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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約會

    或許冉伶就是要放棄些什么, 那些她在?陰暗角落里曾經(jīng)執(zhí)著渴望的東西。她希望自己變得強(qiáng)大,希望自己能掌控一切,希望自己能站在?最頂端——但現(xiàn)在的結(jié)果已經(jīng)很好了不是嗎?

    她有虞聽啊, 她有虞聽那樣的愛人,虞聽真的愛上了她, 在?知?道她惡劣一面以后依然接納她,對她好。虞聽說要和她在一起一輩子,冉伶相信, 虞聽會和她在?一起一輩子的。

    事到?如今,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象, 有得有失, 有聽聽在?已經(jīng)很好了, 她還有什么求的?

    冉伶目光望著窗外,黯然的神色與夕陽一同落了下去。

    虞聽站在?她身后,也靜靜凝望著她。

    *

    “姐姐”

    “姐姐……”

    “嗯啾,啾”

    “好了,叫姐姐也沒用,都親多久了, 還沒親夠嗎?”

    角落里,冉伶被虞聽扶著腰壓著親, 外面人來?人往的,都能聽到?經(jīng)過?的腳步聲。冉伶也不知?道虞聽為什么忽然發(fā)瘋,偏要在?外面壓著她接吻, 親了好久,冉伶用了點(diǎn)兒力氣才把虞聽給推開。

    虞聽看著她, 不滿地說:“你不想跟我接吻?”

    冉伶大呼了一口氣,才反問她:“不想跟你接吻還讓你親了這么久?”

    虞聽無法反駁, 但還是有點(diǎn)不滿,她抽出一張濕巾,垂眼專心?致志地幫冉伶擦起唇,然后幫她補(bǔ)口紅,一點(diǎn)一點(diǎn)細(xì)致地將她恢復(fù)矜持的原樣,像是多享受這樣的過?程。結(jié)束了,把紙和口紅又遞給冉伶。

    她的心?思冉伶又怎么會不知?道,幫她把唇瓣的晶瑩擦去?,補(bǔ)好口紅后又安撫性地親了親她的唇角,說:“好了,出去?了,電影快開場了。”

    虞聽忽然黏人得過?分,不知?道是不是到?了躁狂期的緣故,占有欲和親密的欲望上漲,簡直恨不得二十四小時黏在?冉伶身上。

    在?家里待久了覺得悶,吃完晚飯后兩個?人一起出來?看電影,買的沙發(fā)情侶坐,虞聽一坐下就很自覺地把從家里帶來?的毯子拿出來?給冉伶蓋上腿,把冉伶摟進(jìn)?自己懷里。

    冉伶怕壓到?她的傷口,只淺淺地靠在?她肩膀上。

    而虞聽卻覺得不夠親密,她喜歡冉伶把所有力氣都傾泄在?自己身上,柔聲哄說:“寶貝,真的已經(jīng)不疼了,不用害怕壓到?我。”

    冉伶沒有妥協(xié),“嗯好好看電影。”

    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虞聽覺得她敷衍,但又有一股不想忤逆她的順從,氣不過?,牽起她的手握在?手里把玩。

    電影什么的虞聽沒心?情看,只是擔(dān)心?冉伶悶得慌出來?陪她。她側(cè)著目光,一邊親昵地對她搞些小動作一邊觀察著她。

    冉伶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大熒幕,側(cè)臉在?昏暗中顯得朦朧又溫柔,她縱容虞聽的小動作,被虞聽把玩的手,時不時會回應(yīng)她,勾勾她的掌心?,撓得虞聽眉眼彎彎。

    “想不想喝奶茶?”總覺得少點(diǎn)兒什么,為了讓自己女朋友有更好的電影體?驗(yàn),虞聽輕聲問。

    “嗯”冉伶懶懶地應(yīng)了一聲,說:“想的。”

    剛才只顧著接吻,什么也沒帶進(jìn)?來?,虞聽用手機(jī)聯(lián)系了助理,讓她帶一杯進(jìn)?來?。

    不一會兒,奶茶吸管就遞到?了冉伶唇邊,冉伶吸了兩口,在?吸管上留下了淡淡的口紅印子,虞聽盯著印子看,滿意地把吸管含進(jìn)?嘴里,沒過?一會兒,又把吸管喂到?冉伶唇邊。

    “聽聽。”冉伶?zhèn)阮^,湊到?她耳邊和她說悄悄話?:“旁邊好像有人在?看我們?。”

    她又用這種類似撒嬌的語氣在?和虞聽說話?,虞聽的注意力馬上被她轉(zhuǎn)移了,“嗯?”

    冉伶說:“左邊啊。”

    虞聽偏頭看去?,靠著熒幕燈光的在?昏暗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那人也看到?了她,還向她打招呼,“hi~”

    ——霍蘇予。

    霍蘇予什么時候來?云城了?她來?云城做什么?

    但這并不是最重要的。

    虞聽訝然怔愣,轉(zhuǎn)頭看向冉伶:“你怎么知?道?”

    冉伶別過?臉,像是生悶氣,不回答她。

    霍蘇予是虞聽的前女友,先前虞聽去?出差見過?她一次,但冉伶可?從來?沒見過?,為什么會知?道那是她前女友,還特意讓她看?

    所以就算是沒有重逢的時候,冉伶也真的有在?監(jiān)視她。虞聽得到?這個?答案,眼里眼里閃過?一絲興奮。

    隨即,虞聽向她表衷心?:“伶姐姐,我和她很早就分手了。”

    “嗯,我知?道。”冉伶語氣淡淡。

    她知?道?

    虞聽莫名迷戀她云淡風(fēng)輕的,掌控全局的感覺。

    冉伶帶著調(diào)侃問:“聽聽待會兒看完電影是不是要和她敘敘舊?”

    虞聽反問:“你想我敘舊么?”

    “當(dāng)然是看聽聽想不想啊。”

    虞聽抿住唇,直勾勾盯著冉伶,很久都沒說話?。

    手機(jī)震了震,霍蘇予發(fā)來?消息:【跟老婆出來?看電影?】

    霍蘇予:【待會兒一起吃頓飯?】

    也不知?道是在?賭什么氣,虞聽當(dāng)真打字回復(fù):【可?以——】

    剛準(zhǔn)備要發(fā)出去?,她雙手一空,手機(jī)被旁邊的女人給奪了過?去?。

    冉伶低頭看手機(jī)里的信息,把虞聽剛打好的那一句“可?以”給刪掉,還給了她,只說三個?字:“好好回。”

    “……”

    虞聽眨了眨眼睛,重新編輯文字,給霍蘇予發(fā)了過?去?:【沒空。】

    發(fā)完,她一聲不吭地把手機(jī)塞進(jìn)?了冉伶手里,也不知?道是想讓冉伶看看,看完了夸獎她還是怎么樣。她下巴靠在?冉伶肩頭,掀起眸子盯著大熒幕看,一副乖巧了不得了的樣子。

    她其實(shí)還是沒有好好看電影,她的思緒極其旺盛,她在?想,冉伶在?吃醋嗎?她介意嗎?她的占有欲這么強(qiáng),很介意的話?,是不是要懲罰懲罰從前忘了她和別的女人戀愛的虞聽?

    她會怎么懲罰虞聽?

    虞聽忽然很想知?道更多關(guān)于她們?小時候的事情,還有這些年,冉伶都是怎么監(jiān)視她的。

    伶姐姐為什么不早一點(diǎn)兒來?找她呢?

    思緒濃郁,可?漸漸的,她發(fā)現(xiàn)冉伶看電影看得并不用心?,時不時就拿出手機(jī)回消息,眉頭微蹙的樣子有些嚴(yán)肅。

    虞聽蹙了蹙眉,不太?喜歡她跟自己約會時分心?。其實(shí)這已經(jīng)不是她第一次這樣在?兩人相處時分心?了,這幾天她總是心?不在?焉的,在?想什么?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虞聽很在?意的東西——項圈。

    冉伶上次看中的項圈還有那對狗耳朵的快遞早就已經(jīng)到?了,可?這么久過?去?了,她都沒在?床上拿出來?用。

    她到?底是想自己用還是想用在?虞聽身上?她不是說適合虞聽么?虞聽還特意去?網(wǎng)上搜了杜賓犬的照片看,為什么這么久都不給虞聽戴上?

    對于和虞聽上床這件事,她是不是沒有那么高的興致了?虞聽接受不了。

    冉伶有心?事,她篤定。

    虞聽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這么接受不了她有不愿告知?自己的心?事,研磨著后槽牙,有點(diǎn)點(diǎn)想生氣。

    *

    第二天,冉伶說工作上有點(diǎn)兒事情要出門一趟,虞聽也去?了公司,跟金雅見面聊了會兒工作,她這才知?道,冉伶這幾天都在?憂心?忡忡些什么——

    冉隆帶的項目造人算計,合作方?毀約,他手里幾個?億的貨砸在?手里賣不出去?,投資方?又撤資,給冉氏造成了巨大損失,冉氏的董事會把他給開了——就在?今天上午,冉伶出門的前半個?小時。

    冉伶原來?一直在?為這件事煩惱,冉伶怎么都不告訴她?

    冉伶從前明?明?會找她幫忙的,為什么……?

    她其實(shí)打心?底里沒有把虞聽當(dāng)成她的依靠嗎?

    不知?道該是驚訝還是傷心?,心?情莫名很低落難過?,虞聽剛想給冉伶打電話?,助理先一步找上了她。

    蘭助理說:“虞總,冉小姐出事了。”

    虞聽心?一驚:“她怎么了?”

    “現(xiàn)在?網(wǎng)上都在?瘋傳她是個?……”標(biāo)題上的“野種”蘭助理無法說出口,咽了下去?,說:“她不是冉隆的親生女兒。”

    第112章 看海【修改】

    一份DNA 報告在網(wǎng)上公之于眾, 標(biāo)題“冉氏集團(tuán)董事長第五子被?綠三十余年”、“冉氏集團(tuán)冉隆大?女兒并?非親生”、“冉隆大?女兒是野種”等等等標(biāo)題在網(wǎng)上亂飛瘋傳,甚至帶有侮辱性話語,內(nèi)容不堪入目。

    虞聽接過蘭助理的平板匆匆瀏覽, 震驚又心疼,擔(dān)心極了冉伶此刻的狀態(tài), 放下一切一邊往冉家趕一邊給冉伶打電話,卻不見人接。

    【寶貝,你在哪兒?】

    【你現(xiàn)在還好嗎?】

    【出了這么大?事你怎么不告訴我?】

    【我去找你】

    虞聽給她發(fā)消息, 冉伶都沒有回復(fù),一連十幾個電話都是空號。虞氏到冉家半個小時?的車程極為煎熬, 到了冉家, 進(jìn)門就看到大?廳一片狼藉, 冉隆指著下人鼻子罵,見虞聽來了,愣住。

    “你來做什么?”他對虞聽已經(jīng)沒有什么阿諛奉承的好臉色。

    “冉伶呢?”

    冉隆滿臉陰霾:“我怎么知道那個野種跑去哪兒了?”

    ——野種。

    虞聽怔愣,瞇起眼睛,語氣有些發(fā)狠,“……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網(wǎng)上那些東西是你散布的?”

    冉隆冷笑:“我沒傻到那種程度, 自己給自己戴綠帽子。”

    “倒是你,小虞總, 你傻得很啊,被?她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吧,跟一個野種糾纏不清, 給你們虞氏的聲譽(yù)造成了多大?影響啊?”

    “她還有什么臉呆在你身?邊,她還有什么臉活著, 她現(xiàn)在要是要點(diǎn)臉,就應(yīng)該跑去跳江!”

    虞聽心臟一震。

    她無法想象這樣的話是怎么從一個父親口?中說出來的, 也無法想象在她趕來之前,冉伶遭受了怎樣的傷害、怎樣的打擊。

    她去哪兒了?

    “跳江”這個字眼深深扎進(jìn)虞聽心底,讓她惶恐發(fā)抖,要喘不上氣。

    冉伶的助理趙忻、冉伶畫室的前臺、仍然留在云城的蘇念,還有裴鴉這些跟冉伶親近的人虞聽全都打電話問過,除了她以外,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些鋪天蓋地的惡劣新聞下冉伶的下落。

    手?機(jī)打不通,發(fā)消息不回。虞聽難以想象她此時?此刻的狀態(tài),虞聽責(zé)備自己先前竟然這么粗心,沒過早察覺到冉伶的不對勁也沒過早干預(yù),任由?事態(tài)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這么多事情,面臨這么糟糕的處境,冉伶為什么什么都不告訴她?她不信任虞聽嗎?她不信任自己的女朋友,也不依靠自己的女朋友,所有事情都要自己承擔(dān)嗎?

    冉伶去了哪兒?看著手?機(jī)里那些發(fā)出去不被?回復(fù)的消息,虞聽著急之余是滿腔的沮喪和難過。

    此時?此刻,虞聽覺得,自己像是被?她拋棄了。

    她不要她。

    冉伶為什么不要她呢?

    畫室二樓天臺。

    裴鴉打完電話,回眸望向匆匆趕來的女人,說:“我已經(jīng)讓人清理網(wǎng)上的傳聞,它們很快就會消失。”

    虞聽問:“我知道她大?概會去的地方都找遍了,找不到她,你覺得她有可能去哪兒了?”

    裴鴉沉吟片刻,“說實(shí)在的,我也不知道,小伶可能去的地方很多,我并?不能洞察她的內(nèi)心。”

    “她的身?世?究竟是怎么回事?”

    “身?世?嗎?我也是第一次聽說,小伶大?概也是剛剛知道。真?假還有待定?奪,或許那只是冉隆的競爭對手?散發(fā)的虛假消息。”

    看虞聽過分著急,裴鴉難得說了些寬慰她的話:“小伶比你想象中要強(qiáng)大?,她不會做什么傻事,或許只是想自己呆一會兒,你不用過于擔(dān)心。”

    虞聽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不用找她,等她自己回來嗎?”

    虞聽的話里聽起來好像有責(zé)怪的意思,裴鴉莞爾一笑,“是的。你或許不知道,她以前有心事的時?候就喜歡一個人呆著不被?打擾。”

    一句“或許你不知道”像是在嘲諷虞聽,嘲諷虞聽現(xiàn)在失態(tài)的模樣,嘲諷虞聽對冉伶不夠了解,嘲諷虞聽小看了冉伶。

    又像是在嘲諷虞聽,以為此時?此刻的冉伶會有多需要她。

    裴鴉堅信冉伶的強(qiáng)大?,可虞聽心急得快要瘋了。

    她做不到像裴鴉那樣對冉伶的安危和狀態(tài)不管不顧,她或許也相信冉伶的強(qiáng)大?,她怎么可能不相信冉伶的強(qiáng)大?,就正?如裴鴉所隱喻表達(dá)的那樣,她對冉伶的了解仍然知之甚少,冉伶的身?世?、冉伶的過往、冉伶心里想的究竟是什么她好像都一知半解,可她有著一股瘋狂的想要在冉伶?zhèn)碾y過時?能陪伴在她左右,能被?她依靠的執(zhí)念。

    她做不到冷靜,沒辦法放心讓冉伶一人承受。她給冉伶打了數(shù)不清多少個電話,全都在自動掛斷,她無法確認(rèn)冉伶是關(guān)機(jī)了還是不愿意接她的電話,仍然不斷重復(fù)地打過去,偏要去享受那等待她接聽的折磨。

    在數(shù)不清第幾個電話即將要自動掛斷的時?候,對方出乎意料地接通了。

    虞聽深吸了一口?氣,像一塊大?石頭落地,立刻給旁邊的蘭助理使眼色讓她進(jìn)行衛(wèi)星定位。然后鎮(zhèn)定?下來,輕聲問:“是我,寶貝,怎么不接電話?你在哪兒?”

    冉伶沉默了幾秒,輕柔地回答她:“嗯我在看海。”

    看海,海邊。

    虞聽立刻讓司機(jī)往海邊開,一分一秒也不想耽誤,對對方說:“我想去找你。”

    冉伶沒有拒絕,輕聲說:“那我給聽聽發(fā)定?位。”

    “好,發(fā)過來。”

    冉伶把定?位發(fā)過來,虞聽安心了幾分,她還愿意告訴自己她在哪兒,她有種慶幸。

    “我現(xiàn)在過去了,不要掛電話可以嗎?寶貝,我真?的很擔(dān)心你。”虞聽輕聲哄著她,冉伶沒有應(yīng)她,也沒掛電話。虞聽戴上了耳機(jī),這一路聽到的全都是海風(fēng)呼嘯的聲音。

    她在看海,虞聽?wèi)c幸此時?是下午海風(fēng)并?不暴烈陰涼,不然的話今晚她大?概又要感冒了。冉伶感冒了就一定?會發(fā)展成高燒,燒起來昏天暗地的,特別遭罪。

    虞聽只用了十幾分鐘就趕到冉伶所在的海域。這里并?不是什么景區(qū),此時?正?直下午,人煙更加稀少,偌大?的沙灘就只有冉伶一個人在。

    虞聽看到她坐在遮陽棚下的背影,一席淡紫色的碎花長裙,長發(fā)如瀑被?風(fēng)吹亂,美?麗脆弱得一如當(dāng)?初和虞聽看海時?的模樣,比起那時?,現(xiàn)在的她顯出幾分孤寂。

    虞聽無聲無息地走近了一些,發(fā)現(xiàn)她垂下的指尖夾著一支細(xì)煙。

    虞聽怔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冉伶抬起手?,朱唇輕啟,熟稔地將煙嘴含住,她像是察覺到了虞聽的存在,偏頭去看。

    她把長發(fā)撩到耳后,露出完美?迷人的輪廓,那雙紅唇吐出煙霧,煙霧還沒來得及飄散便被?海風(fēng)吹沒了形狀。

    濃郁的長睫下她眼神?很淡,淡得像飄在空中無所事事的云,浮著無可奈何?的傷感。

    她果?然很強(qiáng)大?,她沒有哭,沒有發(fā)瘋,沒有急得失了態(tài),她只是在一個人抽煙而已。虞聽又見識到了冉伶不為人知的一面,但這好像也只是她的冰山一角。

    “聽聽。”她主動,啟唇喚了一聲。

    虞聽反應(yīng)過來,大?步朝她走去,把她手?里的煙奪過,熄滅以后扔進(jìn)了垃圾桶里,連煙霧都不想讓冉伶聞到。

    有心臟病不能抽煙,會對身?體造成很大?傷害,你不知道嗎?虞聽知道以后甚至為她戒煙。虞聽想開口?問這句,但她又意識到這是一點(diǎn)意義也沒有的廢話,話在口?腔里翻滾,最終問:“你什么時?候會抽煙的?”

    什么時?候會抽煙的?虞聽這話像是家長在斥責(zé)自己青春期就學(xué)會了抽煙的小孩。可冉伶比虞聽大?啊,她在冉伶眼中才?是那個小朋友。

    但看她樣子一定?氣急了,冉伶輕笑一聲,乖乖回答說:“好多年前。”

    “好像是十八歲。”她今年三十一歲。

    冉伶說:“我沒事,偶爾抽一根,不會怎么樣,最嚴(yán)重的時?候過不心絞痛一陣,很快就會好了。”

    虞聽不知道怎么說,她淡然輕笑的樣子好像不需要虞聽的安慰。

    虞聽問她:“那現(xiàn)在呢?你心臟疼嗎?”

    這么簡單的問題冉伶居然被?問住了,“嗯我感覺不到。”

    好像在疼,也好像不疼。

    是因?yàn)樘珎牧藛幔?br />
    虞聽不想看她強(qiáng)顏歡笑的樣子,走到她面前蹲下身?,牽住她的手?,仰頭看著她:“你為什么不告訴我?”

    冉伶垂下眼,與她對視,“告訴你什么?”

    “是告訴你冉隆快完了。還是告訴你,我不是他親生女兒這件事?”

    “為什么都不告訴我?”

    “我也是才?知道,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其他的,和聽聽你沒什么關(guān)系。”

    一句和虞聽沒有關(guān)系,撇去了她和虞聽的親密關(guān)系,藏在她心里的諸多秘密都和虞聽沒什么關(guān)系,讓虞聽意識到自己原來和她隔得這般遙遠(yuǎn)。虞聽覺得難以承受。

    不被?愛人需要是一種怎樣的感覺?

    很懵,很難過,很委屈。可看冉伶現(xiàn)在的模樣,虞聽知道她比自己更難受一些,她不想斥責(zé),不想和她吵架,只是為自己抗?fàn)帲骸叭搅婺惆盐耶?dāng)?什么了?”

    “那也是你的心血不是嗎?你說你有野心,冉隆是你的跳板。你跟我約會都在分心,你有困難為什么不告訴我?”

    “冉伶,你到底愛不愛我?你心里到底有我嗎?你跟我在一起到底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虞聽知道有的,冉伶心里一定?有她,她只是想聽冉伶確定?的答案。

    見她難過成這樣,冉伶也不知道怎么辦才?好,眼里也溢滿了濃濃的憂傷,“因?yàn)槲也幌氚崖犅犚伯?dāng)?成我的跳板啊。”

    “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不想再惹你懷疑,惹你傷心了。”

    虞聽眼神?一滯,“你怕我懷疑你?”

    “怕。”冉伶誠實(shí)地說。

    “怕你懷疑我。”

    虞聽想說什么,冉伶打斷她,“你不會懷疑我,我知道,你會很相信我,會全力支持我。但我就是怕你懷疑我還是在利用你,這是我的心病,是我自己的問題。”

    冉伶不知道虞聽能不能理解。

    她自己一個人坐在這兒想了很多事情,想了很久很久,想到她自己都累了。這么多年的困惑有了答案,答案真?傷人,同時?又還是有很多事情沒有答案,就像無解。

    “虞聽,你覺不覺得……”

    滾動的海風(fēng)將長發(fā)吹得像波浪,沙灘上陽光熾熱,這頂小小的遮陽傘是冉伶找到的唯一陰涼之地。虞聽蹲在冉伶身?前,冉伶有些喪氣地對她說:“你覺不覺得,遇見我,就像你的一場噩夢?”

    第113章 偏愛

    噩夢?

    冉伶這副樣?子是想說?什么?

    她說?自己是虞聽的噩夢, 她說?出來是想讓虞聽夢醒嗎?

    她玩失蹤也就算了,她不接虞聽電話就算了,她讓虞聽找她那么久也算了。她真的打算拋棄虞聽了嗎?她是不是想明白自己已經(jīng)不想和?虞聽在一起?了?

    不是的。

    虞聽知道?, 她現(xiàn)在很難過,有心?臟病的人?究竟難過到什么程度才會選擇抽煙呢?她十八歲學(xué)會抽煙的那一年, 又遇到了什么難捱的事情?

    虞聽馬上知道?,冉伶是需要?她的,她不是裴鴉口中那個什么都能自己消化的冉伶。

    虞聽喜歡看她脆弱的樣?子, 喜歡面對她脆弱時心?臟泛疼的自己,這樣?, 她就切身?體會到冉伶心?絞痛時的感受。

    她明白, 且堅定, 無論?接下來冉伶會說?什么,自己都會好?毫無保留地站在她這邊。哄她,陪她。

    冉伶眉宇間是郁結(jié),她的心?病,她自顧自地說?:“我對你做了很多惡劣的事,我想把你變成最乖最聽話的樣?子, 不在乎你的感受。不遇見我,你不用承受那些。”

    眼淚、傷心?、發(fā)病、多少晚的夜不能寐, 熬得骨瘦如柴,都是噩夢里冉伶帶給她的。

    虞聽點(diǎn)了點(diǎn)頭,“比如呢?你都做了什么傷害我的事?你可以再告訴我一次嗎?”

    冉伶一怔, 她沒想到虞聽會這么問。

    虞聽要?把她把做了什么傷害她的事情再說?一遍,可這對冉伶來說?談何?容易?有上一次的陰影, 我并不想帶虞聽重返記憶,她也會怕虞聽承受不住, 怕虞聽再一次覺得厭惡啊。

    可此時此刻,她從虞聽眼里看不到半點(diǎn)質(zhì)問的意思。

    她眼里有呼之欲出的東西,像引導(dǎo)著冉伶走?向什么。

    “我在你生日故意刺激你,我其實(shí)知道?”

    “嗯,我知道?,”沒等她說?完,虞聽打斷她:“但你馬上就來安慰我了不是嗎?你在酒吧等了我一晚上不是假的。你應(yīng)該知道?的,就算沒有你的刺激生日那天?我同樣?會很難受。你知道?嗎?你在酒吧里抱著我、不管不顧我兇你還是要?哄我,讓我知道?你能給我走?出陰霾的安慰。那天?晚上我知道?了你很重要?,很特別,無可替代。”

    虞聽說?這話時彎著笑眼,傷害的話究竟是怎么樣?能聽起?來像表白的?她避重就輕,偏愛冉伶。

    “還有呢?你還做了什么?”

    “我……”冉伶錯愕,居然卡殼了,“我設(shè)計離婚,害得你病情加重,你”

    “嗯,那都是我應(yīng)得的懲罰。”虞聽認(rèn)同自己受到的傷害,但也馬上欣然接受了:“是我撒謊,是我沒有把你放在心?上,是我沒看明白,不懂得珍惜你。”

    她一筆帶過了,又問:“還有嗎?”

    “你很迷戀我身?上的味道?,那也是我設(shè)計的。那是我自己研制的香水,根據(jù)你的喜好?,每次親密的時候都會點(diǎn)燃香薰,讓你形成記憶和?依賴。你會想我,也會想它,見不到我,聞不到它,就會很痛苦,很難熬。”

    是這樣?嗎?難怪虞聽當(dāng)?時找遍了香水鋪?zhàn)右舱也坏侥俏兜?,難怪在外面不舒服的時候聞一聞冉伶送的香囊就會沒事了。

    “啊……香水很成功,我真的很想它。”虞聽回味和?她當(dāng)?時渴望冉伶的感受,想她簡直想到骨子里了,“你好?厲害,就像操縱人?心?的女巫,很迷人?的,我好?像更愛你了。”

    冉伶怔愣,唇瓣翕動,說?不出話。

    虞聽的反應(yīng)全在她意料之外。

    虞聽繼續(xù)問:“還有嗎?”

    無論?她說?什么,虞聽都會把那變成屬實(shí)柔軟的經(jīng)歷,絕無痛苦的苛責(zé)。

    她知道?,這些事情都過去了。

    冉伶有些緩不過神,緩慢地說?:“我說?了那么多謊話,我這么會裝模作樣?,我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騙了你那么久,你真的還會相信我嗎?”

    虞聽說?她分辨不出她說?的哪句是真話哪句是假話,虞聽還會信她嗎?沒有了信任,一切就都是空殼。謊言會在在暗處一點(diǎn)點(diǎn)彼此折磨。

    虞聽沉默了一會兒,思索著,又反問她:“現(xiàn)在呢?你現(xiàn)在也在裝模作樣?嗎?”

    冉伶不語,不知道?是真的在演戲被拆穿了所以無話可說?,還是在擔(dān)心?就算說?出真的答案虞聽也不相信。

    現(xiàn)在的脆弱是裝的嗎?不接虞聽的電話是故意讓虞聽著急,說?的那些悔過的話也是在博取虞聽的同情嗎?

    那又怎么樣?呢?虞聽想了又想,只得出這樣的答案——如果真的是那樣?,充其量表達(dá)了冉伶并沒有那么難過,這并不是一件壞事。她只是在牽動虞聽的情緒,她又想從虞聽那兒得到什么呢?

    她想要?的,無非是虞聽想給她的啊。

    “如果你現(xiàn)在也是裝的,我還是很想哄你。”或許這就是愛,虞聽說?:“起?碼你是裝給我看的,不是嗎?”

    海風(fēng)中被她仰視的女人怔忡地看著她,眨了眨眼睛,徹底無言。

    她說?她一直在傷害虞聽,想讓虞聽變得更聽話。所以呢?

    虞聽問她:“我現(xiàn)在不夠聽話嗎?”

    “如果覺得我還不夠聽話,為什么不繼續(xù)讓我變得更聽話一些?為什么要?提醒我這是噩夢?”虞聽問她。

    “噩夢又怎么樣?呢?我已經(jīng)不在乎了,我發(fā)現(xiàn)我喜歡你帶給我的一切,你知道?嗎?”

    虞聽告訴她:“冉伶,你擔(dān)心?的那些事情根本不應(yīng)該是我們之間的阻礙。”

    “我不怕你利用我,我想你利用我。”

    不論?是從前還是現(xiàn)在虞聽都不介意冉伶利用她,哪怕是在冉伶親口告訴她一切的時候,她心?碎的也只是冉伶不心?疼她不愛她,她希望冉伶能明白。

    患得患失的時候,虞聽也渴望被冉伶需要?。除此之外,她還有很多很多渴望,很多很多不正?常的渴望。

    虞聽剛才不明白冉伶為什么會有那樣?的心?病,但她已經(jīng)想明白了,是因?yàn)橛萋犜?jīng)不安時質(zhì)疑的話。原來冉伶并不是什么無懈可擊的人?,她也會因?yàn)橛萋牭脑捠潆y受。她不想利用虞聽,她在乎虞聽的感受,她心?里是有虞聽的,這就夠了。

    冉伶或許真的帶給虞聽噩夢,或許現(xiàn)在的虞聽已經(jīng)被冉伶折磨到瘋了。那又怎么樣?呢?此時此刻,她對瘋掉的感覺著了迷,她愛上了瘋掉的自己也愛上了帶她瘋癲的冉伶。

    她不想她和?冉伶之間有任何?縫隙,她不想冉伶有自我厭棄的念頭,一點(diǎn)也不想。

    她其實(shí)有很多話想和?冉伶說?——

    她牽住冉伶的手?,深深看著她,想把那些橫亙在她們之間的障礙全部掃除。

    “你知道?嗎?我想聽你的話,想為你所用,我想你對我做惡劣的事,我喜歡你給我裝定位,我喜歡你監(jiān)視我,我喜歡你為了得到我不擇手?段,哪怕傷害我也好?,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經(jīng)不介意了,我很喜歡,我知道?那些分開都是我不聽話應(yīng)有的懲罰,那是你為了更好?的和?我在一起?必須走?的一步。”

    “我想要?你的目光無時無刻都在我身?上,你背著我做任何?壞事都讓我覺得迷人?。我已經(jīng)無藥可救了,就算是噩夢也好?,我在噩夢里樂在其中,是你把我訓(xùn)成這個樣?子,冉伶,你卻又不需要?我,不依賴我。我會很難受,我很委屈,懷疑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夠好?。”

    “虞聽”冉伶眼波顫動。

    虞聽眼里是一種急切的偏執(zhí),她跪在了沙地上,跪在冉伶身?前抱著她的腰貼進(jìn)她懷里,想用這樣?的姿態(tài)告訴她自己的心?意:“冉伶你抱抱我,你抱著著我。”

    她感受到冉伶的手?撫上了她的腦袋,把她也摟著,這是不會離開她不會放棄她的征兆。虞聽笑起?來,貼著冉伶的頸窩身?嗅了嗅,是那款香水的味道?,和?冉伶融為一體令虞聽著迷。

    虞聽繼續(xù)和?她說?:“我曾經(jīng)問你真的愛我嗎,只是想從你嘴里聽到更多愛我的話,你說?我就信,你說?我就開心?。我現(xiàn)在徹底信了,你就是愛我的。”

    她更加用力地說?:“我不怕你利用我,我想你利用我,我喜歡你利用我。我想我是你的,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你想要?的我都想給你。你的理想,你的野心?,我都想滿足你,我想你開心?,想你是高高在上的。”

    “不論?你是誰的女兒,你是什么身?世,甚至究竟是不是冉伶,我都愛你。你不要?懷疑。”

    冉伶希望自己是什么樣?子,虞聽就喜歡她是什么樣?子。虞聽笑出聲,感嘆自己真是無可救藥了。

    “虞聽”冉伶又喚了她一聲,語氣里帶著無助的哭腔。

    虞聽從冉伶懷里出來,她發(fā)現(xiàn)冉伶哭了,哭得無聲無息,用手?背沾著自己的眼淚,偏頭看向海邊,又望向虞聽,淚眼朦朧,手?腕發(fā)抖。

    她在想什么呢?她的眼神里究竟有什么?虞聽感到好?奇,又無比包容,什么也好?,她都接受。

    虞聽喜歡冉伶高高在上的樣?子,也喜歡看冉伶哭——冉伶為她而哭。她會等她哭完了再變得高高在上運(yùn)籌帷幄,她的形象在虞聽心?里永遠(yuǎn)不會衰敗。

    “所以你不用怕,不用擔(dān)心?,不用糾結(jié)。冉伶,是你親手?把我調(diào)教成這樣?,你要?對我負(fù)責(zé)。”

    “跟我回家好?不好??”

    “我們回家再說?。”

    這里太曬了,這里風(fēng)太大?,這里太廣闊,不適合親密無間。只有她們的家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這感覺就像冉伶站在懸崖邊,虞聽好?不容易把她抓住,只想哄她上岸。

    “嗯”

    冉伶應(yīng)了一聲,虞聽站起?身?牽住她的手?,兩人?踩著松軟炙熱的沙子往路邊走?。司機(jī)下車開門,虞聽先?扶著她進(jìn)去,自己彎腰坐進(jìn)去以后冉伶立馬主動貼上來抱住她,頭埋進(jìn)了她頸窩里,就像多離不開虞聽。

    她被哄好?了嗎?好?像變得粘人?了,虞聽輕笑出聲,也不顧前排有司機(jī)助理和?保鏢,溫柔地輕吻她,喂她喝水,讓她自己先?消化。

    能被她依賴虞聽很開心?,迫不及待想要?回家。

    冉伶在她懷里一聲不吭了一路,也不知道?在思索著什么,第一次,她把虞聽的手?牽得那么緊,慢慢的,有點(diǎn)兒莫名急切起?來,抬起?頭不顧旁人?要?和?虞聽接吻。

    她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跟虞聽親密。

    回到家以后火急火燎地牽著虞聽來臥室。

    臥室里熟悉的氣味讓人?很有安全感,關(guān)上門后冉伶轉(zhuǎn)過身?捧著虞聽的臉和?她熱烈地接吻,濕著眼眶,喘著氣對虞聽說?:“我現(xiàn)在好?想和?你做。”

    此時此刻,她想把一切煩心?事都拋到難后,只想和?眼前人?在床上糾纏不休。她無法解釋這忽如其來的欲望,大?概是被虞聽強(qiáng)烈的愛意和?包容所吸引。

    虞聽說?的是真的嗎?虞聽真的可以這么包容她嗎?

    她知道?她所說?的那些對冉伶來說?意味著什么嗎?

    虞聽就蹲在她身?前,冉伶垂眼凝望她的好?幾個瞬間冉伶都覺得自己被她給看穿了,虞聽其實(shí)一點(diǎn)也不傻。可被拆穿過后卻不是無地自容的局促,是一種卸下了一切的輕松。

    好?幾個瞬間,虞聽都讓她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可以依賴她一輩子。

    她跟其他人?不一樣?。冉伶沒想到,她會到那種程度

    那種強(qiáng)烈歸屬感是冉伶從前從來沒有過的,從來沒有。

    感覺不知道?怎么表達(dá),冉伶只想和?她水乳交融。

    “我要?和?你做。”

    見虞聽不回答,她又重復(fù)了一遍,蹙著眉頭,不急可耐。

    “好?啊。”

    這是女朋友應(yīng)有的權(quán)利,虞聽欣然笑著答應(yīng),她抱著冉伶的腰,不知道?是想故意釣著她,懲罰她,還是真這么覺得,她說?:“但我好?像有點(diǎn)出汗了,可以先?去洗個澡么?”

    找冉伶太著急了,大?熱天?出了一身?汗,她不想給冉伶好?的體驗(yàn),剛從外面回來,也不想滿身?灰塵就上床。

    冉伶蹙著眉想了一會兒,想到自己在海邊呆了那么久,會不會也出了汗,身?上會不會都是沙子?她松開她,轉(zhuǎn)身?進(jìn)了衣帽間,幫虞聽找好?換衣的睡裙,催她進(jìn)浴室。

    隨后自己也轉(zhuǎn)身?找衣服去外面的衛(wèi)生間洗澡。

    此時此刻,虞聽心?里溢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無法形容。她知道?,說?完那些話以后她和?冉伶一定會更親密無間。她好?像被準(zhǔn)許踏入了冉伶的內(nèi)心?世界。

    二十分鐘后,虞聽換上睡裙從浴室里出來,房間一片昏暗。冉伶比虞聽先?一步洗好?澡,拉上窗簾封閉了屋子,打開了微弱的床頭燈。房間里開著空調(diào),彌漫著一股淡而馥郁的花香,靜謐又安全,分不清外面是白天?黑夜。

    小動物總喜歡把巢穴布置成自己喜歡的樣?子。

    冉伶柔軟的身?段藏進(jìn)了被子里,柔順的長發(fā)如流水一般傾泄著,露出了脖頸一側(cè)的皮膚和?白膩的肩膀,微微聳起?的肩上纏了一根黑色的肩帶,在幽幽的燈光下又顯得格外隱秘、誘惑又性感。

    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背對虞聽側(cè)躺著,一只手?揪著枕頭,似乎有點(diǎn)緊張,心?臟還在砰砰亂跳。

    黑色的肩帶并不礙眼,反而昭示著有更迷人?的東西藏在被褥之下。虞聽注視著那一處,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屬于自己的。她撐著床慢慢的也躺了下去,身?體覆蓋在冉伶身?上。

    感受到她的靠近,冉伶動了動,虞聽用手?臂攬住她,連著她的手?臂一起?壓在臂彎之下,讓她動彈不得。

    臉正?對著她的側(cè)臉,虞聽微微低頭,嗅了嗅她頸窩的味道?。

    她剛洗完澡,身?上帶著些許濕潤的水汽,溫香軟玉的軀體散發(fā)著無比濃郁的沐浴香氣,還有新鮮的香水味。

    她特意又噴了香水,是因?yàn)橹?虞聽喜歡嗎?

    是虞聽所熟悉的茉莉花香氣,隨著她身?體的起?起?伏伏,香氣一縷一縷地散發(fā)出更多,虞聽深深嗅著,覺得自己墜入了片擁有心?臟搏動的茂密花叢。

    微涼的鼻尖一點(diǎn)點(diǎn)蹭著她的皮膚,從肩膀嗅到了耳后,虞聽似乎沉迷這樣?類似于餐前儀式的動作,一聲不吭。

    冉伶的呼吸越來越紊亂,胸腔的起?伏越來越劇烈,心?動時刻,虞聽這樣?對待她太過磨人?了,她有點(diǎn)兒受不了,可剛要?動一動,虞聽就用手?臂箍緊了她,就像蛇纏繞著獵物一樣?,絲毫不給予掙脫的可能。

    “哼……”冉伶無可控制地溢出嚶嚀,聽著就很像小動物可憐掙扎的聲音。

    莫名的,很戳中虞聽。

    她揚(yáng)起?笑,貼著冉伶的耳朵對她說?調(diào)情的話:“又噴了好?多香水,想讓我對你更著迷嗎?”

    “已經(jīng)夠了,我已經(jīng)夠愛你了啊。”

    冉伶究竟還會什么?

    她會畫畫,喜歡種花,會金融,還會調(diào)香……

    虞聽知道?的她的新技能,真的讓人?很容易聯(lián)想到童話里會調(diào)制藥水,危險又迷人?的巫師小姐。

    這樣?的女人?身?上天?生就該帶著馥郁的香,哪怕什么也不噴虞聽也依然對她著迷。虞聽情不自禁地親了親她的頸側(cè),再到耳后,再到后頸。她并不著急索取,令人?心?動的前戲很長,又輕又密的吻密麻麻地蔓延了一路。

    太親密了

    很要?命。

    就像是在懲罰她不接電話的消失,虞聽的占有欲空前高漲,只要?感覺到懷里的人?稍有動彈就會用手?臂緊緊纏住,就連冉伶動情的顫栗都會被她歸咎于獵物在掙扎,非要?把她死死掐著才滿足。

    虞聽之前順從的樣?子都是演的嗎?怎么霸道?成這樣??沒經(jīng)過她的允許……但冉伶拿她一點(diǎn)辦法也沒有,親密無間的感覺不就是她想要?的嗎?

    做了錯事的人?是自己,除了依著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就算此時地位顛倒了,主人?被狗反撲,被她纏住了,只能乖乖滿足她的喜好?啊

    此刻的冉伶被一種感覺給纏住了,一點(diǎn)也強(qiáng)勢不起?來。

    就這樣?被她抱著一聲不吭地親了好?久,虞聽將她四處都嗅遍了,才開始決定享用一些更甜美的東西。

    終于松開了禁錮人?的手?臂,虞聽扶著冉伶的肩膀?qū)⑺D(zhuǎn)過來,冉伶剛一放松喘口氣,馬上又被虞聽壓在身?下按著肩膀親住。

    洗完澡后冉伶還特意抹了唇膏,唇瓣軟得像果凍,還飄著一股甜膩的果香,虞聽有些新鮮地含著舔了舔。還沒深入去親她冉伶就已克制不住感覺,情不自禁探出舌尖迎接她,下意識想伸手?去摟她脖子,可手?臂剛一抬起?就又被虞聽按了下去。

    虞聽收下了她的回應(yīng),但是不許她抬手?,按著她的手?腕牢牢鉗制,吻得越發(fā)深入。

    今天?的虞聽比其他時候侵略性都要?強(qiáng),冉伶被她壓著親了一會會兒就覺得喘不上氣,身?體緊繃起?來,想去推她卻被她視為反抗地壓下去。

    “嗯”

    將腦袋偏開又立刻被虞聽給追上繼續(xù)親,虞聽也不是不知道?冉伶氣短,親著親著就會放任她喘息一會兒,但時間很短,每次只給兩三秒。如此反復(fù)冉伶也不至于窒息,沒氣力后徹底軟了下去,任由虞聽怎么親都沒有抵抗的余地。

    冉伶也不想反抗的,是她主動求歡。她很想,感覺很強(qiáng)烈,很想被她

    被愛的喘息間,冉伶蹙著眉問她:“你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那么想嗎?”

    虞聽知道?冉伶指的是什么,是她在海邊向冉伶表達(dá)的衷心?。

    “真的說?的都是真的。”

    她感覺到冉伶正?缺乏安全感,她為什么會缺乏安全感?這是一個足以讓虞聽雀躍不已的問題,因?yàn)槿伎梢杂捎萋爜韽浹a(bǔ)。她一邊親她一邊說?:“冉伶,我愛你,不論?是你誰。你不用裝,你不用演,不用藏著,不用說?謊,你可以做最真實(shí)的你,你可以向我表達(dá)最真實(shí)的欲望,你想要?什么我都不會覺得你壞,我都喜歡。”

    “我想知道?很多你的事情,我想和?你在心?靈上走?近,我想知道?你的所有陰暗面。我想成為你的共犯。”

    “嗯”

    “啊”冉伶已經(jīng)回答不了虞聽的索求,在她的禁錮下輕喘。虞聽終于松開她的手?,她果然緊緊摟住她的脖子。

    “聽聽……”

    “聽聽……”

    盯著她的媚態(tài),虞聽又想起?不久前和?裴鴉的對話。

    虞聽并不認(rèn)同她所說?的對冉伶不管不問,是用一種懷疑的眼神看著她,“原來你對她也這么冷漠。你真的是她的朋友?”

    裴鴉被問愣了一秒,垂眼笑說?:“無論?如何?,我都會是小伶最趁手?的工具。”

    “最趁手?的工具?”

    當(dāng)?時虞聽真是被她給氣笑了。她要?算,也頂多能算個工具,到底哪里最趁手?了?

    “你算什么啊,裴鴉,你這么趁手?,你怎么會讓她失敗?”

    “你怎么會讓那些東西流傳出來?你為什么不能幫她解決好??”

    占有欲作祟,虞聽一字一句地告訴她說?:“我才是。”

    裴鴉在偌大?的虞氏集團(tuán)面前不過一只螻蟻,只有虞聽才能給冉伶任何?想要?的。只有虞聽,才能是她最趁手?的工具。

    她在向裴鴉宣誓主權(quán),她要?親手?滋養(yǎng),親手?供奉自己女王。

    冉伶不必說?謊,就算真實(shí)的她壞到人?神共憤虞聽也堅定地站在她那一邊。這就是冉伶親手?調(diào)\教出來的信徒,虞聽無可救藥地愛上了這種瘋狂。更何?況,冉伶一直在叫她的小名。

    虞聽籠罩著冉伶,她也舒服到喘息。失神地對身?下的她說?:“冉伶,假如你從前并不愛我,我也原諒你。但我想,你能在這一刻,真的愛我。”

    虞聽能感覺到,此時的冉伶和?平常很不一樣?,她也在展現(xiàn)著自己所有熱情,就像拋下一切。

    她們真的更近一步了。

    “你是愛我的,對嗎?”

    虞聽愉悅到□□。

    第114章 意淫

    冉伶告訴了?虞聽她想知道的一切。

    網(wǎng)上的消息并不是冉隆散布的, 他比誰都想要藏住這個秘密,因?yàn)樗淖宰鸷湍樏妫驗(yàn)樗要把?冉伶為以利用。

    大概率, 是他在冉氏的競爭對手?的污蔑。

    污蔑。景嫻出軌、冉伶是野種,完全就是污蔑。

    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冉伶同樣震驚又迷茫, 她根本?不相信自己的母親會出軌,在逼問之下?,冉隆告知了?她一切原委。

    她身上沒流冉隆的血, 她確實(shí)不是冉隆的親生女兒,就連冉雪也?不是冉隆的親生女兒, 因?yàn)槿铰「?就沒有生育能力——

    當(dāng)?年景嫻和冉隆在國外備孕, 遲遲沒有懷上, 去醫(yī)院查出來是冉隆的身體問題,他幾乎沒有生育的可能,但景嫻非常想要一個自己女兒,便?采取了?試管,誕下?了?冉伶。

    他們沒有把?這件事告訴過任何人,自尊心?讓冉隆把?這件事藏得很好, 景嫻死后的這么多年,盡管多嫌棄冉伶也?從未想過要向誰公開, 依然像個慈父一般把?她養(yǎng)著,他自己也?沒想到,這個秘密除了?他和已經(jīng)?過世的景嫻還有另外的人知曉。

    他沒想到, 那個人能把?這個秘密留到今天?用來做文章,早在三十年前就算準(zhǔn)了?讓他今日功虧一簣。

    “接下?來呢?你打算怎么辦?”床上, 虞聽把?冉伶抱在懷里,親昵地貼著她的臉頰。一場無比熱切的□□過后, 她依然渴望用這種親密無間帶給冉伶安全感。

    冉伶說:“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母親當(dāng)?初試管的那家醫(yī)院,她們會給出證明,我會證明她的清白?。”

    “嗯,好。”虞聽全力支持她,已經(jīng)?開始在腦海里盤算,該怎么協(xié)助她。

    “別難過。”虞聽安慰她。

    冉伶說:“不難過。”

    “真的嗎?”

    “嗯……我不會因?yàn)樗皇俏业挠H生父親而難過,我甚至,很慶幸。”

    “為什么?可以告訴我嗎?”冉隆并不是什么好父親,虞聽知道。可她想進(jìn)入冉伶的內(nèi)心?世界,想聽冉伶訴說更多,想知道更多她的過往。

    從前虞聽自負(fù)地以為自己只?要問,冉伶就會告訴她一切,可她沒有心?情?也?沒有意愿去修補(bǔ)她的破碎。她以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里,其實(shí)她離冉伶離得很遠(yuǎn)很遠(yuǎn),冉伶能看穿她,而冉伶在她面前就像一團(tuán)迷霧。

    此?時此?刻或許是她離冉伶最近的一刻——因?yàn)樗呐Γ淖C明,證明她對冉伶足夠愛。

    就連氛圍都很合適,此?時窗外下?起了?綿綿細(xì)雨,這樣靜謐舒適的事后,不是最適合傾訴嗎?

    “我從小就很清醒地對他不抱任何期待。”像是感應(yīng)到了?虞聽的渴望,冉伶淡笑?著娓娓道:“小時候在他身邊,對他有的只?是厭惡和恨,厭惡他的虛偽和他的所作所為,恨她害死了?我媽媽。”

    “其實(shí)一直以來,我都有懷疑媽媽是被他蓄意謀殺的。”

    “當(dāng)?初她得的并不是什么必死的絕癥,我更加不相信她會拋下?我為了?一個男人自殺。”

    昨天?冉伶不是沒有試探過他,沒能從他嘴里撬出什么。

    此?前,她也?一直很想質(zhì)問冉隆為什么在他心?里權(quán)勢就那么重要?比得過母親,也?比得過她。

    因?yàn)槿铰√^偏心?,很小的時候冉伶也?不是沒有懷疑過自己究竟不是冉隆親生的,所以才會同樣是女兒冉隆永遠(yuǎn)更偏愛冉雪。這樣的疑問在她想明白?一些事情?之后就有了?結(jié)果,他偏愛冉雪,只?是因?yàn)槠珢廴窖⿲λ欣?br />
    就像現(xiàn)在,冉雪對他沒了?作用,他可以毅然決然地放棄。原來冉雪也?不是她親生的。還碰巧和冉伶長得有三分像。

    “后來,離開他身邊到國外去治病,對他的,就只?有算計了?。”

    “冉家這么大個家族企業(yè),很誘人不是嗎?我不想做我母親那樣的傻子,我是有繼承權(quán)的,算計著怎么得到它。”

    “嗯好像也?一直在算計聽聽。”

    冉伶確實(shí)一直在算計虞聽。

    沒長大的很長一段時間,因?yàn)椴∏?嚴(yán)重,她沒辦法坐飛機(jī),沒辦法回國。她寄給虞聽的信收不到回音,認(rèn)定虞聽已經(jīng)?徹底忘了?她不把?她放在心?上,只?能“收買”一些冉家的傭人,從宋姨口中了?解一些虞聽的情?況。

    她為什么會對虞聽念念不忘呢?人總要靠一些念想活著啊,特別是像她那樣的,大部分時間都躺在病床上望著天?花板的人,總要靠一些臆想活著。

    小時候的虞聽確實(shí)很好,冉伶一直到現(xiàn)在都還記得那些重要情?節(jié),她會放棄熱鬧陪她看書?,會耐心地看她寫字表達(dá),會帶她玩,會請她吃冰激凌,就算再驕縱也?聽姐姐的話。可愛單純,又聽話,好哄、好騙。她是一個完美的妹妹。

    不見面的那些年,虞聽一直都活在她的臆想里。

    一開始,冉伶只是臆想虞聽是她的親妹妹,她想,如果虞聽是她的親妹妹的話,那虞聽一定會來國外看她,一定會回她的信,一定也因?yàn)檠}的牽連而想著她,同樣思念她。

    冉伶對人的要求很高,來接近她的人哪怕一丁點(diǎn)兒瑕疵都會被她在心里畫上叉。以至于分開多年童年的虞聽依舊是那個唯一的人,以至于后來青春期,冉伶做春夢的對象也是虞聽。盡管她們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過,冉伶甚至不知道夢里人的模樣,她都能在醒來無比舒適的時候,把?它聯(lián)想到虞聽身上。

    她在意淫,也?依舊希望虞聽是她的妹妹。

    “聽聽不好奇我跟蘇念是怎么認(rèn)識的嗎?”

    她跟蘇念是工作認(rèn)識的,起初只?是一般的關(guān)系。

    跟蘇念認(rèn)識的時候,冉伶還不知道她跟虞聽有過曖昧關(guān)系,還是一次偶然,她聽到蘇念在跟虞聽通電話,她叫她“阿聽”。

    她問起來,才知道蘇念認(rèn)識虞聽,蘇念還給她看了?她們一起出去玩時的合照。

    因?yàn)槟菚r正值虞聽叛逆,她自己搬出去住,冉伶的眼線無法監(jiān)視到她。那張照片是她時隔兩年,再一次看到虞聽的模樣。

    那一刻,冉伶簡直嫉妒得要瘋掉了?——就好像蘇念已經(jīng)?取代了?她的位置。她接受不了?虞聽跟別人這么親昵,這才更深刻地意識到,自己對虞聽的執(zhí)念已經(jīng)?深到不止妹妹了?。

    姐姐、女朋友。這兩個頭銜她一個都不想丟掉。

    她覺得自己遭受了?虞聽的背叛又無可奈何,這一切都是單方面的。她主動?和蘇念發(fā)展成了?好朋友的關(guān)系,一個勁的打聽蘇念和她有沒有接吻,有沒有做別的更親密的事,一邊聽她說一邊陰暗地生氣。

    冉伶是如何知道虞聽有躁郁癥的呢?那算是一個虞聽自己也?不知道的意外。她那時還會去看醫(yī)生,帶回來的病例不小心?被蘇念看到了?。蘇念也?因此?下?定決心?和她分開,因?yàn)樗?是玩玩而已,可承擔(dān)不起這樣一個病人。分開的原因很渣,當(dāng)?時給虞聽造成了?不小的打擊。

    可是要瘋掉了?又怎么樣呢?冉伶沒辦法回國,虞聽后來又出國了?,在意大利,和她隔的依舊隔著一個大西?洋。她只?能不斷地想方設(shè)法靠一些人去接近虞聽,去通過別人和虞聽的相處了?解她。

    知道她談了?又甩,知道她徹徹底底忘了?冉伶。

    她徹底忘了?冉伶,卻又一直活在冉伶的臆想里,冉伶對她有著爐火純青的占有欲。

    這算是愛嗎?當(dāng)?她發(fā)現(xiàn)虞聽漸漸變成了?她不喜歡的樣子,她依舊沒有給虞聽畫上叉,她依舊沒有放棄虞聽,這是她對虞聽的偏愛啊。她沒有對任何人有過這樣的感情?,對她來說那就是愛啊。

    后來她終于回國,那時的虞聽已經(jīng)?和冉雪談起戀愛,甚至訂婚。令人討厭。她悄悄跟蹤了?虞聽一整年,親自觀察她、剖析她。然后,以一種純白?無瑕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她沉默地設(shè)想,籌劃、算計,不擇手?段,不顧一切,把?一切都拉到最滿最極端,孤注一擲。因?yàn)槟呐滤尚敢欢↑c(diǎn)兒都不是她想要的深刻。

    絕對的財富和權(quán)勢對冉伶來說有著天?然的吸引力,虞聽也?是。如何才能圈養(yǎng)她,如何才能讓她靠她而活,如何讓她沒有退路?那便?是占有她的一切。

    她為什么會在即將一切如愿的時候把?一切又告知虞聽呢?那是她對虞聽的服從性測試。假如虞聽不夠服從,會讓她覺得功虧一簣。她在忠誠度這方面追求完美。

    但一切并不朝她軌跡走。

    她昨天?跑到海邊,是覺得很累,很迷茫,莫名沮喪,就像耗光了?所有的力氣——她親手?讓自己所籌劃的一切付之東流,她和虞聽之間也?存在難以修補(bǔ)的隔閡。

    這些問題是令人沮喪的,是難以解決的,就好像她的命運(yùn)。好幾個瞬間冉伶都覺得自己這個世界上自己依然是孤身一人,一無所有。她同樣,對這個世界的一切都很厭惡。

    她知道自己正在遭受壞情?緒,知道自己得坐下?來仔細(xì)回顧,好好思考、梳理。所以她自己一個人去了?海邊。

    她同樣也?知道虞聽在得到消息后一定會找她,可她暫時已經(jīng)?沒了?面對虞聽的力氣,說一句話的力氣也?沒了?。所以她把?手?機(jī)靜音,一個人呆了?很久。

    她心?里清楚虞聽會著急,似乎又期待著虞聽著急。她依然那么惡劣,喜歡掌控虞聽的情?緒,喜歡看虞聽為自己失態(tài),當(dāng)?將她逼到絕境,愛意會濃烈地展現(xiàn)出來,她享受那樣的感受。

    她享受虞聽愛她,享受虞聽在意她。就像,她曾經(jīng)?遠(yuǎn)遠(yuǎn)看著虞聽為了?她心?甘情?愿住院接受治療,她細(xì)細(xì)品味虞聽在知道離開她便?沒有會真的愛她時的那種悔恨感,享受虞聽在這種感覺中被折磨得一天?比一天?更愛她,一直到這種愛成為習(xí)慣,不被她愛就會痛苦。

    虞聽找不到她,會為她著急,會為她心?疼,會為她做很多事,依然對她言聽計從。

    可她忽然于心?不忍了?——當(dāng)?她打開手?機(jī),看到那么多條刺眼的未讀消息和未接電話,她忽然不忍心?再繼續(xù)下?去了?。

    她把?虞聽叫到她身邊,輕聲問她,覺不覺得,遇見冉伶,就像她的一場噩夢。或許她想放手?,或許,她依然在確認(rèn)虞聽對她的愛。她自己也?沒辦法分辨。有時,她說的話究竟是真話假話,她也?沒辦法分辨。

    虞聽問她是不是依然在裝模作樣,她無法給出最由心?的回答。

    她自己也?不知道。

    從小生活在那樣的環(huán)境里,身邊圍繞的都是愛說謊的人,謊言對她來說并不是什么劣質(zhì)品,而是習(xí)慣。說完,有時候她自己也?分不清。

    冉伶都沒想到,說完這么多,虞聽第一個問題居然是:“你就這么想我是你的妹妹?”

    冉伶說:“想啊,那樣的話,無論?如何聽聽都沒辦法甩掉我不是么?”

    “這樣的話……聽聽和我做/愛的時候,也?會更刺激,不是么?”她低笑?著說。

    這句話把?虞聽的眼神弄得變了?又變,最終壓制下?去,只?是莫名地喚她名字:“冉伶……”

    “冉伶……”

    她到底在叫什么?那只?是一種受到強(qiáng)烈刺激后的情?感傾瀉。

    如果,她真的是冉伶的妹妹,那她們就不會分開這么多年了?……

    冉伶會怎么調(diào)教她,勾引她上床呢?

    夜深,冉伶漸漸說累了?,靠著虞聽的肩膀睡了?過去。虞聽卻沒有絲毫睡意,冉伶的話在她腦海里一次又一次的重復(fù),她一雙眼睛在一片漆黑里格外清明,正盤算著什么。

    *

    “我真不知道我要你來有什么用?你怎么能這樣對我?跟虞聽結(jié)婚是為了?什么難道你忘了??”

    冉隆砸碎花瓶,急得跺腳,又轉(zhuǎn)身沖冉伶控訴:“你把?一切都搞砸啦!你要我以后怎么辦啊!”

    “小雪現(xiàn)在變成這樣是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當(dāng)?初背地里勾引虞聽跟她結(jié)婚,小雪又怎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毀了?,一切都?xì)Я?!被你給毀了?!”

    “我真不知道我要你來有什么用?”

    “我真后悔養(yǎng)你這么多年。”

    “果然不是親生的種不能信啊,我就應(yīng)該在你媽走的時候把?你也?給掐死!”

    模模糊糊地夢到昨天?的場景,皺著眉頭夢醒,還沒睜眼,下?意識喚了?一聲:“聽聽”

    剛睡醒的嚶嚀輕不可聞,夾在在雨聲里幾乎融化。虞聽像是感應(yīng)到了?,轉(zhuǎn)身望了?一眼床鋪,收起手?機(jī)走進(jìn)屋子。

    不知道是這段時間太累,還是昨晚過太熱情?,冉伶睡得很沉,此?時已經(jīng)?是中午十一點(diǎn)。不過天?依然下?雨,沒有太陽。狂風(fēng)伴著雨水,空氣濕涼。

    “醒了?嗎?”虞聽坐到床邊,把?渾身發(fā)軟的冉伶翻了?個身。冉伶?zhèn)忍芍萋爮澫?腰去伏在她身上,一只?手?愛惜地摸著她的腦袋,另一只?手?虎口輕輕摩挲她的肩膀,湊近她。

    冉伶?zhèn)冗^臉,松軟的長發(fā)散落在臉上遮住了?視線,被虞聽輕輕撫去,隨后溫柔地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個吻。

    冉伶沒有閉眼,朦朧的目光柔軟地落在虞聽眼中,她看著她,泛著水光的眼睛宛如倒映在水中的星星。

    看到她額角冒著細(xì)汗,虞聽輕聲問:“你做噩夢了?嗎?”

    “嗯”

    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噩夢,冉隆的話對她來說其實(shí)沒有什么殺傷力。只?是虞聽現(xiàn)在這么溫柔地問她,讓她很難不想要裝可憐撒嬌。怎么回事,這是一種十分遵從本?心?的裝模作樣。

    冉伶的手?臂從被子里伸出來,扶住了?虞聽的腰,依然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虞聽低沉溫柔的聲音和這雨天?的舒緩氛圍十分符合,“夢到什么了??告訴我嗎?”

    “夢到之前的事。”冉伶嗓子有些啞,啞得像細(xì)沙一般微弱,帶著一股嗲意。

    之前在一起的時候虞聽就很喜歡看她剛睡醒時懵懂又迷人的模樣,她幻想過很多次冉伶睡醒后的聲音,此?時此?刻就像尋找到了?期待已久的寶藏,格外喜歡。

    她又夢到了?之前的事。

    那些不好的事。

    “那些污蔑你母親的言論?我都壓下?去了?,你放心?。你母親當(dāng)?年做試管的那家醫(yī)院已經(jīng)?提供了?證明,我已經(jīng)?在網(wǎng)上做出了?澄清。”

    因?yàn)槭菄獾尼t(yī)院,冉伶以為這個過程會很長,沒想到第二天?一睜眼,虞聽就幫她處理好了?一切。

    這就是可以依靠的感覺么?

    冉伶望著虞聽,半晌啟唇說:“謝謝。”

    虞聽一點(diǎn)也?不想聽她說謝謝,覺得很生疏,就好像冉伶還是把?她當(dāng)?成了?一個不會告知心?事的外人。

    “不要對我說謝謝。”

    她的語氣好像有些不高興,冉伶眨了?眨眼睛,帶著一股笑?意“嗯”了?一聲。

    被虞聽壓著,冉伶動?了?動?身子,示意自己想要坐起來,虞聽沒動?,盯著她的唇看,以這樣的姿態(tài)又親了?她一口才把?她扶起來。冉伶坐了?起來,馬上又傾身擁抱虞聽,虞聽立刻就被她哄好了?,彎著笑?眼問她:“要下?樓吃早餐么?”

    “我有份東西?想讓你看看。”

    “嗯?”

    “下?去你就知道了?。”

    現(xiàn)在除了?順著虞聽,冉伶還能有別的什么選擇嘛?冉伶應(yīng)下?,簡單洗漱過后和她一起下?樓。早餐擺在餐桌上,除此?之外,還有兩份協(xié)議。

    名為“婚前協(xié)議”。

    冉伶在餐桌前坐下?,拾起那協(xié)議翻看,還沒看兩個字,虞聽便?走到她身側(cè)。冉伶也?側(cè)過頭,抬眼靜靜地望著她,聽她說:“簽了?這份協(xié)議,跟我結(jié)婚,我名下?的所有財產(chǎn),包括虞氏的股份,全都是你的。”

    “我會為你效力,陪你做任何想做的。”

    難以想象,昨天?晚上睡著的時候這份婚前協(xié)議還不在,虞聽究竟有多著急,才在短短一個上午的時間就讓律師擬好了?送過來?

    虞聽想滿足冉伶。她想滿足冉伶對她缺失的信任、在她這兒缺失的安全感;她想滿足冉伶的控制欲,想滿足冉伶圈養(yǎng)她的欲望,她想滿足冉伶對她的所有臆想。不光是為了?冉伶,也?為了?她自己,昨夜聽冉伶說完那些,她興奮得一晚上沒睡。原來冉伶這么愛她。

    她迫切地想要向冉伶證明,自己在海邊對她說的話并不是說說而已。她真的可以把?自己的一切都獻(xiàn)給她。

    她想讓她知道,她的服從性測試是成功的,從沒失敗過。從此?以后,冉伶在她面前不必說謊,不必偽裝。虞聽已經(jīng)?看過她最“骯臟”模樣,渴望也?能瘋到和她相配。

    她蹲下?身,跪了?下?去,她竟有些癡迷跪在冉伶腿前仰視的感覺。從手?心?里亮出一枚戒指,那是她先前親手?制作的求婚戒指,她知道此?時的冉伶一定愿意收。

    捧起冉伶的手?給她戴上,然后抬頭,目光炯炯地看著她。

    姿態(tài)就像是一只?撒嬌的大狗,拿著捕回來的獵物,想向主人索取摸摸,又忽然露出獠牙。

    “條款最后一條,要是你敢和我離婚,就什么也?沒有。”

    第115章 【正文完】

    冉伶收下了?虞聽的戒指, 還拍下來發(fā)了?條朋友圈炫耀,不過她暫時還沒有在婚前?協(xié)議上簽字。

    但并不是什么?會令虞聽痛苦的原因,是因?yàn)樗胂雀膫名字。

    這?段時日冉氏內(nèi)部鬧得?烏煙瘴氣, 冉老?太太雷霆震怒,把?自?己兒女幾個都教育了?一頓。她也?聽說了?冉伶的事, 特?意把?她叫到了?自?己跟前?。

    冉老?太太并不是什么?固執(zhí)封建的人,她自?己也?收養(yǎng)孩子?,對繼承人的血脈沒有太大要求, 永遠(yuǎn)最看重能力。更何況,她依然把?冉伶認(rèn)定成自?己的親孫女。一方面, 前?段時間冉伶到冉氏來工作, 她很好看好這?個孩子?, 覺得?她聰明伶俐,雷厲風(fēng)行,比她父親出色得?多。另一方面,她了?解事情原委過后,知道這?一切并不是冉伶和她母親過錯,全賴她兒子?冉隆是個廢人, 連孩子?都生不出,本就不配擁有后代, 好不容易有的女兒已經(jīng)是上天眷顧,還不懂珍惜。是他對不起她們母女,應(yīng)該出來磕頭?認(rèn)錯。

    她聽冉伶說自?己想改回母姓, 拍了?拍她的手背,笑得?和藹, 說支持她。

    “你?媽媽可惜啊,嫁了?那么?個狗男人, 你?恨他都來不及,確實(shí)不能再跟他姓了?。”

    “他手里搞砸的那個項目,你?要是能救回來你?就接手吧,接替他的職務(wù)。現(xiàn)在嗓子?好了?,是該好好做點(diǎn)事了?。”

    冉老?太太是個精明的,其實(shí)隱約能看得?出來冉伶想要做什么?,也?知道她背后有誰。但她并不覺得?這?是什么?壞事,如果她真的有能力,就讓她來掙一掙也?無?妨。她已經(jīng)老?了?,誰要是能給?集團(tuán)帶來利益,就會機(jī)會成為冉氏的掌舵人。

    也?算是彌補(bǔ)她先前?對這?個孫女的虧欠。

    冉伶臨走前?,冉老?太太還給?她留了?句話:“如果,你?查出來你?媽媽的死,真的和冉隆有關(guān),你?不要手軟,該送進(jìn)去就送進(jìn)去吧。”

    有了?冉奶奶的支持,冉伶順利地接替了?冉隆在冉氏的職位。冉伶家也?沒人敢再輕視她,一個個的都跟她套起了?近乎。冉隆失業(yè)在家,冉雪剛剛出院,鄭沁燕把?冉雪帶到了?外地養(yǎng)病,沒力氣再陪他鬧了?。那男人賊心不死,三天兩頭?就給?冉伶打電話,一改那天的惡語相?向,笑瞇瞇地討好起自?己的大女兒努力表達(dá)父愛,明里暗里的求著她不要改姓,因?yàn)樗溃搅嬉坏└男眨褪呛退麖氐椎臎Q裂了?。現(xiàn)在她才是老?太太面前?的紅人,自?己只能傍著她。但全都被冉伶給?無?視了?去。

    但改母姓勢在必行的,但是叫什么?呢?叫景伶么??也?很好聽。不過,為了?更好地取悅到某人,冉伶用了?點(diǎn)小心機(jī),把?“伶”字換成聆聽的“聆”。

    景聆。

    她改名叫景聆,有一份虞聽的力量在,和虞聽最般配。就像童年?時期冉伶身為姐姐對虞聽無?限且包容的聆聽,就像她們往后會無?限糾纏糾纏在一起的人生。

    *

    虞聽其實(shí)很急,她果然是病人,太偏執(zhí),有安全感也?偏執(zhí),不領(lǐng)證就不安心,被害妄想癥一樣擔(dān)心任何變故發(fā)生,吃不好喝不好,睡不著覺,每天都得?靠一聲聲“好愛聽聽”來哄著。

    改完名拿到新的證件的第一時間冉伶便和她簽署了?那份重新打印的婚前?協(xié)議,和她去了?民政局。她這?才滿意,整個人肉眼可見地松弛了?些。

    兩次領(lǐng)證完全是不同的感受,坐在副駕駛,冉伶拿著結(jié)婚證看了?又看,總晃神。

    “景總在想什么??”

    這?段時間冉伶開始忙工作了?,雖然盡可能地抽出很多時間陪虞聽,但比起她們從前?形影不離的在一起的時間還是前?大幅度減少了?,虞聽心存不滿,總是愛陰陽怪氣地叫她景總。

    冉伶沒有理她,拿著手機(jī)對準(zhǔn)結(jié)婚證找角度拍了?好幾張照片才收起來。此時恰好紅燈,虞聽瞥向她,心想她是不是要發(fā)個朋友圈什么?的,轉(zhuǎn)頭?時,被她猝不及防地?fù)ё×?脖子?。

    她們一下子?離得?很近,冉伶那雙瀲滟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氣息像是在誘引她一下又一下?lián)湓谒奖侵g,卻沒有親上去。她游刃有余地操縱著虞聽的心跳。

    “我知道你?在期待些什么?,”

    她低聲說:“回去獎勵你?吧。”

    冉伶的口語愈發(fā)的流利了?,她愈發(fā)的會拿捏語調(diào),綿軟溫柔的音色,又帶一些沉穩(wěn)又輕蔑的裕如。

    ——回去再獎勵你?吧。

    虞聽幾乎要被她的眼神溺死。

    很快,虞聽被她松開,綠燈亮起后面的車開始按喇叭催促,她回過神開車。冉伶則是慵懶地靠在一邊,看她的耳朵燒得?紅起來。

    冉伶怎么?可以就這?樣戳破她,她知道虞聽在期待些什么?嗎?不露聲色的欲望都能被她收進(jìn)眼底。

    不論從前還是現(xiàn)在,虞聽想要什么?,想從她那兒索取什么?,她都一清二楚。

    因?yàn)椋恢倍际撬跔恳 ?br />
    冉伶對她說:“自己戴上去。要戴好,不能歪,歪的話,會不可愛。”

    她會不喜歡。

    儀式感是很重要的東西,冉伶很顯然非常看中。虞聽在浴室里呆了?很久,除了?洗澡外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研究怎么?把?那對杜賓犬的耳朵戴得?可愛。她望著水霧朦朧的鏡中的自?己,一對狗耳朵,一身松軟的黑色睡衣,似乎也?是冉伶買來的定制款。從沒想過自?己會變成這?樣。分明變成了?可恥的樣子?,又無?法掙脫,是心理上的無?法掙脫。

    正因?yàn)檫@?是冉伶喜歡的情趣,冉伶看中這副狗耳朵的時候表現(xiàn)出了?很大的興趣和喜歡,給?虞聽發(fā)送了?一種戴上去冉伶就會更喜歡她的信號。因?yàn)橛萋犔珢鬯霛M足她太想吸引她,所以才會心心念念,并不是因?yàn)橛萋犛惺裁瘩焙谩?蛇@何嘗又不是做狗的心理——討好主人。

    當(dāng)她頂著這?副模樣從浴室里走出來,看到冉伶翹著腿靠在沙發(fā)上,一只手握著手機(jī)正專注地在看。她又在處理什么?事情嗎?這?種時候依然在工作?虞聽心生不悅,可冉伶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地掃向她那一刻,她的不悅又變成了?一種膨脹的期待。

    她可以在一瞬間原諒冉伶。

    她看清了?冉伶另一只手握著的是什么?,在她輕輕的撫摸動下鏈條發(fā)出了?清脆又曖昧的碰撞聲,虞聽有些僵硬,忘了?下一步要做什么?。冉伶看著她,隔著數(shù)米的距離,虞聽看到她眉梢顯露驚喜,那輕柔的聲音飄到虞聽耳邊:“好可愛啊。”

    冉伶很滿意自?己的品味,也?很滿意自?己打扮出來的寶貝,她就和所有養(yǎng)狗的女主人一樣,對她哄道:“過來,讓媽媽摸摸。”

    虞聽呼吸一窒。

    冉伶總是能說出一些超乎她預(yù)料的話,不論是想以姐姐的身份和她做\愛,還是像現(xiàn)在這?樣,寵溺地把?自?己稱作她的媽媽,她都熟稔而?自?然。

    這?些全都是她訓(xùn)狗的手段,她知道自?己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讓虞聽心潮澎湃。

    虞聽走到她跟前?,很自?覺地蹲下身伏在她腿變。冉伶也?洗過澡,身上很香,棕色的瞳孔顯得?她更加柔和無?害,溫柔到似乎真的有母愛從她眼中溢出。

    “冉”被情緒溢滿的時候,虞聽總是會忍不住喚她的名字。

    “噓。”

    冉伶制止了?她,她抬起纖柔的手臂,溫柔地?fù)崦菍α⑵鸬亩洌髅鞑皇撬亩洌秃孟裾娴拈L在她身體上,酥麻感蔓延到額頭?、臉頰、脖頸。叫人喘不上氣,而?冉伶慢條斯理地告訴她:“狗狗是不能說話的。”

    她還說:“不過,聽聽現(xiàn)在看起來像一只野狗。沒人要的野狗才會不戴項圈,你?知道嗎?戴好項圈,大家才會知道,你?是媽媽的寶貝啊。”

    虞聽抿著唇不能說話,粗重的呼吸便是她給?冉伶的反應(yīng)。冉伶很滿意,她就是個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惡劣壞女人,喜歡看人為自?己憋著,臉紅心跳的樣子?。

    說著,她擺弄起項圈,準(zhǔn)備要幫虞聽戴上。虞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那東西看,那是一條很精致的項圈,細(xì)膩的黑色素皮,中間鑲嵌著一塊銀牌,連接著鎖扣與鏈條。

    銀牌上會雕刻什么?呢?

    冉伶熟練地拆開,低頭?幫虞聽戴上,小心地避免夾到虞聽的長發(fā)。細(xì)膩的皮革接觸到皮膚,鎖扣扣住,虞聽明顯感覺到了?異樣,她被束縛了?。

    她看到了?冉伶蘊(yùn)藏在眼中的占有、興奮、滿意。

    她的滿意令她滿足。

    這?一刻虞聽才明白,只有把?一切都給?她,接納她的所有好壞,才會被她戴上項圈。

    思緒正濃,她的脖子?被扯了?扯,另一端的把?手在冉伶手里,她讓她抬頭?。

    虞聽隨著被扯的動作仰起頭?看她。

    虞聽的脖子?很好看,就像她優(yōu)越的臉蛋和身材,白皙、修長、性感,散發(fā)著貴氣。頸側(cè)偏后的位置有一條疤痕,顏色已經(jīng)很淡了?,被項圈半遮著,絲毫不影響美感。

    天生使然,她身上依然散發(fā)著一股高傲的氣質(zhì),可這?緊張的高傲恰到好處,和代表禁錮的項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強(qiáng)烈的反差感沖擊內(nèi)心。

    “漂亮寶貝。”

    女人的目光正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她,“可愛。”

    “好想拍下來。”她說。

    虞聽訝然地睜大眼睛。

    所有主人都熱衷于給?自?己的狗狗拍照,冉伶也?是一樣的。她一直手牽著鎖鏈,一直手拾起手機(jī)解鎖,打開相?機(jī),對準(zhǔn)了?虞聽。

    ——她真的要拍照,真的要把?虞聽這?副樣子?記錄下來,藏到手機(jī)里。

    虞聽本來以為冉伶只是想看她戴上玩玩,有些不知所措。巨大的羞恥降臨,她的臉已經(jīng)紅透了?卻一點(diǎn)也?放不開,本就是眉頭?緊皺,此時看起來更兇了?。

    冉伶淺笑著拍了?拍她的臉:“看我。”

    清淺的巴掌、女人帶著有命令的語氣使得?虞聽不敢違抗,不得?不直視鏡頭?——她知道自?己拒絕不了?冉伶。她緊緊抿著唇,倒顯出幾分威武、嚴(yán)肅、忠誠。

    對此感到滿意的女人甚至打開了?閃光燈,在按下快門鍵的那一刻讓她知道。

    “咔嚓”一聲,虞聽的心臟幾乎從胸腔里蹦出來,被拍完照片以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冉伶。她瞳孔發(fā)顫,這?是受到強(qiáng)烈刺激后的表現(xiàn)。冉伶看在眼里,似獎勵似憐愛地挑起她的下巴,低頭?親吻她。虞聽閉上眼睛,立刻就沉浸在這?個吻里。

    明明是冉伶讓她顫栗,她依然對她的安慰無?比饑渴。

    吻了?小小一會兒,冉伶離開,她下意識地想追上去,睜開眼睛,看著冉伶喘息。

    “寶寶,沒有主人會不愛給?自?己的狗狗拍照的,除非她不愛她。”

    “嗯”虞聽在喉嚨里應(yīng)了?一聲。

    她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好了?,這?個,自?己咬著。”

    冉伶把?自?己一直握在手上的,連接著鎖鏈的皮質(zhì)把?手喂到虞聽唇邊。

    很多狗狗都會自?己咬牽引繩的,她也?得?會,這?也?是教學(xué)的一部分。更何況,冉伶讓她自?己咬著,是為了?騰出一只手去摸她的臉啊。

    對于聽聽來說還是有點(diǎn)兒太羞恥了?,咬著把?手冉伶摸她的時候她都發(fā)抖,眼眶濕紅了?眶濕了?一片,都不知道拍出來的樣子?有多可愛。

    深夜里,虞聽趴在她大腿上閉著眼睛休息,牽引繩已經(jīng)沒被她牽著,而?是隨意地放在了?沙發(fā)上。

    冉伶一邊摸她的頭?一邊專注地看著手機(jī)相?冊里收獲的一組又一組可愛的照片,欣慰地彎著唇角,雀躍道:“好乖的狗狗。”

    拍照、錄視頻。一開始很羞恥,其實(shí)沒有什么?姿勢是不愿做的。

    好乖,好乖。

    冉伶在心底感嘆。

    她徹徹底底地,收獲了?一只自?己的小狗。

    “項圈有了?,聽聽知道我為什么?不買皮鞭嗎?”

    “皮鞭是用來起威懾作用的,打起來會很疼,可是我對聽聽只有愛啊,不會舍得?虐待你?。只不過是會在你?不聽話的時候扇你?兩巴掌,扇完,就可以摸摸的。”

    第116章 訓(xùn)狗日記1

    夏日漫長又短暫, 初秋來臨,很快又要到虞聽的生日。

    縱然是?兩人的關(guān)系達(dá)到了這樣密不可分的病態(tài),縱然冉伶運(yùn)籌帷幄,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能在她的操縱下以她喜歡的方式收場,可她還是?被?這個問題給困擾了。

    并不是?害怕虞聽像去年?那?樣對自己粗暴、冷眼相待, 當(dāng)然不會那?樣,冉伶很清楚現(xiàn)在的虞聽對自己不敢造次,聽話得很。就算再難受, 她也會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她比誰都討更害怕自己對冉伶有不好的脾氣?。

    或許是?心虛吧。

    其實(shí)冉伶也是?會心虛的嘛,因?為曾經(jīng)在她生日時故意做了殘忍的事, 有過不好的前科, 再加上, 這個日子始終是?敏感的。

    虞聽從來不過生日,今年?呢?今年?她的狀態(tài)有所改變,她會想?要過生日嗎?冉伶給她準(zhǔn)備了生日禮物?,該不該在生日當(dāng)天送給她,該不該說?一些祝福的話?

    說?祝福的話的時候,她究竟是?會感覺痛苦還是?覺得幸福?

    冉氏集團(tuán)副總經(jīng)理辦公室, 一身淺灰色女式西裝的女人翹著腿,撐著下巴望著窗外?, 憂愁地嘆了口氣?。

    “冉姐,怎么啦?”

    原先?她在畫室的助理趙忻也被?她帶了過來幫她打雜。整理好文件,見?她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關(guān)心起她和虞總事情。

    冉伶惆悵地說?:“有點(diǎn)不知道該怎么哄人了。”

    “啊?”趙忻驚訝得不行。

    “您跟虞總吵架了嗎?”

    虞總不是?很好哄的嘛,趙忻又不是?沒?見?過, 被?騙得再慘也只要冉姐一句話,一回頭她就可以乖乖回來, 究竟吵到什么程度在會覺得不知道怎么哄人了?趙忻瞬間警惕起來。

    “沒?有吵架。”

    冉伶懶懶地說?了一聲,收拾東西,說?了句“你也早點(diǎn)回家?”起身離開了。

    今天加班,此時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diǎn)。車子從地下停車場開出大廈,街道上霓虹璀璨,格外?熱鬧繁華。

    冉伶拿出手機(jī)看了眼某個人的定位,車子在主路上行駛了不一會兒,轉(zhuǎn)頭進(jìn)一間巷子,兩側(cè)依然亮著華麗的燈光。酒館、酒吧、紋身店、書店在夜間不眠不休。

    車子停在一間名叫“hear”的酒館面前,冉伶推門而?入。前臺熱情地和她打招呼,“虞姐在里面呢,那?邊兒。”

    前臺指給她看。

    虞聽一身黑長裙,一個人躺在最角落卡座里。桌上擺滿酒,她擰著眉頭閉目養(yǎng)神,像喝醉了心煩似的,誰來了也不予理會。

    優(yōu)越的臉蛋,天生的貴氣?,華麗的外?衣,這些加持讓她生氣?的時候也有種獨(dú)特?的美感,就像一個倨傲的壞脾氣?貴族小姐。冉伶挺喜歡看她生氣?的,很養(yǎng)眼。

    冉伶走到她面前,掃了眼桌面,拿起杯子上的液體聞了聞。

    酒瓶子都沒?打開過,杯子里是?紅茶,冉伶抿了一口,正好饑渴。

    她走到沙發(fā)邊上坐下,虞聽感覺到有人挨近自己,睜開眼睛看,看到是?冉伶,又把眼重新閉上。

    冉伶不緊不慢地問:“怎么了?怎么煩成這樣?誰惹虞總不高興了?”

    “怎么一個人出來買醉,也不和朋友一起玩兒?”

    緊閉雙眼的女人聽到這話兒皺了皺眉頭,睜開眼睛瞪她。

    銳利的目光撞上柔軟似水的眼眸,就像一把刀子投進(jìn)了綿軟粘稠的液體里,被?阻擋,被?包裹,發(fā)揮不出半點(diǎn)兒威力。

    “你還問我為什么?”虞聽盯了她一會兒,冷不丁地開口。

    “我要搬走,我已經(jīng)讓人回家?搬我的行李了,我要和你分居。”

    冉伶挑眉:“真的假的,為什么?是?我哪里惹聽聽不高興了嗎?”

    “你還有臉問。”

    “我們現(xiàn)在這樣和分居有什么區(qū)別?”

    冉伶已經(jīng)連續(xù)加班五天了,她已經(jīng)連續(xù)一五天沒?有在晚上九點(diǎn)之前回家?。每天忙成這樣,就算她對虞聽、對這段感情不管不顧,她的身體能吃得消么?走幾步路就喘的女人,應(yīng)付那?些老頭、應(yīng)付客戶、開會,盯著電腦一坐就是?十幾個小時,她那?顆動過三次手術(shù)的心臟能承受得住嗎?

    冉伶:“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明后天周末,我都在家?陪你。”

    虞聽眼睛也沒?睜:“分居,我跟你過不下去了。 ”

    冉伶沉默了一會兒,“那?聽聽打算搬去哪兒?”

    “我有的是?房子住。”

    “打算住多久?”

    “想住多久住多久。”

    “兩只貓貓也要帶走嗎?”

    “冉伶!”

    虞聽比冉伶要沉不住氣?,她承認(rèn)了。連鬧脾氣都只敢說分居不敢說離婚,無?非就是?想?要冉伶為她著急,誰知道冉伶非但不挽留,還問東問西的是什么意思。

    “是?不是?發(fā)病了?”冉伶伸手去摸她的臉。這些日子她把很多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對虞聽疏忽了,都沒?察覺到她情緒的變化。

    “難受嗎?”冉伶輕聲問,虞聽的原先?強(qiáng)硬的模樣瞬間軟了下去,在她的撫摸下顫著眼睫,一聲不吭,脆弱得只是?冉伶一句關(guān)心便眼眶發(fā)紅了。

    怎么脆弱成這樣。

    果然,生日對她來說還是陰影。每到臨近這個時候就會陷入難熬的抑郁期,依照她從前的方式,她該來酒吧尋歡作樂,靠一些新鮮和刺激感來撐過去。

    如今她還是?來了自己為自己開設(shè)的這間酒館,像是?依照過去的習(xí)慣。但她身邊沒?有一個人——不用?想?就知道在冉伶來之前一定有人簇?fù)砩蟻碚覠狒[,但都被?她閉著眼睛一聲不吭的模樣給冷走了。虞聽沒?心思去應(yīng)付別人,桌上擺著的酒也一瓶都沒?開,因?為冉伶不許她喝酒抽煙,她聽話。

    她知道冉伶會看她的定位,她在等冉伶來哄她。

    “回家?嗎?是?我這段時間忽略了你,別生我的氣?,別和我分居,好不好?”

    “你想?去玩兒嗎?”

    “我們出去玩兒吧?我不工作了,我們?nèi)シ潘桑俊?br />
    虞聽眼神動了動,“你想?去哪兒?”

    冉伶說?:“去海邊吧,上次你要教我游泳,好像都沒?教會。”

    虞聽點(diǎn)了點(diǎn)頭,若有所思。

    要教冉伶游泳,都是?去年?這個時候的事情了。

    虞聽還記得冉伶當(dāng)初嗆了幾口水就進(jìn)醫(yī)院住院,還記得當(dāng)初的游泳教學(xué)方式,還記得當(dāng)初的冉伶。

    當(dāng)初的冉伶比現(xiàn)在黏人多了,每完成一個動作就要向虞聽索要擁抱和親吻,必須在虞聽的懷里緩一緩,必須要和她親一親才能繼續(xù)練習(xí)。

    那?時候,她們還沒?有確認(rèn)關(guān)系。虞聽以為當(dāng)初是?自己釣著冉伶,現(xiàn)在才知道,那?一切的柔軟,一切的黏膩,多離不開她,多要命的樣子都是?冉伶裝的。

    是?冉伶一直在釣著她。

    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她什么都得到了,反倒是?虞聽變成了最離不開她的那?一個。

    旅程開始前,虞聽想?,自己一定要變得高冷一些,冷到讓她著急,讓她繼續(xù)用?那?副樣子來哄自己。

    第117章 訓(xùn)狗日記2

    “都跟你出來了, 還要鬧別扭鬧到什么時候?”

    飛機(jī)頭等艙,女人輕柔甜膩的嗓音低低響起,虞聽坐的是靠窗的位置, 她扭頭看著窗外,冉伶幫她蓋好毯子, 她依然像沒聽到一樣,置之不理?。

    冉伶知道她的心思,一時半會?兒哄不好的, 索性?也就不哄了,“昨晚很?晚才睡, 現(xiàn)在閉上眼睛睡一覺?等睡醒了剛好到, ”

    冉伶傾身替她拉下簾子, 掏出耳塞和眼罩替她都戴好,虞聽全程冷冰冰的面無表情,冉伶也不覺得?委屈,伺候祖宗一樣伺候她,摸了摸她的發(fā)端,牽住她靜置在扶手上的手, 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

    看不見,觸感便尤為清晰。虞聽很?喜歡冉伶親她臉頰的時候發(fā)出一點(diǎn)點(diǎn)“啾”的聲音。被親完以后頭又偏了偏, 手依然被冉伶牽著,對方的虎口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就像在哄睡。

    虞聽依然沒有任何表示, 但滿意地?醞釀起睡意。

    兩個小時后,飛機(jī)開始發(fā)餐, 虞聽睡到了自然醒。她撩開眼罩看,冉伶正側(cè)著頭在和一個栗色長發(fā), 穿著休閑款西?裝、戴著眼鏡細(xì)框眼睛的女人講話。

    虞聽垂眼看,冉伶已經(jīng)沒有牽著她的手了。

    “小伶?好巧啊,居然同一趟航班,你也出來玩兒嗎?”

    冉伶笑得?溫柔,“真?巧,居然在這里遇到你。”

    “對啊,我跟我朋友一起,你跟”說著,稱呼冉伶為“小伶”的女人越過冉伶望了眼虞聽,“你跟虞總一起呀。”

    “嗯啊。陪她出來散散心。”

    “這樣啊,我先回位置上啦,微信跟你聯(lián)系。”堵在過道上不太好,女人匆匆跟虞聽打?過招呼,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位置。

    “睡醒了?”冉伶這才慢悠悠地?轉(zhuǎn)過視線,對上虞聽那雙漆黑的眸子。女人依然一句話也不說,沉默中帶著疑問和幽怨。

    虞聽總覺得?那個人眼熟,大?抵是在哪里見過,但是忘了具體?的情形——但她跟冉伶認(rèn)識是必然的。

    虞聽目光沉默地?探究著,她在意一切冉伶和冉伶有關(guān)的人何事。

    “她叫冉箐,老奶奶收養(yǎng)的小女兒,也在冉氏工作。”

    “算起來,她是我姑姑啊。”

    姑姑。不是親的。

    恰在這時,冉伶的手機(jī)震了震,姑姑的消息發(fā)了過來,問她們定的是哪一家酒店。冉伶低頭回復(fù)。

    “姑姑和她的朋友,可能?想和我們一起玩哦。”

    一起玩?

    “你跟她很?熟嗎?”終于,虞聽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一句話。

    “終于會?說話啦?”冉伶失笑著牽住她的手。

    “再不說話我都要以為啞巴會?傳染,我好了,就傳染給你了呢。”不過還好,正好她們兩都會?手語,變成了啞巴也可以溝通。

    虞聽不理?會?壞女人的玩笑話,想從她口中聽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算是比較熟吧?”

    冉伶說:“工作上我和她的接觸最?多,她幫了我很?多,關(guān)系還算不錯。”

    嗯。冉伶最?近認(rèn)識了很?多想新的人,虞聽記得?清清楚楚:追求她的富二代、給她送花要送她回家的客戶,還有跟她逐漸熟絡(luò)起來的姑姑。

    跟家人熟悉起來是好事,虞聽當(dāng)然知道。只是受壞情緒的影響,她覺得?所有人都是可疑分?子,所有人都是她的敵人。

    虞聽沉默不語,一句話也不想說。

    “聽聽的意見呢?”冉伶像哄她似的問她:“愿意讓她們跟我們一起玩么?”

    虞聽思索了一番,正過臉:“可以。”

    隨即,冉伶回冉菁的消息:【好啊】

    她又說:【聽聽情緒有點(diǎn)不太好,可能?不太愿意和人講話,并不是對你們意見。不要介意哦。】

    *

    海邊民宿——

    抵達(dá)民宿時恰好太陽還沒下山,稍微休整了一下,大?家都不太累,兩人換上泳衣,和冉菁等人一起來到與海相連的露天泳池。

    站在泳池邊上,一眼望去分?不出還與池的邊界,下水便仿佛置身大?海中央。

    “這里真?的很?不錯欸。”跟著一起來的冉菁等人感嘆道:“我們都沒做攻略,想著落地?了先隨便定一家酒店就算了。沒想到遇到小伶。”

    “虞總真?會?挑地?方,這里還朝西?邊。待會?兒太陽下山了肯定更美。”

    虞聽沒有應(yīng)聲,牽著冉伶的手和她一起走進(jìn)池子里,冉伶說:“聽聽知道很?多好玩的地?方。”

    冉菁開玩笑:“那以后,我得跟著你們屁股后面了。”

    冉伶笑而不語,隨著走下最?后一個階梯,胸口以下都泡在了泳池里,被水淹沒的窒息感和慌亂感讓她一下子站不穩(wěn),急雙手去扶虞聽的手臂,跌進(jìn)了她懷里,虞聽低聲說:“別怕。”

    “怕的”冉伶蹙眉,貼著她的頸側(cè)嬌滴滴地?說。

    虞聽垂著眼,感受她。

    冉伶說:“沒有聽聽我可怎么辦啊,連游泳都不會?,萬一哪天掉進(jìn)睡里就被淹死了,聽聽要幫幫我,聽聽要保護(hù)好我。”

    ——還要親親我。

    虞聽心想,冉伶忘說了這一項。

    之前冉伶就練了一次,時隔太久了,一切都得?重?新來過。從第一部憋氣開始,虞聽還是很?擔(dān)心冉伶會?嗆水,上次嗆水直接進(jìn)肺炎進(jìn)了醫(yī)院,這次如果還是這樣就得?不償失了。

    虞聽觀察她觀察得?格外小心,讓她量力?而行?,但還是在所難免——憋了三秒氣的冉伶從水中騰起,低頭咳嗽得?厲害,虞聽瞬間就打?了退堂鼓,“不練了。”

    冉伶趴在她身上,喘了幾?口氣,搖搖頭,濕漉漉的長發(fā)沾在虞聽的頸側(cè),弄得?她格外癢。

    “沒事的。”

    她退出來,仰頭望著虞聽,水珠順著細(xì)膩的臉頰往下流到脖頸,她穿著上次那身淡藍(lán)色的吊帶泳衣,整個人美麗靈動?得?宛如水中人魚。和上一次虞聽見到的不同的是,這次她學(xué)會?了說話,光靠聲音就可以魅惑人心:“你親親我吧。”

    虞聽可拒絕不了她這樣的索吻,這樣依賴又撒嬌的索吻,就好像離了虞聽就真?的什么都不行?了。

    也不管旁邊有沒有人看著,冉伶一邊說一邊幫虞聽把濕噠噠的長發(fā)撩到耳后,露出她光潔的額頭。黑色掛脖深V泳衣襯出她一種干凈利落的有攻擊性?的美感。她的眼神也很?干凈,只是專注地?盯著冉伶的唇和眼睛,低頭吻她。

    不過吻得?很?溫柔,就像收起了利爪,對她只有珍惜。

    冉伶有些著急,學(xué)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始想著自己嘗試去游。在池子里走到離虞聽大?概五米遠(yuǎn)的地?方然后朝她刨去,結(jié)果當(dāng)然是又嗆水了,虞聽把她穩(wěn)穩(wěn)接在懷里,蹙眉擔(dān)憂道:“先休息吧。”

    扶她上岸以后,給她披上毯子,虞聽默不作聲地?回房間給她拿水,擰開瓶蓋遞給她喝。

    冉伶仰頭喝了兩口,很?自然的把水遞還給虞聽,又很?自然地?虛虛圈著她的脖子,偏頭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

    這是養(yǎng)成了習(xí)慣的依賴和親密無間,虞聽真?的很?享受這種感覺,感覺旁邊也有人在注視著她們,嘴里交談著類似“好甜”之類的話。

    她的眼神彎起了一絲很?淺的弧度,就像竊喜似的,感覺到愉悅。陪冉伶坐了一會?兒,繼續(xù)教她游泳。

    在海邊的日子過得?很?輕松,對養(yǎng)病十分?適合,兩人暫時都沒打?算要回去,虞聽的生日也一天天靠近。

    說實(shí)話,冉伶心意依然是緊張的,這段時間的放松下來她依然沒有決定好要怎么做。

    聽聽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呢?因?yàn)樗?近的沉默寡言,冉伶也不能?光靠她面無表情的樣子就完全猜透她的心思。只能?盡心盡力?地?陪著她。

    臨近生日零點(diǎn)的這天晚上,她們已經(jīng)窩在家里一整天沒出門,和平常的相處沒什么兩樣。

    生日蛋糕鮮花的什么的冉伶當(dāng)然是有準(zhǔn)備,沒做好該不該拿出來的準(zhǔn)備。

    其實(shí)她依然可以坦蕩地?給虞聽送祝福,她會?讓虞聽知道,并且強(qiáng)制地?讓虞聽感覺到快樂——就算痛苦也要讓她承受,越痛苦,虞聽就能?更愛她。

    但愛是一種阻礙。聽聽已經(jīng)夠乖夠聽話甚至是卑微了,有時候冉伶看著她很?多時候的樣子都會?心疼。再那么殘忍對待她,冉伶也于心不忍。

    所以今夜的一切決定權(quán)都在虞聽的手里,冉伶只能?十分?謹(jǐn)慎地?,依照她的反應(yīng)見機(jī)行?事。

    滿懷心事地?洗完澡,冉伶披著浴袍走出浴室。在客廳里張望,卻沒看到虞聽的影子。

    她進(jìn)浴室之前,虞聽自己一個人在沙發(fā)上看電影。

    “聽聽?”冉伶心頭莫名一緊,找遍了整棟別墅也沒找到虞聽的身影。她打?開手機(jī)看虞聽的定位,卻發(fā)現(xiàn)定位就在客廳的沙發(fā)上。

    她在沙發(fā)上拾起了虞聽的手機(jī)。

    ——虞聽出門了,但沒有帶手機(jī)。

    此時晚上十點(diǎn),門外就是漆黑一片的海,視覺、聽覺都被海的巨大?給籠罩,洶涌得?令人心悸。

    虞聽去哪兒了?在這個敏感到就連冉伶的也小心翼翼的時間點(diǎn),她一聲不吭地?出走了,消失在這異鄉(xiāng)的濃濃夜色。

    她是個病人!

    冉伶快步走到門邊推開門,張望四周,海風(fēng)呼嘯而來怕?lián)湓谀樕希尯粑甲兊?難以進(jìn)行?。冉伶像是掉進(jìn)了海里,一時間,被巨大?的惶恐給淹沒了。

    第118章 約定好了下輩子

    冉伶匆忙回房子里換了身衣服, 出門找人。

    這一片海域都是別墅區(qū),人煙稀少,沙灘上沒有路燈, 一眼?望去漆黑得連人影都難分辨。冉伶抱著能?在不遠(yuǎn)的海灘邊找到她的僥幸,沿著海岸線找了很?長的一路。她到了一處繁華的商業(yè)街, 這里?人影交錯,各種面孔看得她眼花繚亂。

    沒有虞聽的身影

    她去哪兒了?

    為什么?要消失?

    為什么?不告訴她?

    一種深深的無力和絕望感包裹著冉伶,虞聽的安危、她們?之間密不可分的關(guān)系都面?臨著重重危機(jī)。她有些站不穩(wěn), 彎腰扶著膝蓋,長發(fā)被風(fēng)吹亂, 狼狽地蹲下身子。

    深吸一口氣, 冉伶拿出手機(jī)打電話, 電話剛被接通,不遠(yuǎn)處的身后?忽然有人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聲音像被海浪淹沒、被卷走了一般,聽起來如?此微弱,尾音幾乎消失。

    “冉伶。”

    冉伶身形僵硬,扭過頭,果然看到了那個人。她看到, 虞聽正氣定神閑地倚靠在她身后?不遠(yuǎn)處的欄桿上,她神情很?淡, 看起來有些憂郁,晃眼?的燈光下,她仿佛一吹就散的幻境。

    冉伶卻心悸得喘不上氣。

    “喂?冉姐, 怎么?了?”

    電話那頭的趙忻著急問道。

    “沒事了”冉伶匆匆掛斷電話,來不及收拾自己狼狽的模樣。她站起身, 走到虞聽面?前,望著她問:“你來這里?做什么??”

    “你出門怎么?都不告訴我一聲?”

    她的聲音帶著一縷壓在喉嚨里?的哭腔, 眼?眶的晶瑩泛起了點(diǎn)點(diǎn)星光。

    “你心情不好嗎?”

    “怎么?不告訴我?”

    她慌不擇路地問話,牽住虞聽微涼的手腕,就像怕她又消失不見了。

    有時候,冉伶也是拿她沒辦法的。

    而?虞聽則是沉默著,用淡然又自如?的目光審視著冉伶。

    她這幅樣子和所?有時候都不一樣,沒有濃烈的愛意,也沒有痛苦,只是冷漠。她陌生的樣子讓冉伶心里?頭閃過無數(shù)種不好的念頭,愈發(fā)慌亂起來。

    “聽聽”

    “你怎么?了?”

    “抱抱好嗎?”

    她以為虞聽是受了壞情緒的影響,伸手抱住她,抱得很?緊,用她喜歡的方式蹭著她,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帶給她的愛和安全感,希望能?幫她驅(qū)逐痛苦。虞聽感覺到自己的頸側(cè)抵上了一片溫?zé)岬臐駶櫋?br />
    “沒有。”虞聽終于開口:“沒有心情不好。”

    她側(cè)了側(cè)頭,對著冉伶的耳朵說:“我只是想看看,我不見了,你會有多?著急。”

    虞聽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這樣做,為什么?要用這種惡劣的方式或許,她想要親眼?見證,或許她是想看看冉伶著急的樣子。她跟在冉伶身后?,見證著這一切。

    所?幸,她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看到了冉伶找不到她之后?的著急的表情,看到了她匆忙找人的身影和無助的狼狽。

    都是她想看到的答案。

    “你好著急”你好愛我。

    懷里?的女?人一頓,揪緊了她的衣服。

    片刻,冉伶從她懷里?退出來,望著她。

    冉伶眼?中包含著許多?情緒,來不及掩飾的慌亂、委屈,還有一種如?釋重負(fù)的強(qiáng)勢。

    這一切她都來不及掩蓋,濕著眼?睛幽怨地看著虞聽,退后?一步。

    虞聽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她后?退時虞聽的下意識的反應(yīng)便是上前一步。

    她生氣了嗎?滿打滿算,虞聽也只不過讓她找了十幾分而?已?,比起她上次,可是過分得多?。

    下一秒,冉伶拉住她的手腕,將她往人少的區(qū)域帶。

    漆黑的沙灘上,兩個人離人群越走越遠(yuǎn),逐漸變成?了兩個小黑點(diǎn),徹底的融入了狂風(fēng)和呼嘯聲中。

    冉伶把?虞聽帶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然后?把?她松開,轉(zhuǎn)身用力推了她一把?,移動的沙灘上虞聽重心不穩(wěn),朝后?跌坐下去。恰好巨大的浪潮襲來,撲在她身上。

    一瞬間,虞聽濕透了。她想站起來,冉伶卻坐到了她身上,兩個人一起被海水浸濕。

    夜晚的海水冰冷刺骨,冉伶受不得這樣的寒,虞聽一驚,想要扶冉伶起來。

    冉伶卻扇了她一巴掌。

    “你開心了么??”

    被一巴掌扇懵了,隨即涌上心頭的是難以抑制的感覺,虞聽怔怔地看著她,眼?神顫動,喉嚨一動,說:“開心”

    好開心

    不論是剛才慌亂的冉伶還是現(xiàn)在生氣的冉伶,都讓她開心,那種被冉伶在乎,被冉伶的情緒攻擊的感覺簡直讓她癡迷。

    更要命的是,下一秒,冉伶掐住她的下顎,低頭親她。

    女?人的吻居高臨下地侵入她,捧著她的臉頰吻得又兇又深入,冰冷的海水撲在她們?身上,就像是在為她們?洶涌的愛助興,窒息感、壓迫感令人心神顫動,虞聽被她欺壓,被她掌控,被她掐著下顎支配,親到不分你我。

    她生氣,很?強(qiáng)勢,情緒很?滿,太迷人

    虞聽或許不知道冉伶剛才都在想些什么?。

    她去哪兒了?冉伶知道在這樣一個陌生的地方找人有多?么?困難,最令她憂心忡忡的是虞聽此時的狀態(tài)——她為什么?會一聲不吭地走了?因?yàn)樾那椴缓脝幔窟是不想和冉伶呆在一起?是因?yàn)槿搅孀屗肫鹆嗽?jīng)那些不好的事情嗎?還是說就連冉伶的陪伴也沒辦法讓她在生日這天好過?

    她依然覺得難熬,依然不開心,需要靠一些別的方式去宣泄自己的情緒——前提是遠(yuǎn)離冉伶。

    冉伶差點(diǎn)就這么?以為了。

    這些天來積攢的壓力全都在這一刻,唇舌交纏,抵死纏綿。

    熱烈的擁吻結(jié)束,冉伶就連鼻息都是濕潤的,發(fā)軟的聲音依然帶著質(zhì)問:“還鬧不鬧別扭了?”

    “不鬧了”虞聽一邊喘氣一邊搖頭,她知道自己這些天都在任性,冉伶一直都在忍耐。

    她的語氣弱了下去,認(rèn)錯一樣,圈住她的腰,抵著她的肩頭乖順無比:“我不跟你生氣了,你別生氣”

    “再也不會了。”

    “混蛋。”冉伶罵她。

    “就是欠收拾了對不對?”

    “嗯”

    彼此的喘息聲回蕩在這僅有她們?存在的廣闊世界。

    好一會兒,虞聽才回過神來想到什么?,抱著冉伶想起身,“海水很?冷,我們?回去。”

    這一遭的海中擁吻,她們?全身都濕透了,回到民宿第一件事就是進(jìn)浴室。在浴缸里?放了水,兩個人邊泡邊接吻。

    冉伶好像消氣了,吻變得溫柔,又開始哄她了,溫柔地?fù)崦萋牨凰攘艘话驼频哪橆a,力度不輕,好像都紅了。她又親又摸,是虞聽最喜歡最享受的環(huán)節(jié)。

    綿長的吻的間隙,冉伶問她,自己為她準(zhǔn)備了生日禮物,虞聽要不要過生日。

    過生日

    虞聽想也沒想,盯著她的眼?睛說:“要啊。”

    此時距離虞聽的生日不過短短一個小時。

    冉伶纏著虞聽在浴室里?呆了很?久,等她們?從浴缸里?出來,客廳已?經(jīng)被布置好。有漂亮的燈光、有鮮花,有蛋糕,還有冉伶給她送的生日禮盒。

    關(guān)上燈,手把?手點(diǎn)蠟燭,冉伶用輕柔但有點(diǎn)兒跑調(diào)的嗓音親口為她唱了一段生日歌,此時此刻,虞聽覺得幸福又不可思議,看著燭光對面?的人晃神,一直到冉伶溫柔地告訴她,要閉上眼?睛許愿了。

    她不說,虞聽都要忘了還有這個步驟了。

    她已?經(jīng)快二十年?沒過過生日了。

    還要許愿呢。

    從前那些孤獨(dú)、痛苦好像和此刻的幸福交織在一起。說不清是什么?感受,虞聽忽然鼻尖發(fā)酸,低頭落淚,泣不成?聲。

    冉伶給她切了快蛋糕,幫她擦眼?淚,一邊喂她吃一邊蹙著眉,強(qiáng)忍著心酸對她說:“聽聽這些年?,自己一個人,究竟是怎么?把?自己養(yǎng)這么?大的呢?”

    看她哭,冉伶的心也絞痛。自己曾經(jīng)做過的事總會反噬到自己身上,此時此刻她哭得那么?傷心,那些傷心的成?分,有沒有冉伶曾經(jīng)對她做過的壞事呢?

    對不起啊。

    冉伶把?她把?抱進(jìn)懷里?,憐惜地親吻她,對她說:“這輩子好辛苦,下輩子,聽聽記得要找我,到我肚子里?來,媽媽會很?愛,很?愛你。”

    如?果有下輩子,她真的是被冉伶孕育出來的,那她一定會很?幸福很?幸福吧。

    虞聽開始向往。

    冉伶會溫柔,會嚴(yán)厲,會罵她,也會夸她,會給她所?有的愛,會和她永遠(yuǎn)在一起……就算冉伶pua她一輩子,也是她應(yīng)該承受的,她會被冉伶養(yǎng)育成?她最喜歡的樣子。

    主人、媽媽、姐姐、戀人、妻子。所?有對虞聽傾注了愛的頭銜,全都是冉伶一個人的。

    冉伶給了她一個完整的家。

    第119章 冉伶的往事

    其實(shí)一開始, 年幼的冉伶對她的新妹妹冉雪并沒有多大?的敵意?,她帶著一種好奇的心情?,甚至是喜歡。身為姐姐, 她對妹妹有著天然的好感。

    她的妹妹挺可愛的,這是冉伶在她還很小還躺在嬰兒床上不會說話?咿咿呀呀時得出的結(jié)論。

    圓圓的臉蛋, 清澈的眼神,咬著奶嘴沖冉伶笑,那時候, 冉伶還?常常拿玩具逗她,就像用逗貓棒逗弄小貓一樣。

    她討厭冉隆, 討厭鄭沁燕, 但她不會遷怒于這樣一只可愛的、不諳世事的小貓。當(dāng)年, 她還?是很?喜歡坐在嬰兒床邊好奇地觀察自己的妹妹。

    她或許會做一個好姐姐,這或許是她的天性。

    但大?多數(shù)時候,冉伶并不能在妹妹身邊,妹妹被阿姨保護(hù)得很?好,阿姨把她當(dāng)成了一個外?人,禮貌、溫柔, 但并不親近。冉伶也沒辦法和她做到主動親近,她們保持著距離。這導(dǎo)致了妹妹和她同?在一個屋檐下?, 又好像和她不在一個世界里,慢慢的妹妹長成了她不喜歡的樣子?。

    任性、刻薄,對她充滿了敵意?、惡意?。

    這些小缺點(diǎn)冉伶本?來?可以忍受, 她知道?,是大?人把她教育成了這樣。但后來?, 發(fā)生了一件事,讓她知道?, 惡就是冉雪的本?性。

    八歲那年,一家人外?出去附近山上的寺廟給生了病的冉奶奶祈福,祈福要一家人才能表達(dá)誠心,所以當(dāng)時也帶上了冉伶。走在上山的路上,小孩子?精力好,爬得比大?人要快上許多,一轉(zhuǎn)眼就不見了人影。

    冉伶也走在前面?,她盯著一個損壞的井蓋打?量。井蓋是壞的,已經(jīng)傾斜了,要是不小心踩上一定會掉下?去。冉伶站在井蓋邊張望四周,想看看有沒有景區(qū)的工作人員在附近,冉雪也湊了上來?,冉伶對她說:“不要靠近。”

    “會掉下?去的。”

    冉雪沒有說話?,她手里捏著兔子?玩偶,睜著圓溜溜的眼睛,也好奇地彎腰打?量著黑漆漆的井蓋里面?。沒過一會兒,她轉(zhuǎn)身走了,冉伶不以為意?,背后卻忽然一股推力——冉伶睜大?眼睛,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跌進(jìn)了進(jìn)了井里。

    更要命的是,原先傾斜的井蓋受力,一陣沉悶的碰撞聲伴隨著小孩興奮而尖銳的尖叫拍手聲后竟嚴(yán)絲合縫地恢復(fù)的原樣。

    冉伶撞到了后腦,短暫昏迷過后她睜開了眼睛,仰頭看,井蓋合上了。只有一個小孔透進(jìn)來?一點(diǎn)光亮。井下?是干枯的,沒有水,她的腳好像被卡住了,很?疼,一動就疼,身上也好幾處擦傷,她隱約摸到了自己身上流的血。她爬不上去,仰著頭奮力呼救,周圍卻好像空無?一人。

    “姐姐呢?你剛才不是跟她一起嗎?”鄭沁燕追上冉雪,四處張望不見冉伶,問自己的女兒。

    冉雪沒有說話?,她手里依然捏著那只兔子?玩偶,注意?力被不遠(yuǎn)處的野猴子?給吸引了,咬著下?嘴唇,搖搖腦袋,表示自己不知道?。

    “這孩子?,跑去哪兒了?”鄭沁燕四處張望,冉隆說:“她不會走丟的,可能自己先到前面?去了。”

    “姐姐到前面?去了嗎?”鄭沁燕問冉雪。

    冉雪依然盯著猴子?看,點(diǎn)了點(diǎn)頭。

    鄭沁燕牽住她的手,說:“這孩子?,也不知道?等?等?大?人,那我們走快點(diǎn)吧。”

    并非祭拜的節(jié)日,來?往行人很?少,冉伶忍著痛獨(dú)自一個人站在井底喊了將近兩個小時,喊破了嗓子?也沒有人聽到。后來?下?了大?雨,持續(xù)不斷的水流順著井蓋的小孔往下?流,澆在她頭上,慢慢的,淹沒了她的膝蓋。冉伶恐懼極了,可嗓子?已經(jīng)啞到只能發(fā)出沙啞又模糊的叫喊也沒有人經(jīng)過。她慢慢開始發(fā)抖、失溫、昏迷。

    后來?是一個路過的尼姑發(fā)現(xiàn)了她把她送去了山下?的醫(yī)院,彼時的冉隆一家人已經(jīng)住進(jìn)了寺廟,因?yàn)槿窖┑目摁[,他?們一個多小時后才趕到醫(yī)院。

    腳被夾得血肉模糊,身上多處擦傷,嗓子?撕裂、受涼,加上驚嚇過度,冉伶反反復(fù)復(fù)地發(fā)了將近一個月的高燒。醒來?時發(fā)不出聲音,后來?嗓子?痊愈了,她依然無?法發(fā)聲。

    她失去了聲音,醫(yī)生說是驚嚇過度的心理問題。

    “怎么走路都不看路的?井蓋都能掉下?去,你沒長眼睛嗎?搞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冉伶靠在床邊,聽到中年男人煩躁的抱怨。鄭沁燕在一旁勸她別怪孩子?,冉伶透過她們,看到站在門邊玩她的布娃娃的冉雪。

    冉雪沒看她,甚至沒什么得意?的眼神,她臉上沒有一點(diǎn)兒慌張和愧疚,就像做了一件理所應(yīng)當(dāng)事,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睫D(zhuǎn)眼就忘了。

    “應(yīng)該投訴那個景區(qū),基本?的安全都沒保障。”鄭沁燕后怕地?fù)е约号畠旱募绨颍靶液眯⊙]有踩到,不然我都不知道?該怎么辦”

    ——是她把我推下?去的。

    冉伶虛弱地嘗試動自己喉嚨,一陣刺痛感后,仍然無?法發(fā)出聲音。

    說了也沒有用的,冉伶馬上就明白這一點(diǎn),換來?的只有小孩的狡辯和大?人的惱羞成怒。就像她在這個新的家庭的這么些年,她的聲音早就不存在了。

    她想。

    后來?,她看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醫(yī)生,治療得不到半點(diǎn)兒改善。再?后來?,冉隆為她辭退了她的聲樂老師,退掉她所有的音樂課程。

    長大?后,聽了她那段經(jīng)歷的醫(yī)生說,她失聲的原因大?概是掉進(jìn)井里漫長的呼救得不到回應(yīng),還?有感受不到愛。

    一種無?力感,一種能說話?也罷不能說話?其實(shí)也沒有人在乎的無?力感。她的內(nèi)心封閉了,不愿再?對身邊的任何人講話?。

    冉雪依然活得好好的,在冉家當(dāng)她囂張跋扈的大?小姐,那件事她好像在真的忘了,就像隨手扔了個垃圾那樣。這么多年冉伶沒聽她提起過,更別說愧疚、道?歉。

    她就是這樣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陌 ?br />
    也不知道?遺傳了誰的暴躁基因,愈發(fā)的長成冉伶厭惡的模樣,動不動就亂喊亂叫,愚蠢又任性。她學(xué)小提琴,還?算有那么一點(diǎn)兒天賦,在國外?得到過一些獎項,或許這就是她最后的優(yōu)點(diǎn)吧,當(dāng)初冉伶還?以為 ,這是冉隆基因里帶的音樂天賦。

    她精神經(jīng)不起一點(diǎn)兒打?擊,潛藏在基因里的精神病很?容易就被激發(fā)出來?。她精神分裂,在醫(yī)院已經(jīng)住了很?久了。

    冉伶去看過她一次,那時的她剛剛因?yàn)榭裨臧l(fā)作被打?了鎮(zhèn)定劑,癱軟在床上看上去就像一個癡傻,眼神呆滯,嘴角流著口水。

    她可憐的妹妹。哦不對,冉雪不是她的妹妹,跟她一點(diǎn)兒血緣關(guān)系也沒有。

    冉伶坐到了她床邊,或許她該用手撫摸一下?她的臉頰,可口水和眼淚混雜在一起實(shí)在是太臟了,一股腐爛的臭味。冉伶待會兒出去,會被聽聽嗅出來?的。

    她會問,你摸了什么臟東西,然后掏出濕巾仔細(xì)地幫她擦手,太麻煩了。冉伶摸虞聽的時候,只想從她臉上看到享受的表情?。

    “小雪你還?記得,你小時候的夢想嗎?”冉伶憂愁地和她聊起了往事,溫柔的語氣讓人聽不出半點(diǎn)兒異常。

    “我還?記得呢。”

    冉伶嘆了口氣:“我還?記得,我小時候的夢想是當(dāng)個音樂老師,現(xiàn)在連唱歌都跑調(diào)呢。”

    “作為懲罰,你在這里呆一輩子?吧。”

    冉雪一驚,憤怒而震驚地瞪著她。

    一點(diǎn)也不可愛。冉伶失笑,“乖了。”

    第120章 【姐攻】

    生病住院, 骨折修養(yǎng),那段時間虞聽瘦了很?多?,身體上的肉摸起來變得軟綿綿的, 皮膚也因?yàn)?久不見陽光變得格外蒼白,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

    她不太喜歡這樣, 因?yàn)?常年健身,追求的是一種力量感的美。她還常常懷念之前?自己還沒有生病,身材還沒變得羸弱的時候。那時候冉伶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本性?暴露, 裝成小白兔的伶姐姐羞澀得也很?真實(shí),經(jīng)常在她穿吊帶或只穿內(nèi)衣的時候盯著她身體看, 會臉紅, 想?摸但好像不太好意思, 抱在一起的時候才?紅著臉悄悄摸她。

    冉伶之前?最喜歡摸她的腹部,因?yàn)?有腹肌。現(xiàn)在只剩下一條瘦出來的馬甲線,虞聽能感覺到,冉伶對自己的身體更多?是心疼的情緒,沒之前?那么?著迷了。

    虞聽難以接受。

    所以等手臂上的骨頭徹底恢復(fù),她也把復(fù)建提上了日程。從海邊旅游回來, 冉伶又陷入了較為?繁忙的工作里?,甚至還要去?外地出差一個?月。虞聽剛聽說的時候抗拒情緒很?強(qiáng)烈, 但沒辦法,被冉伶溫水煮青蛙似的哄著哄著也就妥協(xié)了。她無法阻止冉伶,也不能跟著她去?, 她自己也有要忙的工作,只能短暫分開。

    分開前?的準(zhǔn)備工作冉伶做得很?完善, 叮囑虞聽的生活助理監(jiān)督她按時吃藥按時吃飯按時看醫(yī)生,甚至發(fā)了一份菜單給助理和作息表, 就像把她給寄養(yǎng)了。

    冉伶離開的航班在早上九點(diǎn)?,不到七點(diǎn)?就要起床,虞聽還在睡覺,身畔人起身忙碌將她弄醒,她什么?話也沒說,側(cè)躺在床上看著冉伶穿衣服、接電話,要不是冉伶轉(zhuǎn)身回床頭柜拿手表都沒發(fā)現(xiàn)她醒了。

    現(xiàn)在的虞聽就是這樣,不開心的時候不愛說話。她知道自己不可能不讓冉伶去?出差,也不可能跟她吵架,自己一個?人悶著,等冉伶發(fā)現(xiàn)了她這幅樣子,心疼她多?委屈。

    于是冉伶坐在床邊,讓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花了半個?小時哄她繼續(xù)多?睡一會兒。還說什么?,聽聽乖啦,一個?月很?快就會過去?的。

    騙子。虞聽閉上眼睛,在心里?想?。

    一個?月久得很?。

    一個?月確實(shí)很?久,久到虞聽發(fā)了好幾次瘋,砸碎了家里?三個?花瓶,兩個?杯子一個?手機(jī)。

    手機(jī)被她砸碎了。砸的時候還忘記套手機(jī)殼,開不了機(jī),她用助理的手機(jī)把這個?告訴冉伶,語氣里?一股委屈味,就像冉伶送她的什么?寶貝壞掉了,不知道該怎么?辦。冉伶讓助理給她買了臺新的,又讓人把爛掉的手機(jī)里?的定位器裝了進(jìn)去?,她才?結(jié)束她那磨人的焦躁。

    這樣的虞聽也太讓人心疼了,沒辦法,為?此冉伶把一個?月的行程縮短五天。

    二十?五天后,冉伶出差回來那天虞聽并沒有去?機(jī)場接她。

    飛機(jī)落地已經(jīng)是晚上八點(diǎn)?,冉伶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客廳沒開燈,找了一圈也沒找到人,發(fā)消息問:【聽聽出去?玩兒了嗎?】

    小魚:【在看電影】

    原來是在負(fù)一層的影廳。

    “看什么?呢?”

    冉伶風(fēng)塵仆仆,虞聽則是格外悠閑地翹著腿靠在沙發(fā)里?,側(cè)頭看了推門進(jìn)來的人一眼,不冷不熱地說:“你回來了?”

    “嗯啊。”

    隨即,虞聽起身去?給冉伶倒熱水。影廳沒有開燈,透過熒幕散發(fā)出的光,冉伶看到她上半身只穿了條抹胸,下半身是條富有垂墜感的裙褲。她留給冉伶一個?背影,把長?發(fā)挽了上去?,背部的肌肉線在晦暗不明的燈光下被襯得格外明顯,比一個?月前?分別時更清晰了,手臂和肩膀也很?漂亮,是一種恰到好處的并不粗獷的精致的強(qiáng)壯。

    彎腰接水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性?感。

    冉伶打量著她,在她剛剛坐過的沙發(fā)上坐下,含笑的眼里?冒著亮光,不動聲色地等著她給自己接完水回來。

    冉伶接過水杯感受了一下,水是溫的。

    虞聽問她:“吃飯了嗎?”

    冉伶說:“在飛機(jī)上吃了。”

    虞聽坐在她旁邊:“要跟我一起看電影?”她把視線轉(zhuǎn)回了熒幕上,劇情平緩進(jìn)展著,溫柔的法文女聲聽起來像是很?有氛圍感的伴奏。

    怎么?回事?,是不認(rèn)主人了么??這么?久不見,虞聽好像跟她不太熟了。

    沒有抱抱,也沒有親親,甚至都沒看她兩眼,是電影看得太入迷了么??

    這么?冷淡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只是普通朋友。

    要不是這段時間冉伶每隔幾天微信里?就能收到這個?人各種各樣各種尺度的自拍,她都真的這么?以為?了。

    虞聽知道自己長?得好看,并且非常會利用這張臉和日漸更性?感的身材,早上起床睡眼朦朧的時候拍一張,穿著西裝在辦公室的時候也拍一張,穿裙子的時候拍一拍自己的對鏡,去?健身房的時候拍一拍自己的線條,洗完澡拍自己的胸和鎖骨,表情慵懶,各種角度

    她一句話也不說就給冉伶發(fā)過去?,常常把人弄得不上不下的。

    她就是想讓冉伶心癢,想?讓冉伶快點(diǎn)?兒回來,特別特別有心機(jī)。

    “不想?喝水。”冉伶看著她,輕聲說:“想?親你。”

    看似專心看電影的女人睫毛顫了顫,隨后被冉伶摟著脖子轉(zhuǎn)過臉,溫?zé)岬拇劫N了上去?,含了她的唇幾下,濕軟的舌頭探了進(jìn)去?,摟著她的腰,壓在她身上親她。

    吻是由冉伶主導(dǎo),溫柔地進(jìn)行著。冉伶的手從她的臉頰往下,總習(xí)慣性?地?fù)嵋粨崴i側(cè)的疤痕,繼續(xù)往下,指尖順著動情凸起的尖端蹭了蹭,惹得虞聽呼吸一顫。

    不一會兒,冉伶從濕熱的吻里?退出來,低頭專心地欣賞她的身體,掌心有節(jié)奏,有技巧地?fù)釀又萋牭暮粑搽S之起伏,像被牽引了一般,會顫動,很?敏感。

    冉伶的掌心停留在她的腹部,感受她的溫度,只剩虎口還輕輕撓動著,“腹肌練得好漂亮。”

    冉伶今天畫的上挑的眼尾,彎起笑來格外像狐貍,和她對視:“給我發(fā)自拍的時候,有幻想?我在摸你嗎?”

    會的,虞聽會有這樣的幻想?,冉伶很?懂她。

    “嗯”不知道是應(yīng)答還是喘息。

    因?yàn)?經(jīng)常會在這里?做,影廳也備有指套和洗手液。冉伶讓虞聽幫自己洗手,虞聽聽話照做。冉伶自己呢,一邊被捧著手享受清潔的服務(wù),一邊湊到她臉側(cè)不斷親她,發(fā)出密密麻麻的輕盈曖昧的“啵啵”聲。

    虞聽垂著眼,臉是紅的。

    這種事?情靠的并不是體力,是技巧,冉伶就是個?渾身都是技巧的女人,很?輕易的讓人欲罷不能。

    她只是坐在她身側(cè),一只手捧著虞聽的臉,另一只手溫柔又游刃有余地挑逗著她。只是幾下,虞聽就蹙起眉,難耐地用臉去?蹭她的掌心。

    虞聽忍耐著不想?泄出聲音,她便把指尖塞進(jìn)她的嘴里?,讓她害怕咬疼了她,只能這樣半張著唇,無法控制地溢出一些脆弱而愉悅的音符。

    “你今年不許再出差了。”

    “好~姐姐保證。”冉伶真是不舍得了啊,想?想?聽聽那些小心思,自己一個?人呆在家里?就想?著怎么?樣才?能讓主人快點(diǎn)?兒回來,可憐死了。

    她越可憐,冉伶就越喜歡。笑得嫵媚而憐愛,又嘆息,趴她在她身上:“明年也都陪著你,好不好?”

    “嗯……”

    最后才?說:“我愛你”

    *

    結(jié)束以后,兩個?人窩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看沒看完的電影,冉伶的心思根本不在電影上,一直在摸虞聽,把她新?lián)Q的睡衣弄出了好多?褶皺。后來假裝看電影都假裝不下去?,把她拉回房間里?,一起對著鏡子拍了很?多?,很?sex的照片。

    ——小狗的愿望達(dá)成了,讓主人對自己更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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