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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 51 章

    商燭在宋飏家住的第三天。

    程辭來找她, 不敲門直接闖入,熟稔得像自家人。宋飏還在廚房煮咖啡,聽聞聲響轉過頭看, 蹙眉嫌棄:“你怎么進來的?”

    “開門進來的。”他看起來很急,步步生風朝臥室走去。

    “你怎么知道密碼?”

    “商燭告訴我的。”聲音已經遠了, 程辭進入臥室, 還把門反鎖上。

    商燭還在睡, 被子蓋得厚, 露出半邊瑩白側臉,濃密睫毛輕顫。

    程辭蹲在床邊看,心被攪成蜜糖,越看越歡喜, 怎么會有這么可愛的人,商燭帶有一種野生貓科的動物吸引力,任何人類都拒絕不了看動物世界時,對大貓的喜愛。

    程辭喜歡商燭除了慕強。

    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原因, 商燭救過他的命。

    當年兩人剛談戀愛不久,他站在路口,一輛中型貨車剎車失靈朝他撞來,是商燭飛奔過來抱住他滾到安全區。

    后來他反反復復看那段路面監控,慢速觀看無數次, 至今都無法理解,人類是如何擁有那樣的頂級速度。

    商燭警惕性很強, 程辭蹲在床邊時就察覺到了, 還在睡, 眼睛尚未睜開,一巴掌已經從被子底下摜出, 以殘影模糊的速度扇在程辭臉上。

    程辭疼得咧嘴,握住她的手腕按在自己臉頰,“寶寶,是我。”

    “我睡覺呢”商燭還沒完全清醒。

    “寶,你先醒醒,和你說件驚天大事。”

    “說。”

    程辭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群聊給商燭看:“寶,你快看這個,太勁爆了。你說這些人怎么這么不檢點,太丟臉了。”

    商燭抓了抓頭發,接過手機看去,群里有人發了視頻,底下言論波瀾驚起。

    她點開視頻,居然是一個裸男,行為放蕩,袒胸露背搔首弄姿。人臉很熟悉,商燭揉揉眼睛再細看,才發現視頻里的男人是裴京越那個狐朋狗友,溫祈。

    “這是溫祈?”商燭坐起來問。

    程辭抽出濕紙巾給她擦臉,“是啊,就是他,視頻都傳遍了。”

    商燭翻看群里評論,若有所思。

    程辭暗覷商燭細微的臉色,調整了一下姿勢給她揉肩,小心翼翼地問:“寶兒,這視頻該不會是你拍的吧?”

    “怎么可能是我,我拍他干什么!”商燭怒道。

    “消消氣消消氣,我上次碰到他了,他老是說起你,我還以為你把他給玩了呢。”程辭笑著說。

    “玩個屁,我和他都不熟。”

    程辭將話題繼續轉到視頻上來,“那視頻難道是他自己拍的,表面上看得挺正經,沒想到暗地里這么騷,嘖嘖嘖。”

    商燭也搞不清楚是什么狀態。

    敲門聲響起,是宋飏的聲音,極度不悅:“程辭,開門。”

    程辭裝作沒聽到,繼續和商燭講話:“寶寶,你說宋飏的視頻前幾天剛暴出來,現在又暴出溫祈的,這是要全體下海的節奏嗎。”

    “程辭,開門。”宋飏在門外微微提高聲音。

    商燭下巴抬起,示意程辭去開門。

    程辭無動于衷:“讓他進來干什么,我要不容易和你有點獨處時光,他非得打擾,不像話。”

    “去開門,別讓我說第二遍。”商燭催。

    程辭不情不愿去開門,宋飏黑臉門神一樣瞪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別學裴京越。”

    程辭當然明白言下之意,別學裴京越那么不合群,異想天開獨占商燭的寵愛。

    宋飏顯然也是為視頻的事而來,拿著手機點開群聊,遞到商燭面前。程辭急忙湊進來顯擺當話事人:“她早就知道了,我給她看了。她沒玩溫祈,這視頻不知道是哪里來的。”

    “你怎么看?”宋飏問商燭。

    商燭靠在床頭,用程辭的手機再次點開溫祈的視頻,漫不經心道:“用手機看唄。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小子身材還挺不錯。”

    宋飏和程辭不約而同嘆息。

    商燭扯過枕頭墊在身后,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眼睛不離屏幕:“你們該干嘛干嘛去,我欣賞一下美色。”

    “你至于這么饑不擇食嗎,整天一副鄉巴佬進城頭一回見到帥哥的土樣。”程辭走上前,環抱商燭的肩,把她的腦袋按在自己胸口。

    商燭目不轉睛盯著屏幕看,調整倍速不斷放慢再放慢,還不斷放大細節觀看。

    宋飏看不過去了,伸手要搶手機:“別這么猥瑣好不好,服了你了。”

    程辭又跳出來說公道話了,推開宋飏的手,“她就這么點小愛好,又沒傷天害理,你別掃興。”

    “我弄早飯去了,不睡的話快去洗漱出來吃吧。”宋飏捏捏她的臉,離開臥室。

    商燭全神貫注盯著視頻看了好幾分鐘,看出了點貓膩,給二嫂子打電話:“二嫂子,交給你個任任務。”

    “是!”二嫂子隨叫隨到。

    商燭:“把溫祈那小子騙到我前男友家來一趟,知道溫祈吧,就是裴京越那個發小。”

    二嫂子:“當然知道,整個江州市就沒有我不認識的。”

    商燭:“很好,我在宋飏家等著,時間緊任務重,你快點。”

    二嫂子又問:“你找溫祈干什么?”

    商燭:“釋放壓力緩解一下寂寞,你別管,把人帶來就行。”

    一小時后,二嫂子和溫祈出現在宋飏家小區外頭,溫祈不確定道:“商燭真的要請我吃飯?”

    二嫂子滿臉真誠:“對呀,她說你是京越的朋友,也就是她的朋友。之前的沖突是她不對,想要給你道歉呢。”

    “都過去了,我也沒怪她。”溫祈抿唇笑,想起商燭強迫他把內褲套頭上的畫面。

    他看向小區的綠化墻,又道:“不是說去吃飯嗎,怎么來這里?”

    二嫂子:“是這樣的,商燭住在朋友家,我們先去接她再去餐廳。”

    “行吧。”

    商燭早和保安通過話,二嫂子和溫祈順利進入小區,一路來到宋飏家門前,宋飏來開門,表情很淡,顯然是不歡迎,溫祈主動打招呼:“是商燭讓我來的。”

    宋飏側開身,讓二人進屋子。

    “商燭呢?”二嫂子問道。

    宋飏如慣那副疏離冷漠:“在臥室。”

    “我看她。”

    二嫂子環視屋內格局,低頭探腦往臥室跑,商燭還躺床上和程辭講話,二嫂子來到她身邊,邀功道:“商妹妹,我把溫祈給帶來了。大早上的冷死了,我出門差點摔了呢。”

    “哪里的路敢摔你?我去拆了。”

    二嫂子羞澀微笑:“算了算了,不計較。”

    商燭先把程辭打發出去,又叫溫祈進來,吩咐二嫂子:“你出去把門關上,在門口守著,不準讓人進來。”

    二嫂子偷瞄程辭和宋飏,面露難色:“要是他們硬闖,我攔不住怎么辦?”

    商燭伸手拉開床頭柜的抽屜,摸出一把折疊軍刀丟給她,“帶上刀,誰敢硬闖就抹他脖子。”

    “好嘞。”

    二嫂子離開臥室,房門被重重關上,屋內只剩下自己和商燭時,溫祈手心冒汗,一股寒意從后背竄起,下意識小步后退。

    商燭雙目放狼光盯他:“再退?”

    溫祈不敢動了。

    商燭打開手機點開群里傳得沸沸揚揚的視頻,亮給他看:“這是你?”

    “不是,我,那什么”溫祈支支吾吾。

    商燭坐在床上,神色慵懶歪頭看他,“脫,一件也不準留,一比一復刻視頻里的姿勢給我看,現在,立刻,馬上!”

    “商燭,你別太過分了。”溫祈手指蜷縮,手背青筋凸顯。

    商燭抬起腳,穿著白色羊絨襪的腳尖在他腰間點了點,“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我上手的話,你今天估計得進醫院。”

    “惡魔。”溫祈咬牙切齒吐出兩個字。

    商燭笑得云淡風輕:“對呀,我天天進拘留所,在所里泡久了,每個細胞都散發著罪惡的氣息。我能做的事,遠比你想象的更加惡劣,快脫!”

    氣憤、羞恥交織涌進腦海,他僵站著不動,只是看向商燭。

    商燭腳尖下移,似笑非笑:“信不信我一腳就能把你給絕育?”

    “你非要這樣嗎?”溫祈最后一次問。

    “是的,快脫。”

    溫祈眉頭緊擰,嘴唇咬著,先是脫了外衣,再到里面的高定西裝,他脫衣服的時候目光始終放在商燭臉上,最后連褲子一并脫了。

    商燭語氣變得稀疏平常:“怎么不穿秋褲?”

    “沒那么冷。”

    “不穿秋褲小心陽氣泄露。”商燭笑著說。

    從床上下來,一手拿手機,和溫祈的身體反復做對比,果然不是同一具身體。看來,溫祈泄露出的視頻是換臉的,根本不是他本人。

    “好了,把衣服穿上吧。”商燭道。

    溫祈眼尾閃過說不上來的情愫:“這就好了?”

    “不然呢,你想跟我發生點什么?”商燭湊近幾乎和他面貼面,“放心吧,我還是有底線的,不會猥褻你,更不會強迫你,穿衣服吧。”

    溫祈撿起衣服一件件套上,心亂如麻。

    他穿好衣服,跑去開門,門一拉開就走了,腳底都要擦出火星子。宋飏靠在一旁的置物架,斜眼看他離去,目光又往屋里轉,問商燭:“你把他怎么了?”

    “玩一玩而已。”

    這時,微信里再次波瀾迭起,又有新的男人被爆出私密視頻了。商燭也摸不著頭腦了,肯定是有人在后面操作。

    一下午的時間,陸陸續續有五個男人的私密視頻爆出來。

    接著,這些男人先后發聲明:視頻都是換臉合成,大家不要傳播了,現在正在調查是誰干的。

    商燭猜到了什么,再看圈內的輿論風向,已經沒人再談論宋飏之前的視頻了,基本上認為宋飏的視頻也是合成,都是換臉的假視頻。

    連宋飏的父母也打電話過來:“小飏,那些視頻是假的呀?媽媽都看到好幾個受害者了,現在這些人怎么這樣,P視頻造假搞這些,必須要報警。”

    宋飏道:“都是換臉合成的,已經有好幾個受害者了。報警的事我來處理,你們不用擔心了。”

    母親也算是如釋重負:“好,必須要嚴懲。這些人太惡劣了,真是無法無天,這種人渣要是遇上你那個前女友就老實了,一巴掌過去全給他們扇成腦震蕩。”

    宋飏笑出聲:“您還記得商燭呢,改天我帶她回家見一見你。”

    母親委婉拒絕:“還是不了,我怕她,她一出現我老覺得她要罵我。”

    二嫂子人脈廣,看完這些視頻,立馬告訴商燭:“商妹妹,你發現沒有,這幾個視頻的主角好像都是你老公的朋友,溫祈也是,這個季潛也是,都是和你老公平常混在一起的人。”

    商燭聽罷,給裴京越打電話:“這幾個視頻都是你干的?”

    裴京越:“希望能彌補一些。”

    商燭抓了把頭發:“你是偷偷干的,還是提前和他們商量好?”

    裴京越:“提前商量好,他們都同意了我才讓人P視頻。”

    商燭:“那溫祈也是提前知道的了?  ”

    裴京越:“是的。”

    “那他還不和說我,這王八羔子,居然比我還變態,故意耍我是吧!”

    商燭四處找刀,溫祈這個賤貨,分明可以直接告訴她視頻是合成的,這賤人硬是一句話不說,還扭扭捏捏脫衣服讓她自己辨認,該死的劣質雜種!

    第52章 第 52 章

    溫祈敢戲耍她, 商燭決定要給這小子一點顏色看看。

    掛斷電話丟開手機,打開宋飏的衣柜,扯了件黑色衛衣套上, 就要帶二嫂子去追溫祈。

    程辭攔她:“你去哪里,我要和你一起。”

    “我去殺人, 你去不去?”商燭橫眉冷目。

    “去呀。”

    “行吧。”商燭朝二嫂子揮揮手, 叮囑道, “這次作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所有目擊者都給干掉,必須要滅口,記住了。”

    二嫂子:“是。”

    商燭的“目擊者”三個字咬得格外重,程辭有些不自在, 看了看商燭,又看了看二嫂子,手腳不太自然落座:“那什么,我還是不去了吧, 省得拖累你。”

    商燭冷哼,傲骨嶙嶙搭著二嫂子的肩膀出門。

    上了二嫂子的法拉利,商燭給溫祈發微信:“你在哪里?”

    溫祈:“隨便散散心。”

    商燭:“我去陪你啊(狗頭叼玫瑰)”

    溫祈:“商燭,如果你對我沒有那個意思,就不要總是撩撥我了, 這樣耍人很好玩嗎?”

    商燭:“很好玩。”

    溫祈:“那你自己玩吧,我需要冷靜冷靜。”他還沒從被商燭強制脫光的別扭中走出。

    商燭又對他發起位置共享。

    溫祈:“干什么?”

    商燭:“看看我們兩個的心距離有多遠, 讓我靠近你吧(狗頭叼玫瑰)”

    溫祈被她拙劣的情話打敗, 接受了位置共享。

    商燭往車窗捶了一下, 對二嫂子道:“他在德興路的啟程大廈外面,快追上他。”

    “好。”

    半小時后, 二嫂子眼睛尖,遠遠就看到溫祈站在路邊,旁邊還有裴京越和另外幾個男人,好像是視頻事件的主人公,趕忙告訴商燭:“商妹妹,溫祈就在那里,還有你老公呢。”

    “撞上去。”商燭道。

    “啊這不好吧?”

    商燭:“不好你還不停車。”

    “哦。”二嫂子把車停在路邊。

    商燭踹開車門下車,又叮囑二嫂子:“你在這里等著,不要靠近。要是打起來了,你就說你不認識我,省得牽連你。”

    “商妹妹,我不怕的。”

    商燭:“那你上去打他們吧,我在這里等你,加油哦。”

    二嫂子笑容僵滯:“還是你去吧。”

    商燭用力甩上車門,兩手插兜朝裴京越等人走去,裴京越很快看到她。

    鑒于前幾次挨打的經驗,裴京越反應敏捷,光一看商燭就表情就能預知商燭要動手了,他急促閃開逃離商燭的攻擊范圍。

    結果,商燭不是沖他來的,而是抬腿從背后給了溫祈一腳。

    溫祈滾進路邊的綠化帶,周圍幾人震驚轉過頭,眼神齊刷刷落在商燭身上,商燭有恃無恐,冷面冷目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們前列腺全部砸爆。”

    幾人迅速低頭避臉,不約而同望向裴京越,眸色在冷風中多了哀憐和同情。

    裴京越攏了攏風衣的立領,盡量站得筆直,表現出自己并沒有屈服于商燭的淫威。

    溫祈爬起,拍落褲腿的草屑,“商燭,你有病啊!”

    商燭箭步到他面前:“你小子挺囂張,敢騙我。”

    “我騙你什么了?”

    “早就知道視頻是假的,還不和我說。”

    溫祈面頰漲紅:“你也沒問,一把門反鎖上,就就讓我那樣,我哪有時間解釋。”

    裴京越聽出不對勁,神色微漾,“你們干什么了?”

    “沒干什么。”溫祈哪有臉皮說商燭逼他在她面前脫光了,這事鬧大了,估計他和裴京越連兄弟都沒得做。

    裴京越望向商燭,嘗試索求答案。商燭卻只是讓他別多管閑事。

    “你得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商燭對溫祈說。

    “怎么賠償,你說。”

    商燭對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靠近。溫祈先是瞥了眼裴京越的臉色,才挪步湊到商燭面前。

    商燭繼續對他勾手:“再過來點,在宋飏家的時候,你不是挺放蕩的嗎,現在怎么害羞了?”

    溫祈稍微低頭,又朝商燭挪了半步,兩人近乎是貼在一起。他能聞到商燭身上清晰而干燥的柑橘味,綿密而撩人。

    很奇怪,靠近商燭時,人總會自動犯賤,知道她很危險,還是忍不住想要探尋到底有多危險。就像是吃不了辣的人,又迷戀火鍋,痛并快樂著。

    “啪”的一聲,響亮巴掌印在溫祈臉上,凜冬冷氣凍得皮膚白,這一巴掌下去五指印明顯。

    “以后再敢耍我玩,就不是一巴掌這么簡單了。”商燭說。

    旁人看不下去了,說話夾槍帶棒指責她:“商燭,你別太過分了,打人不打臉,你在大街上隨便扇人耳光,這禮貌嗎?”

    商燭轉過身:“這么有正義感,這么熱心?那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啊,你倒是助啊,光在嘴上叨叨算什么本事?”

    她手指戳著男人的胸口:“來呀,讓我看看你的正義感有幾斤幾兩。”

    男人被她戳得不斷后退,忍無可忍,攥住商燭的手腕:“商燭,你別太過分了。”

    這幾天窩在宋飏家,商燭攢了一肚子的燥氣沒處發泄,這會遇上個刺頭,徹底來勁了,挑眉繼續挑釁:“你打我呀,有本事打我呀,來來來,扇我的臉。”她把頭伸過去。

    “商燭,請你適可而止。”

    “來來來,快點打我,快為你的好兄弟討回公道。”商燭步步緊逼,像個地痞無賴。

    男人終于推了她一把,根本推不動,商燭下盤極穩。她迅速攥住男人的衣領,將他往后推,一路推到裴京越的邁巴赫上,拳頭擦著男人的耳廓砸在車窗,鋼化玻璃裂開縫隙。

    溫祈和裴京越及同行看得心驚膽戰。

    “你的頭有這鋼化玻璃硬嗎?”商燭抓著男人的頭發,將他的臉貼向玻璃的裂紋。

    男人沉默以對。

    商燭:“說對不起。”

    男人:“商燭,對不起。”

    商燭:“扇自己兩耳光,聊表誠意。”

    男人求助看向裴京越,裴京越無奈道:“都說了,別惹她。”

    男人在商燭黑壓壓的脅迫下,只能給了自己兩耳光:“商燭,我錯了,對不起。”

    商燭松開他:“以后見到我繞道走,聽到沒,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知道了。”

    幾個同行離開后,裴京越攔住商燭:“U盤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在想辦法彌補了。”

    “嗯。”

    裴京越手緩慢向下,捏捏商燭的掌心:“你還要離婚嗎?”

    “再說吧。”

    “今晚回家嗎?”裴京越又問。

    商燭還沒回話,手機鈴聲震響,宋飏打來的:“該吃午飯了,什么時候回來?”

    面對宋飏,商燭終究是沒法拒絕,這次的事情雖說裴京越這一套騷操作極大程度給宋飏洗去了輿論風波,大家都以為視頻時換臉合成。

    可不管什么說,這事的確傷害到了宋飏,是她沒把視頻保管好。她拍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做,是她的惡趣味,她知道宋飏其實不喜歡她拍這些。

    以前每次拍攝時,宋飏都會再三叮囑讓她保管好,開玩笑說如果視頻泄露了,他就不活了。

    他是豪門精心養育的公子哥,有自己的驕傲,她明白這點。

    她天天罵人打人,但也是有底線,不會把人的自尊放在腳下踩。

    “改天再說吧。”商燭對裴京越擺擺手,轉而向二嫂子的法拉利走去。

    回到宋飏家,宋飏再次問她離婚的事,商燭道:“這是你要的補償嗎?”

    “什么意思?”

    “我沒保管好視頻,讓你受到傷害了,總該補償一下你。”商燭無聊地切著牛排。

    宋飏默然良久,聲線很沉:“嗯,這是我想要的補償。”

    “行吧。”商燭吃完最后一口牛排,“你想要的,我給。”

    商燭告訴姐姐,正式和裴京越提出離婚。

    期間,二嫂子來找商燭,不知道是不是裴京越派來勸和,二嫂子握住商燭的手:“商妹妹,你要是離婚了,那我可就不是你的二嫂子了,要不咱們還是別離了。”

    商燭靠在沙發,摸著下巴思索,贊同地點頭:“嗯,這確實是個問題。”

    二嫂子連連點頭:“就是就是,還是別離了。你為了宋飏和京越離婚,這多不值當,不管怎么說宋飏身子都被人看了,京越可沒有,人家干干凈凈的呢。”

    商燭揉揉太陽穴:“離婚了,你就不是我嫂子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你。”

    二嫂子:“對呀。”

    商燭一本正經:“要不你也離了吧,你以后不當我嫂子了,咱倆當姐妹。”

    二嫂子搖頭,堅決不同意:“我是嫁給錢的,可不能離。”

    商燭出主意:“你離了,我把你介紹給我哥,我哥也有錢,反正都是為了錢,你嫁給誰不是嫁。你嫁給我哥,當最正規的嫂子。”

    二嫂子:“你哥恐怕看不上我。”

    “你看得上他就行,輪得到他挑挑揀揀嗎,我們商家我說了算。”商燭拍她的肩膀。

    二嫂子扭捏拒絕:“還是不了,我現在過得挺好的。”

    商燭心煩意亂,把二嫂子打發走,臨走前又囑咐:“你記住了,就算我離婚了,你也得替我辦事,你這輩子都歸我。”

    “好的好的,我明白!”二嫂子鏗鏘有力回話。

    終于在過年前還是領了離婚證,商燭除了去提交離婚申請,再到冷靜期一個月結束去領離婚證,這期間她都沒見過裴京越。

    離婚證拿到手,商燭心里空蕩蕩,她和宋飏睡了,這也不算出軌,可還是覺得狀態不對。

    這段時間過得渾渾噩噩,今天睡宋飏家,明天睡沈樘家,后天睡程辭家,早上醒來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誰的家里。關于抓通緝犯的幾個任務她都挪到春節后,春運太堵,不好得行動。

    這天早上,她醒來,睜開看到沈樘赤著上身背對她在整理衣柜,他身上很多咬痕,是她咬出來。

    “沈樘,你說,咱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感覺像是在孤立他。”商燭突然說。

    沈樘轉過身:“孤立誰?”

    商燭:“裴京越啊。”

    沈樘:“是他自己不合群。”

    商燭對他招手:“過來這里。”

    沈樘放下手里的東西,上了床,鉆進她懷里,“我覺得你離婚后,好像不怎么開心。”

    商燭沒說話。

    沈樘又問:“你難道真想和宋飏結婚?”

    “誰說的?”

    “宋飏自己說的。”沈樘在她脖子上親了親,“商燭,你好好想想,不管怎么說宋飏的視頻都被人看到了,你要是和他結婚,以后多的是風言風語。”

    商燭沉默很久才說:“我對不起他。”

    “因為對不起,你就要和他結婚?這也太兒戲了,以前怎么沒見你這么有良心?”

    商燭:“我一直都很有良心。”

    第53章 第 53 章

    商燭離開沈樘家, 轉而去程辭家。

    今天是年三十,程辭和她說,今年要和她一起回家吃年夜飯, 商燭沒和他掰扯,也就同意了。她發現自己現在平和得過分, 沒什么精力扯架揪罵, 不管幾個前男友提什么要求, 她敷衍著點頭。

    一進門就想躺著, 外衣脫掉隨手扔在沙發,躺在臥室的床上百無聊賴看程辭換衣服。

    這算是她第一次帶程辭回家過年。

    程辭很重視,描眉弄發搗騰很久,衣服鞋子精挑細選一套套搭配, 轉過來問商燭的意見:“這條藍色領帶怎么樣,顯得穩重不?”

    “嗯,不錯,很帥。”商燭躺在被子底下, 眼神飄忽沒有定焦。

    程辭覺得商燭變了,以前的商燭嘴貧得很,不管他穿什么,她都得罵上兩句獐頭鼠目油頭粉面。現在她非但不罵,還夸他了, 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寶貝,你最近好像素質提高了。”程辭放下領帶, 走過來摸商燭的臉, 親在她光潔額間。

    “可能是狂躁癥不藥而愈了。”

    程辭心疼得要命, 他沒體驗過狂躁癥是什么樣,但既然是病, 總歸是不好受,“有好轉就行,天天看你發火,我都心疼死了。”

    “別擔心,我不難受的。”商燭也摸他的臉。

    在幾個前任中,商燭最舍不得傷害程辭。

    程辭和宋飏他們比,條件不算突出,但為人踏實,溫良恭儉。沒有宋飏作為世家子弟骨子里的傲慢,沒有沈樘嬌生慣養的驕縱,沒有裴京越作為生意人的精明刻薄。

    程辭最適合過日子。

    商燭其實也想過,如果程辭愿意一直留在她身邊,她和程辭的家長里短應該是最舒坦。

    “你要不要換衣服,我給你買了套新年裝。”程辭捧著商燭的臉親。

    商燭看出他眼里的期盼,道:“拿來我看看。”

    保暖羊毛衫內衣,米白色衛衣,白色直筒褲,外加一件齊膝毛呢紅色大衣,簡簡單單的搭配,但價值不菲,全是頂級奢牌。

    程辭家算暴發戶,以前就是普通小民,早幾年家里靠拆遷獲得第一桶金,他媽媽看準時期成為最早一批直播帶貨的商人,站在風口上一夜暴富。

    “你不用給我買這么貴的,我穿地攤貨就行。”商燭說。

    “過年了,穿點好的。”程辭拉她起來,給她換衣服。

    出門前,程辭給她戴了一個紅色毛線帽,帽檐壓在眉毛上方,露出一張特別干凈的臉,黑眉粉唇,燦眼挺鼻,高高瘦瘦的一條,像個大學生。

    程辭看得欣喜,忍不住抱住她親了又親,“我家山大王真漂亮。”

    他很驕傲,能和商燭這樣的人談戀愛本來就是光宗耀祖的事,更何況商燭還救過他的命。

    他又找出圍巾,自己脖子上一條,商燭脖子上圍一條,垂邊的圖案一模一樣,是情侶款。

    商燭家住的是獨棟別墅,來到大鐵門外面,門是密碼鎖,商燭早忘記密碼了,對著大鐵門抬腳沒猛踹。

    程辭禮物拎滿手,第一次來不想失禮,攔住商燭:“打電話讓你爸媽出來開門,再踹該把門踹爛了。”

    “馬上就好了。”

    商燭對準鎖殼板面繼續猛踹,鎖上裝有防盜報警裝置,一時之間報警聲響徹院內。

    家里的保姆管家都放假回家過春節了,商燭大哥跑出來看。他一到,商燭正好連踹帶撕,徒手把大鐵門拆開了。

    “你給我打電話讓我來開門嘛,回來一次就拆一次門,真是服了你了。”大哥說道。

    “我叫了,你們自己沒聽到的。”

    程辭頭一回上門見到大舅哥,拎著禮物示好,“哥,你好,我是程辭,商燭的男朋友。”

    “你們不是分手了嗎?”大哥意味不明打量程辭,眼底隱約透出看熱鬧的勢頭。

    程辭道:“又和好了。”

    “速度挺快。”大哥笑了笑,扯商燭的大衣,“你這衣服哪里來的,不像你的風格。”

    商燭:“垃圾桶撿的。”

    大哥推著她往前走:“進去吧,家里有驚喜。”

    “什么驚喜?”

    “告訴你了還能是驚喜嗎?”大哥眉飛色舞。

    商燭欲踹他,被他靈活躲開,自從商燭出生后,他就被這個妹妹按著揍,反應能力早磨煉出來了。

    進入別墅主樓的客廳,商燭才知道大哥說的驚喜是什么。

    裴京越居然在,而且還和她的家里人相處和諧,正在廚房陪她父母和姐姐包餃子,大哥喊道:“商燭回來了,還帶男朋友回來。”

    幾人從廚房出來,手上還沾有面粉,裴京越穿著白色居家毛衣,平日打理得一絲不茍的頭發松散著,清清爽爽,很是帥氣。

    商燭看向他,他也看著商燭,兩人就這么對視著,站著,一動不動。

    程辭把禮物放在茶幾上,推了推商燭的胳膊,“他怎么來了?”

    “我怎么知道。”

    商燭坐到沙發,翹起二郎腿,兩只臂膀攤開搭在沙發靠背,環視父母、姐姐和哥哥,“今年出除夕夜是個什么流程,誰來給我報備一下?”

    母親坐到她身邊,把她的胳膊放下來:“今年學學北方人自己包餃子,你爸還下廚做了大餐。吃完飯看看春晚,然后去放煙花。”

    “那你們把我前夫拉來,是幾個意思?”商燭又問。

    姐姐道:“大家都是生意上的朋友,小裴過來拜年,我們哪有不留客吃飯的道理。”

    商燭點點人頭,喝了口父親遞過來的熱牛奶,坐直了身子揉動手腕:“今年有沒有人欺負你們,一一報上來,過完年我去收拾干凈。”

    生意場錯綜復雜,爾虞我詐是常事。商家這么些年過得風平浪靜,幾乎沒人敢惹事,得益于商燭坐鎮山頭,圈內人都知道商燭的狂暴,得罪她,那可是要了老命。

    關鍵是,商燭天不怕地不怕,力氣、感知力、反應力都比普通人高出一個檔次,這些年沒有人能夠成功報復過她。

    家里人皆搖頭:“沒有,今年過得風平浪靜,沒有人欺負我們。”

    商燭:“那就好。”

    裴京越一直在廚房幫忙做菜,沒怎么出來和商燭碰面。商燭和程辭坐在客廳沙發看春晚,接二連三的智障小品看得她窩火,果盤的核桃一顆顆被她捏碎。

    程辭心疼握著她的手:“別捏核桃了,打我吧。”

    裴京越在他們面前晃,似乎對家里很熟悉,找來抹布清理茶幾,輕車熟路拿來新的紙皮核桃更換先前的硬皮核桃,行為自然得像家里人。

    商燭問了姐姐,才知道兩人離婚后,裴京越并沒有退出之前的聯姻項目,反而和商家來往愈發頻繁,隔三差五拜訪,家常便飯吃了不少,還這里留宿過幾次。

    他什么也沒說,也沒說想和商燭復合,就只是頻繁出入商家拉關系。

    在裴京越第三次把洗好的水果端來時,商燭朝他勾手指:“坐下,聊聊。”

    商大哥主動讓出位置,讓裴京越坐到商燭對面。

    “大過年的,你不在自己家,上前妻家干嘛來了?”商燭瞇起眼看他。

    裴京越抽出紙巾擦手,“來拜年。”

    商燭沒由來就想發火,撲過去將他按在沙發,膝蓋抵住他腹部,抬起手就打:“拜年!拜年!我讓你拜年,讓你拜!”

    裴京越眼鏡都被打掉了,胳膊被她擰得發麻,商燭有一套自己的獨家打法,不至于讓人真受傷,皮肉之疼又難以忍受。

    程辭和商大哥沖過來勸架,大哥道:“你打他干什么呀,人家就是來拜個年,又沒給你添亂。”

    程辭以為是商燭在給他打抱不平呢,勸解:“商燭,沒事沒事,我不介意的。他來了就來了,咱們不和他一般見識。”

    商燭還按著裴京越揍。

    幾位家里人手忙腳亂攔架,“別打了商燭,等會還有客人來呢。”

    母親拉住商燭的手:“閨女,大過年的這樣不好,讓人看笑話呢,要不你把他拉回臥室里打吧。”

    商燭一想也是,攥起裴京越的衣領就往樓上走,程辭慌忙跟在后頭。

    家人仰頭看三人滑稽的背影,商母搖搖頭:“京越還是不錯的,為什么會離婚呢。”

    姐姐:“說不定過幾天就和好了,商燭就喜歡吃回頭草,她現在還不是三天兩頭和她那些前男友混在一起。”

    進入臥室,商燭把裴京越摔到單人沙發,“以為離婚后就可以胡作非為了?偷偷來我家里打入內部,破壞我的家庭呢?”

    “我就是來拜年。”

    “我允許你來拜年了嗎?”

    裴京越握住她的手,眼里似是隱忍,又蘊藏一團暗火,把商燭的手拉過來按在自己胸口,仿佛剖心剖肺給她看自己的誠意:“商燭,我想認真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愛你。宋飏的事情我很抱歉,但這不該成為我們分開的原因。”

    他盯著商燭純亮的眼睛,再次表白:“我聽人說過這樣一句話,喜歡一個人的開始就是覺得對方像動物。在我眼里,你是一只豹子,你能明白這種感受嗎。”

    商燭笑了笑:“有道理,怪不得我看誰都像畜生。”

    裴京越語塞,不知道該說什么,他拉住商燭的手一點點向上,慢慢掰開她的手指頭,引導她掐住自己的脖子:“商燭,你是一只獵豹,我是你的獵物,你可以隨時殺了我。”

    “真的?”

    “真的。”裴京越點頭。

    “開眼了,我沒見過這么賤的要求。”

    商燭指力驟然發緊,輕而易舉掐著裴京越的喉嚨。裴京越沒想到商燭來真的,他面紅耳赤,脖子青筋發漲,快要喘不過氣,攥著商燭的手腕往外扯,撼動不了她半分。

    “商,商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唇齒間咬出幾個求饒的破碎字眼,他怕了,按照商燭的力量,萬一控制不住可能真會把他掐死。

    商燭松開手:“別老跟我說這種智障情話,我真要驗證,你又頂不住,有意思嗎?”

    裴京越捂著脖子咳嗽,“你真是一點也不浪漫。”

    “我不浪漫?我上次帶你去山里看棕熊,這還不浪漫?”

    程辭一直靠在門口看戲,聽到這話,走進來問:“你帶他去看棕熊?”

    “你有意見?”商燭挑眉。

    程辭有氣不敢出:“沒意見。”

    商燭拉開裴京越,自己坐到沙發,眸光在裴京越和程辭之間來回游視,散漫開口:“今晚你們兩個之間,有一個可以有榮幸陪我跨年,你們自己選。”

    第54章 第 54 章

    裴京越和程辭四目相對, 兩人又不是地痞流氓,教養尚在,做不到毫無預兆拳腳相向。

    商燭搖頭嘆氣表示失望, 朝裴京越招招手,示意他過來。裴京越長腿邁開半步靠近商燭, 低下頭聽她講話。

    商燭掌心按住他的后腦勺, 嘴唇貼他耳廓:“我是想和你復合的, 找不到理由和程辭分開。這樣吧, 你給他一巴掌,激怒他,我正好找理由和他吵架。”

    裴京越瞳孔微縮,余光掃向商燭燦然的臉, 摸不清商燭話里的真假,哪怕是枕邊人都很難猜到商燭在耍什么花招。

    商燭搡開他,又對程辭招手,叫他過來。

    程辭站到商燭身側, 弓著身子彎腰聽她的話,商燭掌心半掩著嘴,唇瓣貼在程辭耳邊:“咱們不跟他一般見識,他打你,你別還手, 打贏坐牢,打輸住院, 不劃算。”

    “那我要干嘛?”程辭不明所以。

    “君子動口不動手, 咱們都是文明人, 過過嘴癮就行,打架不文明, 注意素質。”

    說完,商燭將程辭推入“戰場。”

    她則是打開手機,開啟攝像頭錄像,裴京越,你的好日子到頭了。

    程辭再次對上裴京越的目光,雄性不甘示弱的氣場悄然攀升,對峙了一秒鐘,又看向商燭。商燭無所謂坐在沙發,俾睨天下看熱鬧。

    僵滯尷尬的氣氛讓程辭和裴京越如芒在背。

    程辭率先動了。

    他臉朝裴京越伸過去:“有本事你給我一巴掌,別讓商燭看不起你。”

    裴京越不動。

    程辭聲腔壓低催道:“哥們,你就給我來一下。商燭就是變態,就愛看這個,你給我來一下,我再給你來一下。咱們做做樣子給她樂一樂,就當是給她表演過年節目了。”

    裴京越些微遲疑,眉頭皺了皺,終于還是選擇向商燭投誠,抬手給了程辭一巴掌。

    然而,程辭并不像約好那般還手,滾在地上捂住臉悶哼。

    商燭拿著手機跑過來對準程辭拍攝,神情夸張:“我的天,怎么可以這樣打人,程辭到底哪里得罪你了!怎么可以這樣!”

    裴京越木在原地,徹底茫然。

    商燭夸張的叫聲引起樓下人的注意,父母哥哥姐姐接踵而至,魚貫涌進屋內,看到程辭捂住腦袋躺地上,還以為是商燭打的。

    母親道:“閨女,你不是打小裴嗎,怎么連小程也打了?大過年的,火氣這么大呀。”

    商燭抱住程辭哭嚎:“不是我打的,是裴京越打的。我的天,太可憐了,怎么可以這樣!”

    素來打遍天下無敵手,沒有一天不找茬的狂躁大王商燭,此刻突然正義凜凜,拉起程辭抱在懷里。

    “報警,必須要報警!天理呢,王法呢!我家程辭寶寶是賤貨嗎,隨便一個人就能給他一巴掌?報警,這事必須報警!”

    家人圍在她身邊,完全不知道商燭要鬧哪樣。

    商燭風風火火,放開程辭,又去鉗住裴京越的手,連拉帶拽要出門。

    母親問:“小燭,你這是去哪里?”

    “去警局,裴京越把人打了,這事不能就怎么算了,必須讓警察做主,給程辭一個交代!”

    家里人哪里敢違背她,同手同腳給她讓路,程辭捂著臉亦步亦趨跟在商燭身后。

    今晚除夕夜,街道張燈結彩,火樹銀花。商燭鐵面無私,扣著裴京越就上了派出所,輕車熟路把他按在后悔椅上,給警察看他扇程辭耳光的視頻。

    證據確鑿,程辭臉上的印子赫然在目。

    警察按照流程調解一番,程辭在商燭的示意下,堅決不同意和解。

    “拘留三天,罰款五百,快點快點。”

    商燭雙眼活絡泛精光,對流程了然一心,她之前在路上和人吵架,給了對方一巴掌,也是拘留三天罰款五百。

    警察知道裴京越的身份,嘗試繼續調解:“這個情節還是比較輕的,還有調解的余地”

    商燭言之鑿鑿:“不行,對于惡勢力必須打早打小,露頭就打!公事公辦,警民聯手促進社會和諧。”

    程辭捂住臉坐在一旁,都不好意思出聲。

    最后,在商燭的據理力爭、程辭的號天哭地,以及裴京越的供認不諱在之下,裴京越被拘留三天,罰款五百。

    警察再次問裴京越:“裴先生,你這邊真的沒有異議了嗎?”

    裴京越神情冷硬:“沒有,我接受任何處罰。”

    簽字畫押后,商燭總算是出了口惡氣,當初裴京越報警導致她被拘留一個月,這口氣她憋到現在總算是出了。

    手指戳了戳裴京越的額頭:“在里面要好好反思,洗心革面從頭做人。現在是和諧社會,哪里能容忍你這種惡勢力的存在。”

    她湊近,繼續笑著道:“就知道報警抓我,現在也輪到我報一次警了。小老弟,好好享受我的生活吧。”

    在認識商燭之前,裴京越怎么也沒想過自己居然有被拘留的一天。

    他嘗試體驗商燭的經歷,指尖撫摸監房的鐵欄,帶著金屬的冷硬。他被關押在單人間,巴掌大的盈尺之地,一張單人床,一個洗漱臺和馬桶,就是監房的全部了。

    說實話,被拘留的日子相當難熬,他無法想象,商燭那樣的狂躁癥是怎么在拘留所堅持下去的,她居然沒有拆了監房,脾氣已經算夠好了。

    裴京越和家里人關系不好,逢年過節他基本不回主家,父母那邊也不會主動聯系他。

    這次商燭以前妻的身份充當家屬,她簽了家屬通知單,拘留所沒有再另行通知他家里。

    以至于他被拘留三天了,家里人都不知道。

    對于商燭的大義滅親,程辭感激涕零,抱住商燭又哭又笑,認定自己是商燭的摯愛,商燭為了他上親手把前夫送進拘留所,這是多大的偏愛。

    初四這天早上,裴京越從拘留所出來。

    他誰都沒通知,自己拎著包出門,也沒讓人來接他。

    比起除夕那天晚上,天氣回暖了很多,暖光傾渫,圓鼓鼓的麻雀在路邊草叢里驚騰。

    眸光挪到路口,半昏看到有輛白色電動車,一個身穿黑色衛衣的女生靠在電動車上玩手機,兜帽把頭完全蓋住,只露出半點瑩白的下巴。

    姿勢懶懶散散,皮靴鞋尖沒節奏地亂踢,失修路面鼓起的磚頭被她踢裂成兩截。

    旁邊一輛寶馬路過,喇叭鳴響,她咬牙切齒站直,往寶馬駛去的方向騰空踢了一腳,“開個破寶馬了不起啊,下次讓我看到你,輪胎都給你卸掉!”

    裴京越朝她走來,在距離她一米左右的距離停下,眼睛很干,眼眶卻又發熱。他搓了下干燥的臉,才確定自己有沒有哭。

    商燭收起手機,揚起下巴笑得嘚瑟:“爽了沒,你當初報警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你是在報復新婚夜那晚上我報警?”

    “不然呢。我和你說的,得罪了我,你這輩子就別想過好日子了。”商燭還在笑,威脅的話總被她說得霸道又曖昧。

    “那就好。”裴京越邁開步子走近她,  “我還以為你是為了給程辭撐腰,才弄的這么一出。”

    “你們算什么東西,也值得我來撐腰。”商燭戴好頭盔,坐上電動車。

    裴京越以為她是來接他的,結果商燭自己開車電動車走了,他在后面喊:“我還沒上去呢!”

    商燭頭也不回:“以為我來接你?做夢呢,我就是來看你笑話而已。”

    裴京越站著,捏捏眉心,拿出手機準備打車,這個路口不好打車,等了好幾分鐘都沒司機接單。他的助理和司機早放假回老家過年了,更沒法來接他。

    打算叫溫祈,電話還沒撥出去,白色電動車以囂張的漂移弧度停在他面前。

    商燭坐在車上問:“打不到車?”

    “嗯。”

    商燭:“沒人來接你?”

    裴京越:“嗯。”

    “真可憐,活該,自作孽不可活。”商燭把電動車開走了,“別多想,我只是回來落井下石而已。”

    裴京越看著她揚長而去,手機收回兜里,沒有聯系溫祈。

    果不其然,幾分鐘后,商燭又拐回來嘲笑他:“嘖嘖嘖,真是可憐,自作孽不可活。你當初把我送進拘留所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今天?”

    裴京越打蛇隨棍上,說出商燭愛聽的話,“對不起,商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商燭得償所愿,高高在上賞賜他,“想不想坐我的電動車?”

    “想。”

    “上來。”商燭丟給他一個黑色頭盔。

    裴京越戴好頭盔,坐上后座,摟住商燭的腰,見她沒有罵人,臉貼在她后背。這算是他第一次坐電動車,靠在商燭的后背,街景一點點略過。

    等紅綠燈期間,商燭和路人吵了三次架,殃及到他,對方指著他罵,說一個被窩里睡不出兩種人。裴京越沒有反駁,而是在笑,他開始幫商燭罵人,罵對方亂按喇叭。

    罵人的詞匯量過于匱乏,來來去去只能說對方沒禮貌沒素質。

    反倒是把商燭弄窩火了,說他罵人都不會,爛泥扶不上墻,一點忙也幫不上,不配坐她的車。

    把他趕下車,自己開車電動車消失在街頭。

    好在這個路口離家也不算遠,裴京越走了二十分鐘,回到婚房。商燭還在,二嫂子也在。

    他在玄關換鞋,聽到商燭拍桌大罵:“殺了,全殺了!全部槍斃,一個不留!”

    “對對對。”二嫂子附和道,“全殺了,殺個片甲不留。”

    裴京越換好鞋,來到沙發邊上,茶幾堆滿一疊資料,似乎是各種偷拍視頻的截圖。

    他一問才知道,之前他弄出溫祈等人的假視頻一事議論不小,此事居然讓二嫂子順藤摸瓜發現了一個巨大偷拍的網站,受害者頗多。

    二嫂子立馬將此事報告給商燭,現在商燭磨刀霍霍準備滅了這個偷拍團伙。

    商燭站起來拍裴京越的肩:“要不是這事,我都不知道偷拍產業鏈泛濫到這個程度,你這也算立了個小功,U盤丟失的事我就不怪你了。”

    “那我們復婚?”

    “滾!社會尚未安穩,我豈能兒女情長。”商燭踹開他,低頭繼續和二嫂子研究偷拍團伙的事。

    第55章 第 55 章(有連煋出場

    商燭和二嫂子仔細研究線索, 草蛇灰線,伏脈千里,想揪出偷拍團伙的具體位置, 恐怕不容易。

    商燭丟給二嫂子一張銀行卡:“拿著,盡管查, 有需要花錢的地方盡管花。不計代價給我查出這個作案團伙的窩點。”

    二嫂子推她的手婉拒:“還是不用了, 我這里還有錢。”

    “給你你就拿著, 和我還客氣什么。”

    二嫂子再拒:“不用了, 真的不用了。”

    商燭強行塞卡:“看不起我?”

    二嫂子苦色在臉,好心提醒她:“商妹妹,主要是你這卡里沒錢呀。你忘了,昨天你請我吃飯, 卡都刷不出來。”

    “也是。”商燭摸摸頭,尷尬收回卡,“你等著,我先看看我賬戶還有多少錢。”

    裴京越摸出口袋的錢包, 取出一張黑金卡,遞給商燭。

    商燭從善如流接過,又塞給二嫂子:“這張卡總有錢了吧,你就放心花吧,別客氣。”

    “好嘞, 那我就收下了啊。”二嫂子頭一回摸到這種頂級黑卡,兩眼放光。

    二嫂子離開后, 商燭到廚房找吃的, 回頭看到裴京越還在, 微感有哪里不對,好像家里多了個人。拎著酸奶回到沙發, 坐在裴京越身邊,盯他半晌才反應過來。

    “我們不是離婚了嗎,你來我家干什么?”

    裴京越鴉青長睫扇動,唇角顫抽,欲言又止好幾秒,“要讓我搬出去嗎?”

    他和商燭結婚時,兩家的婚前財產協議理得很清楚,婚后并沒有什么財產糾紛,這套婚房是他買的,一直在他名下。離婚事宜是商燭姐姐來對接,也沒提到婚房的事。

    “你搬出去了還有地住嗎?”商燭其實想住在這里。

    她自己是有一套房子,但開了偵探公司后,雜七雜八花銷不小,她也戒不掉炒股,花錢的地方多的是,她前段時間讓二嫂子幫她把房子給租出去,現在除了回本家,無處可去。

    裴京越迎上商燭直白的目光,商燭眼睛很亮,黑白分明,瞳孔很清澈。

    和她對視時,仿佛能被她實質化般的視線給固定住。

    “我沒地方住了。”裴京越鬼使神差說。

    商燭還在盯他,“這么可憐?”

    裴京越頷首:“是的。”

    “那你就繼續住這里吧。”

    裴京越以為商燭這么說了,是在考慮和他重歸于好,可是沒有。商燭野慣了,沒有了結婚證,她更是肆無忌憚。

    今天在這家過夜,明天留宿那家,甚至偶爾還去二嫂子家睡。

    她倒是有一套悲天憫人的說辭,我沒有家,只能四海為家,無依無靠,你也應該多體諒我。

    宋飏、沈樘、程辭之間有個群,當程辭邀請裴京越進群時,裴京越感覺自己受到莫大羞辱。

    接到群邀請時,他還在辦公室,群名不知道是誰取的,叫做【慘遭商燭蹂躪的男人們】。裴京越蹙眉,雙眸沉暗,以為是商燭在外欺負人了,受害者們聯合起來維權。

    他點擊同意,進入群內,加上他一共只有四人。

    這才發現另外三人是宋飏、沈樘和程辭。

    沈樘顯然對他的加入不滿,先是發了個問號,又@程辭:“你把他拉進來干什么,有病?”

    程辭:“他也是商燭的前任,拉進來平時有什么事方便傳話。”

    沈樘:“服了。”

    宋飏:“商燭昨晚上在哪里?”

    程辭:“不在我這里。”

    沈樘:“也不在我這里。”

    沈樘:“@裴京越,在你那里?”

    裴京越知道昨晚上商燭在二嫂子家過夜,但不想回答,他成什么了,商燭雨露均沾里的一滴露?

    程辭:“@裴京越,大魔王到底去哪里了,好幾天沒見到她了。”

    裴京越依舊不回復。

    沈樘:“@裴京越,你到底在裝什么?”

    程辭:“裴總?”

    裴京越退出群聊,順手點了舉報,理由是群聊傳播有害信息。他放下手機,似乎憋著一口氣,提不上來喘不下去,他始終認為自己是比宋飏他們高人一等,至少他和商燭結過婚。

    他點開和商燭的聊天界面,兩人的聯系停留在昨晚十點鐘,他問商燭在哪里,商燭說她今晚和二嫂子睡

    二嫂子家。

    餐桌上,商燭坐在主位,二嫂子和裴二哥分居兩側。

    商燭吃著飯挑挑揀揀:“這魚不太新鮮,應該做紅燒啊,弄水煮干嘛。牛肉呢,沒有牛肉嗎,我都說了好幾次我想吃牛肉的,沒有牛排,來個炒牛肉也行呀,什么都沒有,這還怎么吃呀。”

    裴二哥瞥了她一眼:“想吃你可以自己做。”

    商燭抬起頭,二嫂子悄悄拉丈夫的袖子,低聲道:“你別這樣,商燭是客人,招待不周是我們的錯。”

    裴二哥不為所動,直接問商燭:“你要在這里住多久?”

    商燭在這里住了三天了,要是她安靜點,他也不說什么了,偏偏商燭毛手毛腳慣會找茬,他在拖地,商燭指指點點說他干活不利索,沙發腳都沒拖到;他在做飯,商燭說他擇菜的手法不對。

    更讓他受不了的是,商燭來了之后,她和二嫂子一起睡在臥室,讓他睡客房,理由是她們要熬夜研究偷拍團伙的下落。

    商燭精力旺盛,早上起得很早,不到六點就起,逼著二嫂子去跑步,把二嫂子當兵一樣訓。

    “再住幾天我就走了。”商燭說。

    裴二哥:“幾天是多少天?”

    二嫂子笑著打圓場:“老公,商燭很可憐的,她沒地方去,四處借宿,我們就收留她一段時間吧。”

    裴二哥語氣很硬:“住這里可以,但她睡客房。”

    二嫂子看向商燭:“商妹妹,要不你睡客房也好,嫂子等會兒就給你收拾房間。我老公的東西都在主臥,你老是跟我睡也不是個事。”

    商燭居然同意了:“行,都聽你們。客人就應該睡客房,今晚我去客房睡吧。”

    二嫂子親自換了床單,客房收拾得干干凈凈。

    晚上商燭進了客房,二嫂子和裴二哥在主臥剛躺下,以為能過點二人世界了,商燭的聲音在門外悄然響起:“二嫂子,你怎么還不過來呀,快點來呀,我都要睡了。”

    二嫂子下床開門:“啊,商妹妹,不是說的你今晚睡客房嗎?”

    商燭雙手抱臂:“我是說我睡客房,但我也沒說你能睡主臥啊。枕頭拿上,快跟我走。”

    “這”

    “你有意見嗎?”商燭挑眉。

    二嫂子哪里敢有意見,飛速去拿了枕頭,和商燭一起走了。

    裴二哥坐在床上臉越來越黑,他給裴京越打電話:“你和商燭真的離婚了嗎?”

    裴京越:“離了,但還在一起。”

    裴二哥:“你能不能說說她,讓她回自己家住,天天待在這邊,我和你嫂子都沒法過日子了。”

    裴京越:“你怎么不自己和她談?”

    裴二哥:“”

    在客房,商燭鎖上門,抱住一沓資料:“確定是這個地方了嗎,明天我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我們得想辦法繼續打入內部。”

    “我找了黑客,能夠查到他們的機房就在這個位置。”二嫂子用力點頭。

    商燭:“明天先去打探一下情況。我問了警方了,如果我們能把這個團伙全殲了,積極上交所有線索,能拿到二十萬的獎金呢。”

    二嫂子瑟瑟發抖:“全殲?”

    商燭:“就是端了他們的老巢,你放心,我現在已經不殺人了。”

    二嫂子:“已經?”

    商燭拳頭握緊差點想捶她,“你什么時候見到我殺人了?”

    二嫂子:“哦,你力氣那么大,我就怕你哪天失手了。”

    商燭:“你能不能盼我點好。”

    二嫂子:“那我能回臥室睡嗎?”

    “不能。”商燭嚴詞拒絕,“馬上要面臨一場大戰了,你得戒色,保存精力。做.愛會讓注意力,警惕力降低,腎陰虧虛,五勞傷神。”

    二嫂子:“哦。”

    第二天,商燭在微信上接到一個好友申請,點進去看發現是祁恒,她都差點忘記這人了。祁恒說他來江州市了,能不能請她吃個飯。

    裴二哥不知道是不是故意針對她,買菜從不買牛肉,商燭饞了,趁這個機會出去吃一頓。她約了祁恒去吃牛肉火鍋,兩人在湯汽騰騰中聊天。

    祁恒不停給她涮肉,涮的速度都趕不上她吃的速度,不由得笑道:“你這是多久沒吃飽了?”

    “好幾天了,裴老二那個王八蛋,就會耍壞,要不是看在二嫂子份上,我早干他了。”商燭吃得熱火朝天,臉蛋紅撲撲。

    祁恒沒有多問裴老二是誰,只是道:“他做的飯不合你胃口嗎?”

    “我想吃牛肉,他不給我做。”

    祁恒:“我挺會做菜,在部隊待久了,動手能力比較強。你要是有什么想吃的,我可以給你做。”

    “不錯。”商燭拿起紙巾擦嘴,這才問,“對了,你怎么來江州了?”

    祁恒笑了笑:“我退伍后一直想找個地方定居,東北那邊太冷了,就來南方看看。你是江州人,覺得江州怎么樣,宜居嗎?”

    “宜居啊,這里可太宜居了,氣候好環境好經濟發達。有我在,治安也好,你住在這里有人欺負你你就報上我的名,所有人都敬你三分。”

    “這么厲害。”祁恒將涮好的牛肉又夾她碗里,“有什么可以推薦的小區嗎,我最近一直住在酒店,覺得江州市確實不錯,打算找房子了。”

    “小區嘛,肯定是越貴越好了。”

    祁恒:“那你住哪里,你不介意的話,看看我們能不能做鄰居。”

    “我住在”商燭擺擺手,“算了,我沒地方住,我現在到處蹭吃蹭睡呢,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說著,商燭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你是不是想租房子?”

    “是的。”

    “你等一下啊。”

    商燭拿出手機給萬能的二嫂子打電話:“嫂子,我上次讓你幫我房子租出去,情況怎么樣了?”

    二嫂子:“我掛網上了,有幾個人來看過了,都嫌貴。我正想和你商量,要不要把房租降一降呢。”

    商燭捂住手機,問祁恒:“你租房的預算多少?”

    祁恒:“你有房子?”

    商燭點頭:“是的,這是我自己的房子,就在市中心的黃金地段,大平層,三室一廳,月租三萬,你可以接受嗎?”

    “可以。”祁恒想都沒想就應下了。

    商燭趕緊對二嫂子道:“嫂子,我找到租客了,租房合同你幫我弄一下,我現在帶人去看房。”

    二嫂子:“好嘞。”

    吃完飯,商燭帶祁恒去看房子,祁恒甚至都沒檢查家具就決定要租,商燭靈活轉著鑰匙,靠在沙發扶手看祁恒:“三萬的月租不算便宜,你是靠什么賺錢的,住這么貴的房子?”

    “家里情況還行。”

    商燭擰開礦泉水遞給他:“家里情況還行,那你怎么又去當護林員,現在又來江州當街溜子,不在家繼承家業?”

    祁恒不自覺動了動肩胛骨,以前中過彈,還有彈片沒取出來,只是道:“之前受過傷,還沒調整過來。”

    “哦。”商燭抬手拍他肩頭,“別緊張,我就是問問,擔心你是什么犯罪分子呢。我是江州市的三好市民,有責任保護江州市的安全。”

    “你要查我的證件嗎?”

    “不用了。”

    二嫂子下午帶來租房合同,雙方談妥,押一付三,祁恒轉了錢,商燭把門禁卡給他,又讓他換了門鎖密碼,租房一事也就此落定。

    三天后,商燭單打獨斗前往隔壁省的三級沿海小城市,二嫂子查出偷拍團伙的機房就在這里。

    找到機房所在地,實在一個破舊小區里,她蹲了兩天,有個領導模樣的禿頭走出來,她一路追蹤,發現禿頭每天都會出海,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違規交易。

    商燭租了艘小漁船跟上,打算把情況摸清楚。

    她在海上分辨能力不太行,漁船半途壞了,飄飄浮浮在無盡的海面,幸好她帶了追蹤器,二嫂子隨時掌握她的行蹤。

    察覺商燭可能在海上出事了,二嫂子立即動用一艘豪華游艇,和裴京越一起去救駕。

    商燭從漁船轉移到游艇,還沒松一口氣,游艇突然被路過的一艘商用打撈船撞翻了,商燭游上來,氣急敗壞攀著掛繩上了打撈船,一肚子火快要爆炸。

    “會不會開船!專門朝我撞的是吧,碰瓷啊你們!”

    她罵罵咧咧,抄起一個空礦泉水瓶沖過去,朝一個女水手頭上就來了一下:“讓你們撞我,讓你們撞我,瞎了啊!有本事單挑啊,一群臭魚爛蝦!”

    船艙里又出來幾個女船員,商燭這才發現,這條船上竟然都是女人,船長、輪機長、乃至水手都是女人,這倒是少見。

    她沒多想,心里急著追偷拍團伙的頭目,狂躁如山涌,抄著空礦泉水瓶走到幾個女人面前,一個個朝她們頭上拍:“撞我是吧,欺負我是吧!今天就讓你們知道,這片海的主人是誰!”

    裴京越和二嫂子也被水手們撈上來了,裴京越看了看女船長,他認識,這人叫做連煋,名聲和商燭有得一拼,是個狠角兒,也是個天才級別的航海者,據說自己開破冰船到達過北極。

    而且連煋的感情生活頗為豐富,聞言她切掉了前夫的一根手指,兜兜轉轉又和好了。

    他還和連煋的丈夫有過生意上的聯系,那是個不茍言笑的男人,無名指上一圈疤痕很明顯。

    “商燭,別打了,她是這船的船長。”裴京越滴著一身的水走到商燭身邊。

    連煋剛一出船艙,就被商燭用空水瓶砸了一下,她看向商燭,只覺得這女人看起來非常狂躁,不像一般人。

    連煋道:“你有病吧,能不能有點禮貌。”

    “禮貌,你跟我講禮貌?把我的船撞翻了還和我講禮貌,我二嫂子都落水了,我今天就殺了你們!把你們全給槍斃了!”

    她話音剛落。

    連煋從腰間摸出一把手槍,拉開保險栓抵在她頭上,似笑非笑:“我出海這么多年,第一次見到有人要槍斃我?”

    商燭愣住,眼珠不停轉動:“姐,你這槍,真的?”

    連煋旁邊的女輪機長道:“我們走的國際航線,船籍在國外,合法持槍,你說槍是真的還是假?”

    商燭慫了,扯起嘴角大笑,擰開空水瓶的蓋子:“開玩笑開玩笑,我吹牛的,就是想給您喝水,來來來,喝水喝水。”

    連煋笑著婉拒:“不喝。”

    “您喝。”商燭繼續遞瓶子。

    連煋繼續婉拒:“不喝。”

    “您喝。”

    “不喝。”手上的槍在商燭腦門抵出印子。

    商燭蹲下熟練雙手抱頭:“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姐姐妹妹們,原諒我,我真的錯了,是我不知天高地厚。”

    旁邊幾個女船員看到商燭這樣,都笑了起來。

    連煋坐到一旁的固定椅子,笑著對商燭說:“得罪了我,你總得留下點什么東西。”

    “什么東西?”

    “一根手指,一只耳朵,或是什么都行,你自己選要切什么器官。”

    商燭一把將裴京越拉過來:“切我老公的包/皮,成嗎?”

    第56章 第 56 章

    風浪揚波, 整艘打撈船跟著輕微擺動。

    甲板上的女人們饒有興致打量抱頭蹲著的商燭。

    其中一個身穿連體防水橙色工服的女水手,對連煋使了個眼色,看熱鬧似的告訴她:“這是商燭, 江州有名的狂躁癥,和她認識的, 全都挨過她的巴掌。”

    二嫂子濕漉漉跑到商燭身邊, 也學商燭抱頭蹲下, 趕緊為商燭說好話:“沒有的, 都是謠言,我是商燭的嫂子,沒有挨過她的巴掌。”

    商燭抱住二嫂子:“船長,我真的是好人, 官方認證的好市民,我還有證呢,你們別誤殺好人啊。”

    連煋經常出海,大部分時間都在海上度過, 并不清楚江州市的情況。

    她拿起手機,給丈夫發了條微信:“你知道商燭嗎?”

    丈夫很快轉給她幾條新聞:“這個商某就是商燭。”

    #商某參加潑水節被潑水后,惱羞成怒用空水瓶連抽五十三個路人被拘留十天罰款一千#

    #商某看電影時暴力拆卸按摩椅被影院索賠導致沖突,被拘留五天罰款五百#

    #商某因路怒癥多次與同行司機發生沖突被吊銷駕駛證#

    #商某獨自追蹤通緝犯七天七夜,協助警方破案有功, 榮獲江州市好市民證書#

    連煋簡單翻閱這些新聞,再看向抱頭蹲著的商燭, 這人還真是奇葩。

    她轉動手里的槍, 問道:“剛才是誰罵我們臭魚爛蝦?”

    “他, 就是他!就是這個爛貨,快點一槍崩了他吧, 求你了。”商燭推出裴京越。

    連煋又望向裴京越,“你是她什么人?”

    “丈夫。”

    商燭偷瞄連煋手里的槍,賭她槍里沒子彈,扯著裴京越上前道:“這是我老公,他愿意替妻擔罪,你有本事就槍斃他,來來來,開槍呀。”

    裴京越被商燭扯得衣領歪斜,微微轉頭匆忙整理,襯衣扣子扣到頂端。

    連煋撿起剛才商燭用來砸她的水瓶,放手心捏了捏,“商燭,你很狂啊?”

    “我打遍天下無敵手,狂一點怎么了,你不服?”商燭還嘴硬。

    連煋將空水瓶扔給她:“剛才我們有五個人都被你用水瓶抽了,你現在拿瓶子抽自己五下,我就不和你計較。”

    “抽我老公成嗎?”商燭真心實意。

    連煋:“不成。”

    商燭抱著二嫂子,又問:“那抽我嫂子成嗎?”

    連煋:“不成。”

    商燭氣得牙癢癢,虎落平陽被犬欺,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她的游艇被撞翻了,還被這幫人圍著撒氣。怒火徹底點燃,撿起瓶子跳起來沖向連煋:“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當我好欺負呢,也不打聽我商燭是什么人!”

    連煋坐在椅子上波瀾不驚,手槍再次指向她。

    商燭頭往她跟前湊,主動抵住槍口:“來來來,朝著打,看看你的槍還是我的腦袋硬。你要是打不死我,我今天把你們全殺了。”

    連煋移開槍口,往欄桿開了一槍,子彈近乎擦著商燭的耳朵飛過,發出空氣爆破的嗡聲。

    商燭臉白如紙,隨即蹲下擰開水瓶蓋子:“船長,您喝水。”

    連煋:“你要把我們全殺了?”

    商燭腆著笑:“不,我自殺,我自殺。”

    連煋終于問起正事:“這里是公海,你來這兒干嘛?”

    商燭:“我來犯賤來了,我這人從小嘴賤,您別和我一般見識。”

    “說人話。”

    “哦。”商燭想全盤托出,轉念冒出警惕性。

    萬一這些人和偷拍團伙是一伙的呢,她追蹤這么久千萬不可打草驚蛇。

    匆忙將二嫂子拉到自己身邊:“我帶我二嫂子來釣魚,聽說公海的魚又大又肥。結果魚都沒釣到,你就把我們的游艇撞個底朝天,這算怎么回事嘛。”

    連煋瞧了一眼不遠處已經漏水,正在往下沉的游艇,“明明是你們自己撞上來的,怎么說我們撞你的?小船遇到大船要主動保持船距,這你不清楚?”

    “憑什么要我們保持船距,你們怎么不主動避開我們呢?以大欺小,恃強凌弱?”

    連煋直皺眉:“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商燭猛地站起身:“誰知道你說的什么鳥語!現在,立刻,馬上把我的游艇撈起來,然后送我們回港口,不然我拆了你這破船。”

    連煋大拇指在手槍上摩挲:“你說什么?”

    商燭蹲下:“船長,請問可以幫我們撈起游艇,送我們回港口嗎?”

    連煋:“我們是正規作業的打撈船,你要讓我們撈游艇,還送回港口,得按市場價交打撈費。”

    商燭站起來氣勢洶洶用水瓶指她:“你還好意思和我要錢,信不信我把你扔太平洋去!”

    連煋若無其事繼續摸槍:“你剛說什么來的?”

    商燭度蹲下,擺上笑臉:“嘿嘿,我說您看起來就是心胸寬廣的人,比太平洋還寬呢。”

    連煋:“一口價,十萬。”

    商燭猛然躥起跳腳:“十萬?你怎么不去搶劫呢,我的錢你也敢搶,不要命了!”

    連煋繼續摸槍。

    商燭蹲下。

    連煋放下槍。

    商燭迅猛起身。

    連煋繼續摸槍。

    商燭又蹲下

    連煋忍不住了:“你在跟我玩仰臥起坐呢?”

    商燭老實蹲好,不再鬧了。

    經過二嫂子的交涉,連煋這邊的意思是,可以幫她們把游艇撈起拖在船尾,但她們的打撈船還有任務,明天才能回港口。

    商燭這邊如果愿意等,就留在船上過夜明天一起走。要是不愿意,也可以找人來接。

    裴京越借用打撈船的衛星電話和岸上的人溝通,說是可以叫人來接,但位置太遠,估計也得等到晚上才能趕到。

    商燭道:“算了算了,今晚就留在這里吧,明天再回去。”

    打撈船吃晚飯時叫了商燭三人,并且收費一人三百,商燭氣得干了四碗米飯,決定吃飽飯后找連煋單挑。她活這么大,哪里受過這種窩囊氣。

    她吃完飯筷子一撩,沖過去就想給連煋一個過肩摔,被連煋靈活閃開了。

    商燭不屈不撓奮勇上前,拳腳風聲凜冽,拳頭砸在艙壁,落下明顯凹痕。裴京越和二嫂子去攔商燭,都被她一一甩開。

    連煋道:“你不找茬就皮癢?”

    “你撞了我的游艇,還欺負我,我憑什么要低三下四!”

    “那就到甲板上打。”連煋說道,帶著五名水手往甲板上去了。

    商燭緊步跟上,一到甲板就出手,她根本不把這幾個人放在眼里,她平日一打二十都經歷過。從小到大打架碾壓式斷層式勝利,不可能輸。

    這次,卻完全超出意料。

    這片地方風浪大,船身搖晃厲害,她還沒施展拳腳,船一晃動,自己被自己的力度帶倒,滾在甲板上。反觀連煋幾人,她們在海上生活久了,平衡能力千錘百煉,始終站得穩穩當當。

    商燭甩甩頭,勉強起身站起向連煋六人一起攻擊,試圖靠力度和速度取勝。

    不知道是不是掌舵員在駕駛艙搞鬼,只要她一出擊,船體立馬晃動,她的力氣和速度都被卸了大半。

    商燭這輩子打架都沒輸得這么慘,連煋一踹過來,她就趴甲板上了。

    顏面盡失,她捂住臉躺在甲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裴京越和二嫂子過來扶她,二嫂子安慰道:“她們以多欺少,沒事的,咱們識時務者為俊杰,等上了岸再找她們復仇。”

    “還想復仇?”一名水手道。

    二嫂子苦笑拍自己的嘴:“開玩笑的,開玩笑的。”

    打撈船艙室不多,晚上商燭、裴京越、二嫂子被安排在同一個艙房,只有兩張床。

    商燭躺床上抱著二嫂子痛哭流涕:“這不是欺負人嗎!哪有這樣的道理,把我的游艇撞翻了,還打我。”

    二嫂子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知道被欺負有多難受了吧,以后你別隨便打人罵人了。”

    “我要不是暈船,我能打不過她們?該死的連煋,這口氣我咽不下,得讓她知道誰才是江州市的最強者。”商燭確實暈船了,說話時嘴里一直在冒水。

    夜里,她和裴京越睡一張床,二嫂子睡一張。

    躺了半個小時,商燭感到暈船狀況有所緩解,又覺得自己可以了,擼起袖子離開艙房,直奔駕駛艙,上來就拍門。

    “連煋,出來!有本事你和我單挑,以多欺少算什么女人,你再不出來,我破門而入了。”

    門從里面打開,里頭三個女人,船長連煋、水手長和輪機長。

    她們看起來都還年輕,英挺高挑,每人手中拿著一把潛水/刀,桌上還放有一堆器具,消防斧、鐵錘、潛水鐮等。

    三人紛紛轉過頭看向商燭,連煋問:“你有事嗎?”

    “就是過來和你們說晚安,晚安啦,船長大人。”商燭目光掃向她們的潛水/刀,撓撓頭,表演痕跡絲滑邁開步子走了。

    商燭走后,連煋問一旁的水手長:“她家里人都不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嗎?”

    水手長:“聽說去了,在診所和醫生打起來了。”

    商燭回到住宿艙,裴京越坐起來問:“你去哪里了?”

    商燭上了床乖乖躺他身邊:“出去吹海風冷靜了一下。”

    她越想越氣,猛然給了裴京越一拳,單手摟住他的脖子問:“你說,連煋還有個老公就在江州,你認識?”

    “嗯,叫邵淮。家里做郵輪旅游的,之前見過幾次。”

    商燭摸著裴京越的耳朵,咬牙切齒:“邵淮是吧,我記住了。收拾不了連煋,我還收拾不了她老公嗎,妻債夫償,等回到岸上,讓他嘗嘗我的厲害。”

    “好。”

    第57章 第 57 章

    船上搖晃, 商燭睡得不安穩,迷迷糊糊度過一宿。

    海天相間泛起一絲亮光,旭日撥云露輝, 商燭醒來,裴京越還在她懷里。再往對面床鋪看去, 深灰棉被攤開, 二嫂子不見了。

    商燭將裴京越踹下床, 雙眸瞇細飛濺火花, 環視狹窄的船艙:“我二嫂子呢,誰敢謀害我二嫂子,我要把他碎尸萬段。”

    她用紙巾隨便搓了把臉,奪門而出沖出船艙, 直奔外面的甲板。看到二嫂子在和連煋談話,身邊圍著幾個女水手,她們身量高挺,風吹日曬皮膚呈健康小麥色, 襯得二嫂子像只小白兔。

    “不許欺負我嫂子,我嫂子沒得罪你們,有事情沖我來!”商燭箭步跑過去把二嫂子拉到身后。

    二嫂子趕緊解釋:“商妹妹  ,她們沒有欺負我。”

    “不用怕,放心大膽說, 我不會讓人動你一根手指頭的。”

    二嫂子雙頰染霞,紅著臉:“好的。但是她們真的沒有欺負我。”

    “還不說實話, 你到底是站在我這邊, 還是站在她們那邊?胳膊肘往外拐呢?”

    二嫂子苦了臉:“商妹妹, 她們真的沒有欺負我。”

    商燭橫眉瞪目:“怎么可能,她們昨天還群毆我, 你和我是一伙兒的,她們怎么可能不欺負你,快說實話!”

    二嫂子扯扯商燭的衣角,糯聲說:“她們真的沒有欺負我。”

    商燭蹙眉:“她們怎么光欺負我,不欺負你?你是不是背叛我了?”

    二嫂子欲哭無淚:“商妹妹,她們打你,是因為你先用水瓶抽她們,罵她們是臭魚爛蝦呀。我沒有罵人,她們當然不打我。”

    商燭唇角抽了抽,舔舔后槽牙,挪開步子走到一旁的欄桿,兩只手搭在欄桿,面無表情凝視浩渺海面。

    裴京越也來了,走到她身邊,輕輕碰她胳膊:“商燭,你怎么了?”

    “沒什么,破防了而已。”商燭頓聲嘆息。

    二嫂子也靠到商燭身邊,挽住商燭的胳膊:“商妹妹,我剛和連煋船長講了來龍去脈,說咱們是為了追擊罪犯才來的這里。她說她可以幫我們找找看,那偷拍主犯到底上哪條船了。”

    “這人倒是不錯。”商燭偷瞄一眼連煋。

    “那要不你別報復人家了,咱們借助她的力量匡扶正義,這不好嗎?”

    商燭:“一碼歸一碼,她打了我,這事不可能算了。”

    二嫂子:“那你想怎么樣?”

    商燭:“等回到岸上,讓她老公邵淮償命。你的新任務來了,回去后給我查一查邵淮到底是什么貨色。”

    “好嘞。”

    商燭來到連煋面前:“咱倆的恩怨先放一邊,你幫我找一找昨天我追的那艘漁船在哪里,這是大事,拖不得。”

    “我和你本來就沒有恩怨。”

    “你們群毆我,這叫沒恩怨,欺負老實人是吧!”商燭跳起來踹欄桿,“你要不要打聽一下我商燭是誰!”

    連煋:“你是炮仗成精嗎,一點就炸。”

    “誰炮仗成精了?誰炮仗成精了?誰炸了?你們一群臭魚爛蝦把我二嫂子的游艇都撞翻了,知道她要直播多久才能買得起游艇嗎,我罵你們幾句怎么了!”商燭扯著嗓子吼,轉得像陀螺要找空水瓶。

    連煋和身側的幾個船員都在看著她笑。

    商燭轉了幾圈沒找到水瓶,反應過來自己被笑話了,氣鼓鼓上前踹了裴京越一腳。裴京越彎身吸氣,什么也沒說。

    二嫂子安撫了商燭幾句,上前和連煋交涉:“連船長,是這樣的,我仔細研究了這個偷拍團隊的網站收益來源,除了收取會員外,網站還有大量賭博廣告。”

    “我加了賭博廣告的私人客服,客服說VIP客戶可以參加線下賭博,地點很保密,不受法律限制。所以我猜測,這個賭博地點是不是在公海呢。”

    連煋聽罷低頭沉思,她確實知道公海有些賭博船,都是些大型郵輪,會提供各種非法服務。

    須臾,連煋對商燭抬下巴:“你不是說你在海上追主犯嗎,他坐的什么船?”

    商燭硬邦邦道:“是一艘玻璃鋼質漁船,單板結構,白色的。我拍了照片了。”

    她不想和連煋低聲下氣說話,手機打開,調出相冊的圖片丟給二嫂子,再由二嫂子遞給連煋看。

    連煋看了眼,讓二嫂子把照片發給她,什么也沒說就回了駕駛艙。

    商燭帶二嫂子和裴京越跟上去,她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去進駕駛艙打聽消息,叫二嫂子和裴京越站在駕駛艙門前,她偷偷摸摸躲在兩人身后偷看連煋的操作。

    每一片海域都有內部的衛星交流頻道,連煋和大副在駕駛艙聯系了附近的船只,詢問有沒有看到商燭追擊的玻璃鋼漁船。

    很快,就有了消息,連煋回過頭說:“有人看到那艘玻璃鋼漁船靠近了一艘遠洋郵輪。”

    二嫂子問:“那艘郵輪會不會就是賭博船?”

    連煋:“不知道,你們要去查?”

    商燭從二嫂子和裴京越胳膊的縫隙鉆出腦袋:“查啊,查出來把這些賭狗全部拉出來祭天!”

    連煋:“我可以帶你們靠近那艘郵輪看看情況,不過得收取一些費用。”

    商燭:“你還好意思收費,你昨天打我了我都沒收醫藥費呢。”

    二嫂子摟住商燭,笑著對連煋道:“可以可以,肯定是要收費的,我小叔子有的是錢。”她對裴京越使眼色,“是吧,小叔子。”

    裴京越點頭,看向連煋:“嗯,費用你們定吧。”

    連煋走出駕駛艙,和商燭側身而過,抬眉挑釁:“小炮仗。”

    “你!你再罵一句試試!”

    連煋:“我說你是小炮仗怎么了?”

    商燭:“等我回到岸上,你就等著吧。”

    連煋完全不怕她:“我又不上岸,我一直在海上。”

    商燭小聲嘟囔:“你老公可在岸上呢,到時候讓你看看什么叫小人報仇,從早到晚”

    連煋沒聽清她說什么,不當回事。

    商燭不急著回港口,而是讓連煋帶她去找那艘郵輪,直到下午三點多,遠遠地靠近了郵輪。連煋在駕駛艙的電子海航圖中查看,并沒有看到那艘郵輪的定位信息。

    她對二嫂子說:“估計就是你們要找的賭博船了,那船關閉了衛星信號,根本找不到它的定位頻道,正常船只不會這樣的。”

    商燭用望遠鏡透過舷窗觀察那艘郵輪,又看向連煋:“出風頭的機會讓給你了,把你的意大利炮拉出來,轟了那垃圾船,全部殺了!”

    “我哪里來的炮?”

    商燭擰眉鄙視:“你昨天不是挺厲害嗎,還拿槍指著我呢,你都有槍了,還沒有炮?”

    連煋:“你怎么不自己去炸船?”

    商燭:“我又沒有炸.藥。”

    連煋:“你自己不就是炸.藥嗎,一點就炸,吃火.藥長大的吧你。”

    商燭被噎住,等她回過神,連煋已經走了,她問二嫂子和裴京越:“我真的一點就炸嗎,也沒有吧,我覺得我脾氣還挺好的呀。”

    二嫂子小心翼翼:“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挺好的,就是偶爾有點急。”

    商燭抄起空水瓶:“誰急了?誰急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急了?”

    二嫂子摸摸頭發左顧右盼,裴京越也轉頭避臉,淡聲道:“今天天氣不錯,海挺藍。”

    入了夜,天和海黑成一片,那艘郵輪亮起燈,估計是看到商燭所在的打撈船了,有艘摩托艇從郵輪上下來,一直靠近打撈船。

    摩托艇上的人問道:“你好,你們是什么船?”

    連煋道:“我們是打撈船,出來作業的。你過來是有什么需要幫助的嗎?”

    摩托艇上的人:“我們旅游遠航郵輪,娛樂的。沒什么要幫助,就是看到你們的船了,過來問問情況,順便提醒注意保持船距,今晚風大。”

    連煋:“知道了。”

    摩托艇上的人走了,商燭摟住連煋的肩膀,很自來熟:“你這么厲害,能不能把我送上那郵輪,我上去以一敵百,堅決不拖累你。”

    “怎么送,拿大炮把你轟過去?”

    商燭放開她:“你這人怎么老嗆我。”

    “等著。”

    連煋回了船艙,換了一套潛水服出來,對身邊的水手交代幾句,輕松一躍像只魚跳入海中。

    商燭看得愣神:“干嘛啊這是,她也能以一敵百?”

    旁邊的水手保持神秘:“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四十分鐘后,連煋回來了,依舊什么也不說,商燭急不可耐,把裴京越大腿都拍紅了。

    又過了一個小時,郵輪那邊過來一艘新的摩托艇,摩托艇的水手道:“嘿,你們干打撈的,會修船嗎?”

    “肯定啊,我們就是專業干這個的。”連煋站出來回話。

    水手:“我們的郵輪不知道怎么了,煙囪冒了黑煙,螺旋槳有異響,能幫我們看看嗎。”

    連煋:“當然可以。”

    連煋這邊也放下一艘快艇,叫上一名水手,又對商燭使眼色:“上來呀。”

    商燭明白了,那艘郵輪出故障是剛才連煋下水偷偷干的。她穿上救生衣,交代裴京越和二嫂子:“你們在這里等我,我去打探那艘郵輪的情況。裴京越,好好聽嫂子的話,聽到沒?”

    “聽到了。”

    二嫂子翻出一個軍用微型攝像頭,先是問連煋:“連煋船長,讓商燭帶著攝像頭去,可以嗎?”

    “嗯。”

    商燭跳到上快艇,很快和連煋消失在濃濃夜幕。

    第58章 第 58 章

    連煋帶著商燭乘快艇來到郵輪。

    郵輪共七層甲板, 按照現在郵輪旅游行業的發展,并不算大型,通常能夠進行遠洋旅游的郵輪基本都是十層以上的甲板。

    站到甲板, 商燭被堆積的纜繩絆得踉蹌。她往纜繩上踩了兩腳,差點破口大罵。

    連煋在她手背碰了碰:“稍安勿躁。”

    “我哪里躁了?!”商燭欲跳腳, 周圍的水手紛紛遞過眼神, 她聳肩若無其事嘟囔, “才沒有躁呢”

    連煋和郵輪上的輪機員提出, 要去輪機室看看。

    輪機員在前方帶路,連煋神情自若往前,商燭跟在她身邊。

    郵輪的噸位要比連煋的打撈船大很多,船體的減搖鰭先進, 平衡裝置很好,在甲板上如履平地,沒有絲毫搖晃。

    商燭腳步穩妥,渙散的氣力枯木再生, 精神抖擻,此刻感覺自己下海單挑鯊魚都綽綽有余。

    進入輪機室,商燭貼著連煋的耳朵說:“你想辦法問問他們,船上一共有多少人,我好做準備。”

    “你打算現在動手?”

    商燭揉動手腕:“打幾百個是沒問題的。”

    連煋做事穩妥, 勸她不要輕舉妄動:“這些水手都是練過的,你別不當回事。”

    “他們再厲害, 能有棕熊厲害?我一拳頭能打死一頭熊。”

    “”

    在連煋忽悠輪機長時, 商燭借口說要到頂層甲板, 去看看煙囪冒黑煙的情況。

    她趁機偷偷溜到其它甲板層,果真看到里面的設備都是賭場標配。可以確定這艘郵輪是賭博船了, 確實服務于國內客戶的賭博船。

    幾分鐘后,商燭回到輪機室。

    連煋在輪機室裝模作樣檢查,對一旁的輪機長道:“分油機出了點問題,排渣口在漏油,有爆炸的風險。你們船上有幾個人?建議轉移到安全區域,等我幫你們把分油機的底盤換了,你們再上來。”

    輪機長沒多想:“我們的船還沒正式開業,現在只有工作人員,一共六十二名。”

    連煋看向商燭。

    商燭:“區區六十二人。”

    輪機長察覺商燭話里有話,連煋緊接著解釋:“她的意思是區區六十二名,轉移起來不算麻煩。”

    輪機長:“不需要轉移這么麻煩吧,漏油冒黑煙是有點風險,但也不一定會爆炸。”

    連煋點頭:“我不是說離開這條船,而是讓你們轉移到登艇甲板去,萬一真出事了也方便離船。”

    “好的。”

    輪機長走到旁邊用對講機和船長溝通,商燭眉眼雀躍,摟住連煋的肩膀,在她耳邊密談。

    連煋面露異色:“你確定這么干嗎?”

    “等會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商燭眼睛賊亮。

    為了穩妥起見,連煋又和打撈船聯系,讓五名女水手來支援她,理由是更換了分油機的底盤后,還得檢查螺旋槳,她懷疑螺旋槳纏上了漁網才產生異響,她這邊人手不夠。

    郵輪船長沒多疑,畢竟連煋出示她的船員證,正兒八經的航海人。

    等五名女水手來到,郵輪船長這邊也組織自己的船員來到第三層的登艇甲板。這里有大量救生艇,萬一郵輪真出現問題,船員們可以快速登上救生艇,棄船逃生。

    連煋帶著自己的女水手,以及商燭也來到登艇甲板。

    商燭問郵輪船長:“你們的六十二名船員,都在這里了嗎?”

    “是的,你們可以去輪機室更換底盤了。”

    商燭點點頭:“好,更換完畢我們會倒船,繼續檢查故障,到時候船身會產生晃動。為了完全起見,你們都不要待在甲板,全都進入應急船艙里等著。”

    “好。”

    船長按照商燭所說,將船員都安排進船艙內,只留下輪機長和三名機工去給連煋打下手。

    現在,登艇甲板上,只剩下連煋和她的五名女水手、商燭、郵輪的輪機長和三名機工。

    輪機長對連煋道:“我們去輪機室吧。”

    “好。”

    商燭在后面道:“輪機長,你過來,我送你一 個好東西。”

    “什么?”輪機長轉過身看她。

    商燭抬起手:“送你一個大耳光,驚不驚喜?”

    話音剛落,輪機長尚未做出反應,商燭鋼筋鐵骨一巴掌過去,輪機長兩眼翻白,腦袋嗡嗡響,暈倒在地。

    后面三名機工愣在原地,來不及攻擊,商燭又是左右開弓,接二連三的拳擊聲,三名機工也暈倒了。

    連煋幾人看到暗自臉疼。

    商燭目光轉向關著門的應急船艙,朝連煋說:“開艙門,放死神進去。”

    連煋幾人暗道這人確實中二,艙門并沒有落鎖,自己開就行了。她們滿足商燭的耍威風,上前幫她推開艙門。

    商燭站在艙門前,轉頭對連煋說:“我進去了,你們就從外面把門鎖上,不管出現什么聲音,都不要開門。”

    連煋咽了口唾沫,低聲提醒:“里面有五十八個人,你想好了。”

    “區區五十八個刁民,還能反了天不成。”商燭笑著搖搖頭,她今天依舊穿的是黑色衛衣,兜帽帶上,帽檐下的眉眼落下一片陰影。

    連煋摸向腰間:“你帶上我的槍吧,要不我和你一起進去也行。”

    商燭云淡風輕擺手:“不需要,我比較喜歡赤手空拳。”

    話畢,她走進艙門,轉身又把門關上了。她一關門,連煋幾人便在門外加了一層特殊反向阻門器,徹底把艙門封死。

    船長正在和大副說話,談的都是一些航海上的東西,商燭也聽不太懂。

    見到商燭進來,船長詫異道:“哎,商工,你不是和連船長去輪機室了嗎,怎么了,需要什么幫助嗎?”

    商燭淡聲道:“我不會修理輪機室的故障。”

    “你不會修理故障,那你上來干嘛?”大副眼神兇悍,面露煩躁。

    商燭歪頭笑:“我不會修理船,但會修理你呀,小傻瓜。”

    “你到底在說什么。”

    商燭張開手,左手握住船長的腦袋,右手握住大副的腦袋,兩手合面相撞,船長和大副的腦袋撞擊在一起,兩人瞬間耳朵出血,緩緩栽倒在地。

    船艙里眾多船員紛紛站起,不可思議看向商燭。

    商燭朝他們走過去:“一個個來太麻煩了,一起上吧。”

    船員們蜂擁而上,一部分和商燭纏斗,一部分去開門,但門根本拉不開。

    連煋和手下在艙門外心神不寧,只聽到各種哀嚎聲,打斗聲隔著艙門不斷傳來,異常凄慘,異常激烈。

    一水手不放心地問連煋:“船長,商燭她真的能行嗎,這也太恐怖了,五十多個人啊。”

    連煋還沒回話。

    另一水手道:“商燭說她能一拳頭打死一頭熊,真的假的?”

    連煋彎身,眼睛貼在門縫上看去,縫隙太小,她看得模糊,但能看到大部分男船員都倒在地上呻喚,而商燭還在出手,根本沒有人是她的對手,船員們別說進攻商燭了,全都在貼著艙壁想逃。

    這里是應急船艙,船員們都沒帶武器下來,他們肯定有槍,但槍都放在另外的甲板層。

    沒有武器的正常人,哪怕是經過鍛煉的水手,在商燭面前都是紙糊的。

    半小時后,艙門從里面被暴力拆卸,阻門器因門內強大的撞擊力度而脫落,商燭拆開鐵質艙門,奪門而出,神色輕松對連煋挑眉:“和你說的,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對手。”

    “你是不是變異了?”

    “可能是吧。”

    連煋看向艙內,所有人都暈了,偶爾幾個沒暈的,也都躺地上起不來。

    連煋帶上她的五名手下,用船上的救生繩,將里面的人都捆綁起來,找來膠帶封嘴,窗簾撕成布條蒙住他們的眼睛。

    做好一切,連煋跑到駕駛艙,熟練調整舵向,把郵輪調轉方向,往內海方向開。同時開啟了衛星定位頻道,又用衛星電話聯系打撈船,讓她們也返航往內海走,并聯系附近的海警船。

    郵輪進入航線,連煋調整為自動駕駛,將船速提到最快。

    商燭閑不住,一直在船內晃悠,居然在最下層的甲板找到一群活人,男男女女都有,大概五十名,他們穿著服務生的制服,面露驚恐看著商燭。

    “你們怎么在這里?”商燭問道。

    那些人很惶恐,嘴巴張張合合,什么也不敢說。

    商燭一個個看過去,看到一個面熟的女孩,終于想起來了。

    她經常關注國內的通緝犯懸賞網站,偶爾也關注一些尋人啟事的失蹤人口信息。她看到過這個女孩的信息,好像外出旅游失蹤了,父母一直在找她。

    商燭把那女孩拉出來,問道:“你是不是薛洺?”

    “是的,我是。”

    “你怎么來這里當服務員了?”

    薛洺淚流滿面,神情恍惚:“不是我自己來的,我是被綁架來的。你是來救我的嗎,是不是來救我的?”

    “我是來救你的。”商燭扶她起來。

    盤問之下,才知道這群男女都有的服務員,不是騙來就是被綁來,有些是在國內失蹤的,也有一些是出國務工人員。

    商燭跑去告訴連煋,連煋道:“我們已經和海警船取得聯系了,大概三個小時后就能碰面。”

    “哦,那我去玩一玩,等海警船來了,你記得去叫我。”商燭轉身要走。

    “你要去玩什么?”

    “玩人。”商燭說完就跑了。

    連煋追在她身后,看到商燭重新來到關著那群船員的應急船艙,沒一會兒,里頭傳出凄慘的哀嚎聲。連煋搖搖頭,走了,讓商燭自己在里面玩。

    三小時后,海警船終于來了,警方了解情況后,驚喜道:“我們一直在調查一起人口失蹤案,沒想到居然在這里。”

    商燭在一旁用冷水敷手:“偷拍、公海賭博、綁架,這些犯罪鏈都是一起的。我在查偷拍,一路順藤摸瓜就摸到這里來了。”

    裴京越和二嫂子也上了海警船,裴京越看到商燭紅腫的拳頭,半跪下問:“誰把你搞成這樣子?”

    “一群人渣而已。”

    二嫂子大驚失色:“你沒打過他們嗎,太恐怖了。”

    商燭往手上吹氣:“怎么可能沒打過,打得手都麻了。”

    第59章 第 59 章

    乘坐海警船抵達岸邊, 早上十點多了。

    這件案情重大,牽扯面廣,警方先帶商燭等人去做了簡單筆錄, 要給他們安排住宿,說還需要配合調查。等將船上的罪犯都轉移下來清點審問完畢, 商燭才能回江州市。

    裴京越問:“我們可以去住外面的酒店嗎, 費用我們自己出。”

    警察:“可以, 記得把酒店地址和房號發給我們, 最好住警局附近吧,不要太遠。”

    “好。”

    裴京越打開地圖查看,找到最近一家高端度假酒店,就帶商燭和二嫂子去了。

    剛經歷這么一遭驚心動魄, 二嫂子不敢一個人住,緊緊挽住商燭的胳膊:“商妹妹,今晚還是嫂子陪你睡吧,就像在我家一樣。”

    “愛睡睡唄。”

    “真好嗎, 就咱姐妹倆最貼心了。”

    裴京越本來想訂兩套房,他和商燭住一起,二嫂子單獨住。聽她倆這么說,他改為訂了一套家庭套房,有主臥和側臥。

    他正要開錢, 二嫂子攔住他道:“京越,來來來, 嫂子來開。我是長輩, 該是我照顧你們才對。”

    商燭剛想說什么, 見到二嫂子從愛馬仕包里拿出黑金卡,卡是裴京越的。當時裴京越把卡給她, 她又反手給了二嫂子。

    二嫂子遞上黑卡,對服務員道:“刷這張。”

    三人乘電梯來到頂層豪華套房,商燭坐到沙發,兩只手青紫紅腫,指關節無法彎曲,裴京越捧住她的手吹氣:“還是去醫院拍個片子吧,萬一傷到骨頭了呢。”

    “沒事,擦點藥就要好了。”

    “商妹妹,還是去醫院吧,嫂子陪你去。”二嫂子也勸她。

    商燭起身居高臨下看二嫂子一眼,再看裴京越一眼,背手往外邁腿:“我真想捶死你們兩個,走,去醫院!”

    來到醫院,商燭去拍X光片,裴京越和二嫂子在外等候。裴京越徐緩踱步,步態悠然沉穩,頎修體態一舉一足雅致冷峻,引起旁人頻頻側目。

    他不知在想什么,長腿停下,看向二嫂子突然開口:“今晚你要和商燭一起睡?”

    二嫂子喜逐顏開,連連點頭:“是的,商燭說要和我一起睡呢,我倆可好了。她到我家借宿,也要把我老公趕走和我一起睡呢。”

    裴京越皺眉,黢黑眸光越來越深。

    商燭終于出來了,二嫂子迎上前:“商妹妹,怎么樣了?”

    “還能怎么樣,等片出來了再說。”

    半小時后,片子出來了,裴京越去和醫生交涉,沒什么大礙,沒傷到骨頭,就是軟組織受損和肌肉拉傷,回去上藥好好修養就能恢復。

    在醫院消毒上藥,商燭垂著兩只被白色紗布包裹的手出來,二嫂子和裴京越分站兩側跟著她。

    她沒辦法吃飯,裴京越鞍前馬后伺候她,端水喂飯處處周到。

    回到酒店,主臥的被子被他鋪了又鋪,欲言又止幾次,終于還是道:“今晚我和你睡吧,給你洗個澡,總不能讓二嫂子幫你洗吧。”

    二嫂子看向商燭,等待她的指令。

    商燭無所謂:“隨便你們。”

    裴京越直接往浴室走,看樣子是放洗澡水去了。

    二嫂子道:“商妹妹,那我就睡隔壁屋去了啊。”

    “一個人睡怕不怕?”

    “不怕,都是一個套房,我就不怕了。”

    “行。”

    二嫂子走了一會兒,裴京越才從浴室出來,站到商燭面前:“洗澡水放好了。”

    商燭站起來,張開手,裴京越識趣的上手幫她脫衣服,他一寸寸看著商燭的身體,指腹和她的皮膚有意無意蹭過。商燭冷睇他:“再看把你眼睛挖了。”

    裴京越唇角微動,蹲下脫她的褲子。

    洗澡過程安安靜靜,水汽氤氳,裴京越至始至終低著頭,不看向商燭的臉,兩人全程沒有過多交流。直到洗完了,商燭從浴缸走出,站在防滑墊,水珠順著肌膚顆顆滾落,裴京越又打開花灑,幫商燭沖了一遍身體。

    裴京越關掉花灑,拿過浴巾要幫她擦拭。

    商燭卻不讓,裴京越道:“這不是酒店的,是我到超市買的,洗完烘干了。”

    “我不要用毛巾擦。”

    裴京越和她對視,試圖分辨她的需求,他盯著她水滴濕漉的臉,喉結滾了下,做出大膽的嘗試。丟掉毛巾,轉身到洗漱臺前快速刷牙,而后轉過來低頭吻住商燭臉頰的水滴,嘴唇慢慢移動,停在她的下巴,吞掉懸在她下巴的水珠。

    一點點向下,細密柔軟地吃掉掛在商燭身上的水滴。

    商燭露出滿意的笑,她兩只手還很疼,不能去摸裴京越的臉,“老公,我好愛你,真的好喜歡你。”

    裴京越站起身,他已經洗過澡了,扯掉身上的浴袍,環抱住商燭的腰,和她貼得很緊:“你每天定點刷新這句話?”

    “什么嘛,我是真的愛你。”

    “明天還愛嗎?”

    “愛。”

    “后天呢?”

    “愛。”

    裴京越不再計較商燭明天后天到底是愛他,還是會莫名其妙給他一腳了。或許他應該向宋飏他們看齊,和他們一樣“合群”。

    他迫切想要商燭,想貼近她,品嘗她賜予的歡樂。商燭給他開啟了欲壑難平的門,主導了他身體的使用權,讓他在這種刺激里沉迷不覺。

    商燭把裴京越按下去,稍微往后靠,背部靠在冰冷的瓷磚,輕輕喘氣。她小時候是個高需求寶寶,長大了對伴侶也有高度需求,不管是生理上還是情感上,她都沒辦法堅持太長的空窗期,身體的燥氣需要大量宣泄。

    裴京越跪在地上,像是接吻,他太喜歡商燭這里了,把這里當成商燭的另一張嘴,親得如癡如醉。

    兩人又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商燭兩只手受傷了,沒辦法百分百回應他。裴京越頭一回找到主控權,他捧住商燭的臉,親了又親,不可抑制流露自己的情感:“商商,我真的好喜歡你。”

    商燭在這種時刻總是溫柔,深情得過分:“裴京越,我也喜歡你,我最愛你了。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好,我相信你。”

    屋內琴瑟和鳴,酣暢淋漓,屋外夜幕沉沉,燈火昏黃。

    商燭的恢復力比一般人要強很多,第二天手基本不疼了,她拆掉紗布,只隨便擦了點藥。

    三人又去了警局配合問話,直到中午才出來。還在餐廳吃飯,商燭收到宋飏的電話,說他來海榮市了,問商燭在哪里。

    商燭給他發了餐廳的地址,一頓飯沒吃完,宋飏來了。宋飏看了眼二嫂子和裴京越,也沒說什么。

    吃過飯,商燭打算散散步,二嫂子不想在中間別扭,說她先回酒店睡午覺。

    二嫂子走后,三人沿著街道緩步,這里是沿海城市,才四月份已經很熱了。宋飏問了些案子上的事,又問裴京越是怎么這么快來找到商燭的。

    得知是二嫂子的功勞。

    他心中暗嘆,裴京越能夠得商燭的重視和歡心,很大程度上多虧了這個二嫂子,自己怎么就沒這樣的二嫂子呢。

    “你們離婚也有些日子了吧。”宋飏提醒道。

    商燭點頭:“嗯,你的意思嘛。”

    宋飏握住商燭的手,商燭嘶了一聲:“我手疼呢!”

    “怎么了?”宋飏捧起她的手,上面的青紫還沒褪。

    “揍人揍的。”

    說起這個,商燭眉飛色舞和宋飏講了她一個人包圍五十八名罪犯,一網打盡的細節。宋飏聽得認真,時不時回應,給了她充分情緒價值。

    三人散步散了兩個多小時。

    看到了二嫂子,她背著昨天用裴京越的黑金卡新買的愛馬仕包包鬼鬼祟祟。商燭幾個箭步躥到她面前:“不是說回酒店睡覺嗎,在這兒干嘛呢?”

    “商妹妹,嫂子見你半天不回去,怕你忘記抹藥了,就出來找你。”

    說著,二嫂子從包里摸出醫院開的活血化瘀膏,剜出點藥膏,在掌心搓熱了,拉起商燭的手抹在她手背。一邊抹,一邊八卦地看向后方的宋飏和裴京越。

    “商妹妹,你現在是個什么意思呀,是打算和京越復合呢,還是和宋飏復合呢?”

    商燭抬起手方便她給自己抹藥,“你問這個干什么?”

    二嫂子擠眉弄眼笑:“嫂子這不是關心你嘛,你這么厲害,又這么單純,嫂子就怕你被那些臭男人算計了。”

    “好好說話,別逼我抽你。”

    二嫂子給商燭的手上抹好了藥,招招手示意她湊近:“嫂子查到了新的東西,這事吧,不和你說不行,說了又怕影響你心情,愁死我了。”

    “快說。”

    二嫂子掌心半掩著嘴,貼著商燭的耳朵說話:“是這樣的,U盤被偷的事我這邊剛得到了新的消息,也和警察聯系了,警察已經找到人了。”

    商燭:“這是好事啊,你鬼見愁啊,愁個屁。”

    二嫂子愁眉苦臉依舊:“你先聽我說,那小偷偷東西的動機并不復雜,他主要是要偷裴氏的技術文件拿去賣錢,U盤是他隨便順走的。”

    “問題就在這里,小偷拿走U盤后,看到了里面有宋飏的視頻,就私下聯系了宋飏,想威脅宋飏勒索點錢。結果宋飏不理他,他才把視頻公開。”

    商燭越聽越惱火:“也就是說,視頻泄露前,小偷就聯系了宋飏?宋飏明知道此事,卻還不和我說。”

    二嫂子:“是的,千真萬確。”

    這時,宋飏和裴京越剛好走到她們身邊,宋飏友好體面地和二嫂子打招呼,看出她背的是新包,有意和她套近乎,夸了句:“嫂子你這包真不錯,和你氣質很搭。”

    二嫂子干笑兩聲,不太好意思。

    商燭臉上欺霜賽雪,朝二嫂子伸手:“二嫂子,水瓶。”

    “什么水瓶?”

    商燭:“你說呢。”

    二嫂子反應過來商燭要用空水瓶主持正義:“商妹妹,嫂子出門急,沒帶水瓶。”

    “自己想辦法。”

    “哦。”

    二嫂子飛快跑向不遠處的便利店,很快買回來一瓶冰紅茶遞給商燭。商燭擰開冰紅茶,仰頭喝了半瓶,又將瓶子塞給二嫂子,命令道:“把剩下的喝完。”

    “好嘞。”二嫂子擦了擦瓶口,以最快速度喝完了剩下的半瓶飲料,打了個嗝,空水瓶遞給商燭。

    商燭拿著水瓶在掌心拍打,一步步朝宋飏走來,抬手就用空水瓶往他臉上抽:“玩弄我的感情是吧,把我當傻子是吧。”

    “小偷早就拿視頻威脅你了,你還不告訴我。宋飏,你別想活著回江州了,海榮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接二連  三的抽打,空水瓶發出噼里啪啦的擊打聲,冰紅茶的瓶殼比一般礦泉水要厚很多,打起來更疼。宋飏被抽得耳朵、臉全紅了,硬是一聲不吭。

    裴京越詫然,也不敢阻止。

    二嫂子悄悄告訴了他實情,這下他更沒理由勸架了。

    袖手旁觀站了會兒,突然,臉上一陣辣疼,商燭的水瓶子也抽向他:“看戲是吧,喜歡看是吧,我讓你看個夠!”

    裴京越沒想到,商燭打他居然比宋飏還要狠,她打宋飏只是用水瓶抽,打他則是連踢帶踹。將他踹倒,騎在他身上抽,水瓶都給抽癟了。

    二嫂子心驚膽戰,生怕牽連到自己,躲椰子樹后面去了。

    第60章 第 60 章

    商燭這邊驚天動地的響動, 引起路人圍觀。不少路人駐足,有人欲上前勸阻。

    二嫂子擔心萬一路人插手攔架,火上澆油, 商燭惱羞成怒了會連路人一起揍,到時候又得進拘留所。

    她匆忙從椰子樹后面溜出來攔路人:“沒事的沒事的, 都是家務事, 大家不用管。我妹妹就是開玩笑的, 無傷大雅, 都散了吧。”

    路人甲:“哦,家務事啊,那算了,小打小鬧。”

    路人乙:“家務事也不能這樣呀, 家里人就可以這樣打嗎,再不停手我就報警了啊。”

    路人丁:“就是就是,大街上就這樣打人,回到家里還得了, 這種事情還是得報警。”

    二嫂子漲紅著臉道:“我妹妹精神有點問題,今天出門忘記吃藥了,等會兒吃藥就好了。沒事的,大家不用管。”

    旁人圍觀不止,稠密人群竊竊私語, 終于有人看不下去拿出手機要報警。裴京越見勢不對,從地上爬起, 手臂擋住商燭鋪天蓋地來的水瓶, 急步上前搶了路人的手機。

    “不要報警, 這我老婆,鬧著玩的, 請不要多管閑事。”

    路人們嘖嘖幾聲:“喲,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啊,尊重祝福了。”

    “什么新型主人的任務嗎,算了,別管了。”

    當事人都這么說了,路人也沒什么好插手,陸陸續續逐漸散去。

    商燭將裴京越按到椰子樹上繼續打,她心里憋著火,血管里的郁氣愈演愈烈。其實最應該揍宋飏的,如果小偷一聯系宋飏,宋飏就把這事告訴她。

    憑借她和二嫂子珠聯璧合,早就能把那小偷揪出來,哪里還會讓他把視頻給泄露出來?

    然而宋飏卻默不吭聲,耍著她玩,裝可憐讓她和裴京越離婚。她和裴京越天作之合的好姻緣,就這么被宋飏給棒打鴛鴦了。

    可面對宋飏,她抬起的手又無法落下,她和宋飏在一起太久了,她知道宋飏對她的愛,也知道自己對宋飏的感情。愛之深,責之切,越愛越失望,失望到連打都不想打。

    只能把氣撒在裴京越身上。

    宋飏舌尖頂了頂嘴角的血味,走到商燭和裴京越身邊,握住商燭的手腕:“你還是打我,裴京越好歹也是外人。”

    商燭甩開他的手:“滾!”

    裴京越背靠在椰子樹,看著商燭殷紅的眼圈,他明白商燭的委屈,被枕邊人玩弄,誰能不委屈?更何況商燭從小到大無法無天,她這樣高傲唯我獨尊的人,哪里能忍受得了被人耍?

    見商燭打的力度愈發輕,他抱住了商燭,親在她軟乎的側臉,“沒事的,還有我呢,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商燭臉埋在他胸口,手里的瓶子滑落,輕聲啜泣,什么也不說。

    二嫂子默默撿起水瓶子,丟進了一旁的垃圾桶。

    “商燭,對不起。”宋飏啞聲道,“你打我吧,別不理我。”

    商燭抬起手,卯足勁,手背朝他臉上抽過去,宋飏栽倒在地,兩眼冒金星起不來。二嫂子趕緊蹲下去檢查,使勁掐他人中:“哎呀,暈過去了怎么辦呀!”

    “送醫院。”商燭語氣很冷。

    二嫂子叫了救護車,帶宋飏去醫院了。

    商燭也不管,自己回酒店了,裴京越也跟著一起回去。

    商燭躺在沙發看股市行情,裴京越去拿了昨天醫生給商燭開的止疼噴霧,坐在商燭身邊,上衣脫掉,露出肌肉勻實的身體,裸白的皮膚紅痕交織,全是商燭用瓶子抽出來。

    低聲抱怨:“二嫂子是不是針對我,非得買冰紅茶,冰紅茶的殼子多硬。”

    “別挑撥離間。”商燭斜他一眼。

    “哪有”裴京越背過身,止疼噴霧塞商燭手里,“幫我噴一噴,后面夠不著。”

    商燭接過噴霧在他寬闊背肌一通亂噴,丟開藥瓶,把他踹開:“別在這里晃悠,影響我玩手機。”

    裴京越湊她面前:“你在看什么?”

    “聊騷。”商燭坦坦蕩蕩。

    裴京越調整姿勢看她的手機,還真是聊騷,對象是祁恒,先前商燭到東北抓通緝犯,在山上遇到的那個護林員。

    他目不轉睛看商燭和祁恒聊天。

    祁恒:“我想換個沙發,可以嗎?”

    商燭:“隨便,那房子你想怎么弄就怎么弄,別太糟踐就行,我不是黑心房東。”

    祁恒:“我也不是無良房客(憨笑)”

    祁恒:“我早上去了一趟花卉市場,買了幾盆綠植(圖片)(圖片)”

    商燭:“挺好。”

    祁恒:“你什么時候回江州市,我們一起吃個飯?”

    商燭:“不知道。你談過戀愛沒?”

    祁恒:“沒有呀,一直在部隊,后面又受傷了,沒時間談。”

    商燭:“我不信。”

    祁恒:“真的,我接觸的異性一只手都數得過來。”

    商燭:“看看你的處男幾把。”

    祁恒:“這樣不好吧。”

    商燭:“裝什么裝,不聊了。”

    祁恒:“等一下,給你看還不行嗎。”

    一分鐘后,祁恒發來一張圖片:“不要給別人看哦。”

    商燭:“這么不自愛,到處發幾把給女人看?家里人知道你這樣嗎,不懂得自尊自愛,以后還怎么在社會上立足。不聊了,好好反省自己吧。”

    祁恒:“釣魚執法?”

    商燭把手機一丟,不回。

    裴京越看發愣,摟了摟商燭的肩:“看我的吧,我比較自愛。”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商燭推開他,跑屋里睡覺去了。

    晚上,二嫂子帶著宋飏回來了。

    二嫂子主動和商燭報備:“沒什么事,都怪他自己,早上沒吃飯,血糖有點低就暈倒了,和商妹妹你一點關系都沒有,真的不是你打暈的。”

    商燭點點頭,沒說話。

    她越看宋飏越煩,順帶著看裴京越也不順眼。這事也得怪裴京越,U盤是在裴京越辦事丟的,他得負全責。

    雖說事情的源頭還是在于她拍了視頻,但不能怪她,人活著要勇于指責別人,多包容自己。

    商燭和二嫂子暫時還不能離開海榮市,還需要配合警察問話,裴京越倒是來去自由,但他也不走,賴在酒店圍著商燭轉悠。

    宋飏也住在酒店,沒主動惹商燭心煩,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晚上,商燭自己出門遛彎,在酒店外面的停車道碰見祁恒,詫異道:“你不是在江州市嗎,怎么來這里了?”

    祁恒從一輛黑色路虎下來,站到商燭面前,眼神急切,耳垂微紅:“商燭,我,我不是那種人。”

    “什么?”商燭沒反應過來。

    祁恒漲紅著臉解釋:“我不是那種人,不是你想的那樣子,我只是我以前從沒那樣過的。”

    商燭看他輪廓分明的臉:“你不是什么人?”

    他解釋得磕磕絆絆:“我不是那種不自愛的人,也從來沒有發照片給別的女人看,從沒做過這種事。我只是太喜歡你了,你讓我發,我頭腦一熱就發了,現在特別后悔。”

    商燭抬高下巴:“后悔什么?喜歡我是什么丟臉的事嗎?”

    “不是,我就怕你覺得我不自愛。”

    商燭瞟一眼他的路虎:“新買的車?”

    祁恒點頭:“嗯,前兩天剛買的。昨晚你那樣說我了,我心里特別難受,怕在微信上解釋不清楚,就直接開車過來找你了。”

    商燭往車頭踹了一腳:“買車錢哪里來的?”

    “啊?”祁恒總是跟不上她的腦回路,“我自己存的,是正經錢。”

    商燭笑了笑:“別緊張,就隨便問問。”她繞到副駕駛,在車門上踢了兩下:“門打開,出去轉轉。”

    “好。”祁恒立即上去幫她開車門。

    車子在夜風中繞著沿海大道一直開,祁恒知道商燭離婚了,有意無意問了點她感情上的事。商燭手肘撐著車窗,側目看他英氣逼人的側臉,沒由來地說:“祁恒,打一炮吧。”

    祁恒猛踩剎車,偏過頭看她:“你說什么?”

    “不愿意?”

    祁恒握著方向盤的指骨不斷發緊,喉結上下滑動,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商燭,我真的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我是真心實意喜歡你,那天在雪山上,你站在林子里,我看著你,心就跳得特別快。”

    “我知道,我也喜歡你,那天看到你站在林子里,我看著你,心就跳得特別快。”商燭手伸過去摸他的臉。

    祁恒脊背僵直:“你怎么學我說話呢。”

    “我是喜歡你才學你說話。”她解開安全帶,身子探過去就要親他。

    祁恒身子猛然往后縮,欲躲不躲,商燭沒親到,氣得想打他:“還敢躲?別逼我抽你啊。”

    祁恒不動了。

    商燭蠻橫捏住他下巴,惡狠狠道:“嘴張開,舌頭伸出來。”

    祁恒照做,面紅耳赤。

    商燭吻住他,親得很深,祁恒沒有思考的時間,身體快要爆炸,特別難堪,心底又徘徊著隱晦的渴盼。毫無經驗的他招架不住商燭高超熟稔的吻技,只能無助地吞咽不屬于自己的水津,想要抓住點什么東西。

    終于抓到了商燭的手,緊緊握著,變換角度和她十指相扣。

    他睜開眼睛,呆呆看商燭干凈的眉眼,劇烈地喘,胸腔似乎燃起可怖的炭驢,燙得出現了耳鳴。

    商燭的手機響了,她沒想接,響個不停,她只好放開祁恒拿起手機。

    二嫂子打來的:“商妹妹,這么晚還不回來?”

    “問問問,問個毛線啊!我好不容易親個嘴,非得打擾我的好事,等我回去了抽你。”

    二嫂子瞧一眼旁邊的裴京越,提高聲音對手機說:“哦,知道了,你在跑步啊,那沒事了,嫂子不打擾你。就是京越讓我問問,我才給你打電話的。”

    商燭:“你讓他滾。”

    二嫂子:“好嘞。”

    二嫂子放下手機,對裴京越道:“京越,商燭說她在跑步呢,我們就別打擾她了。她跑完了,精力發泄完了,回來就不會找我們的茬了。”

    “嗯,謝謝嫂子。”

    “不客氣。”

    商燭這邊扔了手機,一轉目就碰上祁恒近在遲尺的臉。

    他面紅如滴血,很不自然,不知道在解釋什么:“商燭,我真的不是那種隨便的人。我是太喜歡了,不知道該怎么拒絕,我沒和別人接過吻,我不是那種人”

    他盯著商燭紅潤的嘴唇看,鬼使神差貼上去,咬著她的兩瓣嘴唇,生澀地吮,急切地親。很快又慌張地放開她,很是別扭,“商燭,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很自愛的。”

    見商燭沒什么反應,他又忍不住了,雙手捧住商燭的臉,顫巍巍親上去。

    商燭稍微一回應他,就感受到他劇烈的反應。她摸著他又寬又平的肩膀,精悍的腰線,兩只手摟住他的脖子,仰頭和他分開糾纏的嘴唇,夸贊道:“身材不錯,以后都是我的,好不好?所有的,都是我的。”

    “都是你的,商燭,我做你男朋友,好嗎?”他和她額頭相抵,說話時嘴唇輕輕碰到。

    商燭愉快點頭:“好呀好呀,我最喜歡你了。”

    初出茅廬的男人被她的話甜得眩暈,對她又抱又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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