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從寵物店被接回來,正享受著美食的排骨，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為了主人的借口。
看著聞清硯朝著自己走來，還搖了搖尾巴,乖順的貼過去。
然后一道不和諧的人類聲音傳來——
“聞老師,排骨那么大的一只，洗澡很費力氣，你都沒吃,我去給你煮清湯面吧？”
“要荷包蛋嗎？”
司南鈺人沒過來，正在廚房洗碗，只是聲音傳來的不小。
一人一狗都聽清楚了,排骨不解的看著主人臉頰變紅，咬著唇應聲：“…要。”
“什么？”
“我沒聽清, 那就給你放兩個荷包蛋好了。”
洗碗的水流嘩嘩聲不斷,司南鈺只聽了個大概,但按照最近早飯的情況來看,聞清硯應該不會拒絕荷包蛋。
煎兩個可以，吃不了她就吃。
這樣想著是越洗越起勁，沒幾下就把碗筷洗完,開始煎荷包蛋,蛋一面變熟的時候又放熱水,沒一會兒鍋里面的湯就變的奶白奶白的，再把面條放進去。
幾分鐘后,司南鈺打開冰箱，又拿出青菜點綴了一下。
冒著熱氣的清湯面就出鍋了，她脫下圍裙,喊還在和排骨互動的聞清硯：“聞老師，吃飯啦~~~”
時間過去了一會兒, 所以聞清硯的神色已經變得正常無比。
只是走到餐桌前的時候，聞到那四溢的香味，還是忍不住變的神色。
有一絲局促，和幾分羨慕。
是因為司南鈺的好廚藝，這份面還沒吃，她就知道一定是好吃的，所以羨慕。
又見司南鈺把面放好，坐到了對面，又起身，坐到了她的身邊來而局促。
說不出的情緒在心底蔓延，導致聞清硯有些不敢抬頭看司南鈺。
把頭埋的更深，拿起筷子費勁的吃。
“聞老師，你這樣吃不累嗎？”司南鈺由衷發問。
因為她不懂聞清硯的羞恥。
聞清硯也不想讓她懂，抬起了頭，裝若無事的吃起司南鈺給她煮的面。
荷包蛋煎的正好是她會喜歡吃的程度，七分熟。
蛋黃有些軟，又不是流心蛋。
味道也熟悉，滿是司南鈺的味道。
因為這些都是獨屬于司南鈺的習慣，長久在一起生活經歷，讓聞清硯也逐漸喜歡上。
吃到很久未吃的面條，聞清硯的速度比正常還要慢了些，她想要這味道在舌尖留存的時間久一些。
局促和羨慕的情緒早就消散了，只有享受的情緒。
但她忽略了，感覺自己被突然丟下的排骨。
它垂著大耳朵，晃動著步伐走來，看了看聞清硯，見她都沒看自己一眼，湊到了她的腳步，一屁股坐在聞清硯的腳下。
五六十斤的重量不輕，聞清硯很輕易的就察覺了，她低頭看過去，排骨也抬頭看她。
兩兩相望，排骨眼巴巴的望著她。
好不可憐。
“排骨等一下，媽媽吃完飯就給你洗澡好不好？”
因為在吃飯，聞清硯沒辦法用手去摸排骨，所以更刻意的放軟了聲音，讓排骨感受到她的情緒。
果然，排骨低了頭，輕哼的蹭了蹭她盤在她的腳邊躺下。
很乖的等著。
聞清硯這才繼續去吃面。
這次快了很多，那一丁點的情緒也被不見了，滿心都是想著給排骨洗澡的事情。
十一學校還要忙，算起來她的假期也就幾天而已，估計還要答應許靜好的邀約去寫生的事情
雖然沒定準，但許靜好還會磨她，不如就答應了…
總之，是沒什么時間陪排骨了。
“聞老師，你慢慢吃…”
安撫好了排骨，醋精二號司南鈺上線了。
比剛剛排骨看她的眼神，并沒有好到哪里去，說完這句還沒完，更是俯下身用手墊在桌上，雙手捧著臉對她說道：“聞老師，還有不少面呢，你再吃點吧？”
聞清硯一時間有些為難。
面前的，腳下的，都…有點粘人。
她停了下來，思索著照顧雙方的解決辦法，最后決定：“…南鈺，再吃半碗，我們一起去帶排骨遛彎吧？”
時間不算晚也不算早，淺淺的遛一下也還是可以的。
司南鈺也計較著，在這場人狗交流當中算不算贏家，聞清硯就說：“你不說話，就這樣定了。”
然后站起身去盛面，聽懂的排骨跟在她后面甩尾巴。
沒算出來的司南鈺有些無奈，嘴角擒著笑答應下來：“我不是不說話，是怕你吃撐。”
“吃不下就不要硬吃。”
她最后站起了身，走到聞清硯的身后想去把碗拿過來，聞清硯卻沒給：“沒有吃不下…”
“或者你要吃嗎？”
“嗯？不是…我已經吃的很飽了！”司南鈺的求生欲攀升上來，表示自己吃的很飽很滿足。
聞清硯也顯然想到了什么，有些難為情，自己做的那么不好吃，而司南鈺做的東西…
那么合自己的胃口。
所以想都吃掉。
“那你不要管了。”
司南鈺有點察覺到聞清硯好像在暗自較著勁，但又不太同，歪頭疑惑著看她，聞清硯被看的臉頰泛紅。
后悔與自己脫口而出的話，但沒辦法。
覆水難收，只能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不能讓司南鈺知道，她這樣自私，她想把司南鈺煮給她的面都吃掉，除非能夠讓給她分享的是人司南鈺。
要不然不能參與她的做的決定當中來。
“…是我沒吃飽。”蒼白無力的解釋，聞清硯咬著唇說著，端著半碗就離開的了廚房。 ——
像是被什么驅使，聞清硯的那半碗面吃的很快，快到司南鈺沒反應過來。
她正約摸著時間去給排骨穿戴牽引繩，聞清硯已經走到了玄關，速度更快的給排骨戴好，然后先一步走出門去。
等著司南鈺。
先準備的人反倒是成了后者，司南鈺撓了撓頭，笑著跟過去。
飯后散步，兩人悠哉的帶著排骨去人工湖那邊轉了一圈。
路上，司南鈺又提起吃面的事情：“聞老師，你要是喜歡吃面，我明天再給你做吧？”
她今天做的分量就是一碗多一些，如果她后來沒看錯，聞清硯…全部都給吃了。
看得出聞清硯是真喜歡，比她外出去買的小籠包都要方便，所以每天都行。
可聞清硯卻是有些猶豫：“…嗯，那樣會不會太麻煩了？”
“不會啊，我去買小籠包也是排隊。”司南鈺笑著說道，絲毫不覺得麻煩。
聞清硯更動搖了，但又不想讓司南鈺覺得她貪吃。
盡管，她只是有些貪吃這種司南鈺單獨做給她的東西。
比如，日常的晚餐，聚餐時候司南鈺做的東西，她并沒有這樣強烈的感覺。
算了。
哪一方面，她都不想讓司南鈺看出來。
最后只別別扭扭的說了一句：“是你要做的。”
“欸？？”
這話中含義，讓司南鈺察覺出了不對勁，眉眼隱隱都是笑意。
她家聞老師，又傲嬌了。
聞老師也讀懂了她的笑意，好像被踩住尾巴，整個人都開始不對勁，走路變快，裝作無謂的問她：“那你明天吃什么？”
“我吃…”
“我也不知道，聞老師會給我做嗎？”
其實冰箱里面有司南鈺前幾天買的餛飩，本來是想著吃這個的，但是聽到聞清硯的話，她也話鋒一轉。
聞清硯卻是懵了。
站住腳步，本還想要往前跑的排骨都被她拽了回來。
“我…做的不好吃，但是可以試試熬粥。”聞清硯說起沒自信的事情時聲音很小，好在這會兒安靜，司南鈺還是聽到了的，又見聞清硯這別扭的樣子，頓時笑開：“可以！”
“那我們明天互相給對方做早餐。”
“…嗯。”聞清硯也輕輕點頭，嚼著司南鈺說的話。
給對方做早餐。
這樣的事情，其實出現的很少，所以越嚼越讓聞清硯心跳加速。
沉默的走了一會兒后，聞清硯提出回家，她實在是…
不想在這樣的環境下，繼續漫步了——
給排骨的洗澡準備工作，比司南鈺想象的還要繁瑣。
而且！她更是沒想到排骨還有一個專門的浴室！ ！ ！
就在聞清硯所在那間臥室的…隔壁？
在司南鈺的印象中，她雖然之前有幸來過這里，但那是在醉酒狀態下，第二天還匆匆忙忙的離開，所以根本沒看到，床對面的梳妝臺側面還有個門，直通隔壁。
怪不得，這一梯兩戶的房子，司南鈺從來就沒看到過隔壁有人來住。
這完全就是一梯一戶！
隔壁并不大，六七十平米，一室一廳一廚一衛。
就是可以打通，用來…
司南鈺想不出用來做什么的，但是已經穿戴整齊的聞清硯看了看她，解釋道：“你搞的裝修，非要打通的。”
“買回來排骨后我不同意，排骨就養在這里過一段時間，后來…”
聞清硯說著說著，突然頓住。
些許不自然的繼續解釋：“…后來我接受排骨，就帶過去養了。”
“哦哦。”司南鈺點了點頭，沒來及去問就被排骨帶著往前走了。
聞清硯穿了防水褲，司南鈺也是同樣的裝束，不怕褲腿濺水，但上面…
聞清硯穿著雪紡襯衫，洗到一半突然抖了抖毛的排骨，把她的衣服濺到水。
襯衫輕薄，被水一濺開，更是一清二楚。
司南鈺比聞清硯反應慢了些，又要去按住排骨，所以聞清硯借此機會轉過頭去。
臉頰羞紅，一些荒唐又胡鬧的片段進入腦海。
其實，這個房間壓根就是司南鈺私自做主給她的驚喜，一開始也不是給排骨洗澡的地方，只是閑置久了，才變成這樣的。
所以盡管很久沒和司南鈺同處在這里，她還是會帶有某些印記。
半透的襯衫，讓她的身心激蕩。
“聞老師…你怎么樣？！”終于閑下來的司南鈺關心的問著。
聞清硯渾身一抖，泛紅著的眼尾微微戰栗命令道：“你閉上眼睛…不許看我。”
司南鈺果然很聽話，她緊閉了雙眼。
聲音還有幾分焦急：“聞老師，你沒事吧？”
“沒事…只是被淋濕了。”顫栗的情緒還在繼續，聞清硯難以控制的咬緊了唇瓣，目光在浴室里面掃視，試圖找到能夠遮擋住她胸前被淋濕的痕跡。
可顯然，她找不到。
有些無助又難為情看向司南鈺，眼底漸漸發燙。
不住的想，司南鈺…會聽話到多久呢？
會不會，突然間就睜開了眼睛，如很多次一樣，在這間浴室里面，對自己…
很顯然并不會，因為十八歲的司南鈺過于聽話
這似乎是她想要的，又隱隱覺得不滿足。
含在嘴里羞恥又難耐的聲音，快要壓抑不住。
“司南鈺…唔。”
“你先出去。”
第42章
被突然趕出浴室的司南鈺很茫然。
但她沒走遠,而是在浴室外等著聞清硯，她知道聞清硯好像是有點不對勁的，但又著實摸不著頭腦。
聞清硯被水淋濕…
所以是怕被她看到, 羞窘的把她趕出來？
雖然還是摸不著頭腦,但這樣的理由，顯然是是最合適的，司南鈺也只能這樣告訴自己,以免她胡思亂想。
畢竟就算她什么都不敢，可也會想象，所謂的濕身美人到底會是什么樣的誘人。
但那可是聞清硯啊, 絕對絕對絕對不能這樣亂想！
司南鈺搖了搖頭，倚靠在墻上,安安靜靜的等著聞清硯。
還好沒用多久,聞清硯就帶著排骨一起走了出來,排骨被洗的干干凈凈,毛發半干不濕。
聞清硯臉頰還是紅的，不知道是不是蒸汽蒸的，還是什么,總之* …很紅。
想到她可能還在羞恥,司南鈺不敢問,而是接過排骨：“我去給它把毛發吹干。”
等待的時間里面，司南鈺觀察過客廳,有專門的地方好像是給排骨準備的，一應物品都很齊全。
洗過澡的排骨也很乖，跟著她往那邊走。
聞清硯…
直到這一刻才褪去紅暈。
果然,司南鈺不在那間浴室，讓她得以喘息,用時間去沖淡豐富的情緒。
就連只是單純被淋濕的衣襟，都沒那么羞恥難受。
她沒直接回去，而是等著司南鈺給排骨吹干毛發，兩人一狗一起回到了另一邊。
關燈落鎖之前，聞清硯眼底閃過一絲異樣，走在她前面一步的司南鈺不明所以的看過去：“聞老師？”
“嗯…？”聞清硯情緒抽離的看了她一眼，默默低頭說著：“回去吧。”
回去路，會先通過聞清硯住著的那間主臥，而這一刻司南鈺才注意到，上次被那個被蒙著藍布的相框已經徹底的露了出來。
她望著有些出神。
已經整理好情緒的聞清硯，神色淡然的問：“怎么了？”
“沒，就是…這之前不是有塊藍布擋著嗎？”司南鈺有話直接就問，聞清硯倒是怔了怔。
不過她心中也一直有答案，所以幾乎是脫口而出：“之前的你不乖。”
換句話說就是：現在的你，很乖。
明明是會在意過往的事情，但此刻司南鈺聽到這樣的話，還是不自覺的露出笑意來。
聞老師…覺得她很乖欸！
司南鈺有點飄飄然，因為她想到自己從突然醒來，從聞清硯冷言冷語相待，再到現在承認她很乖這件事上，付出的努力都被聞清硯看到了！ ！ ！ ——
從這一天起，司南鈺就好像打了雞血一樣，每天會更早的出去給聞清硯買種類豐富的早餐，還會把排骨的一切活動都包攬下來，包括遛狗，喂食，送去寵物店，甚至還加了寵物店的員工微信，如果下班晚了的情況，親自接送。
忙碌還是一樣的忙碌，但每天都很充實，早起練琴，一上午見不到聞清硯的時候就會給她投送小零食。
下午茶也沒忘，芋泥奶茶，橘皮拿鐵，各種口味的小蛋糕反復搭配，她們之間的緋聞也越演越烈。
同時，司南鈺也沒忘記運動會的事情，每天堅持鍛煉，對自己異常的有信心。
唯一的缺點就是，運動會臨近，她和聞清硯的相處時間日益減少，直到當天才算是見面最多。
交響樂合唱團作為運動會開幕表演，早早的司南鈺就在做后場準備，偌大的操場上尋找聞清硯也并不容易，開場前，她就在放眼找尋找聞清硯…
找了許久終于找到后，司南鈺的心情又急轉直下。
因為這會兒比她多很多時間的屈亦璇正圍在聞清硯的身邊說話，司南鈺看的急紅了眼睛，準備和聞清硯招手的動作都變得遲緩。
“司老師在看聞老師嗎？”
理智被吞沒，司南鈺沒分別出身后喊她的人是誰，回過頭的時候視線還滿滿都是敵意。
滿腦子都在想：她看聞清硯怎么了！
卻在看到噙笑看她的朱副校長時，緊急做表情管理。
盡管司南鈺不是很喜歡這位任性的朱副校長，但她是領導，聞清硯也說過要把人放在副校長的位置上尊重起來。
表情管理成功，司南鈺換成了禮貌性的微笑：“朱副校長好！”
沒說她到底是不是在看不看聞清硯的事情，她心里想著反正是和朱綺蕓無關，卻沒想朱綺蕓揪著不放，和司南鈺走到一起，看向聞清硯說著：“聞老師，今天打扮的好漂亮啊。”
司南鈺為了能夠看清聞清硯，所以站的位置靠前，除了她之外，其實還沒人站的這么近，所以朱綺蕓走過來，就和她一起顯眼了。
不過司南鈺不在意這些，而是在意朱綺蕓說的話。
什么叫聞清硯，今天打扮的很漂亮？
今天是教職工運動會，大多數的教師都穿著運動服，只有個別身體不適的人會穿著便服。
聞清硯前段時間傷了腳踝，所以這次教職工運動會什么項目都沒報，而且她需要溝通許多事情，所以她不是穿著很多人都會穿的運動裝。而是穿著碎花襯衫牛仔褲，款式也是簡單的。
不過聞清硯本就長相出眾，在人群中更是顯眼又驚艷了。
可那又怎么了？
朱綺蕓是嫉妒她聞老師的貌美？
長了一整個聞清硯腦的司南鈺，又一次把朱綺蕓放在了敵人的位置上，生怕她因為嫉妒，要給聞清硯穿小鞋。
盡管不太可能，可她還是要替聞清硯說話：“聞老師就是很漂亮，而且她因為傷了腳踝，所以沒辦法…”
“我只是單純的覺得，聞老師今天很漂亮，司老師不要多想。”
“你看，聞老師看過來了呢~”
和朱綺蕓相處的越久，司南鈺就越覺得這人難相處，艷麗大方的外表下總是帶著矯揉造作，最后那句話的刻意轉音，更是讓司南鈺有些生理性不適。
她閉了閉眼，想緩了緩神。可還是沒抵得過聞清硯看過來的誘惑力，也去看聞清硯。
這一看，她心涼半截。
因為聞清硯的臉色說不上好看，因為不需要上課，所以聞清硯沒戴著眼鏡，司南鈺的視線也好，把她的眼神看的清清楚楚。
她請抬著眸，眼底很冷。
冷的透光…
糟了！
司南鈺很急，但因為距離和地點，讓她無法做出什么實質性的動作，只能…不斷的往前走，試圖離開朱綺蕓的身邊，又用了的擺手給聞清硯…
聞清硯沒理她，轉過身埋入了人群中。
開幕式結束，很快就到了表演的時候，司南鈺有氣無力的走到她的位置上，一旁錢波看不懂她，努嘴問：“怎么了？”
近半個月的相處，本就興趣相投的司南鈺，汪寧和錢波已經相處的很愉快，偶爾的在音樂教室司南鈺去給聞清硯送奶茶小甜品的時候兩人也會調侃，關系已經是很熟了。
所以這會兒錢波滿是關心，但司南鈺沒辦法細說。
只能憤恨的抬眼看了看朱綺蕓，錢波秒懂。
因為朱綺蕓在音樂教室的時候也這樣，問東問西，又因為這樣的身份，她們只能互相打岔幫著折過去。
今天，朱綺蕓又是這樣。
不過她和汪寧沒時間過去打岔了。
“就…也沒什么。”司南鈺還是不愿多說自己和聞清硯，再加上時間也并不允許，因為表演開始了。
表演之前發生的事情讓司南鈺沒第一時間投入進去，但也不久，她就全情的投入到了演奏當中，她閉上眼睛，享受的拉著小提琴。
結束時，她也和每一次排練一樣，需要時間的從中出來。
但今天有點快，因為她一睜開眼就看到了聞清硯。
她眉眼柔和，一瞬不眨的盯著自己看，眼里有光。
司南鈺被感染到，隔著人群和她對視。
下臺后，半分不猶豫的去找聞清硯——
聞清硯在四班附近的位置坐著，司南鈺過去的時候她正和四班的班主任聊天，四班的班主任王老師司南鈺也認識，司南鈺上學的時候她就在教書，年紀稍長，她禮貌打了聲招呼后，四班班主任也特別識趣的給她讓了位置。
司南鈺滿目喜色的湊過去，卻見聞清硯不言語，才想起什么似的和聞清硯解釋：“剛剛朱副校長突然走過來，說你漂亮。”
“然后呢？”
聞清硯不動神色的問著，司南鈺想也不想的說：“我說你當然漂亮啊！”
其實聞清硯本沒太多情緒，在一起表演的兩人有交集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談話內容她有點在意。
現在…
更在意了。
因為司南鈺說她漂亮。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尤其是說出這句話的人還是自己最在乎的人。
所以讓原本不那么在意容貌的聞清硯心情極好，看向司南鈺的眼神柔和了許多，關心道：“一百米預賽的時候，你一定要活動開才行。”
“嗯知道。”司南鈺有些意想不到聞清硯的轉變，但對這份關心特別受用，猛點頭。
聞清硯又說：“明天也是。”
“知道！”司南鈺點頭如蒜。
聞清硯沒有項目，也不需要帶班級，而司南鈺的比賽項目今天就一個，還是在下午兩點左右，共處的時間算是這幾天最久的了，因此司南鈺有點安耐不住心情。
暗戳戳又乖巧的貼近聞清硯，撒嬌似的喊著：“聞老師~”
她們兩個人在人群之中，聞清硯是有些許的不適應的，所以刻意清了清嗓盡量平靜的問：“…怎么了？”
“要不要喝一杯奶茶？”
“不喝了吧，人太多。”聞清硯低垂著眸拒絕，不想太過顯眼。
司南鈺卻不以為意：“人多怎么了？人多就不渴了？”
“…你。”聞清硯驚奇于她的腦回路，又覺得反駁不了。
司南鈺稍有得意的笑了笑，低頭戳手機，嘟嘟囔囔的：“芋泥奶茶，五分糖，溫熱…”
“喝冰美式吧。”
聞清硯阻止不了，只能糾正她。
因為從上次浴室的事情后，…她睡眠都不是很好。
需要提神。
但她也沒多解釋，只是輕聲輕語的說了一句，就轉過頭去看已經開始了的比賽。
因為不帶班級，聞清硯是輕松了些的，可一旦有什么狀況，也還是需要第一時間知道。
司南鈺去取咖啡的時候，就出了一件讓人想不到的事情。
高三一到八班都是按照順序排下去的，聞清硯在四班附近，距離七八班算遠的，所以騷動起來的時候她反應慢了些，是被人喊了一聲：“聞主任，八班的學生打起來了…！”
聞清硯急急的走過去。
正好錯過了拿到咖啡正在往回走的司南鈺。
“王老師，聞老師呢？”司南鈺在四班的位置找了找聞清硯，才喊的四班班主任王老師，王老師正往八班的那邊張望，聽到聲音才想起來司南鈺。
小聲說：“八班那邊打起來了，聞老師和朱副校長，李副校長都過去了。”
“打…起來了？”
因為聞清硯坐在四班底盤，司南鈺也跟著湊趣，當然是不會忘記給王老師定咖啡，所以一聽這話，直接把咖啡遞過去：“王老師你先喝，我過去看看！”
打不打架的不重要，司南鈺關心的是聞清硯。
因為兩位副校長都過去了，負責紀律的聞清硯說不好會被訓。
朱綺蕓倒是不太重要，反倒是李副校長。
李副校長從前就是在教導處上去，升入副校長后在學校主抓的還是紀律。
司南鈺心急，小跑著過去，歌還沒見到人呢，就聽到了一道刺耳的聲音：“她家長呢！家長死了啊，怎么不來？！”
振南有專門的家長委員會，在舉辦校運會或者校慶的時候小部分家長會受邀參加，顯然這位叫嚷的家長就是其中之一。
但司南鈺不關心，她在意的只有聞清硯。
下一刻，她也卻聽到了聞清硯的聲音：“談晴家長，你冷靜一下…”
“司嘉沐同學的家長…”
司嘉沐，談晴？
這倆人打起來了？
擠進人群，司南鈺看清楚里面的情況，司嘉沐本來還柔順的長發現在亂七八糟，被擋住的眼睛看不出來情緒，但臉上有個明顯的巴掌印。
司南鈺一看就火氣蹭蹭往上來，也不清楚這火氣為何，心中只咆哮著一句話：誰打司嘉沐了？ ！
聞清硯也看到了司南鈺，而且那眼神里的熟悉，讓聞清硯咯噔了一下。
凌厲又憤怒，好像下一秒就要沖進來發飆。
別的人不清楚，但聞清硯太清楚司南鈺這樣的眼神了。
司嘉沐性格從小就悶，自從司學義去世，穆瑤瑤忙碌于工作后她的性格就一天比一天的悶，小孩子們說是天真無邪，但很多事情也會無意，或者有意傷害人。
司嘉沐的天賦高，在培訓班，在學校多多少少都是受過委屈的。
穆瑤瑤有時趕不過來，司南鈺就去學校充當家長的身份。
要不然也不至于整個振南，誰都知道兩人關系的地步——
“我妹妹性格軟，她不會欺負人。”
這是司南鈺曾經在司嘉沐高一時候說過的話，話里話外就是，有矛盾都是別人欺負她妹妹。
那也是聞清硯第一次知道，司南鈺不是不沖動，是分對誰，分什么事情。
而現在司南鈺…失去記憶了，還是會下意識的護短。
還是對上聞清硯清澈的眼神時，司南鈺回了神，反應了什么似的。
然后右肩被人撞了一下。
穿著黑色風衣，長卷發的女人背影闖入司南鈺的視線。
她覺得熟悉，又說不出來。
直到…女人走到司嘉沐的身邊，關切的和她說話。
不久后，女人轉過了臉，司南鈺看清楚了。
現在的穆瑤瑤和司南鈺印象中的不太一樣了，記憶中的穆瑤瑤打扮多是甜美可愛，三十幾歲的人了，臉頰還肉乎乎的，喜歡穿鮮艷的顏色。
現在的她一身黑衣服，挎著包，臉上沒太多的表情。
家長都會心疼自己的家孩子，但穆瑤瑤好像沒有。
她和司嘉沐說了幾句話之后，就走到了談晴等人家長那邊。
穆瑤瑤沒來之前司南鈺還沒去細想，現在看著她和人說話的樣子，不自覺的想起，從前自己遇到這樣的事情，是怎么解決的？
然后，她就看到了熟悉的解決方式
司南鈺初中的時候，父母離婚，所以她性格也沉默過一段時間，而且很不好惹，有人說幾句不好聽的話她就動手，反正…
事后秦華和司學義都會送錢來。
所以穆瑤瑤，也在做類似的事情。
從前在她父親面前乖巧可人的女人，如今能言善道，看樣子是做什么美容生意，連談晴的母親都認識。
幾句話，兩人都笑了？
氣氛緩和，錢也沒少花，大概是承諾了會員卡，還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司南鈺沒聽清。
也不想聽了。
這套做法，似曾相識，司學義常做的事情。
沒想到過去這么多年，穆瑤瑤這個女人沒學來別的，把這個學的明明白白。
這些人到底誰動的手，其實沒人在意。
司嘉沐傷的比誰也都重，還是沒人在意。
人群漸散，司南鈺還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中，聞清硯，還有穆瑤瑤司嘉沐過來她都沒注意。
事情順利解決，穆瑤瑤心情還算好的，但看到司南鈺后有些不自然，但也僅僅是一瞬，看樣子不像清楚司南鈺失憶的事情，盡量照常打招呼：“南鈺，麻煩你和清硯了。”
司嘉沐也低垂著眸，弱聲弱氣的說著：“姐姐，對不起…我給你和聞老師，惹麻煩了。”
兩句話，讓司南鈺逐漸冷靜下來，就是心里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南鈺，她們走了。”
聞清硯清冷的聲音喊醒了司南鈺，她剛剛只是敷衍的答應著她們母女兩人，完全沒走心。
但聞清硯看的清楚，出聲寬慰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聞清硯就好像，很清楚的知道司南鈺在想什么，清楚的就把她亂糟糟的心情給驅散了。
“我知道，就是…好像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只是她鬧，司嘉沐靜。
類似的家庭，同樣的父親。
還是造就了另一個司南鈺。
不過區別在秦華身上，秦華性格沖，司南鈺也沖。
穆瑤瑤是弱的，她的那副樣子讓司南鈺覺得，她就想小事化了，什么都掀不起風浪了最好。
能拿錢解決，最最好！
司南鈺不想評判，也沒資格評判，只是沉靜下來，清楚了一件不大，又困惑她的事情。
也好像有點懂了。
為什么二十八歲的她，能和平的跟司嘉沐相處。
第43章
運動會第一天雖然發生了一些小插曲,但百米預賽開始后，司南鈺全情投入，取得了預賽第一。
高興歸高興, 但是因為沒和屈亦璇一組, 強烈的勝負欲讓她覺得很是遺憾。
解決遺憾的最好辦法就是在第二天的決賽全力以赴。
但也不出意外，司南鈺還是沒跑過屈亦璇。
她垂著頭，十分沮喪的打算往聞清硯的身邊走,可拿了第一名的屈亦璇比她有活力很多，先一步朝著聞清硯走了過去。
司南鈺停下腳步，看著面對屈亦璇有些不自然的聞清硯。
她隱約清楚的,聞清硯是在比賽結束后走向自己的，才不是屈亦璇,可看著她跟聞清硯搭話的樣子,還是打翻了醋壇子。
呼吸本就微喘, 這下她徹底的歇下來, 不走了。
直勾勾的盯著被搭話的聞清硯。
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傳到她的耳朵里面。
“聞老師，你是來給我慶祝的嗎？我拿了第一名。”屈亦璇炫耀的好像是討要夸獎。
聞清硯卻很冷靜自然：“恭喜。”
“聞老師，你晚上有時間嗎？”屈亦璇鍥而不舍,還想約聞清硯。
登時, 聞清硯的語氣也冷淡了：“不好意思, 晚上有約會了。”
司南鈺和聞清硯約會的事情，現在學校之間傳的很活躍,屈亦璇不可能沒聽過，但她好像不在意，就是想碰壁,碰壁后也不尷尬，只是頓了頓才說：“那有時間,聞老師一定要賞臉讓我請您吃晚飯。”
“有時間的話。”聞清硯淡淡笑著，說了句有事就從屈亦璇的身邊走過。
她的目的就是來找司南鈺，所以被屈亦璇打斷的事情，讓她心情有些許的變化，分開時不自覺的擰眉。
卻在看到司南鈺的時候，舒展開來，帶著淺淺笑意。
她毫不吝嗇的把情緒攤開給對面的司南鈺看，所以全程監督聞清硯和屈亦璇對話的司南鈺見到聞清硯，那股子酸意有點變甜，甚至更甜，但就還是想再矜持一下。
所以等到聞清硯到了她面前笑著說：“恭喜。”的時候，司南鈺哼哼了一聲，委屈又鬧脾氣的說：“聞老師剛剛也對屈亦璇這樣說了。”
“我不喜歡。”
莫名其妙就是要和屈亦璇比，等說完這些，她才發現自己好像有點…過分了！
她怎么可以對聞老師這樣說話呢！
“聞老師，對不起我…”司南鈺立刻道歉，聞清硯倒是想不在意似的說：“有什么可對不起的？”
“既然不喜歡我說這句話，那今天結束后…為你慶祝，吃麻辣燙怎么樣？”
一百米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跑的有些急，導致呼吸不穩，但現在聞清硯的一句話，徹底讓司南鈺心跳不穩了。
好像…
是第一次聞清硯向她發出邀請吧？
雖然只是麻辣燙，但也是聞清硯主動邀約的。
懷揣著這樣的念頭，司南鈺覺得這頓麻辣燙一定特別香！ ——
“小司是一份多菜少粉絲，多醋多麻辣。”
“聞老師是一份多粉少辣。”
“都是老樣子，對吧？”
麻辣燙店的老板娘大聲的復述了一遍兩人的各自要求，見兩人點了點頭，笑著解釋：“這要放小長假，學生們都想在回家之前，來我這吃一口，你們兩位稍等啊。”
聞清硯表示理解的點頭，司南鈺則是感情濃烈的點頭，并且在老板娘走后，四處看了看：“今天人是真的多。”
“聞老師，我們…不然外賣拿走呢？”
店鋪門口雖然沒完全坐滿了人，但比之前每次來的時候也要吵鬧許多，司南鈺是出于對聞清硯著想，怕她嫌吵才提出的方案，沒想到聞清硯聽完后微微睜大了眼，帶著些疑惑的問：“你會嫌吵嗎？”
“當然不會啊…”司南鈺下意識的回道，又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小小聲的說著：“我是怕聞老師會。”
然后就聽到聞清硯帶著點賭氣情緒的說著：“我也不會。”
“額…”
好像是，剛剛那句話，沒說對？
真是…
司南鈺抿唇，暫時決定不說話了。
聞清硯卻不這么想，她看了看司南鈺，撇過頭別扭的說著：“你以后說話，可以再直接一點。”
聞清硯的話里其實也有別的含義，因為今天這頓麻辣燙，除了想要慶祝司南鈺在一百米拿到好名次之外。
也是怕昨天的事情，對司南鈺有影響，盡管她哪里都正常，但聞清硯還是不免擔憂。
可這份擔憂顯然過度了。
把這話說出口后，司南鈺吃了一口麻辣燙，咽了下去才繼續說道：“其實，就算我和司嘉沐還有穆瑤瑤有著剪不斷理還亂的關系，也覺得有相似之處，但我不會受什么影響。”
“這其實跟我沒多大關系的。”
“畢竟我改變不了很多事情，只好盡我所能，不留遺憾。”司南鈺只是在說對司嘉沐和穆瑤瑤母女，以及她失去十年記憶這件事，可聞清硯…聞清硯在聽到后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因為這些華，太像是十年后司南鈺說出來的話，和會做出來的事情了。
她不免想到了自己和司南鈺，這種情緒不知道怎么說，是…司南鈺把事情看的太淡然，還是太淡漠？
每件事，她都這樣想嗎？
所以她才會極其矛盾，比如曾經護著司嘉沐的樣子，比如她…對自己熱忱過度。
聞清硯咬著唇不說話，司南鈺卻沒什么都沒想，吃著熱熱乎乎的麻辣燙，嘴上說著：“聞老師，麻辣燙好好吃，我今天雖然輸了比賽，但是我特別高興！”
“什…么？”聞清硯聽到司南鈺逐漸雀躍的話，低垂的眸抬起，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后就見司南鈺捧著臉，身體微微擺動，顯擺似的說著：“因為我有聞老師帶我來吃麻辣燙！ ~~~”
吃麻辣燙？
司南鈺就能這樣高興嗎？
聞清硯眨了幾下眼睛，確認自己不可能聽錯，又顫著音問：“司南鈺，只是一份麻辣燙，所以到底是十八歲的你，太容易滿足了吧？”
“有嗎？”司南鈺緊皺著眉反問，是問聞清硯也是問自己。
盡管她對聞清硯刻意強調十八歲這件事稍有不滿，但還是認認真真的想了一下。
“我覺得不是這樣，雖然我是很喜歡吃麻辣燙，而你因為我想吃，就會陪著我一起來。”
“所以我更高興。”
“這不是麻辣燙的事情。”
不是，麻辣燙的事情嗎？
聞清硯似乎有些想不通，直直的看著司南鈺，一時間，忘記了說話，也忘記了動作。
司南鈺說完已經火熱的又開始吃了，見聞清硯還思索著什么，忙催促道：“聞老師，吃麻辣燙了！！”
吃到喜歡吃的食物，司南鈺高興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聞清硯又陷入懷疑，難道真的不是，麻辣燙的事情嗎？——
不過她沒太多的時間去懷疑麻辣燙的事情，因為回到家不久。
司南鈺就發燒了。
排骨這幾天都寄養在寵物店，她和司南鈺又是出過飯才回來的，所以兩人分別洗過澡后，就窩在沙發里看電影。
司南鈺提議的，看一直沒看上的泰坦尼克號。
這部電影很久，久到聞清硯有點餓，她看了看難得聚精會神的司南鈺，輕輕起身問她：“吃泡面嗎？”
聞清硯廚藝不好，也不想持續獻丑，能想到的只有泡面。
而…以為會不許她吃，并會起身去做的司南鈺卻沒什么反應，輕點頭，帶著濃重的鼻音說著：“…嗯。”
聞清硯這才察覺到不對勁。
電影是司南鈺拉著她看的，看了沒有十幾分鐘，司南鈺就安安靜靜起來，她以為是看進去了，但現在看來，不對。
“司南鈺，你…”
“唔…聞老師~！”
司南鈺抱緊雙腿，緩慢的轉過身，本還想說什么的聞清硯怔住。
因為司南鈺雙眼通紅，臉頰也是極為不然的紅暈。
“…發燒了嗎？”聞清硯抬手過去撫在她的額間，滾燙極了。
“南鈺，我去拿…”
“唔，不要去。”
從沙發上起身要去拿退燒貼的聞清硯被環著腰攔住，滾燙的臉頰在她腰間不斷磨蹭，撒嬌似的喊：“清硯，不要走。”
清…硯？
背著身的聞清硯突然鼻尖一酸，因為熟悉又時隔有些久的稱呼，險些落下淚來。
司南鈺是…燒糊涂了嗎？
“南鈺，你…乖一點，我去給你拿退燒貼。”
“不要。”
司南鈺耍賴搖頭，明明，在聞清硯還沒和她說話的時候，很乖很乖，這會兒就像是變了人，拖不走，甩不開，聞清硯只能轉過身。
像，很多次司南鈺生病撒嬌似的樣子哄她：“南鈺寶貝，乖乖好不好？”
“我馬上就回來了。”
“那你帶我一起去。”
已經燒的糊涂的司南鈺提出要求，哼唧的往她懷里撲，完全不忘記占便宜。
但這會兒聞清硯…發抖的手完全不敢動，更不敢阻攔，任由她從身前到脖頸，發燒讓司南鈺的體溫本就高，這會兒吐出來的氣息更是燙人。
比什么都要更折磨。
聞清硯羞恥咬著唇，蹲下身的腿夾緊，盡量忽視著別樣的情緒。
試圖幻想無賴的司南鈺。
“再…聽話一點好不好？我這樣不舒服。”細密的聲音幾乎是難以壓制，司南鈺在聽清楚的時候動作聽了，抬眼無辜的望向聞清硯，淚眼汪汪又心疼她：“那你快點。”
“呼~好！”聞清硯緩了口氣，把司南鈺扶到沙發，去電視柜旁邊找退熱貼，誰知道這人…
不守信用。
聞清硯只是回過身，就被司南鈺抱了滿懷：“老婆，我想回房間。”
…聞清硯呼吸繃緊，不敢相信的問司南鈺：“你…叫我什么？”
“聞老師…”
“聞老師…我想躺在床上。”
心情起起伏伏，聞清硯說不出有多難受，看著酡紅臉頰的司南鈺，嘟嘟囔囔的說出這些，心又軟成一片了。
她也不再問，而是抱住司南鈺的腰，幾乎是拖著把她帶回了屬于她們的房間。
司南鈺很鬧，被她哄著貼了退熱貼，吃了藥才睡下。
聞清硯卻是睡不著的，頭腦混亂的看著天花板。
看著她們的相冊。
直到身體的黏膩實在忍受不了，她才下床去沖澡。
回來后，她思緒開始混沌，時而回想著吃麻辣燙時司南鈺說的話，當時給她來的沖擊是有的。
可好像又都跟剛剛發生的事情，無法相提并論。
本該乖巧躺在身邊的人，突然翻過身，緊緊錮住她的腰身，溫熱的呼吸打在她的背上。
聞清硯心疼陡然加速，捂住胸口，試圖掙扎，又無力的妥協。
獨屬于司南鈺的氣息籠罩著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讓她冷靜下來，昏昏欲睡。
但腰間的手，讓她臨睡前，隱隱念想著…
司南鈺…是恢復記憶了嗎？
她不能確定。
也不敢…確定。
甚至說不出，她到底想不想讓司南鈺恢復記憶。
沒想通，她就合上了眼睛，沉睡過去——
精密幽暗的房間里，半夢半醒的聞清硯睜開了眼睛，看著自己被束縛住的雙手，一時間恐慌至極。
沖過澡后，她就回到了司南鈺的身邊睡覺，所以…是誰綁住了她？
司南鈺？
綁住的不止是雙手，還是低俯在她腿——閑，無情又炙熱的捉弄。
喉-間溢出讓人羞恥的聲音，聞清硯緊咬著唇，雙眼適應了黑暗后她看向身側，司南鈺…果然不在。
她在自己的耳邊，用濕潤又曖昧的問著：““聞老師，你要不要嘗一嘗自己的味-道？ ”
第44章
陽光透過窗戶打進來的那一刻,聞清硯皺著眉，不情愿的睜開了眼睛。
身體傳來的異樣讓她下意識的往身側湊，想要去尋找一個溫軟的懷抱。
可并沒有找到。
聞清硯睜開了眼睛, 望向身側。
身邊沒人, 床上只有她自己…？
昨晚的一切…都是什么呢？
聞清硯眼底泛起迷霧，茫然又無措，像是不甘心的把平坦的被子翻來覆去。
沒有司南鈺。
可身體的觸感, 又那樣的真實。
黏膩羞人，又…極難為情。
“聞老師？你醒了！”
“我剛剛買了早餐回來，快來…”
“你怎么哭了！”
司南鈺慌亂的從門口進來,走到床邊俯身去看聞清硯。
她眼尾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淚眼汪汪,也就一眼,司南鈺感覺心好像要碎掉了。
心臟那里, 傳來密密麻麻的疼痛, 想也不想的就把聞清硯抱在了懷里。
很緊，緊到聞清硯透不過氣。
但思緒也開始逐漸清晰起來。
不對…
這樣的擁抱不對…
昨晚惡劣又熱烈的擁吻，幾乎讓聞清硯溺亡的感覺, 和這樣的溫和撫慰的擁抱截然不同。
同樣是司南鈺,可就是不一樣。
情緒又迷惘的情緒讓聞清硯反復煎熬,她沒有回手去抱住司南鈺，卻在聽到她說：“聞老師,你怎么哭了呢？”
“做噩夢了嗎？”
做…噩夢嗎？
不，不是噩夢，就算是夢境也絕對不是噩夢。
她終于回了神,貪戀的緊緊抱住了司南鈺，反撲的情緒散開,她把頭埋在司南鈺的肩頭，濕了眼眶，緊緊的咬著唇含糊承認：“嗯，我做夢了。”
要不然，聞清硯解釋不了，夢中難以啟齒的情節到底是什么。
倒更像是司南鈺發燒了，胡言亂語。
也更像是她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夢。
羞恥感又一次席卷了聞清硯，被司南鈺緊密擁抱好像又幻想了什么，她臉頰緋紅，緊貼著司南鈺的心臟處…軟綿相抵。
跳動更猛烈了。
“唔…嗯。”難耐的聲音不受控制，聞清硯轉了話風，趁著她沒聽清楚趕緊問：“你退燒了？”
或許，也可能是聞清硯的體溫太高，所以不覺得？
想到這，她從司南鈺的懷抱中離開，伸手去探她的額頭。
微微發燙，應該還在低燒。
“要貼退熱貼，要吃退燒藥，今天不要出門了。”
“我替你去請假。”
“我…我去一趟學校就馬上回來。”
聞清硯打開了某種習慣的開關，事無巨細的安排著司南鈺和她的日常，坐姿越來越挺直，身心的不適感都在減弱，說完了才愣住。
她又在，安排司南鈺。
“對不起我…”聞清硯下意識的道歉，司南鈺本是笑著的模樣又詫異起來：“你道歉什么？”
“我覺得聞老師* 安排的特別好，我今天乖乖在家。”
“不過聞老師，也不要因為我耽誤工作，只是低燒，我是個成年人了，完全可以照顧自己。”
“就是…我有個小小的請求。”
“聞老師，能不能同意我今天吃麻辣香鍋啊？上次就沒吃到，我很饞！”
趁著自己生病的時候，司南鈺覺得更應該乘勝追擊…
卻不想，聞清硯臉色變了，嚴厲的拒絕：“不行，你生病了，不可以吃這些。”
這樣的語氣是聞清硯自己都沒太意識到的，說完之后發現司南鈺臉垮了下來，不太開心的晃著她的手，又不敢言語。
聞清硯心下不忍，表情松動：“可以…等你身體好轉。”
司南鈺聽到她松口的一時間心情是好轉的，但又得寸進尺：“只能這樣嗎？”
“不能是今天嗎？”
“不能。”
“快點起床吃飯，再把藥吃了。”
怕司南鈺不聽話，聞清硯說完這些后更是監督著她吃飯，吃藥，最后躺在床上的時候，她才離開家去學校。
運動會的最后一天，事情說多不多，說少也不算少。
但也都在聞清硯的計劃之內，最遲午飯后她就能夠回到家里面去，只要沒意外的話。
但意外也還是發生了。
還是發生在屈亦璇的身上。
幾次窮追不舍，加上司南鈺生病在家，聞清硯一貫的好脾氣消失殆盡。
“聞老師，小長假，您應該有時間了吧？”
屈亦璇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有和她同期的幾位老師，樣子是去聚餐，她恰好又看到司南鈺不在，鼓起勇氣再邀約聞清硯一次，卻怎么也沒想到，聞清硯面色發沉，不留情面：“屈老師，多次拒絕的話你是聽不懂嗎？我沒時間，就算有時間，我也沒興致去和你吃無聊的飯。”
“我要回家陪我老婆。”
“這…”
“老婆？聞老師你…？”
被拒絕的干脆，屈亦璇掛不住臉，但聞清硯有老婆的事情更讓她震驚。
她身后的幾位老師也是同款震驚。
聞清硯頓時有些后悔。
但話已經說出來了，她又不能反悔，看著屈亦璇的時有些惱火：“屈老師可以讓開了嗎？”
說著也不能屈亦璇讓不讓，聞清硯提著包就走。
說就說了，她又沒說錯。
司南鈺就是她合法的老婆，正生著病，在家里等著她。
聞清硯也不怕什么風言風語，唯一在意的就是司南鈺。
二十八歲的司南鈺，辛辛苦苦保持的單身人設，會不會因為她毀了？
毀就毀了。
坐在車上聞清硯眼里閃過濃烈的占有欲，快意又興奮幾乎讓她無法克制的顫抖。
方向盤險些握不住。
冷靜片刻，給司南鈺打電話過去，語氣偏冷：“想吃什么？”
“唔…什么都可以呀~ 。”生病的司南鈺語氣懶懶的，但對方是聞清硯，語氣還是帶著小雀躍：“只要是聞老師買的，都可以~”
聞清硯成功被取悅，隱瞞退散，嘴角微微揚起：“那你等著我。”
“好~聞老師慢慢開車，我等你回家。”
我等你回家。
司南鈺在，等她回家。 ——
聞清硯其實很清楚司南鈺的口味，她平時不喜歡甜食，但是生病的時候喜歡，又不能太甜。
她會想吃軟軟糯糯的南瓜紅棗粥，還喜歡蔬菜包，板栗餅，種類不算多，但是聞清硯想著都是去一次，就買多點。
癱軟在沙發上的司南鈺看著大包小裹回來的聞清硯，驚訝的長大了嘴巴：“聞老師，怎么買了那么多哦。”
語氣雖然抱怨，可那神色種卻有些小得意。
聞清硯看在眼里，本就帶著淺笑進門她笑意更濃，不過慣于冷然的她，快走到司南鈺面前的時候還是斂了笑，讓人看不大出情緒。
語氣透露出些許無奈：“是買多了。”
手里的東西卻得擺在茶幾上，一一打開。
身體比嘴更誠實，她想讓司南鈺看清楚都買了什么。
“哇，都是我喜歡吃的！”司南鈺聲音驚喜，聞清硯微微撇過臉，眼底又浮現出笑意，也不忘叮囑：“但不許多吃。”
“吃多了會不舒服。”
畢竟是生病，再怎么喜歡甜食也要控制量，所以聞清硯管買，也要管她怎么吃。
十八歲的司南鈺，很需要管教。
聞清硯腦海里突然就冒出了這個念頭，有點甜，又有點點心動。
昨晚的夢，多做幾次也沒關系。
十八歲的司南鈺不開竅，也沒什么關系。
有失有得，眼前的快樂，同樣不可多得。
她這樣想著，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司南鈺的頭頂，司南鈺沒想到她會摸自己，無辜的眨了眨眼問：“怎么了聞老師？”
“想摸摸你，不可以嗎？”
司南鈺咬唇，頭頂了頂聞清硯的手掌，點頭：“可以！”
“好乖。”
聞清硯忍不住夸獎，司南鈺嘿嘿一笑。
越笑…越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 ？
聞清硯會不會太順手了？ ？ ？
這動作的主人公…多數不都是排骨嗎？
唔。
司南鈺皺眉，狠狠的掙扎著想：她為什么要像排骨一樣啊？ ！ ！
聞清硯不知道她想什么，已經轉身去把外賣打開，端著粥走到司南鈺的面前，見她低頭輕聲問：“要不要喝粥？”
…算了。
像就像吧，說不定，也有可能是排骨像她。
“要！”司南鈺猛點了下頭，然后…
頭有些暈，用了眨了眨眼睛后，聞清硯已經把粥送到了司南鈺的嘴邊。
唔…聞老師喂她？又是買她喜歡的，又是喂她，司南鈺覺得這病有點值，又隱隱有些害羞：“我…我自己來吧。”
司南鈺想從聞清硯的手里把粥拿過來，可聞清硯沒讓，側過身命令道：“張嘴。”
被司南鈺喂了那么多次，聞清硯也想喂她。
“啊…”司南鈺乖乖聽話，有些緊張的喝了幾口之后，還是架不住，生生把粥拿過來。
喂了好幾口，聞清硯有了些滿足感，也懶得和她爭。
安靜的等她喝了粥，吃了蔬菜包和板栗餅后，聞清硯含糊的開口：“我今天回來的時候，遇到屈亦璇了。”
“誰？屈亦璇？她怎么又纏著你啊~ ！”
“要是我今天不生病就好了，”
吃到滿足的司南鈺有了力氣，聲音都抬高了不少，也不管聞清硯什么表情，絮絮叨叨說著：“被拒絕了那么多次，她都不要點臉嗎？”
“是啊，不要臉。”
“所以我告訴她，我要回家陪老婆。”
“對！就是這樣，你…”司南鈺本想順著聞清硯的話繼續說，卻聽清楚后，卡殼了似的看著聞清硯：“誰？你要陪誰？”
“你我是合法妻妻，你生病了，所以我回家陪你。”聞清硯說的理所當然，但心里在打鼓，心中忐忑的問司南鈺：“有哪里不對嗎？”
“沒，沒不對…”司南鈺悶悶的說著，臉騰地一下就紅了，把自己埋進沙發對手指…
又羞又喜的情緒反復交纏，讓她忽略了聞清硯仍然心有余悸的表情。
木已成舟，今天在屈亦璇和幾位老師面前說這話，多半等小長假回去，學校里面的人就都會知道自己和司南鈺的關系。
與其從別人嘴里知道，還不如聞清硯自己告訴她。
所以她佯裝無畏的和司南鈺提起。
類似的話題曾說過，但聞清硯此刻得到司南鈺的肯定，才徹底安心。
司南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縮在沙發角落的身體越來越不對勁，用力的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的時候，雙眼通紅，憑借著本能去扯聞清硯的一腳，小聲嘟囔著：“聞老師，我好熱哦。”
司南鈺在生病的時候喜歡撒嬌，聞清硯一直都是知道的，而且還會很粘人。
整個人都軟綿綿的，聞清硯…完全無法拒絕。
所以司南鈺開始得寸進尺，把頭放在她的腿上，又摟著她腰的時候，聞清硯動都不敢動，心跟著提了上來。
探出手去感受她的溫度，很燙很燙，一坐一趟，四目相對，司南鈺撇嘴向她抱怨：“好難受哦，吃藥也難受，好苦。”
“那也要吃。”
聞清硯見她的樣子實在沒辦法冷淡的起來，但心里又清楚她需要吃退燒藥。
只能輕柔的把手放在她的耳邊，幫她整理碎發，哄著她。
司南鈺越是不清醒，聞清硯就越是放軟，目光繾綣深邃，仿佛也迷失在自己的世界當中。
而聞清硯的世界中，除了她自己，只有司南鈺。
“要不要吃糖啊？”
聞清硯像變魔術似的，從衣服的口袋里拿到一個檸檬味的棒棒糖。
是司南鈺喜歡的。
但很久很久，都沒有跟她討要過的糖果。
“檸檬味，南鈺最喜歡吃。”聞清硯像是哄小孩，司南鈺只輕蹭著她小腹，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哼唧的撒嬌還在說：“不要吃藥。”
“藥好苦的。”
聞清硯愿意哄小孩一樣的哄司南鈺，但前提是，她的身體要好好的。
所以原本還淺淺笑著的聞清硯，唇瞬間抿緊，盡管手還溫柔的撫摸著司南鈺的耳唇，語氣卻變了：“南鈺，不吃藥不行的。”
聞清硯想去拿藥，可司南鈺又突然開始耍賴，緊緊摟著她的腰，搖著頭：“我不要，清硯。”
清硯兩個字又這樣輕易的脫口而出，聞清硯被她喊的有些思緒抽離，呼吸哽住，低著頭去問她：“那你要什么呢？”
隱約的，聞清硯好像抓住了什么開關，發燒的司南鈺，會不知覺的釋放出，屬于二十八歲司南鈺的記憶。
所以她問了出來，她心中所想，她很想很想知道，司南鈺會要什么，還要不要她？
可她問不出口，甚至覺得羞愧。
自己好像個小偷，在偷司南鈺因生病而脆弱的時間，汲取著她想要擁有的一切。
在聞清硯被這樣的情緒淹沒時，心中彷徨不定時，司南鈺突然爬了起來，扶著她的肩膀，本就不歸整的睡衣掉落，精致漂亮的鎖骨印在聞清硯的眼中。
凌亂飄散的發絲為司南鈺添加了一種，病弱又令人憐惜的美感。
漸漸被環住的脖頸，好似在提醒聞清硯，她離司南鈺好近，近到微微一動就會吻住她的緊咬著的唇瓣。
可那眼底太清澈了。
“要棒棒糖。”
“聞老師幫我打開好不好？”司南鈺指了指聞清硯手里面還沒開封的棒棒糖，卻見她沒反應，不滿又委屈的催促：“聞老師，好不好？”
“…好。”
聞清硯回神，全然拿她沒辦法，她怎么可能不同意呢？
不再去追問什么，而是把糖紙剝開，又哄騙似的把藥放到她的嘴邊：“乖乖吃掉，棒棒糖就給你。”
檸檬味的棒棒糖在輕晃，司南鈺看的眼里放光，被誘惑到似的張開嘴，輕點頭：“好，我會很乖。”
先苦后甜，司南鈺的眉皺緊又松開，沒骨頭的似的又躺回到了聞清硯的懷里，蹭了蹭幾下后，因為喊著棒棒糖而含糊不清的說著：“聞老師真好。”
“我要你一直一直，都愛我。”
第45章
司南鈺的病是在國慶假期放了兩天之后,才逐漸好轉。
期間聞清硯寸步不離，把人放在了她們的房間里，早晚陪著。
安靜乖巧,又會撒嬌粘人的司南鈺讓聞清硯的某種情緒得到滿足,日夜照顧也不覺得疲憊，甚至…
還有好幾次。
聞清硯趁著司南鈺熟睡的時候，偷偷吻她。
不敢吻嘴唇,只能輕輕的吻著她的臉頰。
而除此之外，聞清硯也沒閑著，國慶假期后要月考,她出卷子，司南鈺的癥狀不太穩定,她也聯系了主治醫師,不過也要在國慶假后才能去復查。
醫生說：“這樣的情況, 極有可能是恢復記憶的前兆, 但也不能肯定。”
保守又謹慎的話，說了好像沒說。
但聞清硯的心卻被攪亂了，她一時間不能夠去確定,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是十八歲,熱烈活潑的司南鈺，還是二十八歲讓她滿是留戀又冷淡的司南鈺。
她什么都清楚,這些并不是只要她想就能左右的，就好比二十八歲的司南鈺一樣，她左右不了。
左右不了她冷淡, 左右不了她一夜之間變成十八歲的樣子。
更左右不了，再一次感受熱烈之后, 澆給她的又是冷水。
而且十八歲的司南鈺，早晚都會成為二十八歲的司南鈺。
無措彷徨，不知道要怎么做的聞清硯，幾乎每天都在煎熬著，看到司南鈺乖巧無力的樣子會得到某種奇異的滿足，離開她后，就反復想著這個問題。
我要你，一直一直，都愛我。
司南鈺要的，聞清硯沒變過，可生活怎么就變了呢？ ——
“聞老師？你在忙嗎？”
聞清硯聽到聲音回過頭看去，司南鈺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站在書房門外的，聲音小的生怕叨擾到她。
“…忙完了。”聞清硯邊說邊整理著桌面，她猜想司南鈺應該是餓了，所以動作很快，整理后放下眼鏡，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頸椎，剛要問她吃什么。
司南鈺卻狡黠一笑，扒著門縫往里面湊：“聞老師，我可以吃麻辣香鍋嗎？”
“已經退燒，炎癥也好的差不多了。”
司南鈺眼里的渴望明顯，聞清硯忽略不了，可還是猶豫。
讓她繼續清淡飲食，直到…
“我真的徹底好了，你看！”司南鈺生怕聞清硯不同意，當場轉了一圈，還要蹦…
“可以，那你定外賣吧，正好我想起來還有別的事情。”
“那我去定外賣！”被麻辣香鍋沖昏頭腦的司南鈺沒察覺到聞清硯的異樣，嘻嘻笑了笑，就跑去客廳定外賣了。
書房里。
聞清硯看著她略顯活潑的動作，眼底的情緒復雜。
最后，把本就沒忙完，卻被她謊成忙完了的資料重新鋪好。
低著頭，緊握著筆，卻遲遲不下筆。
靜坐了不知道多久，門鈴響了，司南鈺匆匆忙忙的去接外賣。
“還是麻辣香鍋好吃啊！”司南鈺夾了一大口香菜往嘴里送，滿足的瞇起眼睛，對聞清硯解釋：“上次沒吃到，所以這次香菜放的更多了！”
麻辣香鍋，多加香菜版十足的滿足了司南鈺的味蕾，就算是因為在路上耽擱了一些時間，沒有剛剛做出來的好吃，司南鈺也是吃了個滿嘴香。
反觀聞清硯。
麻辣香鍋里面是自選的，但她沒參與，司南鈺偶爾問的幾句話，也被她當時的不在意含糊過去了。
所以沒指望，司南鈺會選中她喜歡吃的。
可現在看來，被司南鈺沒挑到的地方，都是她喜歡的。
兩人口味截然相反，吃東西的時候倒是和諧的，她不喜歡吃的，司南鈺會吃，司南鈺不喜歡吃的，她也喜歡。
魔芋粉，千層肚，各種丸子肥牛和空心菜。
她蔬菜只吃空心菜，司南鈺蔬菜不挑，但不吃魔芋粉。
所以這份，分量有限的麻辣香鍋里面，司南鈺把她喜歡的部分都留出來了。因為有別的蔬菜代替，空心菜沒碰。
失去記憶的司南鈺，還記得她喜歡吃什么？
而且很精準。
聞清硯呼吸有些發緊，吃東西的速度又慢了一些。
她還想到了糖醋排骨，糖醋帶魚，還有…前段時間，只要她下午第二節下課回到辦公室就看到的芋泥奶茶。
都是她的口味。
這些不是橘皮拿鐵，那是剛剛認識司南鈺的時候就喜歡吃的東西，而是這十年間，她一點一點變得喜歡的食物和飲品。
“聞老師快吃啊！”見聞清硯動作緩慢，已經吃的差不多的司南鈺不自覺的催促道，催促完又后悔了。
想著，是不是有點煩人啊？
又臨時改口：“我是怕涼了。”
“你要不要吃點空心菜？”聞清硯輕輕開口，甚至沒等司南鈺回答，就把菜夾到了她的碗里。
“你不是喜歡吃嗎？怎么？吃不下沒胃口嗎？”
證實了聞清硯的猜想，餐桌一瞬有些安靜。
因為司南鈺也意識到了什么，看了看她幾乎沒動地方，都是她自以為聞清硯會喜歡吃的。
“你吃不下了？”
司南鈺沒問她是不是喜歡吃，幾乎就是下意識的認定她喜歡。
所以她問了。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
“我們…之前不是吃過麻辣燙嘛？還有平常見你吃東西啊，我都記住了。”
大病初愈的司南鈺活力滿滿，說這話的時候還難掩扭捏情緒。
聞清硯卻一時間給不了她回應。
好像是空歡喜一場，又好像是…這樣挺好。
說不出的復雜情緒，讓聞清硯很機械的吃著司南鈺給她夾過來的空心菜，機械的速度逐漸變快，沒多久，兩人吃完了飯。
司南鈺要整理餐桌，嘴上說著：“最近我生病，多虧了聞老師照顧！”
很見外。
聞清硯聽完心里不舒坦，自顧自的鬧小脾氣，坐在了沙發上。
正巧，許靜好給她發來消息：“聞姐~寫生的日期定在了五號，我四號回西京。”
“五號要不要一起？四號要不要吃飯？帶著排骨！”
許靜好這次是和石真一起出去玩的，去的那天許靜好就給她發了照片，還說著…要是她能和司南鈺一起去就好了。
兩對情侶一起玩。
當時聞清硯守在床邊照看司南鈺，順手忙月考的事情。
心想著，她不需要出去玩，因為司南鈺就在她身邊。
那樣帶著私有念頭讓她心滿意足，可現在，千瘡百孔。
“吃飯就不必了，最近有些忙，排骨不在身邊，六號的時候我會和你匯和。”
放下手機，聞清硯看了看正擦桌子的司南鈺，眼神不停留在她身上，隨意的說著：“五號靜好約我去林市。”
“你可以自行安排活動。”
“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嗎？”
聞清硯幾乎是話音落下，司南鈺就緊跟著說，她其實已經擦完了桌面，只是見聞清硯好像在忙才沒過去，這一對話起來，她立馬往聞清硯的身邊走。
她才不要什么自行活動，想和聞清硯待在一起。
“去林市嗎？那里的溫度可能會比西京還要低，聞老師要是去的話要多準備些衣服，我可以幫忙背包！”
“還有，打算怎么去？我現在的開車技術已經嫻熟很多，完全可以當司機。”
“路上還可以給聞老師…解悶。”
司南鈺噼里啪啦的開始說起來，就是不去看聞清硯，因為她怕被拒絕，所以顯得自己忙忙碌碌個沒完。
“那好，這樣的安排我覺得…”
“你為什么要安排？這是許靜好和七八班的美術生一起寫生活動，不是為了玩樂。”
“她們不是，我們是，這不沖突啊？”司南鈺弱弱反駁，有些悶悶不樂，但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就想要跟去。
粘人。
聞清硯讀懂了她的清楚，咬著唇，滿腦子都是這句話，但沒說不許。
而是默默的移開視線，輕哼的說著：“隨便你。”
“我去洗澡了。”
說完就走，毫不留情。
其實耳尖悄然紅了，因為…她真的太久沒和司南鈺出去玩樂過了。
好像，也挺不錯的樣子——
生病的幾個晚上，司南鈺都是在主臥睡的覺，因此膽子大了不少，聞清硯去洗澡，她也去洗，隨后換了睡衣去主臥的床上等聞清硯。
依照聞清硯的別扭性格，多半…會攆她走？
司南鈺幾乎是咬定了這件事，所以睡衣都是換好的，躺在了聞清硯給她準備的暖暖和和的被窩里面。
雖然發燒的時候，她渾渾噩噩，但多多少少有記憶，偶爾醒來的時候，她會看到的聞清硯特別特別特別溫柔的眼神，有時是摸她的耳朵，有時摸她的頭發，有時摸她的鼻子。
還有一次…
司南鈺越想越臉紅，手無意識的打開了DY ，聲音從小到大，她滿腦子都在想。
有一次聞清硯摸她手指的事情。
分別是中指和食指，溫柔又深情，還有一層司南鈺沒讀懂的情緒。
不過當時她發燒難受，只是睜開眼看了看，聞清硯就收回了手問她怎么樣…
后續，司南鈺記不起來了。 ——
“蕾絲花邊，勾勒出大長腿…”——
“旋轉跳躍，我不停歇…”——
“純谷欠又不失性感…”
伴隨著倒帶的歌詞，和露骨的言語，把陷入回應的司南鈺生生拽了出來。
她低頭，看著穿著蕾絲花邊內褲跳舞的大鵝，心突突的跳！
手忙腳亂的想要關掉，但因為太緊張，聲音被她按的越來越大——
“蕾絲花邊，勾勒出大長腿，純谷欠不失性格…”——
“想要什么樣的叉子？開}檔的？”
還有倒帶的歌詞，越來越大聲。
唔！怎么辦！
司南鈺慌亂的看向浴室，不知道什么時候聞清硯已經走了出來，她裹著浴袍，顯然是沒想到司南鈺會在…
裹的不太嚴密的浴袍，恰巧露出了聞清硯的蕾絲花邊
白色的。
啊啊啊啊啊！
司南鈺簡直抱頭鼠竄，聞清硯卻閉了閉眼，輕輕勾著唇問：“你在看什么？”
“不不不，我不是在看，不是我在看…”司南鈺語無倫次，翻來覆去的說了兩遍后，聞清硯的臉色越發的冷，邁著大長腿，毫不避諱的走到她面前，深深的溝壑在頭頂。
司南鈺緊張的咽口水，白嫩的手臂穿過她，按在手指屏幕上，冷到極致的聲音從聞清硯的口中說出來：“可以長按，不感興趣。”
“哦哦哦，我，知道了…”
溝壑離開，司南鈺緊緊捂住自己的嘴，無辜的朝著聞清硯眨眼。
澡還沒洗完就被司南鈺吵著出來的聞清硯很冷淡，悶聲不吭的回到浴室。
但她沒繼續洗澡，而是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眼底閃過掙扎，還是把司南鈺剛剛看過的款式，在APP上搜索起來。
最后，她臉頰緋紅，視線從手機挪到了浴室置物架上的小抽屜里面。
粉色的東西被她拿在手里把玩著，臉頰脖頸，還有松散浴袍下軟綿都透著撩人的紅。
眼底漸漸濕潤，聞清硯微張著嘴，羞人又惱怒的看向門外，目標是被門擋住看不見，但確實存在的司南鈺。
還是討厭至極的司南鈺。
顫抖的手，終于還是被深藏的火焰左右，背脊依靠著墻，聞清硯好似缺水的魚，大口呼吸。
暴雨襲來的時候，她險些站不住。
置物架被她碰到，嘩啦一聲讓人無法控制。
“聞老師，你…怎么了？”
令人討厭的罪魁禍首關心詢問，聞清硯卻因穿破云層的雨滴無法回應。
半響。
一切沉靜后，聞清硯才有空搭理門口的焦急等待的司南鈺。
她依靠墻角，輕喘出聲：“…你走遠點！”
“聞老師，你說什么？”
沖破喉嚨的軟綿聲音，讓司南鈺聽不清，往前走了幾步，聞清硯頓時挺直背脊。
掉落的浴袍被她重新裹緊，帶著濃重鼻音的說著：“…我沒事，就是被你氣到了。”
第46章
聞清硯在浴室的時間過長。
司南鈺又因為聽到聞清硯把她氣到一時間不知進退,在房門，和浴室之間的中間站著，眨眼無措。
懊悔與難過全面覆蓋, 完全不知道此刻是該解釋求和, 還是默默的退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她躊躇不前，浴室里的聞清硯卻準備出來了。
這次她浴袍裹緊,該露的不該露的都是緊的，領口更是被她下意識的捏住，眼皮都不抬,徑直的走到梳妝臺前。
司南鈺沒怎么動，只是追著視線輕移對著聞清硯,看著她涂涂抹抹。
誰也不去打破沉默。
鏡子里的司南鈺垂頭沮喪,時而可憐都被聞清硯看在眼里。
她是真的有氣,一部分是因為司南鈺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另一部分…又無法宣泄。
咬緊了唇，看著司南鈺的樣子暗暗生氣：“你怎么還不出去？！”
“我…我留下來道歉。”司南鈺捏緊衣角，聽到聞清硯說話不斷磨蹭著往她身邊去,聞清硯在鏡子里看的一清二楚。
覺得司南鈺有趣,又不隱隱不甘,語氣還是不算好：“道什么歉？”
但也沒那么冷淡。
讓司南鈺敢抬眼，她也透過鏡子去看聞清硯,聲音清脆：“我不是故意要看的，當時我在想…想之前你陪著我的事情，我還想和你睡,怕你攆我走。”
“所以真是個意外，但在看到情趣褲褲我沒有長按不感興趣這件事, 還是我不對。”
我還想和你睡
是聞清硯聽到司南鈺道歉話語中，印象最深的一句，甚至夸張的說…后面她都沒聽清。
嘴角蕩起笑容，聞清硯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怔了怔，很快又低著頭抿唇聲音發沉，警告司南鈺：“你才十八歲，這些東西不許看。”
“不感興趣，要變成不敢興趣！”
“好好好…我答應你，我以后都不看。”司南鈺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也不在那么小心翼翼，而是看向床上，眼睛發亮，聲音雀躍著問聞清硯：“那我可以睡覺了嗎？”
“困了嗎？”聞清硯不動神色的問她，心中激蕩卻不比司南鈺少。
當然，司南鈺沒看出來，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用力點頭：“嗯！”
聞清硯最終松了口：“那睡覺吧。”
司南鈺忙不疊的上床，去找自己的小被子。
雖說小，但其實這被子并不輕，因為她生病聞清硯給她拿的被子是冬被，自己的那床才是春秋被，不薄不厚，司南鈺看了一會兒，有些出神。
她想在聞清硯會不會冷啊？
要不要，她抱抱聞清硯才行啊？
聞清硯會溫柔的注視著自己，會因為自己看亂七八糟的褲褲生氣，會因為她的道歉原諒她，會讓她…
睡在旁邊。
歡愉的情緒一直在攀高，最后在聞清硯極為冷淡的說了一句：“關燈。”后，戛然而止。
司南鈺翻過身，乖巧的去關燈，然后側躺，平躺，把自己埋在枕頭里趴著…
就是不太敢看聞清硯。
她太糟糕了，同床共枕，滿懷橘香讓她想入非非，特別特別想知道，把聞清硯抱在懷里的話，會不會更香啊？——
同樣的想法，其實也出現在了聞清硯的腦海中。
好像，第一次和司南鈺同床共枕一樣，但又不太一樣，非常特別的感覺。
第一次和司南鈺睡在一起，是在一起的第三個月后，司南鈺從學校回來，為了兩人戀愛百日紀念日，鮮花，禮物，還有相擁而眠。
緊張，喜悅，羞恥又別扭的情緒充斥著聞清硯，司南鈺也…沒差多少。
兩人就是這樣背著身，但不知道什么時候，司南鈺開始抱著自己，手臂很用力纏的很緊，緊到透不過氣，但會在自己的耳邊輕輕呼吸，挑戰她的極限似的，說著情話，見她臉紅不已才敢探出手…
“聞老師，你睡著了嗎？”
后背被輕輕戳了一下，聞清硯怔住。
姿勢不對，但那雙手很對，力道都是一樣的。
聞清硯有些恍然，轉過頭看過去。
她視力本就不算好，這會兒關了燈，只能看到的司南鈺的大致輪廓，她支起上半身，晃了晃頭：“聞老師，我好熱，可不可以換被子？”
冬被就是會厚重些，聞清硯是擔憂她生病才把被子翻出來的，可現在司南鈺病好了，蓋不住。
“自己換。”
“哦。”
聞清硯又轉了回去，心里溢出自己都不清楚的煩躁之意。
然后就聽啪嗒的開燈聲，司南鈺窸窸窣窣的爬起來，然后…
“聞老師，我不知道被子在哪里？”
“時間不早了。”聞清硯更煩躁了一些，坐起了身體去抓司南鈺身上被子：“我們換，明早我還要去趟學校。”
黑漆漆的看不清，所以聞清硯這一抓除了被子，還抓到了司南鈺。
她之所以熱，除了被子厚，聞清硯給她找出來的睡衣也厚，不是像她自己那樣的睡裙，而是整套的睡衣。
司南鈺也不知道是怎么睡得，僅僅是這會兒就把衣擺撩開了，褲子也松垮垮的。
聞清硯抓的地方不是別處，是她的腰胯那里，再往下…（無法描述。）
聞清硯瞬間收回了手，可臉頰還是猶如火燒那般。
仿佛比自己被觸碰，都要讓人難為情。
黑暗中的司南鈺也…悄然紅了臉頰，但更多是驚喜。
雖然從她得知和聞清硯的實際關系為妻妻后，卻從來沒有這樣親密過的舉動。
笑意忍不住，又怕聞清硯聽到，司南鈺咬著牙關，直到聞清硯徹底停下動作。
把手拿了出去。
她才重新找回了自己的心跳，但這過程，也實在太過漫長。
聞清硯一動不動，只能司南鈺換，等換好了她躺下后，發現自己還是熱。
而且睡不著。
滿腦子都是聞清硯，想著自己都被她碰到了，是不是，可以碰一下聞清硯？
要不然，好不公平。
自我攻略一旦開始，就無法停止，她暗戳戳，又慫又大膽的朝著聞清硯的身側過去。
因為聞清硯的呼吸已經平緩，很可能睡著了。
“做什么？”
聞清硯沒睡，感受到聲響的時候心就提了起來，但司南鈺只是戳了戳，心又放了下去。
她發愁的想著，怎么樣才能讓今晚的司南鈺知道，她氣真的很不順呢？
靠十八歲的司南鈺頓悟很難，聞清硯又難以啟齒。 ——
“你乖一點，好好睡覺吧。”
聞清硯只能耐著性子就去安撫司南鈺。
好在，司南鈺夠聽話，她乖巧的不動了，聞清硯不確定她是不是在看自己，反正…她是不想看司南鈺了。
微微動了下，準備過身去，心中有些后悔。
該讓司南鈺回自己房間…
“拉手好不好？”
“聞老師，拉著手睡好不好？”
其實司南鈺自己也清楚，她有些鬧人。
但心里就是有股難以言說的火，燃來燃去，好像不觸碰到聞清硯一點不行似的。
可聞清硯不回答，司南鈺打著鼓，伸出了自己的手，扣住了聞清硯放在外面的手。
她的手心貼著聞清硯手背，明明是很簡單簡單的動作，之前…司南鈺這樣觸碰過聞清硯的手，但卻頓時安心下來，緩緩閉上眼，司南鈺在黑暗中勾著唇，甜甜的說著：“聞老師， *晚安啦~”
晚…
是夠晚了，但聞清硯安不下來。
因為司南鈺的手很熱，很快熟睡下來的她，還不安分，正努力的要和自己十指相握。
聞清硯的眼底滿是迷霧，沒掙扎，任由著司南鈺在睡著了的狀態，以特別強勢的姿態握住自己。
也很有安全感。
睡意來襲的也很快，聞清硯幾乎是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很沉，沉到…被人壓在身上的時候，才逐漸睜開眼睛。
而拿下一瞬，淺淺又濃烈的吻突然而至，聞清硯忘記了呼吸，下意識的跟著起伏，勾住司南鈺的脖頸。
把自己全然的交給她…
“清硯，清硯…”
獨屬于司南鈺溫柔聲音在耳邊回蕩，蕾絲邊被無情的扯開，聞清硯嬌吟一聲，靠在她的肩頭重重喘息。
司南鈺全程除了喊她的名字，再沒出過任何的聲音。
黑暗，熟悉的陌生感，侵襲著聞清硯的全部。
酥麻感消退的那一刻，聞清硯睜開了眼睛，呼吸發沉：“呼…”
天色已經放亮，聞清硯卻很是迷糊，頭痛欲裂，本以為的不適感完全沒有，只是嘴唇微微有些紅腫。
是夢嗎？
還是…
身上傳來的沉重感，讓聞清硯變的清晰起來。
因為…司南鈺睡覺不老實，頭枕在她的身前，…擠在自己的被子里面。
異樣感很明顯，只是聞清硯剛剛睡醒，一切都需要緩慢開啟。
司南鈺睡像太差。
又好像在夢中吃著什么含糊不清的說著：“糖果好軟~nua~ ！”
聞清硯騰一下臉紅個徹底，沒時間去想原因，而是把兇手拿開，頭也不回的去了衛生間。
沐浴凈身。
今天她要去學校一趟，把月考的試卷交到教務處，然后…還要出趟門。
所以她只看了一眼熟睡的司南鈺，就匆匆出門了。 ——
放假期間學校的人不多，最多的人也都在教務處，聞清硯因為沒吃早飯，又沒化妝，臉色不算太好看，到教務處的時候，被年上又相熟的教務處長關心問了幾句：“小聞，沒睡好？”
“嗯，睡到不太好。”聞清硯輕聲應了一句，而她向來話少誰也都是清楚的，以為簡單聊過后，房老師就會讓她回去，卻沒想，她像自己招了招手。
聞清硯不明所以，還是走了過去。
振南教務處和教導處關系緊密，聞清硯雖然是教導主任，但直接對接卻不是副校長，而是身為教導處長的房老師，她剛剛入職時，司南鈺的班主任。
兩人關系頗為深遠，也算是學校里面少有知道她和司南鈺事情的人。
而且并非她們誰告訴的，而是房老師碰巧遇到了她們蜜月。
“房老師，怎么了？”
“小聞，最近和小司的感情不錯吧？年輕人也要節制。”
這話又露骨，又不算過分，聞清硯聽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隱約猜到房老師說的話。
教務處有一面鏡子，就在她的斜對面，只需輕輕看一眼，聞清硯就看到了自己脖頸上的紅痕。
還好，她還沒來得及去其他地方，不然…
聞清硯本是松了口氣，但這口氣沒松完，又緊緊的皺起。
她…怎么會真的有吻痕呢？
所以，到底是不是夢？
想起早起時看到司南鈺那乖巧的睡顏，聞清硯本能的告訴自己，肯定不完全是…夢境！
因為司南鈺有過這方面的前科。
她睡覺偶爾很不老實，會啃咬出來各種形狀的吻痕！
第47章
進入十月后,氣溫驟降，司南鈺睡醒后就忘了給自己添衣服，穿著睡衣往外面走。
思緒混沌, 好像睡的很好, 又覺得脖頸酸痛，嘴唇還酥酥麻麻的有點癢。
總之不太舒坦。
稍微活動了幾下后，司南鈺才勉強提起了精神,給聞清硯發微信，詢問她什么時間會回來，有沒有吃飯。
但聞清硯沒回。
剛打起的精神又蔫了,司南鈺慢吞吞的去廚房。
十點半，不尷不尬的時間,只能做頓早午飯了。
番茄,雞蛋,冰箱冷藏里面的即食糙米飯,被司南鈺一一拿出來，剛打開水龍頭，她就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唔, 穿少了？
司南鈺回頭看了看電子溫度計,二十一度,也不算太低，體感也沒有很涼。
莫非是？
被誰念叨了？
無緣無故就會打噴嚏是因為有念叨,這樣的說法司南鈺從沒信過，但此刻卻有種怦然心動且不要臉的想法…
是不是聞清硯在念叨她？
唔，怪難為情的！
司南鈺下意識的摸著微癢的唇瓣,癡癡地笑著，番茄炒蛋被她遺忘掉,水龍頭里的水也無辜的流淌著。
司南鈺在走神，想自己接聞清硯要穿什么。脫下已經穿戴好的圍裙，轉身回自己房間。
這幾天雖然都和聞清硯住在一起，但司南鈺的衣服沒拿過來。
雖然也沒幾件合適的，她喜歡的，但季節到了，她只能里面拿出穿起來應該會很暖和的淺棕色皮夾克，牛仔褲和馬丁靴。
還有些病容，看起來并不那么精神，所以司南鈺化了淡妝，又戴上墨鏡，拿了個帽子。
嘴里輕哼著曲調，心情不錯的走出臥室。
但沒走幾步，廚房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不過因為過早帶著墨鏡，司南鈺不確定是不是聞清硯，只好伸出食指，把墨鏡扯到鼻梁上，微微低頭去看…
果然就是聞清硯回來了，她雙手環胸，臉色冰冷的盯著司南鈺。
“聞…聞老師你回來了？！”司南鈺聲音驚喜，兩步并做兩步往聞清硯的身側走。
“站住。”
聞清硯工作服向來是統一的，淺色襯衫深色的西服外套，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喜歡扣到第二個的扣子不對，扣到了最高處。
眼底滿是嚴寒。聲音也是帶著微微怒火：“你要去做什么？！”
“我準備…”司南鈺稍有茫然的回答，去接你還沒說出來就被聞清硯打斷：“你不知道節約用水嗎？”
“我還沒進門就聽到了水聲，你去做什么了？打扮自己？”
聞清硯越說聲音越冷，從上至下的打量著司南鈺。
司南鈺頓覺羞窘，站姿都有些別別扭扭，但態度很好，乖巧的認錯：“聞老師對不起，我不該忘記水龍頭。”
“我沒想要打扮自己，是準備去接…”低著頭聲音漸小，但委屈也是明顯的。
甚至不愿抬頭去看聞清硯，只是默默的湊近她。
也因此錯過了聞清硯的動作，她已經轉過了身去，看向被司南鈺準備被放置許久的番茄和雞蛋。
越想就是越惱火，她在學校里面險些出丑，罪魁禍首卻在悠閑的準備做飯，打扮自己！
聞清硯周身的氣息都跟著轉變，不止是眼神冷，哪里都冷。
更不想說話，把低著頭，挪動腳步到她身邊的司南鈺為無物。
一直回到房間門口，準備開門的時候，聞清硯才停下腳步，把人趕走：“別跟著我。”
心情煩躁，此刻的聞清硯只想把自己藏起來。
推開門，毫不留情的關上。
包，外套，首飾都隨意的被她放在那里，整個人都縮進了被窩里面，眼尾泛著紅，濕漉漉的眼眸閃爍。
情緒調整不過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聞清硯才把手從被子里拿出來，放在嘴角不甘的想著：司南鈺不會自己進來嗎？
司南鈺不會。
或者可以說，司南鈺不敢。
十八歲的司南鈺沒有這樣的勇氣，不敢輕易擅闖自己的房間。
她把自己一直都放在，喜歡的老師這個位置上。
叮
微信鈴聲打斷了聞清硯持續的低落情緒，看著車醫生的信息出神。
【聞女士，今天不過來醫院了嗎？ 】
這條信息的上條是兩人的對話。
聞清硯：【今天中午前會到醫院。 】
車醫生：【好的。 】
聞清硯看到眼前模糊時，緩緩打起字來：【抱歉，今天臨時有些事情，下次。 】
車醫生：【好的，到時提前通知我。 】
【好的。 】
聞清硯剛剛回復了車醫生的消息，門外的司南鈺就過來輕輕敲門：“聞老師，你要不要吃點午飯？”
“番茄炒蛋蓋飯，和小炒牛肉。”
“…等一下。”
聞清硯扣下手機，無法壓制的一層喜悅沖破了似的，笑容掛在臉上，窸窸窣窣下床。
喜悅自然是因為司南鈺來來找她吃午飯，甚至再看到的那抹紅痕時，都變得不刺眼了。
原本要扣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扣子打開兩粒的狀態，離開了房間。
她在家里，反正只需要面對司南鈺。
反復的情緒是聞清硯自己都會唾棄的程度，但沒辦法，司南鈺的任何情況都有可能，會改變她的情緒。
來到餐桌，看著正冒著熱氣的番茄雞蛋蓋飯和小炒牛肉，聞清硯達到了某種平靜，看了看已經換回家居服的司南鈺，心里舒坦了很多，語氣柔和：“坐下吃飯吧。”
“下午去看看排骨，明后天、它可能都要在寵物店度過。”
“…好。”司南鈺回答的心不在焉。
心情轉好的聞清硯注意力都在她的身上，自然敏銳的察覺到了，而且也清楚的意識到，自己試圖轉移話題這件事，失敗了。
司南鈺就安安靜靜坐在對面吃飯，垂著眼眸，悶悶不樂。
聞清硯突然就些緊張起來，因為這樣的司南鈺對她來說是熟悉的，她們兩人這幾年偶爾有鬧脾氣的時候就這樣。
不比從前，她有情緒的話司南鈺會話多，這幾年都是這樣，她沉默，司南鈺也跟著沉默。
恃寵而驕這句話非常有道理，因為和十八歲的司南鈺相處了一個月，聞清硯沒再面對過這樣狀況。
因此無措，又總感覺自己錯過了什么的聞清硯抿了抿唇，有些許的茫然和愧疚。
躊躇著想要換個話題說，司南鈺卻突然抬眼看她，聞清硯很是不自然，唇抿的更緊，手無意識的捏住領口。
其實從聞清硯回來后司南鈺就注意到了，聞清硯的襯衫扣子過于緊密，沒想到這會兒被打開了。
紅痕不小，隱隱約約的露了出來。
司南鈺：“！！！”
這是…！
“聞老師，你那里…”司南鈺抬手指了指，有些不確定，但又很確定。
就是她弄出來的。
聞清硯是絕對絕對不會和其他人有過于親密的接觸。
這樣的念頭就是突兀的出現在司南鈺的腦海里，就跟穆瑤瑤不是小三，司嘉沐不會打人的情況一樣。
因此，她更羞了。
低著頭，支支吾吾的又說：“聞老師你那里…有點紅欸！”
聞清硯當然知道，只是司南鈺邊說著話眼神還在瞟，讓她也很不自在。
雖然，她就是想讓司南鈺知道，她頂著這樣的痕跡，在學校逛了一圈。
壓下去的煩悶又有上來的趨勢，冷著臉說：“你睡覺太不老實了，今晚…不許和我一起睡覺。”
“好的。”司南鈺下意識應下來，反應過來聞清硯說了什么后，卻睜圓了眼睛，眨了眨的不停。
聞清硯本意就是要略施懲罰，而看著司南鈺徹底垮下去的臉，心情徹底好轉。
為司南鈺夾菜，眉眼含著笑：“快點吃，吃完了我們還要去接排骨呢~”
“哦對，我們要去接排骨去玩。”
“去哪里玩好呢？我們明天又開哪輛車出門？”司南鈺因為聞清硯的溫柔，思維逐漸開始跳躍，且越跳越遠，話變的密集起來。
聞清硯其實也很喜歡她這個樣子，所以只是笑了笑聽著她說，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一時間是插不上話的。
直到…司南鈺說起了天氣。
“今天外面冷嗎？明天呢？我穿那件皮夾克可不可以？”
“本來今天是想著穿那件皮夾克出門去…”
“出門去做什么？”聞清硯忍不住的打斷她，好像錯過的什么要抓住了。
被馬上要跟聞清硯出去玩的喜悅沖昏頭腦，司南鈺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擺出一副委屈又控訴的表情說著：“今天給聞老師發了微信，問你什么時候回來，去換衣服也是要去接你的。”
“才不是為了自己打扮，是因為要去見你才打扮的。”
“還有，我給你發過微信，你沒有回我。”
要不是聊起來這些司南鈺也忘記了，所以這會兒一股腦的把委屈全部都說了出來。
可憐兮兮的盯著聞清硯看。
聞清硯被她盯的慚愧極了，紅著臉頰說：“抱歉，上午太忙所以沒看手機，也誤會了你。”
“沒關系沒關系，知道你忙嘛~~”聞清硯會道歉這件事，讓司南鈺有些招架不住，急急忙忙的說著話，又試圖轉移話題：“那我們明天開什么車出去玩呢？”
“聽你的。”聞清硯思緒飄的有些遠，敷衍的回答著。
而司南鈺是急于轉移話題，又覺得她好像對這事就是沒興趣，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來，自顧自的說：“那就開新車吧，提出來會后還沒出過街呢。”
“可以。”
更敷衍了，因為聞清硯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上面。
而是在懊悔，甚至埋怨自己。
果然，發了脾氣就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且代價不小。
她滿腦子都在想，她今天回來的時候就不該鬧脾氣，被看到的吻痕這會兒什么都不算了，她就應該好好聽司南鈺說話。
要不然，她也就不會說出，今晚不讓司南鈺和她一起睡覺的話了！
第48章
從國慶假期之前,排骨就一直借住在寵物店里面，偶爾的聞清硯會和它視頻通話一次，但見到的人的時候,那股子興奮勁兒還是不小,尾巴搖的飛快，全身都好像在扭動著，奔著聞清硯就要撲…
一周的時間不見, 排骨明顯變的圓潤，這一撲可不是要直接給聞清硯撲倒？
看的司南鈺心驚肉跳，先一步擋在了排骨和聞清硯之間,抓住排骨的爪子笑道：“不如撲我吧~~”
排骨對聞清硯的親近程度完全是司南鈺比不了的，它哼哼了兩聲,還是透過司南鈺眼巴巴的看聞清硯,聞清硯被這一幕逗笑,伸出手去摸了摸排骨的頭,安撫著它的情緒。
排骨很吃這套，微微瞇著眼睛，下巴放在司南鈺的胸前,享受極了…
司南鈺：我多余？這是純粹的擺件阿喂！
一人一狗,沒一個在意司南鈺的情緒,摸夠了，享受夠了,排骨從她的身上掙脫開，情緒穩定的在聞清硯身側坐好，輕蹭~
“排骨乖, 今天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排骨好像聽懂了，輕蹭聞清硯的動作更歡快。
司南鈺倒是不歡快,委屈的看聞清硯。
最后索性擋在了一人一狗中間，挎著聞清硯的臂彎，搶過牽引繩：“我來帶著排骨，我也想它了。”
酸辣吧唧的語氣和表情，聞清硯忍俊不禁，什么都沒說，只是被司南鈺挎著的手臂緊了緊，飯桌上被陰霾籠罩的情緒也有驅散開來。
兩人一狗，就這樣并排的離開了寵物店。
這里距離許靜好家不遠，但聞清硯也沒想到能和她這么有緣分，這次她的樣子好像也是剛剛送走石真，準備往回家走。
“聞姐，司老師？”
“你們一起來接排骨啊。”
笑容曖昧，一會兒看看聞清硯，一會兒看看司南鈺。
聞清硯被她看的赦然，司南鈺倒是大大方方：“對啊，沒想到這么巧，遇到許老師。”
聞清硯和許靜好的關系不錯，司南鈺自然面對她也態度好，不過下一秒她又不嘻嘻了。
“是巧，也不算巧，我就住在這附近，偶爾還會幫聞姐接排骨。”
她們兩人之間的事情，要說除了本人，最清楚就是許靜好了。
甚至可以說，比失憶了的司南鈺還要清楚。
司南鈺被噎住，看了看沉默下來的聞清硯。
見她看自己，聞清硯也不好不吭聲，嗔怪的看了看故意的許靜好：“你別逗她，她不禁逗。”
手挽手，帶著狗，怎么看聞清硯和司南鈺現在的關系都是在往和諧方面走，但許靜好還是有點替聞清硯委屈，才這樣打趣的，沒想到聞清硯竟然這么護短。
“哼，聞姐好偏心哦。”她故作嬌柔，還想看聞清硯臉紅。
不過十幾米的視線之外，她看到了石真。
忽視了確實臉紅的聞清硯，匆匆忙忙的說著：“聞姐，我有點事，先不說了…”
腳步急切，許靜好招呼都不打完，就消失了。
這樣的動作，聞清硯和司南鈺定然是下意識的回頭看去，聞清硯沒戴眼鏡出門，只能看著越來小的許靜好，卻不知道她去做什么。
只好輕聲問司南鈺：“她怎么了？”
“好像是…她女朋友。”
但距離太遠，到底是發生了什么，司南鈺也看不清楚。
她也沒心思去關心別人，而是看著聞清硯說：“我們走吧？排骨還等著呢。”
“好！”聞清硯點點頭，被司南鈺牽著手走，走了幾步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但已經看不見許靜好和石真的人影。
她也徹底回過神，和司南鈺并排走著。 ——
排骨和司南鈺外出游玩的機會很少，這次算是一人一狗第一次親密接觸，去的是聞清硯常帶著排骨會去寵物游泳館，司南鈺玩的也瘋，比起聞清硯只是靜靜的看著它玩，更讓它開心。
一人一狗的關系也緩和了許多。
回去的路上，聞清硯開車，她擔心司南鈺玩了一下午，又來回開車沒精神。
司南鈺推脫了幾下，還是坐到了后座，和排骨摟著睡著了。
聞清硯時不時的會在后視鏡看過去，排骨的前爪搭在司南鈺的肚子上，司南鈺摟著它的脖頸。
都睡得香甜。
聞清硯勾唇輕笑，心情不錯。
她和司南鈺都是女人，生孩子這件事有些難，排骨也就相當于是她們的孩子一樣，一家三口外出游玩這件事，是既欣慰又歡愉的一件事情。
這件事沖淡了許多，話說太早的懊悔情緒徹底不見。
總之，也都是她和司南鈺在一起。
又會有什么差別嗎？
沒有。
只要她和司南鈺在一起，那就沒有。 ——
“唔！聞老師，我們晚上吃什么呀~~~”
停好車，聞清硯就聽到了司南鈺似醒非醒的含糊聲音，眉眼間帶著笑意看過去，反問她：“你想吃什么？”
愉悅的心情會感染人，司南鈺湊到前排，貼近聞清硯說著話，見她笑自己也笑：“什么都可以，跟聞老師一起吃就可以。”
某些想法不謀而合，聞清硯笑意更濃。
直到察覺司南鈺的視線變的灼熱，才驚覺自己笑的有些過分。
可看著擠在后視鏡里面的兩人，她沒吝嗇的想要收回笑容，而是點點頭說：“那吃火鍋吧，熱乎乎的。”
熱乎乎的，就好比在她身旁的司南鈺一樣。
讓她的心熱乎乎的。
“好！那我們把排骨送回去就買食材？”
“可以。”
聞清硯輕聲應答，兩人帶著排骨回去，就又匆匆的趕回停車場，去買食材。
雖然誰都沒說，但她們也誰都沒想到要去外面吃這件事。
火鍋嘛，就是要在家里吃才有感覺。
司南鈺推車，聞清硯挑食材。
“聞老師，想吃這個！”
“聞老師，還想吃那個！”
全程被操控了的聞清硯少有沒出言阻止，只是被司南鈺挑中的每樣食材她拿的都不多。
最后來到調料區，是司南鈺拿的，聞清硯對這些東西沒辦法，她調的火鍋蘸料不好吃。
就默默的看著司南鈺，忙來忙去，喜歡的全部放回去。
“走吧，我們回去吃火鍋了聞老師~~~~~”最后東西拿好，司南鈺推車，還晃了晃自己的手臂，示意聞清硯牽住她。
聞清硯從善如流，笑容靦腆的牽住了她。 ——
回家洗菜，炒底料，吃火鍋都是稍微安靜。
兩人話都不多，分別洗完澡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明天七點就要起床。
排骨已經在熟睡，聞清硯換好睡裙，盯著明晃晃的吻痕，看向司南鈺。
但司南鈺沒看她，而是在準備行李。
她對外出興致勃勃，反倒對聞清硯失去了興趣。
聞清硯看著她，頗為哀怨的想著。
“司南鈺，不早了，我去睡覺了。”帶著些許委屈的開口，司南鈺聽到聲響回頭看她，點頭：“好的聞老師，明早還是吃小籠包嗎？”
“…嗯。”聞清硯小聲的應下，司南鈺笑了笑又回去擦相機。
總之，聞清硯感覺自己被忽略了，一步三回頭的看向司南鈺，見她還在低頭認真擦拭，心一橫，稍微用力的關上了門。
有些被驚到的司南鈺回頭，見到的只有聞清硯的睡衣裙擺，笑了笑對她說：“聞老師，晚安好夢。” ——
聞清硯自然沒聽到，她回到了床上就吧自己裹成了粽子。
被窩不暖，心也涼。
迷迷糊糊的開著燈，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睡著的。
醒來的時候，燈還亮著，天也亮著。
其實一個人睡覺是比兩人要舒服的，但也只限于身體。
清醒了一會兒，聞清硯換下睡裙，去簡單沖了澡，然后才來到廚房。
司南鈺醒得早，小籠包擺在桌上，和坐在一邊的司南鈺一樣乖巧。
“聞老師早~”
興致是真好。
也會感染人，聞清硯看著她也淺淺一笑，兩人安靜的吃過早飯，準備去學校。
許靜好七點鐘不到的時候就給聞清硯發了微信，十點鐘要在學校門口集合。
她是帶學生一起去，所以包了一輛中巴車，司南鈺和聞清硯的車跟在后面。
出發時還不到九點，先去把排骨送到寵物店，兩人就往學校去，路過商業街的時候司南鈺突然開口：“聞老師，我們去買點甜食吧。”
聞清硯喜歡吃甜食，司南鈺連問都不用問，進了店鋪就拿了不少她喜歡吃的。
聞清硯見她越來越收不住，拉住她的手阻止：“不要買了，那邊會有地方特色，不能一直吃甜品的。”
“…也是。”
“不過沒關系，可以分給其他人的啊。”司南鈺毫不在意的說著，又怕聞清硯誤會似的解釋：“我是說，你不喜歡的口味可以…”
“我不喜歡干嘛要買？”聞清硯陡然變冷，聲音都是質問的。
司南鈺怔了怔，有些不知所措。
聞清硯也不解釋，鬧著別扭，去拉司南鈺結賬，就是不讓她再買了。
可剛離開蛋糕店，聞清硯就拉住了司南鈺的手臂，目光游移：“我…我還是再去買一點吧。”
“不夠分。”
聞清硯有一絲的難為情，但就是…就是不愿意去分享司南鈺送給她的東西。
但不是小氣，可以她買，但不能把司南鈺的分出去。
步伐稍快，聞清硯也不管司南鈺要說什么，輕輕說了一句：“你在這里等我。”
就進到了蛋糕店里面。
沒幾分鐘，人走出來了。
“走吧，跟他們匯和。”
“哦好。”司南鈺應下聲，雖然有些疑惑聞清硯多此一舉的行為，但還是給予尊重。
她發現好幾次都是這樣，不懂聞清硯類似的行為。
事情好像又小的沒必要詢問——
氣氛還是悄然變化了的，這一路上司南鈺開車，她話少了些，聞清硯不知道提起什么話題，也有些沉默。
她們都敏感，清楚哪里有點不一樣，但這種不一樣，就是很難去打破。
因為，什么事情都沒有。
是快到學校路口的時候聞清硯率先出聲，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司嘉沐…也會一起去。”
“你沒關系吧？”
陷入在自己和司南鈺的相處當中，聞清硯都要忘記這件事里，眼看著快到地方，才想起來問司南鈺。
司南鈺倒是沒想以為的在意，搖了搖：“有什么關系？美術生去寫生正常不過，我早猜到了。”
“而且，我和她其實也沒有什么事情，沒事的。”
然后，又是一陣沉默。
停車前，司南鈺又問：“聞老師，你是覺得我很窮嗎？”
除了這個原因，司南鈺很難想到第二個聞清硯不讓她買蛋糕的原因。
說著又把自己的手機軟件打開。
想把她前段時間發現自己的大幾十萬存稿告訴聞清硯。
這事她不確定聞清硯知不知道，但是作為合法妻妻，這都是共同財產。
而且她問過了秦華和邵菱。
秦華告訴她，有一部分錢是司學義給她留下的那套房子的，變賣之后買了現在和聞清硯住的房子，剩下幾十萬，還有十萬左右是她和秦華原來住的那個小二層的租金，這幾年的。
還有最小的一部分，是她在酒吧駐唱，和偶爾版權收費的錢。
總之，她不窮，而且每個月除了振南的工資外，都有少則一兩萬多則好幾萬的固定收入。
她不窮！
“聞老師…你是不是因為這個才…”
“不是！”
“聞姐，司老師，你們到的有點早哦！~”
兩人聊天被打斷，是許靜好打著傘走了過來。
今天她的妝容有些重，見到聞清硯和司南鈺的時候雖然在笑，但這笑意不達眼底，倒是有些…
強顏歡笑。
自己的小心思難以啟齒，又恰巧許靜好走過來，聞清硯單方面決定結束和司南鈺的對話：“我…晚些再和你說。”
晚些說？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
司南鈺很是不解，皺著眉也不吭聲了，看著她和許靜好打招呼，閑聊了好幾句。
“聞姐，中巴車有些坐不下了，我帶著幾個學生過來坐可以嗎？”許靜好略有些歉意和請求的說著，聞清硯沒第一時間答應下來，而是看向對著窗外的司南鈺才說：“我和她說一聲。”
“好。”
“麻煩聞姐了~”許靜好先回中巴車那邊，聞清硯也轉過身來對司南鈺說這事。
只是沒等開口，已經聽到全部的司南鈺就說：“坐唄，反正后面也是有空位的。”
她是看向窗外不搭腔，但車就這么大，沒什么聽不到的，所以不需要聞清硯開口。
率先就回答了。
聞清硯倒是怔了怔，眼底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來。
司南鈺沒輕易察覺出來，還在說著：“能坐下四個，但超員，讓許老師帶兩個學生過來吧。”
聞清硯看著她，情緒有些放大，頓了頓才說：“…那好，我回復給靜好。”
這次明顯了，可司南鈺也只是古怪的看了看她。
低頭發微信的聞清硯注意到了，但當做沒看到。
她不知道要怎么說，情理方面許靜好邀請她們一起外出，出現這樣的狀況，拼車在正常不過。
但她，想和司南鈺單獨在一起。
說出來的話，好像顯得小氣又不講情理——
車上多了三個人，司南鈺和聞清硯果然沒有了更多說話的時間，司南鈺專心開車，偶爾看看聞清硯，偶爾看看坐在后面的司嘉沐。
沒錯，許靜好帶來的學生之一就有司嘉沐。
但司嘉沐好像，也并非那么主動的來坐司南鈺的車，上車前司嘉沐看到司機是司南鈺愣了愣，她在司南鈺這邊上車，輕聲喊了姐姐，又喊司老師。
總之是極其不自在，顯然是沒想到的樣子，但她看向許靜好的熱絡，又讓司南鈺察覺出來。
司嘉沐就是純粹因為許靜好，想和許靜好坐在一起。
小女孩的情情愛愛讓司南鈺有了些共鳴，本來對司嘉沐沒什么所謂的態度，也變的有些探究。
除了許靜好和司嘉沐，坐在后座的還有個短發女生，三人關系好像有些微妙。
司南鈺忍不住想要八卦，多看了幾眼，又轉頭去看聞清硯，聞清硯沒給她任何的回饋，稍冷著臉。
司南鈺有些怔愣，不解的眨了眨眼。
這下聞清硯開口了，聲音極淡又小：“…好好開車。”
“好的，聞老師。”司南鈺下意識就應下，誰料坐在后面的許靜好看著她們兩人，笑了一下。
司南鈺在后視鏡看到，頓覺莫名，但也沒去追問。
沒一會兒，聞清硯的手機響了。
她低頭看過去，見許靜好發來的微信：“司老師好聽話哦~”
聞清硯的臉色好了一些，簡短的回復了：“嗯。”
許靜好又發：“傲嬌。”
聞清硯沒再回她了，扣上手機閉目養神。
高速上，車車速平緩，聞清硯有些迷糊，但也沒完全睡著，微睜開眼睛看了眼司南鈺。
她開車倒是認真的，沒像剛剛那樣東張西望。
聞清硯就是不太喜歡，司南鈺的視線會跑到別人身上，不管是什么原因，所以這樣認真的司南鈺讓聞清硯心情很好。
而下一秒，司南鈺看著后視鏡開口：“許老師…”
聞清硯的心猛的一沉，有點泛酸。
司南鈺還在說，聲音很小：“許老師，聞老師睡著了，你幫我把后面的毯子拿過來吧。”
車子拐進服務區，停下來的時候許靜好正好把毯子遞過來。
后面的三人下車去活動活動，司南鈺則是很小心的為聞清硯鋪毯子。
聞清硯有些不自在，在司南鈺貼近的時候眼珠的動了動，裝作不經意的抓住了司南鈺的手。
司南鈺明顯有些僵硬，但沒動，而細聲嘟囔：“怎么手這么涼啊？”
微涼的手被司南鈺兩手捧住，聞清硯眉頭緊皺，強忍著要睜開眼睛的沖動。
又聽司南鈺帶著笑意的說著：“嘿，我可真是個小火爐，沒多久就能把聞老師焐熱了！”
第49章
聞清硯的手很軟,和司南鈺自己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成鮮明對比，所以每次握住的時候司南鈺都會有種想要呵護的感覺，這次也不例外。
而且聞清硯睡著了,司南鈺很難忍住,放過這雙白嫩小巧，指甲漂亮干凈的手。
她玩的不亦樂乎。
時而輕翻，時而雙手包裹住。
聞清硯被她弄的完全沒了睡意。
手, 對于她們兩個人的關系來說，就是很敏感很敏感的地方，盡管聞清硯多數用不到, 但被這樣握住把玩，還是讓人忍不住心跳加速。
指尖微縮, 想要逃離。
眼睛悄然睜開來,看著司南鈺認真小心的樣子,紅霞蔓延。
不久后,司南鈺也察覺了似的抬眼。
聞清硯那雙彌漫著霧氣的眼，也正中她的視線當中。
心漏了一拍似的，司南鈺有些臉紅無措,低頭細聲解釋：“我*以為你睡著了,怕你冷,所以…”
“所以才幫你捂捂手的。”
“…我知道。”聞清硯咬著唇輕聲說著，又因為剛剛睡醒而有些嬌軟的聲音而更加害羞,手還是抽了出來， -咬著唇看向窗外。
許靜好和司嘉沐幾人買了些吃的，準備往車上走了。
司南鈺也坐了回去,調整呼吸，給臉上扇風。
外面沒有那么冷,所以車里根本就沒開空調，正常來說不該那么熱的，但司南鈺熱的鬧人，聞清硯瞥了她幾眼，說不出話。
司南鈺也說不出。
剛剛的那氣氛好曖昧，現在說什么都不合適。
聞清硯也有所感覺，甚至覺得，還好司南鈺不比自己那樣小氣，要不然沒有許靜好幾人在，更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對了。
“聞姐，司老師，我買了熱狗腸和炸雞，先對付一下？”許靜好搭在窗邊對聞清硯和司南鈺說著。
情緒兩人都調整好了，就是不說話而已，所以許靜好沒覺得有什么，說著話還從司嘉沐的手里把東西給兩人遞過去。
司嘉沐站在她旁邊，靠的很近，視線也不自覺的看向司南鈺。
視線對上，司南鈺先對她笑了笑，司嘉沐才有些驚喜的也笑了笑，靦腆的說：“司老師喜歡的脆骨腸。”
“我有買。”
想要和司南鈺親近這件事，就好像是本能，司嘉沐甚至忽視了和許靜好貼在一起的動作，整個人都變得活潑了起來。
不至于手舞足蹈，但小動作頗多，手無意識的扯著衣角…
“嘉沐，怎么了？”
聽到許靜好的問詢，司嘉沐才意識到自己抓住的是她的衣角。
尷尬一瞬上涌，她羞紅了臉頰，含糊的說：“抱歉許老師！”
甚至向后退了一步，和許靜好保持了些距離。
因為在和聞清硯說話，而沒太注意到司嘉沐和司南鈺互動的許靜好，突然司嘉沐扯了衣角還以為她是要做什么，沒想到只是一問，小姑娘就只會道歉。
司嘉沐太悶了，大概說過最多的話就是問她什么時候去寫生，什么時候可以指導一下，這樣害羞臉紅的樣子還真是少見。
許靜好不算太好的心情，因為她有些好轉，還生出了幾分逗弄她的樂趣，她捏了捏司嘉沐的臉，笑著說：“嘉沐居然還會臉紅哦~”
她說話的聲音向來甜軟，動作也是輕輕柔柔的，一下就讓司嘉沐完全失去了行動能力，除了眨眼和臉紅，什么都不會做了。
手倒是捏的越來越緊，有些想逃離似的。
而她身后，站著的是另一位短發女生，司嘉沐的同班同學，羅涵。
羅涵比起司嘉沐的性格活潑很多，但這會兒看著司嘉沐眼珠微轉，看向許靜好的時候眼神又沉了下來。
很不爽似的。
司南鈺和聞清硯兩人都沒說話，可聞清硯沒注意誰，而是看著司南鈺。
司南鈺在…
在八卦。
視線又和聞清硯對上的時候，看到她審視的目光，縮了縮脖子，下意識的就問：“怎么了嘛，聞老師。”
“沒什么，準備開車吧。”
司南鈺問話的時候三人已經上了車，聞清硯不想在人多的時候展現自己的酸意，所以看了看前面已經啟動的中巴車，提醒司南鈺該走了。
“哦，好。”司南鈺也沒太當回事，認認真真的開車。
人多了聞清硯就是這個樣子，話少，很少，眼神除了看司南鈺就是看路，警惕，十分注意安全。
下一個服務區快到的時候，聞清硯怕司南鈺太累，想跟她換著開。
路程一個三個小時左右，司南鈺已經開過了一個半小時，也夠多了。
但司南鈺沒同意，她提起了剛剛的事情：“你都睡著了，肯定很累，我來開。”
這一句話把聞清硯接下來還要勸說的話堵住，她沒辦法說，她沒睡覺，就是想…等著看司南鈺是怎么靠近她的。
“…嗯，那你再開一段吧。”聞清硯選擇后退了一步，繼續沉默。
在下一個服務區的時候，強硬的把自己和司南鈺的位置換了。
沒辦法，車上的幾個人中，兩人未成年，許靜好成年了但沒駕照，能換著開的只有司南鈺和聞清硯。
路程不長了，司南鈺不忍心讓她開，再加上，聞清硯又說換的時候，神色嚴肅，不容拒絕。
“唔，那聞老師慢一點哦~”
毯子替換到司南鈺的身上，她裹得緊緊的，還能聞到淡淡的白茶香。
是聞清硯慣用的香水味。
把頭埋進去，她也要淺淺的睡一下。
動作完全是自然而然，但聞清硯很不自在。
在心里氣惱的想：司南鈺這是什么動作嘛~ ！被人瞧見像什么話？
但后座的人也昏昏欲睡，沒人看到見司南鈺的動作。
至于聞清硯的那點點心動，自然也沒有人看到——
到達林市的時間，和原定的時間差不多，開到度假區正好是午飯時間，司南鈺在車上睡的半夢半醒，一下車的時候看到坐在一旁的聞清硯才精神了些，扯她衣袖撒嬌說：“聞老師，我餓了。”
“是不是馬上就要去吃飯？”
沒注意車上的人到底下沒下車，司南鈺是說完了話見聞清硯瞥眉，才意識到什么看向后座，三個人三雙眼睛，三種心情。
許靜好是純純吃瓜，司嘉沐則是驚訝溢于言表，羅涵…一副學到了的表情。
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司南鈺把身上的毛毯收起了，當做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下車，然后到了另一邊去找聞清硯，小聲抱怨：“聞老師你怎么不提醒我呢。”
“我出丑了。”
哼哼唧唧有些不高興的司南鈺想求安慰，聞清硯卻也因為有人在不能放開自己，輕輕摸了摸她的頭：“走，去吃飯。”
“哦。”
“行吧。”
司南鈺不情不愿的頂了一下聞清硯摸她頭發的手，才把車門打開，主動去牽聞清硯的手。
聞清硯自然的遞給她，而后又想到什么似的，抽了出來。
“怎么了？”司南鈺不解問她，聞清硯憋屈的說不出，她想起了司南鈺說的那句焐熱她的話，有些不自在。
只能硬扯頭皮說：“怕涼到你。”
“不會啊，我熱的很，正好幫你焐熱嘛~~”
心中隱隱有些期待司南鈺可能會再次說這種話的聞清硯，撇過頭微弱點頭，又把手遞了出去。
她真的很涼。
司南鈺也真的夠熱。
司南鈺穿的就是昨天要出門去接她的那身，但是今天氣溫好像有點回來了，額間都有些汗水。
行李箱她拿著，背包在聞清硯的背上，走了幾步路聞清硯有些心疼，喊住她：“行李箱給我拿吧，正好我冷，活動一下。”
背包和行李箱其實都不算重，也就是玩一兩天所以東西帶的不算多，只是有各自的不便和方便。
聞清硯背著的都是生活類的用品，司南鈺手里的行李箱的是換洗衣服。
出門前兩人就是這么分好的，所以司南鈺不情愿給她，推脫道：“算了，沒幾步路要走了。”
她們就在度假村的停車場，距離確實不算遠。
聞清硯也沒堅持，步伐卻快了一些。
因為司南鈺餓了。 ——
“聞姐，我定的都是標準間，你和司老師沒關系吧？”
許靜好前一步到前臺辦理入住，聞清硯和司南鈺剛踏進去的時候，許靜好就把房卡遞了過來，有些曖昧的朝聞清硯笑。
沒關系吧？ 意味不明。
像是關心她和司南鈺住在一起沒關系吧，也像是讓兩人分床睡沒關系吧？
“多謝許老師！”
聞清硯還沒說話，司南鈺接過房卡，大方又明媚的對著許靜好笑了笑，才回頭看聞清硯，示意她們先回房間。
聞清硯沒吭聲，對著許靜好道謝，一群人擠進了電梯里面去。
二樓和三樓被許靜好都定了下來，大部分的學生住二樓，她自己，少部分的學生還有司南鈺和聞清硯住在三樓。
不過司南鈺和聞清硯房間那邊很空，隔了三四個房間才是最近的司嘉沐羅涵，許靜好在她們的旁邊住。
許靜好也算是有意為之，下樓的時候還擠眉弄眼的看了看聞清硯，絲毫沒注意到跟在她身后一起下電梯的兩人神色截然不同。
在后面的司南鈺和聞清硯倒是都注意了。
因為司嘉沐關系的特殊，聞清硯稍顯擔憂的開口：“我覺得羅涵好像喜歡司嘉沐。”
“我也覺得。”司南鈺接話說著，但沒看出聞清硯的擔憂，而是說著：“女高中生的喜歡吶，真是復雜又熱烈。”
她想說自己早就看出來了，聞清硯卻不這么覺得，而是不太認可。
“復雜是真，熱烈未必吧？”
“欸？不熱烈嗎？我不熱烈嗎？”司南鈺儼然把女高中生這個身份往自己的身上按，聽不得聞清硯這么說。
聞清硯有些無語，白了她一眼，不接話。
進到房間后，也沒搭理司南鈺，而是快速的把行李整理后，催促司南鈺去吃飯。
司南鈺是真的餓了，注意力被吸引走，最后出門的時候比聞清硯還要快。
吃飯的速度也快。
她們和許靜好等人是在一個飯店吃，但不是一起，經典菜色也都是差不多的，司南鈺的印象中，都是很小的時候來過林市，這里的味道早就忘記了。
因此吃的格外開心。
倒是聞清硯…臉色不太好看。
發現的時候，已經是吃完飯準備外出的時候，司南鈺皺著眉問：“ 聞老師，你臉色怎么那么白？ ”
“…不太舒服。”
“我們先回房間吧？”
聞清硯臉色有些發白，但因為司南鈺問起又轉了紅，主動拉著她的手回房間。
她有預感，是生理期到了。
近來幾個月她的生理期都不太準，上一次…還是八月份的暑假，這次過去了有一個多月。
來意洶洶，讓她很難受。
回到房間，聞清硯進了衛生間，時間有點久，司南鈺著急又擔心的等在門外，聽到窸窸窣窣，扯開衛生巾的聲音她才意識到，聞清硯的生理期到了。
幾乎不會痛經的司南鈺，想著聞清硯的臉色，完全放大了她的難受程度。
又想起這方面的準備什么都沒有，就給前臺打了電話過去，找了暖寶寶，要了一大壺的紅糖姜茶，把空調也開了起來。
聞清硯出來的時候，司南鈺正要去取東西。
她臉色更白，扶著門框看著司南鈺問道：“你做什么去？”
“暖寶寶，我去取一下。”司南鈺急性子，遇到這樣的事情，話都來不及多說幾句，就沖出了。
留下有些怔然的聞清硯。
磨蹭的回到了自己的床邊，等待著司南鈺回來。
時間比她以為的要久，司南鈺才把左手拿著暖寶寶，右手拿著紅糖姜茶回來。
往她面前一堆：“聞老師，這樣會暖和一點的。”
忙忙碌碌的司南鈺，讓聞清硯的心里有種說不出的妥帖。
也有因為這事，可能會耽誤行程的愧疚。
抱著暖寶寶，聞清硯小聲的說：“抱歉啊，一會兒可能沒辦法陪你去玩了。”
司南鈺是愛玩的，聞清硯向來知道。
到了地方玩不了，也會很打擾司南鈺的心情。
“說什么胡話啊，你這么不舒服，我怎么可能還想出去玩？”
“晚點我去給你買點熱乎乎的東西吃，現在睡覺吧聞老師。”
司南鈺越想越后悔，早知道就不讓聞清硯開那后半程的車，也不讓她拿東西好了。
心里想著，司南鈺也嘟嘟囔囔的說了出來，聞清硯聽了緊咬著唇，說不出的清醒。
最后，又被司南鈺強制的按在床上。
“睡覺吧，衛生巾帶的夠不夠？我知道現在已經出了那種，可以超熟睡的安睡褲，晚點我去買！”
“你什么都不要想，好好睡覺吧？”
“唔，…好！”
好像不能拒絕，也不想拒絕，聞清硯被她以一種壓制的狀態躺在床上，很乖順的答應下來。
“那就，先…這樣。”司南鈺含糊的說著，眼神卻…
被聞清硯咬著的唇吸引。
目光明顯，聞清硯也不傻，完全看的出。
甚至心中有些期待，但司南鈺馬上站了起來，掩飾性整理頭發：“聞老師你先睡覺，我不打擾你。”
她把自己縮成了個團，坐在另一邊的床上，眼巴巴的望著聞清硯。
聞清硯一時間氣悶，不親就不親！
然后轉過了頭，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
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變暗，房間里除了自己沒有任何人。
司南鈺不在，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生理期的不適，除了身體還有心里變化。
暖寶寶涼了，紅糖姜茶也距離她很遠，這些因素夾雜在一起，讓聞清硯的情緒有些低落。
裹著被子，也不開燈，眼眉低垂。
直到房門被打開，司南鈺背著走廊的燈光走了進來，聞清硯眼眸微亮，又很快暗了下去。
她還在鬧脾氣，不想先開口。
而司南鈺好像不知道她醒了似的，門沒關，還是接著燈光，一步步走過來。
聞清硯的心怦怦跳，視線追隨著她。
司南鈺先是把手里面的粥放在床頭柜，才輕輕的，把新的暖寶寶塞進聞清硯的懷里…
動作輕的好像是怕把她碰碎。
聞清硯脆弱的想著，司南鈺要是一直一直都這樣就好了，眼眶漸酸，在她把暖寶寶貼過來的那一刻開口道：“你上來！”
“…嗯？”司南鈺顯然沒想到聞清硯是醒著，發出輕柔的疑惑聲。
聞清硯卻覺得難為情，把臉埋進被子里面，悶悶的聲音傳出來：“你上床給我暖一暖。”
眨了眨眼，找補似的說著：“暖寶寶，沒有你的那么會焐熱。”又伸出手，扯過有些傻眼的司南鈺，用很小聲在抱怨：“笨蛋！”
第50章
被邀請上床,又被聞清硯拉住手，完全把這司南鈺完全砸暈了。
自然，也沒有聽到聞清硯說的笨蛋。
滿懷激動的握緊聞清硯冰冷的手, 試圖把她焐熱。
最好是像她自己那樣熱。
認真又虔誠。
但就是沒那么快會熱,司南鈺不滿的皺了皺眉，聞清硯險些被她氣笑：“你要什么時候才上來？”
“現在！”
沖淡不滿只需要聞清硯的一句話，司南鈺手腳并用的爬上床,緊張又喜悅的…輕環住聞清硯的腰，更多的重量還是放在了聞清硯的手上。
很激動，但不能貿然。
這樣的思緒完全侵占了司南鈺,一不小心就又變得畏畏縮縮。
倒是惹得背對著她的聞清硯有些不快。
小腹處原來的疼，和司南鈺笨蛋的樣子讓她不住蹙眉,主動的拉著司南鈺的手,到小腹處：“這里。”
“更涼。”
“還很疼。”
聲音是不自覺帶著的嬌意,但事已至此,聞清硯選擇破罐子破摔：“你就不能抱的緊一點？”
聞清硯的日常，由喜歡十八歲司南鈺的直率坦誠，和偶爾懷念二十八歲司南鈺的大膽肆意而組成。
此刻, 卻是后者更為強烈了。
她需要司南鈺,主動一些。
但司南鈺就是害羞,緊繃，抱著她的姿勢都很不舒服。
黑暗中聞清硯紅了臉,又微微扭動著身體，試圖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
司南鈺卻越來越僵硬。
方才很小聲的抱怨在此刻沖破喉嚨：“你是不是笨蛋啊，司南鈺！”
脆弱的不適感,讓聞清硯不管不顧，就是想簡單的,司南鈺能夠好好抱住她。
不是難以呼吸的緊。
司南鈺張開雙手，很是委屈的問聞清硯：“那我…該怎么做啊？”
“躺好，別動。”
聞清硯慶幸沒開燈，不然滿是紅霞的臉頰一定會被司南鈺瞧見。
她需要把司南鈺調教成自己喜歡的樣子，那么這一步不可避免。
于是，她輕蹭著，在司南鈺僵硬的懷里找到了舒服的姿勢，讓她的雙手扣在自己的小腹，自己的手也覆在上面。
一番動作下來，親密又讓人心跳加速，某處更是傳來明顯的墜痛感。
“唔…~”聞清硯忍不住的輕哼出聲。
在她身后，從僵硬到石化，再到貪戀的司南鈺突然關切的問：“聞老師，我是抱的你太緊了嗎？”
不叫還好，聞老師這樣的稱呼，讓聞清硯在這一刻更錯亂。
疼痛感，愛人緊貼在身后的悸動，和…持續的羞恥感讓聞清硯沒好氣，捏了一下司南鈺的手，嬌嗔道：“不許亂叫！”
被捏完后的手明顯一抖，但摟著她的動作沒變，聞清硯又變的心疼后悔，輕輕揉了揉司南鈺的手背。
動作輕柔的容易讓人忽視，但此刻在黑暗中被放大的觸感讓司南鈺很明顯，心中有種說不明的意味。
她覺得自己，距離聞清硯好近好近，不僅是身體的近，更多的是心理上。
可她忘記好多啊，那種忽遠忽近的感覺的讓司南鈺有些頭暈，頭疼，無力的把下巴放在了聞清硯的頭上。
聞清硯抬眼看，以為是自己捏疼了她：“很疼嗎？”
“很疼。”司南鈺含淚點頭，頭好似被針扎一樣。
聞清硯卻會錯了意，滿是歉意的又去揉司南鈺的手，沒揉幾下，又被司南鈺的問話叫停。
“聞老師，我們是怎么在一起的呢？”
司南鈺的聲音很輕很輕，帶著滿滿的求知欲。
聞清硯一瞬清醒，咬緊了唇，轉頭看司南鈺黑暗中的臉龐，又輕撫過去。
司南鈺的臉頰滿是淚痕，染濕了聞清硯的手。
心臟好像被用力抓住。
“南鈺，你…怎么哭了？”聞清硯疑惑，又好像有種呼之欲出又抓不住的答案。
其實司南鈺自己也不懂，可能是頭痛的，可能是…可能是什么復雜她不懂的原因。
總之，難受又被關心的她拉住聞清硯的手如實說出感受：“我不知道，就是覺得好難受。”
她是真的不清楚，也是真的突然好奇，越好奇越難受。
想聽聞清硯說一說，又好像怕…
說的不是她想聽的一樣。
“我…先是收到了你發的短信，在你高考結束的那天。”
“除了短信之外，還有一張你在學校天臺的照片。”
“當時的我，已經有些了解你的家庭情況，怕你…”
“想不開。”
聞清硯把她問的都說了出來，最后想不開三個字更是帶著后怕和顫抖。
無法說的清楚到底是什么時候喜歡司南鈺的，可當她收到那條消息時，她有種陌生的窒息感，什么都沒想就離開了家門，去學校找司南鈺。
結果，司南鈺只是喝醉了。
想起從前，多是甜蜜和驚懼，聞清硯聲音哽住，有些委屈的說：“可我是你的老師啊，我…”
“我不敢答應。”
除了是司南鈺老師的身份之外，聞清硯還特別怕走近后會打破什么東西，因此此刻都不愿提起，只得含糊的把自己和司南鈺那甜蜜痛苦又拉扯的那段時間概括成一句：“后來，你太熱情。”
“熱情到我招架不住，只想靠近你。”
最大限度的把自己的喜歡說出來，說完后，聞清硯臉頰紅的燙人，下意識的就埋進了司南鈺的肩頭。
好一會兒，才問司南鈺：“你好些了嗎？”
又怕她不懂，眨了眨眼問：“我說手…”
“好，好多了。”
睫毛在鎖骨處有些癢，司南鈺無法思考的回答了，然后又改口：“不是，我手不疼，是剛剛頭疼。”
“所以才問你的。”
“我們在一起的事情。”
司南鈺有些語無倫次，因為她對聞清硯說出來的話就是很懵的感覺，好像…是自己和聞清硯會做出來的事情，可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心空蕩蕩的。
“那我們，為什么會變的生疏？”
趁著這樣能夠說心里話的時間，司南鈺把想問的都問了。
可惜，聞清硯沒辦法給她答案。
縮在她懷里的身體輕顫，聲音都冷了下去：“我不知道為什么。”
“而且，我也很想知道為什么。”
和司南鈺擁抱在一起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所以聞清硯放下了許多防備，包括每次說起來都冷硬的問題。
但某些事情還是造成了沖擊，無意識的冷言冷語讓聞清硯都吃驚。
更是有些不安的看向司南鈺。
其實她隱約知道一點，司南鈺不喜歡她這樣冷淡，不喜歡她太古板，不喜歡她管東管西。
可這就是她啊。
她愛司南鈺的時候，就是這樣。
眼底彌漫著水霧，聞清硯抬眼看向司南鈺，又微揚著頭，親了親她的嘴角。
司南鈺頓時瞪圓了眼睛，放在聞清硯背上的手不自覺扣緊。
溫熱的觸感也更加明顯。
唇齒相觸，把剛剛還游移不定的思緒都攪亂了。
軟香在懷，有些真相需要追尋，可這般美景也同樣不可錯過。
司南鈺好像打開了什么開關，有些強勢的擠進去，勾住聞清硯唇，濕/噠噠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回回蕩。
很可惜，她看不見聞清硯因親密而緋紅的臉頰，和泛著淚珠的眼尾。
“唔，司南鈺…”呢喃的聲音變的甜膩無比，影響著司南鈺的動作和心情，她一個翻身，把聞清硯的手舉高。
高過頭頂，低下頭采下那一抹紅。
含糊的水嘖/聲不斷回蕩，聞清硯好似溺水的魚，游移著，腹部緊縮。
很多次很多次有過的經歷，讓聞清硯喜悅又恍然，雙手被禁錮，連勾住司南鈺脖頸的動作都完成不了。
她委屈的喊：“…司南鈺。”
“我，我還在生理期。”
手終于被放下，因為司南鈺無暇顧及，忙碌著下移，聞清硯才得以說出這句話。
說完后，更是羞的閉上眼睛，輕輕推司南鈺，轉移話題般的說著：“我餓了。”
只是方才一番行為下去，聞清硯的聲音很軟。
又軟又帶著命令的說著：“我要喝粥~ ！”
被推開后，就一直呆坐著司南鈺找回了自己，有些慌亂的下床，嘴上說著：“好好好…吃飯吃飯！”
“哎呦！”
又因為太慌，腳踩空了。
聞清硯打開了床頭燈，循聲過去，見她腳以一種極為別扭的姿勢踩在拖鞋上，又是嗔怪又是責問：“你怎么總是冒冒失失的？”
“哦，對不起嘛聞老師。”
“你踩空了，跟我道歉做什么？”
聞老師突然傲嬌起來，司南鈺愣愣的看著，又撓了撓頭，坦言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害你擔心了吧。”
聞清硯扭頭過去，不肯承認自己的擔心：“我什么時候說過擔心你了？”
“哦。”
“原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呀？”司南鈺低垂著眸，稍顯失落，可微微轉動的眼珠正在觀察聞清硯的神色。
見她緊咬著唇，眼里閃過一絲懊惱后，司南鈺才重新看向她，湊近她。
聞清硯一時不察，司南鈺已經近在咫尺。
亮晶晶的眼眸里哪里還有失落？
意識到自己的被戲弄了，聞清硯被氣的紅了臉。
抬手就捏住司南鈺的臉頰。
要懲罰她。
“…嘶，聞老師，好疼的！”司南鈺淚眼汪汪，捂著聞清硯的手，輕揉著自己的臉頰。
她的臉頰肉不多，但很軟，聞清硯向來是喜歡這樣懲罰她，看她吃痛的樣子又開始心疼。
這次也不例外，盡管是許久未曾有過的親昵，但動作變的輕柔，在她捏過的地方落下一吻好像是刻在骨子里的動作。
甚至還輕輕咬住…
司南鈺很羞，眉毛都飛舞了起來，抓著聞清硯的手臂輕喊：“聞老師…”
尾音顫抖，聞清硯聽到的一瞬間好似從夢中驚醒。
輕輕推開了司南鈺。
見她跌坐在地上，也沒再好意思湊過去。
一晚上臉紅太多次，聞清硯感覺自己好像被一股股惱人的火燃盡了。
半響，才對還在發怔的司南鈺說：“什么時候能喝粥啊？”
嗔意十足，捂著臉的司南鈺從地上坐了起來，看著半靠在床上，睡衣半落，長發垂肩溫柔又粘人的聞清硯瘋狂心動著，嘴巴里面冒出來的話也亂七八糟：“馬上馬上馬上…我這就去熬粥、欸？不對，我買了粥的。”
司南鈺亂起來簡直忘了自己把買的粥放到哪里了，聞清硯等了幾秒，見她就是不忘床頭柜看，心中無奈的閉了閉眼提醒她：“…粥就在床頭柜。”
“哦對！”司南鈺應下聲，接著就是一個三百六十度原地旋轉，準備把粥…拿起來。
就看到聞清硯正準備喝…
轉了一圈有些懵的司南鈺外頭，不解的看她：“聞老師，你不需要我喂你的嗎？”
正準備咽下粥的聞清硯僵住，抬眼見司南鈺懵懵發問的樣子，再一次無奈。
還有點期待和害羞。
所以她沒把粥給司南鈺，而是悶著聲說：“我自己來就好。”又使喚司南鈺干其他的事情：“你去幫我把暖寶寶充電。”
“哦。”司南鈺又下意識的答應，不過還是繞了一圈回來，又不甘心的問：“你不需要我了嗎？”
“我不是比暖寶寶還要好用嗎？”委屈的表情，委屈的語氣正中聞清硯的心口。
軟成了棉花糖，還是排骨口味的。
因為司南鈺現在的表情，特別像被她丟在一旁的排骨。
“過來。”
聞清硯朝她招手，司南鈺磨磨蹭蹭的過去。
“蹲下。”
聞清硯命令，司南鈺又聽話的蹲下。
然后…發絲被輕輕的撫摸著，司南鈺下意識的閉了閉眼，聽著聞清硯用溫柔的不像樣子的聲音說著：“我當然需要你，你是我的小火爐嘛。”
語氣像哄小孩，但司南鈺很受用，用力點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