕倒是知道尚書家的小女兒……”
婚配?
百里淵奚動作頓了頓,他想到了余懷禮見面的第一日,他曾說不需要余懷禮叫自己“爹”,可是余懷禮問他為什么的時候,他沒有解答。
因為那時候他就不想做余懷禮的爹。
“這就不用皇上操心了。”百里淵奚支著頭說:“余懷禮并不是我的孩子,他是我的……”
百里淵奚吐出來了三個字:“童養夫。”
緒妄:……
百里淵奚在說什么瘋話?難不成他對余懷禮那么好,打的都是那種主意?
他扯了扯嘴角,還沒開口呢,大太監就將余懷禮帶過來了。
余懷禮看看穿著明黃色衣袍的緒妄,又看看悠閑喝茶的百里淵奚,扣了扣臉說:“那個……我要磕頭嗎?”
緒妄:……
他擺擺手說:“不用,只是用個早膳而已,沒有那么多規矩。”
于是余懷禮心安理得的坐了下來,又朝緒妄笑了笑。
唔,完全想不到緒妄在幻境中會是這樣的。
緒妄愣了兩秒,他瞇了瞇眼睛,也朝余懷禮笑了下。
百里淵奚這個賤人所在意的人,看起來比百里淵奚順眼太多了……
緒妄喝了口茶,看著百里淵奚主動將食物吹涼了,體貼的遞到余懷禮的嘴邊,又看著余懷禮嚼了四下,咽下了嘴里的東西。
難嚼的他就嚼八下,好嚼的他也要嚼四下。
以往緒妄經常專注的去觀察某件事,但這只是他下意識的習慣,他很少覺得有什么事情是有意思的。
但是此刻,緒妄竟然覺得余懷禮吃飯很有意思。
大概是察覺到了緒妄若有似無的目光,余懷禮抬眸又看了眼跟看好戲似的緒妄,朝他呲了呲牙。
緒妄竟然沒有被冒犯到的感覺,他輕輕彎了彎唇,別開了視線,跟百里淵奚聊起來了賑災的事情。
很多事情,他的那么多的決議,都需要百里淵奚拍板才能實施下去。明明他才是皇帝,活得還不如跟在他身邊的大太監。
他很是厭煩百里淵奚,雖然兩人在某種意義上是綁在同一條船上的人,但是緒妄根本不想百里淵奚好過,有時候緒妄厭煩到想直接捅死百里淵奚得了。
比如現在這個將他的提議全部都否決的百里淵奚。
緒妄又偏頭看了眼余懷禮一秒。
……童養夫嗎?
第97章 結局:師尊,飛升快樂啦
又是一日退朝。
“世子。”小太監微微彎著腰跟余懷禮說, “皇上說他馬上就到了,勞煩您再等等。”
余懷禮看了眼昨天他和緒妄遺留下的棋盤,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自從那次和主角攻受用過早膳, 余懷禮和緒妄的見面次數簡直呈直線上升的趨勢。
有時候百里淵奚有公務要處理,被他帶在身邊的余懷禮嫌無聊,就常常在皇宮瞎轉, 轉著轉著就遇到了緒妄。
余懷禮也不懂, 緒妄怎么也算是皇帝吧,怎么比他這個閑散人員還要無所事事。
不過這樣一來二去,兩人倒是成了棋友,緒妄若是想要和他下棋的話,就會讓自己在早朝后等他一會兒。
余懷禮以前只和百里淵奚下過棋, 緒妄不會這個, 在幻境中下的也爛,他覺得緒妄是臭棋簍子,可能除了自己沒人愿意和他下。
他將白子和黑子分好, 百無聊賴的等待著緒妄,也等正商量朝政的主角攻。
只不過下朝后, 朝堂上核心的幾個官員都留了下來。
緒妄坐在龍椅上, 百里淵奚處在下位, 但是看這幾個官員的話里話外的態度,明顯百里淵奚才是這場小朝會的主角。
百里淵奚抿了口茶,慢悠悠的說:“皇上, 江南的賑災款已經撥下去了, 您就不必時時為此事憂心了。”
緒妄握緊了龍椅的扶手,面上他卻彎了彎唇說:“有王爺為朕排憂解難,朕很放心。”
頓了頓, 緒妄又撐著頭,看向百里淵奚說:“這次太后的五十壽宴就全權交由朕來操辦,王爺你看如何?”
“全權操辦。”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他笑了下說:“皇上有這份孝心自然是好的,但你是一國之君,還有許多朝政需要處理。這件事交給禮部尚書就好,太后的壽宴不僅要辦,還要大辦。”
緒妄沉默了兩秒,笑了笑:“王爺說的也是。”
兩人看似心平氣和,但是在場的那個不是人精,自然都嗅到掩蓋在平靜氛圍下的暗潮洶涌。
朝堂上的氛圍出現了一瞬間的凝滯。
丞相清咳兩聲,他站出來說:“皇上,您現在繼位已經很久了,理應廣納后宮為皇家綿延子嗣了,臣覺得太后生辰過后,就改為您選妃了。”
緒妄瞇了瞇眼睛,他捏捏鼻梁說:“現在朕仍舊是江山社稷為重,你說的這件事朕還從未考慮過,不必再提了。”
他有些煩了,起身說:“朕身體不適,若是你們無事,朕就先離開了。”
看著又一次早退的緒妄,百里淵奚用茶蓋撫了撫杯口,似笑非笑的聽著他的同僚在他耳邊交流。
緒妄邁的步子那么大,可沒有半分不舒服的樣子。
百里淵奚想起來了余懷禮,他知道這些天余懷禮和緒妄走的很近。
緒妄這人的心眼子比螞蜂窩還多,百里淵奚覺得緒妄靠近余懷禮,是在利用余懷禮達成他的某種目的。
余懷禮雖然聰明,但是他畢竟還是個小孩子,看不出來這些大人骯臟的心思和彎彎繞繞很正常。
前兩天他跟余懷禮說過,讓余懷禮離緒妄遠些,但是余懷禮說自己和緒妄聊的不錯,又說什么緒妄經常夸爹爹,他光是聽著就越發崇拜爹爹了。
百里淵奚:……
緒妄這人說話很黏牙,夸他估計也是陰陽怪氣的,但余懷禮不會想那么多,若是這樣能讓余懷禮越發崇拜他……
百里淵奚就默認了兩人來往,有他護著余懷禮,緒妄翻不出來什么火花。
他起身,掃了眼那些官員,嘴角含著笑意說:“本王就先離開了,家里那位估計要等的無聊了。”
說完,百里淵奚朝他們點點頭,就大步離去,身后傳來了竊竊私語聲。
“家里那位?是小世子嗎?”
“在王爺嘴里說出來的估計只有小世子了。”
“王爺和小世子的關系比真正的父子還要親近啊。”
“是啊是啊。聽王爺說,小世子黏他黏的緊,連上朝都偏要跟著,說是離不開他……”
“哦哦,那怪不得王爺說小世子要等急……哎?小世子現在應該沒有娶妻吧?”
“你個老禿驢就別想了,給小世子說親的多了去了,都被王爺給嚇退了。”
“……”
百里淵奚出了宮殿,在馬車上沒有看到余懷禮的身影,他皺了皺眉,轉身又去了御花園。
說著身體不適的緒妄正跟余懷禮下棋。
余懷禮正擰著眉頭,手里捏著一枚黑子遲遲沒落下。
緒妄抿了口茶水,看著十分費解的余懷禮,微微彎了彎唇:“你已經糾結許久了。”
余懷禮:……
嘶,今天緒妄這臭棋簍子的下棋的手法真的好怪,他剛剛只不過出神片刻,就感覺這棋盤上處處是危機。
余懷禮看著緒妄,作勢要將黑色棋子放下,緒妄挑眉。余懷禮咳嗽兩聲,又想放到另一個地方,緒妄又挑眉。
余懷禮的手慢慢移開,又試探性的想要放下棋子,這次緒妄微微皺了皺眉頭。
余懷禮喜滋滋的把棋子放了下去,看著頓時明朗起來的棋盤局勢,他哼哼兩聲:“我不是糾結,我這是深思熟慮知道不?”
“哦……”緒妄遮住自己嘴角的笑意,兩人又下了兩個回合,余懷禮又贏了。
“沒意思,我老贏。”余懷禮有點小得瑟了,他喝了口茶說:“我爹什么時候來找我啊?”
“覺得無聊了?”緒妄嘴角的笑意淡了一瞬,轉頭提起來了別的話題:“那你想要不要和朕出宮玩?”
余懷禮眨眨眼睛:“可你是皇帝,而且我爹不允許的吧。”
“百里淵奚管你太多。”緒妄抬眸,他隱隱看到了百里淵奚的身影,“那晚上好嗎,晚上朕派人去淵王府接你去轉轉。”
自從余懷禮來到緒妄的幻境又被百里淵奚“收養”后,他確實從未在晚上出去轉過。
而且在劇情大綱里,他和緒妄此時的關系其實比和百里淵奚的要更近一些。
余懷禮想了想說:“好,不過你不要走正門,被我爹發現了他估計管我會管的更緊……你知道淵王府的后門嗎,子時我會在那邊等你。”
緒妄彎了彎眸說:“我知道,可以……要再來一盤嗎?”
“不玩了。”余懷禮說,“我感覺我爹要找我了。”
余懷禮的話音落下,他的身后傳來了腳步聲,百里淵奚輕輕捏了捏他的肩膀:“怎么到這邊來了?”
余懷禮用一種“我就說吧”的眼神看了眼緒妄,然后他看著翩然在他身邊坐下的百里淵奚:“和緒妄下棋啊,我都贏了。”
百里淵奚輕聲斥責了余懷禮一句:“他是皇上,你怎么能直接叫他的名諱。”
然后百里淵奚又看向緒妄:“余懷禮還是孩子,不懂事,皇上不要見怪。”
嘴里說著“不要見怪”,但是緒妄覺得百里淵奚應該很想讓自己怪罪余懷禮。
啊……是覺得他和余懷禮走的太近了嗎?
緒妄淡淡的笑了聲:“怎么會呢表哥,朕不在意這些,是朕讓他這樣叫的。”
“這樣啊。”百里淵奚輕笑了起來。
余懷禮支著下巴看著笑意盈盈交流的兩人,他覺得自己的任務也不是完全沒有救,至少主角攻受的感情正在穩步發展中。
然后他又看著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那也不能無禮,這小混蛋慣會順著桿子往上爬。”
余懷禮:?
他要打死主角攻,這跟在外人面前揭他老底,說他壞話的封建大家長有什么區別?
“這是什么好話嗎。”余懷禮不是很高興的說,“爹要不你站在桌子上說得了,我讓那些人全排成排聽你說。”
百里淵奚偏頭看著余懷禮,眼中的笑意越發明顯:“我只是覺得你順著桿子往上爬也很可愛……好吧好吧,我說錯話了,你別生氣了。”
緒妄抿了口茶,抬眸說:“朕不會因為你父親的話對你產生什么看法,你很好。”
“我知道。”余懷禮看向百里淵奚,抓了下他的手說,“我也沒有生氣。”
百里淵奚淡淡的瞥了眼緒妄,笑了聲:“走吧,我們回家了。”
余懷禮又看了眼緒妄,緒妄朝他微微點了點頭,做了個口型說:不要忘記了。
夜晚,子時一刻。
余懷禮翻墻出去,穩穩落地后,鉆進了緒妄派的馬車里。
只是他沒想到緒妄就坐在馬車里喝茶。
緒妄看余懷禮穿的單薄,將放在一旁的披風遞給他:“我還以為你今晚不會來了。”
“沒辦法。”余懷禮捏捏鼻子說,“我爹看我看得太緊了,我是趁著他睡著了才偷偷跑出來的。”
緒妄喝茶的手一頓,他放下杯子,語氣有些奇怪的問:“你和百里淵奚睡在一起?”
“啊。”余懷禮點頭,表情自然,“很正常吧,爹和兒子睡在一起。”
緒妄說:“正常。”
爹和兒子睡在一起當然十分正常,但是百里淵奚可沒有拿余懷禮當兒子看,他把余懷禮撿來的那天起,對余懷禮就有了不可言說的心思了。
百里淵奚認為余懷禮是童養夫不是嗎……
“你要帶我去哪兒玩啊。”余懷禮掀開馬車窗戶的簾子,邊看看著外面的景色邊問緒妄。
緒妄頓了頓說:“松竹館。”
松竹館?這不是青樓嗎?
只不過松竹館里面全是男人,明面上都賣藝不賣身。
“我們去這種地方干什么啊?你常去嗎?”
雖然并不抗拒,但是余懷禮還是有些奇怪緒妄怎么會想到去這種地方,他想了想劇情大綱。
喔,最后好像提過一嘴,背地里的緒妄是一些青樓和商鋪的老板。
“我去聽過曲,他們唱的不錯。”緒妄說,“若是你有看著順眼的,我可以為他贖,買回去給你當小廝。”
余懷禮:……
“這就不用了。”余懷禮無語的說,“淵王府的小廝很多的。”
緒妄輕輕笑了聲,又和余懷禮聊起來了別的。
沒一會兒,馬車就停在了松竹館前,松竹館內依舊是燈光通明的。
看樣子緒妄真的是這邊的常客了,剛進門那老鴇喜笑顏開的看著他們,緒妄沒開口,他就主動問:“您終于來了。”
但是在看到跟在緒妄身邊的余懷禮時,他頓了兩秒,皺了皺眉說:“這位也是……?”
“他不是。”緒妄神色淡淡,“你叫兩個吹笙彈箏好些的,讓他們在門口候著。”
老鴇眼中劃過一絲詫異,他笑著說:“這還是您第一次要人呢。”
現在還一下子就要了兩個!
緒妄看了眼余懷禮,他正新奇的看著松竹館大廳的裝飾,沒有把注意力放到他們的對話上。
他別開眼睛,又掃了眼老鴇:“啰嗦。”
老鴇拍拍嘴,給兩人帶了路,到了二樓盡頭的一間房——其實和客棧的裝飾沒有什么區別。
余懷禮才剛坐下,就有兩個年歲不大的男孩進了房間。
那老鴇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緒妄,緒妄輕輕捏了捏余懷禮的肩膀:“我有些事,馬上就回來,你先聽曲等著我。”
余懷禮點頭:“知道了,你快去快回。”
“嗯。”緒妄先走了出去,老鴇緊隨其后,還不忘叮囑那兩個男生:“你倆要好好侍候這小公子,知道了嗎?”
兩人點了點頭:“明白的。”
門嘎吱了兩聲,被輕輕關上了。
“小公子。”穿著藍色衣衫的男子坐到古箏前,他問,“您想聽什么呢?”
余懷禮不懂這個,他倒了杯茶說:“隨便啦。”
“那奴就給您彈奏奴最擅長的。”藍衣男子說著,輕輕撥弄著琴弦。
青衣男子坐到了余懷禮的身邊,輕輕剝了個葡萄遞到了余懷禮的嘴邊,眼神殷切的看著他:“這很甜,您嘗嘗。”
余懷禮向后仰了仰頭,咬住了葡萄,含糊的說:“謝謝。”
“公子,擦擦嘴巴。”
“公子,您嘗嘗這個。”
“公子,您還想聽什么?”
余懷禮頭一次被人侍候的這么不習慣。
他連喝了好幾杯水,拒絕了青衣男子不知疲倦似的遞到他嘴邊的水果,他感覺自己被這房間點的香熏的有些頭暈:“真的不用了,我喝水就好。”
青衣男子看了眼他杯中的液體,有些奇怪的說:“可是這并不是茶水,是……”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緒妄就推門進來了,他看著幾乎要湊到余懷禮身上的青衣男人,忍不住擰起來了眉。
“你們先出去吧。”緒妄皺著眉開始趕人。
兩人立馬站了起身,只不過臨走的時候,那青衣男子還是將自己沒說完的說了出口:“公子,您喝的不是水,是酒……”
余懷禮:?
騙人的吧!這分明無色無味好嗎?
“你怎么了?”緒妄問,“怎么看著你身上這么紅?”
余懷禮摸了摸自己滾燙的脖頸說:“我不能喝酒……我喝酒的話,會發生很可怕的事……你最好不要靠近我。”
其實他能感覺到這酒的度數很低很低,幾乎就像是白水,但是和這些天來他身體里翻涌的qing/熱碰撞在一起就有點要遭。
緒妄沒太聽懂:“什么?”
余懷禮的頭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幸好緒妄眼疾手快,伸手給他墊了一下。
緒妄輕輕抬起余懷禮的頭,語氣有些遲疑:“你怎么了?”
余懷禮眨眨眼睛,仰頭看著緒妄,低聲道:“師尊……”
緒妄怔了兩秒,緊接著,他感覺到余懷禮滾燙的臉頰輕輕貼在了他的小腹上,胳膊又環上了他的腰。
緒妄突然感覺到了久違的安心。
*
翌日,余懷禮是被撓醒的。
他煩得很,一把抓住了撓他的劍靈,差點給它捏死。
“你干什么?”余懷禮皺著眉說,“你是什么東西。”
“是我。”熟悉的聲音從劍靈透明的身體里傳來,聲音有些憤怒:“我還想問你在干什么。”
余懷禮有些遲疑:“掌門?”
然后他又覺得很冤枉,無辜的說:“我干什么了?”
話音落下,余懷禮突然轉過了頭,看向了在他身旁熟睡的緒妄。
……他好像在主角受的幻境里把主角受干了。
啊啊啊啊啊完蛋了。
“余懷禮。”掌門氣急敗壞的說,“你簡直罔顧人倫、欺師滅祖、你、你——”
余懷禮抓了抓臉:“啊……也沒有那么嚴重吧?”
“還沒那么嚴重,你知不知道你就是緒妄的情劫!”看余懷禮還敢為自己辯解,掌門更加氣急敗壞了,“若是緒妄在幻境中沒有再次對你動心,我本不該出現的。他對你動心了,觸發了我設置的禁忌。”
余懷禮愣了兩秒。
誰是緒妄的情劫?他?如果是他的話,那主角攻是什么?
余懷禮的臉色十分難看,他看著眼睫顫了顫,好像即將醒過來的緒妄,用神識跟掌門交流:“掌門,你不要仗著你年紀大你就能胡說八道,飯可以亂吃,話了不能亂講。”
他說:“我師尊的情劫應該是百里淵奚啊。”
“什么?誰?跟那個魔物有什么關系?!”掌門擰著眉頭說: “緒妄的紅鸞星動,他告訴我說上面顯示的一片空白,但是在緒妄進入幻境的時候,那上面分明是一小撮狗毛。”
余懷禮:……
“是我?為什么?”余懷禮又轉頭看了眼緒妄,不解的喃喃。
余懷禮現在恨不得把緒妄搖醒問他為什么,這些年在幻境中他怎么可能沒和百里淵奚培養出感情?!
他不信。
掌門沉默了好半響說:“余懷禮,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你師尊的情劫如果渡不過去你知道會有什么后果嗎。我想,你……”
剩下的話掌門沒有再說出口了,他知道余懷禮是好孩子,他也覺得這樣對待余懷禮有些太殘忍了。
但是為了天衍宗、為了緒妄,必要時就是要犧牲小我成全大我。
若是今日緒妄的情劫是他,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
余懷禮捏了捏眉心:“我明白你的意思,掌門。”
好半晌,余懷禮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似的,又重復了一遍說:“我明白的,師尊會平安渡過這道劫難的。”
掌門沉默良久說:“那我就看你的表現了。”
劍靈消散在了空氣中。
緒妄的眼睫顫了顫,他睜開眼睛,看著發呆的余懷禮說:“你怎么醒這么早?還未天亮呢。在想什么?怎么看起來不太高興?”
余懷禮正在想他這跟神經病一樣的任務。
掌門不可能用這種事騙他,所以說,主角受的情劫到底為什么是他啊……
他直接死了算了。
哦不,他現在還不能死。
余懷禮想著想著,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
緒妄看著,眼眸忍不住沉了下來。
余懷禮是在后悔嗎?后悔昨夜與他做了那檔子事?可是是余懷禮先主動抱住了他,他才主動的。
作為一國之君,昨夜他拋下臉面,已經那樣侍候余懷禮了,余懷禮是不滿意他嗎……?
“你……”緒妄張了張嘴說,“你別擔心,無論如何,朕會對你負責的。”
“謝謝。”余懷禮惆悵的說:“但是我得想想,我要靜一靜。”
頓了頓,余懷禮又說:“我現在回去了,我爹爹估計要生氣了。”
緒妄:……
回去的路上,緒妄捏著杯子,沉默的看著只盯著窗外看的余懷禮。
他沒想到那種事過后,兩人會是這樣尷尬的場景。
大概是緒妄的目光太有存在感,余懷禮轉頭看向緒妄,突然開口問:“緒妄,你喜歡我?”
緒妄怔愣兩秒,他低聲說:“和你說第一句話的時候,我就對你很有興趣。你……是怎么想的呢?”
余懷禮嘆了口氣,又說:“過幾日是太后的壽辰了吧,昨天回去后我爹告訴我的。”
他輕聲說:“那時候我會告訴你我是怎么想的。”
太后的壽辰算是幻境中緒妄和百里淵奚感情的轉折點。
那時候兩人本就暗生情愫,宴會上有異國的刺客混入舞姬之中準備刺殺緒妄,百里淵奚下意識的替緒妄擋了一刀,他昏迷了很久,醒過來后就恢復了記憶。
然后他就讓緒妄殺了他。
但是現在緒妄的情劫竟然是自己。
余懷禮頭疼的很,他現在的心情就跟看到有房子塌了,他和群眾看熱鬧,結果發現踏的竟然是自己房子似的。
他現在已經不能要求什么a級評定了,只要別把他拉去荒星挖煤就好。
緒妄彎了彎唇:“好……那我等你的答案。”
很久以后,緒妄寧愿自己從來沒有說過這個話。
太后過壽辰的那些天前,緒妄并沒有再見過余懷禮,估計是那晚偷偷跑出去被百里淵奚制裁了。
直到太后壽辰當天。
余懷禮安安靜靜的待在百里淵奚的身旁,與坐在上位的緒妄對視了一眼,又移開。
他在想一會兒那刺客上場的時候,他用什么姿勢沖上去救人能死的更透徹一點。
好像他得離主角受更近一些才行。
“你在看什么?”百里淵奚給他夾了一筷子菜,“今天好好吃飯,別跟我生氣了,好不好?”
前兩天他發現余懷禮徹夜未歸,擔心、害怕、憤怒交織著,幸好余懷禮完完整整的回來了。
但是他為了讓余懷禮知道嚴重性,狠狠心關了他兩天緊閉,昨天讓余懷禮出來后,余懷禮一副要出家的模樣看得他又擔心又好笑。
余懷禮說:“我本來也沒生氣,好了爹,你不要再說話了,看人家表演吧。”
百里淵奚視線又落到了這群露胳膊露腿的舞姬身上,他皺著眉說:“傷風敗俗。你喜歡看這種……?”
余懷禮唔了一聲,他還沒有說話呢,主位上的緒妄就淡淡的開口了:“世子,坐到朕身邊來。”
余懷禮抬眸,發現緒妄正在看自己,他在心里嘖了聲,心想瞌睡剛來就送了個軟枕頭,今天他必讓緒妄成仙。
余懷禮要起身,卻被百里淵奚皺著眉一把拉住。
百里淵奚瞇了瞇眼睛想,緒妄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余懷禮輕輕拂開了百里淵奚的手,低聲說:“爹,那么多人看著呢,我去去就回好不好,而且我有些想吃緒妄前面的那個大壽桃。”
百里淵奚捏了捏眉心。
簡直……拿余懷禮沒辦法。
余懷禮在緒妄身邊落座,余光中,他看到了一抹銀色的光:“你不怕別人說你啊?”
“說什么,我也就任性了這一次。”緒妄輕輕笑了起來,“而且我還等著你的答案呢……”
余懷禮摸了摸鼻子:“我的答案就是……師尊,小心!”
緒妄還沒來得及反應,他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余懷禮,又看著他胸前那把血色淋淋的刀,腦中驟然轟鳴。
宴會因為這突如其來的意外亂成一片。
“有刺客!快抓住他!別讓他跑了!”
“護駕!!快護駕!”
“抓住他!”
余懷禮手指動了動,他輕輕握住了緒妄的手,放到那把刀上,整把刀徹底插進了余懷禮的胸膛里。
余懷禮彎眸,似乎想跟緒妄說什么,但是他剛張口,大灘大灘的血從他的嘴巴里嘔了出來。
“你不要說話了,別閉眼睛…求求你……”緒妄慌忙放開那把刀,他的聲音顫抖,“你為什么、為什么,他明明是沖我來的…你別說話,我一定能找到救的方法……”
百里淵奚雙目赤紅,幾乎是將那桌子掀了,沖過來接住了余懷禮。
“師、尊……”余懷禮看著緒妄,眸子還是彎彎的,他用力地用氣音說:“飛升、快樂、啦……”
緒妄仔細辨認出來余懷禮的口型,幻境驟然崩塌。
緒妄還維持著渡情劫前的姿勢,他緩慢的睜開眼睛,與焦急的掌門對視了一眼。
掌門艱難的看著此刻的緒妄:“緒妄,你為什么入魔了……”
【人鬼情未了(怕鬼攻×惡鬼受)】
第98章 作惡多端主角攻人格分裂主角受
【用戶huaili您好, 您在編號9934小世界中所扮演角色的評級為:D+,輔助劇情發展評級為:D-,綜合評分已經超過百分之零的同類型主播, 請再接再勵!】
【您的啵啵幣余額為39億,待轉化的帝國幣為3900萬,若您申請提現的金額超過1000帝國幣, 帝國直播公司將會自動為您代扣個稅。】
【用戶huaili您好, 系統提醒您:編號9934小世界的劇情發展已經嚴重偏離大綱,紅牌*已下發到您的郵箱。請您注意合理推動劇情發展,切忌隨心所欲。[*注:三次紅牌后帝國直播公司將強制注銷主播賬號。]】
【若是您對系統判定表示異議,請來信告知。】
脫離任務后,看到紅字的余懷禮和系統都沉默了。
“我要上訴。”余懷禮看著標紅的“嚴重偏離大綱”, 磨了磨牙說, “我都用命在做任務了!雖然確實是偏離了一點,但是怎么可能是嚴重偏離。”
系統也很懵逼,附和余懷禮說:“就是就是。”
雖然壞梨把主角攻受都給睡了, 雖然主角攻受天天為壞梨爭風吃醋,雖然連主角受的情劫還變成了壞梨, 雖然這個那個的, 但是它覺得也沒有到嚴重偏離的地步……吧?
余懷禮坐在睡眠倉里, 秉持著認真嚴肅的態度,給帝國直播公司寫了三千字的上訴信。
公司的客服回信很快,只有一句話:編號9934小世界中, 主角受“緒妄”墜魔, 無法飛升,且由于未知原因,編號9934小世界的世界意識正在退化。
余懷禮:……
什么意思?憑什么主角受殺主角攻就飛升了, 他豁出命了結果主角受墜魔了?
客服盡職盡責的問:請問您還有別的異議嗎?
用戶huaili:沒有了。
余懷禮關掉和公司客服的聊天框,他剛走出睡眠倉,就看到令狐溯正靠在墻上看時間。
“哥。”余懷禮拍拍令狐溯的肩膀,叫他,“你在等我嗎?”
令狐溯彎眸笑了起來:“對啊,掐著時間趕來的……對了壞梨,你之前問我的事情我去總部查了。”
說到這個話題,令狐溯神情嚴肅了幾分:“正常來說,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的。”
“還有不正常的情況嗎?”余懷禮眨了眨眼。
令狐溯說:“……這些天我翻閱了你做過的這些任務,主角攻的源代碼竟然都是一樣的。”
“意思是,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算是一個人嗎?”余懷禮思考了兩秒說。
“差不多。”令狐溯道,“但是我現在沒有權限,查不出為什么會這樣,但是下個世界的主角攻應該不會是他了。”
“我知道了,謝謝哥。”余懷禮沉默了會兒,嘆了口氣說:“哥,上個世界主角受墜魔了,我被發了紅牌。這算不算劣跡主播啊?下個任務我還能給營養液打廣告嗎。”
“只是一張紅牌而已,跟劣跡主播完全不搭邊啊。”余懷禮的語氣有些可憐,令 狐溯聽著聽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當然可以啊壞梨,不過我感覺你最近精神太緊繃了,要不休息休息再去接任務吧。”
“嗯。”余懷禮看了眼帝國警署總局給他發來的郵件,“下個任務結束后,我就要去警署總局辦理入職了。”
“哇塞。”令狐溯挑眉,真心實意的夸余懷禮,“這么厲害啊壞梨……喔,今年帝國警署總局的唯一一份面試邀請是發給了你嗎?”
帝國警署總局可不好進,何況余懷禮還是獸人一族。
“面試邀請好像是在我快畢業的時候發給我的,我覺得人還是要有個班上的,畢業后就去面試了。”余懷禮想了想說。
令狐溯問:“壞梨,那等你入職以后,直播的時間是不是就會少了?”
“還好啦,每個月播一次還是可以的。”余懷禮心態挺好的,“每個月都有八天假期嘛。”
“別太辛苦了。”令狐溯輕輕摸了摸余懷禮的頭發,他的目光又落在了余懷禮修長的、空蕩蕩的脖頸上。
令狐溯想,下次和余懷禮見面的時候,要送他一條項鏈。
走出帝國直播公司,令狐溯看看時間:“壞梨,我先送你回去休息,我哥好像有事找我。”
余懷禮擺擺手說:“哥,我爸媽給我傳簡訊說讓我回家,我自己回去吧。”
頓了頓,余懷禮看看正在帝國直播公司大屏輪換的營養液廣告,又彎眸說:“狐貍哥,狐狐營養液的廣告我會好好打的,肯定能讓推廣費回本。”
令狐溯笑了起來:“我相信你,但是別給自己壓力,推廣就只是推廣而已。”
還是那句話,他會給余懷禮兜底的。
而且余懷禮作為主播的商業價值絕對是帝國直播公司的TOP了。
和令狐溯分開后,余懷禮在父母家休息了幾天,復盤了上個世界被發紅牌的失敗經驗后,一人一統痛定思痛,覺得真的不能和主角攻受接觸太多。
【壞梨,這個世界你就看著吧,絕對不會和主角攻有太多接觸的。】系統很自信,【這個任務絕對不會有什么差錯的。】
進入任務世界前,余懷禮將直播間的名稱改成了“拿A小分隊隊長直播中——”
*
“扣扣。”
有些掉漆的防盜門被輕輕敲響,正收拾東西的余懷禮起身去開了門。
門口站著一個高高瘦瘦的男人,他的眼尾下垂,頭發有些長了,手臂上的血管都泛著青色。
此刻他系著一條滑稽的粉色圍裙,手機還端著一盤烤的很好看的小熊餅干。
“您好,是今天新搬進了的新鄰居嗎?”男人抬起眼,朝余懷禮露出來了一個友善的笑容,“我叫池覓,是住在你隔壁的鄰居……啊,這是見面禮。”
“哎?”余懷禮接過池覓手中的小熊餅干,他彎了彎眸說:“餅干烤的好可愛。我是余懷禮。你要進來坐坐嗎?就是……”
余懷禮轉頭看了看凌亂的屋子,有點不太好意思的摸摸頭發說:“就是我剛搬進來,沒收拾完,家里還有些亂。”
池覓的視線也隨之落到了余懷禮雜亂的客廳里。
他輕微的皺了下眉,才笑著搖了搖頭,婉言拒絕道:“不用了,我鍋里還煮著東西……對了,如果你沒有吃飯的話,一會兒可以過來和我一起吃。”
……這次的主角受看起來是個很熱心很友善的鄰居呢。
余懷禮挑眉,笑著又說了聲謝謝,目送著池覓進了隔壁的房子。
他也隨手關上了門,轉身看著亂糟糟的客廳,已經收拾了大半天的余懷禮深深嘆了口氣。
可惡啊可惡。
余懷禮想到劇情里他接下來的命運,根本都不想管這雜七雜八的東西了。
這次的任務是人鬼情未了的背景。而他在劇情里只是一個引出主角攻受恨海情天的背景板。
劇情里的余懷禮家境并不富裕,家里只有媽媽和弟弟,他高中就輟了學,來到大城市打工供弟弟上學。
這又是一個兜里比臉還干凈的人設。
但哪怕這樣,他對生活依舊抱著積極樂觀的態度,是一個渾身都充滿激情的人,或許也正因為如此,他被枉死多年,已經變為厲鬼的主角攻看中了。
劇情里余懷禮是用600塊錢的超低價撿漏租到的這三室一廳的房子。
他或許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在六百塊連地下室都租不到的京城,三室一廳他真的狠狠心動了。
所以剛開始時,那些莫名其妙出現在鏡子上的血印、偶爾傳到鼻腔里的燒焦的味道,每到午夜客廳里就會響起來的凌亂腳步聲,他都強迫自己視而不見。
他覺得就算有鬼,鬼哪里有窮可怕,但是劇情里的鬼是主角攻,主角攻還真的要比窮可怕。
主角攻單名一個修字,他生前不知道是遭受了什么,死后成了怨氣沖天又無比強大的厲鬼。
修和普通的鬼怪不一樣,比他弱小的鬼以及陽氣盛足的人類靈魂都在他的食譜上,死前那一秒越是恐懼越是害怕,他們的靈魂越美味。
而且修的性格十分的惡劣,他享受折磨他看中的獵物的過程,看他們的心理防線一點點崩潰會讓修無比愉悅,最后在他們驚懼無比的時候,將他們的靈魂吞噬。
每個被他選中的陽氣極盛的人類,下場都極其凄慘。
被修折磨的最后一個人類就是劇情里的余懷禮。
余懷禮本身就膽小,種種痕跡都讓他再也騙不了自己,被惡劣的主角攻折磨的精神幾近崩潰了。
他不是沒有想過離開這個房子,也不是沒有想過請人來對付主角攻。但是主角攻怎么可能放過他精心挑選的獵物,他的任何手段在主角攻看來如同小兒科一般。
直到主角攻感覺無趣,不能從他的身上得到更多的東西了,就像按死一只螞蟻似的,隨手弄死了他。
但是劇情里他和他的隔壁鄰居,也就是主角受池覓的關系很好。
池覓雖然是透著淡淡羊尾感的社畜,但是他性格不錯,學歷高工作好,對鄰居和同事都很和善,包括剛搬進來的余懷禮。
他很喜歡主角受,和主角受相處也不錯,劇情里余懷禮被主角攻給吃掉魂魄后,主角受才發覺已經三天沒有見到他,打電話也沒有接,心里一直有些擔心。
后來隔壁傳出來淡淡的尸臭味,池覓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強行打開了余懷禮的門后,看到的就是死狀慘烈的他。
他的表情驚恐,像是生前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東西似的。
這也是修和池覓糾纏上的契機。
池覓是道士世家出身,他在這方面特別有天賦,但是成年時卻不顧家人反對,入了世。
父母都不理解池覓,池覓并沒有將自己有人格分裂,而且第二人格是高智商的犯罪分子的事情告訴他們。
他第一次意識到有第二人格的存在時,是自己明明該好好在家睡著覺,清醒的時候手里卻拿著一把刀,腳下是被他抹了脖子的人類,眼前是等待著與他交易的惡鬼。
他吃藥治療了許久,許多年第二人格都沒有再出來過,但是在打開那扇門,看到余懷禮的慘狀時,一切都變了。
池覓想要作惡多端的主角攻能灰飛魄散,但是第二人格卻熱衷于和主角攻打交道。主角攻對池覓的興趣越來越濃,兩人的糾纏越來越深,
后來主角攻更是幫助池覓徹底解決了第二人格,池覓也在潛移默化中,接受了主角攻。
但是畢竟人鬼殊途,結局的時候留了個懸念。
池覓洗凈主角攻的罪惡,送他進入了輪回之中,兩人或許再續前緣,又或許各生歡喜了。
看完劇情的余懷禮:……
哈哈好啊,真好啊。
主角攻受這對天打雷劈的小情侶倒是得到好結局,各生歡喜了,但是還有人在乎他們背景板嗎?
背景板的命也是命啊。
而且。
余懷禮面無表情的想,他有時候是唯物主義有時候是唯心主義,在遇到超自然的事情上,他就是唯心主義。
簡而言之,他非常怕鬼。
平時他連恐怖片和恐怖故事都不會看。中學住宿的時候,室友夜聊的時候,講這些鬼啊神啊的,他都會把被子外的手和腳都收起來,然后慢慢的把自己的耳朵閉起來。
何況這個主角攻本體好像是被一把火燒焦的……
系統很心虛的對著手指跟余懷禮道歉:【宿主,我真的不知道你怕鬼呀……我就想著,這次任務咱們只見到主角攻一面和見到半個主角受吧,肯定會拿到A+的……】
【沒事。】余懷禮閉了閉眼睛說,【來都來了。】
而且他現在身兼數職,還有一個廣告要打。
【www小壞梨又見面了。】
【每次壞梨開播我都要說,我寶寶就是這么敬業捏,又只休息了一周就上播了。】
【老公這個世界依舊帥帥的讓我很安心。】
【這次任務劇情我看完了,主角攻受純變態啊我靠,我不會對你們有好臉色。】
【咱們先能見到主角攻再說吧,劇情最后小壞梨才會見到主角攻呢。】
【主角攻就是個死人,死了也是死鬼,但好歹這個世界不會再讓窩看到我寶寶跟主角攻睡覺了……】
【是,感覺主角受的主人格也正常,小壞梨也見不到主角受的第二人格。】
【壞梨又高冷了,都不和我們聊天了,懷念上上個世界的小結巴梨個上個世界的小寶寶梨qaq】
【用戶huaili:啊……寶寶你說的是我嗎?】
【啊啊啊當然不是> <壞梨寶寶你看錯惹。】
【止風:?】
【壞梨你不許單獨把一個人叫成寶寶!】
【我嫉妒了我羨慕了我陰暗爬行我在壞梨身上爬爬爬爬爬爬爬。】
【壞梨,你就沒有想對我說的嗎。】
【用戶huaili:我想想……還真有。】
【用戶huaili:狐狐營養液,您忙碌生活中的好伴侶,可隨身攜帶,開蓋即飲。】
【用戶huaili:現在訂購還會加贈兩根不銹鋼吸管呦。】
【用戶huaili:~】
【FOX:哈哈寶寶你實在太可愛了。】
【呦~】
【我知道了,是直播公司要上新的狐狐營養液,我們壞梨寶寶出息啦,都能接到帝國直播公司的廣告啦。】
【必須支持一波,來,321房管把壞梨和營養液一起上鏈接。】
【那這樣真是手慢無了。】
余懷禮彎眸,他將直播彈幕給移到了旁邊,把客廳全都給收拾出來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余懷禮總感覺如芒在背,他把冰箱貼貼在冰箱上時,門卻又被敲響了。
他猜測應該還是池覓。
果然,打開門后,池覓正站在門口,笑著說:“你好,剛剛我多做了一點飯,你想要去我家吃飯嗎?”
余懷禮不知道主角攻現在到底在不在,但是不管在不在,余懷禮都不太想自己留在這個房子里。
而且雖然劇情里主角受的副人格作惡多端,但是他又見不到副人格。
他得和主角受的主人格好好相處,這可是關乎最后有沒有人給他收尸的問題。
余懷禮彎彎眸子說:“那我就不客氣了,謝謝……”
想了想,他補上了對池覓的稱呼:“池哥。”
池覓挑眉,覷了兩眼余懷禮過分年輕的眉眼,默認應下了這個稱呼。
他打開了家門,對余懷禮說:“做的都是家常菜,希望你不要嫌棄。”
“怎么會。”余懷禮跟著池覓身后進了客廳,池覓瞇著眼睛看了余懷禮一眼,笑著讓他換了一次性拖鞋。
吊燈透著暖融融的光,飯桌上擺著熱氣騰騰的飯菜,池覓喊余懷禮去洗手間洗完了手,又遞給他一雙筷子,客套道:“我口味淡,不知道做的這些合不合你的口味。”
吃人嘴短的道理余懷禮還是懂得,何況池覓把家常菜也做的不錯,他嘴巴就很甜,嘗一道菜就會真誠的給出很高的評價。
池覓看著余懷禮真誠的把普通的炒花菜夸得天上地下僅此一份的模樣,被這個小朋友給逗笑了。
想著大概還會和余懷禮做很久的鄰居,池覓遞了杯水給他,撐著下巴問道:“你多大啦?”
余懷禮嘴里塞的鼓鼓囊囊的,聽到池覓的問話,他捂了下嘴巴回答說:“二十歲了。”
“哦……”池覓算了算,“果然還是弟弟呢,比我小九歲。”
那叫他哥也是對的。
余懷禮有些驚訝的睜圓了眼睛:“完全看不出來啊,那哥結婚了嗎?”
池覓又笑了出來:“沒有結果,也沒有談戀愛。”
不等余懷禮這個好奇寶寶再問,池覓就自己解釋說:“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很無趣的事情。”
而且……
想到自己現在還需要天天吃藥,池覓覺得也沒必要耽誤別的女孩子。
“原來這樣呀。”余懷禮不置可否。
“你還在上大學?”池覓閑聊似的開口。
“不讀書了。”余懷禮想了想他的家庭情況,解釋說,“家里比較窮,高中讀完我就沒上學了,但是弟弟學習很好,我就出來打工供弟弟上學。”
余懷禮輕輕戳了一下碗里的米飯,語氣很有幾分自豪:“我弟弟今年高三,他老師說我弟弟的分數可以考京大,就是全國最好的那個大學。”
“啊……”池覓皺了下眉,下意識的算了下,余懷禮已經輟學供他弟弟上學兩年了。
他還以為余懷禮把房子租在大學城的附近是因為他在這邊上學。
“哥是做什么工作的?”余懷禮禮尚往來的問。
“我在京大教書。”池覓說完,看著余懷禮露出一種向往和羨慕的神情,又在心底輕輕嘆了口氣。
雖然以貌取人不好,余懷禮看起來就很機靈,不像是學習不好的樣子。
“好厲害。”余懷禮不好意思的摸摸頭發,又笑著說:“我就每天跑跑外賣啦,偶爾做個兼職啦。但是還蠻不錯的,一個月能賺八千塊錢。”
余懷禮話里話外,都不覺得自己的工作和池覓的工作有什么不同。
池覓看著眼前沒心沒肺的小孩,嘴唇動了動,又閉上了。
兩人畢竟又不熟,他沒資格對他的選擇評價什么。
“謝謝你,池覓哥。”余懷禮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說,“如果不是池覓哥,我晚上就要啃面包了,而且哥做飯真的超級——好吃。”
池覓又被余懷禮拖長的語氣都逗笑了,他看著眼前的小孩,心里存了幾分同情的心思。
“……我工作日都在上班,晚上六點左右會買菜回家做飯,如果你不嫌棄,可以來我家,和我一起吃。”池覓想了想說。
“怎么會嫌棄。”余懷禮眼睛睜圓了些,特別像求摸摸頭的小狗,“哥你人真好。”
想了想,余懷禮拿出來了手機說:“那哥你和我加個聯系方式吧,我會轉你伙食費的。”
池覓又笑了起來,他加了余懷禮的聯系方式:“伙食費就不用了,就算你不在我這兒吃,我也是要買菜做飯的。”
但是余懷禮是個很好的小孩兒,堅持要給自己轉,池覓象征性的收了他兩百塊錢。
余懷禮離開后,他順便看了下余懷禮的朋友圈,一分鐘前他發了一條。
【余懷禮:實在太幸運啦,搬家第一天就遇到了很好的鄰居哥哥。】
池覓端著水杯的手停滯了兩秒,他咽下一堆藥片,笑著搖了搖頭。
是很高能量的孩子啊……
從池覓的家出來后,余懷禮輕快的腳步就變得沉重了些。
哪怕前期主角攻只是先嚇嚇他,余懷禮也有點不太想回家。
他嘆了口氣,懷著上墳的心情打開了家里的房門,又打開了客廳的燈。
想著明天還要一個兼職,余懷禮就想去浴室快速的沖了個澡然后上床睡覺。
洗澡的時候,浴室里燈不正常的閃了兩下,細密的水聲中,余懷禮好像聽到了男人的低低的笑聲。
余懷禮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當做沒看見,閉著眼睛就一頓猛洗。
但是路過洗手池的時候,余懷禮下意識的望向了被霧氣熏得模糊的鏡子,那上面赫然出現了幾個血字。
“猜、猜、我、在、哪、兒”
“:)”
余懷禮的眸子動了動,他的視線又落到了潔白的地板上,手指在直播間設置上點了兩下,把彈幕改成了視線跟隨后,他深深吐出一口氣,目不斜視的掠過了鏡子上的那一行血字。
然后他啪的一下把衛生間的燈關掉,像是箭似的跳到了床上,把自己緊緊裹在了被子里,嘴里念念有詞。
【壞梨在說什么,他還會驅鬼咒語嗎……?】
【壞梨怕鬼嗎?他是不是被嚇到了,寶寶很少會這樣的。】
【我宣布這個裝神弄鬼的主角攻是歷來主角攻最賤的,干什么故意嚇唬小壞梨?誰同意誰支持。】
【我已經聽清壞梨在說什么了。狐狐營養液,您忙碌生活中的好伴侶,可隨身攜帶,開蓋即飲,現在訂購還會加贈兩根不銹鋼吸管呦~】
【我服了好敬業的壞梨哈哈哈,現在還不忘念廣告詞。】
余懷禮把帝國直播公司的廣告詞翻來覆去念了兩遍后,又把彈幕給放到了自己的面前,閉上了眼睛。
沒關系,他的整個劇情,只會見主角攻一面,主角攻整出來的這些幺蛾子,都是想故意想嚇他的。
老式的鐘表緩慢的響了十二聲,按照劇情里的描述,每晚十二點,客廳里總會響起來了莫名其妙的腳步聲。
可是十二點都已經過了許久了,空氣依舊一如既往的靜謐。
有些太正常了……
這反而引起來了余懷禮的警惕,他的困意消頓時散了些,剛想睜開眼睛,脖頸處卻傳來了一陣涼氣,像是有東西正朝他的脖子吹氣似的。
緊接著他的耳邊傳來了低低的、嘶啞的笑聲,和剛剛余懷禮在浴室里聽到的那短促的笑聲一模一樣。
那短促的笑聲消失后,房間里的溫度驟然降了下來,若有似無的寒氣幾乎鉆進了余懷禮的骨頭里。
余懷禮感覺他的整個身體都涼了下來,好像一瞬間墜入了冰窖似的,脖頸間又傳來了隱隱的呼吸聲。
嘶……
余懷禮的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他忍不住想,主角攻到底在干什么?鬼竟然也能呼吸嗎?
而且主角攻再這樣惡趣味下去,他還要不要睡覺了,明天還打不打工了?
余懷禮覺得此刻打工人的怨氣比主角攻還要重。
他皺了下眉,閉著眼睛沉默了好久,好半晌還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冰涼的脖子,疑惑的低聲說:“我沒開空調吧,怎么這么涼……不管了睡吧睡吧,明天還要上班的。”
在余懷禮脖頸處散落的那微不可查的呼吸聲頓了頓,又瞬間消失不見了,身上的寒意也如潮水般褪去。
余懷禮能感覺到,房間里的溫度也在一點點回溫。
……看來主角攻今晚終于能不作妖了。
【壞梨。】因為劇情的特殊性,這次的任務自動開啟了夜間直播,系統也只能被迫跟著上夜班,【系統商城有叫“牛眼淚”的道具,需不需要我給你兌換一個啊。】
【涂了牛眼淚就能看到主角攻的樣子嗎?】余懷禮琢磨了兩秒問。
【普通牛眼淚當然是不可能啦,但是系統商品出品,必是精品。】系統說,【用上包能看到主角攻的。】
想到劇情里描述的主角攻變成鬼后的長相,余懷禮罕見的沉默了。
他其實并不是會以貌取人的那種人,但主角攻在他面前肯定只會露出來被燒成黑炭的那幅鬼樣子。
【那暫時還是不要了。】余懷禮在心里拒絕完,想了想又說:【不過確實可以給我兌換一個。】
【好嘟。】系統的動作很快,話音落下就給余懷禮兌換完了,【壞梨你要是使用的話告訴我就可以。】
余懷禮在心底嗯了一聲。
后半夜,床下時不時會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但是余懷禮沒再管它,閉著眼睛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明天早晨他是真的要去送半天外賣的。
翌日一早,余懷禮六點出門的時候正巧碰上了準備出門跑步的池覓,他彎眸跟池覓打了個招呼。
池覓淡淡的笑著,朝他點點頭:“這么早就去上班?”
“嗯。”余懷禮拉上外套的拉鏈,笑著說,“跑得多賺得多嘛,而且我下午還有事情。”
池覓看著余懷禮眼下淡淡的黑眼圈,輕輕嗯了一聲說:“辛苦了。昨晚沒睡好嗎?”
“昨天確實……發生了點很奇怪的事,不過問題不是很大。”余懷禮擺擺手,語氣坦然:“而且哪有不辛苦的工作啊,哥我先走了啊。”
池覓又點頭,跟余懷禮說了聲“再見”,看著他的背影越來越遠,最終變成了一個黑色的小點后,他移開了視線,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余懷禮騎上他那小電動車的時候,覺得自己這些任務做的也真是值了,把各種工作都給體驗了一遍。
嘖……他到底什么時候能做個天王涼破、說一不二的霸總。
一上午余懷禮頂著太陽跑了四五十單,累倒是不算累了,而且還有好心顧客給他在平臺上打賞,就是余懷禮總覺得自己的小電驢上沉甸甸的,像是載著千斤頂似的。
余懷禮有想過是不是主角攻纏上來了,但是劇情里的主角攻并不會跟著他出門。
那可能還是心理作用嗎……
上午接的最后一單,余懷禮看了下外賣訂單上的地址,是京大。
不過他把外賣放在學校門口的時候,恰巧碰到了從外面過來的池覓。
劇情里說池覓的主人格是個溫柔的老好人,但是余懷禮真正和池覓相處下來,覺得他應該是個對別人很有邊界感的好人,好像還有點輕微的潔癖。
總之不容易交心,但是做做普通領居還是可以的。
余懷禮想了想,叫了主角受一聲,嘴角笑出來了兩個小梨渦:“哥,這么巧啊,我來京大好幾次,沒想到送完最后一單就碰到你了。”
聞言,池覓轉頭看了余懷禮一眼,看余懷禮鼻尖上滲出的汗水和泛著紅的臉,他先是不動聲色的皺眉,但看著余懷禮嘴角的笑容,他舒緩了語氣:“最后一單嗎?那要不要去我辦公室里喝杯水,看你出了很多汗。”
“啊……”余懷禮摸了摸頭發,“那謝謝哥了。”
池覓的辦公室里空調的冷水很足,余懷禮接過池覓倒給他的水,又說了聲謝謝。
“你太客氣了。”池覓坐在辦公椅上,彎眸笑著:“剛剛聽你說這是最后一單,下午還有別的事情嗎?”
“也是兼職。”余懷禮一口氣喝完水,將空杯子輕輕擱置在桌子上,回答說。
池覓緩慢的眨了眨眼睛,語氣似乎是有些若有似無的心疼:“啊……每天都要這么辛苦嗎?”
余懷禮笑了笑說:“哥,其實我還好,畢竟家里需要用錢,能賺錢的只有我。”
池覓對余懷禮的選擇無置可否,他想了想只是問:“好吧,那今天晚上你想吃什么?”
“哥的手藝很好,做什么我都喜歡吃。”余懷禮眼神特別真誠的夸贊完,想了想又說:“我下午的兼職應該是五點下班,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帶回去的可以告訴我,我下班經過超市的。”
池覓輕輕的笑了聲:“不用了,我等你下班。”
*
從池覓的辦公室出來后,余懷禮回家把衣服換了又沖了個冷水澡。
洗完澡后,余懷禮特地看了一下洗漱臺前鏡子,他朝鏡子里的自己笑了笑,鏡子里的自己也跟他做出來了同樣的動作。
他慢慢斂了笑容,摸著后頸說:“可能最近太累了,昨天的那些都是我臆想出來的吧……”
耳邊似乎又傳來了一聲轉瞬即逝的輕笑,快的就像是錯覺。
余懷禮就當是沒聽見,他換上衣服,最后在鏡子前整了整領口,口袋里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看了眼屏幕上閃爍著的“媽媽”兩個字,余懷禮邊接起電話邊離開鏡子面前,但是他注意到了,鏡子里的那人似乎慢了自己一步。
“媽,怎么了?”余懷禮鎖上門說,“錢是不是不夠了?”
“哥,夠的。”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但是叫了余懷禮一聲哥后,卻沒有了下文。
余懷禮心想,哦,現在說話的人是自己的便宜弟弟。
記憶里自己其實和這個便宜弟弟不親,因為兩人并不是同胞兄弟,余懷禮是這個世界的爸媽收養的小孩,沒想到一兩年后他養母就懷孕了,然后就有了余靖笙。
但是養父養母對待他和余靖笙都是一樣的,甚至還會因為他是養子,不讓他產生落差感而多偏愛他一些。
后來養父去世,余懷禮就扛起來了整個家庭的擔子。
“怎么了。”余懷禮見余靖笙遲遲不出聲,開口道:“媽呢?”
那頭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道滄桑的女聲,話里有些窘迫:“喂,小禮……是這樣的,學校里組織你弟弟一個月后要去京城參加什么什么數學夏令營?全校就只有兩個名額,我也不太懂……免費的,就是不提供住宿,我想的是,能不能讓他在你那兒住上幾天?”
大綱里好像沒有這一茬,但是再便宜也是他的弟弟,余懷禮點頭同意了:“可以啊媽,這事兒你直接跟我說就行,不用不好意思……這點小事小笙怎么不自己跟我說。”
余靖笙又把電話接了過去,他斟酌的低聲說:“哥,這個奧數特訓班我不想去,吃穿住行都要畫錢的……而且我最近也在賺錢了,我和媽都不想你那么辛苦。”
“你現在高三了,你賺什么錢。”既然當哥了,余懷禮很有責任心,他皺了皺眉,語氣有些嚴厲,“你把那工作辭了,專心學習,哥供得起你上學。那個什么特訓班你去,住在家里不會花多少錢。等你什么時候確定來京城了就打電話告訴我一聲。”
余靖笙沒有手機,余懷禮想了想,這次多給他媽媽轉了一千塊錢,讓余靖笙買個能用的智能手機。
結果他媽媽全部給他退回來了,說如果余靖笙如果真去京城的話,買個能打電話的老年機就夠用的。
見他媽媽堅持,余懷禮就先歇下來了這個心思。
他下午兼職的地方在離這里不遠的餐廳,只不過騎車路過商業大廈的時候,余懷禮卻突然被一個面前擺著水晶攤、戴著黑墨鏡的算命先生給叫住了。
“這位儀表堂堂的小伙子,對,我說的就是你……我看你印堂發黑,此后必定面臨血光之災啊。”算命先生捋了捋他的短胡子說,高深莫測的說
余懷禮:……
這還真勾住他了,因為他的劇情后期一直在找這些“能人異士”,想要他們收了主角攻這個神通,但是每次不是在被騙就是在被騙的路上。
他停了車:“什么意思?”
“就是……”算命先生慢悠悠的拖長聲音說,“你最近有沒有遇到過什么奇怪的、難以捉摸的事情。”
余懷禮看著這算命先生神神秘秘的樣子,點了點頭說:“好像確實有……”
“這就對了!”算命先生有種自己蒙對題的興奮感,“你想知道怎么解決嗎?其實只要你買一串我這里辟邪的水晶,我保準那些東西都不敢來纏你。”
余懷禮:……
嘖,原來和他一樣,是個滿口打廣告的。
余懷禮又低頭看了一眼他攤位上擺的水晶標價,一串八千八百八十八,這小老頭也真敢賣。
這算命的比他更惡劣一點,他還是個漫天要價的黑心商家。
余懷禮頓時騎上電動車,加了油門說:“太貴了,不買。”
“哎,價格這些不都好商量的嗎,其實我這個是防拍價啊,八千八百八十八不行,那八十八行不行啊,我這都是給你骨折價了——”
見余懷禮越開越遠,那算命先生扯著嗓子大聲說:“你背后真的有東西纏著你啊!他還舔你脖子啊!”
算命先生的聲音實在很大,聞言,余懷禮又把車倒了回來,語氣有些遲疑:“真的?”
他怎么不太信路邊隨便一個主營水晶推銷的算命先生能看到主角攻呢?
那主角攻的b格何在?
算命先生其實就是瞎說的,他下意識的呃了一聲,又故作高深的說:“我看你跟我有緣,這樣吧,你買一串水晶我就告訴你,給你打折,八百八行不行。”
余懷禮:搞半天還是個搞推銷的。
他又把車騎走了。
第99章 是在舔他脖子嗎?
余懷禮下午的兼職是在一家夫妻開的餐館里。大約是因為附近有正開始施工的工地, 到兩點左右飯點的時候,夫妻倆人忙不過來,就在平臺上發布了招聘信息。
余懷禮中午去的時候, 店里剛開門,夫妻倆看起來都是老實巴交的人,看到余懷禮的時候還驚訝了下。
“那個娃娃。”男人叫黃 海峰, 他把店里的幾張桌子都擦了擦, 看著正在系工作服的余懷禮,還是忍不住問:“你咋來干這個了?”
余懷禮系上了圍裙,聞言他還以為黃海峰看他年紀輕,所以不太相信他,畢竟他看這店外面的招聘廣告都寫著要35到50歲的壯年勞動力。
他彎眸說:“放心吧叔, 我能干好的。”
黃海峰瞥了眼余懷禮的那張臉, 直起身說:“不是……叔就是覺得,你長成這樣就算去旁邊那大酒店當迎賓也比在我這兒做累活苦活賺的多。一會兒忙起來可連喝口水的時間都沒有。”
“唔,我現在缺錢嘛。”余懷禮笑了笑, 接過黃海峰手中的帕子擦完了剩下的幾張桌子,“而且我剛來京城, 先做著日結的工作養活自己, 再慢慢找合適的工作嘛。”
“這樣啊。”
黃海峰覺得這小孩性格挺好的, 他就有一搭沒一搭的跟余懷禮聊著天。余懷禮的話不算特別多,但是黃海峰問的問題他也挑著撿著自己的事,把能告訴他的對他說了。
黃海峰一邊聽著余懷禮家里的事情, 一邊在心里唏噓, 感嘆余懷禮年紀不大,倒是挺有擔當的。
讓余懷禮沒想到的是,這家店的生意真的特別不錯, 兩點剛過,店里就陸陸續續的來了很多人。
黃海峰也顧不得和余懷禮說閑話了,整個下午在后廚把鍋鏟子都揮冒煙了。
哪怕時針都指到下午五點左右了,店里還分散坐著零零散散的幾個人。
“先喝口水。”胖乎乎的女老板叫張穎,她從冰箱里拿出來了三瓶飲料,順手遞給了余懷禮一瓶,“下午辛苦你了啊小余,等下讓你叔給你炒個面,你吃了再走?”
“謝謝姐。”余懷禮接過礦泉水,喝了兩口說,“不過真不用了姐,我哥等著我吃飯呢。”
“那你在家排行老二?剛剛聽你說家里還有個弟弟。”張穎說,“我就是看你年紀也不大……”
“不是,我就一個弟弟。那哥是鄰居哥哥,人挺好的。”余懷禮笑了笑說,“我今年二十歲了,年紀也不小了。”
“才二十歲啊,不大。你比我兒子還小點呢。”張穎解開圍裙,去洗了洗手說,“但是你比我那兒子勤快多了,他都二十六了,女朋友也不找,戀愛也不談,就天天擺弄他那個攝像機,也不知道來店里幫幫忙。”
這一下午,張穎對余懷禮的印象很不錯,她想起余懷禮想了想說:“哎……小余,你形象好,回來我跟我兒子說,看看他那邊有什么合適的工作,能不能介紹給你。”
“謝謝姐。”余懷禮確實需要工作,他又道了一遍謝,“那真麻煩你了姐。”
張穎說著沒事沒事,又去叫后廚的黃海峰:“你趕緊把今天的工錢給小余結了。”
黃海峰擦了擦手,給余懷禮的微信里轉了八十塊錢,想著這孩子也不容易,他又多給余懷禮轉了二十:“小余,那你等到周六周日下午再來幫兩天忙?”
“行的行的。”余懷禮看了看時間,已經五點多了,他給池覓發過去一條消息,又對張穎說,“張姐,那我就先走了?”
“行,路上慢點啊。”
余懷禮應了兩聲,他剛推開門,迎面就進來了一個背著黑色包的人。
他側了側身,讓那人先過去了,又低頭看了看池覓回復他的消息。
【忙碌的壞梨12138(有事請撥打188xxx):哥,我快下班了,有什么需要我帶回去的嗎?】
【池覓:不用,我說了你不在我家吃飯我也是要買菜的。】
【池覓:你直接回來吧。】
【忙碌的壞梨12138(有事請撥打188xxx):哥……這樣我會覺得自己是吃白飯的 :( 】
【池覓:哈哈。】
【池覓:工作很忙嗎?】
【池覓:先回來吧,你休息休息我們一起去商場?】
【忙碌的壞梨12138(有事請撥打188xxx):好^ ^】
【忙碌的壞梨12138(有事請撥打188xxx):工作倒是還好啦。】
看著余懷禮騎車離開,那差點和余懷禮撞上的人放下身上背的包,問他爸媽:“那個人是客人嗎?”
“哪個人?”張穎正在收拾桌子,聽她兒子這樣說,有些疑惑的嗯了一聲。
黃啟明又往外看了一眼,搖了搖頭說:“沒事。”
“對了啟明。”黃海峰從后廚探出來了頭,想了想說,“你那邊有什么合適的工作嗎,今天店里來了兼職的,我和你媽看這他挺辛苦的,就想著……”
“爸媽。”聞言,黃啟明皺著眉,語氣有些煩躁,“你們能不能少往我身上攬這些事?我又不是什么垃圾回收站。”
“你這小孩怎么說話的。”張穎輕輕打了黃啟明一下,叨叨道:“那小孩長的挺不錯的,我覺得比手機里的明星還好看呢,我感覺都和你差不多。”
“你不知道今天下午有兩三個小女孩都問他要微信呢。哎對了,你跟前幾天相親的那小姑娘聊的怎么樣了,怎么沒聽你說起過……”
黃啟明看他媽說著說著又跑偏了,心想今晚自己就不該過來的,他捏了捏眉心說,“早就不聊了,有什么好說的?”
黃海峰忍不住皺起來了眉,低聲道:“……啟明,你實話跟爸說,你現在改了吧?”
黃啟明覺得嘴里又開始泛起酸水了,他臉色有些冷:“嗯,多虧了爸媽,我現在看到男的就反胃。”
“……”黃海峰沒說話,瞇著眼睛在手機上操作了幾下才開口:“我把那小孩的微信推給你了,你不是老是給人家拍那個什么照片嗎,我看他也能拍,那邊要是有合適的工作就跟他說。”
黃啟明看了眼名片上那頂著“求收養”字樣的小狗頭像,無語的把這條消息給刪了。
這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經人。
“你們別那么信任別人。”黃啟明按滅手機說,“小心他跟你們混熟了賣你們保健品。”
*
余懷禮回到住的地方,跟池覓在手機上說了一聲他先去洗個澡。
【池覓:好。】
【池覓:[圖片]】
【池覓:下午沒課,在家烤了餅干,送了別的鄰居,這些是給你留的。】
嘩啦啦的水聲中,余懷禮只隱約聽到了自己的手機響了幾聲,他閉著眼睛搓了搓頭發上的泡沫,突然感覺自己憑空摸到了另一只枯槁的手。
與此同時,哪怕熱水從在自己的身上滑落,余懷禮也覺得身體驟然冷了下來,就像是被黏膩、冰冷的爬行動物給纏上了一樣。
……錯覺。
余懷禮實實在在的摸到了那只多出來的手后,咬著牙繼續洗頭想:肯定是錯覺。
浴室的燈閃了兩下,堅強的亮了兩秒鐘后,最終還是又暗了下來。
余懷禮忍著身上的寒意,閉著眼睛猛猛沖完頭發后,睜開眼睛就面臨著黑的十分不太正常的場景。
不是,主角攻你是不是有點太賤了?!
余懷禮擦干了身體,皺了皺眉,大聲的嘟囔道:“怎么都黑了,燈壞了嗎?是跳閘了嗎?”
他打開手機的手電筒,踩著拖鞋去看了看電閘。
果然跳閘了。
余懷禮掰完電閘,客廳的燈閃了兩下重新亮了起來,日暮的余暉終于又重新落在了陽臺上。
他身上的寒意終于漸漸消散了。
恰巧池覓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哥。”余懷禮夾著手機說,“我洗好澡了。”
“嗯。”池覓說,“我在門外等你。”
余懷禮想出去給池覓開門讓他進來坐會的,但是他垂眸看了看只圍著浴巾的自己,又先去臥室換了白T和短褲。
都怪前幾個任務的主角攻受,讓他再也無法坦然的面對男人了。
余懷禮打開了防盜門,池覓正在門口和這層樓的一個女孩聊著天。
“池老師,出門呀?”女孩穿著蓬蓬裙,笑意盈盈的跟池覓招了招手。
池覓點頭,溫和的笑著說:“今天很漂亮,你也要出去嗎?”
女孩哈哈笑:“不是呀池老師,我這剛從外面回來,妝都花了。”
池覓笑:“這樣啊,你好好休息。”
聽到門響,池覓和正準備走的女孩同時看向了余懷禮。
“新搬來的鄰居?”女孩有些愣,語氣有些不可置信。
余懷禮摸摸還有些濕漉漉的頭發:“是的,怎么了嗎?”
“喔,沒事。”女孩眨眨眼睛,有些遲疑:“這間房已經空了很久很久了……”
上個租這間房的也是和余懷禮差不多大的男孩,但是他沒有住多久,神情就快速的憔悴了起來,女孩一度懷疑這人是不是吸了。
但是她跟男生搭話的時候,男生神經衰弱的跟她說這家里好像有不干凈的東西。
沒幾天這男的就搬走了,兩人加了微信的,但是沒多久他家人在朋友圈發了條訃告,說是這男孩自殺了。
但是這些話女孩也不知道適不適合跟余懷禮說,畢竟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
“嗯。”余懷禮彎眸,“這個房東說看我人好,才愿意低價租給我的。”
女孩欲言又止,想了想說:“哎,反正都是鄰居,咱倆加個微信吧。”
余懷禮沒拒絕,看著彈出來的驗證消息,他給女孩備注了“趙枝枝”,然后又發過去了自己的名字。
趙枝枝收了手機,跟兩人擺了擺手:“那我就先回家了。”
池覓摸了摸余懷禮的頭發,又擦了擦自己的手:“怎么頭發還是濕乎乎的?”
“沒買吹風機,在外面吹吹應該就干了。”余懷禮隨口說,其實他主要是今天不想再用衛生間了,他感覺主角攻這人真的有點壞的流水。
“外面還是有風的。你這樣會偏頭痛的,先去我家,你自己吹吹。”池覓輕輕皺了皺眉,語重心長的說,“小朋友,好好愛惜自己的身體,身體才是本錢知道嗎。”
小朋友。
雖然池覓四舍五入已經三十歲了,比他大了快一輪,但是余懷禮還是被這個稱呼給雷到了。
他哎呀一聲:“哥怎么說話跟我爸一樣。好啦好啦,我記住了,謝謝池哥。”
“真是……”
池覓覺得余懷禮確實是個很不錯的孩子,因為自己的身體原因,吃藥快吃成巨人觀的池覓看著那些努力生活的人,偶爾會覺得很感慨。
猶豫了半響,池覓又抬手輕輕摸了摸余懷禮的頭發,但是感受著自己濕乎乎的手心,他又不動聲色的擦了擦。
余懷禮注意到了池覓的動作,他眨眨眼睛。
這里0個人讓輕微潔癖的主角受去摸自己的頭發!
池覓的家里依舊一塵不染,余懷禮換了鞋套,看著衛生間正在調吹風機的溫度的池覓,恰好池覓也看了過來:“過來自己吹吹頭發。”
余懷禮應了一聲,他接過吹風機,池覓就出去了,還順便給他環上了衛生間的門。
余懷禮本來是漫不經心的吹著自己半干的頭發,但是在鏡子里看到自己鎖骨上有一片小小的烏青時,他有點生氣了。
主角攻到底想怎么樣啊?這兩天他就覺得不對了,劇情里的主角攻根本沒有在他洗澡的時候搗過亂吧,更別提在人身上故意留下這種痕跡。
難不成是因為他裝的無鬼神論者太成功了嗎?所以主角攻就想看看自己的丑態?
沉思了兩秒,余懷禮放下了吹風機,問系統:【統子,你覺得這個世界的主角攻受會喜歡上我嗎?】
系統抓抓腦袋說:【肯定不會的壞梨,你放心吧!劇情里主角攻完全把你當食物看啊,你難道會愛上一個大肘子嗎?】
【當然不會。】余懷禮又摸了摸自己鎖骨上的黑色,類比了一下可能就是主角攻看著大肘子的時候,沒忍住咬了一口?
……算了不想了。
他要是和主角攻這個惡劣的神經病共腦了,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余懷禮又摸了摸鎖骨上的黑色,打開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池覓看了眼余懷禮,彎眸笑著說:“炸毛了。”
余懷禮按了按翹起的頭發,晃晃腦袋說:“沒事兒,走吧池哥,一會兒更晚了。”
“不著急,我們就去小區附近的商場。”池覓點頭,“今天做的兼職很累嗎?”
“還好,就是客人很多。”余懷禮笑吟吟的說,“但是老板很好,他多給我結了二十塊錢。”
“這么厲害啊。”池覓配合的哇塞一聲,“這說明你做的很好嘛。”
“是呀是呀。”余懷禮驕傲的哼哼兩聲,“我每次工作都特別認真的。”
池覓沒忍住,悶悶的笑了起來,他覺得每次和余懷禮說話,他都會輕快不少,可能是被余懷禮這種積極的情緒感染到了。
笑過了,池覓又問余懷禮:“那你明天有什么安排?還去兼職嗎?”
“送外賣呀。”余懷禮按了兩下手機給池覓看,“今天我去送外賣的時候,收到了好幾次大額打賞。”
池覓接過余懷禮的手機,看了眼他后臺的收入,有四五個50塊、100塊的打賞。
他退出去,還看到余懷禮和顧客的聊天記錄。
【余懷禮:你好,我看到你給我的打賞了,是需要我幫你帶什么東西嗎?不過訂單已經完成了,我可能沒辦法完成你的要求了> <】
顧客五分鐘沒有回復,余懷禮又給他發了條。
【余懷禮:你好,我把錢退給你吧,補藥投訴我呀。】
【余懷禮:(小狗高速襲來jpg.)】
【顧客:哈哈哈哈不是的,我就是看你熱的流了好多汗,你去買瓶冰水喝。】
【余懷禮:哦哦,這樣啊,謝謝你。】
過了好一會兒,余懷禮發過去了一張他喝水的照片。
【余懷禮:(圖片)】
【余懷禮:你好,我在喝冰水了。】
【顧客:(愛心)】
【顧客:你也好,但是我想冒昧問一句。】
【顧客:你是1嗎?】
【余懷禮:啊?這也能看出來嗎?】
【顧客:我瞎猜的,因為你真的很符合我的審美。我們可以(給力jpg.)一下嗎?】
【余懷禮:啊?什么意思啊,我看不懂。】
【余懷禮:不過謝謝你,我要送外賣啦。】
【顧客:(請正面up我jpg.)】
池覓皺了下眉,雖然他也不明白給力表情,但是結合上下文,他猜也能猜出來是什么意思。
他的目光又在那人發的“你是1嗎”上面停留了兩秒,將手機還給了余懷禮。
“這些顧客發的消息很奇怪。”池覓說,“你最好別理他們,他們會蹬鼻子上臉。”
“確實,有的男的很奇怪。”余懷禮說,“我覺得不對就不理他們了。”
“乖孩子。”池覓輕輕笑了起來。
他抬手想要摸摸余懷禮的頭發,但是動作猶豫了一下,又改成了拍拍余懷禮的肩膀。
余懷禮瞥了池覓一眼,認真的說:“我剛洗過頭發了哥,是干凈的。”
池覓愣了兩秒,他看了眼自己的手,他笑道:“不是……”
頓了頓,他解釋說:“我剛剛不小心看到了你和那人的聊天記錄,他不是說你是……男同性戀嗎,我怕我摸你頭你會覺得不舒服。”
“不會啊。”余懷禮說,“我雖然確實不太喜歡別人摸我頭,但是不是因為我是同的原因……哥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同性戀很奇怪?”
池覓看著有些苦惱的余懷禮,輕輕笑了起來:“怎么會呢。”
別人的性取向和他沒有關系。
兩人聊著聊著就走到了附近的商場里,兩人進了超市,池覓拉了個小推車,隨口問:“不過你是和男生談過戀愛嗎?”
“沒有啊。談戀愛的話要花錢吧,我很摳的。”余懷禮也隨口說,他走到生鮮區,拿了盒雞蛋問池覓,“做飯的話,雞蛋需不需要啊哥?”
池覓看著認真對比價格的余懷禮,忍不住又笑了起來,他覺得余懷禮的性格真的有點……可愛?
“家里有。”池覓推著車走到肉類區,轉頭問余懷禮:“你喜歡吃紅燒排骨嗎?我回去簡單做下這道菜。”
“好呀。”余懷禮除了不喜歡喝牛奶,他對飲食這方面向來隨便,“哥做什么我都喜歡。哥需要什么就買吧,一會兒我來付錢,今天我賺了很多。”
余懷禮說自己不想談戀愛,因為他太摳了。
但是池覓看不出來,他只覺得余懷禮對他的家人,對只認識兩天的自己都很大方。
看起來,余懷禮只對自己節儉。
池覓看著余懷禮身上簡簡單單的白T和他用的不超過兩千塊錢又卡頓的智能手機,輕輕抿了抿唇。
余懷禮分明是特別乖的好孩子。
被池覓按上“乖孩子”名號的余懷禮正垂眸在冰柜里選雪糕。
他拿了兩支雪糕,正好池覓已經買完菜了,他倒是沒買排骨和肉,也沒有攔著余懷禮付錢。
“池覓哥,”余懷禮付完錢,看著提著兩袋子菜的池覓,嘆了口氣說:“你真的不用給我省錢啊……這雪糕給你。”
主角受的主人格確實是大好人啊。
池覓提著兩袋子菜說:“你給我剝開吧。”
余懷禮拆開包裝后,順勢遞到了池覓的嘴邊:“哥,給我提一袋。”
“不用。”池覓咬了一口雪糕說,“你都花錢了,我怎么還讓你提東西。”
余懷禮彎眸:“可是這些又沒有多少錢。池覓哥,排骨不買嗎?”
“家里有。”池覓說。
“哦哦。”
……
池覓做完了飯,坐下來吃飯的時候,余懷禮彎著眼睛,給足了池覓情緒價值。
池覓支著下巴,輕笑著看尾巴都要搖起來的余懷禮:“……有沒有人說過你很像小狗?”
“啊?”余懷禮疑惑的歪歪頭,不知道為什么池覓的話題突然跳到這里,他想了想說,“有的。”
池覓愣了兩秒,他原本以為自己是第一個發現余懷禮像小狗的人呢。
他笑瞇瞇的問:“是誰啊?”
那這人選多的余懷禮真是數都數不過來,誰讓余懷禮真的是小狗呢。
但是這個世界就池覓一個人說過。
余懷禮夾了一筷子菜,隨口說:“余靖笙……就是我弟。”
“我記得你弟弟上高三了?”池覓笑著說。
“嗯。”余懷禮說,“要是來京城的話,我就帶他去池老師任教的學校看看,激勵激勵他。”
“好啊,到時候我領著你們在學校轉轉。”池覓撐著頭,看著余懷禮說,“我相信你弟弟和你一樣可愛。”
“嗯,他確實挺懂事的。”余懷禮想起白天和余靖笙通的那個電話,“我和我弟吧……”
后面的話余懷禮并沒有說完,但是池覓結合昨天余懷禮說的事情,想也知道,余懷禮和他弟弟的關系根本不會像親生兄弟那樣親密。
池覓眼睫輕輕顫了顫,他思考了兩秒,握住了余懷禮的手,又像是安撫似的摩挲了兩下。
余懷禮:?
他有些懵的抬眸,看著池覓竭力克制著不自然的神情,顯然他也不習慣和人這樣親密。
嘖……雖然主角受確實是個好人,但是有時候他真想告訴主角受不想跟別人肢體接觸可以不做的!
吃過飯,余懷禮把碗筷放進洗碗機里,他靠在墻上,一墻之隔就是他的家。
他看著工作中的洗碗機,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如果可以,他寧愿一晚上都站在這里看洗碗機洗碗,也不愿意去面對主角攻那個神經病。
池覓倒了杯水,瞥了眼正深情看著洗碗機的余懷禮,輕輕笑了聲。
如果不是知道余懷禮是同性戀,只看余懷禮盯著洗碗機的眼神,池覓還以為余懷禮會有什么戀物癖。
不過……
池覓吃掉了一堆藥片想,余懷禮的眼睛很亮,仿佛一束高飽和的光,他有時候看著自己的時候,也深情的不得了。
“哥。”余懷禮把洗好的碗筷都放回去,“那我先回家了。”
“嗯。”池覓笑著說,“明天見。”
*
回到家的余懷禮躺在床上,那股冰冷的寒意如約而至。
他忍不住攥緊拳頭,看了眼自從自己住進來后就從未用過的空調,心想主角攻這裝神弄鬼的神經病唯一人性化的一點,就是能讓他省一筆空調電費。
本以為主角攻會像昨天那樣嚇嚇他就離開,但是余懷禮摸了摸自己濕漉漉的脖子,忍不住咬了咬牙。
……主角攻剛剛是在舔他脖子嗎?!
第100章 生病時看起來很脆弱
余懷禮脖頸間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但是這呼吸聲怪異的很,像是摻雜了沙礫似的,嘎吱嘎吱聽的人耳朵疼。
沙啞的笑意在余懷禮的耳邊炸起, 聲音就像磨砂似的。
“看看我呀……”
“看看我吧……”
“你好香,好想一口就把你吃掉……”
死死閉著眼睛的余懷禮猛地攥緊了拳頭。
他覺得主角攻這個“吃”可能是物理意義上的吃。
操。
余懷禮咬牙想,他真的受不了主角攻這個鬼東西了。
人善被人欺, 狗善被鬼欺。
兔子急了會咬人, 狗急了也會跳墻的。
【統子。】余懷禮在心里叫系統,【把那個“牛眼淚”給我用上。】
主角攻是鬼又如何,他只要眼一閉心一橫,打死主角攻簡直輕而易舉。
【哎?好嘟壞梨,“牛眼淚”生效了。】系統說, 【對了, 壞梨。“牛眼淚”帶來的效果在二十四個小時后就會失效。】
【我明白了。】余懷禮感覺自己的眼睛熱了起來,有種要流淚的錯覺,他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 再睜開眼時,措不及防就對上了一張空白的臉。
主角攻的臉上完全沒有五官就是茫茫的一片白。
而這張臉湊他湊的很近, 余懷禮清楚的看到從自己的口中冒出了淡淡的、金色的氣, 然后鉆進了那張空白的臉中。
空白的臉……
余懷禮剛剛氣的要死, 但是看著眼前的景象,他頓時又偏過頭,十分自然的把眼睛閉上了。
閉著眼睛的余懷禮冷冷的想:我操。
長成主角攻這樣誰都不好受, 這次他就勉強先放主角攻一馬。
“我知道你沒有睡著。”嘶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他一字一句的說:“猜、猜、我、是、誰?”
修最后的尾音幽幽上揚著,透著一股莫名的愉悅味道。
余懷禮緊緊閉著眼睛,依舊冷酷, 他想,主角攻沒有臉也沒有嘴,他到底是用哪個部位發的聲?
修看著露出修長脖頸的余懷禮,他又幽幽的笑了一聲。
余懷禮完全把修當空氣,但是緊接著他就感覺到一雙冰涼的手碰到了自己的眼睛,修似乎是打定主意要捉弄他了。
修另一只冰涼的手在余懷禮的臉頰上緩慢的撫摸著,像是條黏膩的蛇。
余懷禮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他咬了咬牙,起身啪的一下打開了臥室的燈。
白熾燈白的晃人眼睛,但是都比不上修那張慘白的臉。
此刻修的臉恢復了正常,不再是一片空白了,而是有鼻子有眼的,若不是因為他的眉眼中處處透露著鬼氣,乍一看還真有些像民國時盤踞一方的軍閥。
余懷禮強行忽略掉了漂浮在半空中的修,他坐起身,拍了拍臉說:“最近因為是不是我壓力太大了,怎么老是幻聽?”
余懷禮按了按太陽穴,又喃喃自語:“剛剛難道是做夢嗎?”
沙啞的輕笑聲又響起,修眼神玩味的盯著余懷禮。
眼前這個人類體內的陽氣旺盛到可以供養幾個厲鬼,而且這幅皮囊下的靈魂,也是修這幾百年間見過最純粹的。
修能感覺到,剛剛這個人類在睜開眼的一瞬間迸發出來了緊張的情緒,這反而讓他吸食的陽氣大打折扣。
這個人類并不需要害怕與驚恐的情緒作為“佐料”,他只是這樣靜靜的躺著就非常美味。
修本來不想嚇唬眼前這個人類的,只是惡劣的性子,以及這個人類察覺到自己存在時,流露出來的表情又很有趣,讓修覺得有些……意猶未盡。
修盯著余懷禮的嘴巴,舔了舔唇。
余懷禮像是沒聽到主角攻的輕笑似的,捏了捏鼻梁,打開手機看了看時間。
已經快到午夜十二點了。
他定了個六點左右的鬧鐘,又自言自語說:“睡吧睡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只是還不等余懷禮關上燈,修趁著他自言自語的檔口,飄過來貼住了他的嘴,舌頭都攪了進來,吸食著他身上的陽氣。
余懷禮看著眼前主角攻那張放大的、慘敗的臉,修的臉上青色血管明顯,他頓時緊緊的閉上了嘴巴,沉默的關上了燈。
……主角攻劇情里是這樣吸食別人的陽氣嗎?
感覺被一只鬼給xsr了的余懷禮敢怒不敢言,他躺在床上,強迫自己忽略搞七搞八的主角攻。
幸好下半夜修沒有再弄出什么幺蛾子,余懷禮才睡著了。
只是第二天清晨看著自己眼下淡淡的青黑和時時刻刻把嘴黏在他嘴上的主角攻,漸漸看慣了主角攻樣子的余懷禮,又有點氣不打一處來。
【系統。】余懷禮把臉埋在熱毛巾里,【有什么能打到鬼的道具嗎?】
系統從系統商城里扒拉扒拉:【壞梨稍等,我來找找。】
過了兩秒。
系統摸摸腦袋說:【壞梨,沒有這種定向道具哎。】
余懷禮看著悠然掛在他身上,朝他脖子里吹氣的主角攻,磨了磨牙。
行吧,這次又讓主角攻逃過一劫了。
大概是察覺到余懷禮的眼神,修摸了摸余懷禮的耳垂,嗓音沙啞:“你……是不是能看得見我?”
他幽幽的觀察著余懷禮的反應,見余懷禮好像并不能聽到他這句話后,他又垂眸,在余懷禮的身上深深吸了一口。
余懷禮:……
硬了硬了,拳頭硬了。
他深深吐出來了一口氣,拿上了自己的頭盔和鑰匙,剛剛出門,又遇到了從隔壁走出來的池覓。
“池老師。”余懷禮彎眸跟他打了個招呼。
池覓點點頭,他看著余懷禮眼下越發明顯的青黑:“你昨晚也沒睡好嗎?”
“啊……嗯。”余懷禮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苦惱的說,“每次我要睡覺的時候,總感覺很不安。”
池覓抬手摸了摸余懷禮的眼下的青黑問:“是失眠嗎?”
“也不是。”余懷禮皺著眉,含糊的說,“就……我有種說不上來的、沉甸甸的感覺,好像有臟東西掛在我身上似的。”
臟東西嗤笑一聲,幽幽的從余懷禮身上下來了。
池覓愣了兩秒,他抬起來了手,先是摸了摸余懷禮的額頭,果然有些燙:“壞梨,你好像發燒了,你今天要不不要送外賣了,去醫院看看。”
“沒有吧。”余懷禮搖了搖頭說,“我體質很好,幾乎不生病的,不賺錢又出去花錢的話,我會有些不安。”
而且他堅信是主角攻這個壞東西從中搗鬼。
見余懷禮不甚在意的模樣,池覓皺著眉,捻了捻手指說:“但是你的額頭真的有些燙,就算沒發燒我覺得你也應該好好去睡一覺,不然你……”萬一送外賣的時候出事了怎么辦?
后面不吉利的話都被池覓吞進了肚子里。
余懷禮隨意的撩起自己的衣服,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說:“我的肚子不燙。沒關系的,池老師,我真得走了。”
池覓還想說什么,但是余懷禮都這樣說了,池覓也不好再說什么。
他向來尊重別人的選擇。
“那路上慢些。”池覓朝余懷禮擺了擺手。
余懷禮都快走出公寓樓的門了,聽到池覓的話,又轉頭看向池覓。
柔順的發絲在朝陽中泛著淡淡的金色,他彎眸笑著,嘴角蕩起來了兩個梨渦,邊抬起胳膊跟池覓揮了揮手說:“我知道了,池老師,你也是啊,路上小心。”
或許是朝陽太耀眼了。
池覓看了余懷禮兩秒后,幾乎是慌亂的、下意識的別開了視線。
頓了頓,池覓再看向公寓門口,余懷禮已經騎著車離開了,只有淡淡的陽光落在了“出入平安”的地毯上,
池覓快步走出去,卻只看到了余懷禮迎著光的殘影,清晨的風輕輕鼓吹起了余懷禮黑色的衣角,他的背影輕快極了。
……就像是一只自由的鷹。
池覓望著余懷禮離開的方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原地站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去了地下停車場。
只是上午跟學生上課的時候,池覓總是想起來早上觸碰余懷禮額頭時,感受到的溫度。
是真的發燒了吧?
課間的時間,池覓想了想,還給余懷禮發了條消息。
【池覓:在嗎?】
余懷禮很久都沒回,可能是在忙。
池覓漫不經心的刷了刷短視頻,開屏就是外賣騎手過勞發生車禍的視頻。
池覓 :……
中午吃飯的時候,池覓還是有些擔心,他覺得余懷禮真的發燒了,早晨自己真的不該再讓余懷禮去工作的。
在外賣平臺上分開點了20杯奶茶,又嘗試著每一單都指定了優秀騎手余懷禮。
只是刷了十幾條外賣消息,都不是余懷禮接的單。
池覓瞇了瞇眼睛,轉頭想再下單20杯,卻看到余懷禮給他打了視頻通話。
他接通,輕輕彎了彎唇說:“不忙嗎?”
余懷禮的臉色有些不太好,但是精神還不錯,他提起奶茶給池覓看:“還好,不是很忙。這是哥點的嗎?我看分開下單了幾杯,一會兒我都給你拿過去?”
“嗯。”池覓看著余懷禮有些干裂的唇,又說:“多喝水。”
余懷禮點點頭,說了聲再見就順手把電話給掛了。
旁邊的騎手在聊天。
“聽說前兩天有個一年級的小男孩從這兒掉下來,把腿都摔斷了,截了肢還死了。”
“嘖嘖嘖,這家咋回事,家里有小孩都不封窗?”
“誰知道。”
余懷禮故作不經意的看了眼抱著自己的腿,滿臉是血,在地上爬的小男孩。
他的喉結動了動,騎上車就走了。
“牛眼淚”不僅能讓他看到主角攻,還能讓他看到各種死相凄慘,無法投胎的鬼魂。
剛剛修坐在他電動車后座的時候還好,那些鬼都像是懼怕修似的,根本不敢上前,但是剛剛主角攻突然消失不見了。
余懷禮過馬路的時候,就看著有鬼飄在路邊,撿起他的腸子往肚子里塞,還有個在紅綠燈上掛著飄來飄去的鬼,看得余懷禮差點出車禍。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被池覓說中了,他真的發燒了,整個上午頭都有些暈。
池覓正在校門口等著他,余懷禮把奶茶遞給他后就想走,但是卻被池覓一把抓住了手腕。
“剛剛在視頻里我就發現了,壞梨,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池覓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又摸了摸他同樣滾燙的小腹,皺著眉說:“我送你去醫院,身體才是本錢,知道嗎?”
“哥。”余懷禮捏了捏鼻梁說,“我知道的,不過還有兩單,送完我就去。”
“你,哎……”池覓握著余懷禮的手,聲音不容置疑:“你把你的車往路邊停停,我開車和你把這兩單送完。”
余懷禮輕輕嗯了一聲:“謝謝。”
池覓看了眼余懷禮,輕輕嘆了口氣。
*
“到達目的地,本次導航已結束。”
池覓跟最后一單的顧客打了個電話,下車將外賣遞給匆匆從公司樓里跑出來的人。
那男人看看池覓,又看看池覓身后的車,嘿嘿笑道:“哥們兒,你這……開保時捷來體驗生活啊,夠別致的。”
池覓敷衍的朝他點點頭,轉身進了車里。
余懷禮真的累了,他閉著眼睛,靠在車窗上睡著了,他凌冽的、安靜的眉眼此刻含著淡淡的病氣,干燥的薄唇也泛著白。
池覓靜靜的看了余懷禮兩秒,又輕輕碰了碰他的臉頰。
看起來有些脆弱,有點讓人心疼。
說到底,余懷禮也只是個二十歲的孩子,卻早早擔起來了并不屬于他的重擔。
他二十歲的時候都在干嘛呢……?哦,他二十歲時每天都在和那時不時出來蹦跶的副人格斗爭。
可他并沒有二十歲的余懷禮活得通透,他那時候時常會怨恨,會厭惡這樣的自己,直到副人格消失的時候,他才平靜了下來。
醫院長廊里。
“是的。”池覓低聲說,“我有些事,下午的課不上了,挪到周六補。”
掛了電話,恰好護士從病房里走了出來:“你是11床的家屬吧?他的嘴巴很干,你去給病人接點水喝。”
頓了頓,那護士說不輕不重的說了他兩句:“你也太不在意你弟弟的身體了。”
池覓嘴上說了兩句“是我沒注意”,又去前臺拿了一次性的水杯,接了杯水后回到了病房。
余懷禮還在睡覺,剛剛他都燒到39.8度,都燒成肺炎了,若是再拖得久一些,估計能直接燒傻了。
池覓將點滴的速度調慢了一點,給余懷禮掖了掖被角,看著他安靜的睡顏,嘗試著給他喝了些水。
但是水都從余懷禮的嘴角流到了他的鎖骨窩里。
池覓:……
他抿著唇,抽出紙巾彎腰給余懷禮擦了擦。
余懷禮猛地攥住了池覓的手腕,池覓抬眸對上余懷禮有些危險的眼神,他愣了下,再看過去時,余懷禮的眼神又如往常一般了。
“哥……”余懷禮看著自己手背上的針頭,他嘴唇動了動,又說了遍:“謝謝。”
“跟我就不要客氣了。”池覓將病床升高了些,讓余懷禮靠在床上后,又將剩下的半杯水遞給他,“喝口水,你嘴巴好干。”
余懷禮一口氣喝完,抿了抿干燥的唇說:“哥,我的小包里有支潤唇膏,你給我拿一下。”
池覓從余懷禮的包里翻了翻,翻出來了一支嶄新的潤唇膏。
他旋出膏體,在余懷禮想要接過去的時候輕輕躲了一下。
池覓無奈的看著余懷禮說:“你在打針呢,我給你涂。”
余懷禮疑惑的動了動他完好的左手,但是看池覓堅持,他就沒說什么。
池覓輕輕托起來了余懷禮的臉頰,彎下腰細致的給他涂著潤唇膏,只是不知道為什么,越涂池覓的手就越抖。
余懷禮:“……”
他真服了,主角受都潔癖成這個樣了,咋還堅持給他涂潤唇膏啊?
“池老師,涂到外面去了。”余懷禮忍不住說。
“抱歉。”池覓的指腹輕輕蹭掉了自己給余懷禮涂出去的潤唇膏,看著余懷禮的嘴唇,低聲說:“我是第一次。”
余懷禮:?
主角受的這話他怎么聽著有點刺撓。
他沉吟:“嗯……”
推著治療車的護士看著姿態十分親密、又同時看向她的兩個人,輕輕呃了一聲說:“抱歉,但是他該拔針了,要回血了。”
池覓這才發覺自己一直托著余懷禮的臉頰,他猛地放開了手,直起身,溫和的嗯了一聲。
“姐。”余懷禮說,“我要住院嗎?”
“嗯,你這都燒成肺炎了,肯定要住兩天院觀察觀察。”護士把余懷禮手背上的針頭拔掉,看了眼耳朵通紅的池覓說,“你和你男朋友也真是的,怎么都燒成肺炎了才來醫院。”
余懷禮笑著說:“要賺錢嘛,工作忙。”
“再忙也要注意身體。”護士語重心長的說完,又掃了一下他手腕上的二維碼,“好了,我出去了,有事按床頭鈴。你和你男朋友都好好休息吧,我看這小伙子忙上忙下,忙了一下午了。”
池覓想說余懷禮并不是他男朋友,兩人只是鄰居關系,但是護士實在走的太快了,他還未開口,門就關上了。
池覓坐到床沿上,看著單手玩手機的余懷禮說:“嘖,她好像誤會我們的關系了……”
余懷禮頓了頓,彎眸把手機舉到池覓的眼前給他看。
池覓的視線落到了余懷禮的手機屏幕上:“怎、怎么了?”
上面赫然有個一星差評。
“死騎手開個保時捷來送外賣了不起是吧,裝什么洋蒜呢(中指)(中指)態度極其惡劣,看不起顧客(嘔吐)(嘔吐)誰知道你保時捷的錢怎么來的(鄙視)(鄙視)”
池覓:……
這人誰啊?神經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