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
年末休假, 沈清靈和傅言臻天天黏一塊，過年前飛澳大利亞一趟，去看她心心念念的小動物, 拍下很多照片，傅言臻蹭了一堆合照, 回來后洗出來放相冊里欣賞。
江祈年提著家里準備的新年禮物提前上門拜年，聯絡友誼, 順便鞏固商業關系。
傅言臻開門放他進來, 沙發上一堆還沒來得及收拾的短衣短褲, 他說：“你們也是去南方體驗暖冬了吧，我就說那里天氣很舒服。”
江祈年上次從南方的島嶼回來便和傅言臻推薦, 多虧他們國家幅員遼闊，讓他能在同樣的季節輕松感受不同的氣候。
“是去南方了, 不過不是你去的那個小島�！�
“去的哪里？”
“澳大利亞。”他們不是去過暖冬，直接過夏天。
江祈年的好勝心上來, “你怎么不去南極？”
傅言臻：“下次有機會再去。”
沈清靈倒完時差從房間出來覓食, 傅言臻問她的意見, “你喜歡看企鵝嗎？”
沈清靈饒有興趣：“喜歡啊�！�
被晾一邊的江祈年打不過就加入：“……我也去�！�
傅言臻：“到時候再說�！�
江祈年這次過來還有另一件事, “你們的婚禮什么時候辦，我提前空出時間。”
“目前準備是五月份，具體時間還沒定, 你很忙？還要提前空出時間�！睋砟晔菦]事做才天天駐守酒吧。
江祈年眼神飄忽, “讓我取一下經。”
傅言臻正眼看他：“脫單了？和林疏羽好上了？”
江祈年認了, 傅言臻恭喜他：“不錯不錯，后代數學有救了�！�
江祈年怒言：“我家基因本來就很好�！敝皇撬z傳不太對。
婚禮有專門的團隊規劃方案, 傅言臻只負責從他們給出的方案里挑選最合適的，部分細節他會親自上手, 比如婚禮用的服裝。
西裝和婚紗都是私人定制，請專業的設計師進行設計。
西裝的設計師傅言臻早有人選，就是婚紗還在猶豫，他鮮少關注這方面。
沈清靈對婚紗的要求不高，而且只穿一次，“可以買現成的。”
“不行。”他都接手了，怎么可以隨便，效仿江祈年的做法向已婚人士問經驗。
他點開微信對話列表，除了置頂的沈清靈，排在最上面的就是謝宴清。
謝遲蘇醒之后，傅言臻被禁錮住的一部分靈魂也覺醒了，十年來沒怎么碰過跑車，最近入手了很多。
謝宴清也是跑車愛好者，交流起這個來也不寡言，打字速度極快，幾秒內就發一堆照片和汽車性能介紹過來。
謝宴清結婚好幾年，孩子都會跑了，符合傅言臻的目標對象，他開始打字詢問。
[傅言臻：我在準備婚禮，你有接觸過什么婚紗設計師嗎，介紹給我]
[謝宴清：有，天天接觸]
謝宴清替自己老婆攬客，把季莞爾設計的一些婚紗作品發過去。
傅言臻莫名被秀一把恩愛，看到圖片，他眼前一亮，湊到正在翻旅行相冊的沈清靈面前，“看看這些設計作品怎樣？”
她點開大圖一張張瀏覽，婚紗風格時尚優雅，從設計剪裁到面料選用，每一步都非常細心，精致奢華但不繁瑣，喜歡運用巧妙的藝術線條，有一種獨特的靈動感。
照片下方還有設計師的署名，沈清靈以前看過她的作品，是個小有名氣的年輕設計師。“好漂亮，就邀請她來設計吧。”
“嗯，我和他們說一聲，過完年約個時間見面�！�
轉眼到了除夕夜，他們被傅錦平叫回去吃年夜飯，傅錦平被他們折服，閉口不提不利團結的事。
沈家沒落，沈清靈的存在不構成威脅，傅錦平對她的態度恢復到催婚的時候，對她各種照顧，“工作太累了吧，我看你又瘦了，多吃點�！�
傅言臻幫她回答，“沒呢，放假每天就是吃喝玩樂，胖了�！敝皇遣幻黠@，摸著手感好。
傅錦平被反駁也不惱，露出狐貍尾巴，“放假這么閑，有沒有要孩子的打算，我退休了說不定能幫你們管教，聿城你也是這么想的吧？”
傅聿城淡定吃飯，他要是有帶孩子的時候還不如去和席唯聚聚，“我可沒說過，爸你一把年紀了，該誠實面對自己的欲望�！�
沈清靈看他們斗嘴就想笑，傅言臻目前不會想要孩子，他們才過上好日子沒幾天，當然要好好享受，“爺爺，你就收起這個心吧，我們這兩年都不會有孩子。”
傅錦平的希望破滅，舉筷子吃飯，但愿他能活著看到曾孫出生。
吃完年夜飯，從傅家老宅出來，傅言臻沒忘記給謝遲打電話，關心他這個孤家寡人。
和他預計的相反，謝遲電話里的背景音異常熱鬧，沒一大桌子人湊不出這個效果。
傅言臻好奇：“你在哪里？”
“江祁年家。”謝遲回想自己被拉過來的過程也很神奇，他去酒吧喝酒碰到江祈年，聊了兩句就被他纏著帶回家，“他太熱t情了。”
江祈年丟失的智商大概被加在共情能力上，他和謝遲也不是很熟，居然能把他帶回家吃年夜飯。謝遲有人陪，傅言臻放心了，“那你待著吧，好好享受他們的熱情，我先掛了。”
“謝遲哥哥，我們再來喝點吧�！�
電話斷線之前，傅言臻聽到江挽月的聲音，黏乎乎的，似乎帶著醉意。江家陰盛陽衰，謝遲被邀請過去，他腦補出唐僧進入女兒國的戲碼……
沈清靈在車上挨著傅言臻睡了一路，回到家洗完澡躺床上卻精神了，拿起手機搗鼓起來。
微信上親朋好友各種發紅包，沈清靈在親友群里撿完紅包，進到工作群里，員工都在催她發紅包。
今年工作室業務景色，她也大方起來，前前后后被哄著發了不少紅包，加起來一兩萬。
和員工互動很費精力，她從群里出來困到不行，心想不能睡，她還得等著跨年。打開購物軟件想刺激一下神經，不料迷迷糊糊花掉十幾萬。
等她清醒過來人都懵了，偏偏買的又是喜歡的，沒必要退掉，就是有點肉疼。
錢包充實沒多久，還做不到花錢不眨眼。
傅言臻回來后就在書房待著，跨年前拿著文件夾進臥室，沈清靈：“你大晚上還在工作嗎，怎么這么勤快，是不是國外的客戶不過春節拉著你討論工作，那也太熬人了�！�
傅言臻看她也迷迷糊糊的，異常話多，坐到床邊端詳她的臉，“你也喝醉了嗎？”
“沒，有點困�！�
“先別睡，起來把這個簽了�！�
“什么？”沈清靈不情不愿被他拉起來，“簽什么啊，不會是財產轉贈吧，我可沒錢�！�
“你翻開看看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沈清靈接過他手里的東西，好幾個文件夾疊一起，她打開最上面的藍色文件夾，是一份股份轉贈協議書，她愣住，“給我的嗎？”
“嗯，總不能讓你這個總裁夫人有名無實�！�
其實早該給了，只不過一開始他們沒打算長久，后來又是各種事，股份轉贈需要其他股東和傅錦平同意，一直拖到現在。
沈清靈有些感動，感覺手里的文件夾一下重了不少，翻開下面幾份文件，也是一些個人資產轉贈。太過突然，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處理，“你是在用錢賄賂我嗎？”
“如果可以的話，你就收下吧�！�
“可以�！鄙蚯屐`爽快簽了，字不太好看，寫了無數遍名字的手今天有點抖。
*
五月五日，他們的婚禮在英國小鎮的教堂上如期舉行。
婚禮極具排面，傅家包下教堂附近的一個酒店來舉行婚禮的晚宴和解決客人住宿，路上擺滿鮮花，晚宴邀請著名樂團演出。
儀式一切從簡，主要不折騰新人。
教堂的結婚儀式下午舉行，沈清靈睡到早上八點還沒醒，陶悅然作為伴娘起得比她早，在酒店套房外拍她的門，想著她在臥室可能聽不到，干脆打她的電話。
沈清靈在酒店不容易入睡，打著哈欠起來給陶悅然開門，門一打開，一堆人涌進來，婚禮策劃、化妝師、造型師、服裝師、還有她的好友。
策劃一副火燒眉毛的樣子，“夫人，你怎么還在睡，這都太陽曬屁股了，我們再不準備就要趕不上教堂的儀式了，快點開始化妝吧�！�
傅言臻穿著睡衣懶洋洋走出來，眉目間情緒淡然，“先吃早餐吧�！�
策劃：“……”
這兩個慢性子急死人了，但是為了自己的工資著想，他還是得催一催，“要不咱們邊吃邊化妝吧？”
沈清靈：“好的�！�
聽他一回，誰叫他有經驗呢。
策劃再次叮囑：“早餐也要少吃點，要不然穿婚紗不好看�！�
他光說不夠，還要在一旁盯著，沈清靈早餐就吃了半個三明治和半杯牛奶。
男女化妝試服裝在不同地方，這個客廳是女生用的，季莞爾和丈夫分別后走進去。
她是婚紗設計師，帶著女兒過來看婚紗上身效果，沈清靈提前試穿過，她還要過來把把關。
不過她來得太早，沈清靈還處于化妝環節。從鏡子上看到季莞爾，沈清靈揮手打招呼：“莞爾，你來了，這是你女兒嗎，好可愛�！�
滿滿被夸之后害羞地躲到媽媽身后，抱她的小腿。季莞爾說：“是的。”
沈清靈的視線還停留在這個穿著蓬蓬裙禮服，扎雙馬尾小辮子的女孩身上，粉嘟嘟的臉蛋，惹人喜愛，“她多大了？”
“3歲半�！�
季莞爾陪著她化妝，沈清靈頻頻摸肚子，季莞爾：“不舒服嗎？”
“餓了�！鄙蚯屐`小聲嘟囔，“策劃不讓吃太飽�！�
季莞爾笑了笑，“沒事的，你的腰本來就很細，我給你量的腰圍按平時的尺寸來的，肚子癟了顯得衣服大。”
“真的嗎？”
“你等下試一試就知道了。”
沈清靈迫不及待想要試婚紗，得等妝化完，還剩下口紅部分。
滿滿在家里活潑，在外面倒是安靜，趴在沙發上聽她們說話，打開自己的小挎包從里面掏出兩塊心愛的巧克力，拿在手上。
沈清靈感覺有人戳她，低頭看過去是一張圓潤的小臉，“姐姐，我有巧克力，給你吃吧�！�
她的小手也肉乎乎的，兩塊巧克力疊起來比手還大，沈清靈要被萌化了，摸摸她的腦袋，“謝謝，姐姐很喜歡。”
她剝開一顆放進嘴里，甜滋滋的味道蔓延開來。
“你在吃什么？”傅言臻不知何時冒出來，單手撐在桌子上，靠得很近，把化妝師弄得不好意思，退后開來，給他們相處的空間。
他捯飭很快，不用化妝，稍微打理頭發造型，換衣服就好了。
“巧克力�！鄙蚯屐`舉起另一顆。
“我也想吃，你給我剝�！�
滿滿眼巴巴看著他們倆，沈清靈推開他，“你別教壞小孩。”
謝宴清走在傅言臻身后，滿滿跑過去抱他的腿，“爸爸�！�
謝宴清把女兒抱起來，這里兒童不宜，他給妻子使了個眼色，往外走，“沒事，你們繼續。”
季莞爾趁機跟上去，一家三口溜走了。
沈清靈如傅言臻的愿，剝開巧克力的包裝紙，放他手上，“喏�！�
“喂我�！�
旁邊的其他人憋笑，沈清靈想找個洞鉆進去，她怎么會有這么厚臉皮的老公，“愛吃不吃�！�
傅言臻還是吃了，觀察她臉上的妝，“你這妝很好看，防水嗎？”
“為什么要防水，教堂會下雨嗎？”
“怕你待會哭花妝�！�
沈清靈想到新娘哭得稀里嘩啦的場景，她可不能這樣，“我才不會�！�
化妝師覺得有必要站出來說明一下她對產品的把控，“化妝品都是防水的�！�
傅言臻：“那就好�！�
婚禮在下午兩點舉行，沈清靈吃了午飯，精力不錯。
婚禮由牧師主持，親朋好友早已入座，新郎新娘等侯在教堂門外。
婚禮儀式開始前一刻，座位上的人關注點還在自己身上。
傅聿城難得有機會和席唯名正言順坐一塊，不斷搭話，越坐越近。傅錦平對這個倒貼的兒子沒眼看，端正坐著。傅白晞少見這種場面，眼神到處轉悠，對什么都很好奇。
謝宴清抱著午間昏昏欲睡的女兒，季莞爾和他討論家里的貓吃太胖了要不要狠心給它減肥。陶悅然讓方淮抱好她的大腿，跨越階級一步之遙。
江祈年和林疏羽講述他學到的婚禮經驗，他也想這么辦。江挽月挨著謝遲坐，左一聲“哥哥”，右一聲“哥哥”，謝遲給她遞水讓她閉嘴，林挽月覺得他和外面那些硬漢不一樣，他比較體貼。
孟譯面無表情，還有點惆悵，林柚和陳美心想著難得出國一趟，要多玩兩天才回去……
很快，管風琴演奏的《婚禮進行曲》響起，曲調和緩，莊重且抒情，全體人員起立。
牧師說完開場白，宣布新人入場。
教堂高大的門緩緩打開，新郎新娘站在門外，面對眾多親友投來的目光，沈清靈緊張起來，提前做好的心理建設沒啥用。
傅言臻拍了拍她挽著他的手，安撫她的情緒，沈清靈輕吸一口氣，微笑看向他，她準備好了。
“走吧�！备笛哉榈吐曊f，他們緩緩步入教堂，在來賓的祝福下往講臺走去。
黑色的西服和潔白的婚紗很好地契合到一起，沈清靈邁著和他一樣的步伐，不可控制地想起一路走來的感動和不易，誰能想到當初的一紙婚約能把他們帶進相濡以沫的愛情。
站在講臺前，牧師詢問他們是否愿意接納對方為丈夫/妻子，宣讀誓t詞，沈清靈的眼眶開始濕潤。
到交換戒指環節，她的眼淚逐漸模糊視線，強忍著不讓它掉下來。
傅言臻把鉆戒從盒子上取下來，戴到她左手的無名指上，以前的婚戒一直戴著，有淺淺的印痕，這枚戒指放上去嚴絲合縫。
輪到沈清靈，她眼前水蒙蒙一片，靠著感覺拿到戒指，戴到他手上時有點摸不準。傅言臻主動把無名指送到手里的戒指上，她把它推進去，摸著確實戴好了才松手。
傅言臻凝視著她眼里的淚水，用他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別哭了，留著到晚上�！�
沈清靈著實被他沒正形的樣子逗笑，眼睛一彎，眼眶聚著的淚水落下來，順著臉頰往下淌，有兩滴直直滴落下來，砸在他手背上，把他心也燙出個洞，里面裝著的愛意像涌泉一樣不斷外溢。
傅言臻捧著她的臉，用手指楷掉她臉上的淚水，深深注視后吻了上去。
輕輕淺淺的親吻，不帶任何情欲，溫柔繾綣。
沈清靈的心砰砰跳，他的任何一面都讓他心動。
他們還會擁有很多早晨和夜晚。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