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司南鈺…”
懷里女人濕潤的雙眸占據著司南鈺的心神,她喉嚨微動,不受控制的把面前的聞清硯和她腦海中,曾大膽閃過的聞清硯做對比。
對不上,因為用白皙纖細的手臂環著她,又因為醉意輕聲呢喃著她名字的聞清硯。
活色生香,
又曖昧至極。
“就現在。”
“好不好?”語氣更是輕軟的像是在蠱惑她。
柔軟的唇也在不經意的略過她的臉頰,每次都讓司南鈺臉紅心跳。
太、太近了!
近到司南鈺能清楚的看見聞清硯睫毛閃動,眼尾泛著紅,那顆誘人的小痣性格撩人。
撩的司南鈺有股不知名的火蹭蹭往上走,整個把她感官侵占了。
顫抖著手,像是某指引一般,撫上了聞清硯的細腰。
嚶的一聲從埋在她的肩頭的聞清硯嘴里傳來。
司南鈺摟的更緊,又把聞清硯抱起來,往臥室里面走。
可每一步都帶著艱難,因為聞清硯玩心大起,時不時揉著她的耳尖,還有臉頰。
像玩什么大型玩具似的,毫不憐惜。
所以明明很近很近的距離,聞清硯也不重,可司南鈺還是出了一身的汗。 ——
門被拱開,把掛在她的身上的聞清硯輕輕放在床上,司南鈺擦了擦額間的細汗,下一瞬就被聞清硯勾到床上。
呼吸被溫熱又兇猛的截住。
轉瞬,聞清硯又把自己放在一個隨時被索取的位置,司南鈺低下頭就可以看到剛剛被她弄紅的痕跡。
聞清硯醉眼朦朧,輕咬著唇喊她名字:“南鈺…”
司南鈺當然想繼續,不過聞清硯突然坐了起來,又環住她的脖頸,把自己往她懷里送。
似乎聞清硯很喜歡這樣。
司南鈺,配合的伸出手,視線不自覺的上移,卻被什么吸引住似的,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里,應該是她和聞清硯婚后常住的房間,床頭還有一張照片,看樣子應該是婚紗照。
只是照片被藍色的布蒙著。
心里酸酸漲漲,越看司南鈺越是恢復理智,抓著她的聞清硯也老實下來。
喝了那么多的酒,聞清硯開始犯困。
“呼~”司南鈺輕出一口氣,勾著聞清硯的脖頸,打橫抱起,輕輕的放在了床上。
聞清硯已經睡著了,任人宰割。
但司南鈺卻不敢動了。
盯著看了會睡熟的聞清硯,司南鈺眼里閃過一絲掙扎,還是把蒙著的藍布掀開。
與司南鈺想的不同,藍布下面的根本就不是婚紗照,而是…
她和聞清硯各個時期的照片。
有幾張,她在云盤上還見到過,但更多的沒有。
照片應該是按照時間記錄的,第一張和司南鈺印象中的聞清硯一模一樣,那時的聞清硯帶著黑框眼鏡,而且這照片…
是她偷拍的。
在剛剛和聞清硯打交道,逐漸熟悉的時候,接下來是高三畢業的合照,再之后…就是大學時期的她,和聞清硯。
站在一起的姿態不如后面的親昵,但司南鈺看得出自己笑的十分開心,聞清硯也差不多。
情緒不外露可能是聞清硯的習慣,所以她笑容淺淺,眼底卻是溫柔的。
這張照片,幾乎記錄了聞清硯和她的所有生活,第一次合照,第一次出游,去長城,去龍門石窟,還有自駕游。
只到自駕游為止,一共五十二張照片。
照片里面的聞清硯都是笑顏如花,不像現在,冷冰冰,硬邦邦,如果不是這次醉酒,她根本就見不到聞清硯這副樣子。
漣漪和情愫在這一刻消失殆盡,司南鈺滑落在床邊,抱緊自己,滿目的茫然和失落。
這十年。
她和聞清硯到底經歷了什么?
她丟失的又到底是什么?
她…還能找回來嗎?
尋找答案,尋找答案,尋找答案這件事…
司南鈺這半個月就沒停止過,但她想尋找的不止是和聞清硯,作為失去十年記憶的人來說,她什么都想要尋找,包括聞清硯。
可怎么能是包括聞清硯呢?
聞清硯才是,她最想找到的答案。
司南鈺的眼神一瞬變的堅定,扭過頭看聞清硯。
她睡的沒有剛剛那么熟,皺著眉,眼珠轉動著,手無意識的抓著什么…
司南鈺心抽痛了一下,緩緩的把手伸過去。
聞清硯的反應很快,一把就攥住了司南鈺的手,很緊,很緊。
隨后舒展,翻過身把司南鈺的手臂摟在懷里。
姿勢還是有些親密的,司南鈺的心中一片寧靜,眨了眨眼,緊盯著聞清硯的臉。 ——
陽光照射進來的時候,聞清硯煩悶的把被子蓋過頭頂,卻還是被不適感弄醒。
頭暈目眩,渾身無力,是宿醉后的反應。
隨之而來的還有星星點點的記憶。
她酒量尚可,但昨晚的情緒實在是太不好了,所以沒喝幾瓶酒就暈暈乎乎,她好像…
夢到司南鈺了。
想到不太健康的夢境,聞清硯咬了咬唇,臉頰發白。
背后的不適感也越來越重,她側過去看,是烏黑的頭發。
司南鈺?
騰一下,臉頰又白轉紅。
如果不是夢境…那么她和司南鈺,做了?
睡裙輕薄的觸感是有,但聞清硯還是不那么確定的低頭看過去,看完之后微顫著唇。
心情復雜。
如果是很久之前的司南鈺,或許她不會覺得怎樣,但她和司南鈺已經很久很久沒那樣親密,有這樣的事情,也都是司南鈺主動,她…
昨晚,是她吻的司南鈺,是她緊貼著司南鈺,抓著她的肩膀,坐到她的t ,上。
被親吻鎖,骨的時候,還說出了那樣的話。
心中有多么喜歡司南鈺,聞清硯自己最是清楚,所以也更為羞恥,尤其是那明顯的紅痕。
“聞老師…你醒了?”
司南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聞清硯下意識的遮擋住痕跡,稍稍后退了一步。
“聞清硯!
司南鈺又喊了她一聲,還換了稱呼。
聞清硯擰眉不解,啞著嗓問她:“做什么,突然喊我名字?”
“因為…因為…”
司南鈺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或者是不好意思說。
有些記憶對現在的她來說深入骨髓,所以在醒來后她還是習慣叫聞清硯老師。
可昨晚想過的一切都在告訴她,不可以。
誰要和聞清硯持續師生關系了。
所以鼓起勇氣喊了聞清硯的名字,不過結果…似乎不太好。
司南鈺只好低著聲換回來:“聞老師。”
“你很無聊嗎?”
干啞的聲音只有一瞬,聞清硯清清嗓又變的冷淡起來,司南鈺怔了怔,見她不復剛才的扭捏,掀起被子,露出細長的腿,踩在地上。
又指了指鎖骨的位置:“這里,你弄的?”
那道紅痕,昨晚還不是這樣,沒這么紅。
而且,怎么是兩塊?
司南鈺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輕聲回答:“…嗯,是我弄的!
“你真當自己是十八歲,還弄出這些痕跡來?”聞清硯冷冷的說著,邁開腿,從司南鈺的身側離開。
被留下來的司南鈺又慫了。
而且隱隱覺得聞清硯說的有道理,兩道紅痕,其中一道還好些,穿衣服是能夠遮擋住的,但另一處…
太往上了,都要快到脖頸了。
這可…真是有點尷尬。 ——
浴室里。
溫熱的水順著聞清硯的下顎滑落,舒適又清明。
身體沒有明顯的不適,聞清硯大抵清楚了司南鈺除了這兩道紅痕什么都沒做。
那她呢?
她到底有沒有做出什么,過分的舉動?
不想問司南鈺,也不愿意深究,聞清硯緊閉著眼睛,有些逃避似的不去想。
她在浴室里面呆了很久才關掉花灑,準備換衣服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進來的匆忙,根本沒帶換洗的衣服。
雖然是她房間里的衛生間,但她不確定司南鈺走沒走。
糾結許久,還是沖著門外喊:“司南鈺…”
等了兩秒鐘,沒聽到司南鈺的回應,聞清硯稍稍放心,旋轉著門把手,輕輕一推…
司南鈺也正好推門進來。
四目相對,空氣中彌漫著尷尬和安靜。
砰的一聲,聞清硯關了門。
留下有些不知所措,又臉紅不止的司南鈺。
她就是…想來問問,聞清硯早上吃什么的。
所以要不要先道歉?
“聞清硯…你早餐想吃什么?”司南鈺還是猶豫的張了嘴,想著只要她不扭捏尷尬,也許事情就不會那么糟糕。
可聞清硯不覺得。
其實以她和司南鈺的關系,被看到了沒什么。
但卻足夠讓她羞恥。
盡管多次和司南鈺赤誠相待,可每一次親密,她都是極為害羞的狀態,必須要關燈才行。
現在也差不多,洗過的澡又好像白洗了,聞清硯覺得自己渾身滾燙。
“…你,你先出去吧!
“隨便吃什么!
“哦好。”
直到聽到司南鈺的腳步聲,聞清硯才好轉了些,看著花灑,頓了頓,還是重新打開。 ——
來到客廳已經是大半個小時后的事情,聞清硯化了淡妝,穿著休閑襯衫坐在司南鈺的對面。
面無表情,毫無情緒。
不過在看清小籠包的時候,眼睛微微瞇了一下。
也就是這一下,讓司南鈺找到了機會,她把小籠包推了推,笑著介紹:“這家的隊伍排的很長,之前因為上班我一直都沒趕上過,這次有時間,所以就買了。”
“你嘗嘗,豬肉玉米餡的。”
“我知道!
“你以前總買!
提起空白的從前,司南鈺總會莫名的不自在,這次也是一樣,訕笑道:“…哦,是嘛?”撓了撓頭,又坐到了聞清硯對面。
她自己的是煎餅果子,也是她最喜歡的食物之一。
昨晚在火鍋城沒吃什么東西,現在已經十點鐘了,其實她很餓,但對面的聞清硯一直沒動。
她也不敢動。
“吃吧!甭勄宄幷f著,夾了一個小籠包,但因為太燙沒直接吃。
司南鈺的煎餅果子不燙,舉起來就咬。
咬了一大口,卻在嘴里嚼著越來越沒滋味。
因為聞清硯還沒吃呢。
“唔,你不喜歡嗎?那我去給你買別的…”
聞清硯剛剛說以前自己總買,不太可能不喜歡吧?所以她問完滿目疑惑。
聞清硯索性放在筷子,看著把東西還沒咽下去的司南鈺說道:“不喜歡的話,你要去買別的給我嘛?”
“可、可以啊。”司南鈺愣愣的回答著,聞清硯卻笑了起來。
笑的眼睛都輕輕的瞇了起來。
正常狀態下,司南鈺還沒見過聞清硯的這幅模樣。
但變臉也非常的快,下一瞬聞清硯收起笑容:“人舊了,是不是也要換新的?”
司南鈺完全沒想到聞清硯會說這句話,麻溜的從椅子上坐起來,情緒有些激動:“我不是!”
意識到后,又收斂了氣焰,吞吐的說著:“這這這…這根本不是一回事。”
“你不喜歡的食物,當然可以換,可是人…人不一樣。”
“我去接排骨了,它等了我一晚上!甭勄宄幉幌肼犃,站起身離開了餐桌。
冒著熱氣的小籠包被人戳了幾個洞之后。
到底是一口沒吃——
昨晚下班之前聞清硯就給寵物店打過電話說會晚點接排骨,可到了家樓下她也沒想起這事,索性就轉了錢,讓工作人員多照顧排骨一晚。
排骨雖然習慣在寵物店,但也習慣了每周末要和聞清硯在一起。
所以聞清硯才急著去接,步伐匆匆,可到了地下車庫,腳步卻慢了下來。
停著的那輛歐拉芭蕾貓很顯眼。
其實每次出門,聞清硯也都看得見,只是這次卻像是定住一般,目光鎖定。
復古款型,粉白色的。
司南鈺一意孤行給她買下來的。
她一次也沒開過,為此,司南鈺還曾鬧過脾氣。
“我知道你喜歡甲殼蟲,但那款式太老已經停產了,這款電車環保又新穎!
確實,環保又新穎。
可再新,也不是她喜歡的甲殼蟲。
喜歡的東西找不回來,那就不找了,她什么東西都不是非要不可的,司南鈺卻總是較勁似的。
這就是她們之間最大的不同之處,司南鈺會想盡辦法,絞盡腦汁,不管對錯。
聞清硯不是,她喜歡的東西,不喜歡的就不要。
喜歡的人,會從一而終。
就像喜歡司南鈺這件事。
但她要求也會很多——
聞清硯關門走后,司南鈺的視線才離開小籠包,她想去追聞清硯,可追到了說什么?
她不知道。
就像這段關系,她也清楚的感受到,出了很大的問題,可沒有一個地方可以讓她修補。
煎餅果子司南鈺也沒再吃,默默的收拾掉,一個人走了。
漫無目的,在小區轉了一圈一圈又一圈之后,她才離開。
也還是不知道往哪里去。
十年后的今天,除了聞清硯和秦華,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什么都陌生。
道路陌生,新起的高樓陌生,那就…
往熟悉的地方鉆。
她回了振南,但沒進去,而是遠遠的看著校門。
十年過去,校門也翻新了的,什么都不是原來的樣子。
而這一刻,想要捕捉從前的念頭十分強烈,司南鈺蹲了很久,突然就跑了出去,往振南附近的小胡同跑。
一條接著一條,跑的不快,但很穩。
到了一家熟悉的店面時,終于是停下了腳步。
高三那年,吃膩了食堂她就會偷偷來這家麻辣燙店,聞清硯那時是副班主任,主要抓管的就是生活方面,一次兩次不知道,時間多了。
其實司南鈺知道聞清硯會來小吃街,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往里面進,而且來的越來越多,多到老板都看的她面熟了。
只因為,這樣可以增加見聞清硯的機會。
“矮?你不是…小司嘛?”
“稀客。
老板娘還是胖胖的阿姨,只是皺紋更多,說話的風格都沒變。
司南鈺也終于是到了熟悉的環境,笑容開朗跟老板娘打招呼,找了個角落坐下。
老板娘健談,點菜的時候就說:“你這幾年都不過來了,倒是你的朋友,經常來…”
“朋友?”
“對啊,就是坐另一個角落的!崩习迥镆娝灸镶暃]認出來,特意轉過去指給她看。
看的是背影,花色小襯衫,低腰牛仔褲,挑染的藍色短發。
她什么時候有這樣的朋友了?
“司南鈺!”
“司南鈺,你來怎么不說一聲?”
那人轉過來,司南鈺越看越是面熟,直到這人走近了,司南鈺才隱約認出來。
只是,和她記憶當中相差太了。
來人雙手插兜,嘴上還叼著煙,走到她面前的時掏出一根給她,很吊的問:“抽嗎?”
這…真是邵菱?
司南鈺熟悉的邵菱烏黑長發,喜歡穿淺色的襯衫裙,總是笑容甜美的站在…另一個人的身邊。
完全就是個乖學生的模樣,十年過去她是真想象不出邵菱的變化這么大。
所以她聲音很遲疑問:“邵菱…?”
“不是我是誰?真不抽?”
“說戒煙就戒啊!鄙哿飧袊@了句,也不和司南鈺客氣,把自己的那份麻辣燙端了過來。
坐在她對面吞云吐霧。
司南鈺以為自己會很反感,可心理上的有。
身體上的沒有,甚至都聞不到什么煙味。
她真抽煙?
自己的黑歷史又多了一筆,司南鈺有些惱怒,看著邵菱也多少有點不順眼,拿過她的煙,語氣不太好:“你也別抽了,傷身體。”
“而且在學校附近,影響不好!
“哦對,你現在做老師了,跟我不一樣!
就算變了太多,但邵菱也還是邵菱,是她從初中時就開始交好的朋友,雖然高中不在一起,但一直都是很親密的關系,就連愛好都一樣是音樂。
開玩笑調侃也沒什么,所以說完這話邵菱還是把煙盒收了起來,開始數落起司南鈺:“這半個月你怎么沒消息了?微信不回,電話不接。”
“對了,曲老板還找你呢…”
這家麻辣燙的店是她和邵菱都喜歡的,算起來也是挺久沒吃,說話寒暄了兩句話就開始吃了起來。
邵菱的前半句話她已讀不回,
后半句話的曲老板,是誰?
她抬頭剛要問,邵菱就滿是無奈的說:“你不會又把她給忘了吧?”
“就陶儀她們公司那個。”邵菱紫說的有些不屑。
司南鈺見狀,思維跟著跳躍了一下,忽略了曲老板,而是想起她和陶儀的事情。
“你和陶儀…”
司南鈺剛一下開口,邵菱就連忙擺手:“沒聯系沒聯系,我一直都跟她沒聯系。”又趕緊轉移話題:“你老婆現在讓你吃這些了?”
“什么…?”
邵菱擺手的時候司南鈺又吃了一口麻辣燙,差點香了個跟頭,所以沒太聽清楚她的話,邵菱見狀,趕緊指了指她的碗:“麻辣燙啊。”
“你不是跟我說過,你老婆不讓你吃外面做的麻辣燙麻辣拌還有…”
邵菱說了一系列司南鈺平常愛吃東西,越說司南鈺越沒辦法把麻辣燙往嘴里房,端著筷子對邵菱說道:“我是十八歲的司南鈺!
“我失憶了,這些年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角落里這會兒就只剩下司南鈺和邵菱,她心里盤算了幾遍,還是就把情況給說了出來。
邵菱自然大跌眼鏡,不過是以為她開玩笑。
“你又玩什么新的戲碼了?為了吸引你老婆的注意?”
吸引聞清硯的注意…?就演失憶?
或者還可能去抽煙,去飆車,去…
怎么她的計謀就那么拙劣!
越想司南鈺的臉色越沉,邵菱也察覺了不對,湊近她問:“你不會是真的吧?”
“真的失憶了?”
“真失憶了!彼灸镶暶蛑,肯定的回答:“這十年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
然后又低頭吃麻辣燙,等著邵菱反應過來。
“你你你!你真失憶了?”
邵菱激動的快跳腳了,指了指司南鈺又指了指自己問:“那你還記得我嗎?”
司南鈺點頭:“記得,記得十八歲的你,長發飄飄,純情可愛,暗戀陶…”
“住嘴!”邵菱突然站了起來說著,司南鈺被她嚇了一跳,眨了眨眼,就見邵菱尷尬臉紅的坐下。
偏過頭說:“說、說你的事情就好,不用帶我!
“哦。”司南鈺答應下來,邵菱看了看她還是咬牙說道:“處過,分了!
她可沒想隱瞞司南鈺的意思,反正司南鈺也是知道的,既然忘了,那就再說一遍也沒什么。
司南鈺也不纏著問,點點頭:“哦,好的。”
倒是讓邵菱開始難受,心想著她怎么就不能再問問?
話匣子也不由自主的打開:“陶儀現在是知名女演員,我成她的黑歷史了!
酸味沖人,可司南鈺不想繼續問。
她和邵菱陶儀都很熟,邵菱是她初中同學,陶儀則是她在培訓機構認識的,后來一起去了振南,是同級不同班,但因為都是特長生,許多時候還是會在一起。
三人愛好相同,很自然的玩到了一起去,時間久了邵菱芳心暗許,明戀了陶儀好幾年。
陶儀對她也是喜歡的,只是高中時一直沒在一起,美名其說不能耽誤學業,但其實私下里暗戳戳的勁兒和戀愛沒差。
司南鈺是又像電燈泡,又像紐帶似的綁緊了兩人。
她有點好奇的,但又怕戳到了邵菱傷心地。
邵菱倒真像是無所謂了,把這些年三人之間的事情大致都說了:“高考的時候你不是說去西南嘛?我和陶儀…還挺可惜的,后來又因為你和聞清硯的關系突然走近,沒走成!
“我們三人在大學的時候終于是把樂隊組起來了,陶儀不用說,當然是主唱,我和她也是在那個時候在一起!
“大四開始去酒吧駐場,參加小節目,去音樂節,大學畢業后有一檔挺火的音綜,我們也算一炮打響,后來…”
“后來…”邵菱連說了兩遍,還是頓了頓,低頭挑了麻辣燙的幾個菜葉吃,才又說道:“你也知道,樂隊當中最容易讓人記住的就是主唱了,節目參加的越多,陶儀越火!
“我們就走散了!
“你進了振南,我,還在酒吧呢。”
邵菱越說情緒越低,明明剛剛提起大學生活的時候,司南鈺隱約看到了她曾經的影子。
她,邵菱,陶儀在一起的時候,邵菱一直都像個開心果,現在提起走散這事,眼底滿是陰郁。
填充十年的記憶這事,司南鈺還是很感興趣的,但要是建立在好朋友的痛苦之上,那就沒必要了。
索性就從她就繼續講自己的事情來,從醫院醒來,再到和這半個月和聞清硯的相處日常。
邵菱的情緒確實被司南鈺的事情牽著了,而且越聽越是皺眉,對司南鈺的表述云里霧里,最后問出致命問題:“所以,你是失憶,還是穿越了?從十八歲穿到了二十八歲!
“我不知道。”
司南鈺眼底閃過迷茫,又搖了搖頭。
失憶和穿越,兩者之前對比現在的情況,又有什么區別呢?
而且穿越這事,太失真了。
也不是她想要深究的事情。
“我現在,只想知道,這十年我和聞清硯是怎么相處的!
這才是司南鈺想對邵菱坦白的原因。
她沒別人可問,問了也沒什么人能告訴她。
秦華很顯然知道,但不多。
聞清硯…
她不想說的。
“唔,大學的時候我們都太忙,那時候我和陶儀剛剛戀愛…”邵菱說到陶儀頓了頓,又跳過她繼續說:“是大二的時候吧,你告訴,你和她在一起了,后來更忙,直到組了樂隊開始,能見到你老婆人了!
“她…應該挺愛你的,聽你說* 起來就知道,她是個性格跟我們不太一樣的人,但是為了你,她每周末都會到吵鬧的酒吧接你下班!
“你們正好趕上第一批同性結婚的情侶,那時候你得意的不行,婚禮上,我們四個人聚在一起玩鬧!
“不過,也是最后一次了。”邵菱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帶著嘆氣,司南鈺有所察覺,猜到后續的發展可能…是她和陶儀分手。
想插句話讓她不繼續了,邵菱卻笑了笑,很是無所謂的態度說著:“后來我就和陶儀分了,樂隊解散!
“不過那段時間我們斷了聯系,再聯系起來的時候,你提都不提她了!
“我和她也沒再見過!
“說起來,也快兩年了吧?”——
和邵菱分開后,司南鈺散步回家。
一路上都想著和她的對話,尤其是那句說聞清硯的話她…應該挺愛你的。
隨后又是那句你提都不提她了。 和快兩年了。
結婚的時候還好好的,為什么婚后會變化這么大呢?
司南鈺想不通。
從和邵菱分開前就想不通,想不通她和聞清硯到底怎么變成這樣的。
那塊被蒙上布的照片,冷冰冰的聞清硯,委屈的聞清硯。
還有…
還有很多。
司南鈺思緒有些混沌的走到的家樓下,抬頭一眼沒開燈的房間又折返回去。
往小區外面走。
那幾句驗證著她和聞清硯感情破裂的話從腦海中刪除。
只記得分別時,邵菱問她:“那你現在打算怎么辦?”
她脫口而出:“能怎么辦?”
“我喜歡她,不管我是什么樣子,我都喜歡她!
“既然記不得了,那就找回來!
“什么都找回來!
對聞清硯的喜歡,從年少起就是濃烈的,只是濃烈在自己的心里,失去的十年記憶讓她知道了,自己表達過,成功過。
有勇氣過。
而且她篤定,自己對聞清硯的喜歡是不會變的。
要試著勇敢,再一次勇敢。
司南鈺在心里不斷告訴自己,說了多少遍她也不記得,快要走出小區才停下來。
茫然的看了了四周,才意識到自己這樣漫無目的找,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時候。
她該給聞清硯打電話的。
電話接通的很快,聞清硯看樣子是在外面,心情有些愉悅:“南鈺,有什么事嗎?”
司南鈺愣了一下,才問:“你在哪?”
電話那邊沉默了一瞬,半響聞清硯的聲音再度傳來:“…在人工湖這邊。”
輕快的語氣不復存在,聞清硯又變的硬邦邦的。
司南鈺的心也跟著提上來,又沉下去,緩了緩才說:“我去找你!
“…好。”——
早上和司南鈺分開后,聞清硯就去寵物店接了排骨,寵物店距離許靜好的家不遠,有幾次聞清硯接送排骨的時候會和她同路回來,也偶然碰到過。
今天也是一樣,她偶然碰到了送女朋友離開的許靜好。
她心情不算好,許靜好的心情也一般。
許靜好的女朋友和她是大學同學,都是學美術的,不過比起許靜好做老師這職業,她女朋友更喜歡自由職業,所以選擇漫畫,在APP上連載,叫走她的是編輯,許靜好吃悶醋,見到聞清硯就忍不住抱怨:“她又走了,本來說好這周末要一起過的!
“一個電話就被人叫走了。”
許靜好說話的腔調帶著少有的嬌意,聞清硯抬了抬眼皮看她,就是覺得她不太一樣。
又是和女朋友度過一整個夜晚,什么都不做不可能。
她沒興趣打探人的私生活,不過是因而聯想到了自己,本就系緊的襯衫被她無意識的捂了一下,很快就松開了。
但許靜好火眼金睛,且經驗豐富,一眼就看出不尋常,她沒直接指出來,而是拐著彎問:“關系緩和了?”
其實跟直接問也是差不多的,聞清硯沒什么表情的搖頭:“沒。”
“被狗咬了而已。”
她話里的也是要說不說,又不遮掩。
懂的,自然也就是懂了。
可能是擦槍沒走火,許靜好了然的點了點頭,又嘆了口氣,神色正經的說:“我覺得她不對勁。”
她顯然就是許靜好的女朋友。
如果說聞清硯覺得和司南鈺的感情出現了一些非原則問題的話,那么許靜好就經常的覺得她女朋友出現原則問題了。
“她今早噴香水了!
“我們在一起五六年了,除了剛剛在一起那年她經常噴香水之外,就很少了!
“但最近…反正她就是不對勁。”
“見編輯哪里需要噴香水?見我都是蓬頭垢面的…”
聞清硯這次和以往似的,沒插話,也沒安慰。
她不習慣這樣,就算許靜好知道她和司南鈺的一些事情,可諸多細節她還是不會說,同樣的面對許靜好說的那些小細節,她也多是沉默,不發表意見。
“算了,隨她的便!
“我們去吃飯吧,我找到一個餐廳,可以帶著排骨!
“好不好啊聞老師~”
許靜好的心情就是陰晴不定,吐槽一堆其實不愿意去細想,隨波逐流,分了就分。
所以拉著聞清硯和排骨去了她早就看好的餐廳。
聞清硯帶著排骨和許靜好吃飯不是一次兩次了,排骨對她也很是熟悉,飯后的許靜好更是閑不住,逗著排骨說要去帶它去玩。
這么多年來,聞清硯的生活很簡單,都是兩點一線,上學回家,工作回家,直到和司南鈺戀愛她的生活才多姿多彩起來。
所以她朋友很少,現在能夠說上話的也就是許靜好,偶爾小聚的人也只有她。
經歷過五彩斑斕的世界再次回到寡淡的生活,聞清硯也是不適應的,幸好有許靜好。
許靜好話多,她就聽著,話少,她話更少。
而且排骨也很喜歡她。
聞清硯實在是沒有理由拒絕許靜,只當是散心了。
外出就是一件開心的事,再加上有許靜好和排骨兩個活潑的家伙,一下午下來,聞清硯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
返程的時候許靜好還打趣她:“要不是撞號,要不是我有女朋友!
“聞姐,我真的要追你了!”
許靜好這會兒開起玩笑來,也忘記自己還吃悶醋的事情,又習慣性的把女朋友放在嘴邊。
而聞清硯也沒提醒,而是正色的拒絕:“不行,我屬于司南鈺。”
其實聞清硯也知道許靜好是開玩笑,但還是這樣認真的回答,回答后自己都怔忪了許久。
面頰有些緋紅,還好許靜好并未完全聽清楚,正低著頭和排骨玩鬧,聞清硯咬了咬唇,也加入了進去,時不時的逗一逗排骨。
排骨就會圍在她的身邊撒嬌,羞意被驅散,聞清硯溫柔的笑了笑,順著排骨的頭頂扶著它的毛發。
“聞姐,你對排骨真好!
“…嗯!甭勄宄帥]否認,笑意更濃:“因為排骨對我也好!
排骨像是聽出來聞清硯夸獎似的,撒了歡似的在聞清硯的手上蹭著,視線完全就離不開聞清硯。
許靜好在一旁看著,越看她越是覺得好像懂了什么。
聞清硯這人看似冷淡含蓄,但其實內心比誰都火熱,最喜歡的就是滿心滿眼,表里如一的愛情。
因為她自己就是個這樣的人,只是冷淡的外表掩蓋住了這一切——
“聞、聞清硯…!”司南鈺是一路小跑到的人工湖,興沖沖的跑到了聞清硯的面前,呼吸微喘,臉都跑紅了。
一人一狗背對著她,聽到聲響又一起回頭。
聞清硯還是一如既往淡淡的看著她,排骨則是看了一眼就轉過了頭。
牽引繩在聞清硯的手里,見狀聞清硯松開,輕拍了拍排骨的頭,柔聲說著:“不許跑太遠!
排骨聽懂了似的顛了一下,就去找其他狗狗一起玩耍了。
司南鈺這會兒已經走到了聞清硯的面前,聞清硯一轉身就看到了她放大的臉,有一瞬的疑惑,挑了挑眉問:“你到底什么事?”
“我…我…”司南鈺又慫了,我喜歡你這句話在嘴里滾來滾去,最后還是沒敢貿然說出來,閉著眼指了指排骨:“我想和你一起遛狗!”
聞清硯顯然是不信的,但沒拆穿,輕輕的嗯了一聲,就轉頭去看在一旁玩耍的排骨。
司南鈺也睜開了眼睛,看到聞清硯目不轉睛,心里酸唧唧的,湊過去問:“你那么喜歡排骨啊…”
“對,喜歡!甭勄宄幰稽c沒有猶豫的說著,又轉頭看司南鈺說道:“還是要謝謝你,帶排骨回來!
沒和司南鈺在一起之前,聞清硯對什么都沒興趣。
和司南鈺在一起后,興趣越來越多,但狗她還是不敢養的,但司南鈺敢,還敢背著她把狗帶回家來。
這么多年,她總是被動的,承受著什么。
所以她在最初的生氣過后,也還是被排骨可愛的模樣俘獲。
排骨也給她的生活帶來了很多的樂趣和不同,所以謝謝司南鈺,是真心的。
可司南鈺,卻更酸了。
四舍五入,等于給自己送來一個情敵。
她暗戳戳的較著勁,一步步的逼近聞清硯,聞清硯起初沒發現,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司南鈺輕輕勾住她的手臂,轉過頭的時候,司南鈺的唇瓣劃過她的臉。
人工湖邊有路燈,不算太亮,但能看的清楚人。
能夠看清楚,臉紅的像個蘋果,不斷眨眼的司南鈺。
聞清硯后退半步,還是覺得不對勁。
又問:“司南鈺,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氣氛到了這個地步,司南鈺就算有些扭捏,也還是鼓起了勇氣說出口:“聞清硯!
她少有這樣堅定的喊自己名字,聞清硯聽到的時候心提了上來。
下一瞬,司南鈺攥緊了她的手臂,輕輕搖晃…
“我喜歡你!
“然后呢?”
聞清硯確實沒想到司南鈺會突然表明心機,但然后呢?她不耐的問:“你到底想說什么?”
和預想的不同,司南鈺天真的想,說出這句話,或許聞清硯的情緒會柔軟許多,卻沒想到…
她只能硬著頭皮把沒準備的心里話,語無倫次的說出來:“我昨天去聯誼會,是因為知道你要去,我想找你。而且我這幾天也想了很多,尤其是今天,可能我們有許多誤會,但我喜歡…”
“喜歡。呵…”聞清硯生硬的打斷,后退了幾步,雙手環胸低垂著眸說道:“司南鈺,你知不知道…”
“我們這些年!
“最不缺的就是喜歡了!
第24章
我們這些年——
最不缺的就是喜歡了——
就很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司南鈺一時間束手無策,忘了說話,只能看著聞清硯牽著排骨逐漸走遠。
而且沒有等她的意思。
司南鈺沒猶豫的跟了上去。
可聞清硯的情緒好像急轉直下, 明明之前還能說幾句話的關系, 突然就變的奇怪起來。
好像冷戰一樣。
就連生活的碰撞都變的少了。
周日司南鈺以為兩人都會在家閑著,聞清硯卻很早起來,帶排骨出去溜了一大圈,沒吃早飯就出去了。
“聞清硯!
“你做什么去呀~”司南鈺刻意把語氣放輕了問她,聞清硯果然轉過了頭,淡聲說著:“去趟學校!
“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不能。”
就是這樣, 對待聞清硯總有一種感覺,那就是被抗拒。
次數多了, 總會…
總會什么?
司南鈺被腦海中突然蹦出了的話嚇了一跳,隱隱察覺到一些若有似無的記憶,可再想卻是什么都想不出來,頭也隱隱作痛。
“你怎么了?”
司南鈺只是輕輕按了下頭的動作,聞清硯連鞋都忘記了換的返了回來,著急的問著,手也輕輕撫著她的頭。
被關心的感覺讓司南鈺心里一顫,順勢抓住聞清硯的手,撒嬌似的說著:“聞老師~~頭疼!
聞清硯擔心過頭,忽略了她刻意發嗲的聲音,手也任由她抓著。
“要不要去醫院?雖然還沒到復查的時間…”溫柔的話不經意間就說了出來。
說完聞清硯自己的都愣住了,也意識到了司南鈺剛剛的撒嬌,以及…她都頭可能沒自己想象的那么嚴重。
然后她松開了司南鈺的手,稍稍后退。
司南鈺有點失落的瞥了下嘴,還是說了實話:“就是剛剛有點抽痛,現在沒事了!
“不過…”她話鋒一轉,又扮出一副可憐的模樣:“我可不可以陪你去學校啊?”
“我怕自己什么時候又頭疼,你不在身邊。”
對司南鈺的依賴,聞清硯始終是沒有辦法拒絕的,而且在她猶豫的瞬間,司南鈺已經把所有東西都準備好了。
她行動力很強。
還做著保證:“走吧,我肯定乖乖的!”
“讓你減負!
也確實如此,司南鈺用手肘輕推了她一下,讓她走,又拿起她的包和雨傘,還把百般不情愿的排骨牽出來。
“要送寵物店吧?我們都不在家…”
事情堆積到這里,聞清硯只能應下:“可以!鄙焓志腿ツ门殴堑臓恳K,司南鈺沒讓,大包小裹不說還非要拉著排骨:“我來我來,你出門就是。”
獻殷勤。
聞清硯這會兒十分肯定了,司南鈺在獻殷勤。 ——
把排骨送去了寵物店之后,聞清硯開車去學校,本來是目不斜視,但不免被心情十分好的司南鈺吸引了眼神。
盤旋在心里許久的念頭,就這樣問了出來:“你…今天有什么事?”
“沒有?”
“陪你上班算嗎?算的話就是有!
司南鈺突然又像是變了一個人,或者說…
經歷過剛剛失去記憶的茫然期后,她越來越接近十年后的司南鈺,但又夾雜著一份十八歲的天真。
“我昨天說的話都是真的,雖然我現在的身體條件有點不允許,記憶也出了問題,但是我…”
“別說了!
說起來的話,也天真的可以。
聞清硯還是那個想法,她和司南鈺這么多年不缺喜歡。
只是這種喜歡,已經變質了。
“你不喜歡,那我就不說了。”干啥啥不行,學乖第一名,司南鈺抓緊安全帶,輕聲的說了這么一句,就真的安靜起來。
聞清硯當然也沒再說話,不過她極為不適應這樣聽話安靜的司南鈺,開車縫隙瞥了她好幾眼。
有那么兩次和司南鈺的視線對上,司南鈺微紅著臉頰,甜甜的對著她笑。
聞清硯心亂如麻,到了學校后直接下車走人,沒吭聲。
司南鈺倒是有些遲疑了,她要不要跟著聞清硯下車?
這次聞清硯沒把她放在地鐵口,而是直接停到了學校的停車場里面,雖然沒有人…
但司南鈺還是有所顧忌,等聞清硯走了幾步才說:“我在這里等你。”
她扒著窗戶,手懟著臉。
隨意的扎起的長發隨風飄起,懶懶的,還帶著點可憐的意味。
聞清硯眼神定住。
半響才說:“你也可以自由活動!
然后提著包,轉身走人。
但腦子里還是不斷想起司南鈺剛剛那副樣子。
她忍得很幸苦,才沒過去捏一下司南鈺的臉頰。
從前,司南鈺還上大學的時候就是這樣,周一開車送她回學校上班,嘴上說著:“聞老師別太幸苦啦,小司機晚上會來接你。”
手也是那樣懟著臉,把她本是沒幾兩肉的臉弄的圓圓的。
很可愛。
聞清硯每次都忍不住返回去,輕輕捏她,又被司南鈺霸道的按住,吻到呼吸困難。
到達辦公樓層的時候,聞清硯收斂了情緒,手也無意識擦了擦了濕潤的眼角。
又是冷酷無情的教導主任,不是懷念過去的聞清硯。
她的別扭自己清楚,但就是放不下,舍不斷,想著磋磨磋磨,總會過去吧?
總會過去,似乎成了她的心理暗示。
暗示到麻木。
“聞老師,你今天來的這么早啊?”
走到辦公室前,聞清硯被人喊住,揚起社交性的笑臉想要回話,卻看到了來人是上次聯誼會敬酒給司南鈺的趙老師,趙晴和屈亦璇。
開口和她說話的是屈亦璇,趙晴洋洋灑灑的跟在她后面。
很顯然,這次的會議不用她參加,她是跟著屈亦璇來的。
見到她,屈亦璇拉開了一些和趙晴距離,趙晴自然也看的出,但當做沒看見,眼皮都不抬一眼的說道:“我走了!
和聞清硯擦肩而來,沒說話。
兩人的關系本就不算好,平常只是為了工作和諧說話,這次,顯然是沒必要的。
所以誰都沒說話,連眼神都沒交流。
“聞老師,前天的聯誼會你走的早了很可惜,后來小司老師來了呢!鼻噼哌^去跟聞清硯搭話,而這時提司南鈺明顯不是明智之舉。
聞清硯語氣不善:“有什么好可惜的?”
屈亦璇顯然是沒想到她會這么說,微微有些詫異,臉上卻不自覺的浮起莫名的笑:“哦,也沒什么可惜的,”
“就是小司老師一來就問聞老師你在哪!
這句話的重點才突出了一些,聞清硯卻沒搭腔,屈亦璇見狀也暫時閉了嘴。
開會的人還沒到齊,過了不久屈亦璇又過來說話:“聞老師不喜歡小司老師這個類型的嗎?”
更明顯了。
從上次在車庫的時候聞清硯就隱隱發現了她的目的,現在提司南鈺,更像是打探。
倒不是打探她和司南鈺的關系,她來的不久應該想不到,所以打探是她對司南鈺的態度,以及喜歡什么類型。
聞清硯自然不會多說什么,而是淺淺笑著反問她:“如果我沒記錯,小司老師的年紀要比屈老師大吧?”
所以她這樣稱呼司南鈺,不太合適。
在學校里面只有年長者才會對年輕教師稱呼一句,司南鈺比屈亦璇年紀長,來得早,怎么算都不合適。
屈亦璇頓時也有些尷尬,訕訕的笑了聲:“我只是聽她們都這樣叫,叫順嘴了而已。”
“哦,這樣!
聞清硯皮笑容不笑的應了一聲,低下頭去看資料,不說話了。
屈亦璇也不好再厚著臉皮搭話,但臉色明顯是難看起來。
她自認長得不錯,打扮潮流又帶著天生笑眼,在圈里還是挺受歡迎的,怎么到聞清硯這里就屢屢碰壁?
不服氣,真的太不服氣了——
這次會議是迎國慶和校運動會的最后敲定,不知道是誰的建議,恰逢不久后的振南建校二十周年,教職工運動會和學生運動會一起舉辦,為期三天。
會議持續了近兩個半小時,快到午飯的時間才散開。
教職工運動會不用想也知道,這期間最受歡迎的當屬體育老師,而振南的體育老師一共有三位,其中兩位是男老師,一個四十多歲,正是努力升職的年紀,會后直接找李副校長敘舊去了。
另一個三十出頭,已婚人士,老婆也是學校的老師,沒什么人搭話。
剩下的就是屈亦璇了,她年紀小,長得討喜又會說話,被幾個適齡的女老師圍著問來問去,人氣火熱。
聞清硯默默的收拾東西離開,心中倒是松了口氣。
到底是同在一所學校,和屈亦璇的關系太過生硬還是不好的,但太近,她又做不到。
所以聞清硯的和眾人打過招呼,就離開了辦公室。
但她不知道,為人圍著的屈亦璇這會兒小小的虛榮心得到滿足,因為對聞清硯搭訕失敗,而產生的挫敗感消失不見。
聞清硯前腳走,屈亦璇敷衍了一圈身邊的人也跟著出去了。
她前腳到停車場,后腳的屈亦璇也跟著過來了。
“聞老師。”
聽到這喊聲時,聞清硯正看著副駕上的司南鈺看。
好奇她在干什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說話,屈亦璇就到了身后。
她轉身下意識的擋住屈亦璇的視線,不讓她看見司南鈺。
“屈老師還有什么事嗎?”
“唔…就是,想請聞老師去看電影!
屈亦璇直言說道,視線里都是聞清硯,一點都沒越過她去看什么。
聞清硯放下心來,雙手握緊包,依舊禮貌的拒絕:“不好意思,下午還要帶狗狗出去玩!
“沒時間…”
“聞老師養狗?正好我也養了一條阿拉斯加,也可以一起的,難得周末嘛~”屈亦璇見縫插針,仿佛聽不出聞清硯語氣里的拒絕之意,繼續進攻,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嬌俏。
聞清硯有些心累,并不買張,搖了搖頭說道:“我家狗狗認生,會欺負其他狗狗。”
“沒關…”
“那就這樣,我先走了屈老師!甭勄宄帥]給屈亦璇繼續周旋的機會,直接了當的提出走人,屈亦璇不情愿,但看了看淺笑的聞清硯,又生氣被拒絕,又覺得躁得慌。
只能點點頭,先走一步:“那聞老師,…再見。”
“再見。”
聞清硯保持著笑容,直到看不見屈亦璇的人影了,才往車那邊走過去。
她視線本沒看車上,但總覺得有股直勾勾的視線。
一抬頭,就見車上原本低著頭的司南鈺正盯著她,眉頭緊皺,氣呼呼的鼓著臉。
下意識的慌亂涌起。
不過也就是那么一瞬,聞清硯又恢復了淡淡的表情。
司南鈺不一樣,她情緒濃烈,聞清硯一上車就見她沉著臉問:“剛剛那誰,她找你做什么?”
聞清硯不以為意,隨口說道:“看電影!
司南鈺卻一下坐直了身體,音量太高了不少:“看電影?!她竟然找你看電影???”
聞清硯準備打火的動作一頓,被司南鈺的聲音嚇了一跳,有些惱火。
司南鈺這會兒卻估計不上,低下頭去翻手機,一陣手忙腳亂后,司南鈺的手機屏幕在她的面前放大。
《地質災害》
是一部災難片,正是她喜歡的類型,不過剛上映,聞清硯還沒來得及去看。
開場時間在下午兩點四十。
電影信息讀完,聞清硯面無表情的看向司南鈺,明知故問:“什么意思?”
果然,司南鈺瞪圓了眼睛,隨后垂了下來,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抱怨:“你還沒和我去看電影呢,她憑什么邀請你啊?”
又像小狗護食一樣兇和霸道:“你不許和她看電影。”
“只許和我看!”
第25章
“你只許和我看!
暴跳如雷的司南鈺不常見。
不管是失憶前,還是失憶之后,在這方面司南鈺好像…一直都是縱容她的態度。
因為少見,所以聞清硯突然有了興致,手也從啟動鍵上拿走,靠著背椅雙手環胸,望向司南鈺漸漸氣紅了的眼眶問:“為什么呀?”
“就算我應邀,也不過就是同事間的友好相處而已,為什么不許呢?嗯?”
聞清硯連連詢問,帶著質疑和調笑,最后的那聲嗯? 更是婉轉溫柔。
司南鈺被迷了心,強硬的氣勢逐漸消失,反倒是臉頰猛的漲紅,甚至還有向下蔓延的趨勢。
趁著自己還沒徹底羞到不敢說話,把提前被好的臺詞說了出來:“你我合法妻妻,看個電影…沒什么吧?”
所答非問。
聞清硯輕輕扯嘴角的一聲冷笑:“呵…我問的是這個嗎?”
“不是!
“可是…合法妻妻, 我不許你和別人看,不行嗎?”
司南鈺的勇氣鼓了再鼓,用著最慫的語氣,把藏在心底里面的話都給說了出來。
她今天, 是打定主意, 就要和聞清硯看電影的!
不止電影,還要和聞清硯共進午餐, 晚餐,晚上一起遛狗!
聞清硯去開會的時間,她看了最新上的電影, 她清楚記得聞清硯是喜歡災難片的,因為高二的時候她也沉迷災難片, 把過去幾年都翻出來看了,有兩次說走嘴和聞清硯聊起來了《2012》
聞清硯很感興趣,簡單說了幾句后才意識到不對,板著臉告訴她要把心思放在學業上。
那個時候的司南鈺正沉浸在可以每天見到喜歡的人的情緒,點頭如蒜,真就放下了災難片好好學習。
可不久她又抱著書本,無意間看到聞清硯在手機上搜索《 2012 》類似災難片的推薦。
她忘了要把心思放在學業上的事情,侃侃而談,把最近看的災難片都說了一遍,聞清硯起初聽進去了,后來又訓導她:“還是沒好好學習?”
她臉色漲紅,反駁著:“不是,是因為知道聞老師喜歡,所以都想告訴你!
聞清硯似乎被她取悅到了,神色變得柔軟,輕聲叮囑她少看電影。
再之后,她和聞清硯都沒再提過這件事,那幾年也沒什么好的災難片,司南鈺連找個機會邀請聞清硯看電影都不行。
而現在。
兩人的情況,關系都變化巨大,她沒了學業要分散精力,和聞清硯的關系再也不是可望不可即。
她還有什么理由退縮?
再繼續下去,恐怕…她要等著聞清硯和她離婚了才行。
這幾天的思想爭斗效果甚好。
所以司南鈺見聞清硯不吭聲,打算再爭取一下:“我們…”
“我餓了!
爭取到一半,聞清硯打斷了,司南鈺歪頭看她,推薦她剛剛看過的餐廳:“這家烤肉,這家火鍋都很不錯…”
不想,聞清硯眼刀閃過:“已經快一點鐘了,這兩家店距離電影院有點遠,而且根據你的食量,你確定烤肉和火鍋吃得完?”
好像…
吃不完。
司南鈺心虛的舔了舔唇,把決定權交給聞清硯:“那…你想吃什么?”
聞清硯說:“隨便。”
隨便——
最難選的菜品之一。
司南鈺陷入了艱難的境地,她確實沒想過聞清硯如果不喜歡她推薦的食物怎么辦?
隨便,又該怎么隨便?
車廂里沉默了有幾分鐘,聞清硯也不等她說出來,而是啟動車子往外面開。
司南鈺跟著晃動了一下,才想起來沒系安全帶。
等系好了,乖巧的看向聞清硯。
聞清硯瞥眉:“下次記得早些系好!
“好!”司南鈺點頭,回答的很是乖巧,下一秒聞清硯又問:“想好吃什么了嗎?”司南鈺又弱了下來:“…還沒。”
“那繼續想!
聞清硯的心情似乎不賴,這句話說的語氣輕快,一點都不冷。
所以司南鈺雖然沒想好,但嘴角也慢慢上翹,翹到一半意識到聞清硯在看她,緊緊閉上,又張開。
看著聞清硯說道:“那我們吃…冒菜吧?”
她沒記錯的話,聞清硯喜歡吃辣,又不太能吃辣。
“微微辣的,我剛剛看到有一家新開的店評價還不錯…”
這個提議,很明顯的被聞清硯聽進去了,可是她手指輕點了幾下方向盤,轉頭問司南鈺:“我們要帶著一身味道去電影院嗎?”
“那唔…好像不太好!
司南鈺又一次為難起來,她喜歡吃東西的種類其實不算太多,吃貨是吃貨,但很多東西吃過也不覺得多好吃,漸漸的規模養成,喜歡吃的就那幾樣,翻來覆去的吃。
“去吃麻辣燙吧,你和邵菱總去的那家!
“麻、麻辣燙?”司南鈺驚坐起來,沒想到聞清硯會想要吃這家的麻辣燙,還特意提起了邵菱…
“唔,也沒總去!彼乱庾R的反駁了一句,聞清硯沒吭聲,轉著反向盤,停在了胡同路口。
司南鈺這才意識到,聞清硯開的車子就是在學校附近轉圈,早就想好了要吃麻辣燙。
而且,她剛剛問的時候沒覺得,現在想來,如果是以前的聞清硯,應該也不會是像剛剛那樣拒絕她說吃冒菜的提議吧?——
外面的東西不健康。
這才是聞清硯該說出來的話,可剛剛聞清硯只是說了,會帶著一身味道。
麻辣燙不會嗎?
她下車后,歪頭看向聞清硯,聞清硯像是猜到了似的,解釋道:“麻辣燙的味道會比冒菜小很多。”
“而且外面就有位置!甭勄宄幷f完,還伸手指了指門口的桌椅。
老板娘這會兒也正好往外面端麻辣燙,見到兩人笑著打招呼:“是聞老師呀,還有…小司?”
“你們居然認識呀!
老板娘顯然有些意想不到,放下麻辣燙就走過來和兩人說話。
談話內容讓司南鈺知道,這些年反倒是她來這里少了,聞清硯多了。
“你們還是老樣子吧?小司是多麻辣多醋,少放粉絲多放菜!
“聞老師是多粉少辣!
老板娘邊是對她們說,邊記在小本子上,方便后廚做出來。
但語氣中,都是對她們二人的分別熟悉。
老板娘記好就走了,方才的侃侃而談變的平靜。
聞清硯話向來少,司南鈺則是一時間不知道說什么,但她不習慣沉默的氣氛,還是先開口:“沒想到,聞老師你會喜歡吃麻辣燙…”
“…嗯!甭勄宄幱值陀州p的應了一聲,望著司南鈺的面龐卻是有些出神。
她能感受到,司南鈺已經在極力的和十八歲的自己告別,所以最近對聞清硯的稱呼有所改變,行事風格也在變化。
但這一句話,又把自己放到了十年前。
聞清硯有些恍惚。
恍惚的想,十年前的司南鈺是什么樣子。
其實,她也曾用力的去記得過,但在司南鈺高考過后,兩人的關系陡然變的曖昧,糾纏不清時,漸漸被她遺忘了。
她眼里,心里,更鮮活明艷的是一步步走向成熟的司南鈺。
那司南鈺呢?
她心里是怎么想自己的?
聞清硯突然就很想知道,從二十八歲的司南鈺口里知道,而不是現在擁有十八歲靈魂的司南鈺。
“麻辣燙好了,趁熱吃!”
老板去而復返,端過來兩份麻辣燙。
有些沉默的兩人分別對老板娘道謝,默契的低頭吃,沒怎么說話。
只是麻辣燙很燙,司南鈺為了顯得忙碌吃了一大口,好巧不巧就吃到了粉絲,更燙了。
隨即又想到聞清硯的那份是多放粉絲,肯定會更燙。
雖然她沒自己那么大的動作,司南鈺還是忍不住的叮囑:“很燙,小心點吃。”
又默默的從褲兜里拿出紙巾,遞過去給聞清硯。
“謝謝!甭勄宄幍懒寺曋x,自然的接過紙巾。
又補了一句:“你也慢點吃,時間足夠!
“好!”
司南鈺的反應比起聞清硯大的很多,高興的情緒,燦爛的笑容都擺在臉上。
不像自己,吝嗇的*不愿意把一切拋開來。
麻辣燙吃到最后,聞清硯都是自我唾棄的情緒。
又不得不承認,她被這樣的司南鈺感染到了。
本來一份覺得有些多的麻辣燙,竟然都吃完了。
司南鈺更不用說,吃到喜歡的東西忘乎所以,結完賬習慣性的拉起了聞清硯的手。
聞清硯意識到的時候已經快要上車,松開的自然而然。
她進駕駛位,司南鈺坐副駕駛。
到達電影院的時候,兩人的情緒不太一樣,司南鈺美滋滋,聞清硯…
說不清是什么情緒。 ——
因為周末,看電影的人不少,電梯里面擠,到了排隊取號的地方也是一樣的擠,司南鈺下意識的護住她,找了一個相對安靜的位置。
脆生生的說:“聞清硯,你在這里等我,我去換票,買爆米花和可樂。”
說完,又怕她不喜歡似的補了一句:“爆米花和可樂都是看電影的標配!
聞清硯輕輕點頭:“可以!
司南鈺這才轉過身,步伐輕盈的去排隊。
她忙忙碌碌,又樂不此彼。
聞清硯看著看著,漸漸出神。
她想起了司南鈺第一次邀請她來看電影的時候。
那是司南鈺大一暑假,兩人還沒正式在一起的時候,司南鈺也是蹦蹦跳跳的去排隊,去賣爆米花。
只是在關于爆米花和可樂的問題上有些區別。
那時的司南鈺說的小心翼翼:“聞老師,我可以吃爆米花喝可樂嗎?”
“別人都買了…”
一樣,又好像不太一樣。
但不可否認,這都是司南鈺。
第26章
進入到影院之前,司南鈺把東西都放在自己身邊,又把3D眼鏡放到聞清硯的手中,聲音極小關切的問:“你能看得清嗎?”
《地質災害》是一部3D電影, 需要佩戴3D眼鏡。
聞清硯是心中有數的, 而且她近視不嚴重,大致是看得清的,可…
司南鈺離她太近,問的又太溫柔。
讓她有一瞬的愣神,緩了緩才說:“看得清!
說完才接受司南鈺遞過來的眼睛,把她平常帶著的眼鏡收好,準備戴上3D眼鏡的時候又發現司南鈺的眼神一直盯著她看。
“怎么了?”聞清硯不解且自然的問道。
司南鈺聲音含糊:“唔,沒什么…”
視線卻還定格在她的臉上, 幾秒種后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聞清硯的心里閃過一絲異樣, 但無從捕捉。
也沒時間, 因為電影開始了。
周遭變的安靜下來, 聞清硯認真的看電影。
司南鈺…摸到自己微燙的耳朵。
又抖了一下。
她好怪啊。
為什么看著聞清硯的淚痣出神,還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
電影比預想的要好看,畫面夠刺激, 劇情緊密激蕩人心…
如果不是在電影里面看到熟悉的人, 那就更好了。
電影結束的時候司南鈺和聞清硯都沒動,聞清硯是習慣等到電影全部結束,司南鈺是因為看到了熟悉的人。
瞪著字幕看到——陶儀名字的時候,司南鈺才確定自己沒看錯。
確實是陶儀,她是電影的女二,看來在娛樂圈發展真的很不錯。
暗自為好友的感嘆了一句后,屏幕上又重新播放了廣告,這部電影很火,這一場結束緊接著就是下一場,已經有人進來了。
司南鈺想喊聞清硯,卻見她的視線放在了走進來的人群中。
她也跟著看過去。
大概…聞清硯看的是一對情侶,穿著休閑襯衫長發女人摟著身邊嬌小可愛的女人,兩人說說笑笑舉止親密的坐到了位置上。
聞清硯的視線也沒離開。
司南鈺頓時有些不高興,微抿著唇,幽怨的看向聞清硯。
過了幾秒,聞清硯似乎感受到她的視線,轉過頭看向她,沉著聲說:“我們走吧!
她率先離開,司南鈺眼巴巴的看了兩眼,也跟著出去。
從電影院離開,再到停車場,聞清硯都沒吭聲,司南鈺也好像受了委屈的時候,低著頭不看路的走。
最后,撞到了聞清硯的后背。
“抱歉…”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朋友的女朋友!
司南鈺的別樣情緒,聞清硯是徹底從見到許靜好女朋友和別的女人在一起的震驚情緒抽離后,才意識到的。
不好直接說出是許靜好,所以只能這樣解釋。
還好。
司南鈺在意的不是這個。
“是這樣哦!彼郎\淺笑著,絲毫沒去想到底是聞清硯的什么朋友,第一反應是,還好,聞清硯沒被別人吸引目光。
要不然她追求聞清硯的事情就要泡湯了。
是的,她是既當自己是二十八歲的司南鈺,也當自己重新追求聞清硯。
心情被安撫下來,司南鈺笑容越來越濃,可不到半響又反應過來:“你朋友的女朋友的出軌了??!”
司南鈺的關注點總是不會在聞清硯的預判之中。
聞清硯早就習慣了。
她輕點頭,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司南鈺也跟著上去,臉上憤憤不平:“這怎么行?你要不要告訴你朋友…”
“不要讓她被渣女害了!”
“告訴嘛?”
司南鈺的道德感有的時候極強,可有的時候又會含糊不清。
她不會對人做出像許靜好女朋友那樣的事情,但是會和相交的好友看電影,吃飯,一起玩。
只是舉止不親密,但事情都是常做的。
聞清硯曾經…
因為這事和司南鈺慪氣過。
司南鈺怎么說來著?
我不喜歡男人,所以朋友都是女人啊,跟朋友一起玩,這多正常?
正常嗎?
似乎是正常的。
玩起來也沒有什么親密舉動,但是聞清硯一想到司南鈺可以和除了她之外的人,玩的那么開心。
她就隱隱不爽。
不,是很不爽。
聞清硯不知不覺把不爽寫了在臉上,本來還打算譴責幾句的司南鈺見了馬上閉嘴,以為是自己話多,弱弱的嘟囔了一句:“這種事,確實很難說。”
過了上頭的時候,司南鈺冷靜了下來。
說完盯著聞清硯看。
聞清硯卻已經聽不進去她說什么了,油門踩的有點猛,語氣卻很輕很敷衍:“…嗯。” ——
回家之前,司南鈺和聞清硯去接了排骨。
被冷落了一天的排骨可憐的搖尾巴。
當然,是對著聞清硯的,對待司南鈺…
不躲著了,但也不冷不熱的態度。
司南鈺很是心累,都說寵物也是隨主人的,明明是她帶回來的,而且家里就兩個人,怎么她也算是半個主人了吧?
為什么只像聞清硯呢?
好像沒那么冷了,又親熱不起來。
真像啊,也真是酸。
司南鈺看著和排骨親密接觸的聞清硯這樣想著,而且還有越來越酸的趨勢。
因為聞清硯從懷里掏出了個雞肉干,排骨頓時眼鏡都亮了,撒著歡的討好聞清硯,聞清硯也很是溫柔的笑著,拍了拍排骨的頭,把雞肉干喂給它。
一人一狗,真是和諧至極。
倒顯得她有些多余了。
不行,她得把聞清硯的注意力奪回來!
司南鈺想到就做,略有些殷勤都為聞清硯和排骨開門,試探的問:“我們一起去超市吧!
能拿的出手的東西不多,除了音樂,廚藝可以說是司南鈺最自信的事情了。
她總不能當場給聞清硯演奏一番,回家也不合適,只能做飯給聞清硯吃。
拿住一個人的心,先拿住一個人的胃。 這話應該是不會出錯的。
而且她記得聞清硯上次挺喜歡吃她做的糖醋排骨,所以小白牙一露,又補了一句:“做糖醋排骨吧。”
答案也正如她說想,笑看著排骨的聞清硯,下意識的應聲:“好!
語氣輕軟又自然,司南鈺一下就笑瞇了眼睛,主動打開后備箱,準備把排骨運進去。
只是剛剛動作,聞清硯就小心的提醒:“你對它輕一些。”
咔嚓。
司南鈺的心,偷偷的碎掉了。
她手很重嗎?
好幾十斤的排骨,都接受不了她舉前爪嗎?——
晚餐做了糖醋排骨,蒜蓉油麥菜,和尖椒釀肉。
除了糖醋排骨聞清硯上次吃的不錯之外,尖椒釀肉她也是喜歡的。
司南鈺特意買了牛肉,做法也比上次精良,聞清硯吃的更多了。
偷偷碎掉的心,又被粘起來了。
司南鈺心情愉悅,沒讓聞清硯勞累,吃過飯后就主動把洗碗的工作攬了過來,還自以為體貼的說著:“聞老師這個周末都沒有好好休息,太累了,還是我來吧。”
聞清硯:“…你嫌我老?”
“什…么?!”司南鈺端著碗的手一頓,腳步也停了下來,不可思議的看著聞清硯。
她哪里有這個意思。
可聞清硯好像被她氣到了似的,臉頰隱隱有發紅的痕跡。
然后就聽到她說:“…你我這個周末都沒有閑著,你就不累嗎?”
司南鈺很清晰的感受到了聞清硯的小情緒。
雖然她覺得是…聞清硯有些敏感了,但還是急急的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聞清硯暫時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垂著眸走過去,把司南鈺的手里的碗奪過來:“你去休息。”
語氣中是不容置疑的強勢,司南鈺不敢拒絕,乖乖的交給她。
目光又隨著過去,聞清硯好像后背有眼睛,打開水龍頭對她說:“你去客廳帶排骨玩。”
“哦好!彼灸镶曉谒床坏降胤焦郧牲c頭,拉上了廚房的門。
廚房里,聞清硯挺直的背佝僂了下來,眼底是忍不住的難過。
常人都或多或少有年齡焦慮,聞清硯也不例外。
更何況她比司南鈺大了六歲。
聞清硯的眼底閃過無措和難過,忍不住的想,難道、司南鈺真的覺得她年紀太大了嗎?
醉酒,又帶著排骨出去玩,接著又是開會看電影,這樣下來,聞清硯也不可否認是有些疲倦的,但被司南鈺指出來,還是委屈的。
還有點不服輸。
所以她回到客廳后,就打開了電視,也不看司南鈺,而是說著:“繼續看電影吧!
“再看一遍《2012》!
和排骨溝通感情的司南鈺有點詫異的回頭問:“再看一遍?”
“怎么?你累了嗎?”聞清硯挑了挑眉,隱隱還帶著一絲期待。
期待?司南鈺差點以為自己眼花,但又覺得不對。
聞清硯這會兒…情緒好像多的有點過分,難不成是在對剛剛她無意間的話耿耿于懷?
所以期待她累?——
電影播放之前,司南鈺暗暗瞟了聞清硯好幾眼,最后鼓起勇氣湊過去,向聞清硯道歉:“對不起…我只是擔心你會累,沒有其他意思!
聞清硯盯著電視上珠穆朗瑪峰,心思微動。
紅唇微張,像是赦免似的對司南鈺說:“沒什么。”
“你多慮了。”
她…多慮了?
看向聞清硯明顯被取悅到的表情,司南鈺陷入沉思。
總覺得哪里好像不太對勁。
可能怎么辦?她的聞老師,她得寵著吧?
而且她發現,聞老師有點傲嬌!
讓她有點那么一點點的喜歡。
不,是很喜歡,她從前完全沒把可愛這個詞放在過聞清硯的身上。
但現在,可愛又傲嬌的聞老師,太戳她的心窩窩了。
司南鈺忍不住,也不想忍,她伸手…打算戳聞清硯的臉…
“你要做什么?!”
糟糕,被抓包了。
第27章
《2012》這部電影, 聞清硯看了已經有五六遍,幾乎每隔兩三年就會重溫一遍。
第一次上映的時候她是自己去影院看的,第二遍是她在家里閑來無事看的,后面的幾次,都是和司南鈺一起看的。
兩人性格不同,但這方面的愛好倒相似,都喜歡災難片, 場面激烈的電影。
所以聞清硯盡管知道大致劇情,也被吸引進去了。
理所當然的,也以為司南鈺是這樣。
可隨著電影場面變化,聞清硯卻發現這人蠢蠢欲動。
離她越來越近不說,手也近在咫尺。
聞清硯呼吸一緊,把視線挪到司南鈺的臉上,被她鬼祟的眼神弄的一頭霧水:“你要做什么?!”
“我、我、我沒要做什么。”司南鈺做鴕鳥狀,心虛越挪越遠。
心中無聲嚎叫:被抓包了! ! !
好尷尬! ! !
不過還好, 她否認了。
要不然聞清硯知道,自己想戳她的臉頰會怎么想?
尊、師、重、道!
司南鈺為垂著眸,不斷重復這四個字,把自己腦海里那些不妥的想法全部刪除掉。
等刪完了,司南鈺才敢看聞清硯。
海嘯來襲…
聞清硯看的很是入神, 她也不敢亂想,轉過頭去看電影。
也沒注意到, 聞清硯藏在發絲間的耳朵悄然紅了。
心里亂糟糟的有什么在撓。
彌漫著淺淺水霧的雙眼有些迷離,電影畫面變得模糊。
她好像,猜到司南鈺想要做什么了… ——
電影時常近兩個半小時,雖然劇情吸引人,但司南鈺還是有些坐不住。
快結束的時候,她偷瞄了一眼聞清硯,見她還是維持著雙手環胸的姿態。
司南鈺心中感慨:不愧是聞老師,好厲害,可以坐這么久。
雖然聞清硯的背已經輕輕靠在沙發墊子上,但完全不耽誤司南鈺崇拜。
盡管,崇拜的有些盲目。
但想到和聞清硯一起坐在沙發上這件事,就能讓司南鈺心花怒放,什么情緒都放大。
所以盲目崇拜怎么了?
她聞老師就是最厲害的!
司南鈺越想越美,視線瞎瞟…
然后瞟到了聞清硯腿邊的排骨,她心中的警鈴狂響,抬手指了指排骨不可置信的問聞清硯:“排骨怎么會在這里?!”什么時候…在的?
“排骨一直在!
聞清硯好似聽到了她心中的第二問,輕飄飄的回答了一句。
而排骨也超會,聽到聞清硯喊它名字還輕輕蹭了蹭聞清硯的腿…
不講武德! ! !
排骨仗著是一條狗的身份,吃她老婆的…豆腐!
司南鈺怒目圓睜,被嫉妒沾滿了情緒,絲毫沒注意自己在心里對聞清硯的稱呼,跟沒注意到聞清硯狐疑且震驚的眼神。
“你要做什么?”
“我要咬它!”司南鈺想也不想的回答,回答完自己都懵了。
抬頭就看見聞清硯似笑非笑的表情。
她剛剛說了…什么?
她一個人要咬狗? !
臉騰地一下漲紅,司南鈺好像被煮了。
暈暈乎乎的想著,她這兩天好像有點冒進。
毫無章法的做了亂七八糟的事情,和…諸多大膽的想法。
她想到了自己在心里稱呼聞清硯老婆這件事。
徹底熟透了。
“咬吧!
“我去洗澡了!
聞清硯語氣輕快,還順手推了排骨一把,讓它去到司南鈺的面前。
司南鈺回神,和排骨四目相對。
排骨當然不清楚司南鈺說的什么意思,正歪著頭看她。
司南鈺…司南鈺…
想找個洞鉆起來,雙手捂住了臉,還忍不住的去看已經走遠的聞清硯。
這一看,聞清硯也正好回頭滿是笑意的看她。
感受到雙手之間的臉頰越來越燙,司南鈺想也不想的就倒在了沙發上…
看不到,看不到,只要她不看聞清硯,聞清硯就看不到她。
心里默默念叨著這句話,也不管腿邊的排骨更疑惑的看她,只是耳朵一動一動的,聽著聞清硯走遠的聲音,司南鈺才放松下來。
就當、什么都沒發生吧!
但還是難掩情緒的又捂住了臉,在啥沙發上擰來擰去。
她因為丟人心情復雜,而衛生間里面的聞清硯就更復雜了。
她被司南鈺咬狗的那句話逗笑,所以進衛生間的時候,忘記拿睡裙了。
澡洗到一半,本就被熱氣蒸的整個人發燙,想到需要司南鈺給她拿睡裙,聞清硯的臉頰就更不得了。
可怎么辦?
換下來的家居服已經被她放到了洗衣機了,不能穿,貿然出去豈不是…
更虧了。
聞清硯緋紅的眉眼閃過猶豫,還是小聲喊:“司南鈺…”
可打滾的司南鈺沒聽到。
聞清硯聲音又大了一分:“司南鈺…”
兩聲喊出去,聞清硯沒得到任何的回應,讓她那嬌羞的情緒變得不耐,完全不控制音量的喊:“司南鈺,幫我拿下睡裙!”
心里也同時響起,合法妻妻,沒什么大不了。
她哪里司南鈺沒見過?
可想是這樣想,指揮著司南鈺去拿睡裙的時候,聞清硯眼神還是游移著的,又在見到比她還要臉紅的時候司南鈺時,整個人都不對勁了。
她沒把門徹底打開,又有霧氣加持,自然是以為司南鈺看不太清楚的。
所以她大膽了一些,看著門外視線清晰的司南鈺,見她臉頰紅彤彤的,正慢吞吞的把睡裙遞到她的手上。
悶聲不吭,她徹底接過的時候,司南鈺語氣急切:“我先走了!”
聞清硯低咬著唇,就見司南鈺把門用力的關上了… ——
門外的司南鈺也不太對勁,而臉紅是因為…她視力一向超級好。
所以聞清硯伸手過來的時候,帶著那里,搖晃又輕顫的…
被她看清楚了。
還有臨關門前,聞清硯地咬著唇羞恥泛紅。
她隱隱又覺得聞清硯好像沒看到她什么樣子,所以有種讓人酥酥麻麻的、單方面的偷窺感。
盡管并不是,可那是聞清硯啊,是司南鈺從未想過,能夠這樣接觸的人。
現實告訴她兩人是妻妻,偶爾的互動也在證實著,可可…可這不一樣!
她是,聞清硯洗澡忘記帶睡裙,想到的第一人選!——
這一夜,司南鈺勢必睡不好了。
她早早起床,自覺很是體貼的去遛狗,買早餐。
排骨這個周末沒怎么見到她,有些許不配合,但外出的念頭還是很快回籠,又樂呵呵的跟著司南鈺走了。
時間不到七點,遛著排骨在人工湖轉了小半圈,就拐到另一個門去買早餐了。
早起管制不嚴,路邊攤不少,尤其是司南鈺愛吃的煎餅果子,一連兩三輛小吃車都有賣的。
可想到的聞清硯似乎不太喜歡她吃,司南鈺亮晶晶的眼睛蔫了下來。
其實她不挑食,只是有更喜歡的食物罷了,所以小籠包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她們小區門口沒有專門賣小籠包的地方,司南鈺常買的這家店鋪買的早餐種類繁多,小籠包,餛飩餡餅油條都有買的。
司南鈺喜歡菜色多一些,但聞清硯鐘愛一款,她猶豫了一瞬指了指熱乎的小籠包:“老板,要兩屜小籠包!
“好嘞,稍等哈~ !”老板是個上了些年紀的樸實無華的大姐,看著脾氣就好,說話也挺招人喜歡。
邊把打包的小籠包遞過去,邊笑著說:“這幾天見你總買,是給老婆買的吧?”
雖然是讓人臉紅又難為情的那種喜歡,卻給司南鈺壯膽子司南鈺接過小籠包還是紅著臉點頭:“嗯,對!”
回答的底氣十足,老板都愣了下,嘿嘿的笑了聲。
笑的有點曖昧。
司南鈺都離開隊伍了,那老板還對著她笑,差點忘記給后面的人拿東西…
司南鈺有心提醒,卻從老板的身后聽到一聲暴躁尖銳的喊聲:“羅嬌!后面客人都等著你了…”
老板的身后也赫然走出一個女人來,比老板小了幾歲的樣子,個子嬌小,看著司南鈺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 ?
都是同道中人,司南鈺當然看出兩人關系匪淺。
被看的斂了笑的同時,司南鈺也在想,依照她們年齡來看,在那個時代應該挺艱難吧?
她有個毛病,時不時就會冒出些擔憂情緒,可想到同性婚姻已經通過,心情又好了。
所以走出早餐店前,她回頭揮揮手,笑著跟兩人告別:“老板,老板娘下次見!”
老板羅嬌反應快,也笑著跟她揮手:“下次見!”
老板娘…欲語還休似的盯著她看,手往下好像是偷偷掐了一下老板的腰。
司南鈺頓時笑開了,牽著門外的等著她的排骨回家。
每天都因為一點點的小事就能開心多好?
司南鈺忍不住的想,一切帶著陰霾的情緒逐漸明亮。
上樓之前,她拿出手機看了看連續幾天給她發微信的對話框。
發微信的當然是秦華,雖然每條司南鈺都有回,但并不用心。
因為秦華話里話外,都是在擔心她,擔心她過度憂慮,過不去。
盡管她表明了自己的想法,秦華依然不變。
所以延續一早上的愉快心情,讓司南鈺有感而發,給她媽,秦華發了一條打算重新追求聞清硯的微信。
心理路程都告訴了她。
秦華應該沒睡醒,或者在忙所以一直沒回司南鈺,但司南鈺卻打字越起勁,手指敲定的飛快…
【媽,勇氣就像海綿,擠擠總是有的! 】
【我要走向嶄新的生活! 】
就算秦華不回也沒關系,司南鈺單方面的敲定了這件事。
當然,最重要的勇氣來源,也是因為聞清硯。
那天晚上,聞清硯問她…還要不要自己。
還有昨晚,害羞的聞清硯!
都在證明她不是孤勇者!
第28章
司南鈺的心情用美妙來形容都不算精準,只能把勁兒放在排骨身上。
快快樂樂的牽著排骨回家。
又把排骨照顧的舒舒服服,連它去寵物店帶的裝備都裝好了。
萬事俱備,就差聞清硯醒來。
把冒著熱氣的小籠包擺在餐桌,司南鈺坐姿乖巧等著聞清硯。
而晚起的聞清硯…
見到她的時候, 有些恍惚。
昨晚睡的不算太好,一夜都是夢,而始作俑者卻得眼巴巴的望著她。
聞清硯沒先說話, 而是去洗漱,穿戴整齊后坐在餐桌上也目不斜視,直奔小籠包。
只吃了幾個,就被司南鈺的視線騷擾了。
不由得,想起昨晚司南鈺紅著臉頰的樣子。
十八歲的痕跡在她身上顯示的淋漓盡致, 聞清硯更恍惚了。
佯裝平靜的看過去問:“怎么了?”
本就想說話,但餐桌太過安靜的司南鈺停了下來,盡力做著極為自然的表情開始閑聊:“我今早去小籠包的時候發現,兩位老板娘是一對!
“她們那個年紀在一起的時候,一定有很多的不容易…”司南鈺越說倒是真的自然起來了,頗為感慨。
聞清硯倒是沒什么表情,不過拿著小籠包的手一頓。
脫口而問:“哪段感情會是容易的?”
在一起不容易, 經營更不容易。
只是后面的話聞清硯沒說出來,司南鈺也反應了一下才懂,鄭重認可:“聞老師說得對!”
“感情都是不容易的,但…相愛也很幸福不是嗎?”司南鈺天真的眨了眨眼,補充著自己的不多的見解。
聞清硯霎時無語,抬了抬眼皮,不知道怎么回答。
因為這個問題,她沒正確答案——
往常,吃過早飯后都是司南鈺收拾垃圾,因為聞清硯要準備的東西比她多,所以今天也不例外,只是司南鈺剛剛準備動手,聞清硯先伸手過來。
兩手觸碰,司南鈺輕顫了一下。
秋高氣爽的季節,氣溫也不算太低,但聞清硯的手好涼。
司南鈺這樣的反應更多的是沒忍住,當然也有一點是因為和聞清硯親密接觸了的關系。
以她們的關系,指.尖輕觸,就是很曖昧的動作好嗎? !
好的。
司南鈺嘴角蕩出一絲笑意,聞清硯看了覺得古怪,輕顫她看到了,以為是司南鈺被她手冰到了,但笑什么?
不管為什么,聞清硯還是解釋給她聽:“剛剛洗手了。”
洗手
更是一個曖昧的詞,司南鈺羞的臉頰都紅了。
雖然在她自己的記憶中剛剛成年,可她是個壞孩子,十八歲前不該接觸的都接觸了。
這洗手…可不就是更曖昧的事情了嗎?
“一會兒笑,一會兒臉紅的,還要不要上班了?”
“你…到底在想什么?”
聞清硯不明所以,但也有自己的見解,尤其是昨天的事情,她有點記仇,以為司南鈺在嫌棄她年紀大了之后,又不喜歡和她觸碰。
心里隱隱清楚著答案或許和她想的不同,但聞清硯還是自動屏蔽了。
靜靜的等著司南鈺回答。
司南鈺也見不回答不行,身子搖搖晃晃,難掩扭捏的說著:“你…碰到我的手了!
“我的手也碰到你了。”
目光交錯間,聞清硯想到了什么似的,臉頰滾燙,輕著咬唇瓣低吼:“司南鈺,你有病嗎?”
有點兇,又軟軟的…
司南鈺覺得這詞不大好,但怎么總覺得像是,嬌羞?羞惱?
糟了,聞清硯一定是以為自己在暗示什么,但真的不是!
雖然她什么都懂一點,可也就是一點啊,幻想的畫面也都是模糊不清,除了哼哼聲她想不太出來別的。
而害羞,也是因為和聞清硯親密接觸而已。
要怎么解釋?
怎么解釋才能不越解釋越亂…
司南鈺面色凝重,絕對還是實話實說:“聞老師,因為我喜歡你,所以有一點觸碰都是欣喜害羞的!”
“我沒有其他意思!”她說完完全就面紅耳赤了,飛快的收拾垃圾,壓根不敢看聞清硯,直奔門口。
背對著她的時候才覺得狂跳的心好像回來了。
殊不知,在她身后的聞清硯臉上本就紅暈的顏色正四處蔓延——
情緒沒完全消散,所以聞清硯還是有點不愿意理司南鈺,就沒邀請她一起去學校。
司南鈺見她不提,只好邊走邊偷看著聞清硯,到了自行車旁才說:“我今天騎車去上班…吧!
語氣里面是帶著一點點的試探和不甘心。
她當然是還是有點想和聞清硯一起走的,但聞清硯沒做過多的回應,輕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
司南鈺只好垂著頭快速的蹬車。
因為騎車要比坐車的速度慢,但她又以為今天還是會和聞清硯一起去上班,所以…時間不那么來得及。
周一又總是要忙一些,做各種總結和布置這周的工作日程。
所以兩人在停車場分開后,一直到午飯后都沒聯系。
司南鈺倒是有心,但在食堂沒碰到聞清硯,特意路過聞清硯的辦公室也沒有。
只能懨懨的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屁股還沒坐熱,楊淼就風風火火的進來了,把一張報名表放到她桌上。
“南鈺,這是教職工運動的會報名表,你看著填!
“我們辦公室相對人少一些,不用有負擔!
辦公室這會兒人不多,除了她們只有舞蹈老師焦荷,看了看她不盈一握的纖腰,嬌滴滴的模樣,楊淼不指望,又把視線放到司南鈺身上,改了話風:“南鈺,還是要爭取一下!
“好!”司南鈺鄭重點頭,認認真真的看了看。
看到屈亦璇的名字時,她瞳孔一縮,又見她分別報了一百米和五千米。
教職工的長跑項目和學生的有所不同,學生們最多就是五千米,還是男生項目,畢竟學業為重,過多會耽誤課程,女生也就更少,只有三千米。
男老師則是萬米,女老師是五千米。
屈亦璇的報名的兩個項目,百米和五千肯定就是奔著出風頭去的。
司南鈺看了好幾眼,然后把自己的名字也寫在了后面,交給楊淼。
“南鈺,你認真的?!”楊淼接過來看,不由得驚訝的問她,司南鈺則是很淡定。
滿腦子都是想著上次屈亦璇居然大膽的邀約她的聞老師。
那可是她的聞老師!
“對!認真的,就這兩個項目!毕胫鴼⑶噼匿J氣,司南鈺完全堅定的說著,然后還起身活動活動…
比賽還有差不多一周了,她沒有太多的時間。
“楊老師,我去練習了!”
瞧見司南鈺好像打了雞血的樣子,楊淼眼睛都不敢眨,勸阻的話都沒地方說,只能又問了問同樣表情的焦荷報什么,還有剛剛回來沒目睹全程的許靜好。
除非特殊,所以每位老師都是要報名,周一截止,所以晚上下班的時候聞清硯收到了報名表。
一百米——屈亦璇, xx , xxx , xx ,司南鈺, xxx…
五千米——屈亦璇, xx ,司南鈺, xxx…
司南鈺認真的?
聞清硯也同樣發出了這樣的疑問,并且在下班的時候抓到了騎車回家的司南鈺。
“上車!避囃T诘罔F口旁,并不是巧合,而是聞清硯從出了學校就跟在司南鈺的后面。
可司南鈺哪里知道呢?
這一天找不到聞清硯的人,司南鈺理所當然的以為她忙,更不敢打擾,想著先去菜市場買菜再給聞清硯發微信問問,卻不想在這里偶遇了。
所以她滿是驚喜的揮手:“聞老師,好巧哦!我們真有緣分!
聞清硯看著她滿頭大汗,心中沒來由的一緊,語氣焦急了幾分:“快上車!
“我一身都是汗,還是不要…”
“還要我說第三遍?”聞清硯眼眸凌厲,周身的氣息讓司南鈺不敢反駁。
也不想反駁。
她怎么可能不想和聞清硯一起回家呢?
于是愉快把車折疊起來,放在后備箱,坐在了副駕駛,縮成一團。
聞清硯輕瞥她,眉目寒霜。
司南鈺趕緊解釋:“我出汗了,放學前…哦不,下班前去操場上跑了兩圈,嘿嘿~”
自以為的化解一絲緊迫,卻沒想聞清硯緊抿著唇,關心的話脫口而出:“誰準你報名五千米了?逞什么強?”
說完聞清硯就后悔了,閉口不言,也當司南鈺逐漸雀躍的表情為無物。 ——
到家的時間稍晚,聞清硯又見她一身的汗,便自作主張定了外賣。
是她和司南鈺都挺喜歡的一家冒菜,還有秦華拿回來的無骨雞爪。
司南鈺回來后就扭扭捏捏的去洗澡了,聞清硯一個人等外面,可外賣都到了,司南鈺還沒出來。
只好走過去喊,可越走越近就聽到了司南鈺的歌聲。
她學音樂的,雖然音色沒那么出色,但普通人來說還是很好聽,氣息又穩,但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亂七八糟的。
“哦~哦~我愛洗澡皮膚好好,哦哦哦~~”
“哦~哦~沐浴露香香真好聞,哦哦哦~~~”
唱完這兩句,又突然換了一首歌:“…哦~為什么最迷人的最危險~~”
“你在我眼中真的很~特別~”
尾音深情又黏膩,聞清硯不自覺的皺著眉,想著先不要*打擾她的興致了,轉身要走,就聽到司南鈺又變得自言自語:“聞老師好危險哦!
“因為她最迷人。
“因為她今天關心我!!”
歌曲歌詞都土到…讓人臉紅心跳,聞清硯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離開…
等走遠了,又不自覺的輕笑出聲。
在浴室里面即興改編的事情,恐怕也就只有十八歲的司南鈺干得出來。
第29章
從浴室里面走出來的司南鈺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優美歌聲,還有即興改編都被聞清硯聽的一清二楚。
腦海中也完全被那魔性的旋律充斥著,嘴里輕輕哼著那句最迷人的最危險的調調,吹頭發的時候還扭動了幾下屁股。
也不清楚, 這一幕幕,又被聞清硯看在眼里。
聞清硯聽了幾句后,實在覺得不該打擾還有…有點鬧耳朵,就默默的回到了餐廳,等司南鈺。
而現在看著她換了睡裙后,扭動的姿態。
又覺得在被鬧眼睛了。
誠然,司南鈺身材不錯,身高腿長,就是剛剛唱過的歌,以及行為舉止,讓人覺得鬧。
過于青春洋溢了。
聞清硯有些貪戀這樣的司南鈺,眼神微瞇,靜靜的等著司南鈺吹完看頭發,才溫柔的開口:“再不吃飯,要涼了!
滿是橘子沐浴露味道,和吹風筒吵鬧的聲音,司南鈺沒分神看客廳,所以聽到聲音的時候,還是抖了一下。
她太入神了!
糟糕!
自己的強加進來的緊迫感極濃,司南鈺轉過頭的動作就稍顯僵硬,但在…看到冒著熱氣,散著香味的冒菜。
身體很誠實,她咽口水了!
看包裝袋是她喜歡的那家冒菜!沒想到十年后還有!
當年剛剛營業的時候,西京還沒有一家這樣正宗的冒菜店,司南鈺好像如魚游水,一周都要去幾次。
沒想到!
沒想到聞老師竟然會偷偷的給她驚喜!
這一刻,司南鈺的興奮到達了幾點,倒著小碎步餐桌前…停住!
她應該,不能讓聞清硯覺得她貪吃,又…沒個正經。
所以稍顯抱歉的說道:“久等了~!”
然后落座,先是安安靜靜的吃,最后開始暴風輸入…
聞清硯不比她,跑的一身汗所以需要回來就洗澡,她打算吃完洗,省的一身味道。
因此見司南鈺吃的香還是小聲提醒:“如果不累,吃完再去洗澡。”
“不然一身味道。”
“唔…有點累,可不可以不洗?”司南鈺停下,有些懇求的小眼神看向聞清硯。
聞清硯先是沒搭腔,笑了笑才說:“不可以!
“那就簡單沖一下澡。”
“不用洗那么~久!
聞清硯說的極為認真,心情似乎還有點不錯?
因為她語調上揚,有點軟。
司南鈺哪里還能累?
一點都不了。
因為聞清硯撩到她了,無形中撩到的那種。
她只能,化害羞為食欲,把自己埋在碗里,把千層肚當做面條吃。
火速吃完,火速去洗澡,然后趁著聞清硯去洗澡的時候喂了排骨幾塊雞肉干,順便培養感情。
但她后背長了眼睛,時刻關注聞清硯動向,聽到門打開的聲音,嬌滴滴走到聞清硯面前,十分主動的說:“聞老師,要不要我給你…吹頭發?”
“不用了。”
司南鈺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反正就是想,極力的表現自己。
各個方面。
慘遭拒絕有點沮喪的垂著頭。
但她想再試試!眼里放光的問聞清硯:“我們今天繼續看電影吧!”
鏡子里的聞清硯把司南鈺的反應都看在了眼里,心里有些異樣,但表現的很是隨意:“你想看什么?”
“唔…看泰塔尼克號?”司南鈺弱弱的詢問著,聞清硯吹著頭發的手卻是一頓。
低垂著眸,不自覺的想起前幾年她們看泰塔尼克號時發生的事情。
這部電影很經典,她和司南鈺兩人分別看過,在一起后也看過不少,最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兩人看電影還是很投入的,快結婚的那兩年,才開始逐漸變了味。
尤其是領證的那天,司南鈺提議看電影,對著兩位主角畫果體的橋段大放厥詞:“聞老師,真可惜我不是學美術的,沒辦法為你作畫!
“但我可以彈鋼琴,手指夠靈活!
那一晚,司南鈺充分展示了她的靈活,趁著周末,更是胡鬧到了深夜…
在司南鈺看不到的地方回想著,聞清硯的睫毛忍不住輕顫,退間也傳來異樣…
她有些慌亂,試圖用吹頭發的聲音掩蓋住什么,拒絕的聲音變大:“我累了,要休息。”
“想看你一個人看!
她絕對,她絕對不能再次和司南鈺一起看泰塔尼克號了。 ——
慘遭拒絕,又再次不被理睬的司南鈺有一瞬的失神。
不過很快她又開始自我安慰。
說不定聞清硯是真的累了?
而且總看電影也會膩的,那就不看了。
她得徐徐圖之,給聞清硯喘息的時間,能夠正常的和突然小了十歲的妻子相處,哪有那么容易?
她要理解。
再理解…
這樣安撫著自己的急切心情,司南鈺突然就不好意思起來。
怎么辦?好難為情!她現在是聞老師的妻子欸!
不好意思到手指抓墻,晚上睡覺的時候也沒閑著,心中念著想著一墻之隔的聞清硯。
她都距離聞清硯這么近了。
能不能再,近點?
滿足與不滿的情緒的交疊,司南鈺被折磨到了凌晨一點才睡著,然后定了鬧鐘,帶著排骨去晨跑。
她可一定不能輸給屈亦璇!
要不然,這家伙一定,一定會得意的!
一定會炫耀的,和聞清硯湊近乎,要是又一聲不吭的搶占了她的位置怎么辦?
司南鈺越想越離譜,跑的也越有勁,一口氣跑了三四公里,然后去昨天的早餐鋪子買早餐。
溜溜達達往回去走,她累夠嗆,但排骨倒是盡興似的,對她的態度都八十度大轉彎。
司南鈺心情也有點變好,而且晨跑前那荒唐的想法也消散了些。
她跟屈亦璇比什么?
屈亦璇能跟她比嗎?
她正在,逐漸的和聞清硯拉近關系,早了不知道她多少步!
尤其是看到聞清硯把她買的早餐全部都吃完了之后…她越想就越得意。
不過得意急轉直下,因為穿戴整齊準備出門的聞清硯,告訴司南鈺今天要去復查,她已經為兩人請好假了。
司南鈺顯然是把這事忘記了,笑容止住,對去醫院這事,莫名就有些排斥。
不過還是乖巧的跟在了聞清硯的身后。
去醫院所以不用騎車,司南鈺坐在副駕駛上,有些緊張,時不時的瞥向聞清硯。
聞清硯似乎察覺到她的情緒,快到醫院的交通崗時開口寬慰:“只是照例檢查,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
聞清硯并不專業,給不出精準的答案,但也讓司南鈺覺得妥帖了些,用力的點點頭:“嗯!我知道!”
“而且,你也會陪著我的!
“對吧?”語氣帶著歡喜期待,聞清硯又抽空看了看她,也輕點頭:“…嗯,有我在的!
不明的緊張來源與何,司南鈺說不清,但看到聞清硯忙前忙后時,感動的一塌糊涂。
因為提前預約,所以檢查的速度還算是快的,沒到中午兩人就從醫院出來了。
司南鈺心情不錯,聞清硯也松了口氣。
其實復查是提前了的,出院時醫生囑咐是一個月復查,但是司南鈺要參加運動會,還是穩妥些。
回去學校的路上,她還是照例把人送到了地鐵口,先一步到學校。
請假的幾個小時,聞清硯更忙碌了些。
司南鈺倒是因為調整課程,只能百無聊賴的坐到了午休時間。
中午楊淼不在,被她家老李叫走了。
司南鈺少了她熱情的邀約,就去找心心念念的聞清硯一起吃飯了。
…只是哪里都挺好,就是聞清硯其實沒回她的邀約微信。
人也沒在辦公室。
司南鈺只好蔫蔫的去了食堂,打著平時能夠提起她食欲,但今天不太行的糖醋排骨和紅燒茄子。
“小司,我改良版的糖醋帶魚你要不要嘗嘗?”
她眼神空洞的在打飯窗口,聽到聲音的時候抬頭看了看。
是她熟悉的范姐,范大廚,范老板。
大半個月前她被楊淼帶著來食堂的時候,一點沒想到,或者說沒意識到的范姐過了十年還在振南。
是上周她才知道,現在的范姐已經不是十年前的范姐了。
那個時候的范姐只是食堂的廚師,現在已經承包了學校食堂,這一層都是她的地盤。
而她司南鈺因為性格活潑又健談,當年和范姐的關系不錯,現在仍然不錯。
“嘗嘗!
“給我多來幾條!
“對了范姐,聞老師打糖醋帶魚了嘛?”
關系熟就是這點好,學生時代司南鈺就這個模樣,因為學生和教師吃的一樣的飯菜,只是座位區域不同,她每次過來都打探聞清硯吃什么,她也跟著吃什么。
告訴自己,她和聞清硯是在一起吃飯的。
上周她沒好意思,現在好意思了,所以說出來的話特別自然又畏畏縮縮。
怕別人聽到,但是不怕范姐知道。
沒想到范姐卻是沒反應過來似的,而后驚訝看她,又是悄聲說:“你來振南教書這幾年可沒怎么提過聞老師,我還以為你不喜歡了呢。”
“聞老師未婚,你加油!”
十幾歲少女的心思很難藏住,雖然司南鈺藏過,但在面對可以打探情況的范姐面前,自然藏不明白。
所以范姐知道這些事很正常。
可奇怪的是,她為什么不提聞清硯呢?
熟悉的疑惑感又涌上來了,司南鈺意識空洞的和范姐聊了幾句,端著滿滿當當的糖醋帶魚找個位置坐下。
糖醋帶魚打動她的點是因為,聞清硯喜歡吃魚,又喜歡糖醋排骨,想來知道糖醋帶魚應該也符合她的口味。
可記憶中的她,并沒有做過,所以怕砸手藝,并不敢做給聞清硯吃,就想著多打點可以給她送過去。
不過熟悉的疑惑讓她遲鈍了一會兒,才開始找聞清硯。
找到的時候,聞清硯好像已經吃好了。
她一個人,沒吃幾口就站起了身。
司南鈺來不及吃東西,端著盤子就往的聞清硯哪里走。
“聞老師…”
準備走的聞清硯被她喊住,轉頭禮貌的點頭:“司老師?什么事情!
視線不經意的看向司南鈺端著的糖醋帶魚上面。
然后就聽到司南鈺扭扭捏捏的說:“我來…給你送糖醋帶魚的!
聞清硯是喜歡的吃魚的,但不喜歡挑魚刺,尤其是在學校食堂,更麻煩了。
她扶了扶眼眶,淡笑著說:“我吃好了,多謝司老師!
“不用謝,今天我們去醫院的時候,都是你在忙。”
“所以…魚刺我挑好了!
“也嘗過了,比十年前的好吃。”
知道聞清硯喜歡吃糖醋帶魚,還是高三的時候,一次午飯后去找聞清硯正巧聽到她和辦公室的老師聊天,那位老師問聞清硯不喜歡吃魚嘛,聞清硯說喜歡,但魚刺難挑。
她當時哪里敢給聞清硯挑魚刺啊,只能在心里默默記下。
而且對她來說,這事其實發生也沒過多久,趁著這樣的機會,當然要好好表現。
“聞老師,你嘗嘗嘛~”見聞清硯無動于衷,甚至還是要走,司南鈺拉下臉皮,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悄悄湊過去說了這么一句話。
說完她面紅耳赤,良久才看聞清硯。
聞清硯神色動容,可還是沒松口。
“就嘗一塊?”司南鈺又試探的說,聞清硯還是沒動。
她沒走,就是一個很好的信號,司南鈺咬咬牙也不問她了,直接拉著她的手,帶著她重新坐下,把挑好刺的魚肉放在她嘴邊,像哄小孩似的說:“張嘴!
聞清硯的眼底閃過掙扎和猶豫,最后還是張嘴了。
一口吞下她喂過去的魚肉。
眼尾不自覺的露出饜足的情緒。
司南鈺心情也好,又要喂一塊。
這次沒成功。
聞清硯回了神,抬抬手推過去,低垂著眸說:“我真的吃好了!
然后毫不留戀的離開。
司南鈺看著還剩下許多的糖醋帶魚,又看了看走路帶風的聞清硯,嘴角露出笑容來。
也算是…目的達成了吧?
她挑了刺的魚,被聞清硯吃掉了!
司南鈺美滋滋的想著,順手就放到嘴里一塊帶魚,然后…
表情猙獰又痛苦。
完了,還有魚刺沒挑出來! ! !——
臉頰緋紅,熱氣羞的聞清硯不知所措。
走出食堂,她來到離校門不遠的僻靜處停下腳步,又確定四周沒人,才放出自己的情緒。
司南鈺她…
又喂自己吃東西了。
而且是不容拒絕的姿態。
像哄,又像是強制她吃掉。
聞清硯羞恥的想著,臉頰也越來越紅,殊不知的身邊悄悄走過來一個人。
“聞姐,你做什么呢?”
肩膀被人拍了下,聞清硯渾身輕輕抖了下,才回頭看。
見是說中午出去吃的許靜好,被嚇一跳的心放了下來,又瞬間警惕起來。
怎么辦?
她臉紅的樣子被除了司南鈺的人瞧見了。
第30章
“聞姐,你怎么了?”
“臉怎么這么白,是不舒服嗎?”
“…沒!甭勄宄幟鎸υS靜好少有吞吐,此刻卻因為情緒起伏劇烈變成這樣。
好在許靜好沒注意。
聞清硯稍稍放下了心, 轉瞬又被許靜好的話語吸引了注意力。
因為她眉飛色舞,面容含羞的說著:“真真剛剛說十一假期要帶我出去玩~”
“我們都好久沒出玩過了!
真真就是許靜好的女朋友,大名石真,兩人稱呼一向是膩歪的, 從許靜好的口中說起兩人的相處也是一樣。
如果不是…
有了電影院的事情在前,聞清硯或許還會看不清。
但現在她想到更多的是周六許靜好的抱怨,以及從前許靜好為數不多的小情緒。
聞清硯張了張嘴, 作為好友,她還是應該要提醒的吧?
“靜好, 你女朋友她昨天…”
“好好!”
剛剛打開的話題, 截然而止。
因為許靜好的女朋友突然就出現了,朝她招了招手,許靜好就露出一絲抱歉的表情,朝著門外的石真跑去。
石真個子比許靜好高了不少,寵溺的摸著許靜好的頭發,聲音不小的說著:“好好你可真是個冒失鬼,手機落下了,店員給我電話我回去取的!
“多虧了有你嘛~”許靜好撒嬌似的抱住了石真,又甜甜的道謝:“多謝真真!
然后翹著腳在她的臉頰上親吻。
目睹這一幕的聞清硯簡直沒眼看,她剛想躲開視線,就發現石真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
聞清硯當然不虛,坦蕩蕩的回視著。
最后還是石真收回了眼神,悄聲的在許靜好耳邊說著什么。
許靜好…幾乎膩在她的懷里,點著頭又回頭看了眼聞清硯。
最后松開石真小跑回來。
“聞姐, 午休時間還有,我去和真真買杯奶茶喝,給你也帶一杯?”
“不用了!
聞清硯想也不想的拒絕,她很清楚,是石真這會兒不想讓許靜好和她在一起。
而且估計等許靜好回來后,昨天電影院的事情,會變成另一個版本了——
“聞老師,有人給你送奶茶哦!”
聞清硯的課在下午第一節,上完課回去就聽到辦公室和她還算交好梁月調笑著指了指她的桌面。
她轉頭看過去,是XX家的芋泥奶茶奶。
聞清硯微垂著眸,沒問是誰給她買的,而是淺淺對梁月笑了一下,坐回到自己的工位上。
梁月雖是調笑的語氣,但聞清硯和她關系還算融洽的原因是她進度有度,只說了這么一句,同樣對聞清硯笑了笑就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倒是也有不識趣的。
比如同樣下課回來的趙晴。
振南的教研組和學科組有所不同,為了方便管理,是按照各科的課程比分配的。
因為藝術類課程有其獨特性且教師不多課程少,所以沒有專門分為教研組和學科組,而是直接以教研組的方式接受教導處的安排。
聞清硯所在的就不大想通了,是理綜學科組,趙晴也教化學和她同一科目。
兩人從相識,就一直是競爭關系。
且這種競爭關系讓聞清硯都莫名其妙,趙晴比她晚來一年,處處比較。
尤其是在她當了教導主任后,這樣的攀比與嘲諷到達了極致。
“呦,聞主任這是鐵梨樹開花了?竟然收下了別人送的奶茶!
鐵梨樹開花
顯然都不是什么好的詞匯,甚至有些難聽。
聞清硯不自覺的緊皺著眉,剛想出言反駁,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你長嘴吃屎的?”
“你這個爛菜葉連花都不會開吧!”
來人正是司南鈺,氣勢洶洶,臉頰通紅。
一時間,辦公室里非常安靜。
聞清硯眨眨眼,氣息有些亂。
趙晴則是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的指著司南鈺:“你你…”
“你什么?!”
“你不就是眼紅聞老師有奶茶喝,奶茶我送的怎么了?”
司南鈺語言稍有些匱乏,也那么幾句話能懟回去,最后還是用著最真實的話,讓趙晴的臉垮了下去。
來回指著聞清硯和司南鈺。
司南鈺看不慣聞清硯被指,擋在她面前不悅的說著:“你這樣挺不禮貌的,知道嗎?”
她說完,就感受到衣擺被人扯了扯,司南鈺回頭,聞清硯悄聲說:“你不怕人知道嗎?”
知道…什么?
她送聞清硯奶茶?
還是,她喜歡聞清硯?
“不怕!
不管是什么,司南鈺都不怕。
她輕聲的對聞清硯說完,又轉頭過去看趙晴。
趙晴哪里還能等著她?早就離開了辦公室。
除了她們兩人,此刻辦公室還剩下的人是梁月,就她最閑,但也有眼色。
看了一場鬧劇不發表意見,也不尷尬。
笑著跟兩人打了招呼就離開了。
沒旁人了,司南鈺一秒又變慫了,注意到聞清硯晦暗不明的眼神,蹲下來扒著辦公桌,可憐兮兮的說著:“對不起,好像給你添麻煩了,以后你們會不會…”
“不會。”聞清硯搖了搖頭。
反倒是有些擔心的看向司南鈺,提醒道:“趙晴的叔叔是學校的董事!
“所以呢?這跟我們有什么關系?那也不能亂說你!彼灸镶暡灰詾橐,反正她什么都不怕,就怕聞清硯受委屈。
沒注意到的聞清硯柔軟下來的眼神,開始絮絮叨叨:“我嘴笨,也就能說那么幾句話,大不了就動手…”
“這個我行!”
司南鈺從小就被司學義拉著鍛煉身體,養個女兒生怕她有危險似的,逼著她學了擒拿術。
雖然不說多精通,但處理一些棘手的狀況,還可以。
所以司南鈺不怕,大不了…
大不了就報警!
“不許胡鬧。”聞清硯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厲聲呵斥道,司南鈺圓溜溜的眼睛一轉,又笑開了,乖巧又羞怯的說著:“你關心我嗎?”
聞清硯的心好像被熨燙平整,只盛下一個司南鈺。
還是十八歲的司南鈺。
盡管眼前的司南鈺頂著二十八歲的皮囊,成熟明媚,可清澈的眼神卻是讓她泛起了許久未起的漣漪。
聞清硯垂下眸,心里清楚,是因為十八歲的司南鈺對她那赤忱的感情。
可這感情…
又會持續多久?
心情陡然變化,聞清硯有些難為情又不愿意去面對,臉色霎時變冷。
司南鈺看的一愣一愣的,很不解,但不敢問。
又想問:“聞老師我…”
“總之,不想要做那些危險的事情,在意你的人,會擔心!
聞清硯含糊的說著,司南鈺眨了眨眼,更不解了。 ——
最后,司南鈺被聞清硯以忙碌為由請離了辦公室。
不是那副變的冷冰冰的表情請的,而是很禮貌自然,又無法拒絕的姿態。
知道她是要上課,司南鈺當然不會過多逗留,乖乖的離開了辦公室。
她下午也還有課,并且要去看合唱團的排練。
雖說這次校運動會只是合唱團在校慶前的一次模擬考,但楊淼和司南鈺都很重視。
楊淼是一半摻著演出成果,一半摻著演出效果,可認真的勁兒倒是也和司南鈺碰上了。
談靜的鋼琴不大行,不用楊淼說,司南鈺也是上了心的,從二班下課后歇了口氣,就去了音樂教室。
學生們正在排練,楊淼也在,見她過來招招手:“南鈺,這里。”
司南鈺循聲過去,站到了楊淼的一旁,聽著她說起談靜的問題,說了沒一會兒排練結束,司南鈺又親自上手教導了幾句。
她鋼琴練的最久,其次是小提琴,最后是貝斯吉他等,架子鼓也有涉獵,興趣廣泛。
但其中,她最喜歡的樂器是小提琴和貝斯,所以就算是時間最久的鋼琴,太久不練習也是生疏的,更是不知道要怎么樣能讓談靜做好。
她一籌不展,又極為認真,所以根本沒見到楊淼走出教室去和聞清硯聊天了。
“小聞,又過來看排練?”
楊淼熱情的和聞清硯打招呼,又問道了上次聯誼會的事情。
說起此事,聞清硯先想到的不是聯誼會,而是她最醉酒后被司南鈺咬了一口的事情,耳尖隱隱有些發紅,所以她含糊其辭:“…讓楊姐費心了!
“其實我…”她想說自己有愛人的,卻沒想教室里面的司南鈺教學不說,還親自過去和學生四手聯彈。
有愛人三個字頓時就說不出口了,甚至隱隱有火氣冒出來,她其實并不愿意常冷著臉,只是無法控制。
但也要盡力控制,她試著微笑對楊淼說:“其實教研組還有事情要忙!
“楊姐我先走了!
有點像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時間里,其實聞清硯很閑,沒回辦公室而是在操場轉了一個多小時,臨近下班時間的時候才回去,隨后就是收到司南鈺的微信:“晚上想吃什么?” ——
什么都不想。
聞清硯閉了閉眼,什么都沒回。
拎著包,直接走到停車場。
一整天的心情忽高忽低,聞清硯有些擺臉色,卻在見到蹲在地上的司南鈺的時候,情緒稍稍穩定。
又很厭煩的想:她為什么總是會被司南鈺牽著走?
然后…司南鈺真的走過來牽住了她,撒嬌似的抱怨:“聞老師,你怎么沒回我的微信呢?”
“是不是太忙了,所以忘記了?”
司南鈺還會替她找補。
可聞清硯的眼神都被她的雙手吸引住,就是這雙手。
和其他人,四指連彈。
心情還是不順,聞清硯繼續不說話,直到兩人上車,她利落的拿出濕巾,看著茫然的司南鈺說:“擦擦。”
“?”司南鈺歪頭,沒接。
聞清硯耐住性子又重復一遍:“擦擦手!
“哦對,我今天彈鋼琴了!
“那么多人用,是不太衛生的!”
司南鈺反應過來似的接過,仔仔細細的擦了手,又遞給聞清硯:“我剛剛也拉你的手了,你也擦擦!
“這樣我們就都干干凈凈了。”
干干…凈凈?
聞清硯藏在眼鏡后面的眼睛一瞇,很明顯的,被取悅到了。
再一聯想今天司南鈺在辦公室事情,心情更好。
開車回去的路上一直掛著淺淺的微笑,司南鈺又整個懵住。
雖然不解,但聞清硯開心,似乎也是一個好的發展方向? ?
那她是不是可以…
“聞老師,我們今天重溫泰坦尼克號吧!
“好!
“聞老師,我想吃麻辣香鍋多放香菜版!
“好!
“聞老師…”
“好!
在車上,無論司南鈺說什么,聞清硯幾乎都說了好,司南鈺狠狠的被滿足了,又在手機備忘錄記下來。 ——
只要學會乖乖聽聞清硯的話,她就會…什么都說好!
例如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