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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第 61 章

    徐妮兒低下頭沒再說話, 用力割草,像是在泄憤一樣。

    在她眼里,這個后爹對她好有什么用?他一點也沒近到當丈夫的責任!是個大騙子!

    溫南在地里待了一會, 后面不管問什么徐妮兒都不理她了,她把鐮刀還給趙小麥, 坐在地邊和小麥說了一會話,溫南想起前些天張小娥和軍嫂們說的話, 問道:“小麥, 你娘現在還有沒有在外面給你說親事?”

    趙小麥高興的搖頭:“沒說了。”

    自從上次她爹冷著臉從部隊回來跟她娘大吵了一架后, 她娘就歇了到處給她找親事的心思, 雖然她不知道她娘背地里有沒有找,但至少在家屬區沒人說了, 她爹說的話她到現在都記得,讓他改變主意是因為部隊的領導找他談話了, 趙小麥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陳營長和溫南,溫南說陳營長會幫她, 會不會就是陳營長把這件事告訴了部隊領導,領導才找她爹談話的?

    趙小麥感激的看向溫南:“溫南,謝謝你。”

    溫南一時間有些懵。

    小麥感謝她,問題是她還什么都沒做呢。

    但至于趙營長那邊, 不知道是不是陳敘做的?

    從地里回來, 溫南簡單洗漱了一下就去廚房做飯了, 這個點天特別熱,一會的功夫溫南身上就出了一層薄汗, 等中午飯做好陳敘也回來了, 溫南擦了擦額頭的汗,轉身看向走進廚房的陳敘, 仰著小臉笑瞇瞇的:“吃飯啦,今天做的雜醬面。”

    陳敘幫溫南擦了擦額頭的薄汗,在她唇上親了下:“你去外面等著,我端飯”

    “好”

    溫南去外面洗了把臉涼快了一下,她坐到小桌前,聽陳敘說:“現在天熱,中午別做飯了,我們去食堂吃。”

    溫南搖頭:“不用,反正我也閑著,姨奶再過兩天也回來了!

    陳敘揉了揉她的腦袋:“等奶奶回來,我找奶奶說清楚我們兩的事!

    溫南輕輕點頭,低頭吃了一口面后,又抬頭問了一句:“陳敘,你覺得姨奶會同意我們的事嗎?”

    她其實還是有些怕的,來到這里后姨奶對她很好,將她當做親孫女,結果她轉頭就跟陳奶奶的親孫子走一起了。

    陳敘道:“會的!

    怕溫南不放心,又續道:“我了解奶奶!

    兩人吃過飯,陳敘把碗筷收了:“你回屋睡一會,鍋碗我來洗!

    “我今天睡的挺久的,一點也不困!

    溫南拿著筷子跟著陳敘走進廚房,她就坐在灶口前的小板凳上,看著陳敘高大挺拔的腰背彎下洗鍋碗,看著陳敘身上的軍裝和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線條,越看越入迷,直到眼前光線一暗,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陳敘的唇堵了個嚴實。

    男人單膝半蹲在她身前,漆黑的眸翻涌著她難以看懂的暗色,溫南聽著他/粗/重的呼吸,下意識繃緊了身軀:“你、你怎么又過來了?”

    陳敘:“你一直盯著我!

    溫南臉一紅,耳尖都燙的厲害。

    院門開著,外面時不時傳來腳步聲,溫南生怕有人進來看到她和陳敘的親密姿勢,伸手在他肩上推了下:“快起來,你該去部隊了!

    “來得及!

    陳敘聲音比剛才還啞,大手穿過溫南的后頸,攻城掠奪的奪走溫南的呼吸,腳步聲來回經過,溫南脊背一直僵著,陳敘親了下溫南濕/.潤的唇角,揉了揉她的后頸,低笑道:“別怕,沒人進來!

    溫南:……

    問題是,她怕啊。

    她看了眼廚房外面,就是不敢看陳敘眼底翻涌的濃烈情欲,然后低下頭盯著自己的雙手:“前幾天我聽張嬸子說趙營長跟花鳳因為小麥的事吵了一架,趙營長說他被領導找去談話了。”溫南猶豫了下,抬頭對上陳敘的黑眸:“是不是你干的?”

    陳敘頷首:“小麥的事你別操心了,趙營長兩口子不會再跟先前那么過分了!

    果真是他。

    溫南抿嘴一笑,然后在陳敘唇上親了下:“有你真好。”.

    溫南下午又去了地里,小麥和蔡寶去山腳的溪水邊又摘了些野果子,經過上午的聊天,徐妮兒下午對溫南的態度沒那么冷了,趙小麥和蔡寶也試著接近徐妮兒,蔡寶和徐妮兒相差一歲,再加上蔡寶一口一個妮兒姐姐,讓徐妮兒總算是和她們說話了。

    三個人一邊割麥子一遍聊天,溫南就在邊上時不時的揪一把麥子,徐妮兒話還是很少,大部分都是蔡寶再說,她們三個在聽。

    蔡寶也說了她在家里的情況,一家子重男輕女,都喜歡兩個弟弟,兩個弟弟可以上學,就她不能,而且還得下地干活掙工分,和趙小麥的情況一模一樣,徐妮兒抬頭看了眼蔡寶和趙小麥,又看了眼溫南,原來就算在外人眼里命好、幸福的溫南也有別人不知道的痛苦經歷。

    還好,溫南熬過來了。

    可是她呢?她什么時候能熬過來?難道非得熬到那人死了嗎?

    三個人割麥子累了,坐下來歇了一會,剛才蔡寶說了她自己的情況,趙小麥也主動說道:“徐妮兒,我跟蔡寶在家里的情況都差不多,但是我比蔡寶大,我今年十九了,我娘在家屬區到處找人打聽給我說親事,不管對方家里啥樣,長得好賴,只要愿意給她三百塊錢彩禮錢她就把我嫁了,我爹也不管,由著我娘給我找對象。”

    徐妮兒看向趙小麥,趙小麥笑道:“是溫南和陳營長幫了我,現在我爹和我娘都不在外面急著給我找對象了!

    徐妮兒看向溫南,抿了抿唇,沒說話。

    幾個人分著吃了野果子繼續干活,溫南挨著徐妮兒,看著她被曬得紅撲撲的臉蛋和滿頭的汗,低聲說道:“徐妮兒,我能幫小麥也能幫你,你要是有什么解決不了的難事,可以告訴我!

    徐妮兒割麥子的動作倏地頓住,轉頭緊緊盯著溫南,溫南溫柔的笑了笑:“別害怕,我哥是陳營長,是軍人,軍人的職責是保家衛國,同樣,也保護著我們每一個人,你有什么難事或者有什么危險,都可以告訴陳營長,我向你保證,他絕對不會不管!

    徐妮兒還是沒說話,只是割麥子的動作比剛才更慢了。

    “妮兒。”

    地頭忽的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溫南轉頭看去,便見地頭站著一個中年女人,瞧著比花鳳珍年紀小點,身上的衣服雖然打著補丁,但不多,衣服干凈整潔,頭發盤起來的,女人很漂亮,從面上看也不是那種尖酸刻薄的人,她應該也是常年皺眉的原因,眉心的褶皺比她新世紀的還重。

    不知道為什么,溫南總覺得這個女人身上有種死氣沉沉的感覺,這種感覺和徐妮兒很像,也和吳鳳當時說的老徐的前妻性子很像。

    難不成是老徐家的風水不好?所以嫁到老徐家的人會性情大變,郁郁寡歡?

    呸呸呸!

    這年頭可不興封建迷信。

    “娘,你咋來了?”

    徐妮兒看向中年女人,第一反應是扔掉鐮刀跑過去,單薄瘦弱的身軀就像是要給中年女人扛起一片天,溫南看著地頭的母女兩,徐妮兒握著她娘的雙手,離得太遠,不知道她們在說什么,趙小麥和蔡寶也停下手里的活走到溫南跟前,趙小麥問:“蔡寶,那就是徐妮兒的親娘嗎?”

    蔡寶點頭:“對,我見過她!

    徐妮兒聲音有點。骸澳,他是不是又欺負你了?”

    “沒有,娘就是想來看看你,你每天中午也不回去,就帶兩個野菜團子,娘怕你吃不飽,給你帶了點餅子和水!

    徐妮兒的親娘叫曲小麗,前兩年嫁過來的,在杏花村所有人的眼里,老徐一家都很好,只有徐妮兒性子古怪,好些人雖然嘴上不說,但心里都在想徐妮兒是不是被老徐的前妻附身了,可今天一看,溫南覺得更怪的是徐妮兒的親娘。

    如果老徐真跟別人說的很好,那為什么徐妮兒的親娘是這副模樣?

    地頭那里,曲小麗蹲下身,從布袋里取出兩個玉米餅子和一個水壺遞給徐妮兒:“快吃,吃完了娘再回去。”

    徐妮兒蹲下身,接過玉米餅狼吞虎咽得吃起來,吃的有點著急咳嗽了幾聲,曲小麗拍了拍她的后背:“吃慢點,沒人跟你搶!

    “娘。”

    徐妮兒咽下嘴里的食物,轉頭看了眼麥子地里的溫南:“那個穿黃色襯衫的女同志是陳營長的表妹。”

    曲小麗看向溫南,溫南雖然聽不見她們說話的聲音,但在接觸到對方的目光時,和善的點了點頭,笑著打了聲招呼:“嬸子好,我叫溫南!

    說著她朝徐妮兒母女兩走過去,蔡寶和趙小麥也跟著過去,等溫南走到跟前,曲小麗下意識低下頭,對徐妮兒說:“妮兒,娘先回去了,你們干活吧!

    徐妮兒道:“好。”

    溫南看著曲小麗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眼吃玉米餅的徐妮兒,邊上有蔡寶和趙小麥,溫南不方便問的太多,她在地里待了很久,一直到太陽落山后才和趙小麥她們一起走,四個人一直走到不遠處的十字路口,往左邊那條路就是通往村西口,徐妮兒看了眼溫南她們,第一次跟她們打招呼:“我先回家了。”

    溫南笑道:“好!

    趙小麥和蔡寶也點頭,蔡寶性子活潑樂觀,即使家里人不疼她,依舊改變不了她的性子,和蔡寶相處的這幾天,蔡寶說她覺得能活著就很好了,家里人不疼她,她自己疼自己就好了,蔡寶說:“妮兒姐,明天我和小麥姐還去山腳那摘野果,你要去的話,我和小麥姐在這里等你。”

    徐妮兒握緊鐮刀,看了眼家的方向,然后輕輕點頭:“我去!

    蔡寶笑道:“好呀!”

    “妮兒!

    前方傳來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溫南轉頭看去,便見一個穿著白色褂子的中年男人,短頭發,瘦長臉,眼睛不大,眉毛有些稀疏,他手里拎著一個網兜,網兜里裝著一瓶黃桃罐頭和一包桃酥,男人看了眼溫南她們一眼,臉上的笑容憨厚老實:“你們是妮兒的朋友吧!

    說著他打開網兜,取出桃酥要給幾個人一人分一塊。

    溫南搖頭:“叔叔,不用了,謝謝!

    見溫南沒要,趙小麥和蔡寶也趕緊擺手不要。

    這人就是徐妮兒的繼父老徐了,說實話,跟溫南想象的不太一樣,看著長得憨厚老實的男人,怎么會逼得自己前妻跳河自盡?眼下就連徐妮兒的娘也不對勁?

    徐妮兒死死的盯著老徐手里的吃的,握著鐮刀的手指發白到快變形了,她想到娘今天中午來找她時的情況不太對勁,眼下又看到他買了這些吃的,每一次都是這樣,每一次她娘受了欺負他就只會買吃的補償她娘。

    有啥用?!

    “妮兒!

    老徐走向徐妮兒:“你還想吃啥,爹再去供銷社給你買!

    “我不吃,啥也不吃!”

    徐妮兒轉身跑了,跑的特別快,老徐有些尷尬的對溫南她們說:“這孩子鬧脾氣,我回去看看她,天不早了,你們都回家吧!

    蔡寶嘆了一聲:“妮兒姐的性子真怪!

    趙小麥也點了點頭:“我還以為她后爹對她不好呢,剛剛看了下,他還挺好的!

    回到家后,暮色將至。

    溫南去菜地摘了點菜,在井邊洗干凈,然后去了廚房切菜,雖然只有她和陳敘兩個人吃飯,她也不想將就,肉還沒吃完,溫南做了點肉餅,炒了兩道菜,做了一份西紅柿雞蛋湯,往常這個點陳敘都回來了,但今天還不見人影。

    天徹底黑了,小院里亮著燈。

    溫南蹲在井邊洗了把臉,墻頭冷不丁的傳來張小娥的聲音:“溫南,你做的啥好吃的,咋這么香。浚 

    剛從老徐前妻跳河自盡的恐懼中緩過神來,大晚上的又被張小娥的聲音嚇了一跳,溫南緩了口氣,起身拿走繃繩上的毛巾擦了擦臉,看著墻頭上的腦袋,說道:“肉餅,酸辣土豆絲和虎皮辣子,還有西紅柿雞蛋湯!

    溫南說一樣,張小娥就咽一下口水。

    先不說做的啥了,就沖這味道都快饞死人了,在食堂吃了快一個月溫南做的做的飯,嘴都快養刁了,別說她惦記溫南的手藝了,就連老杜也時不時念叨的惦記著,她今天從公社回來找溫南,溫南不在,她就去了食堂,碰見吳鳳,跟吳鳳聊了一會才知道,來吃飯的戰士們也惦記溫南的手藝呢,尤其是她做的糕點,好在溫南每周還能做幾次糕點,讓大家解解饞。

    溫南笑道:“張嬸子,要不你過來拿兩個肉餅?”

    張小娥等的就是她這句話:“我不白拿,你等我下!

    說完跳下墻頭就走了,沒一會張小娥拿了一個雞腿過來:“嬸子跟你換。”

    溫南想說不用,誰知道張小娥擠開她,將雞腿倒到她碗里:“讓你拿就拿著,這可是個好雞腿!彼俸僖恍,臉上都是止不住的開心:“我閨女懷了,懷了兩個月了,我要當姥姥了!

    溫南聞言,頓時各種好聽的話說出來,說的張小娥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后面了。

    說完后她問道:“張嬸子,杜團長回來了嗎?”

    張小娥說:“還沒呢,我估摸著團里今天忙,應該一會就回來了!

    話剛說完,隔壁就傳來了杜團長的大嗓門:“張小娥,老子的飯呢?!”

    張小娥:“你瞧,讓我說準了吧!

    溫南:……

    她也聽見了院外的腳步聲,一轉頭就看見了走進院里的陳敘,男人身上的軍裝都快被汗水浸透了,他看到張小娥,頷首打了聲招呼:“張嬸子!

    張小娥“誒”了一聲:“你們趕緊吃飯吧,我先回去了。”

    等張小娥出去,陳敘將院門插上,溫南抿唇笑道:“吃飯了。”

    她進廚房端飯,剛走到菜板前就被身后的黑影覆蓋,男人的影子如他的身高一樣越過她的頭頂,延伸在墻壁上,她以為陳敘進來端飯,頭也沒回的說:“你去洗——啊!”

    一雙結實有力的手臂從/后/面抱住她,溫南的后背被/迫貼/在男人的懷里,陳敘身上的熱氣源源不斷的滲/.透/薄薄的衣衫,肩窩一重,男人/灼/.熱的氣息吐/在她肌膚上:“南南,我想你了!

    陳敘聲音低沉磁性,在昏暗的廚房里,莫名的帶了些勾/.人的磁性,聽的溫南身子輕輕顫了下,一股難以言說的酥/.麻順著四肢百骸散開,溫南臉蛋一瞬間紅了個徹底,她歪了歪脖子想避開陳敘灼/.熱的氣息,結果被陳敘捏住下頷,腦袋被迫往旁邊一轉,屬于陳敘的氣息一瞬間將她徹底籠/罩,他的/舌/.席卷著破冰的狠戾,破/開/她的齒關,攪/的她呼/.吸不暢。

    陳敘撫/.摸/她肌膚的動作有多溫柔,吻著/她的力道就有多狠。

    “唔——”

    溫南抬手抓了抓陳敘的手臂,男人的手臂肌肉繃得堅/硬緊實,她掐不動,就用手使勁拍。

    陳敘悶笑,松開她,看著溫南被激的洇濕潮霧的眼睛,在她眼皮上親了下:“我下次克制點!

    溫南:……

    只有在陳敘松手時,溫南才得以掙脫他的額懷抱,推了下他說:“出去洗洗,一身臭汗!

    陳敘摸了摸鼻尖:“我現在就去洗!

    男人去了井邊,打了一盆水先簡單的洗漱了一下,走到桌前坐下時,溫南遞給他一雙筷子,陳敘看著桌上的飯菜:“飯菜挺豐盛!

    溫南笑瞇瞇抬頭:“那是。”

    陳敘就喜歡看溫南那小得意小傲嬌的勁,伸手揉了揉她腦袋:“快吃飯,吃完我給你燒洗澡水!

    溫南忽然就很想逗陳敘,她咬了一口肉餅,然后眼睛癡癡的看著端起碗喝湯的陳敘,甜滋滋的叫了一聲:“哥哥!

    “咳咳咳——”

    陳敘被一口湯嗆的臉色通紅,他皺眉看著旁邊的溫南,漆黑的眸微微瞇了一瞬。

    溫南露出一口白牙,小酒窩都陷下去了:“哥哥!

    然后又欠欠的叫:“哥哥,哥哥!备б衾@耳似的。

    陳敘額角青筋猛地跳動了幾下,放下碗靠近溫南,大手摟/.住她的腰,直接將她扛在肩上快步沖進屋里,身子凌/空的那一瞬溫南險些尖叫,她/趴/在陳敘肩上,雙手抓著男人后背的軍裝,凌空蹬了蹬兩條腿:“放我下來!”

    她怕被隔壁的張小娥和杜團長聽見,不敢喊大聲。

    誰知道陳敘在她屁/.股上拍了下:“這會知道怕了?剛才的狗膽哪去了?”

    溫南:……

    早知道陳敘這么不經逗,她就不那么欠了。

    大開的房門被關上,溫南天旋地轉間就被陳敘/.抵/在門上,她雙/.腿被/迫夾/.住陳敘的腰/腹,看著近在咫尺的陳敘,男人棱角分明的輪廓隱匿在黑暗中,漆黑的眼眸與黑夜融為一體,溫南什么也看不見,只感覺到撲/在她身/上的熱氣。

    燙的驚人。

    第62章 第 62 章

    “我錯了。”

    黑暗中, 溫南看不清陳敘,乖巧的求饒道歉。

    這架勢,她挺害怕的。

    后背貼著冰冷的屋門, 身前是男人/滾/燙的/身軀,陳敘的氣息就在她耳邊, 男人的/吻/一下一下的落在她臉蛋上,額頭, 眼皮, 鼻尖, 帶著溫度的/薄唇/又在她耳垂上輕輕/.咬了一下, 溫南渾身一顫,‘嗚咽’聲響徹在黑暗的屋子里,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掌住溫南纖/.細的脖頸,吻/逐漸下/.移, 落在那白皙脆/.弱的鎖骨處。

    襯衫扣子往下/.解開了兩個,身前的涼意讓溫南顫栗又驚慌。

    她撲騰了下兩條小腿:“陳、陳敘……”

    “我在!

    男人聲音沙啞的厲害, 手指/卷著她的衣領往/.下一拽,吻/落在她的肩上。

    溫南身軀僵直,不敢動也不敢說話,眼眶里的淚被激的模糊了視線, 眼睛也逐漸適應了黑暗, 看著身前黑乎乎的腦袋, 雙手用力抓著陳敘硬的跟鐵似的肩膀,肩膀/濕/潤/的觸感像是無數只觸手撫過她的毛孔, 根根小刺扎進皮膚里, 渾身/軟/的提不起勁。

    她以為今晚要交代在這里,以為陳敘會在這辦了她, 本來還想著咬他一下,想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誰知道男人忽然停了,頭埋在/她頸/窩重重的/喘/.息,灼/熱的呼吸打在她/皮膚上,溫南的呼吸也有些急/.喘。

    “南南!

    陳敘的聲音暗沉沉的,那聲音像是喉嚨深處滾出來的:“以后別逗我了!

    溫南長記性了。

    她聽話道:“不逗了!

    再逗她就是*狗。

    太危險了。

    陳敘打開房門,將溫南推出去:“你先去吃飯!

    溫南前腳出門后腳屋門就關了,她怔怔的看著緊閉的屋門:“你不出來吃飯嗎?”

    門后面傳來陳敘有些悶悶的聲音:“我等會就來!

    陳敘靠門站著,聽著外面逐漸遠去的腳步聲,沉沉的松了口氣,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兄弟,抬手搓了搓臉。

    真遭罪。

    溫南不知道陳敘在屋里干什么,她吃著飯,時不時的回頭看一眼,等一頓飯快吃飯了陳敘才出來,他去井邊洗了把臉過來,漆黑的眸在溫南身上掃了兩眼,看的溫南身子繃緊,討好的笑了下:“吃飯吃飯。”

    陳敘:……

    陳敘吃飯很快,幾乎在溫南剛吃完陳敘就完事了。

    兩人把碗筷端到廚房,陳敘說:“你坐那歇著,鍋碗我洗。”

    溫南也不爭:“好。”

    她坐在灶口前,把火星子撥了撥,準備往里面塞柴火燒洗澡水,溫南抬頭看了眼站在灶臺旁的陳敘,男人身高腿長,對她來說剛好的灶臺在陳敘身前就顯得很小,她雙手托腮,眼皮搭著,望著地面出神。

    今天碰見徐妮兒的繼父,看著也不像是壞人。

    徐妮兒和她娘到底遇到了什么事?

    “在想什么?”

    溫南回神,抬起頭看向陳敘:“你聽說過村西頭老徐家嗎?”

    陳敘:“前幾天嚇到你的徐家?”

    溫南點頭:“嗯。”

    男人將鍋里的水倒了,轉身問她:“怎么提起徐家了?”

    溫南將徐妮兒和她娘身上的不對勁告訴陳敘,還有老徐對徐妮兒的態度:“我看著也不像是老徐欺負了徐妮兒的樣子,但她和她娘的情況就是不太對勁!

    陳敘給鍋里添上水:“這件事你先別管,回頭我讓張嬸子去打聽打聽。”

    對啊,溫南怎么把張小娥給忘了。

    她可是出了名的大喇叭和信息庫,誰家有個啥事她都知道,說不定張嬸子還真知道徐家的事呢.

    溫南洗過澡就睡了,第二天起來時陳敘已經走了,早飯他也做好了,在鍋里聞著,溫南洗漱完,吃過早飯,把鍋碗洗了就去了隔壁張小娥家里,張小娥這個點還沒出去,在家里洗衣服,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扭頭看向溫南:“嘿喲,稀客呀,這是第幾次來我家里?”

    溫南:……

    張小娥這么一說溫南才想起來了,她好像是第二次來張小娥家里,第一次去還是問杜團長有沒有看見陳敘。

    溫南搬了個板凳坐在張小娥身邊,笑瞇瞇的給她遞皂角,然后說了幾句好聽的夸的張小娥尾巴都快翹起來了,她搓了搓衣服,笑道:“那是,沒有我張小娥不知道的事,溫南我告訴你,小到家屬區,大到公社,但凡是我認識的,誰家有個啥事我都知道!

    溫南起身從井邊給張小娥拎了半桶水過來:“張嬸子厲害!

    她把水倒到盆里,續道:“張嬸子,我這幾天認識了個小姑娘,總覺得她有點怪!

    聽她這么一說,張小娥一下子來了興趣,洗衣服的動作都放慢了,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扭頭問溫南:“誰。俊

    溫南道:“徐妮兒,我聽吳嬸子說她是村西頭老徐家的!

    張小娥都沒猶豫,點頭道:“我知道她家!彼岩路䲠Q干搭在繃繩上,又坐下搓洗另一件衣服:“五年前老徐的媳婦在石橋那跳河自殺了,五年前的事了,前幾天看把你嚇得!

    溫南:……

    哪壺不開提哪壺。

    張小娥續道:“我也不知道老徐前頭那個媳婦咋想的,老徐家的人對她都挺好的,結果她嫁過來沒多久就跟老徐吵架,隔一段時間就吵,她嫁過來一年多時間,就跟老徐吵了有一年,還動手打了她公公,為這事大隊長都去他們家了,老徐父子兩給大隊長他們說沒啥事,他媳婦沒打人,反正這事就這么稀里糊涂的過去了,后面過了一兩個月吧,老徐前頭的媳婦就跳河死了。”

    張小娥起身,把衣服擰干抖了抖,繼續說:“前頭那媳婦沒生孩子,老徐家就兩個老鰥夫,父子兩都不想家里的根斷了,這不過了三年老徐又討了個媳婦,就是徐妮兒她娘曲小麗,這女人比老徐大五歲,還帶著一個女兒,老徐家不嫌棄,就把她娶過門了,剛開始曲小麗還時不時的出來串門,后面我就很少見她了!

    說到這里,張小娥“咦”了一聲:“她那女兒徐妮兒,瞧著性子跟老徐前頭那媳婦有點像!

    她湊到溫南跟前:“你說會不會真像其他人背地里說的,老徐前頭那媳婦回來了,跟著徐妮兒呢?”

    溫南后脊梁竄起一股涼氣,張小娥看她臉色不太對,頓時哈哈大笑,在她肩上拍了下:“瞧你那膽子,老鼠膽都比你強。”

    溫南:……

    接下來張小娥又說起其他的事,沒再提徐家的事,看來她也不清楚徐妮兒和她娘的的情況,溫聊了一會就背著簍框拿著鏟子去了麥子地那邊,和徐妮兒她們說說話,順便給挖點野菜,丁紅娟家的雞也沒野菜了。

    溫南到了草地,徐妮兒她們三個剛割完這一片地的麥子,準備去另一片地,見溫南過來,趙小麥將綠葉包裹的幾個野果子送到溫南懷里:“溫南,我們給你留的,你快吃!彼吹綔啬媳车暮t框,問了一句:“溫南,你背著簍框干啥去?”

    溫南說:“給雞割點草!

    “我幫你。”

    趙小麥取下溫南的簍框,走到前面不遠處的草地,蔡寶也說:“溫南姐,我也幫你!

    兩人一前一后走遠,見徐妮兒也要去,溫南叫住她:“妮兒,能跟我說說話嗎?”

    徐妮兒腳步一頓:“怎么了?”

    溫南看著徐妮兒,猶豫了一會問出心里的疑惑:“你和你娘在家里是不是遇到什么難事了?你說出來我可以幫你,就算我不行,還有陳營長!

    徐妮兒低下頭沒說話,手指用力攥著鐮刀,不遠處是趙小麥和蔡寶的的笑聲,前面還有大隊長他們村民們分配干活的地,徐妮兒抬起頭,看到了人群里扛著鋤頭的老徐,老徐也看到了徐妮兒,轉身朝徐妮兒走來,兩人離的有點遠,老徐跑過來的時候有點喘氣:“妮兒,你今天中午回來吃飯嗎?你爺爺早上去供銷社買的肉,中午你娘在家燉肉!

    “我不吃!”

    徐妮兒冷著臉,忽然握著鐮刀就走了,老徐站在那里,有些尷尬對溫南笑了下。

    溫南看著眼前的老徐,他常年干重活,皮膚黝黑,雖然年齡比曲小麗小,但相貌上來看比曲小麗大一些,見老徐看著徐妮兒離開的方向,溫南多嘴問了一句:“徐叔叔,我看你對妮兒挺好的,妮兒為什么對你是這個態度?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老徐眼神躲閃了幾下,溫南敏銳的捕捉到了。

    “沒啥,就是小孩子鬧脾氣!崩闲炫ゎ^看了下大隊長那邊:“那邊要開始干活了,我先走了。”

    說完扛著鋤頭就走了,從背影上看,總有一種落荒而逃的感覺。

    溫南今天沒怎么在地里待,小麥她們幫她割好草,溫南背著簍框去了一趟自留地,摘了些菜走,從后山坡出來,在經過十字路口時,溫南看了眼村西頭的方向,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去了村西頭,吳鳳說老徐家是村西頭的最后一家。

    溫南走了好一會才走到,眼前的徐家大門是黑色木門,大門打開,家里的小院干凈整潔,院中間有一口井,左邊是廚房,外面放了一個四方小木桌,旁邊做了個年紀稍大點的男人,鬢邊有了白頭發,五官跟老徐有幾分相似。

    不用想都知道這人是老徐的親爸。

    溫南拽了拽肩上的簍框,想了一會,從簍框里拿了一把豇豆和兩個茄子走到徐家門口,她就站在門口沒進去,里面的老徐頭看見門外面站了個小姑娘,上下打量了誒溫南幾眼,不知道怎么說,反正溫南就覺得這老頭看人的眼神讓人不太舒服。

    “你找誰?”

    老徐頭問了一句,這女同志他沒見過,不像是杏花村的人。

    溫南說:“我來找阿姨!

    她顛了下手里的菜:“我今天摘的菜有點多,怕吃不完放壞了,給阿姨送一點,阿姨人認得我!

    老徐頭皺了皺眉,這年頭雖然不像前些年那么容易餓肚子,但現在也只是好一點,有的家里干活掙工分的人少,一年到頭連糧食都不夠吃,餓極了就上山挖野菜吃,她竟然說今天摘的菜有點多,吃不完。

    老徐頭說:“謝謝了,你把菜放院里把,妮兒她娘不在家!

    不在家?

    溫南下意識看了眼院子里的幾間房,剛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就聽見屋里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你是妮兒的朋友?”

    說話間那女人走出屋子,站在門外看著溫南,這是溫南第二次見徐妮兒她娘,只隔了一天,她好像更憔悴了,頭發雖然挽著,但兩邊的頭發卻好像有些凌亂的垂著,身上穿著長衣長褲,和徐妮兒一樣包裹的嚴嚴實實,她看到門口的溫南有些訝異:“是你呀。”

    溫南笑道:“阿姨好!

    她走進去將蔬菜放在井邊,即使不去看老徐頭,也能感覺到老徐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曲小麗看了眼老徐頭,然后對溫南說:“這菜你拿回去吧,家里有吃的!

    溫南看了眼曲小麗眼瞼下的烏青,抿唇笑了下:“我們地里菜多,家里就我和我哥還有我奶奶三個人,我們也吃不完!

    身后的老徐頭問了一句:“你是誰家的閨女?”

    溫南轉過身,自報家門:“我是一團陳營長的妹子,杜團長的媳婦是我嬸子!

    老徐頭一聽,看著溫南的眼睛都不敢避開了,曲小麗看著溫南單薄的背影:“姑娘,謝謝你送的菜!

    “沒事。”

    溫南轉身對曲小麗笑了下,然后續道:“嬸子,我就在家屬區住著,跟妮兒也是朋友,你們有啥事都可以找我。”

    曲小麗眼睛有點紅,她點了點頭,送溫南出門,昨晚睡覺的時候妮兒跟他說過,要不要去找溫南,她能幫家屬區的小麥,一定也能幫她們,可是小麥跟她們家的情況不一樣,這種事情要人家怎么幫?傳出去別說她了,她家妮兒的名聲怎么辦?以后還怎么嫁人?

    溫南從徐家出來,回到家的時候正好趕上飯點。

    她前腳剛進廚房陳敘后腳就回來了,男人洗了把臉,幫溫南切菜,然后坐在灶口前燒火,溫南的臉蛋被熱氣轟的有些紅,她捏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手背忽的覆上一只大手,陳敘拿過鏟子,將她推到邊上:“我來做飯了,你去外面涼快一會!

    溫南看了眼男人高大挺拔的體格站在灶臺前做飯,總覺得有點大材小用,她沒走,而是擠在陳敘邊上,仰著小臉說:“你低下頭,我跟你說句話!

    陳敘往鍋里撒了點鹽,朝溫南這邊彎下腰,臉上倏地一潤,隨機“吧唧”一聲,溫南親完就跑,結果步子還沒邁開就被男人手臂/箍/住腰,唇/結結實實的被/堵/住了,夏天本來就熱,廚房里也更熱,兩人/緊緊/貼/在一起,沒一會就出汗了,溫南覺得自己都快/喘/不過氣了,推了推陳敘,沒推動。

    男人在她唇/上輕/.咬了下才/放過她,看著溫南濕漉漉的眼睛,低笑道:“沒事找事!

    溫南:……

    她退開陳敘的懷抱,忽然間聳了聳鼻子,看到鍋里冒著白煙:“鍋糊了!”

    陳敘:……

    中午飯,桌上擺著一盤炒糊的茄子,陳敘將一盤肉菜都推到溫南跟前,將那盤糊了的菜盡數倒到自己碗里。

    吃過飯陳敘就去了部隊,溫南下午沒出去,她給雞喂食,然后把臟衣服拿出來洗干凈,又去陳奶奶屋里將陳奶奶的被褥拿出來曬一曬,距離陳奶奶離開有四五天了,算一算日子,也該回來了,下午的時候張小娥來了一趟,問她肉餅咋做的,她想過幾天去公社找她閨女,給她閨女也做幾個肉餅嘗一嘗。

    溫南笑道:“那我教你!

    溫南不藏拙,將前后順序和做法都告訴張小娥,等張小娥走后,她又把院里的菜地草拔了拔,澆了點水。

    陳敘和昨晚一樣回來的比較晚,吃過飯溫南洗完澡就先睡了,明天要去食堂準備做糕點,她睡的迷迷糊糊聽見院里傳來嘩啦的水聲,不用想都知道陳敘在洗他的軍裝,溫南翻了個身又睡沉了,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聽見外面劈柴的聲音才起來,她穿上衣服走出去,看到院里劈柴的陳敘,男人穿著工裝背心軍裝褲,雙手拿著斧頭,彎腰弓背時,工裝背心被背部勻稱緊實的肌肉撐開,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結實,因為用力,皮膚下的青筋紋路綻開。

    一大早看到這幅畫面,別說,還真挺養眼的。

    陳敘將柴摞起來放到一邊,看向溫南:“早飯做好了,在鍋里溫著,洗漱完我們吃飯!

    溫南小臉綻開笑容:“好!”

    她走到井邊打了半盆水洗臉刷牙,等陳敘把柴火一摞摞抱到廚房里放好,溫南也將飯菜端到了院里,兩人剛坐下吃飯,就聽見了墻頭那邊傳來張小娥的聲音:“溫南,陳營長,昨晚石橋那邊出大事了,你們知道嗎?”

    “出什么事了?”

    溫南好奇的問了一嘴。

    張小娥伸著腦袋說:“你昨天跟我說的村西口的老徐家,就他媳婦昨晚也跳河了。”

    第63章 第 63 章

    張小娥就趴在墻頭上, 說起昨晚的事:“我還是今天早上出去聽別人說的,曲小麗大晚上的跳河,被老徐救起來帶回家了, 杏花村的大隊長和婦女隊長都過去了,想問問她有什么困難, 結果問了一晚上都沒問出來一句話,你說說這徐家還怪了, 前一個媳婦就是跳河沒的, 這個媳婦還是跳河!

    杜團長在那頭叫張小娥趕緊吃飯, 張小娥不耐煩道:“知道了!

    溫南這頓早飯吃的心不在焉, 陳敘給她加了一塊肉:“這件事你別想,也別管, 有保衛科的人會去處理這件事!

    溫南點了點頭。

    也不知道徐妮兒她娘怎么樣了?

    好好的為什么要跳河?她記得蔡寶說過,徐妮兒她娘去年生了個男孩, 一個人會在什么樣的情況下拋下孩子選擇自盡?

    溫南這頓飯吃的不是滋味,她本來想著去地里看看徐妮兒, 但想到她娘昨晚自盡的事,她應該沒去地里,溫南去了食堂,將今天的糕點提前做出來, 食堂里也在說徐妮兒她娘跳河的事, 吳鳳和胡秀也想不通老徐的這個媳婦為啥也要跳河, 溫南發現,在所有人眼里, 老徐很老實, 對曲小麗和徐妮兒都很好,反倒是那母女兩脾氣怪, 不知道老徐的好。

    溫南沒心思待在廚房,她做好糕點就走了,回到家時正好碰見從杏花村過來的張小娥,張小娥喘了口氣,拉著溫南在院子里坐下:“快去,先給我倒點水,渴死我了。”

    溫南:……

    她去廚房給張小娥倒了一搪瓷缸的涼白開,張小娥咕嚕嚕一口氣喝完,然后說起杏花村的事。

    昨晚十二點左右徐家爆發了一場爭吵,沒一會曲小麗就不見了,老徐頭在家里看孩子,老徐和徐妮兒在村子里四處找,最后老徐在河邊找到剛跳河的曲小麗,把她救上來,兩人又在河邊吵了一架,這次鬧得挺大的,婦女主任和大隊長還有保衛科的人都過去了,但老徐就說是兩口子吵架,曲小麗一句話也不說,大家也只能勸勸他們兩口子。

    張小娥把缸里的最后一口水喝了:“我就納悶了,這老徐家到底咋了,前一個媳婦跳河,這個媳婦也跳河,是不是他們家的風水——”張小娥說到這里倏地停下,歪頭看了眼院門外,見外面沒人,才小聲說:“是不是風水不好?”

    溫南搖頭:“不知道。”

    張小娥坐了一會就走了,快到中午的飯點,溫南洗干凈手去廚房做飯,剛炒了一個菜出來外面就傳來了腳步聲,她以為是陳敘,頭也沒回的說:“再炒一個兒菜午飯就好了!

    “溫南姐!

    帶著哭腔的聲音里夾雜著憤怒和無力響徹在逼仄的廚房里,廚房里的光線暗下,身后‘噗通’一聲,溫南拿著鍋鏟回頭,看見跪在地上的徐妮兒,嚇了一跳:“你別跪啊!”

    溫南險些給她回跪過去。

    她丟下鏟子跑過去扶起徐妮兒,徐妮兒頭發有些亂,穿的還是昨天的衣服,袖子和褲腿上沾的泥巴點子,徐妮兒很瘦,即便溫南的手小也依舊能托起徐妮兒的手臂:“你先跟我說說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溫南剛將徐妮兒扶著坐在灶口前的板凳上,陳敘就從外面進來了,男人高大的身軀瞬間堵住了廚房里大半的亮光,他看了眼坐在灶口前哭哭啼啼的徐妮兒,眉峰微皺了一瞬,轉身又出去了,溫南走到廚房門口,只見陳敘將院門關上再度進來,她有些疑惑,低聲問:“關院門做什么?”

    陳敘道:“大隊長和保衛科問了一晚上的事徐家人都沒說,徐妮兒這個時間來找你,想必徐家的事見不得人!

    原來如此。

    溫南還沒想到這些。

    陳敘站在廚房門口,看了眼溫南額頭的汗,感覺到廚房里的溫度,對廚房里的徐妮兒說:“有什么事到房間說吧。”

    徐妮兒眼睛哭的眼睛紅通通的,她抬頭看了眼屋門外的陳敘,男人逆著光,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光是那體格就要高大的嚇人,溫南走過去握住徐妮兒的手臂,輕聲道:“別怕,這是我哥,陳營長!

    徐妮兒點了點頭,起身跟著溫南去了她房里,溫南拉著徐妮兒坐在床邊,陳敘站在屋門口,等著徐妮兒主動開口。

    溫南雙手握著徐妮兒的手,能感覺到她渾身在抖,溫南也說不出什么安慰的話,和陳敘一樣安靜的等著她開口,過了一會,徐妮兒擦掉臉上的眼淚,平復好情緒說道:“我不想讓我娘死,也不想讓我娘被全村人笑話,戳她脊梁骨,她這一輩子夠苦了,我不想再讓她苦下去了!

    徐妮兒雙手反握住溫南的手,眼淚奪眶而出:“救救我娘,溫南姐,救救我娘,我娘從嫁到徐家開始就是個騙局,我后爹他不會生,他說他那玩意天生就不行,他把我娘娶回家跟他爹生孩子,他們父子兩說只要生下孩子后就不碰我娘了,可是那死老頭說話不算話,他經常欺負我娘,還想欺負我,我娘為了保護我,天天晚上抱著我睡覺,她睡不好吃不好,就怕那死老頭把我欺負了,昨天晚上是那死老頭當著我后爹的面逼著讓我娘再給徐家生一個孩子,說孩子生多了會多子多福,我娘不愿意,我后爹他們就跟我娘吵起來了,逼得我娘跑出去跳河!”

    后面徐妮兒再說什么溫南全然沒聽進去,耳根子一直是這些話。

    她沒想到徐家干的事比林家還要骯臟,惡心,干的都不是人事!的確如陳敘所說,徐家干的事見不得人,這要是傳出去,哪怕徐家父子被抓了,徐妮兒母女兩的名聲也壞了,這輩子都會被人戳脊梁骨,溫南怔怔抬頭,看了眼哭成淚人的徐妮兒,千言萬語卡在喉嚨,最終什么也沒說,抬手在她后背拍了拍。

    徐妮兒的娘被逼的跳河自盡,想必老徐的前妻也是被他們活生生逼死的。

    到頭來他前妻死了,老徐父子兩在村里落了個老實好人的名聲。

    溫南抬頭看向陳敘,便見男人眉峰緊皺成川,臉色沉冽冰冷,顯然也被徐家的無恥行為氣著了。

    “現在怎么辦?”

    溫南小聲問道。

    徐妮兒哭泣中也抬頭看向站在門邊的陳敘。

    陳敘問道:“你娘現在怎么樣?”

    徐妮兒哭著說:“她在家里待著,昨天晚上鬧了一次后我后爹和那死老頭現在不敢逼我娘。”

    陳敘道:“你先回去,這件事我爭取今天晚上就處理好,不會讓別人知道你和你娘的遭遇!

    “真、真的?”

    徐妮兒有些不敢相信,她來找溫南也是實在走投無路了,抱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陳營長真的可以幫到她們。

    溫南握了握她的手:“我哥都說了能處理好就肯定沒問題。”

    她相信陳敘,如果他辦不到,不會輕易允諾別人。

    徐妮兒坐了一會才走,溫南忽然想起鍋里還炒著菜呢,菜都胡了!送走徐妮兒溫南就跑到廚房,看到糊鍋的菜,眼皮跳了跳,轉頭看向走進廚房的陳敘,嘆了一聲:“要不我們今天中午去食堂吃飯吧?”

    陳敘笑道:“好!

    兩人拿著飯盒去了食堂,這個點食堂的人不多,飯菜還有些,溫南和陳敘坐在靠窗的位置,男人碗里的肉照常夾給她,溫南吃了一塊肉,抬頭看陳敘,好奇問道:“你打算怎么幫徐妮兒?”然后又暗暗罵了徐家父子兩:“真是兩個畜/生!”

    陳敘道:“我給李叔打個電話,這件事有他插手更方便點!

    溫南還想問,卻被陳敘的話止住了:“這種腌臜事你就別管了,我會幫徐妮兒母女解決好這些事,你在家等消息就行。”

    話都說這份上了,溫南也就不問了。

    吃過飯后,溫南拿著飯盒先回去了,路過石橋時,看了眼杏花村的方向,心里到現在還氣得慌。

    這都是些什么人!

    她收回視線,剛走了一截路就看見騎著自行車的送信員從家屬區出來,直直朝著部隊的方向騎過去。

    “溫南。”

    不遠處傳來趙小麥的聲音,溫南順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見小麥躲在樹后面朝她招手,她跑過去問到:“怎么了?”

    趙小麥臉上都是焦急之色:“溫南,徐妮兒她娘跳河的事你知道了嗎?”

    溫南點頭:“嗯!

    趙小麥嘆了一聲:“徐妮兒今天也沒去地里,我和蔡寶中午回去的時候繞到徐家,在門外看了一眼,沒看見徐妮兒和她娘,也不知道她們怎么樣了,溫南,你說徐妮兒的娘為啥好好的要跳河自盡。俊

    溫南搖頭:“我也不清楚!

    即使知道也不能說,哪怕對方是小麥,她也不想讓徐妮兒和她娘的事被第三個人知道.

    部隊崗亭里,執勤員在外面站崗,陳敘走到崗亭里,拿起電話,對接線員說了連接哪里的電話,和李局長剛說了幾句,外面就傳來一道聲音:“這是一團陳營長的信,東華市寄過來的!

    第64章 第 64 章

    陳敘打完電話走出崗亭, 接過信封看了眼,寄信人是陳州,他將信疊起來撞進兜里, 送信員說:“陳營長,剛才去你家送信, 你家門鎖著,我就送部隊來了。”

    陳敘頷首:“謝謝。”

    男人轉身走進部隊, 沒多會的功夫開著軍區的車出來, 路過石橋那邊時, 朝家屬區看了一眼, 主巷子的大樹后面,溫南和趙小麥躲在后面說悄悄話, 那架勢跟小特務似的。

    樹后面陰涼,風吹在身上帶了點涼氣, 溫南隱約聽見汽車的聲音,轉頭看向石橋, 便見一輛軍用吉普車駛離,溫南猜測,開車的人應該是陳敘,邊上的趙小麥蹲在地上, 神情懨懨:“溫南, 你說徐妮兒真沒事嗎?不知道為啥, 我總覺得徐妮兒在那個家里過得一點也不好,但是我看著徐叔叔對她挺好的呀!

    溫南也蹲下身, 說了一句:“有時候看人不能看表面。”

    趙小麥抬頭看她, 溫南抿了下唇,還是補了一句:“人都是會偽裝的, 不能根據一個人的表面行為就判定他是好是壞!

    兩人在樹后面又說了一會話,趙小麥還要趕著去割麥子就先走了,溫南回到家里,把家里簡單的收拾了一下,然后坐在院里發呆,她有想過去徐妮兒家看看,但想到陳敘的話,還是乖乖待在家里,溫南坐了一會無聊,就回屋里睡了一會午覺,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見外面有吵吵嚷嚷的聲音,好久就從院門外傳來的。

    溫南揉了揉眼睛,看了眼已入黃昏的天色,沒想到自己這一覺竟然睡了這么久。

    她爬起來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院外傳來張小娥的大嗓門:“哎喲,廖營長一家子回來了?你媳婦這肚子有七個月了吧?肚子看著可真不小,是不是懷了雙棒。俊

    外面傳來一道陌生的聲音:“哪有,我兒媳婦就懷了一個,前兩天在大醫院檢查過了!

    那老婦人又問:“小娥妹子,你急匆匆的干啥去?”

    張小娥說:“杏花村村西口的老徐家出大事了,我過去看看去,聽說連公安同志都來了,也不知道老徐家犯了啥事!

    “那我也去看看熱鬧。”老婦人把手里的包袱塞到廖營長手里,急匆匆的跟張小娥一塊走了。

    院門外,廖營長皺眉看了眼已經跑遠的兩個人:“一天天就愛湊熱鬧!

    方萍看了眼自家婆婆,皺了皺眉沒說話,她低頭摸了摸肚子,廖營長將包袱挎在肩上,扶著方萍手臂:“媳婦,我們先回家,到家了你先坐那歇著,我把房子院子收拾收拾,包里還有點餅干桃酥,你餓了就先吃點!

    方萍點頭:“嗯!庇謫柕溃骸澳氵出去練兵嗎?你要是出去了,又是我跟你娘兩個人待在家里!

    廖營長道:“不出去了,我已經向上面打申請了,這幾天就會有結果。”

    院里面,溫南蹲在井邊洗了把臉清醒清醒,聽著外面的說話和隔壁院子開門的聲音,她才想起來隔壁住著的是一團的廖營長,之前媳婦懷孕,他要在外面練兵,擔心媳婦一個人不行,就將他媳婦送回老家,這事還是張小娥告訴她的。

    隔著一道墻,溫南聽著廖營長的大嗓門說:“媳婦,你坐那別動,要啥給我說,我給你弄!

    溫南去菜地摘了點菜,炒了兩道菜,正準備熱饅頭,就聽見張小娥的嗓門了:“溫南,你做的啥好吃的?我大老遠的就聞到了!”然后院門推了一下沒推開,張小娥“嘿”了一聲:“咋還拴著門呢?”

    溫南:……

    她睡午覺的時候把門關上了,醒來后也餓忘了打開了。

    溫南解開圍裙,打開院門:“張嬸子剛回來?”

    張小娥擺了擺手:“回來有一會了,剛去食堂打了飯回來,今天光顧著看熱鬧了,飯也沒顧得上做,溫南,你猜我剛剛看啥熱鬧去了?”

    溫南裝作不知,懵懂搖頭:“不知道!

    張小娥一聽就來勁了,推開另一扇門坐到院里:“還是老徐家的事,前面那一陣縣里的公安同志過來了,把老徐父子兩帶走了,杏花村的大隊長帶人跑過來想了解情況,結果公安同志說需要把他們父子兩帶到公安局配合調查審問,具體什么事不能告知,你知道大家都在才老徐父子里為啥被抓走的事嗎?”

    溫南眼皮跳了下,不知道是不是徐妮兒她母親的事被大家知道了?

    沒等溫南問呢,張小娥就說出來了:“大家都在猜公安同志帶走老徐父子兩是不是因為五年前老徐前妻死的事,說不定不是他前妻自己跳河自盡的,而是被老徐父子兩害的!

    溫南覺得大家伙猜的倒也差不多,老徐前妻可不就是變相的被他們父子兩逼死的嗎?

    “咦,這是誰呀?”

    院門外走進來一個老婦人,看著比張小娥年紀大一點,穿著泥黃色的斜襟褂子和小腳褲子,頭發辮了一根辮子垂在身前,雙眼皮大眼睛,臉型有點方,從面向上看是個老實憨厚的人,但從今天下午和張小娥說的幾句話里溫南大致猜測到,這老太太性格和她的長相不大相符。

    “候嬸子沒在嗎?”

    老婦人四下看了看。

    張小娥說:“這是候嬸子的外甥孫女溫南,候嬸子她大嫂沒了,她和丁紅娟回去了,不過也回去好幾天了,快回來了!

    老婦人也拽了個板凳坐在張小娥邊上,上下打量了眼溫南,笑道:“小姑娘長得真好看,看著水靈靈的。”

    溫南笑道:“謝謝嬸子夸獎!

    天徹底黑了,小院里亮著燈,老婦人坐了一會就被廖營長叫走了,張小娥也回家了,溫南去廚房把饅頭熱好,湯燒好,等了好一會都不見陳敘回來了,溫南自己先吃了點,打了點熱水回屋里洗了個澡,一直到困意來襲陳敘都沒回來,就在她睡的迷迷糊糊時,聽見了外面嘩啦的水聲,溫南瞬間驚醒,一翻身爬起來開門出去,就見半天不見的陳敘在院里洗漱。

    她興*沖沖的跑過去問道:“徐妮兒家的事怎么樣了?我聽張嬸子說公安同志將他們父子兩都帶走了?你怎么辦到的?”

    陳敘將毛巾搭在繃繩上,看著溫南仰起的小臉,揉了揉她腦袋:“我如實跟李叔說的!

    陳敘進了廚房,和溫南將飯菜端到院里,溫南聽著陳敘說了今天下午的事,公安同志懷疑老徐前妻的死另有蹊蹺,將父子兩帶到公安局調查審問,算是變相的保全了徐妮兒母親的名聲。

    溫南晚飯吃過了,就隨便夾了幾口菜,她問道:“姨奶什么時候回來?”

    陳敘道:“應該就這兩天了!

    見溫南放下筷子,男人掀目光看她:“不再吃點了?”

    溫南搖頭:“撐了!

    她雙手托腮,笑瞇瞇的看著陳敘:“等姨奶回來,你怎么跟姨奶說我們兩的事?”

    陳敘笑道:“實話實說!.

    翌日一早,溫南起來的時候陳敘已經去了部隊,徐家父子已經被公安同志帶走了,溫南想去徐家看看徐妮兒母女兩,結果還沒出門呢,徐妮兒倒先過來了,溫南正在院里喂雞呢,她聽見腳步聲,回頭看去,便見徐妮兒拎著一個網兜,網兜里裝著一包桃酥,徐妮兒笑看著溫南,她臉上的陰霾愁云好像在一夜之間消失了,稚嫩漂亮的笑顏也是一個十四歲孩子該有的。

    “溫南姐。”

    徐妮兒走過去,將網兜塞到溫南手里:“溫南姐,這是我娘買的,她說她不方便過來,怕給你招來閑話,讓我過來替她給你說聲謝謝,要不是你和陳營長幫忙,我和我娘也不知道怎么辦了!

    徐妮兒忽然上前抱住溫南:“溫南姐,謝謝你,也謝謝陳營長!

    溫南拍了拍徐妮兒的背,低聲問道:“你和你娘接下來怎么辦?”

    徐妮兒道:“我娘說先在這待一段時間,等和我后爹把婚離了她就帶我回我姥姥家,以后都不來杏花村了!

    溫南也理解,畢竟換做誰遭遇這種事,也不想再待在那個地方。

    “徐妮兒,你怎么來了?”

    趙小麥的聲音從院門外傳來,溫南轉頭看去,便見趙小麥看了眼后面,像做賊似的,然后偷偷溜進來,看的溫南忍不住笑出聲,徐妮兒笑道:“我過來跟溫南姐說幾句話!

    徐妮兒家的事趙小麥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聽她娘說了,她知道,徐家父子兩被公安同志帶走的事一定是陳營長幫忙的。

    這個點也不早了,得趕緊去地里割麥子,趙小麥和徐妮兒兩人和溫南說了幾句話,也沒多待就走了,出門的時候,趙小麥鬼鬼祟祟的看了眼自家門外,見她弟弟和她娘都不在,撒丫子就跑出去了。

    等她們走后,溫南回屋里將褥子拿出來搭在繃繩上曬一曬,然后又去了陳敘屋子,剛將單人床上的褥子揭開,就看到飄落在地上的信,溫南一怔,彎腰撿起信,信封上貼著郵票,寄件地址是東華市,寄件人是陳州。

    第65章 第 65 章

    溫南又看了眼信封, 信封上的郵票要是拿到新世紀可值錢了,她將信放在床頭的桌上,將床上的被褥抱到外面晾曬, 然后拿著籃子去了一趟自留地摘了點菜,快到中午的飯點才回來, 她前腳剛進家門,后腳就聽見隔壁廖家老太太的聲音。

    “你說說你, 一天天吃了睡睡了吃, 照你這么下去, 生孩子的時候生不出來我看你咋整!”

    “一天天的就你矯情, 我當年懷廖兵的時候也沒你這么嬌氣。”

    老太太說話挺兇的,院子里都是她的聲音, 倒是廖營長的媳婦一直沉默著沒說話,溫南想到廖老太太的面相, ‘嘖’了一聲,果然有些人的面相看著憨厚老實, 實則性子乖張刻薄。

    中午的飯點陳敘沒回來,溫南去隔壁問了張小娥,張小娥說杜團長也沒回來,估計還在忙著訓練呢, 溫南點頭:“這樣呀, 那我午飯就不等他了!

    溫南說完就走, 剛走兩步就被張小娥拽住了:“哎,你等等。”張小娥小聲說:“你中午那會有沒有聽見李淑罵她兒媳婦的聲音?”

    她沒想到張小娥耳朵這么靈, 中間隔著陳家小院都能聽見。

    她點了下頭:“聽見了。”

    張小娥撇了撇嘴:“我就知道她死性不改!

    溫南一怔, 也來了八卦的心思,好奇問道:“什么意思?”

    張小娥說:“之前方萍嫁過來的時候, 李淑也想住過來,說是要照顧方萍,廖營長就把他娘接過來了,廖營長常年在外面練兵很少回家,李淑在家里對方萍一點也不好,各種挑刺,但廖營長一回家,那家伙,跟變了個人似的,對她兒媳婦可好了,讓方萍想訴苦都訴不了,后來還是廖營長他爹去世了,他娘才回家了,方萍在家屬院待了小半年,等懷了五個多月的時候被廖營長送回老家了,想著有她娘照顧著!

    張小娥‘嘖嘖’搖頭:“李淑這人可會裝人了。”

    溫南:……

    當著兒子面前一套,在兒媳婦面前又是另一幅嘴臉,從古至今,這樣的婆婆不在少數。

    溫南中午做的西紅柿雞蛋面,面條放著還沒下,她回到廚房,洗干凈手,剛切了一部分面條就聽見門外傳來陳奶奶的聲音:“南南,小敘,我回來了!

    陳奶奶話剛落下,丁紅娟的聲音也傳了過來:“溫南,陳營長,你們在家嗎?”

    溫南高興的跑出廚房,看到風塵仆仆的兩個人,陳奶奶穿的還是她走時的那身衣服,頭發挽在腦后,布滿皺紋的臉上都是慈祥的笑意,她看見廚房門口的溫南,笑瞇瞇的朝溫南招了招手:“南南,快來讓姨奶看看你這幾天瘦了沒!

    溫南沒忍住笑出聲:“我沒瘦,感覺還漲了點肉呢!

    說著走過去握住陳奶奶的手,兩個人高興的說了好一會話,丁紅娟背著包袱,笑道:“溫南,你姨奶我可是給你平平安安的送回來了!彼戳搜墼豪锩,‘咦’了一聲:“陳營長不在家嗎?”

    溫南笑了下:“今天團里應該還有訓練,我哥和杜團長他們都沒回來呢,姨奶,丁嬸子,你們還沒吃午飯呢吧?”

    陳奶奶笑道:“沒呢,早上下了火車就坐車趕回來了,這一趟車坐的,差點把我這把老骨頭折騰散了。”

    “我做的有午飯,姨奶,你和丁嬸子坐那歇會,我去下面條。”溫南眉眼間都是開心的笑意,就連酒窩都陷下去一些,她扶著陳奶奶坐到院里的板凳上,趕忙去廚房把剩下的面條搟出來,陳敘飯量大,溫南活的面也多,他一個人的飯量就夠陳奶奶和丁嬸子吃了。

    張小娥也在家吃飯呢,隔著一道院墻聽見陳奶奶和丁紅娟的聲音,端著飯碗就跑過來了,一邊吃一邊跟陳奶奶聊天,說這幾天杏花村老徐家發生的事,丁紅娟聽的目瞪口呆,陳奶奶聽的氣得慌,把老徐父子兩狠狠罵了一通。

    溫南將做好的面條端出去,幾個人吃完午飯,丁紅娟先回去收拾家里面,陳奶奶趕了一路的車累壞了,吃過飯就回屋里休息了,溫南拿了票和錢去供銷社買一只雞,晚上給陳奶奶燉只雞好好補一補,她拎著雞離開供銷社,走到主巷子的三岔路口時,看見了從杏花村那邊過來的一支隊伍,遠遠看去,隊伍很長,幾乎看不到頭。

    為首的有三個人,溫南只認識其中一人,三團的營長周巖。

    他們應該是去山里拉練了,身上的軍裝都濕透了,上面還沾著土,周巖褲子上也有土,男人撥了撥發根上的汗水,朝溫南打了聲招呼:“溫南!比缓蟾鷳鹩褌冋f了幾句話就朝溫南這邊跑來,他身上帶著汗水的味道和熱氣,一靠近溫南,溫南就感覺到了強烈的熱意。

    “怎么了?”

    溫南強忍著沒讓自己后退,仰著小臉看著離她有兩步距離的周巖。

    他個頭和陳敘差不多,小麥色的皮膚,頭上都是汗,周巖撓了撓后腦勺,低頭看著溫南璀亮的眼睛,梗在喉嚨的話有些不知道怎么開口,這些日子他時常纏著陳敘,就想著讓陳敘幫他和溫南之間拉個線,結果那小子油鹽不進,死活看不上他,今天一團和三團幾個營部在山里拉練,他正好碰見了陳敘,又跟陳敘聊了幾句,探了探口風,結果還是沒用。

    他就想著等見到溫南,索性主動出擊,問問人家女同志的意思,要是人家女同志愿意,十個陳敘也別想攔他。

    要是女同志不愿意,他也就死心了。

    溫南見周巖不說話,眨了眨眼,疑惑皺眉:“周營長,你——”結果話還沒說完就被周巖堵住了,周巖問道:“溫南同志,我想問一下你,你覺得我這個人怎么樣?”

    溫南:???

    她一時沒明白周巖的意思,但也如實說道:“挺好的!

    周巖幾不可察的愣了一下:“還有嗎?”

    溫南抿了抿唇:“長得好,個子高,性格也不錯。”

    聽著女同志夸他,周巖難得的有了些不好意思,他輕咳一聲,試探著問道:“我聽你哥說你戶口遷到這邊了,你有沒有想過在這邊找個對象?”

    溫南反應就算再遲鈍這會也明白周巖的意思了,合著他繞了一圈就是想問這個。

    看著周巖看向自己的眼神,溫南心里咯噔一下,心里陡地生出一個念頭,周營長難不成對她有意思?

    這個念頭一出來溫南都嚇了一跳。

    她抿了抿唇,在周巖灼灼的目光下,小身板都有些僵住了:“我不想找對象!

    周巖眉峰挑了一下,頗有些驚訝,他猶豫了片刻,還是主動問出那句話:“我能知道為什么嗎?”

    溫南道:“我有喜歡的人了!

    周巖:……

    男人臉色僵了僵,抬手拍了拍后腦勺,唇角的笑容也變的有些僵硬:“是、是嗎?”

    周巖看了眼主巷子的盡頭,懸在心口的那股氣徹底散了,他坦蕩一笑:“行吧,既然溫南同志有喜歡人了,那就祝你幸福!蹦腥嗣佳坶g浮上笑意,臨走時還是不死心的問了一句:“我能知道是誰嗎?是不是陳杰?”

    除了這小子,他想不到第二個人來。

    溫南沒敢說是陳敘,她笑了下:“不是他,到時候有機會了再告訴周營長!

    周巖:……

    行吧。

    看來他跟陳敘的妹子真沒緣分。

    周巖爽朗一笑:“行,我先回部隊了!

    溫南點點頭,看著周巖轉身跑向大部隊,她暗暗松了口氣,拎著買好的雞回去,把雞洗干凈剁好,沒一會的功夫陳奶奶也起來了,兩人好些天沒見了,陳奶奶一直在廚房陪著溫南,兩人聊了一下午,一直到天麻麻黑,雞燉好的時候陳敘才回來,男人身上的軍裝都被汗水浸透了,一推門進來就看見坐在院里的陳奶奶,頓時冷俊的面孔露出笑意:“奶奶,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陳奶奶笑道:“中午回來的,我看你中午沒回來,是在部隊訓練呢?”

    陳敘道:“今天去山里拉練了!

    男人去井邊洗了把臉,跟陳奶奶聊了幾句就去了廚房,廚房即使門窗通風依舊很熱,溫南腰間系著圍裙,圍裙帶子將她的腰肢勒的纖細,她站在灶臺前,舀了一碗雞湯放在灶臺上,指尖被碗底燙到了,忍不住捏了捏耳朵,陳敘走到她身后,低頭在她白嫩的臉頰上親了:“做的什么飯?”

    溫南心思都在盛飯上面,陳敘的突襲嚇了她一跳,手里的湯勺也險些掉在地上。

    她轉身看了眼廚房外面,生怕被陳奶奶看見她和陳敘貼這么近,陳敘將她的小心思看在眼里,沒好氣的彈了下她的腦門,順便幫她擦了下額頭的汗:“ 不用怕,等會吃完飯我跟奶奶說!

    溫南挺緊張的,尤其在陳敘回來后,她更緊張了。

    她抿了抿唇,小聲問道:“姨奶真的不會生氣?”

    陳敘笑道:“不會!

    男人從她手里接過湯勺,又在她唇上快速親了下:“廚房熱,你出去等我,我來盛飯。”

    溫南“嗯”了一聲,解下腰上圍裙掛在墻上時,想起今天早上從陳敘床上掉下來的信,于是說道:“我看到陳州給你寫的信了,放在你床頭桌上了!

    陳敘道:“好,我晚點看!

    昨天一下午都在忙徐家的事,陳州寄的信也沒功夫看,晚上忙完就睡了,把這茬事差點忘了。

    第66章 第 66 章

    溫南晚上熬的雞湯, 熱的白面饅頭,還炒了兩道菜,都是陳奶奶牙口能吃的, 陳奶奶這些天在平湖縣待著吃不好睡不好,心里對大嫂的去世感到難受愧疚, 怨自己沒早點再去一趟平湖縣,心里也在掛念著家屬區的陳敘和溫南, 還有遠在東華市的陳州。

    陳奶奶出去這一趟, 瞧著又老了一截子。

    溫南給陳奶奶夾了個雞腿:“姨奶, 雞肉我燉的很爛, 你吃起來不費牙,我看您這幾天都瘦了!

    陳奶奶笑道:“瘦了就多吃點, 再補回來!彼职央u腿夾給溫南:“你這孩子,多吃點, 姨奶不吃雞腿!

    “你兩都吃吧!

    陳敘把盆里的另一個雞腿夾給陳奶奶:“奶奶,吃飯完我有事跟你說!

    溫南夾筷子的手頓了一下, 悄悄抬眸看了眼陳敘,陳奶奶說道:“你要說啥現在說就行了,不用等我吃完飯!

    陳敘掀目光看了眼溫南,見小姑娘握著筷子的手指都繃緊了, 低垂的眼睫一顫一顫的, 肉眼可見的緊張, 他低笑一聲,給陳奶奶盛了一碗雞湯, 又給溫南盛了一碗, 將碗放在溫南眼前時,伸出的手沒有收回, 而是握住了溫南搭在腿上的手,她的手纖細嬌小,隱隱可察覺到輕微的顫抖。

    溫南下意識蜷了蜷手指,想要抽出手,卻被陳敘握的更緊,男人捏了捏她的腕骨,抬眸對上陳奶奶震驚的目光:“奶奶,如你所見,我跟溫南在一起了。”

    溫南抿了抿唇,放下筷子,小心翼翼的抬頭看向陳奶奶:“姨奶……”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怕陳奶奶知道了會討厭她,怨她,陳奶奶好心收留她,結果她在陳奶奶眼皮子底下跟她親孫子在一起了,溫南緊張的手心都出了點薄汗,她不敢再看陳奶奶的眼睛,垂下眸看著眼前的碗筷,握著她手的男人似是察覺到她的無措和緊張,又捏了捏她的手,對陳奶奶說:“奶奶,溫南和陳杰已經把這件事說開了,陳杰也沒有結婚的想法,奶奶,我喜歡溫南,想娶溫南,想跟她過一輩子,想護她一輩子。”

    溫南眼睫一顫,抬頭看向陳敘,男人眼神示意她別害怕。

    陳奶奶愣了好一會才回過神,她看了眼兩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了眼低著頭拘謹無措的溫南,想到上次陳杰離開家前,在家門口跟她說過的話,還有在廚房時南南跟她說的那些話,陳奶奶放下筷子,雙手撐著腿站起身:“奶奶先靜一會,你們先吃飯!

    說完,老太太先回屋了。

    溫南的心高高懸起,有些無措的看向陳敘,陳敘看了眼陳奶奶佝僂的背影,抬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沒事,你先吃飯,我去看看奶奶!

    她怎么可能還吃得下?

    邊上的陳敘起身,幾步追上陳奶奶,兩人一前一后進了屋子,屋門關上的瞬間溫南才收回視線,她緊張的拿起筷子夾了塊肉咬在嘴里,鮮香的雞肉此刻卻味如嚼蠟,溫南聽不見里面說話的聲音,她實在吃不進去,放下筷子就去雞圈邊剁草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過了一會,屋門打開,陳奶奶的聲音傳來:“南南,你過來,奶奶跟你說幾句話!

    “來了。”

    溫南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起身看了眼走到屋檐下的陳敘,小跑到他身邊時,男人在她臉頰上輕輕撫摸了一瞬:“別怕,我都跟奶奶說清楚了!

    溫南的心一直懸著,說不害怕是假的。

    從陳敘說了他們兩人的事后,她在陳奶奶面前總有一種做錯事的局促和尷尬,垂在身側的手被陳敘握住,男人的指腹在溫南腕骨處按了片刻,磁性的嗓音發出低笑聲:“你心跳很快!

    溫南:……

    她掙開陳敘的手,佯裝慍怒的瞪他一眼:“你別笑!”

    說完越過陳敘走進陳奶奶的屋子,她關上屋門,看了眼坐在床邊的陳奶奶,抿著唇走過去挨著陳奶奶坐下,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道:“姨奶。”

    陳奶奶看著拘謹的溫南,笑了一下,伸手握住溫南的手,另一只手在溫南手背上拍了下:“這咋幾天不見,跟姨奶還見外了?”

    溫南心口一撞,抬頭看向陳奶奶慈愛的笑意,眼圈忽然間就紅了,眼底也燙的厲害,她強忍住眼眶里的酸澀,實話說道:“我怕姨奶會討厭我。”

    “傻孩子,姨奶咋會討厭你!

    陳奶奶好笑的拍了拍溫南的手臂,嘆了一聲,說道:“要說之前,姨奶還挺擔心的,畢竟你哥給你介紹的有對象,你將來也是要嫁給別人的,我就怕小敘那孩子對你有了心思,一頭扎在你這可咋辦,為這事我那些天也在發愁。”陳奶奶笑看著溫南:“我當時還想著,你和陳杰那孩子要是能成,姨奶就早點給你們安排親事,讓你們早點結婚,讓小敘早早斷了念頭。”

    溫南聽得有些懵。

    其實她一直沒有問過陳敘他是從什么時候喜歡她的,但聽陳奶奶的意思,陳敘好像很早就喜歡她了。

    陳奶奶的話還在繼續:“剛才小敘跟我說了許多話。”她看向溫南:“南南,你跟姨奶說實話,你是真心愿意跟小敘在一起的嗎?小敘這孩子打小就犟,一旦他認定的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姨奶就怕你這邊拿不定不注意,到最后傷了小敘!

    這一刻,陳奶奶站在自己孫子面前,想徹底將溫南心里所想的事問出來。

    陳家就剩下兩個孫子了,她不想看任何一個孫子受傷,那就好比一把刀狠狠戳在她的心口上。

    溫南聞言,起身蹲到陳奶奶腳邊,雙手反握住陳奶奶的干枯的手,抬起頭,目光里透露著認真和對陳敘感情的堅定:“姨奶,我喜歡陳敘,愿意嫁給他,不是只是說說而已,我想做姨奶的孫媳婦,想永遠待在陳家,陪著姨奶和陳敘。”她笑了下,眼里閃爍著璀亮的光:“我和陳杰已經說清楚了,從今往后都不會有任何牽扯!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陳奶奶還有什么不愿意的。

    她摸了摸溫南的頭頂,眼神里透露著長輩的慈祥和疼愛:“好好好,姨奶知道了,只要你和小敘是一條心,剩下的事也不是啥難事,你和小敘的關系咋解決小敘也跟我說了,南南”陳奶奶眼里閃爍了點淚花,老人家抬頭看了看房梁,喜極而泣道:“早早把你們的事情辦完,趕緊給姨奶添個重孫子,這事比啥都重要!

    溫南臉一紅,不好意思的笑了下。

    說實話,她還沒想過那么長遠呢。

    不過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就發生這么多事,也是在溫南的意料之外,她和陳奶奶走出屋子,陳敘正拎水給廚房缸里倒水,看見陳奶奶和溫南走出來,男人眉眼間浮出笑意:“快吃飯,飯快涼了。”

    溫南和陳奶奶洗了洗手坐在桌邊,陳敘倒完水也坐過來了,桌上的飯還是雞湯和炒菜,可氣氛已經儼然不同了,陳敘毫不避諱陳奶奶,給溫南夾了幾塊肉:“多吃點。”

    陳奶奶笑而不語,看著陳敘和溫南相處溫馨的畫面,想到了還在東華市的陳州,嘆了一聲:“也不知道小州咋樣了!

    陳敘道:“他一個大小伙子沒什么事,奶奶不用太操心了。”男人又給溫南夾了兩塊肉:“對了奶奶,小州寄回來一封信。”

    陳奶奶聞言,趕緊問道:“他都說了啥?”

    陳敘:“還沒看,我等會就去看!

    這頓飯溫南吃撐了,陳敘期間不斷的給她夾肉,最后實在吃不下,剩飯全落了陳敘的肚子里,溫南起身收拾碗筷,和陳敘一起端到廚房,見男人拿抹布要洗碗,溫南從他手里搶過去,雙手在他肩上推了推,手心觸碰到了軍裝下堅硬的肌肉,特別有手感,溫南沒忍住捏了下,只是還沒來記得收回手就被陳敘/抵/在灶臺邊扣/住后腦重重的/吻/下來。

    男人的/吻/帶著/灼/熱的氣息和迫不及待的沖動,身上強勁的骨骼肌肉讓溫南覺得自己像是依附著一堵墻壁。

    “南南!

    陳敘在她唇上啄了下,漆黑的眸卷著濃烈的暗/欲:“我過兩天請假,咱們去你小姨家,帶你小姨過來!

    溫南被/親/的暈頭轉向,她迷迷糊糊的點頭:“好。”

    陳敘笑出聲,在她額頭親了下:“我先出去了。”

    小院里亮著燈,陳奶奶在菜地里收拾了一下,她看見陳敘進了屋子,拍了拍手上的土,也跟著走進去,屋里面亮著燈,陳敘坐在床邊,拆開信紙,將折起來的信紙展開,陳奶奶坐在他邊上,著急迫切的問:“小敘,小州信里都寫了什么?有沒有說他在那邊過的好不好?吃的穿的都咋樣?”

    陳敘看了眼陳奶奶:“我還沒看!

    “那你快看啊,欺負我這個老太太不識字,急死我了!”說完還重重拍了下陳敘的手臂。

    陳敘:……

    男人垂眸看信上的內容,為陳奶奶念出來:“奶奶,大哥,我在這邊一切都好,勿念。大哥,我這段時間一直在山里拉練,剛回部隊看到你發的電報,奶奶認的外甥孫女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沒說?大哥,你這就不仗義了啊,等我回去了再找你算賬。對了,大哥,有一件事我要拜托你,我前幾天得知我有個戰友出任務犧牲,我曾答應過他,會——”

    信讀到這里戛然而止。

    陳敘捏著信封的手指驟然繃緊,漆黑的眸緊緊凝著后面的字。

    ——我曾答應過他,會娶他妹子,我戰友叫溫國,是西平市胡陽縣部隊四團七營部三連長,他妹子叫溫南,如果有個叫溫南的女人來部隊找我,你先幫我把她留住了,記得發電報告訴我,我這邊安排好一切后馬上回來接她,大哥,代我向奶奶問好。

    男人薄唇抿成一道直線,信紙被手指捏的幾度變形,棱角分明的側臉弧度繃緊,就連脖頸的青筋都突顯了,陳奶奶看他神色不太對,一下子著急了,還以為陳州出了什么事,急的問陳敘:“小敘,你咋不念了?是不是小州出啥事了?你別嚇唬奶奶啊!

    陳奶奶聲音都帶上了哭腔,她這一刻恨自己不認識字,就看著信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卻看不出來寫的什么。

    陳敘眉峰幾不可察的皺了皺,在陳奶奶起身叫溫南的時候,他微微沉了口氣,安撫道:“奶奶,小州沒事。”

    “姨奶,怎么了?”

    院外傳來溫南的聲音,陳敘聽著溫南的腳步聲快步走來,捏著信紙的手指力度極大,險些撕了薄脆的紙張。

    第67章 第 67 章

    男人將信紙疊起來裝進兜里, 看了眼已經走到屋門口的溫南,深黑的眸緊緊凝視著那張漂亮的臉蛋,廚房悶熱, 她額頭鬢角布了些薄汗,零散的劉海貼在額頭處, 烏黑的頭發襯的肌膚更白了,陳敘眉峰幾不可察的輕蹙了一瞬, 想到第一次與溫南見面時, 她說或許她哥給她介紹的對象是他弟弟陳州。

    他當時信誓旦旦的說不是, 因為陳州這三年從沒離開過南陽市, 怎么會和西平市的溫國認識。

    只是沒想到,溫南到頭來要找的人還真是他弟弟陳州。

    如果是陳州, 那陳杰又是怎么回事?

    陳奶奶看見溫南過來,著急的說:“你快看看陳州信上都寫的啥, 小敘這孩子讀信讀到一半,可急死我了。”說著她拽了下陳敘的衣袖:“信呢?”

    溫南也疑惑的看向陳敘, 陳敘唇角扯出一抹笑:“奶奶,小州沒事,他信上說想你了!

    陳奶奶眼睛一瞪:“不對啊,我剛剛聽你讀到小州說他前幾天得知有個戰友犧牲了, 然后是啥來著?你快告訴奶奶啊, 不行你就把信給南南, 讓南南幫我念。”

    陳敘沉吟了片刻:“小州得知有個戰友犧牲了,心里難受, 想念奶奶了, 又怕奶奶擔心,讓我別告訴您, 就是這些。”

    陳奶奶看著陳敘的眼睛:“就這些?”

    陳敘頷首:“小州就是不想讓您老人家擔心多想,他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見陳敘說的這么肯定,陳奶奶懸著的心終于落回肚里了,她嘆了口氣,轉身重重拍了下陳敘的手臂:“你這死孩子,嚇死奶奶了!”緊跟著陳奶奶又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誰家孩子犧牲了,他家里人知道了,該多難受啊!

    陳奶奶想到了溫南的親哥溫國,那孩子年紀輕輕就沒了,留下溫南這個妹子,要不是溫國生前給溫南介紹的這門親事,這小女娃也不知道要被她姨夫糟踐成啥樣了。

    陳敘低笑,輕輕推搡著奶奶出了屋門:“奶奶,你早點休息吧!

    “小州真沒事?”

    陳奶奶不還是死心的問了一句。

    陳敘頷首:“我保證,小州沒事,而且在部隊能吃能干!

    陳奶奶這才作罷,去井邊打水洗漱,洗漱完才回屋睡覺了,溫南在灶房洗好鍋碗也沒見陳敘進來,她疑惑的看了眼陳敘的房間,男人的房間亮著燈,屋門大開著,也不知道在里面做什么,她把碗筷放到柜子里,給鍋里倒了些水,自己坐在灶臺前燒洗澡水。

    以往這個點陳敘早就過來了,可今天卻遲遲沒來。

    溫南隱隱覺得不太對勁,難不成真是陳州出了什么事?陳敘不方便,也不敢告訴陳奶奶?

    她把灶口里的火星子撥了撥,這才起身去陳敘的屋子。

    屋門開著,屋里暖黃的燈光順著大開的門往外傾瀉,溫南走到屋門口,看到坐在床邊的陳敘,男人手里拿著那封信,捏著信紙的手指繃得極緊,她心里咯噔一下,走進去小聲問道:“陳敘,陳州是不是出事了?”

    男人看信看的入神,若是以往早早就聽見溫南的腳步聲了,但今天直到溫南走進來他才察覺到。

    陳敘快速折好信裝進兜里:“他沒事。”

    溫南:……

    看陳敘的反應就不像沒事。

    她走到床邊坐在陳敘邊上,仰著小臉看著陳敘冷俊的五官和那雙深黑的瞳眸,她眨了眨眼睛,戳破他的謊言:“你說謊!

    陳敘:……

    男人垂眸,看著近在咫尺的溫南,小姑娘幾乎貼著他,袖子挽起,露出纖細的手臂時不時的擦過的手臂,屬于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浸入鼻尖,她眨了眨璀亮的眼睛,纖長卷翹的睫毛像是羽毛一樣輕輕拂過平靜的湖面,在他心口蕩起抑制不住的漣漪,陳敘喉結動了動,大手一撈將溫南/抱/起坐在/他腿上,強/勢的扣/住她的后腦,失控的/吻/上/.她的唇。

    溫南驚呼一聲,只是還沒出口的聲音頃刻間被陳敘/吞/入/.腹中。

    男人的手臂像是鋼鐵般,溫南根本沒有掙扎的余地,唇被嚴嚴實實的堵住,陳敘的指腹輕輕/揉/.按著溫南的后頸,另一只手蠻/橫的箍著她的腰,男人的力道說狠,卻又帶著不舍的溫柔,恨不能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陳敘的/吻/瘋/.狂卻不失溫柔,唯獨沒有了克制。

    溫南察覺到陳敘逐失控,意識到他要做什么,嚇得撲騰著兩條腿,雙手抵在陳敘堅/硬/滾燙的/胸/.膛上,試圖將人推開。

    可對方的力道強勁有力,她撼動不了分毫,溫南睜著一雙洇濕紅潤的眼睛,聲音嬌弱又可憐:“陳敘,你冷靜點,奶奶在呢!

    聲音里莫名的帶了點嬌/.喘。

    她嚇得又推了推陳敘,不明白他好好的怎么了,似乎是“奶奶”兩個字喚回了陳敘的理智,男人眼底似乎有無數根紅血絲攀爬著,脖頸的青筋血管紋路沒入衣領之下。

    溫南臉紅了個頭頂,急忙拽下被陳敘推到上面的背心,剛想要推搡著從他懷里跳出來,卻被陳敘再一次抱住,男人這次沒有過分的逾越,下額/抵/在她頸窩,安靜的抱著她:“別動,我就抱抱你!

    “你到底怎么了?”

    溫南伸出手抱住陳敘勁瘦的腰身,小臉仰著,看著上方的房梁,聽著陳敘粗/.重的呼吸:“陳州是不是出事了?”

    過了好一會陳敘才說:“他沒事!

    “溫南!

    陳敘叫了她一聲。

    溫南總感*覺今晚的陳敘不對勁,她小聲道:“怎么了?”

    陳敘抱得更緊了,在她頸/.窩/處親了親,低沉的聲音多了幾分莫以名狀的沙啞:“如果有一天陳……陳杰再回來找你結婚,說要完成你哥的遺愿,你愿意跟他結婚嗎?”

    溫南:???

    這事怎么又扯到陳杰身上了?

    她雙手捧住陳敘的腦袋,脖子往后仰了仰,看著男人漆黑的眼眸,堅定道:“不會。”怕陳敘不信,溫南又在他唇上/啄了下:“奶奶說你是個倔脾氣,從小就犟,認定一個人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剛好我也犟,我溫南這輩子認定的是陳敘就是陳敘,換做誰也不行!

    這是溫南第一次說出這么直接霸道的話,說完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咬了下唇。

    陳敘低笑出聲,扣住溫南的后腦,回/吻/上去。

    男人的/唇/移到溫南耳側,灼/.熱的呼/.吸噴/薄在她耳廓,低且沉的聲音響在耳邊:“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什么?”

    溫南被親的迷迷糊糊的,沒聽清楚陳敘說的話,男人親了下她耳垂:“沒事。”

    天不早了,陳敘幫溫南倒好洗澡水就出去跑步了,溫南洗完澡先睡了,也不知道陳敘昨晚什么時候回來的,總之第二天起來時已經不見了陳敘的影子,陳奶奶說陳敘天不亮就走了,說是有緊急任務,走的很急。

    溫南心里一驚,她不知道是什么緊急任務,但想到溫國當初就是執行任務時犧牲的,溫南有些后怕,她去了隔壁,敲開張小娥的家門,張小娥也起床沒多久,打著哈欠打開院門,看著院門外臉色不大好的溫南:“你咋了?咋看著臉色那么差?是不是病了?”

    “我沒事!

    溫南回了一句,又問道:“張嬸子,杜團長在家嗎?”

    張小娥又打了個哈欠,將頭發解開用手做梳子捋了捋,說道:“團里參謀長天不亮就過來了,老杜和你哥天不亮就走了,說是有緊急任務,估摸著這一走沒有半拉月回不來,你別瞎操心了,你哥每年都要出一兩次任務,每次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你該干啥就干啥,別想那么多了!

    張小娥越是這么說溫南越不放心,她忍不住問道:“他們執行的任務危險嗎?”

    張小娥道:“那都是軍事機密,我也不知道,行了行了,你把我說的我也心慌了,你別擔心了,對了,今天食堂要做糕點,你啥時候去?”

    溫南:“吃過早飯就去!

    溫南沒想到陳敘走的這么突然,連一句話也沒留下,她懨懨的回到家里,用搪瓷盆一次次的把水潑出去,然后費勁的把木桶一點點挪到外面。

    她覺得,還是陳敘在了好,一個木桶都能累的她喘半天氣。

    收拾好屋子,溫南去井邊洗漱完,就去廚房幫陳奶奶做早飯,隔著一道墻,能聽見隔壁院里傳來李淑在嗎方萍又在睡懶覺。

    做好早飯后溫南就去了食堂.

    果然如張小娥所說,陳敘他們這一走就是二十多天,到現在連個信都沒有。

    飯桌上,陳奶奶看出溫南心不在焉,安慰道:“沒事的,小敘離家最長的一次是三個月,這次再長應該也不會超過三個月!

    溫南夾了一塊肉放進嘴里,說實話,陳敘不在,她吃個飯都有點味如嚼蠟。

    隔壁的廖家又傳來李淑說她兒媳婦方萍的話,經過這二十多天的鄰居相處,溫南也算是看出來了,真如張小娥說的一樣,廖營長在家李淑是一個德行,不在家又是另一副嘴臉,這種婆婆,惡心至極。

    吃過早飯,溫南將碗筷收拾到廚房,陳奶奶端著兩個盤子走進來:“南南,今天太陽挺大的,你等會把小敘屋里的被褥拿出來曬曬。”

    溫南笑道:“嗯。”

    她剛給鍋里添上水,門外就傳來了警衛員的聲音:“溫南同志在嗎?”

    第68章 第 68 章

    溫南走出廚房, 看到院門外的警衛員:“我在呢,請問找我有什么事嗎?”

    警衛員道:“崗亭有你的電話。”

    溫南一怔,有她的電話?

    她第一個想到的是陳敘, 于是壓抑著內心的喜悅跟著警衛員去了部隊外的崗亭里,崗亭里放著一張桌子和椅子, 桌子上放著老式的電話,電話筒放在桌上, 一看就是等人來接, 溫南走到桌前, 剛拿起電話放在耳邊就聽見了思念已久的聲音。

    “溫南。”

    男人的聲音透過電話筒傳來, 愈發的低沉磁性,聽的溫南身子骨都麻了一瞬。

    她扯唇笑道:“陳敘!

    電話筒里傳來陳敘低低的笑聲:“這些天和奶奶都好嗎?”

    溫南點頭, 意識到陳敘看不見,又“嗯”了一聲:“你呢?還好嗎?”

    其實她想問他在哪里, 任務危不危險,可又想到現在的電話有接線員聽著, 她不方便問這么多,電話那頭陳敘問道:“溫南!

    溫南抿了下唇:“我在!

    于是電話筒里又是一陣低笑聲,隨即傳來陳敘的兩聲輕咳:“我下個月回來!

    溫南輕聲道:“好!

    一時間兩人無話,其實溫南想問好多好多話, 可是電話的另一頭還有接線員在, 所有的問題只能壓在心里, 一直到電話掛斷溫南都沒問陳敘在哪里,她走出崗亭, 對警衛員說了聲謝謝, 轉身朝家屬區走去。

    陳敘說他下個月回來,眼下正是月中, 算下來還有半個月.

    小縣城電話亭旁邊站了兩個人,街道上來往著許多人,大多數穿著打著補丁的衣服,放眼望去,街上連一輛二八杠自行車也沒有,杜團長靠在墻上,從兜里掏出煙盒,取了根煙出來點上,他看了眼打完電話走過來的陳敘,問道:“給你妹子打完電話了?”

    陳敘頷首:“嗯!

    杜團長給他遞了根煙,見陳敘要拒絕,他抬了抬手:“陪我抽一根,解解乏。”

    陳敘接過煙咬在嘴里,就著杜團長的火點燃煙后用力咂了一口,煙霧在男人鼻唇處吞吐,稀薄繚繞的煙霧朦朧了男人冷俊的五官,杜團長看著跟他一起靠在墻上的陳敘,‘嘿’了一聲:“沒看出來,你小子會抽煙啊!

    陳敘垂眸低笑:“以前抽,奶奶身子不好就戒了!彼铝艘豢跓,看向杜團長:“你不給張嬸子打個電話?”

    杜團長說:“都老夫老妻了打啥,不打了。”

    他長長的吐了一口煙:“我明年可能就走了!

    陳敘轉頭看他:“要調走?調職文件下來了?”

    杜團長彈了彈煙灰,抬起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臉上到眼神里都是遺憾:“退伍轉業,跟你上一任的李團長一樣,不過好在我回的是我老家的縣城,人都講究一個落葉歸根,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只是苦了我閨女,以后想回一趟娘家要坐一晚上的火車!

    陳敘垂眸沒說話,杜團長轉頭看向陳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好好干,軍區的領導們可都看好你呢,別給咱們一團丟面子。”

    陳敘立正站好,聲音鏗鏘有力:“是!”

    兩人在墻跟前抽完一根煙,陳敘讓杜團長先走,他從兜里取出陳州寄來的那封信,指腹在紙張邊角摩挲了幾下后,將紙張折疊撕碎,和碾滅的煙頭一起丟進垃圾桶里.

    溫南特意回了一趟家,將陳敘打電話報平安的事告訴陳奶奶,然后才去了食堂。

    這個點食堂剛忙完早上的飯,里面的人都在洗洗刷刷,準備中午的伙食,溫南今天準備做四種糕點,其中就有一種陳奶奶和張小娥都愛吃的水晶糕,吳鳳和胡秀給她打下手,吳鳳自從知道兒媳婦懷了雙棒后,每天都樂呵呵的。

    胡秀把鍋蓋蓋上后看了眼額頭都是薄汗的溫南,走過說道:“杏花村小學你知道嗎?”

    溫南扭頭:“知道,怎么了?”

    胡秀說:“有個老師犯事被送到勞改了,學,F在缺一名數學老師,我聽小娥嬸子說你上過高中,學問特別好,大隊長本來想找知青的,不過我在他跟前提了你幾句,大隊長應該會找你。”

    溫南:???

    見溫南怔楞的模樣,胡秀笑道:“你不知道吧,我家就在大隊長隔壁,每天抬頭不見低頭見,大隊長家吵個架我家都能聽見,老師的工作又輕松又掙錢,每天拿的都是一整個工分,大隊多少個知青爭著搶著想干呢,這好事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咋地也得找咱們自己人呢,大隊長知道你是陳營長的妹子,我估摸著他這兩天就會去家屬區找你說這事!

    溫南抿唇一笑,拿起一個水晶糕在手里擺了下:“胡嫂子,今天中午我請你吃糕點,管夠!

    胡秀聞言,眼睛頓時瞪的圓溜溜的:“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溫南笑道:“不用跟我客氣。”

    今天中午溫南在食堂吃的飯,她買了兩份糕點,吳鳳和胡秀都有份,溫南剛吃了一口水晶糕就看見從食堂外走進來的人,正是司務長楊志同和一個扎著兩個小揪揪的女同志,女同志穿著玫紅格子的襯衫和灰色褲子,單眼皮,笑起來有兩顆小虎牙,身上挎著個斜跨包,看兩人的樣子挺親近的。

    他們一進來,有些跟楊志同熟的戰友笑哈哈的打招呼:“哎喲,司務長帶對象吃飯來了?”

    “司務長,你們啥時候結婚啊?”

    你一言無一語的,食堂里一下子更熱鬧了。

    溫南從吳鳳這得知,司務長的對象是六團七連長的妹子,這次來家屬區本來是照顧嫂子坐月子的,連長妹子來食堂打飯的時候啥也不懂,剛好碰見司務長,就多問了幾句,兩人這幾天一來二去的就認識了,前幾天兩家人剛談過了,兩人先相處看看,吳鳳看了眼走到窗口的兩人,對溫南說:“你看咱們司務長扭捏的勁,還不如人家小姑爽利呢。”

    溫南轉頭看去,就見楊志同站在窗口前,臉紅脖子紅,支支吾吾半天就說了幾句話,在打飯的王廚子沒忍住笑出聲,小姑娘倒還好,打好飯拽著楊志同的袖子坐到不遠處的桌子上。

    溫南:……

    真沒看出來,司務長還是個純情男,剛跟對象相處臉就紅成了這樣。

    溫南吃過午飯,給陳奶奶買了一份混裝的糕點。

    對于胡秀說的去學校當老師的事溫南并沒有放在心上,結果沒過兩天,杏花村的大隊長還真過來了,這天張小娥也在,大隊長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一進門就跟陳奶奶說了讓溫南去杏花村小學當老師的事,這年頭鄉下的高中生有幾個?那是打燈籠都難找的。

    張小娥拍了下溫南的肩膀:“溫南,可以!老師的工作可是個香餑餑,一天十個工分,每個月還有工資和補貼!”

    張小娥這一巴掌拍的不輕,溫南覺得自己的骨頭都震了一下。

    特別疼。

    她揉了揉肩膀,在隊長說完一些要求后,點了點頭說:“行,等開學后我就去學校報道!

    “那就這么說定了!”

    大隊長跟陳奶奶和張小娥打了聲招呼就走了,他這一次能親自來家屬區找溫南同志,讓她當小學老師的事也是考慮再三才決定的,溫南同志是軍人家屬,又是高中生,正兒八經的根正苗紅,讓她來學校當老師,那也是杏花村的牌面呢。

    等大隊長走后,陳奶奶摸了摸溫南的頭發,笑道:“還是我們南南有本事,老師的工作好,既然大隊長親自來找你,那你就好好教孩子們,不過聽大隊長的意思,離開學還有一段時間呢,咱們先不急!

    溫南點頭:“嗯!

    翌日一早,溫南難得起了個大早,拿著鐮刀和籃子去外面打算給雞割點野菜,在路上的時候碰見了拿著鐮刀的趙小麥,趙小麥小跑到溫南身邊,先是看了眼身后沒人,才敢跟溫南說話:“溫南,聽說你要去杏花村小學當老師了?”

    溫南笑道:“你怎么知道?”

    趙小麥握了握鐮刀的手把,滿臉都是羨慕,她抿了抿唇,抬起頭笑看著溫南:“張嬸子說的,我昨天在地里干活,張嬸子都跑去杏花村和別人說大隊長找到你家里去,請你去杏花村小學當老師呢,溫南,你真厲害!

    溫南:……

    她再一次見證了張小娥的喇叭嘴,真是名不虛傳。

    她看到趙小麥眼底的羨慕,伸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捏了捏,笑看著她:“小麥,你想識字嗎?”

    趙小麥笑道:“我做夢都想!比缓箢D了下,笑聲說:“溫南,你之前教我寫的我自己的名字,我都會寫了!

    說完她蹲下身撿起一顆石子在地上寫了‘趙小麥’三個字,字跡工整,速度也不慢,趙小麥說:“我閑著沒事的時候就蹲在地上寫我的名字。”她抬頭笑看著溫南:“我寫的怎么樣?”

    溫南眉眼一彎,臉頰的酒窩都陷下去了:“字很漂亮!

    她也撿了顆石子,在‘趙小麥’三個字后面寫了‘同志’兩個字,然后教小麥這兩個字念什么,又寫了‘溫南’兩個字:“小麥,這是我的名字,溫南!

    趙小麥歪頭看著,學著溫南寫字的順序在地上描了描,然后抬頭一臉羨艷的看向溫南:“溫南,你的字真好看!

    溫南道:“我教你寫字,時間長了你也會和我一樣的。”.

    轉眼半個月過去,入了九月份,天氣逐漸轉涼,早晚的溫差有些大。

    溫南這天起了個大早,換了件白色襯衣和泥棕色的長褲,襯衫束進褲腰里,勾勒出纖細的小腰,頭發高高挽起扎了個丸子頭,陳奶奶今天起的也早,洗漱后就去廚房做早飯,溫南走進廚房,看著陳奶奶微有些佝僂的背影:“姨奶,您怎么也起這么早?”

    陳奶奶笑道:“南南今天第一天去學校工作,姨奶必須要早起給你做一頓早飯!

    溫南心里一暖,甜甜一笑:“謝謝姨奶!

    吃過早飯,陳奶奶堅持送溫南去學校,溫南怕她老人家一個人腿腳不方便,叫上了隔壁的張小娥一起陪同,但她忘了張小娥的喇叭嘴了,三個人往學校走的一路上,熟臉的人都問她們干啥去,溫南和陳奶奶還沒說話呢,張小娥大嗓門就喊出來了:“送溫南去學校工作,今天學校開學,她是咱們杏花村學校的老師,我跟你們說,她可是高中聲,可有知識和文化了,比生產隊的知青們學問還高呢,你們誰家有孩子在學校上學,碰見溫南這樣的老師,那可是撞大運了。”

    張小娥不知道渴似的,叭叭的說了一路,幾乎逢人就說,說的溫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這就是e人和i人的區別了。

    她著實沒有張小娥的那股子魄力,這一路上臉蛋火燒火燎的,真后悔出門叫的不是丁嬸子,而是張嬸子。

    到了學校,溫南跟張小娥和陳奶奶擺了擺手便踏入杏花村的學校,這個年代的學校無論是環境還是學習條件都是落后的,學校是個鐵柵欄大門,中間是一處寬敞的空地,豎著一支旗桿,旗桿對面是一排土墻,一共有四間教室,挨著墻那邊還三間屋子,這里的學生基本都是家屬區和杏花村的孩子們。

    這所小學的老師加上溫南一共有四個老師,三個女老師一個男老師。

    溫南跟幾個老師打過招呼,從她們的口中了解到,男老師和另一個女老師是夫妻,是公社本地的,來這邊下鄉當老師,另一個老師是下鄉知青,挨著墻那邊的三間屋子,一間是老師們辦公的屋子,一間是廚房,還有一間是那對夫妻的房間。

    其實溫南只上過學沒當過老師,不過在新世紀的時候勤工儉學干過一年家教,上課當老師教孩子倒不是什么難事,上了半天課,中午是回家吃飯的,因為剛開學倒也不是很忙,只不過下午放學后,她得提前準備一下明天上課需要講的知識點。

    屋子里亮著暖黃的燈泡,溫南坐在冷硬的板凳上,將整理好的東西放好,伸了伸懶腰,看向窗外時才發現天已經蒙蒙黑了,她嚇了一跳,趕緊起身挎上背包就往出走,走到門口時看見了從隔壁屋里出來的女老師,這女老師叫周玲,溫南知道她今年二十五了,年齡也不大。

    周玲將盆里的水潑出去,見溫南熄燈關上辦公屋的房門,說道:“溫老師,天不早了,要不讓秦河送你吧。”

    溫南笑道:“不用了!彼ь^看了下天色:“現在還不算太黑,再說了,從這里到家屬區也不遠,跑快點沒一會就到了。”

    她朝周玲擺了擺手:“周老師,明天見!

    周玲的聲音從身后傳來:“明天見!

    天麻麻黑,路邊有蛙蟲鳴叫的聲音,一條鄉村土路七扭八拐,路兩邊有的是玉米地,有的是莊家,還有草地,溫南手里拿著棍子,一邊跑一邊打一打路邊的草叢和莊稼地,就怕從里面鉆出一條蛇來。

    溫南跑的氣喘吁吁,剛繞過一個彎時,忽的瞧見地上延伸過來的黑影,那黑影高大健碩,幾乎是眨眼的速度就將她的身影覆蓋,溫南臉色一變,想到了趙小麥當初跟她說過的強女干犯糟蹋女同志的事,她嚇的尖叫一聲,握緊棍子往后一掄,此刻后悔的腸子都青了,早知道就讓秦河送她了,至少有個男人在,躲在暗處的老流/氓多少會忌憚著點。

    溫南小臉都嚇慘白了,掄出去的棍子被一道強勁的力氣擋住,男人繞到她身后,手臂從她手臂內側穿過抱住她的腰肢將她翻了個身,然后一個提起就將她扛在了腰上,溫南撲騰著兩條小腿,雙手用力拍打對方的后背,打了兩下覺得不對,然后睜眼一看,那人穿著軍綠色的軍裝。

    溫南:?!

    “陳敘?!”

    溫南心跳的很快,雙手用力揪著男人后背的衣服,試探的叫了一聲。

    陳敘磁性的笑聲從喉嚨里溢出來:“是我。”

    溫南:。!

    所有的驚慌和害怕一瞬間消失殆盡,驚喜高興和委屈也在頃刻間漫上心頭,溫南伸長手臂在男人腰側用力擰了一下:“你個王八蛋,故意嚇唬我,我都快被你嚇死了!”說著說著,聲音里帶了點哭腔,還有種劫后余生的僥幸。

    陳敘身軀一僵,將溫南放在地上,微彎著腰與溫南視線平齊,看著小姑娘洇濕潮霧的眼睛,抬手為她擦了擦眼淚:“別哭了!

    男人似乎不太會安慰人,見越哄小姑娘哭的越兇,最后憋了一句話:“抱歉,下次不會了。”

    第69章 第 69 章

    天麻麻黑, 兩邊都是玉米地,陳敘剛才的一番行為差點讓溫南崩潰,她抬起頭看向陳敘, 男人不知所措的幫她擦眼淚,分開一個多月, 再次相見,溫南忽然覺得眼前的人有些不真實, 陳敘的指腹輕輕為她擦著眼淚, 溫南抿了抿唇, 聲音還有些哽咽:“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陳敘道:“剛到家, 奶奶說你來學校當老師了,這個點還沒回家, 我過來接你!

    四周昏暗,周圍也沒什么人, 溫南往前一撲,結結實實的撲進陳敘的懷里, 手臂抱著男人勁瘦的腰身,臉蛋埋進對方堅/硬寬闊的胸膛里,陳敘低笑出聲,回抱住溫南, 大手在她腦袋上揉了揉:“嚇著了?”

    溫南“嗯”了一聲:“我還以為是公社一直沒抓住的那個流/氓, 嚇死我了!

    陳敘低頭在溫南頭上親了下:“別怕, 以后我接送你回家!

    溫南仰起小臉,笑道:“好!

    她笑起來很好看, 眉眼彎彎, 眼睛璀亮,臉頰的小酒窩香甜醉人, 這抹笑容是陳敘離開的這一個月里,每每入睡時都會在腦海里反復回想的,男人喉結動了動,漆黑的眸在溫南嫣紅的唇畔上停滯了幾秒,隨即低下頭吻/上溫南的唇,像是怕被路過的人看見,陳敘躬身,手臂托住溫南的臀/部單手抱起她進了玉米地,周圍的光線驟然暗下,溫南什么也看不清,只清楚的感覺到/身/前劇烈的心跳聲。

    溫南雙手抱住陳敘的脖頸,男人的/吻/炙/.熱又迫切,帶著一個月來的思念。

    她“唔”了兩聲,眼睛被激出生/理性的眼淚,臉蛋也紅彤彤的。

    陳敘單手扣住溫南的后頸,與她額頭相抵,如山川巍峨的眉宇間充滿了笑意:“南南,電話里有一句話我一直沒說!

    溫南被他看的臉紅心跳:“什么話?”

    陳敘親了下溫南的鼻尖:“我想你了,很想!

    溫南抿嘴笑道:“我也是。”.

    從杏花村回來,陳奶奶已經做好晚飯了,陳敘回來,老人家高興,晚上多做了兩道菜,小院的門關著,三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小,生怕隔壁廖家和張家聽見了,不過張小娥家兩口子的嗓門特別大,尤其是張小娥,哈哈大笑著給杜團長說這段時間家屬區和杏花村的八卦。

    杜團長和陳敘出去這一個月,兩人都瘦了一圈。

    陳奶奶問:“小敘,你下半年還出任務嗎?”

    陳敘道:“目前不清楚!

    這種事誰也說不出來,有時候任務下來,說走就走,好幾次都是半夜就跑了,連個招呼都來不及跟家里人說,其實陳奶奶也明白,問也是白問,她看了眼低頭吃飯的溫南,問陳敘:“小敘,你打算啥時候帶南南去她老家接她小姨過來?”

    陳敘看了眼溫南:“我們在回來的路上商量過了,等她放假我們就走。”

    陳奶奶夾了一口菜,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她著急啊,之前大孫子不愿意相親,眼下好不容易有了喜歡的姑娘,結婚的事又卡住了,她得多催催,讓兩人趕緊結婚,給她生個大胖重孫子,這樣一來,就剩下陳州那小子的婚事了。

    吃飯的功夫,隔壁廖家忽然傳來爭吵聲,好像是廖營長和李淑吵起來了,還有方萍的哭聲,聽著動靜不小。

    隔壁又傳來杜團長的聲音:“張小娥,你給老子回來!”

    溫南轉頭就從門縫中看見張小娥跑過去了,她是哪有熱鬧往哪湊,一次不帶落下的。

    這一次陳奶奶也起身要過去,要是擱之前,陳奶奶不會摻和別人家的事,溫南看著陳奶奶開門走出去的身影,轉頭看了眼陳敘,男人給她夾了一塊肉:“奶奶是擔心方萍大著肚子別被氣出個好歹,過去幫忙看看。”

    也是,方萍眼下快九個月了,每次看見她時都挺著碩大的肚子,看著怪不容易的。

    李淑這個婆婆在家里天天挑刺,廖營長在了她就把方萍當個寶兒,廖營長不在就各種對方萍挑刺,平日里廖營長在家的時候,這家人挺‘和諧’的,今天竟然吵起來了,而且吵的還挺兇。

    張小娥和陳奶奶已經過去勸架了,聽著還有丁紅娟的聲音。

    溫南端起碗快速扒拉了幾口飯,然后放下筷子拿著板凳就跑到墻根那邊,踩著板凳趴在墻頭看向隔壁廖家。

    陳敘:……

    男人看了眼踮著腳尖使勁伸長脖子看向隔壁廖家的溫南,起身去廚房幫溫南燒洗澡水。

    溫南雙手扒著墻頭,看著李淑坐在地上,兩條腿胡亂的瞪著,兩個胳膊瞎掄著,又哭又喊的說:“我生了個白眼狼啊,娶了媳婦忘了娘,啥都聽媳婦的,我這個娘干啥都是錯的,我辛辛苦苦把他養大,他倒好,現在跟他媳婦穿一條褲子,天天對我這個娘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還有方萍,你們看她一天天嬌氣的,誰還沒懷過孩子。课耶敵跸袼敲创蠖亲拥臅r候還下地干活呢,現在不就是讓她掃個地嗎,就跟要了她半條命一樣,我家娶的是媳婦不是祖宗!”

    李淑又哭又喊的又罵了許多難聽的話。

    方萍氣的捂著肚子直喘氣,廖營長抱著方萍進了屋子,壓根就沒正眼瞧她娘。

    張小娥可不客氣,她嗓門也大,饒是李淑又哭又喊的也蓋不住她的嗓門,她把李淑一通子教訓,說的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丁紅娟時不時的附和幾句,說的李淑臉色臊紅,哭喊的嗓門也小了不少,陳奶奶去屋里看方萍了,溫南從窗戶上看到屋里的情景,方萍躺在床上哭的一抽一抽的,廖營長站在那有些手足無措,陳奶奶坐在床邊握著方萍的手寬慰著她。

    隔著一道院墻,溫南察覺到一道視線。

    她抬起頭,冷不丁的跟墻對面的花鳳珍撞上了,花鳳珍冷漠的看了眼溫南就移開了視線,對于先前的事,花鳳珍還記仇著。

    溫南也沒理她,她低頭看向廖家小院,還沒聽完張小娥說的話,腰身一緊就被一只強有勁的手臂凌空抱起,溫南險些驚呼,她后背貼/著陳敘的側腰,男人從身后單手抱住她的腰,將她抱回屋里:“洗澡睡覺了,明天還要早起去學校!

    屋里亮著燈,地上放著已經裝好熱水的木桶。

    溫南:……

    陳敘將她放在床邊,在她唇上親了下:“我去收拾外面,你洗完了叫我。”

    溫南臉一紅:“好!

    等陳敘走后,溫南關上屋門,脫/去衣服坐在木桶里,溫熱的水包裹著全身,暖洋洋的,時隔一個月,她再一次洗上了木桶澡,溫南這一次洗澡的時間有些長,一直到陳奶奶回來后她才起身走出木桶,擦干凈身上的水分,換上干凈的衣服走出去時,正好看見陳敘在院子洗軍裝,男人掀目光看了眼她,將軍裝擰干搭在繃繩捋平整。

    “洗好了?”

    陳敘走來,將手里的干毛凈搭在溫南頭上,為她擦了擦濕漉漉的頭發:“在院子坐一會,等頭發干一些再睡覺!

    溫南仰著小臉甜甜一笑,視線在男人滾動的喉結停頓了幾秒,抿了抿唇,低聲道:“你彎一下腰!

    陳敘看出她的心思,薄唇抿著笑,腰背微躬,溫南攀上他的肩膀,踮起腳尖在陳敘凸/起/的喉結上親了下,男人高大的身軀驟然僵住,縈繞在眼底的笑意頃刻間濃烈的暗/欲/覆蓋,溫南親完就跑,結果還沒跑兩步就被陳敘攥住手腕,對方強大的力道將她帶進屋里,屋門關上的一瞬間,溫南被陳敘/抵/在門上,她被迫卡在屋門和陳敘懷里,鼻息間都是男人身上強烈的氣息。

    “陳敘……”

    溫南聲音有些顫。

    她只在新世紀的視頻里刷到過,說是男人的喉結不能碰,碰了就要付出代價,她只是想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把自己陷入這種境地。

    溫南抿了抿唇,看著陳敘眼底逐漸攀爬的紅血絲,頓時有些慫了。

    她甚至能感覺到陳敘身/體/的反應,能感覺到他/那/里抵/.著她。

    溫南臉紅的能滴血,她不敢看陳敘的眼睛,雙手用力推著男人的胸膛,低著頭避開男人灼灼的視線,心虛道:“我錯了。”

    陳敘:……

    男人抬手撫著溫南纖細的脖頸,迫使她抬起頭對上他的目光,兩人一時間無言,就在溫南以為陳敘會放過她時,沒想到對方驀地低頭/咬/.住她的唇,這一次的吻/纏/.綿又瘋狂,溫南能感覺到游/離在她身上的大手帶著/火/.熱的溫度,讓她的/身/.子引起一陣陣陌生的顫栗。

    男人的/吻/從溫南的脖頸移到她耳邊,吐著/灼/.灼熱氣,低沉沙。骸澳夏,我等不及了。”

    陳敘用力抱住溫南,頭埋在她頸窩處劇的/喘/.息,平復體內血液瘋狂的躁/.動。

    溫南垂在身側的手握了握,然后伸出手抱住陳敘的腰身:“等我上半個月的課程,到周六日放假時我再像大隊長多請假兩天,咱們就去我小姨家。”

    男人聲音沙啞的厲害:“好!.

    自從上次晚上廖家的事吵過架之后,李淑總算消停了一段時間。

    一連十來天溫南再沒聽見隔壁李淑罵方萍的聲音了,溫南從張小娥那得知,那天晚上廖營長把話撂下了,讓周圍鄰居監督他娘,要是他娘再趁他不在欺負方萍,就把他娘送回老家,李淑這才老實了不少,廖營長向上面打的留在駐地的申請書也通過了,這段時間早中晚天天在家。

    眼看著過去了十幾天,溫南這邊還沒來得及放假,廖家倒是先出事了。

    方萍要生了,大半晚上哭著喊著說肚子疼,張小娥和陳奶奶還有丁紅娟都跑過去了,說是羊水破了,得趕緊去縣城的大醫院,廖營長手忙腳亂的亂了方寸,杜團長和陳敘去了軍區開*著吉普車出來,帶著方萍和廖營長還有李淑趕去了縣城的醫院。

    溫南披著外套,看著車尾燈消失在巷子口,想到方萍慘烈的叫聲,后怕的后脊梁直打顫。

    看方萍疼的五官都皺緊了,可想而知,生孩子得多疼啊。

    陳奶奶看出溫南嚇著了,摸了摸她頭發,安撫道:“女人生孩子都會有這一遭,疼也就疼那么一天半天的,熬過去就好了。”

    溫南:……

    但那是真疼啊。

    陳敘這一走到第二天早上都沒回來,溫南爬起來和陳奶奶做好早飯,然后去隔壁問張小娥,張小娥蹲在地里拔草呢,她拔了一把草丟在外面,說道:“他們大半夜就回來了,不過天不亮又走了,這兩天一團有拉練,他們這兩天要在山里待兩天,得后天才回來,估計是陳營長看你睡的死,走的時候沒叫你,你不知道正常!

    溫南:……

    她的確睡的挺死的,一覺到天亮。

    溫南算了算時間,后天正好是周五,陳敘回來,他們周六就出發。

    吃過早飯溫南拿著軍用水壺去往學校,走到石橋的時候碰見了站在那里的楊志同,溫南打了聲招呼:“司務長,你怎么在這?”

    楊志同笑道:“陳營長今早拜托我,他不在的這兩天讓我幫忙接送你回家。”

    溫南沒想到陳敘想的這么周到,她抿唇一笑,也沒推脫:“那就謝謝司務長了。”

    楊志同笑了下:“不用跟我客氣!

    一路上兩人聊了幾句話,溫南得知楊志同和他對象結婚的日子定在了十一月份,兩人聊得來,合得來,那位女同志又勤快性子又好,長的也漂亮,和楊志同般配,溫南說了幾句恭喜的話,到了學校門口就跟楊志同擺手道別了,她在學校上了一上午的課,到中午的飯點回家時,沒想到楊志同又來了,邊上還站著他對象。

    兩人跟溫南打了聲招呼,溫南大大方方的回應他們。

    三個人走到石橋時,碰見了上次來陳家找她的警衛員,警衛員也看見了溫南,說道:“溫南同志,崗亭有陳營長的電話,是西平市胡陽縣部隊打來的,說是要找陳營長,我說陳營長不在,那邊問陳家有沒有溫南同志,說溫南同志要是在陳家,讓你來接電話也是一樣的!

    溫南怔了一下,西平市胡陽縣部隊,不就是溫國所在的部隊嗎?

    第70章 第 70 章

    楊志同和他對象先走了, 溫南跟著警務員去了部隊外面的崗亭接電話。

    溫南拿起電話,說道:“您好,我是溫南, 溫國的妹妹,請問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溫南同志 , 我叫潘雷,和你哥溫國是一個連部和宿舍的, 之前南陽市豐林縣部隊的陳敘陳營長讓我幫忙打聽范風學調到新疆哪個部隊, 我打聽到了, 他現在在新疆巴州兵團621團部, 五團二營的副營長。”

    溫南默默記下。

    她知道這個電話是陳敘之前打過去詢問溫國給她介紹的對象是誰,不過眼下已經找到了。

    她對著電話那頭說道:“我知道了, 謝謝您。”

    潘雷說了句“沒事”,他頓了一下, 問道 :“溫南同志,你在那邊待的怎么樣?”

    溫南笑道:“挺好的, 謝謝潘大哥關心。”

    潘雷沒再說話,其實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他和溫國是出生入死的戰友,一直知道溫國家里還有個妹子, 聽說在家里日子也不好過, 現在溫國沒了, 想必溫南在家里的處境更艱難了,潘雷有心想幫卻不知道怎么幫, 不過好在她現在在南陽市, 在溫國生前給她介紹的對象部隊那邊。

    過了一會潘雷問道:“你找到你哥給你介紹的對象了嗎?我上次聽那位陳營長說你找錯人了!

    溫南笑道:“找到了。”

    潘雷說:“找到了就好,只要你過得好, 你哥在天有靈也就放心了!.

    從部隊回來,天已經麻麻黑了,溫南到家的時候陳奶奶已經做好晚飯了,溫南吃過晚飯,燒了點熱水簡單的洗了個澡就睡了,睡到半夜時外面傳來滴答的雨聲,溫南爬起來走到窗邊掀開窗簾看了一眼,外面黑蒙蒙的,雨滴答在地面上,很快就起了一層潮霧。

    溫南抬頭看了眼天色,也不知道下雨了陳敘他們還會不會在山里拉練?

    她回到床上,一覺睡到天亮,直到聽見遙遠的號角聲才起床,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早上才停,外面籠罩著大霧,氣溫有些低,溫南穿著冷的打了個哆嗦,穿了件藏青色的外套,陳奶奶起得早,燒了兩暖壺的開水,見溫南出來,對她說:“南南,奶奶燒的有熱水,你用熱水刷牙洗臉!

    溫南道:“好 !

    她去廚房拿暖壺到院里,給搪瓷盆里摻了點熱水,雙手放進溫熱的水里,舒服的發出一聲喟嘆。

    陳奶奶早飯煮的稀飯,蒸的白面饅頭,老人家喝了口稀飯,說道:“南南,等小敘回來,你兩把自留地的菜摘一摘,姨奶把那些菜腌起來,放的時間更長點!

    溫南點頭:“嗯。”

    吃過早飯溫南去了學校,走到石橋時楊志同和他對象等在那里,其實這樣也好,楊志同和他對象一起送她,至少在外人眼里不會傳她和楊志同的閑話,溫南上了一上午的課,她今天帶的是三班的數學,正好趙小麥的弟弟趙小東就在這個班上,趙小東這孩子上課不認真,喜歡交頭接耳的跟旁邊的同學說話。

    因為趙小東的父親是部隊的營長,而教書的老師只是公社上的普通職工,還有一個是知青,所以對于趙小東的行為都是睜只眼閉只眼,溫南翻開數學書,在簡易的黑板上寫了算式講解了一遍,時不時轉身看到趙小東扭頭跟旁邊的同學說話,她轉過身,將課本放在桌上,冷聲道:“趙小東,站起來!”

    趙小東嚇了一跳,乖乖站起身,沒敢跟溫南對著來。

    自從上次惹了溫南被他爹用皮帶一頓抽之后,他對溫南又怕又恨,見溫南冷著臉色,趙小東垂在身側的雙手握緊,他娘昨晚上還說溫南咋當老師了,他爹說溫南上過高中,又是陳營長的妹子,算是軍人家屬,學校缺老師,他要是大隊長他也優先選有學問的軍人家屬當老師。

    “我觀察你半節課的時間了,你不是跟左邊的同學說話就是跟右邊的同學說話,你不學習別人還要學習,你多打擾別人一分鐘就讓別人少聽一分鐘的課!你去”溫南指了下后面 :“靠墻站半節課,下次再讓我看見你上課時間打擾旁邊同學的學習,就讓你家人到學校來!”

    趙小東不敢說話,乖乖的站到座位很后面去。

    溫南壓根不懼怕趙營長一家,花鳳珍是個沒腦子拎不清的,趙營長不是,他好歹是部隊里當官的,要是因為孩子上課搗亂的原因被老師請到學校,丟人的是他。

    一節課上完,溫南抱著課本回到辦公室,周玲挨著窗戶坐著,在準備下午的語文課教程,見溫南進來,走到過去湊到溫南旁邊,笑道:“我前面路過教師,看見你讓趙小東罰站了?”

    溫南從周玲話里聽出了幸災樂禍和解氣的意思。

    她皺了下眉,點頭道:“嗯,趙小東上課擾亂課堂秩序,打擾其他同學正常學習,罰站讓他長長記性。”

    周玲朝她豎起大拇指:“溫南,還得是你啊!

    溫南:???

    相處了半個多月,溫南對周玲的性子多少了解一些,大大咧咧的,人也沒什么壞心眼,能讓她不顧場合不看教師身份的說出這句話來,可見里面有什么事,她好奇的問了一句:“怎么了?”

    周玲坐到旁邊的板凳上,哼了一聲:“趙小東是去年才上學的,當時班里面就屬他最鬧騰,也最不聽話,我把他說了幾句,結果他回家添油加醋的告訴他爸媽,第二天趙營長的媳婦就帶著趙小東過來了,把我一通子罵,想起來這事我就窩火,氣死我了!我現在對趙小東這孩子都不管,他愛學不學!

    溫南:……

    其實吧,面對這樣的家長,許多老師差不多和周玲一樣,對這個孩子放手不管了。

    兩人聊了一會,到了上課時間周玲抱著語文課本走了,溫南也去另一個班上數學課,等到放學后她去了一趟大隊長家里,找大隊長說了下周一和周二請假去運閩市的事,她提前把課程備好讓其他幾位老師幫忙代課兩天,大隊長也沒為難,爽快的答應了。

    中午還是楊志同和他對象童小麗來接她。

    路上的時候,楊志同笑了下,說道:“溫南同志,你要不要考慮周六日來食堂做糕點?自從你來小學當老師不做糕點后,來食堂吃飯的人都惦記你做的糕點呢,一個個的跑來問我你啥時候來做糕點!

    童小麗扎著兩個小揪揪在耳下,她拽了拽小揪揪,笑道:“是啊,溫南同志,別說其他人了,我姐都惦記著你做的糕點呢!

    溫南笑了下:“我不是把做糕點的法子寫給王師傅和廉師傅他們了嗎?”

    楊志同擺了擺手:“他們做出來的糕點跟你做的味道不大一樣,總覺得少點味道,我說的話你要不好好考慮一下,正好你周六日休息,這兩天來食堂做糕點也算掙一份工資!

    溫南想了一下,點頭道:“好!

    三人在石橋那邊分開,溫南回到家屬區,剛走到家門口時就聽見了廖家隔壁的趙家傳來嗷嗷的哭聲,一聽就是趙小東在哭,除了趙小東的哭聲,還有花鳳珍罵人的聲音。

    “不就是當個老師嗎,有啥了不起的,當老師就能讓我家孩子罰站嗎?不行!我今天非得找她算賬去!”

    “好了好了別哭了,娘找她算賬去!”

    “你給我回來!”

    趙營長的聲音很大,幾乎蓋住了花鳳珍和趙小東的聲音。

    溫南懶得再聽下去,她既然敢讓趙小東罰站就不怕花鳳珍來鬧事,花鳳珍敢鬧她,她就敢去部隊鬧趙營長,向政委舉報趙營長教子無方,不僅縱容孩子在學校影響課堂紀律,還縱容他媳婦帶著孩子找老師鬧事。

    他趙小東有靠山,她也有靠山。

    陳敘就是她在這里的靠山和底氣。

    溫南回到家里的時候陳奶奶已經做好午飯了,也不知道趙營長在家里怎么說花鳳珍的,一直到午飯結束花鳳珍都沒有帶著趙小東來家里鬧事,下午最后一堂課溫南代周玲帶三班的語文課,以往左顧右盼的趙小東這會規規矩矩的坐著,頭都不敢抬一下。

    溫南并沒有故意針對他,只要趙小東不影響課堂紀律,她也沒不會挑他的刺。

    上完最后一節課,溫南抱著語文課本回到辦公屋,正好碰上收拾課本準備回家的知青老師呂美,呂美跟趙小麥一般大,十八歲了,家里還有個哥哥,父母不舍得讓兒子下鄉當知青,就花錢在城里給他兒子買了個食品廠的工職,讓呂美這個女兒下鄉了。

    這年頭重男輕女的家庭比比皆是,哪怕是新世紀也有不少。

    呂美挎著土黃色的布包,笑著跟溫南打招呼:“溫南姐,我先回去了。”

    溫南朝她擺了擺手:“路上慢點,明天見。”

    她把課本收拾了一下,出來的時候把辦公屋的門鎖上,跟周玲和秦河打了聲招呼也就走了,回家跟陳奶奶吃過晚飯,簡單洗了個澡就睡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的翻身時聽見了院子里嘩啦的水聲,溫南眨了眨眼,睜開眼看了看漆黑的房梁,嘩啦的水聲和沉穩的腳步聲再度傳來,溫南困意頓時消了一半。

    陳敘回來了!

    兩天沒見,別說,她還挺想陳敘的。

    溫南披上外套,開門出去就看見光著膀子的陳敘,男人站在井邊,彎腰弓背,背部肌肉緊繃冷硬,正用井里剛壓出來的井水洗澡,現在的天不比夏天了,到了晚上涼氣很重:“你不冷嗎?”

    陳敘洗手臂的動作一頓,掀目光看向屋門口的溫南,她臉上還帶著剛睡醒的困意,頭發披著,穿著藏青色的外套,一張小臉俏生生的,在山上的這兩天,他腦子里大多想的都是溫南,眼下想念的人就站在他眼前。

    “不冷!

    男人說完,直起身拽走毛巾擦干凈身上的水,快步朝溫南走來。

    不知道為什么,在陳敘朝她走來的這一瞬,溫南的心不可抑制的跳動著,臉頰也攀上了熱度。

    男人身高腿長,寬肩窄腰,健碩的胸膛下是……是八塊腹肌,溫南沒出息的咽了咽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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