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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 41 章

    顧清洲發(fā)現, 自己把客房收拾出來的決定是錯誤的,簡直是費力不討好。

    蘇峙家的客房和顧清洲的房間構造相同,只不過形成了一個軸對稱圖形。客房里不像景紹說的空間那么小, 不過其中有塊空地明顯是剛騰出來的樣子,邊角的灰塵還沒有來得及清掃。

    顧清洲沒有多想, 利索地給收拾了。

    但顯然這個客房, 就是個擺設。

    蘇峙從回來就越發(fā)地變本加厲, 事事以自己的腰疼為由指揮顧清洲做這個做那個。這不, 顧清洲剛把飯做上, 蘇峙就又在沙發(fā)那里叫來叫去。

    “好無聊啊顧清洲, 你陪我打游戲吧。”

    顧清洲很少,或者說幾乎不玩游戲,手機上連相關的軟件都沒有。

    “我在做飯呢, 你先自己玩一會, 乖。”顧清洲哄著蘇峙。

    “我跟你說, 這有一款可以解放雙手的游戲, 叫金鏟鏟,我?guī)湍阆拢棠阍趺赐妗_@樣,咱倆就可以甜蜜雙排了。”

    顧清洲正在洗菜, 聞言恨不得把手中的菜直接塞進蘇峙的嘴里。

    甜蜜雙排,甜蜜個鬼!

    “我不玩, 你自己玩吧。”

    蘇峙哼了一聲,看到顧清洲沙發(fā)上放著的手機, 便拿起來想給顧清洲先下一個。

    “清洲, 你手機借我用一下,密碼是多少來著?”蘇峙明知故問。

    “201225。”

    “哎清洲, ”蘇峙從沙發(fā)上起來,趴在靠背上,盯著廚房里認真洗菜的顧清洲問:“這個密碼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嗎?看上去好像是圣誕節(jié)呢?20年的圣誕節(jié)?”

    聽到蘇峙的猜測,顧清洲愣了一下,很難不回憶起那一年的圣誕節(jié)。

    那時候顧清洲已經工作幾年了,生活也算是慢慢進入正軌。圣誕節(jié)那天,顧櫻一直嚷著讓顧清洲陪她去商場玩,說是商場有活動,外面有無人機燈光秀,里面還有各種節(jié)目表演。拗不過顧櫻的顧清洲,只好帶她去了商場。

    活動很早就開始宣傳,而且還是自從疫情以來,算是第一個比較大型的活動。那段時間,疫情被控制得還不錯,顧清洲這才能答應顧櫻。

    許久沒有這么熱鬧,這場秀聚集了很多人。雖然大家都戴著各種口罩,但依舊不能阻擋這種想要歡騰的心。

    可明明就是這么多人,顧清洲卻在人群之中,一眼就看到了郗齊。

    那個曾經拒絕他非常明顯且傷人的學長。

    郗齊家不是北市的,所以能在北市看到郗齊,的確是一件很稀奇的事。可等顧清洲看清他旁邊站著的人時,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這樣的順其自然。

    戴著口罩,顧清洲看不清楚郗齊旁邊那個男孩子的臉,只知道他依偎在郗齊的身邊,眉眼彎彎。

    而郗齊呢,曾經那個說他同性戀惡心的郗齊,在眾人面前,將那個男孩子親昵地摟在懷里,甚至還生怕他冷,用雙手捂著他的耳朵幫他取暖。

    原來,不是因為同性戀惡心。

    而是因為,那個人恰好是自己而已。

    好不容易等顧櫻玩夠了,回到家里的顧清洲一度陷在自我否定之中,怎樣都走不出來。

    很巧,他新下載了一個app,還沒有來得及關推送,就給他推送了一個語音直播間。也是閑得無聊,顧清洲便點了進去。

    他聽到一個聲音很好聽的男孩子在跟大家聊天。

    聊什么的都有,有過分地想讓主播打開攝像頭,看看有著如此好聽聲音的人,會不會是一個帥哥。

    顧清洲好像找到了一個發(fā)泄渠道,開始不停地打字。

    “是帥哥又怎么樣,不是帥哥又如何,主播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露臉,他很真誠,比那些說一套做一套的人要好太多。”

    大概是因為他這一連串的話在一眾的吆喝里比較明顯,這個叫“山寺桃花夜夜開”的主播很快就點了他的名字。

    可是顧清洲沒有心情跟他互動,似乎想利用這次機會將自己積攢了許久的不滿發(fā)泄出來。他自顧自地打著字,隱沒在了眾人對主播的夸贊之中。

    顧清洲到現在都記得很清楚,無論山寺在和別人聊什么,只要他打出去一句話,山寺都能在第一時間接住他的話題,要么附和著他的觀點,要么就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到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顧清洲的錯覺,山寺專門配了一段海綿寶寶。

    “別放棄你的夢想海綿寶寶,以前人們告訴我說,派大星你永遠不會看清東西的,你的頭永遠會被擋在云霧里,但是你看我現在去戰(zhàn)勝它!”

    “我想告訴寶寶們的是,能夠阻擋我們看清前路的東西有很多,但即便如此,這些事物不能阻擋我們一輩子!終究有一天,我們一定會撥開云霧見青天,這只是時間的問題,不是個人的問題。相信自己吧,寶寶們,就像派大星一樣。”說到最后的時候,山寺依舊用的是派大星的語氣。

    彈幕里一片叫好。

    后來顧清洲才知道,原來這一天是山寺的首播,而他也成了山寺的唯粉,一直陪伴山寺到現在。

    那一天,是顧清洲的新生,所以當天他就改了手機密碼,一直用到現在。

    “清洲,你想什么呢清洲?怎么,我這樣一個帥哥站在你的面前,你還要去想別人?”

    “沒什么。”顧清洲回過神來,繼續(xù)忙碌著。

    “你還沒告訴我密碼的含義呢,難不成有什么事想要瞞著我?”

    “我能有什么事瞞著你,手機密碼都知道了。我是跟小帥哥還是小美女聊天了,你看不到嗎?”顧清洲想扯開話題。

    “哼,跟小美女聊天也就罷了,要是敢和小帥哥聊天,看我不——”

    “不什么?”

    蘇峙張嘴啊嗚一口:“咬死你!”

    蘇峙重新躺回沙發(fā)上,看樣子,他要趕緊開始準備他的大計了!

    趁著顧清洲生日的時候,哼哼。

    **

    與蘇峙單獨相處的第一個白天,還算是平穩(wěn),蘇峙沒有出什么幺蛾子。顧清洲擔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這讓他不禁放松了“警惕”。

    這個念頭出現的時候,顧清洲有些想笑,怎么感覺自己像在防賊一樣?

    晚上,顧櫻來這邊吃了飯。吃完飯后,蘇峙熱情邀請顧櫻一起看電影。蘇峙在搬進來的時候,房東原來留下的電視壞掉了,蘇峙也不想修,干脆直接買了一個超大的幕布,配上投影儀,時不時地會看一看電影。

    這好不容易有了機會,蘇峙更想利用起來。

    “我還要寫作業(yè)呢,你倆看吧。”顧櫻可不想當這個電燈泡,這該死的暑期銜接班她還是上了,每天跟在學校里沒有什么區(qū)別,五大學科,光寫作業(yè)都要好久。

    可即便是不寫作業(yè),顧櫻又怎么占著兩個哥哥這好不容易才有的獨處機會呢。

    顧清洲收拾好,就看見蘇峙在沙發(fā)上搗鼓著什么。他悄悄走近,把蘇峙嚇了一跳。

    “做什么虧心事呢,嚇成這樣?”

    蘇峙正在找電影資源,自然是被嚇得不輕。他假裝腰疼,在那鬼哭狼嚎。

    顧清洲受不了舉手投降:“要不我來給你按按?”

    正得蘇峙心意!

    “來,一邊給我按摩,我們一邊看個電影。”蘇峙點了播放。

    顧清洲輕輕地給蘇峙揉著腰,眼睛隨意地往大屏上一瞟。他平時很少會看電影,連追劇幾乎都沒有,所以當看到大屏上的電影名字時,他還問了一嘴。

    “請以你的名字呼喚我,是愛情片?”

    “唔,可以這么理解。”蘇峙的眼神躲躲閃閃。

    等到這個電影放了一段時間之后,顧清洲才明白,剛才蘇峙異樣表情的原因。

    這!這的確是一個愛情片,只不過是同性之愛!

    蘇峙看電影時沒個正行,本來是躺在沙發(fā)上,方便顧清洲給他按腰的。可按著按著,他就開始不老實了。先是說躺著更累,想坐起來,顧清洲便扶他坐起來。坐著坐著,又說腰疼,想要靠著。顧清洲便給他身后塞了一個靠枕。可蘇峙說,越是腰疼,越不能靠軟的東西,會加重腰的承受力,適得其反。

    這下,顧清洲實在是沒招了。

    蘇峙嘿嘿一笑,把身后的靠枕改為抱在懷中,自己則是整個人靠在了顧清洲的身上。

    “這樣靠著才舒服。”

    顧清洲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靠就靠吧。

    可還沒靠多久,蘇峙又不舒服了。

    電影正放到精彩的時刻,兩個男主為了刺激對方,竟分別找了女生作為刺激點。顧清洲看得正是生氣的時候,對蘇峙自然就沒了好模樣。

    這種事,蘇峙不也和那個誰,趙一霖做過嗎?雖然沒有電影里這么夸張,但蘇峙的確是曾經通過趙一霖來刺激他。

    越想越生氣。

    而蘇峙呢,正掰開顧清洲的大腿,還沒進行下一步的動作呢,就被顧清洲啪的一聲拍了下手。其實顧清洲本來沒想這么用力,誰知道,出手時一下沒控制好力道,蘇峙的手背上立馬通紅一片。

    “草!顧清洲,你想謀殺親夫啊!”蘇峙疼得嗷了一嗓子,不明白剛才還好好的顧清洲為什么立馬就變了樣。

    他從電影一開始就沒有看的心思,最初,顧清洲為他按摩時,他的注意力都在顧清洲那溫暖的手上。后來,便想著再貼近一點。靠枕靠著的確不舒服,他想坐在顧清洲的懷里啊!誰知道,這個想法還沒實踐呢,就被扼殺在了搖籃里。

    蘇峙揉揉手背,哼哼地坐好,掃了一眼屏幕。大屏上,其中一個男主正抱著他前任小女朋友激吻。再看向顧清洲,絲毫沒有沉浸其中的旖旎之感,反而非常生氣。

    蘇峙想了想這個電影的介紹,突然就明白了顧清洲生氣的點。

    他哼哼唧唧的,抱著靠枕,直接不給顧清洲機會,掰開他的雙腿,直接就坐進了顧清洲的懷里。

    “這個人肉靠枕才舒服呢,硬邦邦的,有利于我腰椎疼痛的緩解。”

    沙發(fā)很窄,蘇峙坐過來的時候,顧清洲下意識往后挪了挪,生怕蘇峙坐得不舒服。可盡管如此,蘇峙還是不可避免地會往下滑。顧清洲原本放在下面的雙腿,干脆直接環(huán)了起來,將蘇峙整個人圈在了懷里。

    “老實點,再亂動,直接抱你回去睡覺。”顧清洲的聲音在蘇峙頭上響起,蘇峙乖乖地靠在顧清洲的身上。

    蘇峙倒不亂動了,但是嘴還是沒閑著,嘖嘖地開始點評這個電影。

    “你說,這倆男的是怎么想的,用別的男的刺激就罷了,還用女的刺激。這個編劇我看腦子里也是有坑,這樣刺激了,正常人誰不更得離得遠遠的。還吃醋?吃個大頭鬼我看。”

    “哦,是嗎?那么這樣看來,阿峙是非常不贊同用女生來刺激的這一行為咯?”

    “那是自然!”蘇峙點點頭。

    因著靠在顧清洲的懷里,他點頭的時候,頭發(fā)蹭過顧清洲的胸前,讓顧清洲癢癢的。

    心也跟著癢起來。

    他不動聲色地收緊了圈著的腿,繼續(xù)問:“看來阿峙就是個口是心非的人啊,嘴上說著不愿意,其實倒做過許多次了呢!”

    “我什么時候做過許多次了!”蘇峙生氣!

    “唔,那我?guī)桶⒅呕貞浺幌拢繂问且粋趙一霖就那么多次,誰知道還有沒有二霖三霖四霖五霖的。”顧清洲語氣平平,讓蘇峙猜不出這是玩笑還是真的在秋后算賬。

    “嚯!清洲倒是挺會倒打一耙的啊!”蘇峙突然想起索俊澤拍的那張照片,他可是和趙一霖什么肢體接觸都沒有,可不像他顧清洲,差點都沒親上哦。

    這樣想著,嘴里便說了出來。

    顧清洲自己都忘了這一茬,這猛然被蘇峙提起,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沉默了幾秒,顧清洲才繼續(xù)開口說:“你明知道那又不是我的主觀意愿,和電影里完全不符!”

    “是咯,那到我這就是主觀意愿了?”蘇峙猛地一轉頭,恰好顧清洲也在低頭觀察蘇峙的反應。就這樣,兩人的唇又完美的貼在了一起。

    蘇峙帶著氣,直接張嘴咬了顧清洲一口。顧清洲吃痛,緊接著反客為主,在蘇峙還想張嘴咬他的時候,直接長驅直入,拖過他的舌,開始不留情面地吮吸、糾纏,像是要把這段時間以來對蘇峙的怨氣全都發(fā)泄出來。

    兩人的姿勢本就曖昧,蘇峙整個人還是靠在顧清洲的身上,但是腦袋卻偏轉著,想動卻動彈不得。顧清洲大概是察覺到蘇峙的不舒服,將雙手托在蘇峙的腋下,一用力就直接把人抱在了自己的腿上。

    在這過程中,嘴巴根本沒有停歇,差點又吻得蘇峙喘不過氣來。

    蘇峙被動地迎合著顧清洲,還沒多久就軟了身子,整個人像沒有骨頭似的,癱軟在顧清洲的懷里。

    “傻瓜,要換氣。”顧清洲抵著蘇峙的額頭,稍微放開了蘇峙一會兒。看著被自己親得又紅又腫的嘴唇,差點又沒忍住。

    “誰讓你這么會親。”蘇峙大喘著氣,靠在顧清洲的頸間蹭了蹭。

    “說,你是不是真的談了很多個?”歇了一會,蘇峙又繼續(xù)問。

    顧清洲又親了親蘇峙,拼命遏制著體內的沖動。

    可反應這回事,是再遏制也控制不住的。蘇峙明顯地感覺到顧清洲身體的變化,竟還大膽地調整了下坐姿。

    “別動!”顧清洲低聲道,嗓音中是說不出的魅惑。

    “我就不,我就動,除非你告訴我你到底談了幾個!”蘇峙得寸進尺,開始在顧清洲的身上左右搖擺起來。

    顧清洲哪里能禁得住這樣的撩撥,再加上大屏之中兩個男主的曖昧的氛圍,一切似乎就這樣水到渠成。

    顧清洲想都沒想,就對著蘇峙伸出了手。

    被控制住的一瞬間,蘇峙像是被點了穴一樣,不敢再動彈。

    “嗯?還想來威脅我?”顧清洲的聲音在蘇峙的耳邊響起,蘇峙的呼吸開始更加急促起來,雙手無力地攀上顧清洲的胸膛,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更好過一些。

    “我,我錯了,清洲,你——”

    “不是說想知道我談了幾個嗎?單憑吻技又怎么能判斷得出?要不……”顧清洲話說一半就停了下來,繼續(xù)刺激著蘇峙。

    “你,你欺負人!”蘇峙快要被弄哭了!

    顧清洲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另一只手也不閑著,勾過蘇峙繼續(xù)加重剛才的吻。

    一室曖昧之中,還不忘提醒蘇峙呼吸。

    “顧清洲,你混蛋!”

    在蘇峙的罵聲中,顧清洲笑得非常開心。

    **

    蘇峙家里衛(wèi)生間的裝修要比顧清洲的“豪華”許多,多了一個浴缸。但是這段時間都沒有用過,角落里有一層灰垢。

    顧清洲將蘇峙放回沙發(fā)上休息,自己則是放了一點水,準備清洗一下浴缸。

    清洗浴缸的時候,難免會想入非非。顧清洲認命地嘆了口氣,決定先給自己降降火。

    “清洲,你好了沒啊,我想洗澡。”結果這一耽誤,外面的少爺不樂意了,在那哼哼唧唧的。

    顧清洲聽著他那個調調立刻就有了沖動!

    在S市的時候,沒有天時地利,也不占什么人和。這好不容易回來了吧,蘇峙還要一段時間的休養(yǎng)。顧清洲只能把自己的表白計劃往后一推再推。

    他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就在剛剛,蘇峙問他到底談了幾個的時候,他很想說,只要他答應,那么他就會是那第一個。可凌亂的沙發(fā),凌亂的他們,本就不是個適合的場所。

    更何況,他們兩人之間,只是缺了這樣一句可以讓彼此關系更加正式的一句話,再晚一點,也不會有什么問題。

    他一定要給蘇峙一個難忘的告白。

    “馬上好。”顧清洲開始給浴缸放水,一邊調試著水溫。試了差不多后,他拿出一條新的浴巾,放在浴缸壁上,方便蘇峙可以靠著。又將其他的用品拿過來放在蘇峙能夠得到的地方,等這一切都收拾好后,這才出去接蘇峙。

    說是接一點都不為過。

    蘇峙正躺在沙發(fā)上,臉上的紅暈還沒有消掉。看到顧清洲出來的時候,竟然莫名有些緊張。

    他對著顧清洲的方向伸出手:“抱我去洗澡。”

    顧清洲本就做好了這個準備,輕而易舉地就把蘇峙抱了起來。

    甚至還顛了顛:“感覺阿峙瘦了,這段時間要給你好好補一補,這樣抱起來才舒服。”

    要是換作平時,蘇峙早就“反客為主”了。可此時此刻,躺在顧清洲的懷里,腦中不可避免地出現剛才顧清洲侍弄他的情景,他哪里還能說得出口。

    而在顧清洲看來,現在的蘇峙,就像,就像一個害羞的小媳婦,不好意思地躲在自己的懷里。

    將蘇峙放在浴缸邊緣坐好,顧清洲轉身就要離開,卻被蘇峙突然拉住了手。

    “要不,你跟我一起洗呀?”撩顧清洲,似乎成了蘇峙刻在骨子里的天性,這不剛好了一些,就迫不及待。

    有了上次的經驗,顧清洲還不把蘇峙徹底拿捏。他順勢就坐在了蘇峙的旁邊,抬手就要去脫蘇峙的褲子。

    “好呀,阿峙腰不好,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再服務阿峙一次了。”

    說到服務時,顧清洲還特地加深了語調。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我自己洗。”蘇峙如臨大敵,拼命抵擋著顧清洲手上的進攻。

    雖然,他挺喜歡和顧清洲膩歪在一起,但是,這不代表著他要短時間里來兩次啊!

    顧清洲寵溺地笑笑,本身就是嚇唬他的。收了手,轉身就離開了。

    這邊直到顧清洲關上門,蘇峙這才放心。

    誰知,他剛把家居褲的腰帶解開,正脫著呢,顧清洲重新推門進來。

    可憐的蘇峙,外褲和內褲已經脫到了腿彎,在顧清洲開門的一瞬間,竟不知道到底是繼續(xù)脫還是提上為好。

    “那什么,我就是想說一聲,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說完,顧清洲還專門看了蘇峙某個地方一眼。然后點點頭,意味深長地說:

    “唔,第一次看得這么仔細,還挺可愛的。”

    草!

    蘇峙猛地一下拽上褲子。

    可愛你大爺!

    第42章 第 42 章

    躺在客房里的顧清洲, 一只手枕在腦袋后面。偏巧,這只手是才幫助過蘇峙那一只。顧清洲似乎還能聞到上面專屬于蘇峙的味道。

    鬼使神差地,顧清洲將手抽回來, 放在自己的鼻尖聞了聞。

    只不過,就一秒, 他趕緊就又把手放了回來。

    為自己的這個行為感到羞恥!

    顧清洲啊顧清洲, 你怎么這么猥瑣!

    可已經開了個頭, 體內似乎有火苗也在蠢蠢欲動之中, 顧清洲是怎么都睡不著了。他干脆從床上坐起來, 還打開了燈。

    從黑暗到光明的一瞬間, 顧清洲被角落里的一個細小的東西閃了一下眼睛,應該是突然開燈照到了某個物體上的反射。顧清洲把燈關上,再次打開, 可這次卻什么都沒有了。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

    不過, 反正也睡不著了, 顧清洲索性按照剛才那個光源出現的位置去找一找。可不知為什么, 卻怎么都沒找到。

    但是顧清洲有了別的發(fā)現。

    本身空地上的灰塵被顧清洲清理得干干凈凈,但是有些細節(jié)他并沒有注意。因此,這才能看到掉在縫隙里的一張紙。

    撿起來后發(fā)現是蘇峙的一張草稿紙,一眼看出是蘇峙的筆跡。雖然和他平時寫備課時漂亮的正楷不同——這上的字跡有些潦草, 但是不難看出這應該是抄的某段對話。其中還有的地方被蘇峙標了一些重音或者其他的符號,顧清洲并不能全部看得懂。

    看上去……好像是一個演講稿?

    只不過這個內容……

    倒像是一個癡情人才能說出來的話。

    這會是什么呢?

    “清洲, 清洲你快來!”

    也不知道是觸發(fā)了蘇峙的哪根神經,顧清洲正想掏出手機去搜了搜這段文字, 就聽見那邊蘇峙在拼了命地喊他。顧清洲只好先放下這張紙, 迅速地跑向蘇峙的房間。

    “怎么了?”

    推門進去的時候,蘇峙正裹著單薄的夏涼被呆呆地坐在床上, 看到顧清洲進來的時候,對著顧清洲伸出手癟癟嘴:“嗚嗚,清洲,我做噩夢了,你來陪我睡覺好不好?”

    這個客房,早知道就不收拾了。

    但很顯然,這個客房里隱藏的秘密還真不少呢。

    聽著睡在自己旁邊發(fā)出均勻呼吸聲的蘇峙,顧清洲心想,明天得趁蘇峙睡著了,再去找一找。

    但顯然蘇峙并沒有給他提供這個機會。

    顧清洲好不容易有個假期,自然是想好好休息休息,照顧蘇峙并不辛苦,兩人每天膩歪在家里,也不覺得枯燥無聊。

    只是,顧清洲的心里一直掛著客房的秘密,總想著去一探究竟。可偏偏,蘇峙非常不給力。

    一連幾天,蘇峙都以各種理由纏著顧清洲陪他一起睡覺。睡覺的時候呢倒也挺老實,也不會怎么樣,就是會一直勾著顧清洲,讓他無法脫身。

    就這樣又過了幾天,顧清洲漸漸就把這件事忘在了腦后,因為他和蘇峙迎來了兩人第一次自駕游。

    起初,顧清洲是不同意的,本來就傷著脊椎,去自駕游的話,長時間的久坐必然會產生一定的影響。可蘇峙說,醫(yī)生囑咐的休養(yǎng)期早就過了,在這期間他還一直乖乖聽話,別說出去玩了,連房間門都沒有出去過。再待下去,真的就要長毛了!

    蘇峙甚至還掀起了他的睡衣,把自己滾圓的肚子露在顧清洲的面前。

    “你看,你再不讓我出去動一動,開學我還怎么見人啊!更何況,下月初肯定你們高三就要提前補課了,到時候更沒有玩的時間。”

    上不上高三的,倒還不一定,但是看著蘇峙日漸滾圓的肚子,也確實該出去走一走了。

    顧清洲安全起見,先是打電話咨詢了S市的侯夢侯宇的主治醫(yī)生,順帶著問了一下兩個孩子的情況。蘇峙在旁邊,看似很隨意地玩著手機,其實早就豎起了耳朵。

    自從回來后,每每顧清洲想要讓他去問問弟弟妹妹的情況,他總是找各種理由不肯。說什么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再有什么問題,他也無能為力。

    顧清洲知道他是好面子,指不定偷偷摸摸早就問過了。

    醫(yī)生關于蘇峙和兄妹倆的回答都挺讓人高興的,說蘇峙養(yǎng)了這么久基本上就和正常人沒什么區(qū)別了。如果說有,大概就是最開始會有一些心理作用,可以提前準備一個舒服的靠枕方便他靠著。至于兩兄妹,沒有什么排斥反應,術后情況很好,過不了幾天應該就可以出院了。

    聽完醫(yī)生的話,顧清洲才稍微放心。一轉頭便看見,蘇峙本就高興的臉上更是嘴角難壓。

    兩人最終敲定,選擇終點在距離北市四五百公里的Z市,那是蘇峙一直想去的地方。

    **

    出門的這一天,顧櫻對兩人表現出極為強烈的譴責,聲稱兩人為了一己私欲竟然置如此可愛又嬌小的妹妹于不顧。

    顧清洲拍了拍顧櫻的肩膀,意味深長地說:“女孩子嗎,早點獨立是件好事,要不然以后嫁人了一定會被婆家笑話的!”

    “就是呀小櫻,你看從小到大你哥把你照顧得這么好,你連鍛煉的機會都沒有。說實話,本來我們倆還真的挺不想去的。你看這大熱天,為了能夠對你起到絕佳的鍛煉目的,我們倆不得不離開舒適的家給你創(chuàng)造條件。”說完,還一連嘆氣好幾聲,試圖來體現兩人對為了鍛煉顧櫻而做出的犧牲。

    “喲喲喲,好話都讓你倆說了。人家是沒有條件,創(chuàng)造條件也要上。你們倒好,是沒有困難,活生生地給我創(chuàng)造了困難啊,我的兩位好哥哥。”

    看著顧櫻一臉苦悶的樣子,兩人均是送給顧櫻一個“加油”的拍拍。

    Z市屬于J省的南部,以風景秀麗著稱。而且在通往Z市的路上,還會經過兩個旅游大市,顧清洲決定一次玩?zhèn)夠。

    “故人西辭黃鶴樓,煙花三月下揚州。”揚州,作為一大旅游名城,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在美好的春天來體味下江南的妙處。可兩人哪有這樣完美的時間,只能去欣賞瘦西湖別樣的美。

    沒錯,顧清洲的第一個目的地便是揚州。

    從北市到揚州,開車大約需要三個小時。兩人出發(fā)得早,一路開起來溫度也算是適宜。顧清洲提前給蘇峙準備好了各種吃的喝的,生怕給蘇峙餓瘦了。

    按照慣例,蘇峙一上車就打開了音樂,想了想,還是調到了之前沒聽完的廣播劇。

    聽到山寺熟悉的聲音,顧清洲身心更加愉悅。

    “好像這個山寺又很久沒有直播了呢,你們這些粉絲們不會有意見嗎?”蘇峙裝作不經意地詢問。

    “沒想到你還關注這個啊。是的,以前山寺總會隔一段時間就直播一次,不直播的時候就會配各種廣播劇。可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也不直播,廣播劇也只是出了一部。”顧清洲戴著墨鏡,一手握在方向盤上,一手隨意地搭在一旁,整個人的氣質讓蘇峙越發(fā)著迷。

    “你明知道我的心里只有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廣播劇播到了關鍵點,山寺充滿怨恨又帶著委屈的聲音在車里響起,讓人聽了也不禁為之動容。

    旁邊的蘇峙也并沒有閑著,緊跟著山寺,繼續(xù)往下說了幾句。

    “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蘇峙一邊跟著廣播念著臺詞,一邊偷偷觀察著顧清洲的反應。

    “阿峙真厲害,如果阿峙也去配廣播劇,一定也會像山寺一樣火。”

    一直以來,顧清洲聽到的都是蘇峙正常的音色,這乍一聽到他格外認真的聲音,真的是越聽越像山寺的。而且,這一段話,感覺很眼熟。與之前在蘇峙房間里看到的那張紙上的文字有一部分的重合,但又不全都一樣。

    都說當局者迷,顧清洲根本就沒有多想。

    距離蘇峙捅破窗戶紙的計劃沒有多少天了,蘇峙一心想試探試探顧清洲,看看這個一向聰明的人,能不能自己觀察出來些什么。

    可他都說成這樣了,顧清洲還是絲毫感覺都沒有,只是覺得他像山寺的聲音。

    唉,清洲啊,有的時候,你可真是笨呀。

    蘇峙無奈地嘆息著。

    很快,顧清洲在一個服務區(qū)停下,讓蘇峙下來活動活動。

    已經上午十點了,火辣辣的太陽開始狠命地炙烤著大地上的一切,蘇峙看著外面的大太陽,就不想下去。

    “你去吧,外面實在是太熱了。我不想去廁所,我在車里等你好不好?”

    顧清洲沒有準備太多水,怕在車里悶著不好喝。停服務區(qū),一方面是想去買兩瓶水,另一方面也是想讓蘇峙下來走一走。

    “你要是不下來,那我可就把你抱下來了!”顧清洲威脅著。

    “嗚嗚,顧清洲,你就只會威脅我。那你幫我穿鞋。”為了靠著舒服,蘇峙上了車就把鞋子脫了。

    顧清洲走到副駕,打開車門的一瞬間,熱浪就翻滾進車里,讓蘇峙更加沒了下車的想法。

    “不去了不去了,太熱了,你就是抱我我也不去了。”剛把腳伸給顧清洲的蘇峙又猛然把腳縮了回來,可卻被顧清洲一把握住腳踝。

    顧清洲的掌心就如頭頂的烈日,燙得蘇峙瑟縮了一下。

    “乖,下來陪我去個衛(wèi)生間就回來,好不好?”硬得不行,顧清洲只好來軟的。他握住蘇峙的腳,趁著蘇峙在那發(fā)愣的功夫,就把蘇峙的鞋給穿好了。

    “要不,我抱你下來?”

    “哼,就會欺負我!”蘇峙的臉被顧清洲難得溫柔的聲音哄得紅撲撲的,一把打開顧清洲對他伸著的手,自己下了車。

    暑假正是旅游旺季,兩人剛下車,旁邊不遠處就停了一輛大巴車,從上面下來了不少人。

    顧清洲也是許久沒有開過這么久的車,從蘇峙那起身后,就伸了個懶腰。他戴著墨鏡,高挑勻稱的身材頓時吸引了不少女生的目光。為了出行方便,顧清洲穿了一身白色的運動裝,襯得他整個人更加的青春活力。

    很快,就有幾個女生向這邊走來。

    敏銳的蘇峙頓時就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帥哥你好,也是來旅游的呀,這么有緣,我們加個微信吧。”其中一個長頭發(fā)美女,舉著手機就直奔主題。

    “不好意思,我——”、

    “是不是想說已經有女朋友了呀,這都是搪塞的借口。帥哥要是有女朋友,怎么可能不帶著一起出來玩呢?”

    “你還真說對了。”蘇峙走過去,一把勾住顧清洲的脖子。

    與顧清洲不同,蘇峙身上的活力更甚,再加上一頭睡亂了的頭發(fā),顯得更加可愛。長發(fā)美女對著旁邊的同伴眨眨眼睛,同伴立馬也拿出了手機。

    誰知,女生還沒說話,蘇峙便勾著顧清洲“吧唧”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他的確沒有女朋友,但他有男朋友!”

    **

    “笑什么笑?還笑?”

    離開服務區(qū)很遠了,顧清洲臉上的笑容還沒有散去。蘇峙被笑得不好意思,直接生氣地拍了一下顧清洲的胳膊。

    “咳咳,不笑了不笑了。不過,阿峙什么時候成我男朋友了,我怎么都不知道呢?”

    “哼,”蘇峙臉一紅,“那還不是想幫你解圍啊,怎么,你還真的想要加那個美女的微信?”

    “我看另一個美女也對阿峙心動了呢,阿峙不應該那么沖動的,畢竟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顧清洲!”

    “好好好,不鬧了,阿峙說什么就是什么。”顧清洲強忍著笑,不再去逗蘇峙,生怕他一個生氣,自己連車都開不好了。

    蘇峙哼哼唧唧,轉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不就是想說兩人之間還沒有個正式身份的確立嘛,不是還不到時候嘛!

    那啥都做了,兩人的關系還不心知肚明?

    他倆難道不是在談戀愛?

    他怎么就不能是顧清洲的男朋友了!

    此時此刻的蘇峙,恨不得能有個時光機,讓兩人馬上來到顧清洲生日的那一天!

    沒錯,顧清洲是個8月中的獅子座。顧清洲的信息資料保密得很,在任何社交軟件上都沒有透露過。學校有時候也會統計老師的年齡信息,以便確定報名參加各種比賽,但不會精確到出生日期。能知道顧清洲的生日,還是之前他去翟主任那提交公租房的資料,無意間看見的。

    真是的,不是他顧清洲自己在直播的時候說他模棱兩可的嘛,他這不就是想給他一個超大的儀式感嘛,就不能再等等?真是的,真是的!

    “你嘟囔什么呢?”顧清洲覺得好笑。

    “沒什么,好好開你的車吧。到了目的地,把你那個破墨鏡摘下來,想迷死誰啊,真的是!”

    “迷死你呀,我的阿峙。”

    “我!”不戴就能迷死了!

    很快就到了揚州。

    進入揚州地界,蘇峙的心情明顯變好了不少。揚州的風格與北市完全不同,如果說北市是一個雄偉的漢子,那么揚州便是以為窈窕淑女。

    進入瘦西湖時,這種感覺越發(fā)明顯。

    蘇峙從來沒有出過遠門,如果說從老家到北市也算的話。說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來領略祖國的大好河山,想想竟還有些心酸。

    不過,這一絲絲的感覺很快就被眼前的美景所沖刷掉。蘇峙就像個孩子似的,拉著顧清洲一路看個不停。

    五亭橋、白塔、小金山、二十四橋,每處景物都有其特定的色彩與韻味,讓蘇峙忍不住掏出手機拍照發(fā)了朋友圈。

    尤其是二十四橋。

    在看到二十四橋這個名字時,蘇峙還以為這是跟北市桃花島公園里的二十四節(jié)氣橋一般,是有二十四座橋,還興致勃勃地跟顧清洲討論。直到到了二十四橋才知道,原來只是一座橋。

    “二十四橋明月夜,玉人何處教吹簫。”原來二十四橋是一座單孔石橋,橋身長24米,寬2.4米,兩端各24級臺階,上圍24根欄柱,處處隱含“二十四”之意。

    “真的有24根啊。”蘇峙拉著顧清洲一個個數著,像個孩子一般在驗證著歷史。

    顧清洲跟在蘇峙的身后,一臉寵溺。他也拿出了手機,在蘇峙不注意時,對著蘇峙拍了幾張。

    蘇峙繼續(xù)在前面欣賞著風景,顧清洲有消息進來。是顧櫻的報銷單,照片上是一桌子金燦燦的炸雞。顧清洲二話沒說,就給顧櫻轉了賬。

    退出消息頁面后,看到“發(fā)現”那里有個紅點,顧清洲不太有看朋友圈的習慣,想著好不容易出來一趟,也發(fā)一發(fā)照片得了。結果,點進去,就發(fā)現,山寺在20分鐘前也發(fā)了一條朋友圈。!!!

    山寺會發(fā)朋友圈??

    這可真難得!

    這條朋友圈并沒有什么文字,只是單純有幾張圖片。顧清洲點進去,越看越熟悉!

    等等!

    這不就是瘦西湖嗎!

    難不成山寺也在旅游,還跟他來到了同一個地方?

    顧清洲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似乎好像下一秒他就能見到自己偶像似的。他拿著手機就沖到蘇峙的面前,舉起來給他看。

    “你看,山寺也在瘦西湖!”

    正沉浸在優(yōu)美風景中的蘇峙心里咯噔一下,山寺也在瘦西湖,顧清洲怎么知道?等等,難不成被顧清洲發(fā)現了?

    蘇峙忍著內心的慌張看了眼顧清洲的手機,待看清了之后,忍不住想罵自己!

    草!

    發(fā)錯賬號了!

    “阿峙,你不激動嗎阿峙,你說,到底哪個會是山寺呢,我們要不要去找找他?”與偶像太過接近的顧清洲,欣喜萬分,自然就沒有注意到蘇峙的不自然。

    蘇峙深吸了幾口氣,板著臉一把搶過顧清洲的手機:“喲,跟我出來玩,還想著別的男人。顧清洲,你臉上的期待能不能收一收?你摸摸看,哈喇子都留下來了!”蘇峙故意生氣地轉過臉去,甚至還大步往前走。

    顧清洲被蘇峙突如其來的生氣嚇了一跳,不是,好好的怎么會生氣呢?

    蘇峙不也是山寺的粉絲嗎,看到偶像和自己出現在同一個地方,又怎么會不激動?

    什么哈喇子,他哪有那么夸張?

    不過,生氣的蘇峙反而讓顧清洲想起自己當初在山寺直播間說的那句話。

    那時的自己還不太明白,以為喜歡上蘇峙是因為有著聲音像山寺濾鏡的疊加。可現在并不是啊,他對山寺,是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粉絲對偶像的情感。

    “阿峙,你生氣了?不要走得那么快啊,你等等我。”

    “我不說山寺了好不好?手機都在你那呢,我也看不到了。”

    “阿峙……”

    走在前面的蘇峙越來越心虛,自己怎么就沒看清賬號在山寺的微信上發(fā)了朋友圈。

    還好自己發(fā)了脾氣讓顧清洲沒有多想,要不然,自己的驚喜豈不是沒了!

    不過,看樣子,顧清洲是真的沒有往那方面想。

    蘇峙的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把手機還給顧清洲:“看啊看吧,反正在你心里你的偶像比較重要,看看看,你去看,順便我也幫你找找,你親愛的偶像在哪呢。要不,干脆我站在橋上給你喊一聲好咯!”

    蘇峙發(fā)誓,他一定要將無理取鬧進行到底!

    說完,蘇峙作勢就要爬到橋上去。

    “別別別,我錯了我錯了,前面聽說還有好看的呢,走,咱們去前面看看。遠離山寺,好不好?”顧清洲一把拉住了蘇峙,將人緊緊地拽在自己的身邊。

    這個少爺,什么事做不出來?

    計謀得逞,蘇峙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晚上,聽說瘦西湖還有燈光秀,他們便在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來。

    等看完燈光秀回到酒店時,蘇峙攤在小沙發(fā)上,一動也不想動。

    有了前車之鑒,這次顧清洲打算開兩間房。可不巧的是,作為距離瘦西湖最近的一家酒店,早就被旅行社提前預訂了。要不是有個客人臨時有事退了房,他們連這張大床房都沒有。

    無奈之下,顧清洲只能選擇了這一間。

    蘇峙的行李都是顧清洲給收拾的,明天就要前往下一個地方,顧清洲便只是把睡衣褲和洗漱用品拿了出來。顧清洲甚至還帶了兩條浴巾,更加干凈一些。

    “清洲,我的內褲呢,我要洗澡。”蘇峙打著哈欠,對著顧清洲伸手。

    顧清洲扶額,這種私密的東西就不能自己拿嗎?

    在行李箱一旁的小口袋中,顧清洲幫蘇峙拿出內褲。可帶著內褲一起出來的,是一個方正的小盒子。被內褲勾出來,掉在了地毯上,幾乎沒有任何聲音。

    盡管顧清洲不明白為什么他的行李箱內會有這種東西,也盡管他想第一時間就把這個東西拿起來消滅掉,可還是被蘇峙看到了。

    “顧清洲,你帶小雨傘干什么??”

    第43章 第 43 章

    顧清洲真的是!這到底是什么情況!他為什么會有這種東西!

    現在好了, 連一向對這方面坦然自如的蘇峙,看到這個時都有些臉紅!更何況顧清洲自己了!

    可老天奶啊,他連買都沒買過, 怎么可能有這種東西?

    “唔,我說, 這不是我準備的, 你, 是不是不信?”

    顧清洲干脆破罐子破摔, 換了種方式來問蘇峙。

    “呃, 你是想讓我信還是想讓我不信?”蘇峙就那樣拿著內褲, 站在顧清洲的面前。

    “那什么,其實咱倆跟這個還頗有淵源。”為了讓現場不至于那么的尷尬,顧清洲準備轉移話題。

    “有一次我感冒發(fā)燒了, 在藥店跟你偶遇。當時我還在想, 跟你之間怎么這么有緣, 就多看了你幾眼。誰知道你以為我是想要小雨傘, 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就給我拿了一盒大號的。”

    蘇峙想了一下,恍然大悟,原來當時那個人是顧清洲啊。

    怪不得后來顧清洲還跟他開了次玩笑。

    “那我覺得, 你應該是用大號的嘛。”蘇峙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那既然如此, 要不要試一下?”顧清洲一臉壞笑。

    “試什么——試你個蛋!我洗澡去了!”蘇峙拿著內褲落荒而逃。

    顧清洲在原地笑得開心,要不是這樣, 估計難以從這個尷尬之中逃離出來。

    不過, 這到底是誰給他塞的?

    還是說,他真的誤裝了進來?

    家里就只剩個顧櫻, 一個女孩子,哪里能有這個東西?

    **

    兩人秉承著自由自駕的原則,不想成為那些特種兵,所以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才離開揚州。

    興許是因為出來玩要浪費體力,蘇峙晚上睡覺的時候倒沒有怎么太磨人。

    只不過,畢竟是大床房,稍微翻個身就能碰到彼此。兩人默契地保持著背對背的姿勢,誰都不敢去跨越床上的那條“三八線”。

    揚州距離Z市的距離就沒有多少了,很快,兩人就到了Z市。

    Z市比揚州的藝術氛圍更濃,有很強的歷史厚重感。顧清洲在很早之前來過一次,只不過是來培訓學習,沒有具體地去領略其中的風景。這一次,他做足了攻略,決定好好帶蘇峙玩一玩。

    兩人出來得晚,到Z市時已經是中午了。太陽有些曬,兩人決定先到住的地方休息休息,晚上再出來。聽說,有個地方的夜景也非常美麗。

    這次的酒店位置充足,顧清洲定了個標間。剛進酒店,蘇峙就趴在了床上,跟顧清洲撒嬌:“清洲,我腰疼。你說,這次不會給我留下什么后遺癥了吧。畢竟,男人可是要靠腰吃飯的。”

    “喲,”顧清洲坐在蘇峙的旁邊,給他輕輕地按著腰:“怎么,你還想要去找富婆姐姐,利用你的腰賺大錢?”

    蘇峙舒服得直哼哼:“那怎么了,那也是憑我的本事吃飯。”

    正說著呢,門口傳來動靜,很快一張小卡片就這樣被塞了進來。起初,兩人還不知道是什么東西,還以為是打掃樓道里飄進來的。顧清洲起身去看,看到那張小卡片就樂了。

    他撿起來,走到蘇峙的面前,直接拍在了蘇峙的臉上。

    “喏,大數據把你的愿望實現了,快點掃一掃這上面的微信,來滿足你腰的需求。不過,我看這可都是小妹妹,應該是需要你掏錢的。”

    什么跟什么!

    蘇峙一把把臉上的小卡片拿起來,放到眼前一看,下一秒直接就扔了出去!

    一個個姿勢妖嬈、露著不該露的地方的美女正對著他拋媚眼!

    “顧清洲!你明知道我那是開玩笑的,還給我看這個!不怕我長針眼啊!”

    顧清洲起身撿起來,將小卡片扔進垃圾桶:“沒事,長針眼我?guī)闳メt(yī)院。”

    蘇峙翻了個身,縮進被子里。

    “哼,我要睡覺了,不要打擾我休息。”昨天晚上跟顧清洲睡在一個被窩里,天知道他是多么難受!一夜好不容易睡著了,連夢里都是在和顧清洲……

    可蘇峙是典型的嘴把式,萬一真的要到真刀實槍的那一步,他還有些緊張呢。

    畢竟,顧清洲可是真的帶了小雨傘來的。

    看著蘇峙不像是開玩笑,沒過一會兒就真的睡著了。顧清洲默默收起想要點餐的手機,從包里翻出一個小面包打算先充個饑。

    躺在另一邊的床上,顧清洲開始刷起了朋友圈。班上那群臭小子的生活可真是豐富多彩,他們也習慣了對他不保留,所以朋友圈也都沒有屏蔽他。

    顧清洲輪番點了贊后,又給部分比較好笑地評論了幾句。還沒來得及退出朋友圈的頁面,顧櫻的消息就發(fā)進來了。

    “哥,你是不是該感謝我?【奸笑emoji.】”

    “感謝什么?”顧輕舟一時間并沒有反應過來。

    “感謝我給你準備的好東西呀!”

    顧清洲騰得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動靜有些大,把一旁的蘇峙吵醒了。他哼哼唧唧的,翻了個身,又繼續(xù)睡去。

    這個顧櫻!還真是她放的!膽子怎么可以這么大!

    更何況,她小小的年紀,哪來的這個!

    顧清洲下了床,輕手輕腳地走到外面的陽臺。

    中午太陽很烈,一推開陽臺的門,熱浪就席卷而來。可他顧不上這個,反手關上門,給顧櫻打了個語音!

    這件事,他必須親口和顧櫻說,讓她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哥,不用這么客氣吧,還專門打電話來感謝我呀?你們現在在哪玩呢?來的時候不要忘記給我?guī)禺a。”顧櫻還挺開心的,完全不知道等待她的就是暴風雨。

    其實,她放東西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做好了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的準備!

    “顧櫻!”顧清洲沉住氣,冷聲地叫著顧櫻的大名,頓時這個緊迫感就沿著電話線直通到了顧櫻的心里。

    “怎,怎么了,我這么細心,你不應該高興嗎!”顧櫻大著膽子繼續(xù)問。

    “顧櫻!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說,這個東西是哪來的?”

    很熱,熱浪幾乎是一層接著一層地撲過來。顧清洲拽了拽衣服,試圖讓自己能涼快一些。本來就熱,顧櫻這早熟的樣子讓他更是火冒三丈。

    一直以來,帶著顧櫻成長他很怕會出現什么錯誤。畢竟他是個男孩子,就是再細心,很多時候他也會顧及不到。有的時候甚至不好說得太過仔細,生怕一不小心就傷了小女生的面子。所以,從小到大跟顧櫻的相處,顧清洲總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

    顧櫻第一次來例假的時候,都沒好意思告訴顧清洲。若不是顧清洲發(fā)現衛(wèi)生間里的姨媽巾,他還不知道顧櫻已經長大了。所以從那以后,顧清洲對顧櫻的照顧更是越發(fā)的仔細。在這樣的原生家庭中長大,他不想顧櫻成為一個與別人不同的人。

    偶爾顧櫻犯了錯,顧清洲也還是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打也不是,罵也不是。

    但這次不同,她才15歲,連高中都沒上,怎么會對這種事情……

    “我,我之前不是去超市兼職嘛,有一天就被安排到整理這個貨架。然后下班的時候,主管說這些東西快要過期了,就給我們幾個人一人幾盒,說什么反正都是家里的必需品,拿去給家里人用。我這,我這不是考慮到你跟小蘇哥出去玩,干柴烈火的,萬一,萬一你們沒有準備這個,酒店里的聽說又貴又不干凈。雖然,這個快要過期了,但我看了,還有一個月呢,不比酒店的干凈啊!”

    顧櫻最開始說話的時候還有些唯唯諾諾的,說到后來,越說感覺底氣越足。

    顧清洲嘆了一口氣:“顧櫻,你讓我怎么說你。你還太小,這種事情,不需要了解得這么清楚!”

    “哥,你也太戴著有色眼鏡了吧,你這跟諱疾忌醫(yī)有什么區(qū)別。我們從小就上‘性教育’安全課,知道這些并不會是一件羞恥的事情。這說明我有這方面的知識,我就能夠更好地保護自己。”

    顧櫻的話倒是說得顧清洲一愣一愣的。

    確實,有的時候顧清洲會在顧櫻的面前去羞于提一些東西。沒想到,顧櫻在這方面卻看得這么通透。

    身后有敲門的聲音,顧清洲舉著手機回過頭,是不知道什么時候就醒了的蘇峙。他揉著眼睛,指了指門把手。原來,顧清洲進陽臺的時候,就反手鎖了門。

    顧清洲把門給蘇峙開開:“行吧,下次不許了,先這樣,在家里好好學習,先掛了。”說完,也不等顧櫻的反應,就掛了電話。

    陽臺的門有個很小的門檻,蘇峙剛睡醒,迷迷糊糊的,光著腳就絆到了門檻上。

    “草!疼死了!”蘇峙的身體控制不住地往前倒,疼痛從腳上傳來,頓時醒困了。他一邊倒一邊罵著,還想去摸摸他可憐的大腳趾。

    顧清洲一把就抱住了蘇峙,兩人順勢就坐在了陽臺的躺椅上。

    雖然氛圍很好,但蘇峙的腳實在是太疼了。他從顧清洲的身上起來,直接就坐在了地上。

    “我***,這個破陽臺為什么要有這個小門檻,我的腳要疼死了!”蘇峙掰著他的腳,想要去揉一揉又怕更疼。

    顧清洲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腦門:“少說臟話!”說完,也跟著坐在地面上。

    陽臺的地板被曬得久了,剛坐下的時候還有些燙。

    顧清洲將蘇峙的腳輕輕地捧起,伸手又輕輕戳了一下。

    “唔,疼!”

    無論是腳趾還是手指的疼痛本身就最揪心,顧清洲看著蘇峙的腳趾,已經泛紅一片。不過還好沒有傷口,只是紅腫了一些。

    下一秒,顧清洲將蘇峙的腳抬起,放在嘴邊,溫柔地吹了吹。

    “好,乖,我給吹吹就不疼了。”

    **

    天黑后,空氣里稍微有些了涼氣。蘇峙的腳也好了差不多,兩人開車出門。

    坐在副駕的蘇峙一直都低著頭沒有說話,他甚至想把連帽衫的帽子都戴上。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顧清洲怎么這么會!

    他怎么都不嫌棄他啊!

    萬一他腳臭怎么辦!

    蘇峙想到,后來在顧清洲起身去衛(wèi)生間的時候,他甚至還掰起自己的腳聞了聞。

    幸好不臭!

    不行,他不能這樣一直被動下去,他要拿回他的主動權啊!

    “怎么不說話?”晚上Z市的交通還是比較繁忙的,早知道就坐地鐵了。

    “沒什么想說的。”蘇峙哼了一聲。

    “唔,是誰又惹我們的阿峙生氣了?”

    “嚯,我怎么還不知道,在場的除了咱倆還有第三個人?喲,難不成還有個女鬼?等著她半夜爬上你的床?”

    “半夜爬上我的床倒是可能的,只不過可不一定是個女鬼。”顧清洲帶著奸笑看了蘇峙一眼。

    蘇峙的臉漲得通紅,知道這是顧清洲故意提之前他爬上他的床那件事。他強裝淡定,又哼一聲。

    可惡!第一局就敗了!又被他撩了!

    兩人的目的地是梧塘街,擁有豐富的歷史,吃喝玩樂應有盡有,還有游船,能夠看到優(yōu)美的夜景。

    好不容易停好了車,看著眼前繁華的場景,蘇峙的心情大好。

    “顧清洲,快,前面有好吃的。”蘇峙拉著顧清洲蹦蹦跳跳地往前走,腳也不疼了,就像個孩子似的。

    顧清洲被蘇峙拉著,一臉寵溺地笑。

    怎么能這么容易滿足?

    Z市位于南部,在吃的方面和北市重鹽重辣不同,以甜食為主。不遠處,就有個小攤,掛著古早的招牌條幅,寫著桂花豆沙小圓子。

    “顧清洲,我要吃這個。”蘇峙在小攤前停下。

    攤主是個阿姨,操著濃重的Z市口音,看到兩人過來,熱情地招呼著兩人要什么口味。

    “就要個桂花的。”

    桂花槐花,這些經常出現在語文書中的美食,此時照進了現實,讓蘇峙有些亟不可待。

    阿姨介紹說,小圓子是他們自己手工搓的,口感筋道。現場現煮,如果喜歡吃冰的,煮好后會放在冰水里冰一冰。

    “那我要一份冰的。”蘇峙說。

    “好咧。”阿姨答應著。

    煮好后的小圓子飄在鍋面上,一個個圓滾滾的,可愛極了。阿姨熟練地盛出來,在冰水中放了一會。緊接著在杯子里鋪了一層冰沙打底,旁邊掛了一層桂花壁,盛入小圓子之后,放入紅豆,最后再鋪上桂花釀。

    拿到手后,蘇峙道了謝,然后迫不及待地攪了攪,舀了一口,遞到了顧清洲的面前。

    “你先吃。”蘇峙眨著眼睛,顧清洲從里面看出了滿滿的期待。

    沒想到,蘇峙會把第一口讓給他。明明從一開始就在期待,卻能夠忍住。

    顧清洲心里暖暖的。

    他張嘴,將那一勺充滿愛意的小圓子吃下。

    頓時,甜味充斥著顧清洲的口腔,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

    見顧清洲吃了一口,蘇峙這才開始吃。

    真好吃!蘇峙滿足地瞇起了眼睛。

    吃飽喝足之后,兩人踏上了游船。

    梧塘街全長十里,站在船頭,兩人吹著風,欣賞著周圍的夜景,別提有多么愜意了。

    當然,如果沒有接下來的一場意外,兩人的夜游之路應該非常完美。

    大概走了幾分鐘,突然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不少人對著水中指指點點,大聲地喊著救命。兩人順著眾人的手勢往湖中看,是一個小孩落水了!

    趁著周圍的燈光,蘇峙努力地辨別著小孩的方向。看不清是男孩女孩,但在水中撲騰的地方距離自己還是挺近的。蘇峙想都沒想,直接就跳了下去。

    “阿峙!”顧清洲著急地喊!

    顧清洲打著手機的燈光,可昏暗的光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顧清洲只能看見一溜水花朝著落水孩子的方向而去,他心里萬分著急,可是他并不會游泳,只能在床上干等著。

    很快,蘇峙就游到了小孩的旁邊,一下就把孩子托舉了起來,游到了岸上。

    岸上的人紛紛拍手鼓掌,為蘇峙喝彩。

    顧清洲趕緊讓船夫幫自己靠岸,等他好不容易回到蘇峙的面前時,小孩的媽媽正在給蘇峙錢作為感謝。蘇峙連忙擺擺手,拒絕了她的好意。

    “這都舉手之勞,不用放在心上。不過,下次可一定要看好小朋友,快帶小朋友去醫(yī)院看看吧。”

    小孩媽媽又千恩萬謝的,這才帶著孩子離開。

    顧清洲眼尖,在蘇峙擺手的時候,他看到了蘇峙手上的傷口。顧清洲一把就拉過了蘇峙的手,看著那道長長的劃痕。

    劃痕幾乎穿過掌心,正在往外滲著血,皮還外翻著,看著顧清洲一陣心疼!

    “手疼不疼?快,先去處理。”

    顧清洲不說還好,一說,蘇峙這才感覺到手心的疼。

    “草!不知道啥時候劃破的。要不然,咱們還是回酒店吧,身上太難受了。回去你幫我處理一下就行了。”

    “不行,你這個不知道是在哪劃傷的。衣服很快就能干了,我先看看附近有沒有小診所。”

    旁邊有熱心的人,聽說救人的英雄手受傷了,趕緊給他倆指了個方向,說是不遠處就有個小診所,可以先去處理一下。

    顧清洲到了謝,帶著蘇峙趕緊去了小診所。

    **

    “清洲啊,至于給我包成這個樣子嗎?”回到酒店,蘇峙舉著手,一臉郁悶地看著顧清洲。

    蘇峙的傷口看著嚇人,其實處理完之后倒不是那么恐怖,但是只能用紗布包起來,所以看起來比較嚴重。

    “還好不要打針,要不然就不是纏紗布這么簡單了!”

    “下次,別這么沖動。”末了,顧清洲又叮囑一句。

    “好好好,是是是,那現在我怎么辦,衣服都不能脫。”衣服差不多都要干了,可粘在身上依舊很黏膩。蘇峙穿著短褲,把口袋翻出來給顧清洲看——里面還有水草呢。

    “想讓我?guī)湍悖憔椭苯诱f。”顧清洲走到蘇峙的面前,伸手就要幫他脫掉上衣。

    蘇峙沒想到顧清洲能直接來這一手,他感覺腰間一癢,再反應過來的時候,上面已經被脫得光光的了。

    “唔,阿峙現在還挺好看的。”顧清洲打趣道。

    蘇峙一低頭,發(fā)現上半身也沾著水草,其中有一塊還貼在了自己的胸前,頗有野人服裝的感覺。

    蘇峙尷尬不已,伸手將水草拿掉。

    接下來,顧清洲半彎著腰,準備脫蘇峙的褲子。

    “要不,要不我還是自己來吧。我只是手掌受傷了,手指頭還能用呢。我自己能解。”蘇峙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按住顧清洲要給他脫褲子的手。

    “誰剛說連衣服都不能脫的?我這不好心幫你嘛。”顧清洲手還沒抽出來,打算繼續(xù)幫忙。

    “我開玩笑開玩笑的,我自己可以,自己可以。”蘇峙慌不迭地拒絕著。

    “唔,好吧。”顧清洲往后退了一步,靜靜地看著蘇峙自己解腰帶。

    蘇峙平時就喜歡穿各種休閑褲子,出來玩更是以短褲居多,大部分的褲子上都有著可以系起來的腰帶。平時蘇峙都會打個蝴蝶結,解起來非常輕松。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好像成了死結。

    用自己的話說,蘇峙的確手指頭可以靈活使用。但畢竟解死結本身就比較費力,他的右手還不能太過彎曲,解了好久都沒有解開。

    顧清洲抱著胳膊,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也不說話,等著蘇峙自己主動開口。

    不知道過了幾分鐘,蘇峙感覺自己的身上更加黏膩了。越想解開,就越解不開,越解不開就越著急。

    草!蘇峙暗罵一聲,然后抬起頭,準備求助顧清洲。

    可顧清洲那個樣子,分明就在等著他主動服軟認輸。蘇峙剛想開口,馬上又閉上了。

    哼,別想讓我求你!

    蘇峙恨恨地想著。

    “唉,看樣子,某個受傷的小朋友是真的需要別人的幫助啊。請問,阿峙小朋友,我能不能有這個榮幸?guī)湍憬忾_腰帶呢?”

    顧清洲給了臺階,蘇峙又怎么會不下。

    他高高地抬起頭,幾乎用鼻孔沖著顧清洲。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想幫助我,那我就大發(fā)慈悲地答應吧。”

    看蘇峙那個高傲的樣子,顧清洲差點沒忍住笑。

    只不過,這個死結是真的難解開,顧清洲低著頭解了好久,但好像還是沒有要松開的跡象,反而越來越緊。

    顧清洲本來就高,這樣的姿勢讓他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干脆蹲了下來。

    所以,當蘇峙無意間低下頭的時候,就發(fā)現顧清洲的臉正好對齊著自己,尤其是從上面看上去,分明,分明就像在……

    蘇峙極力控制著自己,可正值這個年紀,他怎么又能控制得住!

    于是乎,本來正在專心解著繩子的顧清洲,意識到了什么不同。

    偏偏,就在自己的眼前。

    他下意識地咽了一下口水。

    第44章 第 44 章

    “好了, 快去洗澡吧。”大概是眼前的景象刺激到了顧清洲,這一次,他很快就把死結解開了。然后趕緊就從蘇峙的身前起來。

    可好死不死的是, 正是因為顧清洲太著急眼前這種令人心驚肉跳的畫面,反而越忙越亂。他起身的時候, 沒有注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腳麻了, 竟然朝著蘇峙的某處就撞了過去。

    “草!顧清洲, 你是不是想給老子做絕育?”

    本來蘇峙也挺尷尬的, 心想著趕緊結束好去洗澡。可沒想到, 顧清洲能突然來這一下,頓時把他疼得死去活來的。蘇峙捂著那處蹲下了身,好幾秒才緩和過來。

    “阿峙, 你沒事吧, 我不是故意的。疼不疼啊, 要不要我?guī)湍憧匆豢矗窟是給你揉一揉?”

    顧清洲發(fā)誓,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別的意思,真的只是想去緩解蘇峙的痛苦。

    “揉,揉你大爺!”蘇峙趕緊站起來,逃也似的跑進了衛(wèi)生間。

    短褲被蘇峙發(fā)狠似的用腳踩了下來,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打開花灑。

    這兩人還沒怎么樣呢, 他就有些緊張害怕了。

    萬一哪天真的情到深處發(fā)生了些什么,他能受得了嗎?

    聽說, 在下面的那個真的會很疼啊。

    而且, 顧清洲一看就沒有什么經驗,萬一一個弄不好, 他不會真的成為因這事痛死在床上的第一人吧?

    這樣想著,似乎腦中就有了畫面。蘇峙頓時覺得某處一緊,他下意識地用手朝著后面摸了一下。結果,一下就碰到了他的傷口。

    “草!”疼死了!

    “怎么了阿峙?是不是還疼啊?要不要去醫(yī)院看一看?”一直在外面聽著蘇峙動靜的顧清洲不免擔心起來,自己那一下雖然沒有用上全身的力氣,可畢竟蘇峙正處于高昂時期,輕輕碰一下應該就會很疼吧。

    “去你大爺!顧清洲!給老子死開!老子要洗澡了!”

    蘇峙不照鏡子都能感覺到自己臉色通紅,他把右手拿回來,自己給自己吹了吹氣,試圖來緩解疼痛。

    花灑里出了熱水,蘇峙伸手拭了拭水溫。

    可問題又來了,剛才是一心想逃離顧清洲的眼前,自己想都沒想就進來了。可他這個樣子,怎么洗澡?

    站在鏡子面前,蘇峙忍了又忍,深吸了幾口氣,不停地對自己心理暗示。

    “沒事的,你是個病人,你沒有辦法自己洗澡,叫顧清洲進來是為了幫忙,千萬,千萬不能多想!”

    就這樣反復幾句之后,蘇峙磨磨蹭蹭地走到門前,稍微打開了一點門縫,對著外面毫無底氣地喊:“顧清洲,給老子死過來,幫老子洗澡!”

    蘇峙是可愛的,平時看起來那么外向活潑開朗的一個人,幾乎是不會說什么臟話的,尤其是一些口頭禪,很少會從蘇峙的口中聽到。

    但只有在他自己非常非常尷尬的時候,一些能夠遮掩他心中想法的詞匯很自然地就冒了出來。

    顧清洲想笑,阿峙,總是這么可愛。

    可真的當他進入衛(wèi)生間之后,他笑不出來了。

    衛(wèi)生間里水汽彌漫,蘇峙正背對著自己,受傷的右手高高舉起,其他全部置身于花灑之下,不著寸縷。精細的腰身,好看的臀,修長的腿部線條,每一處對顧清洲來說都是視覺上的沖擊。顧清洲在那一瞬間,就停下了腳步。

    他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做什么。

    “你杵在那干嘛?還不快來幫我?”蘇峙聽到了聲音,其實自己也沒好意思回頭,只能繼續(xù)背對著他在那邊喊。

    顧清洲在外面已經換好了睡衣,他只帶了這一套睡衣,也沒想到要幫蘇峙洗澡的事。所以現在萬分糾結的是,他到底要脫了衣服幫蘇峙,還是穿著衣服幫?

    深吸了幾口氣,顧清洲慢慢走近蘇峙。

    相比較兩人赤裸相對,他寧愿沒有睡衣穿!

    “那什么,我來了。”顧清洲輕輕地說。

    本來就挺緊張的蘇峙聽到顧清洲這樣說,頓時更加緊張了。

    顧清洲在說什么啊,什么叫他來了,怎么越聽越像要做什么事情一樣!

    下一秒,蘇峙的身子陡然僵硬,他任由花灑沖刷著自己的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因為,顧清洲的手,攀上了他的背,正輕輕劃過。

    蘇峙認命地閉上了眼睛,他低頭看了一眼——

    草!

    這是顧清洲第一次幫別人洗澡,所以不知道該如何下手。只能說按照自己的摸索,先幫蘇峙打了香皂。

    酒店提供的香皂是很小的一塊,拿在手里不是很方便,顧清洲盡量不讓“撿肥皂”這種更為尷尬的場面出現。

    打完了后背,顧清洲又蹲下來給蘇峙打小腿上的肥皂。屁股……就算了吧。

    在這期間,蘇峙一直就保持著這種僵硬的姿勢,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一句。

    “那個,要不,你轉過來,我?guī)湍愦蛞淮蚯懊娴姆试恚俊鳖櫱逯蕺q豫了好久才開口。

    前面……

    蘇峙再次低頭,有些欲哭無淚。

    這樣的狀態(tài)轉過身去,顧清洲心里是不是又該笑他了?

    而且,顧清洲是不是也跟他一樣是光著的,萬一……

    可不轉過去,怎么洗?

    蘇峙在心里暗自罵自己,下次真的可不能這么沖動地盲目救人了。這個代價可太沉重了些!

    蘇峙做足了心理建設,這才慢慢轉身。

    可轉身之后,心中那一堵高墻轟的一聲全部倒塌!

    兩人站在水流下面,花灑的水沖擊著蘇峙的后背,四濺的水花自然就飛到了顧清洲的身上。顧清洲并沒有脫衣服,可早已濕透。棉質的睡衣緊緊地貼在顧清洲的身上,跟沒穿衣服沒什么區(qū)別!

    蘇峙當即就閉上了眼睛!

    “阿峙,你在害羞嗎?”顧清洲伸手開始大肥皂,所到之處,留下了小小肥皂的痕跡,也留下了一道道火熱。

    “害羞你大爺,老子那是泡沫進眼里了。”蘇峙死鴨子嘴硬。

    “唔,阿峙,你還沒洗頭發(fā)呢,哪來的泡沫?”

    “顧清洲,”蘇峙忍無可忍,睜開了眼睛,“別逼老子親你!”

    若是換作以前,顧清洲可能真的就會被撩倒了,不敢再說什么。

    可都說了那是以前,是以前的顧清洲,是以前不敢也不想去和其他人建立什么親密關系的顧清洲。蘇峙的出現,讓顧清洲整個世界都重新充滿了色彩。

    是蘇峙,給了他追求愛的勇氣。

    “是嗎?”顧清洲嘴角噙著笑,透過水霧,讓蘇峙看得不甚清楚。

    顧清洲一邊笑,一邊走近蘇峙。在這種強大的壓迫感下,蘇峙只能步步倒退。

    就在蘇峙即將貼上身后的瓷磚時,被顧清洲一把抱住。顧清洲一只手放在蘇峙的身后,生怕他碰到冰冷的墻壁。另一只手舉著蘇峙受傷的右手,生怕他累著。

    就這樣,顧清洲壓著蘇峙,蘇峙的屁股不可避免的貼在了墻上。

    與冰冷的觸感一起傳來的,是顧清洲火熱的唇……

    **

    聽著衛(wèi)生間里嘩嘩的流水聲,蘇峙躲在被子里連臉都沒有露出來!

    明明顧清洲不在身邊,可他就是感覺到害羞得不能自已!

    顧清洲的吻技他從一開始就已經領略過了,每一次跟顧清洲親完,都會讓他回味無窮。要命的是,顧清洲自己親就罷了,還要現場教學。

    什么伸舌頭,什么吸他,讓蘇峙羞得要死。

    最關鍵的是,到最后,顧清洲還是用手幫了他。

    當時的蘇峙,竟然還問了他一句,要不要幫忙!

    啊啊啊!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為什么能說出那句話!幫忙,幫個屁忙!他顧清洲憋死,也是他自找的!

    對!沒錯!

    蘇峙猛然從床上起來,終于把自己放了出來。可也是這個動作太大了,又碰到了受傷的手,那可真是一陣鉆心的疼!

    衛(wèi)生間傳來開門的聲音,蘇峙趕緊又躺下,背對著衛(wèi)生間的房間,假裝自己睡著了。

    顧清洲裹著浴巾擦著頭發(fā)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另一張床上裹得像個蠶蛹一樣的蘇峙。他不由得笑出了聲:“阿峙,你睡了嗎?”

    對方顯然沒有理會他。

    顧清洲放下毛巾,準備去吹頭發(fā)。

    蘇峙聽著腳步離自己近了一些又遠了一些,實在是好奇顧清洲在做什么。

    剛想翻個身去看看,睜眼的瞬間就看見顧清洲拿著個吹風機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草!你走路沒聲想嚇死誰啊!”蘇峙被嚇了一跳。

    “我剛才叫你了啊,你沒答應,我還以為你睡著了呢。”顧清洲滿臉無辜。說完,還把吹風機的插頭插在了蘇峙旁邊。

    “你要吹頭發(fā)到那邊去吹,不要打擾我睡覺。”看到顧清洲,蘇峙難免會想到剛才那些令人血脈僨張的畫面。他翻了個身,背對著顧清洲。

    感覺到身后的床陷下去一些,緊接著一只溫柔的大手就摸上了自己的腦袋。

    “你啊你,連頭發(fā)不吹就要睡覺,這都多久了,連干都沒干,你不怕吹了空調再頭疼?”顧清洲說著,就打開了吹風機的開關。

    “呼呼”的聲音傳來,將顧清洲的聲音阻擋了一些。

    熱流吹到了自己的頭上,連帶著顧清洲手上的撥弄。蘇峙舒服地閉上了眼睛,原來有人幫著吹頭是這么愜意的一件事啊。

    “坐起來,后面的吹不到了。”顧清洲伸手,把蘇峙拉了起來。

    借助了顧清洲的力量,蘇峙就像個小孩似的,任憑顧清洲擺布。

    “好了,這樣睡覺才不會頭疼。看,枕頭都濕了。”顧清洲讓蘇峙往一邊坐坐,自己想要把他的枕頭翻過來。

    酒店每張床上是配備了兩個枕頭的,可蘇峙剛才是半躺著的狀態(tài),把兩個枕頭都弄濕了。

    “不用這么麻煩,要不,我去你床上睡?”蘇峙簡直是好了傷疤又忘了疼,其實他這句話的本意是自己和顧清洲換床,但說出來總感覺像想要兩人一起睡覺似的。

    “早說你想和我一起睡,我就訂一間大床房了。乖,聽話一些,要不然明天咱們換一個酒店,訂個大床房?主要是這個標間的床太小了,我怕會壓到你的手。”顧清洲看著很認真在分析,其實心里早就樂開了花。

    看著蘇峙臉紅的樣子,頗有一種“報仇雪恨”之感。

    “誰,誰想和你一起睡了!我,我的意思是說,你來睡我的,我去你那睡!”說完,也不管顧清洲同不同意,直接翻身下床,占據了顧清洲的位置。

    “太晚了,趕緊睡覺!”說完,“啪”的一聲把他那邊的床頭燈關了,又翻了個身,背對著顧清洲開始睡覺。

    “好,睡覺,阿峙晚安。”顧清洲也把自己那邊的燈關掉,然后準備脫掉睡袍,隨便拿一件T當睡衣對付一晚。

    房間里的光變得幽暗起來,只有廊燈還亮著。蘇峙剛閉上眼睛,又想起來什么,他朝著顧清洲的方向抬起身,想問問他睡衣怎么辦。

    正巧,顧清洲剛把浴袍打開,露出了前胸。盡管看得不甚真切,但依舊能看到那線條分明的腹肌,讓蘇峙下意識咽了口水。

    顧清洲并沒有看到蘇峙,繼續(xù)把睡袍脫下來,然后光著上半身開始在箱子里找衣服。顧清洲頓了下去,以蘇峙剛才的姿勢有些看不太清楚了,他又稍微抬了身,努力想看清楚一些。

    大概因為維持這種狀態(tài)有些久,蘇峙感覺自己脖子好像抽筋了!

    他又不敢發(fā)出聲音,只好以這種怪異的姿勢先躺在了床上,緩了好久才恢復了正常。

    蘇峙用左手按了按脖子,對著顧清洲的方向罵了一聲,妖精!

    **

    兩人本來計劃在Z市待上五天,但礙于蘇峙的手,對一些游玩的項目不能盡興地參與,所以提前兩天就準備回北市。

    雖然有少玩了幾天,但也算是比較盡興了。回去的時候,還給顧櫻和景紹帶了不少特產。

    回到家里,蘇峙一下就癱在了沙發(fā)上,他坐車都累,不知道顧清洲是怎么受得住的。

    蘇峙連東西都不想收拾,想歇一歇。

    顧清洲先把自己的東西放回家,簡單收拾之后開始準備做飯。顧櫻補課還沒結束,做好飯差不多她也回來了。

    家里沒什么吃的了,顧櫻這幾天估計都在外面吃。

    “我要去買菜,要不要一起?”顧清洲打開蘇峙家的門,看到蘇峙還是躺在沙發(fā)上,身邊的行李連動都沒有動。

    “清洲啊,你是怎么有這么多的體力的,我不是記得之前爬上的時候你很虛的嘛。”蘇峙在沙發(fā)上沒起來,懶洋洋地接話。

    “你才虛。去不去?看你這個樣子,還是在家里躺著吧。”說完,顧清洲就要出門。

    蘇峙掙扎了許久,很久都沒有和顧清洲一起去買菜了,這種老夫老妻的感覺莫名吸引著蘇峙,把他帶著從沙發(fā)上起來。

    “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準備去學校旁邊的那個菜市場,下午五點多,天氣不算太熱了。顧清洲騎著車,蘇峙坐在后面,整個人靠在顧清洲的背上,繼續(xù)緩解旅游帶來的后遺癥。

    “我發(fā)現啊,以后還是不要出去玩了,真的太累了。”蘇峙抱怨著。

    這樣靠著,眼睛四處看著風景,蘇峙突然發(fā)現前面有個人很眼熟,他趕緊坐直了身體。

    “怎么了?又不累了?看樣子,晚上是能做一些體力活了。”顧清洲打趣著蘇峙。

    蘇峙戳了戳顧清洲,低聲說:“看右邊!”

    顧清洲順著蘇峙的方向看過去,竟然是楊校長。

    楊校長從畢業(yè)之后就一直在一中工作,那時候一中周圍還沒有什么小區(qū),都是一些自建房。后來第一批樓盤起來的時候,楊校長方便上班就買了其中一套。后來,隨著外地老師的不斷涌入,學校才把附近的房子租下來作為公租房。

    顧清洲從來沒有在小區(qū)里遇到過楊校長,自然也就忘了,其實他也住在這里。

    顧清洲的車頭無意間開始往另一側歪,但是畢竟要靠右行駛,再歪就要逆行了。偏偏楊校長騎車還慢,顧清洲是超過不是,不超也不是。

    “怎么辦顧清洲,要不咱們不去買菜了吧。”其實要是被看到,無非打個招呼就罷了。可兩人畢竟做賊心虛,都不想被楊校長看見。

    小區(qū)附近還有一家小超市,平時也會提供一些菜品,只不過不太新鮮。顧清洲想,要不先將就一頓,就要掉頭。

    誰知道掉頭的時候正好被楊校長看見了。

    “哎,這不是小顧和小蘇嗎,你倆這是要去哪里?”

    就這樣,兩人被華麗麗地堵在了路上,并且還聊了一會天。

    “小顧啊,今年本來還想讓你扛起我們高三的大旗,可也知道你家里特殊。這回到高一,也不知道咱們什么時候還能再一起共事了呢。”楊校長拍了拍顧清洲的肩膀。

    回到高一?顧清洲難道不去高三了?

    雖然蘇峙來得晚,但也知道這三個級組內部之間的明爭暗斗,彼此都暗暗較著勁,生怕自己考得不好丟人。所以在大部分情況下,他們都是會一直跟著同一個級組輪流,就怕在其他的級組受到“不公平的對待”。

    像蘇峙這樣剛畢業(yè)的體育老師,是不會去高三的。除了剛來那會情況特殊,他一定是會回到高一。至少再帶一輪之后,才會分配體育班。所以最初,他一想到不能跟顧清洲同一個級組,還是很難受的。

    這下,頓時開心了。

    “在楊校長的領導下,咱們組內都是人才,隨便一個拿出來都能為楊校長扛大旗的。”顧清洲說著客套話。

    “哈哈,就你會說。行了,不耽誤你倆了。你倆現在是搭伙?還是純屬偶遇?”

    “我們倆住對門,正好遇到了想去一起買菜來著。”顧清洲解釋著,蘇峙在旁邊附和。

    “好,那咱們開學學校見。”楊校長擺擺手,繼續(xù)往前騎。他倆沒有辦法,只能先調轉方向,等到楊校長騎遠了,才重新回頭。

    “顧清洲,你又瞞著我!”重新上路,蘇峙在后面掐了一下顧清洲。

    顧清洲吃痛:“我瞞著你什么了?”

    “當時咱去旅游的時候,我還說別耽誤你高三補課,那時候你怎么沒有告訴我你要回高一的?”

    “我以為阿峙很聰明,應該能猜到我想回高一帶顧櫻呢。”

    一句話把蘇峙懟得說不出來話,只能又掐了顧清洲一下。

    “好了,別生氣了,今晚你點菜,給你做好吃的。”

    **

    新高一很快就開始了軍訓,作為第一批軍訓的學校,一中很早就在公眾號上發(fā)了新生報到通知。

    七月中旬,新生報到。

    作為高一的準班主任,顧清洲自然是要到現場。只不過,這次只是報道,不分班,便于學校先統計學生的個人信息。

    八月初,軍訓開始,為期兩周。

    軍訓開營的當天上午,是不需要訓練的,學生要先進班,由班主任講解軍訓期間的一些規(guī)矩,領軍訓服等物資,等下午軍訓才正式開始。

    而且,這些班級也都是臨時的,等到正式開學后,還會重新進行劃分。在班主任名單上,顧清洲發(fā)現了很多不認識的人,應該是后期學校通過社招招聘進來的。

    顧清洲暫時管理1班,與隔壁2班同為一個陣營,所以在給學生開完班會領軍訓用品時,顧清洲決定要和2班的班主任認識認識。

    兩人帶著幾個學生去領物品,路上顧清洲主動開口:“你好,我叫顧清洲,是一名語文老師。”

    2班班主任看上去小小的,比蘇峙要矮上半頭。看著顧清洲遞過來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握了握:“顧老師好,我叫管越,不是那個管樂,是越過的越。我今年剛分進來,以后還希望顧老師能多多指教。”

    管越還沒說幾句話呢,臉就紅了起來。

    顧清洲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點,在學生面前你可不能這樣。”

    “沒有,大概是因為顧老師太帥了,讓我有些不好意思。”管越說著說著,又低下了頭。

    顧清洲笑了笑,以為這只是管越普通夸贊的話。

    領完東西分發(fā)完畢,上午的時間就結束了。鈴聲一響,顧清洲宣布放學,并說了句下午一點半準時點名。

    畢竟是高中生,稍微好管一些。學生紛紛點頭,經過顧清洲同意后才離開教室。

    一上午沒來得及拿手機,顧清洲低著頭給蘇峙回消息。

    一個小時前,蘇峙問他吃什么,中午他先做好飯。

    “阿峙什么時候都會做飯了呢,我怎么不知道?”顧清洲回了句語音。

    恰好管越從2班出來,跟顧清洲揮揮手:“顧老師,中午我們一起去吃飯吧。我對這附近不熟悉,不知道顧老師有沒有什么推薦?”

    第45章 第 45 章

    中午的時間的確很短, 管越這樣一說,顧清洲又考慮到自己這么久都沒有回蘇峙的消息,他應該是沒有來得及做飯的。

    這樣想著, 顧清洲便答應了管越。

    “好,稍等我一下, 我給家里打個電話。”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 顧清洲同時給蘇峙打了微信。

    微信一直都沒人接, 顧清洲又打了電話, 可依舊是機械的“嘟嘟”聲。

    難不成真的在家里做飯了?

    正好是放學時間, 抱著軍訓服的學生走在兩人的身側, 聲音有些吵,讓顧清洲沒有聽清管越的話。

    “管老師,你說什么?”顧清洲低著頭, 又給蘇峙發(fā)了條文字消息。

    “顧老師應該比我年長, 我以后就叫您小顧哥吧。您也不用管老師管老師的叫著, 可以直接叫我管越。”

    “好的, 管越。”顧清洲從手機里抬起頭,對著管越禮貌地笑笑,“那你也不用您您的了。”

    “那小顧哥,我加您, 我加你個微信吧,以后咱們就是同事了。我是教數學的, 說不定咱倆還能搭班呢。”

    “聽口音,管越不是本地的吧?是應屆的嗎?”

    “唉, 我是S省的, 應屆畢業(yè)生,去年錯過了校招的報名時間, 家里人又不想我再等一年,就報名了社招。和那些有經驗的老師們一起考試,我還是挺沒信心的。不過,好在我幸運,以最后一名的成績被錄取了。”

    “S省可是個考編考公大省,管越很厲害嘛。”

    北市每年社招的競爭壓力都很大,因為名額有限制,所以往往是上千個人爭一個崗位。管越能在這一群人中脫穎而出,是真的有能力。如果能跟管越搭班,相信他們班的數學成績不會太差。

    “住的地方解決了嗎?”顧清洲繼續(xù)問。

    “臨時和別人合租了一個房子,在學校前面的世紀花園里。翟主任說,估計要明年才能有公租房騰出來。”

    說話間兩人就走到了校門口,顧清洲一邊調出手機的二維碼一邊跟門衛(wèi)大叔打著招呼。

    “小顧今天怎么沒跟小蘇一起?他沒帶班主任啊?”

    “他大概太懶了不想當,哈哈。”

    “誰說我不想的?明天我就去跟陳校長申請當班主任!”正說著呢,不知道蘇峙從哪突然竄出來,猛地拍了顧清洲一下。

    旁邊的管越正在給顧清洲備注,聽到蘇峙的動靜,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應該就是門衛(wèi)口中的小蘇老師?

    看上去跟顧清洲很熟的樣子。

    也是巧,蘇峙也在這時看了管越一樣。

    不知為什么,蘇峙總覺得管越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畢竟是兩人第一次見面,怎么都不應該有這樣……敵意的眼神?

    “你怎么來了?不是說在家里做飯的嗎?”顧清洲看到蘇峙的確很驚喜。

    跟蘇峙坐對桌坐了那么久,現在換了辦公室,雖然也是臨時的,但沒有蘇峙的感覺很不好受。

    “還不是你不回我消息,我又不知道你想吃什么,干脆來接你下班一起去吃唄。”蘇峙昂著頭,一副看我多好的樣子。

    “不過沒想到,在背著我偷偷加人微信?”蘇峙小聲地說,還暗暗地掐了顧清洲腰上的肉。

    “滾!”顧清洲假裝生氣的瞪了蘇峙一眼,轉而又堆起笑臉,“好,但是我的時間不是很多,咱們就在附近吃吧。顧櫻說要回家換衣服,等會來找我們。”

    兩人在說話時,管越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出聲。他細細打量著兩人,感覺兩人的關系非同一般。

    “那既然小顧哥有約的話,我就不打擾你們,我還是點外賣吧。”管越低著頭,低聲開口。

    “都是同事,沒什么打擾不打擾的。阿峙,這是我隔壁班班主任管越管老師,剛來北市,對附近也不是很熟悉,今天就跟我們一起吃唄?”顧清洲征求蘇峙的意見。

    “好啊,”蘇峙勾住顧清洲的肩膀,“我都聽清洲的。”

    **

    幾人吃飯的地點就在學校附近的未來城內,平時初高中部的學生大部分都會在這邊吃飯,也就是現在暑假,人少了一些。

    “這兩條街吃的都比較多,管越平時可以來這里吃飯。等到正式開學之后,學校會統一辦飯卡,也可以去食堂時,更簡單方便,主要還是便宜。”顧清洲給管越介紹著。

    天氣很熱,沒走幾步就能出汗。太陽火辣辣地照著,讓蘇峙的心里也有什么在燒起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他剛來的時候,顧清洲可沒有這么熱情地幫他介紹過。

    怎么,蘇峙上下掃了管越一眼,這種小弱雞更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

    “吃面吧,太熱了,不想走了。”蘇峙拉著顧清洲的手撒嬌。

    顧清洲下意識看了管越一眼,發(fā)現管越并沒有看向自己,又瞪了蘇峙一下,示意他在外面不要這么放肆。

    “要不就吃面?管越你們那邊應該也是以面食為主吧?”出于禮貌,顧清洲又問了問管越的意見。

    “行,我都聽小顧哥的。”

    “要不就吃面?行,我都聽小顧哥的。怎么以前沒這樣問過我?”蘇峙轉過臉,撇撇嘴,學著兩人的語氣輕聲地說。

    “說什么呢你?”顧清洲問。

    “沒有,我說吃面好,我給顧櫻發(fā)定位。”

    到了面館,里面的空調讓人身心都舒暢了。蘇峙選了一個中間的四人桌,空間比較大,又不是近距離地對著出風口。

    剛想坐下,蘇峙發(fā)現前面有飲料箱,他打開拿了三瓶。等到回來的時候,發(fā)現管越已經挨著顧清洲坐了下來。

    草!敢搶老子的位置?

    但畢竟又是第一天見面,蘇峙也不好說什么。只能氣哼哼地把飲料一放,在兩人對面坐下。

    “管老師,我不知道你喝什么,就沒有給你拿。”說完,還親自擰開了一瓶無糖氣泡水,遞給了顧清洲。

    “謝謝阿峙。”

    兩人之間的互動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出來些什么,更何況管越這種從小就會看別人眼色行事的人。

    “我不喝,謝謝蘇老師。”

    顧清洲點了三份面,對蘇峙和顧櫻的喜好了然于心。到管越的時候,他讓管越看看吃什么。

    “我也不知道哪種好吃,就跟小顧哥吃一樣的吧。”兩人站在點餐窗口,從背影看,還真有點那種感覺。讓蘇峙看得,越來越氣。

    誰說只有女人有第六感,男人的也不差。

    這個管越,一定是個小0!

    面剛端上來,顧櫻正好就來了。她換好了軍訓服,還有點那么小女兵的感覺。

    “哎呀餓死我了,不是說小蘇哥在家里做飯回家吃的嗎,怎么突然跑外面來了?”顧櫻坐下就扒了很大一口面,還真的像餓極了的訓練兵。

    “注意點形象,還有外人在呢。”蘇峙開口,尤其強調了外人二字。

    聰明如顧櫻,一下就get到了蘇峙的意思,顧櫻對蘇峙挑了下眉。

    “不好意思啊,我以為是我們一家人吃飯呢,沒留意。對不起啊,哥這位是?”

    為了不讓顧櫻有特權,在分班的時候顧清洲特地沒有安排。所以目前,顧櫻的軍訓班級在10班,和顧清洲管越隔著兩層,自然也就沒有見過管越。

    “這是2班班主任管老師,說不定以后就要分到他的班上。你最好,保持你的形象。”顧清洲威脅地說,然后又跟管越介紹了顧櫻。

    管越點點頭,吃了一口碗里的面,做足了猶豫的樣子,開口說:“剛才顧櫻同學說,一家人吃飯,那蘇老師是小顧哥的弟弟嗎?”在三人來吃飯的路上,顧清洲就介紹了蘇峙,只不過沒有說自己和蘇峙的關系。

    關鍵是,他也不能把這層還沒有捅破的關系說出來啊?

    退一萬步講,等兩人真的正式在一起了,那也是沒有辦法說出來的,不是嗎?

    正在吃面的顧清洲被嗆了一下,蘇峙還沒來得及抽紙呢,管越已經遞過去了一張紙。還憑借著跟顧清洲坐在同一側的有利地位,順理成章地為顧清洲拍著背。

    “怎么了小顧哥,是不是放的辣椒有點多嗆到了?”

    蘇峙沒忍住對著顧櫻的方面翻了個白眼,顧櫻左右轉了轉眼睛,意思是:這是什么程咬金?哪里殺出來的?

    蘇峙一聳肩:我母雞啊。

    顧櫻:就這,你能忍?

    蘇峙:叔能忍,嬸都不能忍啊。

    “對啊,我是清洲的弟弟,跟清洲關系很好很好呢。”蘇峙微笑著,接過管越的話頭。

    “唔,怪不得,連門衛(wèi)大叔都說你倆關系好。”管越也笑著,表面功夫做得很到位。

    “能不好嘛,我倆都睡一張床上。”

    “咳咳咳,咳咳咳。”顧清洲聞言又劇烈地咳嗽起來。

    顧櫻:牛啊,還得是你,我的小蘇哥。

    蘇峙:那是,小小綠茶,拿捏拿捏。

    “快吃吧,馬上到點了,別那么多話。”顧清洲對著顧櫻說。

    顧櫻:!我說什么了我?城門失火,莫要殃及池魚!

    蘇峙:好好好,都是我的錯。

    “那個,是我太好奇了,我的錯,不好意思啊小顧哥。”管越又低下頭。

    “沒,沒有,管越,我不是想說你。你不知道,顧櫻就像個男孩子,平時訓她訓習慣了,你不要往心里去。”顧清洲沒想到管越的心思會這么敏感細膩,感覺自己簡直就是個壞人。

    “是的呀管老師,你不知道,這是我們一家人的相處模式,可能在外人看來比較嚴厲,其實我們樂在其中,是不是小櫻?”蘇峙又特地加重了“一家人”和“外人”。

    蘇峙的話讓顧清洲皺起了眉頭,這個蘇峙,對其他同事也沒有這種態(tài)度,今天這是怎么了,對一個新同事怎么感覺這么有敵意呢?

    顧清洲:你做什么呢?這樣說話?

    蘇峙:喲呵,你心疼了?我說什么了啊你就瞪我。

    顧清洲:我!

    顧櫻:“那當——”可憐的顧櫻,話還沒說完,也被顧清洲瞪了一眼,旋即就把嘴巴閉上繼續(xù)默默吃飯了。

    當然,她依然不忘和蘇峙擠眉弄眼。

    顧櫻:小蘇哥,這可是個勁敵哦,你到底什么時候能把我哥拿下?

    蘇峙:哼,天王老子來了,哥都不怕,更何況這區(qū)區(qū)一個小弱雞。

    午飯時間很快就過去,吃完飯后,除了蘇峙以外三人都回了學校。臨走時,蘇峙專門問了顧清洲放學時間,說晚上還來接他。

    看著管越跟顧清洲并肩而行的樣子,蘇峙咬了咬牙。

    哪里來的小弱雞,最好把你的心思放單純些!

    **

    兩點開始軍訓,一點半顧清洲準時在班里點名。

    這次的軍訓是按照學生首字母隨機分的班級,軍訓之后,會根據每個人的中考情況進行重新分班。高一也有創(chuàng)新班,是在中考之前通過考試提前招入進來,作為以后清北苗子的重點培養(yǎng)對象。不用參加中考,而且會提前學習高中課程,像這種班級一共設有兩個,也就是相當于A班。

    除此之外,依然還會設有4-6個B班,根據生源情況會重新分配。

    雖說軍訓沒有按成績,可班主任手上的名單是附帶著學生的中考成績的。

    比如顧清洲點名表上的第一個,文之翊,中考總成績711分,重點班絕對沒問題了。

    “文之翊。”顧清洲點名。

    “到!”后排有個男生站起來,個頭不是很高,差不多有一米七五以上。不過,這才高一,后期還能再繼續(xù)長。只不過,這個臉著實勾人。哪怕穿著普通的迷彩服,上面戴著難看的軍訓帽,但依然阻擋不了他的顏值。

    是屬于,俊美的那一種。

    顧清洲甚至想,如果文之翊扮女裝,應該不會有人看出來他是個男孩子。

    “王慕然,丁叮,陸俊含,李林珂……”依次點完名后,顧清洲帶隊到樓下訓練。

    軍訓其實是最枯燥的,對于班主任還好,還能找個空地歇一歇。但學生們就沒有這種享受了,要頂著大太陽,還要做一些機械的動作。

    每年軍訓都差不多,站軍姿、正步走、喊口號、列隊等等。基本上半天也就訓練一兩個項目,班主任的作用幾乎為零,也就是預防緊急情況的發(fā)生。

    在自己班后面站了一會,顧清洲的確有些熱,學生們還有個帽子能遮陽,他就這樣干曬著,沒一會兒就覺得臉上滾燙。

    顧清洲往隊伍后去了去,準備站在樹蔭下歇一會。

    周圍的幾個班主任也都是在各自后面的樹蔭下,除了管越,依舊和學生一起,時不時地會配合著教官去糾正學生的動作。

    沒想到啊,看起來弱不禁風的管越,在軍訓面前還能有這么大的能量。

    好不容易中間休息一會,顧清洲對著管越招手,讓他來樹蔭下休息。

    管越白皙的臉已經被曬得紅紅的,顧清洲給他遞了一瓶水。

    “謝謝小顧哥。”管越接過道了謝。

    身邊還圍過來幾個學生,以女生居多,嘰嘰喳喳地問著兩人問題。其中有一個應該是管越班的,盯著文之翊一直看。

    “顧老師,文之翊是你們班的嗎?長得好帥啊!”女生問顧清洲。

    顧清洲看向文之翊的方向,他自己一個人坐在樹下,也不跟人溝通。偶爾有幾個女生過去,應該是問他要聯系方式的,他連頭都不會抬一下。女生們只能訕訕地離開。

    “好高冷的樣子啊。”身邊的女生感慨。

    “學霸,成績挺好的。”顧清洲評價著。

    “怪不得呢,不都說學霸都是那種高嶺之花的嗎?”

    “也不一定啊,看咱們顧老師,一定也是學霸級別的,不是非常溫柔的嗎?”管越笑著說。

    哨聲響起,身邊的人散開。管越還想去,被顧清洲拉住了。

    “歇會吧管老師,有教官呢,咱們應對下突發(fā)情況就行了。你這才當班主任不久,不知道班主任的辛勞。能歇的時候,還是要適當歇一歇。”顧清洲這話絲毫沒有夸張的成分,班主任本身就是一個很累人的職業(yè),尤其是高中班主任,更尤其是一中的班主任。

    “行吧。”管越重新回來坐了下來。

    “可能是以前在家里習慣了。”坐下來后的管越,又接著說了一句話。

    顧清洲聽著管越的語氣有些傷感,想問吧,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怕一不小心就傷到了他。

    “我們家是重組家庭,我媽帶著我嫁給了我后爸。后爸家里有兩個妹妹,比我要很多,所以以前的我,除了上學之外,都還要照顧兩個妹妹。只不過兩個妹妹都不喜歡我,后爸也覺得我是男孩子,可能花在我身上的錢會比較多。我不想讓我媽不高興,就只能更加賣力地照顧著家庭。”沒想到管越能主動開口,但說出來的話卻讓顧清洲心疼。

    他很了解這種感覺。雖然他并沒有這樣的原生家庭,不過依舊能感同身受。

    在管越的身上,顧清洲好像看到了蘇峙的影子,都是那樣的讓人心疼。

    “所以,今天看到小顧哥跟小櫻的關系這么好,我真的很羨慕。如果說,我不是家里的長子,我能有一個像小顧哥這么好的哥哥,那該多好。”

    “其實小顧哥,我們在培訓的時候,就聽過你的名字了。聽說你之前給校招做過培訓,我,我們幾個新老師還以為你能繼續(xù)給我們做培訓呢。雖然說你沒去,但是沒想到現在能跟你分在隔壁班,我覺得我的運氣實在是太好了。”

    “小顧哥,你不會嫌我煩吧。”管越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有的時候會很難過,但有的時候又非常激動,讓顧清洲感受到了他的真誠。

    “不會啊,管越,其實你很好,你很優(yōu)秀。有的時候,一個人身上的閃光點并不取決于他所做事情的多少,而是因為這個人。”顧清洲拍了拍管越的肩。

    下一秒,顧清洲清楚地看見管越紅了眼眶,對著他說:“小顧哥,謝謝你,你真好。”

    哨聲響起,要列隊換到另一個場地。顧清洲收起心中的酸澀,起身對著管越伸手:“不用謝,走吧。”

    **

    軍訓期間還是有晚自習的,雖說是晚自習,但不一定都在教室里。為了緩解白天學生訓練的疲憊感,晚上教官們基本上都是帶著學生進行一些活動。

    什么拉歌比賽啊,個人節(jié)目啊等等。

    劃分區(qū)域的時候,兩個班為一組,自然地,顧清洲和管越就被分到了一起。兩人被兩個班的學生圍在中間,嚷嚷著讓兩人出個節(jié)目。

    相比較其他臨時班主任的嚴厲,1班和2班的學生明顯看出來他們這兩個班主任的溫柔,這才能這么大膽。

    其他班級之間有的已經開始了拉歌比賽,彼此之間在放狠話。

    這種氛圍之下,讓兩個班的學生更是躁動起來,紛紛喊著:“來一個來一個!”

    顧清洲本來覺得管越應該是不會答應,沒想到他倒沒有扭捏,大大方方地站起來。

    “畢竟咱們是軍訓,那我就給大家來一首軍歌吧,會唱的跟我一起唱。”

    管越唱的是《強軍戰(zhàn)歌》,顧清洲拿出手機給他放音樂。

    管越的聲音在平時一直都是溫溫柔柔的,沒想到唱起這首歌來能這么的有力量!

    “聽吧新征程號角吹響,強軍目標召喚在前方……”

    管越有感染力的聲音帶動著兩個班的學生,就連一向沒什么表情的文之翊也跟著哼上幾句。

    一曲終了,連隔壁的班也有人給管越鼓掌。管越有些不好意思,重新坐回了顧清洲的旁邊。

    “喂,同學,你覺得他唱得很好聽嗎?”

    鼓完掌后的文之翊又恢復了原來的樣子,無聊地拽著面前的草。

    突然,有人抵了抵他的胳膊,他轉身,發(fā)現是一個沒有穿校服的男生。

    “還行吧。”文之翊說。在這種場合之下,唱軍歌,氛圍到了,自然就不會關注聲音本身了。

    “嘖嘖,真是太難聽了。”誰料男生搖搖頭,一臉嫌棄的樣子。

    文之翊對這個男生的好感度一下就降為了零,雖然他長得很帥,但也不能這樣去貶低一個人。

    “你行你去?”文之翊說。

    “嘿,去就去,老子讓你聽聽看,什么是天籟之音。”說完,站起來,拍拍手中的土,從文之翊的一側跨進了圈里。

    恰好有人在下面喊:“顧老師,來一首。”

    他一步走到了圈子中間,大手一揮:“我來!”

    第46章 第 46 章

    顧清洲看著突然冒出來的蘇峙, 實在是太過震驚。

    他一下從地上起來,把蘇峙拉到一邊。

    “你怎么進來的?”

    “進學校這不小意思?難不成門衛(wèi)大叔還能把我攔在外面?”蘇峙很是得意。

    “那你什么時候來的?”

    “哦,”這次, 蘇峙的語氣比較冷漠了。

    “也就是你默默地盯著人家看的時候。”

    盡管兩人的聲音很小,其他人幾乎都聽不見, 可兩人的狀態(tài)擺在那, 周圍的學生開始竊竊私語了。

    “我!”顧清洲的聲音陡然拔高, 看了下周圍一眼, 又放低了聲音:“我什么時候默默地盯著誰看了?”

    “那, 可就只有你知道了。”

    “老師, 還唱不唱了?”下面有人喊。

    “聽到嗎,不要打擾我唱歌。”蘇峙將顧清洲撥到一邊,自己重新走到了圈子中間。

    “喂, 那個帥哥, 聽好了。”蘇峙指了指坐在最后的文之翊, 清了清嗓子, 開始唱。

    “這是一個晴朗的早晨,鴿哨聲伴隨著起床號音,但是這世界并不安寧,和平年代也有激蕩的風云……”設備賣掉之后, 蘇峙也自然就沒有再接一些配音。所以,他也很少會用到嗓子。他選擇的是一首大家應該都沒怎么聽過的軍歌——《當那一天來臨》。

    與管越單純只是唱歌不同, 蘇峙畢竟在這方面具有一定的專業(yè)性,因此哪怕是唱到了女聲部分, 也獨有一番滋味。

    顧清洲聽得入了迷, 這個聲音,簡直太像山寺了。

    山寺以前經常會在直播間里唱歌, 雖然有時候只是短短的幾句話,但是顧清洲記得很清楚,很多時候他的語調就像蘇峙這般,輕柔又帶著感情,讓人直接深入其中。

    四周掌聲響起的時候,才讓顧清洲回過神來。

    他也跟著拍手。

    當蘇峙對著他洋洋自得的時候,他滿心都有一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蘇峙從頭到尾也沒有介紹他是誰,唱完之后自覺地回到了之前文之翊的旁邊。

    “小朋友,怎么樣,能不能聽出來誰唱得好?”

    文之翊轉過臉去,沒有理這個自大的人——雖然的確他唱得很好。

    自由活動時間,學生們開始做游戲。有人選擇了幼稚地丟手絹,瘋狂追逐的時候,顧清洲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蘇峙。

    人群之中,他依然很耀眼,顧清洲相信,哪怕是穿上很土的軍訓服,依然不會抵擋蘇峙的光芒。

    那種,不是只停留于表面,由內而外的光芒。

    所以,他會是山寺嗎?

    從在華谷偶遇時的那句像極了山寺的配音,和山寺一起參加了中鈺的配音比賽,幫他搬家時不讓進儲藏室到后來景紹說客房很小但是他住進去時明顯不見了一堆的東西……

    還有蘇峙那張手寫紙上的內容,與《病美人》廣播劇中的高度吻合。

    “顧老師,到你了!!快追啊!”

    不知什么時候,蘇峙在顧清洲的身后丟下了“手絹”,在周圍人的提醒之下,蘇峙已經快跑半圈了。

    顧清洲拿起那個被當作“手絹”的軍訓帽奮起直追,眼看著蘇峙就要跑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顧清洲準備放棄。誰知道蘇峙的腳步突然慢了下來,就這樣被顧清洲追到了。

    “清洲,怎么樣,這次讓你追到我了。”蘇峙微喘著氣,路燈的光照在他的身上,讓顧清洲看不甚清他的表情。

    只是這個語氣,太過讓人想入非非。

    圍圈而坐的時候,管越正好就坐在了顧清洲的旁邊。此時與兩人的距離不是很遠,清楚地聽到了蘇峙的這句玩笑話。

    管越看了兩個人一眼,發(fā)現蘇峙悄悄勾了勾顧清洲的手。

    管越低下頭,眸子里的情緒讓人無法看清。

    “那不是蘇老師嘛!”旁邊有人認出了蘇峙,應該是一中初中部考上來的。體育中考時,初中那邊專門借了幾個高中的體育老師去幫忙訓練,估計是蘇峙曾經帶過的學生。

    “哇,原來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啊,老師您是教什么學科的?”

    “老師你好帥啊,會不會教我們?”

    下面開始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蘇老師,您跟我們顧老師,是什么關系。”一直沒有說話的文之翊突然開口,沒想到開口就是這么直接。

    “是哦,蘇老師應該是來找我們顧老師的吧,兩人關系這么好呢?”

    還沒等蘇峙說什么,管越卻開了口。

    “好了,你們問得蘇老師都不好意思了。蘇老師是體育老師,是咱們顧老師的弟弟,所以兩人才關系好。”

    “原來是這樣。”原本七嘴八舌討論的學生在聽到答案后,稍微消停了一會。

    只有文之翊還看著顧清洲和蘇峙的方向,顯然對管越的話不詳細。

    不過,這個二班的班主任,也挺有意思。

    活動很快結束,同學們都意猶未盡,掃清了白天訓練的痛苦,回班的時候都還在興致勃勃地討論著。

    顧清洲和管越走在隊伍的最后,身邊還晃蕩著一個蘇峙。

    每當管越想問顧清洲什么問題,蘇峙總會先一步接話。

    “明天的訓練時間是不是還和今天一樣?”管越問。

    “怎么,學校一天一個訓練時間呢,那學生不得混亂了?”蘇峙接話。

    管越:……

    顧清洲:emm

    “我家住得近,明早我?guī)托☆櫢鐜г顼埌伞!惫茉秸f。

    “我們家也不遠啊,更何況,早上清洲都是在家里吃飯的。”蘇峙睜著眼睛說瞎話。

    管越:……

    顧清洲:唔

    “小顧哥——”

    “管老師,到班了,您還有什么問題嗎?”蘇峙這次直接堵住了管越的嘴。

    “蘇老師,”管越停下了腳步,對著蘇峙,“您對我是不是有什么偏見?今天是咱們的第一次見面,我覺得,我應該沒有做什么對不起你的事吧。”管越說著說著就低下了頭,整個人處于一種非常委屈的狀態(tài)。

    蘇峙沒想到管越能這么直白地說出來,讓他身上的“綠茶”標簽更重了。

    但是,這話,的確讓蘇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管越,你誤會了,阿峙就是這樣的性格,他沒有別的意思。是不是阿峙?”顧清洲趕緊打圓場,他可不想讓兩人產生什么誤會。顧清洲拽了拽蘇峙的袖子,讓他好好說話。

    “嗯,對,我跟你開玩笑的,嘻嘻,你不要放在心上。”蘇峙咧起嘴,對管越笑了一下。

    “好了,阿峙,你先回家吧,我們還有一節(jié)課要看呢。”顧清洲生怕蘇峙在這再鬧出什么,下了逐客令。

    蘇峙撇撇嘴,行,我耽誤你倆了,我走,還不行嗎?

    這樣想著,連回答都沒有,直接轉身就走。

    “小顧哥,蘇老師是不是生我氣了?是不是我想多了?對不起,都是我不好。”管越的聲音更加委屈。

    蘇峙還沒走遠,自然把這話聽得清清楚楚。

    他揣在褲子口袋里的手握成了拳頭,緊了又緊。

    草!真想給他一拳!

    蘇峙走到了走廊的盡頭,轉了個彎。看似不經意地回了頭,發(fā)現顧清洲正貼心地拍著管越的背在安慰他。

    草!更想揍他了!

    他相信顧清洲,但他不相信這個死綠茶!

    蘇峙當即就掏出手機,給顧清洲打了個電話。

    然后,蘇峙看著顧清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然后,然后竟然就那樣放回了口袋里!

    好你個顧清洲!

    你完了!

    1班和2班就在一樓,不過有走廊攔著,只能從兩邊過去。走廊盡頭的拐彎處,是一間作為會議室的教室,暑假期間還沒有投入使用,門口是上一屆人留下的枯了的花盆。蘇峙抬起一腳就踢在了花盆上,咣當一下,聲音巨響。

    靠近會議室最近的班級是4班,雖然看不見,但聽到這個聲音讓4班的班主任劉雋在第一時間就出了教室來看。就看見一個人,背對著,正在收拾面前的花盆。

    好像是剛才唱歌的蘇老師?難道是走路沒注意碰到花盆了?

    劉雋又退了回去,這樣的場面,還是不打招呼為好。

    可憐的蘇峙,在踢完一腳后,意識到自己這是在學校,又默默地收拾起來。

    越收拾越生氣,恨不得再踢一腳。

    出了校門,他隨即就給丁天齊去了個電話,問他要不要出來打球。丁天齊正愁天天在家里待得郁悶,馬上就說再叫幾個人一起。

    **

    “小蘇蘇,你今天是不是把我們當出氣筒來著,打得這么猛?”

    小廣場里有好幾個籃球場,夏天太熱,大家?guī)缀醵际峭砩铣鰜泶蚯颉_@里位置選得也好,估計就是想給打球的人提供便利,特地放在了路燈下。

    一個回合下來,蘇峙簡直不要太勇,幾乎不給別人機會,球連隊友都不傳,更別提跟他打對家的丁天齊了。丁天齊感覺,打球可能只是蘇峙的一個幌子,把他撞死,才是蘇峙的真正目的。

    “別跟老子廢話,繼續(xù)!”蘇峙撩起衣服下擺,擦了一下臉上的汗。

    “不,不行了,不打了,歇一會吧。”郭耀文提議道。

    幾個人中,郭耀文最重,難免在體力上就有些抵抗不過其他人。丁天齊趕緊找這個理由,對著蘇峙做了個暫停的手勢。

    “是啊蘇蘇,蘇哥,您考慮下郭總,咱也休息一會行不?”

    蘇峙喘著氣,看著他的兄弟們一個個撐著雙膝在那低頭不行的樣子,頓時就讓他想到了管越。

    “不行!你們一個個小弱雞,再不好好練練,出去簡直給我們體院丟臉。快,再來!”說完拍著球就要繼續(xù)。

    “嗚嗚,真的不行了。蘇哥,您要是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我請您喝酒,您別折磨兄弟行不行?”郭耀文感覺自己雙腿都在打顫。

    蘇峙猛地把球拍在地上:“走,喝酒去。”

    幾個人趕緊同意,蘇峙向來是他們幾個人里體力最好的,只要不虐他們,干什么都行。

    很快六人就來到了附近的一個燒烤店,丁天齊說他請客,蘇峙點菜的時候,連菜單都沒有看一眼,直接要了兩箱啤酒。

    剩下的人面面相覷,完蛋了,他們蘇哥是真的心情不好。

    其實從年齡上說,蘇峙是他們幾個人中最小的。但因為比較全才,幾乎沒有他不會的,有時候開起玩笑來,也會叫一聲蘇哥。大部分時間,他們都會親切地稱呼他為蘇蘇。

    蘇峙有什么事情從來不會憋在心里,往往都是當場解決。除了他家里的那件事,平時他們很少會看見蘇峙像今天這樣。

    烤串上來得比較慢,幾人剛落座,酒就端來了。

    蘇峙直接拆了其中的一箱,把酒都放在了桌子上,頗有要全部喝下去的架勢。

    眼見著蘇峙連起子都沒用,直接用嘴開了一瓶就要喝,旁邊的李喆趕緊拉住。

    “別空腹喝,傷胃。”

    “沒事的,吉吉,我渴了,不喝多,就喝一口。”蘇峙笑著說。

    李喆信了,放開了蘇峙的手。誰料,下一秒,蘇峙直接昂起頭,炫了一整瓶。

    “嘭——”的一聲,蘇峙把空酒瓶放在桌面上,又要再拿一瓶。

    這次李喆可不會信了,拼命地攔著。

    剩下幾個人點菜回來,就看見李喆在和蘇峙搶酒喝。

    “吉吉,咱不是要了兩箱嗎,你怎么還跟蘇蘇搶呢?”馮蕭涵跟兩人開玩笑。

    “搶個der,丫的,他已經炫完一瓶了,再不攔著,又要炫!”

    這下好了,幾人開始一起搶蘇峙懷里的酒。

    “嗚嗚嗚,你們都是壞蛋,你們都欺負我!”懷中的酒被搶走,蘇峙干脆耍賴皮。

    “乖,沒說不讓你喝,等一會烤串馬上就好,咱吃點再喝,好不好?”丁天齊像哄孩子一樣。

    蘇峙的酒量并不好,尤其是剛才那瓶喝得是又快又猛,所以已經感覺有些暈了。

    他沒有再要酒喝,而是趴在桌子上,一下下地玩著筷子。

    很快,四大盤烤串就端上來了。丁天齊甚至還點了一大份炒飯,生怕幾人不夠吃。

    蘇峙隨便拿起其中一串就放進嘴里,嚼了半天也沒有嚼出什么味道。除了略微有一種膻味,Q彈還挺好吃。

    “蘇哥,你牛啊,你以前不是不吃這個的嗎,怎么今天一口氣干了一串?”

    丁天齊看著蘇峙又要拿一串,不禁瞪大了眼睛:“你還要吃?”

    “怎么了?”蘇峙不明所以,“我覺得挺好吃的啊。”

    “666。”丁天齊除了說這個,實在是不知道該用什么語言來形容。

    不過,他可以肯定的是,蘇峙今天一定受到刺激了。

    一群大男生在一起,點的幾乎都是葷腥,很少有幾個素菜。蘇峙拿著剛才那個簽,在一堆里挑了挑,好不容易發(fā)現了一串韭菜。以前他幾乎沒有吃過烤韭菜,今天突然就想試一試。

    生活不能總這樣一成不變,怎么樣都要去嘗試一些新的內容。

    吃!

    蘇峙想都沒想,就把一串韭菜塞進了肚子里。

    唔,也挺好吃的。

    其他人驚訝地都想去捂嘴巴了,蘇哥不愧是蘇哥,先吃了羊鞭又吃韭菜,怎么,今天是找好瀉火對象了?

    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去開口,都用眼神提示丁天齊開口。

    丁天齊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蘇峙,一臉苦相地搖搖手。

    眾人眼睛一瞪:快點!

    丁天齊只好臨危受命。

    蘇峙吃了幾串之后,又想起了他的酒。他隨手拿起一瓶,輕松用牙一咬,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勸上的時候,就又灌了一大口。

    “少喝點,吃多少就喝。”丁天齊要去搶蘇峙的酒。

    蘇峙嘴巴一撇:“你剛才說了的,我先吃就給我喝。我都吃了,還不讓我喝?都來欺負我!”說完,蘇峙又喝了一大口。

    “蘇蘇想喝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感覺到蘇峙有些要醉了的樣子,丁天齊順勢就提了要求。

    “什么?”蘇峙問。

    “今天到底怎么了?跟我們說說?”

    “就是啊,既然把兄弟們都叫出來,咱們也不能看著你難受啊!說出來,大家一起幫你出謀劃策。即便是不需要什么計謀,說出來你也會舒服了不少,不是嗎?”郭耀文在一旁附和著。

    蘇峙一抬頭,將剩下的大半瓶酒都灌進了肚子里。喝得太急,不少啤酒順著下巴流了下來。再加上上下滾動的喉結,讓蘇峙看起來非常的禁欲。

    “嘭——”又一瓶空了,被蘇峙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你們說,我長得帥不帥?”蘇峙抹了把嘴巴,直接問。

    幾人互相又遞了個眼色,果然,這絕對是感情上出了問題。

    “你等著。”丁天齊拿出手機,調出了相機,打開前置,對著蘇峙。

    “你帥不帥?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小的手機頁面里,是一個看起來比較狼狽的人,滿眼通紅,嘴角還有酒漬。

    “嗚嗚,這是誰,怎么這么丑,怪不得他會那么溫柔地對那個人!”

    丁天齊的意思本來是想好好夸一夸蘇峙,結果夸獎的話還沒有說出來,蘇峙自己更加emo了。

    “不丑不丑,蘇蘇簡直不要太帥啊!誰看不上我們蘇蘇,誰就是瞎了眼!”

    丁天齊對其他人又使了個眼色,其他人紛紛附和。

    “就是啊,蘇蘇絕美,那是又帥又美。”

    蘇峙嘆了口氣,拿出手機看了一眼。跟顧清洲的聊天頁面,還停留在剛才一個未接聽的語音通話上。

    都這么久了,也不知道給他打個電話?

    難道真的就被管越吸引了?

    兩人這么久的感情,還不如這個天降?

    “蘇蘇啊,到底是誰惹你不高興了?是,你們家顧老師?”丁天齊又小心翼翼地開口。

    “什么我們家的,他不是我們家的,他是你家的。”想到顧清洲對管越照顧的樣子,蘇峙更生氣了!他又拿起一瓶酒,想都沒想一口氣喝了大半瓶。

    在管越出現之前,蘇峙從沒有覺得自己會有什么情敵。辛樂悅那些,根本不配成為他和顧清洲感情的阻礙。

    可是管越不同,管越從外形上就能激起別人的保護欲,再加上他的那些茶言茶語,顧清洲怎么會不淪陷?

    自己當初不也就是靠著死皮賴臉才讓顧清洲對自己轉變了態(tài)度的嗎?

    煩,非常煩!

    蘇峙把剩下的小半瓶喝完。

    “來,再吃一點。”蘇峙這個架勢,是沒有辦法阻擋了。只能讓他吃一點,別一直喝這么傷身體。

    蘇峙瞇著眼睛,隨便拿了一串就送進了嘴里。

    嗯,好像還是剛才那個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

    為了讓蘇峙少喝點,幾人開始跟蘇峙聊天。

    丁天齊指了指蘇峙手上的那個串:“你知道你在吃什么嗎?”

    蘇峙搖搖頭:“羊身上的肉嗎?聞起來有股膻味。”

    “唔,鼻子挺靈,但味覺不行。你不知道還吃這么多?”

    “吃這么多有問題嗎?不都是你們點的嗎?”蘇峙不明白,頭更暈了。

    “對啊,我還想說,到底是誰點的這個東西,是想讓我們蘇哥補死嗎?”丁天齊問。

    幾人紛紛搖頭,就剩下馮蕭涵在那嘿嘿的笑著,然后默默舉起了手。

    “我要是說我根本不知道這個是什么,你們信嗎?當時還差點錢夠個整數,我就讓老板隨便拿了。后來才知道,這是……”

    “是什么啊?”蘇峙一邊問一邊又往嘴里咬了一口。

    “是羊鞭……”馮蕭涵慢慢開口。

    蘇峙又嚼了一下,怪不得有股子膻味。可羊鞭是什么,他記得自己好像知道,怎么這一時半會又想不起來了呢。

    看著蘇峙毫無反應,丁天齊補了一句:“你是不是忘記了羊鞭是什么?”

    羊鞭……是什么來著?怎么都想不起來了呢?

    蘇峙又嚼了兩口,正要咽下去的時候,突然反應過來!

    頓時,嘴里的那點東西他是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

    “哈哈哈哈,乖乖,原來蘇蘇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我還以為他晚上想找理由瀉火呢。”幾個人拍著桌子笑彎了腰。

    蘇峙覺得自己胃里一陣翻騰,也不知是這羊鞭的作用,還是酒的問題,他立馬跑到廁所吐了出來。

    **

    幾個人吃到了快要十一點。

    蘇峙到后面已經徹底放飛自我了,吐完之后更有勁繼續(xù)喝酒。以至于離開的時候,連站都站不穩(wěn),一整個人都趴在了丁天齊的身上。

    得虧丁天齊是個壯漢,要不還拖不動蘇峙這個醉鬼。不都說醉了的人更重嗎,丁天齊這次是切實體會到了。

    好在吃飯的地方距離蘇峙家并不是很遠,丁天齊叫了車,打算先把蘇峙送回去,再回來叫代駕開自己的。剩下幾人在燒烤店門口就地解散,蘇峙還把拉著李喆的胳膊不讓他走,非要再繼續(xù)喝幾杯。

    “喝喝喝,咱回家再喝,回家我陪你喝好不好?”丁天齊拉過蘇峙的胳膊,把他緊緊箍住,生怕他再拽著誰不走。

    “丁哥你一人能行嗎?要不我和你一起?”李喆說。

    “不用,就你這個小身板,要是被他弄倒了,我還得救你。趕緊回家吧,到家在群里號一嗓子。”丁天齊跟眾人揮手,蘇峙也大聲叫著拜拜。

    終于把蘇峙送到了單元樓下。

    剛進樓道里,就發(fā)現電梯正緩緩合上。情急之下,丁天齊大喊了一聲:“電梯等一下,謝謝。”

    電梯門再次打開,里面站著丁天齊熟悉的一個人。

    “顧老師,真巧,快來幫我一把。”

    一直靠在丁天齊身上的蘇峙,聽到了這敏感的幾個字,頓時不樂意了。

    他大手一揮:“我不要看見顧清洲,不要,不要。”

    顧清洲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怎么就得罪了這個少爺,給他發(fā)了那么多條消息都沒回。

    “我來吧,謝謝你。”顧清洲從丁天齊的懷里接過蘇峙,誰料,剛才還喊著不要不要的蘇峙,在接觸到顧清洲時,直接就勾住了他的脖子。

    還不忘在顧清洲的頸側蹭蹭。

    “顧清洲,你好討厭。”

    第47章 第 47 章

    最后一節(jié)是班會, 需要總結軍訓第一天出現的問題并及時解決。九點半下課,顧清洲剛想給蘇峙回個消息,畢竟走的時候火冒三丈的, 他還沒接蘇峙的電話。

    結果剛走出班級就遇到了管越。

    顧清洲剛想喊叫著管越一起走,但是管越好像并沒有看見他似的。不僅如此, 他的腳步還踉蹌了一下, 差點倒在了地上。

    “管越, 怎么回事?”顧清洲想去扶, 但是第一時間并沒有扶住, 幸好管越自己撐在了一旁的墻上。

    “小顧哥, 你還沒走啊,我沒事,可能是有些低血糖了。”管越慘白著嘴, 看著非常嚇人。

    “走, 我送你去醫(yī)院。”顧清洲架起管越。

    “不用, 這都是小毛病了。回家歇一會就好, 要不然,小顧哥,麻煩你送我回家吧。”管越虛弱地說。下一秒,他又好像覺得自己說錯了似的, 連連擺手:“如果小顧哥不方便的話,我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

    “有什么不方便的, 正好我今天開車了,送你回家。”

    管越的小區(qū)在學校南面, 就只有一道黃河路之隔, 但是他選的地方在小區(qū)的最南端,還要偏西一些。如果單純走回去, 估計得有個十多分鐘。

    顧清洲沿著管越的提示一路開到了管越樓下,看著面前的六層小樓,他問:“你住幾樓?”

    “六樓。小顧哥,謝謝你送我回來,六樓挺高的了,又沒有電梯,就不麻煩你上去了。”

    “你也知道六樓高啊,你這個樣子,怎么能爬得上六樓?我送你上去。”說完,不由分說,就扶著管越往樓上走。

    “我知道這個小區(qū),不是有很多小高層或者高層嗎,怎么選擇了沒有電梯的六樓?”樓道很窄,聲控燈也不是很好,兩人說話的聲音都不足以讓聲控燈亮起來。顧清洲每過一段時間,都會用力地跺下腳或者咳嗽一聲,聲控燈才行。到了三樓,顧清洲嫌太費勁,干脆拿出手機來照亮。

    “六樓便宜,還帶著小閣樓,相當于我用相同的價格比別人還多買了一小層,多劃算。”

    不知道為什么,顧清洲在管越的臉上看到了懂事二字,讓他一陣心疼。

    “等過段時間,我問問翟主任還有沒有公租房,給你留意一下。到時候,就能跟我們一個小區(qū)了。”

    “是嗎小顧哥,”管越很是驚喜,“那就又要麻煩小顧哥了。”

    管越家里幾乎什么都沒有,能看出來也都是房東留下來的,他幾乎都沒怎么添置,所以看起來非常空蕩。

    “小顧哥,你坐,我給你倒杯水。我這也剛搬來沒多久,還沒有好好收拾收拾呢。”從培訓到上崗,不過一周的時間,一中的慣例顧清洲還是知道的。

    “沒事,你別忙了。”顧清洲讓管越坐下,反過來給管越倒了杯水。他四處看了看,雖然是個一居室,但是有個小廚房。

    顧清洲說:“等我一下。”

    顧清洲走進小廚房,發(fā)現里面的東西還挺齊全。冰箱里有一些家常菜,儲物柜中還有不同種類的米。冰箱冷藏室里有幾塊巧克力,看來是知道自己會低血糖專門備著的。顧清洲拿了一塊給管越,自己又折回廚房繼續(xù)忙。

    “小顧哥,我吃塊巧克力就好了,你不用忙了。”管越咬著巧克力,走到廚房門口,看著顧清洲。

    “沒事,很方便。你是不是晚上沒有吃飯?”

    軍訓期間,學校晚上是統一提供營養(yǎng)餐的。班主任會有額外的配餐,當時顧清洲只顧著看班里的學生吃飯,也沒有提醒管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不知道,才沒有吃成飯。

    “沒有,”管越又咬了一小口巧克力。巧克力拿出來的時間不長,但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化了,咬的時候就沾到了嘴角上。

    “班里正好少了一份飯,我就把我的給學生吃了。”

    “傻瓜,下次遇到這種事跟我說,餐車上有被用餐,少餐了可以直接聯系工作人員來補上一份。怪不得低血糖了,你們培訓的時候沒有說這些嗎?”顧清洲背對著管越洗著鍋,沒有看到管越的樣子。

    管越又咬了一口巧克力。

    “沒有說得這么細,所以大部分的時候很多事情處理起來都很吃力。”

    顧清洲洗好了鍋放在了灶上,無意間轉頭看了管越一眼,然后開始對著管越笑。

    “怎么了嗎小顧哥?”管越疑惑。

    “嘴角。”顧清洲指了指管越的嘴。

    管越臉紅了一下,伸手就去擦,結果怎么都沒擦到。

    顧清洲抽了一張紙,遞了過去。但無論管越怎么擦,都完美地避開了有巧克力的地方。顧清洲笑笑,又抽了一張,直接對著管越就上了手。

    管越的臉更紅了,低著頭想要去接顧清洲手上的紙。正巧就按在了顧清洲的手上,他慌忙抽回手,頭更低了。

    顧清洲并沒有注意到管越的變化,溫柔地對他說:“你去坐一會,我很快就好。”

    顧清洲簡單做了兩道菜,在做菜的功夫,又用一旁的小鍋煮了綠豆粥。

    “管越,快來吃飯吧。綠豆沒有提前泡,熬得不是很好。下次一定要記得吃飯,你先吃,我就先回家了。”顧清洲叮囑管越道。

    “小顧哥,你不留下來一起吃嗎?”

    “不了,挺晚的了,回去我還要看看顧櫻呢。”

    顧清洲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忙起來,又忘了給蘇峙那個臭小子發(fā)消息,他倒好,也沒給自己發(fā)一條。不知道他現在在家里做什么,有沒有睡覺。

    “好的小顧哥,那你慢一點,我就不送你了。”

    顧清洲點點頭,拿起鑰匙就要出門。

    “小顧哥,”管越在身后喊:“以后誰要跟你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吧。”

    顧清洲笑笑,對管越揚了揚手機:“有事給我發(fā)消息,先走了。”

    顧清洲走后,管越對著桌子上的菜拍了一張照,發(fā)了一條僅自己可見的朋友圈:

    被喜歡的人照“顧”的感覺真好。

    **

    回到車上,顧清洲第一時間就給蘇峙發(fā)了消息,問他睡了沒。可直到顧清洲開車出了管越的小區(qū),蘇峙都沒有給他回。

    顧清洲連上車載藍牙,給蘇峙打了個微信語音,依然沒有人接。

    眼看著就到了自己小區(qū)門口,顧清洲便想著直接去蘇峙家里看看。

    按理說,小東西應該不會自己一人生悶氣。所以,沒接電話沒回消息,是不是睡著了?

    顧清洲在樓后車位上停好車,剛進電梯里,就聽見有人喊等一等。他第一時間按了開門鍵,等待著外面的人。

    只不過,沒想到會是蘇峙,而且還是喝醉了酒的蘇峙。

    丁天齊把蘇峙交給顧清洲的時候,分明帶著一種“終于拋下了燙手山芋”的樣子。跟顧清洲再見之后,便匆匆離開。

    看樣子,今晚蘇峙把人嚇得不輕啊。

    看著在自己懷里亂蹭的蘇峙,顧清洲又嘆了口氣。

    小東西還是生氣了。

    怕打擾到顧櫻,顧清洲直接去了蘇峙家。

    開門之后,蘇峙有片刻的清醒。

    他勾著顧清洲的脖子,舔了舔嘴唇:“清洲,好渴呀。”

    蘇峙雙眼迷離,兩頰通紅,又帶著這樣一個動作,讓顧清洲一秒就淪陷。顧清洲咽了一下口水,連拖帶抱地把蘇峙帶到了沙發(fā)上。

    “那你乖乖地坐著,我去給你倒水。”

    “好的,清洲,我乖。”蘇峙大概是真的喝迷糊了,聽話得要命,看得顧清洲心里一陣癢癢。

    可是離開顧清洲的蘇峙覺得身體真的好難受,不知道怎么了,他總覺得今天體內一股熱氣想不停地往外冒。可是呢,又似乎有什么東西在阻擋,讓他的這種燥熱堆積。

    貼上顧清洲的時候,這種感覺就會緩和。起初,蘇峙還沒有意識到。可現在,他自己一個人躺在沙發(fā)上,那種如被螞蟻噬咬的難耐感,在無形之中被放大又放大。

    他拽了拽自己的領口,稍微暴露在衣服之外的皮膚有了一絲涼意。下一秒,蘇峙干脆直接脫了上衣。

    所以,等顧清洲接杯水回來后,就發(fā)現上半身赤裸的蘇峙正在解自己的褲子扣,看那架勢,是想把褲子也脫了?

    祖宗,又發(fā)什么瘋!

    顧清洲趕緊過去,把杯子遞給蘇峙。

    “阿峙,來喝水。”

    “唔,我不要這樣喝,我要你喂我。”顧清洲的味道清晰地傳進了蘇峙的鼻腔,他在第一時間就抓住了顧清洲,然后緊緊地靠在他的一側。

    顧清洲的右胳膊被蘇峙抱在懷里,只能左手拿著杯子。他把杯子放到蘇峙的嘴邊,可蘇峙左右搖頭,就是不喝。掙扎之中,顧清洲一個沒拿穩(wěn),杯子中的水灑在了兩人身上。

    “算了,你別喂我了,還是去喂你的管越去吧。畢竟他那么柔弱,那么可愛,是你顧清洲喜歡的類型。”像是想起來什么似的,蘇峙撇撇嘴。

    顧清洲哭笑不得:“我什么時候說我喜歡管越那種類型了?”

    身上的水讓蘇峙舒服不已,他又轉移了話題。

    “嘻嘻,真涼快。清洲,我好熱啊。你幫我把褲子脫了好不好,今天穿的牛仔褲,太不舒服啦。”蘇峙撒著嬌。

    顧清洲無奈:“那還要不要喝水?”

    “喝什么喝!說,你是不是喜歡管越了?你對他也太溫柔了,我剛來那會你都沒有那么溫柔。而且,而且你還為了他趕我走!”蘇峙半睜著眼睛,雙手亂拍,有的甚至都打在了顧清洲的身上。

    “青天大老爺,可真冤枉啊!你說我對他溫柔我承認,我對哪個同事不溫柔,這只是同事之間的。但是,什么叫我為了他把你趕走啊?我們不是要上課了嗎?”顧清洲感覺自己跟一個醉鬼是怎么都解釋不清的。

    “哼,我不管。你就是喜歡管越!”

    可憐的顧清洲,手上還拿著杯子,還要顧及懷里的這個祖宗。

    “祖宗,我喜歡你。喜歡你,聽到了嗎?”

    “什么?”蘇峙一臉疑惑。

    顧清洲嘆了口氣,沒想到自己等來等去的表白,竟然在這樣的場景下發(fā)生了。要命的是,蘇峙顯然沒有聽到。

    “那還喝水嗎?”顧清洲又問了一句。

    “喝,”蘇峙眨巴著眼睛,湊近了顧清洲,在他的唇上輕輕貼了一下:“清洲,你感覺到了嗎?”

    顧清洲沒想到蘇峙能突然來這么一下,兩人親了也不止這一次,可似乎每次都能讓顧清洲心跳加速。

    尤其是,這樣迷離的蘇峙。

    “感覺到什么?”

    “我嘴巴,嘴巴干呀,你沒感覺到嗎?還不給我喝水,你是想渴死我嗎?”蘇峙哼哼。

    顧清洲扶額,這個少爺,還真的是想一出是一出。

    無奈之下,顧清洲喝了一口水,勾過蘇峙的脖子,對上他的嘴唇,緩緩地將水渡到蘇峙的嘴里。

    蘇峙的本意是真的要喝水,可貼上顧清洲之后,發(fā)現體內最原始的渴望被喚起。他幾口就咽了顧清洲嘴里的水,閉著眼睛準確地摸上顧清洲手里的杯子,然后帶著顧清洲的手將杯子放下。

    就在顧清洲還在疑惑蘇峙這個行為時,蘇峙整個人就翻身坐在了顧清洲的懷里。

    “清洲,親我。”蘇峙雙手勾著顧清洲的脖子,兩人額頭相抵。

    顧清洲哪里還能再抵擋得住。回手就環(huán)過蘇峙的腰身,加深了兩人之間的吻。

    這是第一次蘇峙這么狂熱地吻。一邊吻,一邊緊緊勾著顧清洲,生怕兩人之間會有一絲空隙。

    可親吻已經滿足不了蘇峙的想法,他的體內越來越熱。每每舌頭與顧清洲糾纏之時,他恨不得自己能被顧清洲直接吞掉。

    “清洲,好熱。”蘇峙呢喃著。他拉著顧清洲的手覆上自己的腰側,滾燙的溫度讓顧清洲第一時間嚇了一跳。

    怎么會這么燙?

    是不是發(fā)燒了?

    “好舒服,清洲,你的手好涼,好舒服。”蘇峙閉著眼睛,靠在顧清洲頸側,軟若無骨。

    顧清洲的手一路攀緣而上,試圖緩解蘇峙的不適。然后換個方向,繼續(xù)。

    如果,火焰山能被觸摸,顧清洲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握著的就是!

    真的是太燙了!

    “阿峙,今天晚上只喝了酒嗎?有沒有吃其他的?”顧清洲問出心中的疑惑。

    蘇峙正舒服地哼哼唧唧,聽到了顧清洲的話,似乎想了好久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嘿嘿的笑了笑,慢慢蹭到顧清洲的耳邊,對著顧清洲吹了口氣。

    “嘿嘿,清洲,這是我第一次吃,我吃了好幾串呢。他們才告訴我,我吃的是羊鞭。嘿嘿,還有韭菜。嘿嘿,你說,今天晚上,我會不會是最厲害的那個?”

    蘇峙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越來越難受,只想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

    顧清洲的眼里似乎也出了火。

    竟然吃了羊鞭還有韭菜!

    這些東西……

    “清洲……”蘇峙覺得怎樣都不夠,他重新勾回顧清洲的脖子,含著顧清洲的雙唇,學著之前顧清洲教他的樣子,輕輕地咬,重重地吸。

    “好難受……”蘇峙的話已經說不清楚,他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自己舒服起來。

    眼看著手下的溫度越來越高,但蘇峙卻絲毫沒有到達的感受,顧清洲的眼中閃過一絲不知名的情緒。他把蘇峙從自己的身上抱下來,放倒在了沙發(fā)上。

    最開始,蘇峙還勾著顧清洲的脖子不愿意下來。

    “乖一點,聽話。”顧清洲安撫,這才讓蘇峙安穩(wěn)躺下。

    “那你幫我把褲子脫了,硌得慌。”蘇峙閉著眼睛,兩手亂抓。

    顧清洲拍了一下他的手,心想,還用你說。

    要不是你今天吃了這么多不該吃的,無論如何都不會便宜你的。

    想到接下來的舉動,顧清洲的臉上出現了些紅暈。

    他感覺自己一定是瘋了,要不然怎么會產生這么沖動的想法。

    顧清洲從沙發(fā)上下來,蹲在了蘇峙的旁邊。蘇峙牛仔褲上的扣子已經被他自己解開了,只是拉鏈還沒有拉下來。顧清洲輕輕落下蘇峙的拉鏈,盡力避開某個地方,生怕把他給弄疼了。然后就拽著他的褲子往下脫,蘇峙配合地抬起屁股,讓這件事能更順利地完成。

    沙發(fā)不大,被脫下束縛的蘇峙有些半縮著側躺在那里,正好對著顧清洲的方向。

    顧清洲反復呼吸了幾口,準備把蘇峙身上最后的屏障也去掉。

    蘇峙雖然意識不是很清楚,但全部的阻礙褪去之后的那種舒服感,讓他在一瞬間就伸直了身體。這種將全身的滾燙暴露的感覺,真的是很舒服。

    但蘇峙怎么都沒想到,他隨即就進入了一個溫熱的地方。是靈巧的舌頭,是讓人受不了的打圈,是一次又一次的上下飛舞。

    蘇峙感覺自己要暈過去了!

    **

    看著在自己身邊熟睡的蘇峙,顧清洲思緒萬千。他本來是靠在床上的,蘇峙翻了個身,正對著自己,他便也躺了下來,與蘇峙面對面。

    蘇峙的睫毛很翹,尤其是此刻閉著眼睛,能清楚地看到上翹的弧度。顧清洲伸手輕輕摸了摸,刺癢的感覺讓蘇峙嘟囔一聲,揉了揉眼睛。

    顧清洲想笑。

    靜下心來,看著眼前的蘇峙,顧清洲才終于又有時間來思考蘇峙的身份問題。

    答案似乎從一開始就能呼之欲出,可顧清洲當局者迷,怎么都不敢相信,這兩人能扯上關系。

    阿峙,顧清洲默念蘇峙的名字,用指尖在蘇峙臉前虛空地比畫著,寫著蘇峙的名字。

    蘇峙,峙,山寺……

    顧清洲猛然從床上坐起來,山寺,不就是峙嗎!

    為什么!他一個教語文的,該對文字很敏感的,為什么沒有一早就發(fā)現其中的關聯??

    如果說聲音可以偽裝,那么名字又該如何解釋?

    顧清洲又忽然意識到,這一次,自己又是在蘇峙的房間里。上次被打斷的尋找,今天終于可以再次開始。顧清洲慢慢起身,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從床上下來,在房間里尋找。

    蘇峙房間很簡單,沒什么別的裝飾,有一個高高的柜子,封閉的櫥窗,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東西,外面還被密碼鎖鎖上。

    顧清洲思考了一下,試了試蘇峙的生日。

    蘇峙是射手座,他記得看過蘇峙的資料,蘇峙是12月13的生日。顧清洲試了一下,果然打開了。

    這個柜子里,一定就是答案。

    顧清洲深吸幾口氣,覺得自己的手都在控制不住地顫抖。

    自己喜歡了這么多年的偶像,就是自己喜歡的人。

    這種感覺,顧清洲不知道自己是該激動還是該懊惱——懊惱自己為什么這么久才知道!

    柜子上下三層,視線所到的中間層放了一些專業(yè)的配音書,還有一些小說,顧清洲對這些簡直太了解了——全部都是山寺配過的廣播劇。

    上層放著一些獎杯和獎狀、證書。顧清洲隨便拿出一份,上面赫然是某某配音大賽特等獎的字眼。

    稱呼一欄里,“山寺”二字尤為明顯。

    剩下,顧清洲已經不用再看了。

    其實,當他意識到“山寺”等于“峙”的時候,答案就已經能確定了。

    可人似乎都是如此,一定要真真切切地看到證據才敢徹底相信。

    此時此刻,顧清洲的大腦一片空白。他如同一個提線木偶一般,把東西拿回去放好,然后鎖上柜子,把一切恢復原樣。

    顧清洲回到床上重新躺下,蘇峙還是剛才的樣子。借著床尾的夜燈,顧清洲認真地看著蘇峙。

    他好像,還是不敢相信,面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山寺。

    那蘇峙,知道他是輕舟了嗎?

    好像蘇峙的小號加的是他的小號,但蘇峙應該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小號吧。

    不對,蘇峙看過他的私人手機,還看過他的微信小號!

    所以,蘇峙早就知道他是輕舟了!

    想了時間,好像自己在山寺直播間巴拉巴拉說那么多,那時候蘇峙就已經知道他是輕舟了!

    那他還一直在套他的話!

    真是個狼崽子!

    顧清洲一生氣,對著蘇峙的側臉就咬了一口!

    睡夢中的蘇峙吃痛,哼哼唧唧地叫了聲:“清洲,別鬧。”

    顧清洲的心,在這一瞬間,就化為了一池春水,蕩漾著漣漪……

    第48章 第 48 章

    軍訓結束后, 按照慣例會有幾天的休息時間,恰好顧清洲的生日就在那段時間,蘇峙已經著手準備那天的驚喜了。

    不過, 蘇峙感覺顧清洲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給他發(fā)消息也不怎么回,去學校找他吧, 也都是很忙的樣子。

    怎么看起來好像在躲他?

    哼, 蘇峙想想就生氣。那天晚上的事他還沒跟顧清洲算呢, 他倒先躲起來了。

    他是怎么顧清洲了嗎?讓他嚇成這樣?

    那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蘇峙是真的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只記得自己最開始非常難受, 但最后卻異常的舒服。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 床頭放著顧清洲準備好的蜂蜜水,但顧清洲人早就不見了蹤影。

    蘇峙實在是想不起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打算先給丁天齊打個電話。

    打了微信沒有接, 蘇峙直接撥通了丁天齊的號碼。

    “對不起, 您的電話已停機。sorry……”

    停機了?在家里都用的是無線, 蘇峙根本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停的機。怎么這移動公司也不發(fā)個短信提醒一下。

    蘇峙給自己充上話費, 充值成功的消息發(fā)來,他又給丁天齊打了一個。

    電話響了好久丁天齊才接,迷迷糊糊的,像是還在睡夢中。

    “做什么?老子還沒睡醒呢?”

    “昨天是你送我回來的?”蘇峙直奔主題。

    “嗯。”

    “就沒遇到別的人?”

    “有。”

    “誰啊?”

    “你男朋友。”

    “什么狗屁!”蘇峙莫名覺得臉上一燙。

    電話那邊丁天齊應該是翻了個身, 像是在回憶。

    “昨天正好剛到你家電梯,就遇到顧老師了。你見到顧老師, 就立馬撲了上去,恨不得把人當場就地正法了。后來, 你倆干了什么, 我可就不知道了。”丁天齊越說越清醒,說到后面, 似乎都變得有些興奮了。

    “法你大爺!”蘇峙立馬掛了電話。

    手機被他扔到了一邊,但心虛是怎么都扔不出去了。

    難不成自己昨天真的把他法了?

    要不然自己怎么會那么舒服。

    可是,他怎么給他法啊真是的!他明明該是被正法的那個!

    呵忒!他在亂想什么!

    就這樣,跟顧清洲之間別扭的關系一直持續(xù)到軍訓結束。這段時間,蘇峙只能開導自己,顧清洲是太忙了。也正好就用這段時間,好好給顧清洲挑個禮物。

    學校剛一次性發(fā)了一個學期的工資,還有之前他帶體育班的補貼。他第一時間就要還丁天齊他們錢,可他們死活不收,蘇峙只好再去想別的辦法。

    不過,顧清洲的禮物迫在眉睫,他要先解決這個問題。

    **

    軍訓最后一天只訓練一個上午,有個隆重的閉營儀式。頒發(fā)了各種獎狀之后,學生和老師們終于可以有休息的一段時間了。

    宣布結束后,顧清洲竟有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畢竟他再也不能以忙為理由而避免和蘇峙見面了。

    他不是不想見蘇峙,他真的是怕在蘇峙面前露出馬腳。

    廢話,喜歡了那么多年的偶像,每天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他怎么能不激動!

    他要怎么樣才能遏制住這種心情!

    所以只有逃避!

    他至少需要兩天,不,一個禮拜來調整!

    可是,這都快要十天了,顧清洲還沉浸在這種激動之中,只要一想到蘇峙,他就會不可避免地激動!怎么想怎么激動!

    一些被遺忘在角落的記憶也都全部浮現。

    正當他在糾結如何回去面對蘇峙時,管越叫住了他。

    “小顧哥,你一會有時間嗎?我請你吃飯吧,感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以后說不定還要繼續(xù)麻煩你,你一定不要拒絕我啊!”

    管越的話讓顧清洲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受,不是因為別的,而是管越似乎在做所有事情的時候都會給自己留好后路。這樣太過讓人心疼。

    所以,顧清洲自然就應了下來。

    正好,又有理由可以晚見一會蘇峙了。

    管越這次選擇了在中鈺,他說自己一直聽說了這個商場的名字,還從來都沒有來過。

    顧清洲也很久沒有來中鈺了,之前就是在這里聽到了山寺的配音,盡管后面蘇峙并沒有承認,但顧清洲知道,那就是他。

    唉,默默又嘆了口氣,這種總是想著他的感覺,有點不太好。

    “小顧哥,你想什么呢?”

    “沒,沒什么,你剛才問我什么?”

    “我問你想吃什么,咱們直接去,然后吃完了我想再逛一逛,很多東西還沒買呢。”

    “好,客隨主便,我聽你的。”顧清洲說。

    最后。管越選擇了一家私房菜館,具有北市特色。管越說,自己還從來沒有吃過正宗的北市地方菜。

    直達電梯人有些多,兩人選擇了扶梯一層層往上。菜館在六樓,在上到二樓的時候,顧清洲在轉角就差點撞到了一個人。

    還是暑假時期,商場里的人有些多。有的學校軍訓結束,更是增加了人流量。有個大概上幼兒園的小朋友,不顧大人的勸阻,執(zhí)意要自己走,正好就撞到了顧清洲的身上。

    顧清洲第一時間扶住了小朋友,但難免腳步往后退了幾步,又撞上了一個人。

    顧清洲趕緊道歉。

    “顧老師,好巧啊。”身后響起一個熟悉的聲音。

    顧清洲回頭,發(fā)現是丁天齊。

    “小丁,你也來逛商場呢。”顧清洲跟丁天齊寒暄著。

    “對,我跟蘇蘇約的,不過他先到了。”

    什么!怎么會這么巧!

    顧清洲頓時想要叫管越換地方。

    誰知道丁天齊已經先一步給蘇峙發(fā)了條語音消息:“別催了,我已經到了,正好遇到了顧老師,跟他說幾句話。”

    “那什么,你們先忙,我就先上樓了。”顧清洲趕緊跟丁天齊道別。

    丁天齊將手機放在自己耳朵邊聽了一下,又回了句:“行,我問問。”

    眼看著顧清洲就要離開,丁天齊趕緊叫了一下:“顧老師是要去幾樓啊?”

    一直沒有出聲的管越在回過頭來接了一句:“我們要去六樓吃飯。”

    顧清洲想阻止已經來不及,只能附和著點頭。

    “對,同事吃飯。你去找他吧,不耽誤你了。”說完拉著管越就繼續(xù)往電梯的另一側走。

    丁天齊正好去的就是二樓,他狐疑地看著顧清洲,怎么看著這么像落荒而逃?

    “剛才那個帥哥是蘇老師的朋友?”管越問。在他聽到那人說蘇蘇的時候,就知道,肯定是蘇峙。

    “嗯,是他大學同學。”

    “那這么巧遇到了,小顧哥怎么不叫他們一起?”

    “嗯……他倆估計有事,咱們就不要打擾他們了。”顧清洲搪塞道。

    管越沒有說話,不過,他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那個叫小丁的,一定會告訴蘇峙他們在幾樓。

    這家私房菜館名字很詩意,叫沁芳亭,但其實與豪放型的北市菜品不是很搭。讓人一聽,還以為是江南菜館。

    服務員引著他們進入,想帶著他們去里面。

    管越說:“我們想找靠商場的位置,”說完轉頭問顧清洲:“可以嗎小顧哥?”

    顧清洲不太喜歡這種靠窗的位置,容易被來來往往的行人圍觀。可畢竟是管越請客,本著禮貌,他也不能拒絕。

    點好菜之后,管越就頻頻注意外面來往的行人。大概怕顧清洲會懷疑,他主動向顧清洲解釋:“吃飯的時候,我喜歡看來來往往的人,會發(fā)現他們不同的狀態(tài)。有高興的,還有吵架的。有一家三口的,還有獨自一人的。每次看到,給我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

    顧清洲也順著管越的目光看過去,發(fā)現還真的就像管越說的一樣。

    人的一生,會遇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顧清洲工作忙,除了那些孩子,還真的沒有仔細關注過其他人。

    正值中午飯點,外面路過的人有很多。反正等菜也沒什么事,顧清洲便也看著外面的人。

    “小顧哥,你看,那個肯定是著急去赴約的。”管越跟顧清洲分析著。

    那是一個打扮非常好看的女孩子,行色匆匆,對周邊的商鋪沒有什么留戀,目的很明確,坐扶梯上樓。

    “那對小情侶正在吵架。”顧清洲說。

    “那一家人正幸福。”管越接著。

    兩人就像在玩小孩子的游戲一樣,看著路過的人。

    “哎,那好像是蘇老師呢。”管越像發(fā)現新大陸似的,指著顧清洲身后的方向。

    顧清洲回頭,果然看見蘇峙跟丁天齊正在外面走著,一邊走好像還在一邊四處亂看。

    顧清洲有種極為強烈的預感,蘇峙該不會是在找他吧?

    救命,千萬不要看見他啊!

    “管越,你先坐,我去趟衛(wèi)生間。”顧清洲想逃。

    誰料,管越竟對著蘇峙的方向揮了揮手。顧清洲非常相信,如果沒有這道玻璃門的話,管越一定能大聲地叫蘇峙。

    可他又不能阻止。

    顧清洲只好認命地坐下。

    “小顧哥,你不去衛(wèi)生間了嗎?”管越疑問。

    “唔,突然不想去了。”顧清洲訕訕地說。

    也不知道是不是蘇峙真的看到了管越的揮手,顧清洲連頭都不敢回。

    “蘇老師看到我們了呢。”管越激動地再次對著蘇峙揮揮手。

    顧清洲抹了把臉,真的是怕什么來什么。

    “這么巧呢兩位。”很快,蘇峙和丁天齊就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顧清洲抬頭,對著蘇峙有些尷尬地笑笑:“是啊,好巧,你們倆怎么在這呢?”

    蘇峙沒說話,直接在顧清洲的對面坐了下來,坐到了管越的旁邊。

    互相介紹完身份后,丁天齊疑惑了。

    蘇蘇不該跟他的男朋友坐在一起嗎?

    可蘇峙已經坐了下來,丁天齊沒有辦法,只好坐在了顧清洲的旁邊。

    “管老師,不介意我們一起吧。”蘇峙看著管越,微笑著問。

    “當然不介意。剛才我還跟小顧哥說呢,怎么不喊你們一起。是吧,小顧哥。”管越將這個問題又拋給了顧清洲。

    “哦?是嗎?也就是說管老師熱情邀約我們,但被顧老師拒絕了?”蘇峙還是保持那個笑容,但感覺后槽牙都要咬斷了。

    一時間,顧清洲竟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丁天齊這下明白了,怪不得他跟蘇峙碰頭說遇到顧清洲時,蘇峙臨時拉著他就要去吃飯。

    當時丁天齊就覺得肯定是想要找顧清洲的,可那么多人,怎么去找。沒想到兩人就坐在靠窗的位置,一出電梯就發(fā)現了。

    臥槽!

    這個該不會就是蘇蘇喝醉了說的那個人吧!

    怎么tea里tea氣的?

    怪不得能讓蘇蘇那么難受,對方火力太猛啊!

    “是我表述有誤,不是小顧哥拒絕的,蘇老師不能生小顧哥的氣啊。”管越低下頭,像做錯事了似的。

    嚯!這段位看樣子是真的高啊!丁天齊想。

    蘇蘇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啊!

    這下好了,輪到蘇峙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還好,服務員上菜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尷尬。

    “既然你倆來了,再加一點,阿峙,你看你要吃什么。小丁也看看。”顧清洲讓兩人掃桌子上的二維碼點餐,及時制止了這個話題的繼續(xù)。

    “對的蘇老師,我們兩人點得不多,你們再看看,今天我請客。”管越笑得開心。

    “醋熘白菜,醋熘土豆絲,糖醋排骨。”蘇峙一口氣點了三個菜。

    “那我不點了,差不多了。”丁天齊默默地放下手機。

    這還要點嗎?好一場醋宴啊!

    管越聽顧清洲的菜譜,有些吃驚地說:“蘇老師這么愛吃醋啊?”

    蘇峙:醋你大爺!!

    丁天齊:嚯!繼續(xù)加大火力值啊!

    顧清洲:阿峙真的愛吃醋?吃誰的醋?

    等菜的過程,更加尷尬。

    管越說完那話之后,蘇峙就在那低頭玩著手機,一副不想理他的樣子。實際上是在兄弟群里sos!

    丁天齊甚至專門改了群名:重生之我要拯救蘇蘇的幸福。

    蘇峙:特么的,遇到個綠茶boy怎么辦!

    郭耀文:比誰更茶!

    李喆:沒錯,用魔法打敗魔法!

    馮蕭涵:干就完了!發(fā)瘋吧,我的蘇蘇!

    用魔法打敗魔法是吧,呵呵,好!

    而這期間,管樂跟顧清洲的對話就沒有停過。

    “小顧哥,你說開學之后咱倆會不會搭班啊?”

    顧清洲:“如果能搭班,那是最好不過的了。”

    蘇峙伸手,越過管越去拿顧清洲面前的餐巾紙。撕拉一聲就拽開了!

    兩人的說話停了下來。

    蘇峙趕緊捂了下嘴巴:“噢,不好意思,是不是打擾到你們說話了。實在抱歉,你們繼續(xù)繼續(xù)。”

    管越的表情冷了一下,而坐在對面的顧清洲像看神經病一樣地看著蘇峙。可蘇峙壓根不鳥他,自顧自地抽出一張紙。

    Frist blood!!

    管越繼續(xù)說:“軍訓這幾天我都沒有認識其他人,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跟小顧哥一樣好相處呢?”

    顧清洲:“不知道今年哪些老師會帶高一。應該會有一部分高三輪過去的,也有像我一樣,主動申請的。但是臨時班主任我看都是比較好相處的,其他人也不會難相處,你放心,還有我呢。”

    蘇峙再次伸手,拿起顧清洲面前的水壺。拿的過程中碰倒了顧清洲的杯子,里面沒有水,但是倒在桌子上發(fā)出了清脆的響聲。

    蘇峙又捂了下嘴巴:“哎呀,我不是故意的,管老師不會覺得我是難相處的人吧?”

    Double kill!!

    丁天齊在群里一個勁地實時轉播,附帶N個大拇指!

    管越放在膝蓋上的手緊了又緊,對著蘇峙笑笑:“怎么會,蘇老師一看就是好相處的人。哦對,見蘇老師幾面了,都還沒有聯系方式,以后都是同事了,咱們加個微信吧。”

    說著拿出自己的手機,調出掃一掃:“我掃您。”

    蘇峙不緊不慢地給自己倒上水,又擦了擦手,這才拿出手機找出自己的二維碼。

    “叮——”掃描成功。

    蘇峙同意后,添加備注,第一時間就打開了管越的朋友圈。

    雖然他是放在桌子底下,可管越的余光還是瞥到了。他無聲地笑笑,看了眼自己剛調為“部分可見”的一條朋友圈,點開底下的小人進去。

    誰可以看:蘇峙。

    管越收起手機,拿起水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又微抬起身,給顧清洲和丁天齊分別倒了一杯。丁天齊正在群里附和那些“攻擊”管越的語言,看到管越給自己倒水,又有些心虛。

    高峰期,上菜有些慢,管越跟顧清洲閑聊,托著腮,看上去在等菜,實際則是等著蘇峙的反應。

    果不其然,他看到蘇峙又低了下頭,試圖去看清手機上的照片。然后,還放大到了極致,努力辨認。

    最后,甚至還調出了日歷,似乎在確認著什么日期。

    “哎,小顧哥,今天多少號了,不正常上班我都記不得日子。”

    顧清洲看了眼手機:“18號。”

    “我記得咱們是8號軍訓的對吧。”

    顧清洲點點頭:“十天過得還是挺快的。”

    “吱啦——”

    “嘭——”

    “草!”

    “哎呀!”

    “蘇蘇——”

    “阿峙!”

    先是椅子劃過地面發(fā)出刺耳的聲音,緊接著,正在上菜的服務員,手中的托盤被撞在了地上!其中有一部分滾燙的湯汁正好濺在了蘇峙的身上!蘇峙暗罵一聲,丁天齊和顧清洲趕緊走上前!

    “怎么回事!哎喲,你這個小伙子怎么毛手毛腳的,都弄到客人身上了!哎呀帥哥對不起,實在是抱歉,有沒有弄傷您啊,要不要檢查檢查?”

    動靜實在是太大,值班經理在第一時間就過來,生怕滋生什么事端。

    服務員小哥有些委屈地癟著嘴:“經理,我不是故意的。是這個帥哥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站了起來,我——”

    “你還狡辯!還不趕緊和客人道歉!”

    “沒事,我沒什么。本來就不是他的問題,是我的問題。”說完,恨恨地看了顧清洲一眼,轉身就離開。

    “我去處理一下!”

    顧清洲總覺得蘇峙話里有話,也急忙跟了上去。

    丁天齊迅速給蘇峙發(fā)了一條微信:到底怎么了!這么大動靜!傷沒傷到啊!

    蘇峙走在顧清洲的前面,手指上下翻飛,飛快地給丁天齊打著字。

    “媽的!老子要被氣死了!你看這個死綠茶發(fā)的朋友圈!專門把顧字標出來是什么意思!他媽的還專門提醒我時間!就是老子喝多了那一天,顧清洲不聯系老子,原來是在他家照顧他!!”

    完了,丁天齊郁悶地想,Triple kill了!但是被kill的是他們的蘇蘇!!

    丁天齊哀怨地看了管越一眼,后者在發(fā)現丁天齊看他時已經轉變了表情,可惜丁天齊并沒有看見。

    “丁哥,你說蘇老師不會有事吧,看著好嚴重的樣子。”

    “沒事的,應該沒事的。”丁天齊笑笑,然后低頭在群里發(fā)消息:這個綠茶!味真濃!

    **

    上的菜應該是管越點的金湯肥牛,濃濃的味道刺激著蘇峙的嗅覺。后背有的地方火辣辣的,雖然有托盤,但畢竟是剛做好的菜,總歸溫度很高。

    蘇峙走到衛(wèi)生間,抽了幾張紙就想擦后背的油漬。可不僅夠不到,還弄疼了自己,

    “那么用力做什么,我來。”顧清洲握住了蘇峙的手,接過紙巾幫他擦著。

    “不用你來,你把他照顧好就可以了!”蘇峙往前走了一步,側著身子,努力想看清身后的樣子。

    鏡子里反射出顧清洲充滿疑惑的臉。

    “你在說什么?照顧誰啊?”

    蘇峙猛然轉身,對著顧清洲的方向走了一步,甚至沒有停下的意思。逼著顧清洲直接退到了一個隔間里,蘇峙反手就鎖上了隔間的門。

    進來的時候,蘇峙注意到,每個隔間都打開著,廁所里沒人。

    “照顧誰?自然是照顧你親愛的管老師了。畢竟人家那么柔弱,需要你一條消息都不給我發(fā)還要去送人家回家并且親自做飯呢!”蘇峙每說一句都會往前一步,直接把顧清洲逼到了墻角。

    “怪不得這段時間總躲著我,原來,在軍訓第一天就勾搭上別人了!”

    “顧清洲,我也不是什么死皮賴臉的人。不過是男人而已,我想要,招招手,能招來一連!”

    “可你顧清洲,不該就這樣吊著我!我現在很認真地告訴你,我很生氣!”

    第49章 第 49 章

    看著蘇峙滿眼的怒火以及他聽得不甚明白的話, 顧清洲并沒有生氣,反而第一時間就是安慰。

    “怎么氣成這樣?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好不好,阿峙?”顧清洲耐心地哄著。

    可這在蘇峙看來, 就有了些其他的意味。

    “顧清洲,你又在逃避問題嗎?你到底還想要躲到什么時候!”蘇峙再次欺身, 把顧清洲死死地抵在了隔板上。

    這時, 外面?zhèn)鱽砟_步聲, 緊跟著兩人隔壁的隔間被推開。

    蘇峙氣瘋了, 人在生氣的時候往往都會沖動, 這似乎成了一個定勢。蘇峙也是, 他根本不想去顧及什么,繼續(xù)張嘴想說話!

    顧清洲又哪里會讓這種尷尬的局面出現!

    他一把勾住蘇峙的脖子,就吻了上去。

    顧清洲向來是輕柔的, 這次卻有些例外。他頗為急切地想將蘇峙的沖動都化在這個吻中, 因此有些發(fā)狠地拖出蘇峙的舌, 與他緊密纏繞。

    曖昧的哼哼聲從蘇峙的口中不覺涌出, 還好聲音小,對方應該是聽不見。

    隔壁傳來沖水的聲音,然后開門關門,直到腳步聲走遠, 顧清洲這才放開蘇峙。

    蘇峙的嘴巴已然被親得紅腫,亮晶晶的, 顧清洲沒忍住又親了一下。

    “這里不是地方,一會吃完飯回去說好不好?”

    蘇峙兩腿發(fā)軟, 明明不久前還是劍拔弩張的樣子, 此刻已經癱軟在顧清洲的懷里。他有些氣自己,怎么一個吻就能把他收買了!

    再怎么說, 也該像那天一樣!

    嘴巴可不單單是用來接吻的!

    這樣想著,一道道火苗頓時往下腹涌去。

    蘇峙舔了下嘴唇:“快出去吧,要臭死了!”

    “你跟丁天齊說一聲,讓他們先吃,我先帶你去買件衣服。”

    蘇峙走到鏡子前,看著自己后背干掉的油漬,還不停地散發(fā)著難聞的味道。

    確實,得先把這個處理好。

    兩人下到四樓,有男裝區(qū)。蘇峙頂著這一身,一路上收獲了不少人的目光。他隨便就進了一家專賣店,趕緊挑了一件差不多的就要去付款。

    “別著急,尺碼看了沒有,來都來了,去試一試。”

    導購及時上前,問了尺碼之后看了下蘇峙手上的那件:“這件可以。”

    顧清洲問:“要不要再挑挑款式?”

    蘇峙手中的就是一件普通的白T。

    “又不是女生,還要收腰或者是啥,這件就行,我去試一下。”說完就要去試衣間。

    “我跟你一起。”顧清洲繼續(xù)說。

    什么跟我一起?蘇峙瞪大了眼睛,然后下一秒就心虛地看著一旁的導購。

    果不其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太敏感了,蘇峙感覺導購看向兩人的目光已經有了別的含義。

    蘇峙停在了原地,顧清洲自然地接過他手中的衣服:“走呀,我去看看你穿這件好不好看。”

    無奈之下,蘇峙只好跟著顧清洲去了試衣間。

    到了試衣間門口,蘇峙對著顧清洲伸手:“給我吧。”拒絕的意思非常明顯——不要再跟著我進去了。

    顧清洲呢,倒也大大方方,大大方方地拿著衣服直接推開了試衣間的門。

    “進來,我主要是想看看你后背上的傷。”

    也是,顧清洲不說還好,一說蘇峙就感覺自己后背有些疼。既然顧清洲都這樣說,蘇峙自然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他也就進了試衣間。

    試衣間不大,但兩個人一起還是有一定的空間,顧清洲伸手就要去脫蘇峙的衣服。

    蘇峙沒想到顧清洲能來這一手,下意識地躲了一下。

    “躲我?不是還說我躲你的嗎?”顧清洲逗他。

    蘇峙臉有些紅:“這能一樣嗎?你別對我動手動腳的,我還在生氣呢,我自己脫。”

    顧清洲一攤手,示意他自己繼續(xù)。

    “我不動手動腳,那我動嘴?”說著就對著蘇峙親了一口。

    蘇峙瞪了顧清洲一眼,把上衣脫掉,背對過去。

    顧清洲收了玩笑的樣子,看了一眼蘇峙的背。都過去一段時間了,有的地方還泛著紅。顧清洲輕輕碰了一下:“還疼嗎?”

    蘇峙哼了一聲:“沒有我的心疼。”

    背對著顧清洲,所以蘇峙看不到顧清洲的樣子,只能聽見他輕微的笑聲。

    “笑屁啊——”蘇峙本來還想說什么,但被下一秒顧清洲的舉動震驚在了原地。

    他感覺后背有溫熱的觸感傳來,是顧清洲的唇。

    “我給阿峙親親,阿峙就不疼了。”

    從導購曖昧的眼神中,蘇峙幾乎落荒而逃。顧清洲在后面收拾著他的殘局——付款以及收拾他換下來的衣服。

    路過一個垃圾桶的時候,顧清洲抬了抬手中裝著舊衣服的包裝袋:“要不扔了吧,這個味道估計洗也洗不干凈。”

    與管越有關的,蘇峙巴不得扔得遠遠的,便點了點頭。

    上樓的時候,顧清洲聽到了一些熟悉的聲音,抬起頭就發(fā)現原來25班的幾個熊孩子正在那嘰嘰喳喳地討論著什么。其中,還有整個假期都沒見的景紹。

    顧清洲推了推蘇峙,讓他看過去。

    “嘿,這小子,什么時候回來的我都不知道。”好不容易有一段時間的假期,景紹去找了他爸媽,所以這才一直沒有在家里。

    “臭小子們,聚在這里想干嘛,賭博還是打架?”電梯還在上行中,蘇峙就放低了聲音吼了他們一嗓子。

    起初,幾人被蘇峙嚇了一跳,等回過神來發(fā)現,竟然是他們的老大和小蘇老師!

    朱子軒率先就開了口:“老大,你怎么不教我們了啊!甚至都沒有跟我們說一聲。還若無其事地在群里發(fā)暑假防溺水安全通知!這不是打得我們措手不及嘛!”

    “就是就是!”李闊他們紛紛附和。

    顧清洲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告訴他們,生怕他們會受影響。本來上了高三之后,學校會對學生的情況進行調整,雖然不是打亂分班,但總歸是要離開一些同學的。顧清洲覺得,自己就該像那些同學一樣,默默離開就好。

    而班主任的群工作問題,因為要交接好才能退群。交接之前,一些必要的通知都還要他代為轉發(fā)。

    說來也巧,在假期中,顧清洲還真的就沒有在外面遇到過班上的學生。

    這一開學了,反而遇上了。

    “你們都知道,顧櫻上高中了,我肯定要看著她的。你們,我都帶這么久了,對你們那是完全放心!你們該感到高興才是。”顧清洲拍了拍李闊的肩膀。

    “你們在這做什么呢?”高一軍訓完后,下午就是高二返校補課的日子,看這個時間,該回學校了。

    “這不開學了嗎,很多人才從老家或者旅游回來,想著約著一起出來玩一玩。王若若和景紹估計要分到創(chuàng)新班,也算是給他們慶祝慶祝吧。”

    顧清洲這段時間被軍訓和蘇峙折磨得不成樣子,很多消息都沒有去打探。朱子軒這樣一說,顧清洲自然是高興的。

    “臭小子,沒想到啊,好好努力這一年,爭取給咱家考個清北出來。”蘇峙對著景紹重重地拍了一下,體現對他所寄予的厚望。

    不過景紹倒沒有之前活潑,旁邊站著的葉子真也挺開心,就他自己一人悶悶不樂的。

    “我不想去小創(chuàng)班,我想留在25。老大又走了,我也要去新的班級,想想就難受。”

    “哎喲喂,景紹你要不要這么凡爾賽。我們是分開了,又不是死了!我看你啊,就是舍不得葉子真罷了。再說了,你就是舍不得葉子真,咱們也就一層樓之隔,至于嗎!”

    “就是就是!”

    “好啦,你們不要欺負景紹了。這時間不差不多了嗎,你們怎么還不回學校?”顧清洲打圓場,景紹立馬激動地抱著顧清洲:“還是老大對我好!”

    蘇峙使勁地拍了一下景紹的屁股:“德行!”

    “我們在等辛老師和趙老師呢,正好遇到了。王若若和葉子真沒騎車,正好順路,兩個老師想帶她們一程。”

    提到這兩人,蘇峙臉色頓時不好了起來。

    “那你們等著吧,樓上我們還有朋友。記得開學要好好學習!有事也可以隨時到高一去找我。”顧清洲看出了蘇峙臉上的反感,想帶著蘇峙趕緊遠離。

    與幾人揮手道別后,沒多久,辛樂悅和趙一霖就來了。

    趙一霖盯著兩人的方向說:“剛才是不是蘇老師和顧老師啊?”

    辛樂悅也看了過去,兩人在外面雖然沒有什么過分的舉動,但有些事實是沒有辦法改變的。

    “是的吧,走吧咱們。”辛樂悅沒有露出其他的神情,有些事,畢竟時機還沒到呢。

    **

    兩人剛到六樓,丁天齊的消息就狂轟濫炸而來。

    “你倆是到南極買衣服去了嗎?還不來!我都要尷尬死了!”

    “你都不知道這個小綠茶在你們走了之后連裝都不想裝了,也不理我,就在那搗鼓手機。”

    “我說小蘇蘇,你還能打得過這個小綠茶嗎?”

    “滾!馬上到!”蘇峙倒想看看,這個小綠茶還能掀起什么風浪。

    出乎蘇峙預料的是,之后的飯吃得算是安穩(wěn)。管越沒有再有一些不當的言辭,表面上看起來算是和和氣氣。

    倒也讓蘇峙輕松了不少。

    不過,暴風雨來臨之前,最為寧靜,蘇峙還不知道這小子又要攪和出什么大浪。

    吃完飯后,管越很主動地提出要回去收拾房間,先走一步。蘇峙自然樂得高興,對管越甚至都有了笑容。

    可是,本來計劃給顧清洲買禮物的事,只能再調一個時間。

    “那你倆再逛一會,我先回去了。”丁天齊華麗退場。

    蘇峙跟他揮揮手,看著丁天齊的背影,他計上心頭。

    蘇峙說:“喂,顧清洲,你今天惹我不高興了,作為補償,你要幫我選一個禮物。”

    “什么禮物?”

    “喏,”蘇峙對著丁天齊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小子馬上要過生日了,我想給他挑個禮物,你幫我一起。”

    “小丁也是獅子座的嗎?”聽到生日,顧清洲難免想到自己的,對著蘇峙故作試探。

    “是的吧,我也不知道,大男人,哪像那些小女生一樣天天把星座掛在嘴邊。走吧,去一樓,我想買個手表。”

    都說手表是男人的標志,蘇峙從沒見過顧清洲戴過手表,他一直想看看顧清洲戴手表的樣子。配上他那些白襯衫,加上那偶爾的眼鏡,會不會就是一副斯文敗類的樣子。

    只是,他還沒有多少錢,只能先買一個簡單的款式。

    一樓有挺多家專賣店,蘇峙帶著顧清洲挨個看過去。

    “嚯,阿峙這么有錢呢,朋友過生日要送這么貴的手表?”顧清洲的語氣中不免沾上了一些其他的色彩。

    “看看,也不一定真的要買,主要還是看我的錢包啊。”

    一連逛了幾家,不是太貴,就是沒有能看得上的。

    一轉彎的時候,蘇峙看見了一個超大的海報,上面是一個手表的宣傳圖。

    “去這家看看。”

    導購看到兩人過來,很熱情地就迎了上來,問兩人有沒有喜歡的款式或者說她也可以給推薦推薦。

    蘇峙沿著柜臺看了看,海報上的那只手表非常吸引他,但細看下來,并不是適合顧清洲的款式。

    “有沒有跟海報上是類似的,但是換一種別的表帶或者更商務一些的?”海報上的那只表偏運動風,與平時顧清洲的風格不搭。

    “那您看一下這一款。”導購戴著手套,拉開展柜,將一款手表拿到了蘇峙的面前,繼續(xù)介紹著:“這一款天文臺,立體鑲嵌的金屬色時標與簡約的白色表盤相得益彰,還有兩款表帶可以選擇。”

    果然導購的眼光比較好,蘇峙一眼就看中了這一款。黑色的皮革表帶配上白色的表盤,非常符合顧清洲的氣質。

    “要不給您試戴一下?”導購問。

    “好,給他試戴。”蘇峙拉起顧清洲的手,放到了導購的面前。

    雖然隔著手套,但被碰到手腕的時候,還是讓顧清洲有些不舒服。

    “我自己來吧。”他接過手表,調整好合適的大小,然后扣上。

    “你看看,怎么樣?”顧清洲將手腕放置胸前,給蘇峙展示。

    顧清洲今天穿了件很普通的白色帽衫,按照道理,和這種偏商務型的表是怎么都不搭的。要怪就怪顧清洲太好看了,連手臂的線條都是那么耀眼,這個表在他的襯托下也越發(fā)地帥氣起來。

    蘇峙當場決定:“就要它了,幫我包起來。”

    “好的先生。”導購拿著表去打包開票,顧清洲站在旁邊卻沒有說話。

    表盒上都有價格,顧清洲剛才瞥了一眼,好家伙,這塊表要小一萬塊錢。

    這個丁天齊在蘇峙的心中就這么重要嗎?

    剛發(fā)了幾個月的工資,就這樣揮霍了?

    其實顧清洲知道,這不是給丁天齊買多少錢禮物的問題。

    是明明他和丁天齊的生日那么相近,蘇峙卻絲毫沒有提過要給他準備什么生日禮物。

    還是說蘇峙根本就不知道他的生日?

    那更嚴重了!

    為什么他能知道蘇峙生日,蘇峙卻不能知道自己的?

    顧清洲越想越氣。

    付完錢,蘇峙拎著袋子眉開眼笑的,時不時還會把包裝盒拿出來看一眼。

    “我的眼光不錯吧,這個包裝盒都這么好看。”

    “什么你的眼光,明明是導購的眼光。”

    “那我也得懂得欣賞才行吧。”蘇峙又反復欣賞了一遍,這才把盒子放回禮品袋中。

    不過,看顧清洲的樣子,讓蘇峙有些高興。

    顧清洲,這是覺察到什么不高興了?

    他是不是還想等著自己問他什么時候生日呢?

    嘿嘿,他就是不問。

    蘇峙暗自揣測著。

    **

    回到小區(qū),顧清洲電梯就往左拐,完全沒有要跟蘇峙一起回家的想法。

    “這怎么回事,說好的回家解決,就這樣給我扔到一邊了?”蘇峙攔住了顧清洲的去路。

    顧清洲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但也還是沒有拒絕,跟著蘇峙回了家。

    坐在沙發(fā)上,蘇峙沒忍住又把表拿出來欣賞,心中想著顧清洲收到這塊表時的樣子。

    會激動嗎?

    還是痛哭流涕地抱著自己,說,阿峙,你真好,你怎么能對我這么好!

    想到這,蘇峙就樂了。不僅樂了,甚至還樂出了聲!

    看著蘇峙的樣子,顧清洲更生氣了。

    他一個起身,直接把蘇峙壓在了沙發(fā)上,二話沒說,就又吻了上。

    在唇上沒咬幾下,便一路向下,來到蘇峙最敏感的頸間。一生氣,嘴下的力道就沒有把持住。等顧清洲反應過來時,已經在蘇峙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顆深深的草莓。

    “草!顧清洲,你是吸血鬼嗎!”蘇峙吃痛,摸著脖子疼得齜牙咧嘴。

    “我看阿峙沉浸在欣賞禮物之中無法自拔,看來,我還是先回去為好。”

    “別別別,說正事,說正事!”

    蘇峙又摸了下脖子,估計肯定有痕了。但他卻非常開心,這畢竟是一種標志。

    “說!”蘇峙把雙腿都壓在了顧清洲的腿上:“這段時間為什么總是躲著我!是不是真的看上管越了!”

    顧清洲被氣笑了:“我看上什么管越了?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是gay,全天下男人就都不正常啊!”顧清洲自然地給蘇峙捏著腿。

    “他很明顯跟我是同類型,分明就是個小0。”蘇峙說得理直氣壯,但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

    “唔,原來阿峙知道自己的位置啊。”顧清洲一邊說一邊順著蘇峙的腿往里探。

    蘇峙頓時夾緊了顧清洲的手:“別鬧。”

    “好好好,阿峙,我不知道管越是什么類型,但我知道,我不喜歡他。我躲你怎么可能是因為喜歡他呢。”

    “那你那天不理我還去給他做飯!”雖然顧清洲說得誠懇,但蘇峙聽了還是想起了那晚的事,生氣地掐了顧清洲一下。

    “我怎么不理你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給他做飯了呢?”

    蘇峙拿出手機:“管越都發(fā)朋友圈了,明目張膽地炫耀呢,你不要告訴我你沒看見。”說完就找到管越,點進朋友圈之后卻發(fā)現一片空白——朋友僅展示最近三天的朋友圈。

    “不可能啊,吃飯的時候我還看見了的!就是因為看見了,我才被澆了一身肥牛湯!怎么沒有了!”

    找不到證據,讓蘇峙的心情十分不爽。

    而且,更加證實了管越這個心機綠茶boy!

    一定是怕顧清洲看見。

    “好了,既然你沒證據的話,我可要呈上我的證據了哦。”顧清洲打開兩人的聊天記錄,找到軍訓第一天,把自己給蘇峙發(fā)的消息以及打的電話都給顧清洲看。

    “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理你?”

    蘇峙接過顧清洲的手機,發(fā)現這些在他的手機里都沒有顯示。

    難不成自己真的冤枉顧清洲了?

    哦對了,他的手機前段時間不是停機了嗎!原來就是那個時候啊!

    蘇峙默默地把手機還給顧清洲,沒有說話。

    “喲呵,現在我們親愛的阿峙先生,是不是無話可說了?”顧清洲很是得意。

    可蘇峙也不是吃素的,聊天記錄是吧,他也會找!

    “你的證據勉勉強強,而且,那是我手機停機了,跟我可沒有關系。現在又到我了,那我問你,親愛的顧清洲先生,不知道您前段時間手機是否一直處于未停機狀態(tài)?”

    顧清洲點點頭。

    “那既然如此,那這么條未回的消息,您又該如何解釋呢?”蘇峙把手機懟到了顧清洲的臉上。

    這下,說不出來話的就變成了顧清洲。

    “咳咳,我軍訓啊,我是班主任,我忙。”

    “唔,是嗎?還是說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對我做什么事了!讓你愧對于我還要躲著我!”

    想起那晚自己得出的結論,想到那些能證明山寺身份的東西,顧清洲在猶豫,到底要不要戳破?

    但自己還沒有表白,如果先說身份再表白,那會不會讓蘇峙以為自己是因為這層關系才喜歡上他的?

    就像當初顧清洲在直播間里矛盾時一樣。

    見顧清洲一直沉默不語,蘇峙心里也沒了底,他不會真的趁自己喝多了,把自己給那啥了吧!

    這是心虛了?

    誰料,顧清洲下一秒抬起頭,拉起了蘇峙的手:“我躲著你,其實是沒有想好該如何面對你。后來一想,你什么樣的我沒有見過。”

    “阿峙,我總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來說這件事。”

    “可古人說得對,明日復明日,明日何其多。我太過于看重這所謂的儀式感,反而失去了很多機會。”

    “阿峙,那晚我跟你說的時候,你沒有聽到,如今,在你清醒之下,我想嚴肅又鄭重地跟你說。”

    “我喜歡你,我想跟你在一起。”

    第50章 第 50 章

    “不行!”在顧清洲說完的一瞬間, 蘇峙竟立馬拒絕!

    這讓本來旖旎的氛圍頓時變得尷尬起來。

    草!顧清洲!你小子,怎么要搶老子的臺詞!這是蘇峙的第一反應。

    你他媽的都表完白了,那我的驚喜又該怎么辦!這是蘇峙的第二反應。

    “嗯?你說什么?”顧清洲反問, 眼神中帶著威脅。

    “不,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說, 嗯, 反正我就不是那個意思。”蘇峙不知道該怎么說, 支支吾吾地, 沒了下文。

    “那你是答應還是答應還是答應呢?”顧清洲慢慢靠近蘇峙, 又把他按在了沙發(fā)背上。

    “答應什么?”蘇峙裝傻。本來嘛,顧清洲有沒有問他什么問題,他用的是肯定語氣啊, “我想和你在一起”, 那還有什么需要他答應的。

    “我不確定你再這樣繼續(xù)惹怒我, 我會不會讓我們戀愛的這一天, 也成為你**的一天。”那兩個字顧清洲實在是說不出口,又很想威脅一下蘇峙,便湊到蘇峙的耳邊,輕輕地說出。

    “破你大爺顧清洲!你!你!你!你什么時候變得如此流氓了?”蘇峙的臉瞬間變得通紅。

    顧清洲得意:“那還不是跟你學的?”

    蘇峙無奈, 不過感情這種事,本就該水到渠成。他倆曖昧了那么久, 誰說不是說呢。

    想到這,蘇峙又釋然了。反正無論如何, 生日驚喜是一定會有的。

    大不了, 兩人各論各的。

    他表他的,我表我的唄。

    蘇峙猛地一推顧清洲, 奪回自己的主權,他跨坐在顧清洲的身上,聲音魅惑地說:“那我親愛的男朋友,今晚要不要侍寢呀?”

    顧清洲挑起蘇峙的下巴:“沒想到愛妃對自己的定位這么準確呢。既然你誠心誠意地邀請了,那我就大發(fā)慈悲地成全你!”說完手上一用力,直接就著這個姿勢就把蘇峙抱了起來。

    蘇峙只能打嘴炮,哪里會知道,一向溫柔細膩的顧清洲會真的變得這么流氓。騰空之時,他下意識地用雙腿扣住了顧清洲的腰身,這個舉動無疑又增加了一絲曖昧。

    顧清洲把蘇峙往上托了托,生怕他掉了,嘴上還不忘調戲他:“阿峙這么迫不及待呢?”

    “狗屁!顧清洲,你把老子放下來。”蘇峙漲紅了臉,他根本就沒有做好準備。

    顧清洲不過是嚇唬他一下,拍了拍他的屁股,轉個方向,把蘇峙抱進了衛(wèi)生間。

    “先洗漱吧,我怕你洗澡時沒個輕重,后面的背還是要注意些。”

    蘇峙這個房子最好的地方莫過于衛(wèi)生間的這個洗漱臺了,空白的地方比較多,可以隨意坐人。

    坐在臺面上,蘇峙勾著顧清洲的脖子,雙腿像個孩子似的搖晃著:“這么說,清洲今天是要再幫我洗澡咯?”

    顧清洲的雙手抱在蘇峙的兩側,跟著他的頻率一起左右搖晃。

    “是的呢,說不定,洗著洗著就把你,啊嗚一口,給吞到肚子里!”

    把蘇峙吞到肚子里是不可能的,倒是差一點吞進了一些別的。

    好像人與人之間就是這么神奇,曖昧的時候,稍微做一些逾矩的事情都會覺得臉紅。一旦那句確定關系的話說出口,很多事情都變得萬分自然。

    這次兩人之間的洗澡,蘇峙沒有再刻意背對著顧清洲——雖然還是會有些不好意思。

    而顧清洲呢,也不是說穿個睡衣。

    兩人第一次,徹底地在漫天的水中,赤裸相見。

    剛確認關系的小情侶,又怎么會忍得住。

    蘇峙被抵在墻壁上,冰冷的瓷磚刺激著他火熱的身體。稍微睜開眼睛,顧清洲被淋濕的睫毛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口中相互糾纏的,不知道是彼此的口水,還是流過嘴角的熱水。

    霧氣升騰,顧清洲的手也沒有停下來。

    舒服的同時,蘇峙突然又想到了一個問題。

    好像一直以來都是顧清洲在幫他,那他豈不是忍得很辛苦?

    想到這,蘇峙越發(fā)的不好意思。

    但畢竟,今時不同于往日,他可是顧清洲的正牌男朋友,為自己心愛的人,做什么事都是愿意的。

    蘇峙握住了顧清洲的手,同時稍微將兩人松開了些。

    顧清洲親得正濃,霧氣之中,雙眼猩紅,蘇峙第一次將“欲望”這個詞,這么具象化地感知到。

    “怎么了?”顧清洲啞著嗓子問。

    蘇峙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勾著顧清洲的脖子,嘴巴湊了過去。

    水聲一直嘩啦啦的,讓顧清洲有些不可思議。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然而,蘇峙又重復一遍的話,導致本就在熱水下的顧清洲越發(fā)的火熱,由內而外,自上而下,從心臟蔓延到尾椎骨,又到四肢百骸!

    見顧清洲沒有任何的反應,蘇峙更加不好意思。

    水霧之中,蘇峙蹲下身。

    顧清洲是不舍得,但是沒想到蘇峙能這么干脆利落。他的私心在這一瞬間蜂擁而至。

    誰都想被愛,這不恰好是被愛的體現嗎?

    蘇峙的腿要麻了,他伸出手讓顧清洲拉自己一把。顧清洲拉起蘇峙的同時,又吻了上去。

    腦中如煙花一般絢爛綻放!

    轟轟烈烈!

    躺在床上的時候,顧清洲拉著蘇峙的手,不停地摩挲著。

    蘇峙的害羞達到了頂點,就這樣被顧清洲拉著手,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雖然,他這一次并沒有,但能上顧清洲舒服,他的心中必然也是歡喜的。

    “我們重新買一張床吧,這個床有些小。”顧清洲開口。

    “一米八×兩米的,不小了吧。”蘇峙略微起身,看了看自己身旁的位置,又壓在顧清洲的身上,看了下外面還剩的地方,“我自己一個人睡,足夠了啊。就是偶爾你來,我看還是空閑很多嘛。”

    顧清洲伸手,順勢就把蘇峙按在了自己身上,不能動彈。蘇峙趴在顧清洲的胸前,聽到他沉穩(wěn)的心跳聲,也是覺得舒服。

    “誰說你要自己一人睡了?難不成你以后還想讓你的男朋友獨守空房?我那有顧櫻,總歸是不方便的。”

    蘇峙的臉又控制不住地紅起來,顧清洲的意思是……

    “你是想和我同居了?”誰家好人成為情侶的第一天就要同居啊!

    顧清洲摸著蘇峙的發(fā)絲,還不停地在自己的指尖纏繞。

    “不可以嗎?咱倆住得那么近,這不就是你一開始近水樓臺先得月的想法嗎?怎么著,現在得到月了,又不想要了?”

    “誰說的!”蘇峙從顧清洲的胸前起身,瞪了顧清洲一眼。

    “那是不是衣柜什么的也要重新買了?我這個衣柜太小了。”

    “衣柜嘛,是無足輕重的。最主要的,”顧清洲一個翻身,將蘇峙壓在身下,“還是床。”

    剛才蘇峙光顧著他了,自己還沒有得到緩解,顧清洲又怎會讓他的山寺寶貝這么辛苦呢。

    “要是天天睡在一起,顧清洲,你會不會憋死?”蘇峙在顧清洲的身下,笑得開心。

    可下一秒蘇峙就笑不出來了。

    顧清洲竟突然低頭,在蘇峙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讓他再次感受到了那種溫熱的觸感。

    “清洲——”蘇峙有些受不了。

    顧清洲的聲音因東西的阻擋,讓蘇峙聽得不甚清楚。他的指尖穿過顧清洲的發(fā),手指無意識地不斷收緊……

    顧清洲說:“我愛你,阿峙。”

    **

    許久沒睡懶覺的顧清洲,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多了。他睜開眼睛,習慣地翻了個身,發(fā)現蘇峙在自己身邊還安穩(wěn)地睡著。

    兩人不是沒有睡在一起過,但像這種坦然相對的,還是第一次。

    顧清洲揚起嘴角。

    顧清洲翻身的動作小了一些,他轉過來,看著睡夢中的蘇峙,終于明白,原來睜開眼睛就能看見最愛的人躺在身邊的感受,會是這么幸福。

    許是注視到了顧清洲的目光,蘇峙悠悠醒來。看見顧清洲的臉就在自己的面前,竟還有些不好意思。

    “今天打算做什么?我親愛的男朋友。”顧清洲戳了戳蘇峙的臉。

    “要不,去看床?”蘇峙提議道。

    “這個建議不錯。”顧清洲點點頭。

    “不對,管越的問題還沒解決呢!你每次都會轉移話題!”蘇峙翻身半壓在了顧清洲的身上。

    顧清洲一手勾住他的腰,一手捏著他另一側的癢癢肉:“還有什么問題沒解決?”

    “他喜歡你,一定的。所以,你要離他遠一點!”蘇峙戳著顧清洲硬邦邦的胸膛,命令道。

    “好,我現在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肯定會離他遠一些。”顧清洲舉手發(fā)誓。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你要是不跟我確定關系,就不準備離他遠一些咯?”

    “哪有!你這是污蔑!”顧清洲直接上手,對著蘇峙的癢癢肉撓個不停。蘇峙癢得不行,在顧清洲的懷里滾來滾去。

    眾所周知,早上起來,總會有些特殊的反應。再加上蘇峙這樣“勾”著自己,顧清洲腦子里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來昨晚蘇峙為他那啥時的情景。頓時一陣血氣上涌!

    他趕緊讓蘇峙從自己的身上起來:“好了,不鬧了,起床吧。中午要不直接出去吃,然后再去逛一逛?”

    “好,我剛看了下黃歷,今日宜約會!”

    趁著蘇峙收拾的功夫,顧清洲回了趟家。本以為顧櫻估計還在睡著,沒想到,已經坐在餐桌上吃著面包了。

    見顧清洲回來,顧櫻陰陽怪氣地說:“喲,這是哪位大帥哥呀,是不是進錯家門了呀?不應該去對面的嗎?哦對了,是不是剛從對面出來呀?”說完瞪了顧清洲一眼,將果醬抹到了面包片上。

    顧清洲一時間被說得啞口無言,他假裝咳嗽了一聲,對著顧櫻說:“我以為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能睡個懶覺。”

    “這位親愛的大帥哥,您是不是舒服日子過得太多了,都不知道時間了?勞煩您看一眼,難道我還能一直睡到下午嗎?”

    因為家庭的關系,從小顧櫻就比較獨立,顧清洲來不來的,其實并不會對顧櫻產生多少影響。可這可不意味著,顧清洲能一次次地夜不歸宿啊!之前照顧小蘇哥就罷了,至少還會通知她一聲。這一次,完全就沒任何動靜。

    咋滴,她這個妹妹是不配知道嗎?

    更何況,看一看,他親愛的妹妹,此時此刻在吃什么!干面包哎!果然是有了媳婦就忘了妹!

    “我跟你小蘇哥在一起了。”實在是沒有辦法,顧清洲只好拋出殺手锏。

    果然,顧櫻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萬分震驚,嘴里的面包都掉了出來!但是下一秒,她就特別興奮地大叫起來!

    “啊啊啊啊!是真的嗎?我磕的cp真的成真了!”

    顧清洲一看顧櫻那個花癡的樣子就想揍她,奈何這次事件的主人公是他自己,他只能拼命忍了又忍。

    “一會我倆要出去,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個午飯?”

    顧櫻聽到這個消息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就又暗了下來。

    “算了吧,我還是不要當你們倆之間的電燈泡了。給我點錢,買通我吧。”顧櫻捏起手指,搓了搓,比了個錢的形狀。

    “行,想出門的話就下去吃,點外賣也選擇一些健康的,不要總是吃垃圾食品。”顧清洲又叮囑道。

    “哥,你真的好心虛哦。我自己吃飯又不是一次兩次了,怎么之前都沒見你這么關心我呢?不要心虛,我還是很支持你們倆的!嗯!”

    顧清洲轉身就走,看來自己是真的白擔心顧櫻了。

    雖說顧櫻很早就知道了他的性取向,但這畢竟是他第一次談戀愛,就像見家長一般,總歸還是有些擔心的。不過現在看來,這種擔心,真的是多余!

    “別忘了給我轉錢啊!”臨出門前,顧櫻趕緊又交代一句。

    顧清洲揚揚手機,示意顧櫻自己看。

    顧櫻看著那四位數的轉賬,開心地眉開眼笑。

    正計劃要用這筆錢買她一直想買的周邊來著,出了門的顧清洲又回了頭:“這可是你開學后一個月的零花錢,花完了可就沒有了。”

    顧櫻那叫一個氣啊!

    “小氣鬼,我祝你和小蘇哥,嗯,嗯,那啥生活不和諧!”顧櫻嗯了半天,才嗯出來這么一句話!

    顧清洲一頭黑線,這個小東西,在哪學得那么多!

    **

    “清洲,你有沒有發(fā)現,但凡是路過我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看我,甚至還停留很久啊!”

    從吃飯開始,蘇峙就有種這樣的錯覺。一開始,還真的以為是自己敏感了。等到家具城的時候,連導購員都這樣。想看他,又不好意思。不看吧,又忍不住的這種感覺。

    蘇峙不由得就摸了下自己的臉。

    難不成他今天就這么帥嗎?

    顧清洲強忍住笑意,安慰蘇峙說:“大概是因為你今天太帥了吧。”

    蘇峙低頭打量了下自己,今天的穿搭也挺正常的啊,沒什么特別的。

    “兩位是想看什么家具?”又逛到一家店,導購員熱情地迎上來。看到蘇峙的時候,又是沒忍住多看了幾眼。

    “我們想看一看床。”蘇峙疑惑地和導購對視,說道。

    “你們,想看一看床?”導購重復了一遍。

    “有什么問題嗎?”蘇峙不明白。

    “沒有沒有,那兩位帥哥想看什么樣的床,有什么要求嗎?我來幫你們介紹介紹。”導購的目光更加欣喜了,有種恨不得要尖叫的那種感覺。

    “唔,”蘇峙四處看了一眼,指著不遠處的那一張床對導購說:“我看那張就挺不錯的,很大,我想要大一點的。”

    “嗯嗯,這張床是兩米乘兩米二的,兩側又有加寬,所以看起來要比一般的床更大一些。這樣,就是在床上滾兩個來回,應該也是不會掉下來的。”導購說到這時,竟然還有些害羞。

    越來越讓蘇峙丈二和尚了。

    這一切都被顧清洲看在眼里,他一直也不說話,享受著蘇峙被這樣“戲弄”的感覺。

    “那就買這一張吧。”顧清洲說,緊接著就拿出了他的卡:“刷卡。”

    “好的帥哥,您稍等。”導購接過卡,興高采烈地去刷卡了。

    蘇峙看著導購的背影,疑惑地說:“不就是一張床嗎,提成很多嗎?為什么這個導購這么開心?”

    “唔,大概是看到了讓她開心的事了吧。”顧清洲糊弄著。

    等著買單的功夫,蘇峙又四處看了看。

    自己家里一直都缺一面鏡子,一直想買來著,正好趁這個機會。反正花的是顧清洲的錢,那可是他男朋友的錢。

    給顧清洲買完那塊手表后,蘇峙身上也沒多少錢了,還要變相地去還丁天齊他們。

    更何況,鏡子和床,也都是顧清洲自己也能用得到的。

    蘇峙開始挑鏡子。

    他只要實用就可以了,不需要那些花里胡哨的。

    有一個簡單大方的鏡子,蘇峙湊近照了照。

    等等,他脖子上那么一大塊是什么東西?

    蘇峙伸手蹭了蹭,卻越蹭越紅。

    他想起來了!這不就是顧清洲昨天給他種的草莓印嗎!!

    臥槽!他還穿的是一件圓領T,根本就沒有注意到這個。刷牙洗臉的時候,他還迷迷糊糊的呢,連頭都沒有抬一下!

    這個顧清洲!明明看見了,竟然還不告訴他!!

    怪不得那個賣床的導購會是那種眼神!

    他和顧清洲一起來買床,他還是這個樣子,換成誰誰不會多想啊!

    顧清洲,我要殺了你!!

    “看上這面鏡子了?”顧清洲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到了蘇峙的身后,勾起他的手指搖了搖。

    “是的!沒錯!”蘇峙咬牙切齒。

    “怎么生氣了?誰惹我們阿峙了?”顧清洲笑,想必蘇峙一定是看到了自己的樣子。

    “還能有誰!你知道我為什么要買這面鏡子嗎?”蘇峙“微笑著”問。

    不等顧清洲回答,蘇峙就自己接上了:“為了照妖!以免又被奸人所害!”

    顧清洲快笑死了!

    **

    很快就到了顧清洲生日的那天。

    8月21日。

    為了讓這個驚喜更加徹底,蘇峙以侯進國給他打電話為由,要回趟港上鎮(zhèn)。為了不讓顧清洲懷疑,他提前一天就回了景紹家。

    景紹進入高三,為了更好地給景紹提供備考條件,小姨從外地回來,準備這一年全身心地帶景紹備考。

    看到蘇峙突然回來,小姨還挺震驚,以為是他房子那里出了什么問題,蘇峙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搪塞過去。

    倒是景紹,心知肚明,他哥肯定在密謀些什么。

    好不容易等到了顧清洲生日的下午,蘇峙坐在了曾經直播了很多次的儲藏間,開始直播。

    為了等到這一刻,蘇峙一直忍著沒有給顧清洲發(fā)消息,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了餡。

    很久都沒有直播了,一開始人不是很多,蘇峙唱著歌跟大家一起閑聊。

    直到“輕舟”的上線。

    “hello,好久不見啊輕舟寶寶,你最近好嗎?”蘇峙學著之前一樣的口吻,跟顧清洲打招呼。

    “很好,謝謝山寺大大的關心。”

    “有很多寶寶問我為什么這么久都沒有直播了,因為三次的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再加上,”蘇峙停了一下,有些嬌羞地繼續(xù)說:“再加上我的空閑時間都要留給我的寶貝,所以就不能陪各位寶寶了呢。”

    蘇峙知道,自己這話一說完,彈幕就會炸了!

    果不其然!

    “啊啊啊啊啊啊啊!!山寺大大是要在今天官宣嗎!!”

    “啊啊啊啊啊!山寺大大的寶貝會是誰啊!!”

    “好羨慕好嫉妒啊啊啊!”

    蘇峙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之所以選擇在今天直播,是有兩件事要說。首先就是,我可能以后都不會再接配音啦,也就可能不再會有作品跟大家見面了。”

    “第二件事,今天是我寶貝的生日,我想選擇在這一天,跟他告白。我希望接下來大家都能安安靜靜地聽我說完,不要發(fā)彈幕,因為我想聽到他的回答。”

    “沒錯,此時此刻的他,也正在收聽我的直播。”

    蘇峙深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親愛的輕舟寶貝,原來在不知不覺間,我們已經彼此陪伴了那么久。從我的第一次直播,到此時此刻的最后一次,我真的很慶幸,你能一直都在。”

    “我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能以另外的身份、另外的形式在三次與你見面,與你相識,我相信,這是上天特賜給我們的緣分。”

    “曾經,當我還不知道你就是你的時候,無論是線上的你還是線下的你,早已深深地吸引我。直到一次意外,讓我早一步就知道了你的身份。所以,當你那次在直播間里糾結的時候,我是有私心的。”

    “你并不知道現實中的那個人就是我,所以你說,很多時候我的態(tài)度有些模棱兩可,這就讓你產生了矛盾的心理。你還說,你怕因為有山寺會導致你對我會有濾鏡。”

    “所以今天,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就是山寺,就是每天與你在一起的那個人。”

    “盡管我們倆已經在一起,但我仍欠你一個正式的表白。”

    “顧清洲,生日快樂,我喜歡你,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嗎?”

    直播的頁面閃爍了一下,緊接著,一張臉出現在了屏幕之中。

    粉絲們徹底炸了!

    但沒有一個人敢在彈幕上發(fā)任何一個字!

    他們在靜靜等待,等待著那個人肯定地回答!

    這是什么神仙愛情,能讓一個人為另一個人,奮不顧身!

    這是什么真誠愛情,能讓從不露臉的山寺大大,放棄一切的顧忌,就只為得到一個肯定的回答。

    輕舟:我愿意。

    啊啊啊啊啊啊!彈幕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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