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壓痕
◎我以為你們釣魚佬不會害怕!◎
修士們既然來了扶家村, 自然也是想要把事情給調查的水落石出的,因此所有人都同意去怪聲傳來的位置看個究竟。
不過修士們對這邊的環境不太熟悉,還是需要有村里人帶路, 這個人選村里人商量了一下, 最后決定讓扶小葵和李宇豪和他們一起去。
本來村長也想要一起去的, 但他年紀也不小了, 膝蓋還不好, 還有點通風的毛病,修士們覺得萬一真有個什么,人多了他們容易顧此失彼,而且村長可能跑都跑不快的, 還是讓年輕人去比較好。
村長聽出了修士們覺得他會拖后腿的意思,一時無言,但也說不出自己不會拖后腿的話, 便默認了這個結果。
在眾人出發之前,徐靜怡老太太給他們準備了一些手電筒, 因為家里也沒有多少手電筒, 并不能做到人手一支, 不過大家還有手機的手電筒可以用, 基本上也就差不多了。
村子里還是有路燈長亮著的,從扶小葵家出來,眾人也沒有開手電筒, 主要手電筒的光亮在黑夜中還是挺顯眼的,他們擔心會驚動藏在暗處的人。
是的,雖然暫時沒有明說出來, 但基本上大家都覺得, 這事大概率是有人在搞鬼。
考慮到怪事持續了這么長時間, 修士們覺得不太可能是單純的惡作劇,更有可能是有犯罪分子在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今天的月色很好,扶小葵和李宇豪對周圍的環境又十分熟悉,修士們的眼力也比常人更好一些,即便沒有開手電筒,他們走在湖邊的小路上也是如履平地。
劉星澤和張長蘇一起走在人群的左側,也是靠近湖岸的位置,隨著距離的接近,這種奇怪的聲音在安靜的夜晚越發的清晰,夾雜著湖水輕輕拍打岸邊的聲音,確實有些詭異。
扶小葵和李宇豪則縮在一起被圍在了中間,饒是他們兩不太相信真的有什么靈異事件,在此時這種環境中,也不免胡思亂想把自己嚇得瑟瑟發抖,大概就只有周圍的修士們能給他們帶來一些安全感了。
現在年輕人的精神狀態大抵如此,對于神鬼之說,大多數人都處于半信半疑的中間狀態,而且怕鬼還偏偏很喜歡去看各種鬼片、鬼故事,然后當處在特定的環境之中,再聯想起曾經看過的鬼片鬼故事里的內容,能把自己嚇個半死。
沿著湖岸邊走了小半圈,一直注意觀察腳下的劉星澤突然停下來腳步,低聲說道:“諸位師兄,前面好像有壓痕。”
聽到劉星澤的話,眾人也紛紛停下腳步。
湖邊這一段是草地,走在最前面的劉春雷蹲下身自己觀察了一下,也道:“劉居士說的不錯,這些草確實有被壓過的痕跡。”
張長蘇也走過撥開那些草比較稀疏的位置觀察裸露出來的泥土,說道:“沒有腳印。”
劉星澤則是和包括樊錦昌在內的幾個年輕修士一起沿著壓痕一路追蹤,最后追到了附近的公路邊。
這邊的位置本來就很偏僻,也沒有重要的道路經過,此時的公路上雖然有路燈,但并沒有什么車輛經過,十分空曠冷寂。
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的李宇豪小聲說道:“以前晚上的時候其實會有一些釣魚佬過來夜釣,會把車停在附近,不過發現尸體之后,這幾個月就都沒有人來了。”
一個年輕修士感覺有些好笑,說道:“以前在網絡上聽說你們釣魚佬就算釣到了尸體也能面不改色繼續在原地釣魚,原來還是會害怕的啊。”
聽到自己熟悉的話題,李宇豪的心情也沒什么緊張了,擺擺手道:“嗨,那心理素質強大的大佬肯定還是有的嘛,不管哪個圈子都是這樣,但大多數人都是心理素質一般的普通人,釣到尸體又遇到這種怪事,怎么可能不害怕。”
“說的也是。”那個年輕修士也覺得李宇豪的解釋很合理。
劉星澤并沒有注意他們的話題,皺眉思索了一會兒,問道:“這附近有沒有哪里適合停車的,能帶我們去看看嗎?”
樊錦昌道:“劉居士,你覺得那些人是開車過來的?”
劉星澤點頭分析道:“對,你們看這些壓痕,壓在上面的東西體積肯定不小,而且也不輕,如果不開車的話,又顯眼又不方便。那些人肯定是開車過來的,只是把車停到了隱蔽的位置。”
其他修士也覺得有道理,全都看向李宇豪。
李宇豪懵了一下,很快也反應過來劉星澤他們的意思,“你們是說,弄出這些怪聲和痕跡的不是鬼怪而不是人?”
劉星澤道:“大概率是這樣,如果能找到車子的話,就基本確定了。”
聽著劉星澤的話,李宇豪也不知道是希望怪聲是人為還是鬼怪所為了,他憂心忡忡地道:“附近確實有幾個地方可以停車,以前來釣魚的人也經常把車停在那些地方,還有我們村子里的人偶爾也會在那些地方停車,我帶你們過去。”
劉星澤把情況大致打字說明了一下發給了張長蘇,一行人跟著李宇豪在附近走了幾個地方,不過很遺憾,這些地方都沒有發現有車子停著,實際上他們一路走來一輛車哪怕是三輪車都沒發現。
李宇豪走得都有點累了,他停下喘了幾口氣道:“就這些地方了,再遠一點適合停車的地方距離就太遠了,步行如果還帶著重物的話可能不太方便。”
這個結果顯然并不讓修士們滿意,劉星澤也皺眉思索起來,他并不覺得自己的判斷出了問題,那么問題出在哪里呢?
沉吟了一會兒,劉星澤又問道:“附近真的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停車了嗎?也許并不是在道路邊。”
李宇豪很肯定的表示沒有,不過很快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遲疑地道:“還有一個地方理論上可能也可以停車,但那個地方很偏僻,不是本村人不太可能知道,也很久沒有人去了,不知道還能不能走進去。”
“帶我們去。”劉星澤果斷道。
其他人也沒有表示異議,在這個臨時的團隊長,劉星澤自然而然地掌握了一定的決策權。
李宇豪說的那個地方,從這里過去需要穿過一條荒廢的小路,確實并不是很好走,不過也沒有他們想象的那么難走。
李宇豪解釋道:“其實如果從其他方向走會方便一些,主要這條路平時沒人走,雜草這些就比較多。”
雖然路不太好走,但距離倒不是很遠,走了不到十分鐘他們就看到了李宇豪所說的位置,是位于森林里的一處平地,還有一條長滿了雜草的寬闊的泥土路可以供車輛進出,但從現在雜草的長勢來看,車輛確實不太好開進去。
李宇豪道:“你們看,就是這樣,所以我覺得車子不太可能還能開進來。這里曾經是我們村子通往外界的公路,后來修了更好的路,這條路就廢棄了,都已經廢棄了有十幾年了。”
修士們互相看了看,沒有輕易下結論,劉星澤道:“先過去看看吧。”
在那個可以停車的平地上,并沒有停著什么看起來可疑的車子,但是這里停了兩輛廢棄的小貨車,車上有著斑駁的痕跡,證明它們已經停在這里經受風吹日曬至少幾年時間了。
見到修士們靠近了這兩輛廢棄的火車,李宇豪又解釋道:“這個是村子里一戶人家以前用來送貨的車子,后來他們買了更好的車子圖省事就把車子停在了這里,本來應該去報廢的,但這車子想要開出去都不方便,好像不知道怎么的就沒管了,一直在這停著。”
車子旁邊的地面也長滿了雜草,但是明顯可以看到雜草被壓折的痕跡,其他修士也發現了一點,他們對視一眼,樊錦昌上前一步小心地觀察了一下車子,打開了其中一輛小貨車的車廂,里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東西,但他卻發現了明顯的水跡。
他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轉過頭對眾人說道:“我們應該找到地方了,這幾天雅南市都沒有下雨,但這個車廂里面卻有水跡,而且是帶著腥氣的那種水跡,這絕對不是正常現象。我拍了照片,你們就別過來,免得留下太多痕跡,事后不利于警方取證。”
其他人也都聽勸,紛紛退后了幾步,遠離了兩輛廢棄貨車。
樊錦昌也退了回來,道:“走,我們回去吧,這里的情況知道就行,先去找那些人。”
劉宇豪現在都有點傻了,聽到樊錦昌的話才回過神來,連忙道:“我帶你們走另外一條路,更近一些。”
到了劉宇豪所說的那條更近的路上,眾人又發現,這條路上的雜草也有被壓折的痕跡,看來那些人就是在這條路上把東西從進貨車搬到湖邊的。
該查的痕跡都查過了,回去的路上就快了很多。
留在原地的張長蘇等人倒是沒有發現更多東西,但劉星澤他們的發現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明了了并不是鬼怪作祟而是有人在搗鬼之后,扶小葵的氣勢都足了起來,村子里這段時間受到的影響,讓她對那些裝神弄鬼的人怒火高漲。
一行人繼續上路,但走了一段并沒有更多發現,聽起來和聲音的距離也沒有縮短。
修士們停下腳步,心里都有了數,劉春雷道:“看來那些人現在應該在湖上,如果我們要找到他們也得到湖中間去。但如果我們要開船接近,恐怕很難不被發現,諸位同道有什么想法?”
第192章 寶藏
◎報警吧。◎
扶小葵遲疑了一下, 說道:“我們村子里確實有漁船停在湖邊的碼頭上,需要使用的話,回去跟漁船主人說一聲就能用。但是這些船都是發動機的, 開起來聲音確實很大。”
李宇豪補充道:“其實就算是用那種人力的小船, 在湖面上沒什么遮擋的情況下, 接近也肯定會被發現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 李宇豪突然道:“用無人機飛過去看看行不行?我們村子里有人玩無人機的, 可以找她來干這事。”
劉星澤也是玩無人機的,雖然他的無人機被他用來搞農業了,但他對無人機的性能還是比較了解的,摸了摸下巴說道:“可以試一試, 現在的無人機噪音還是比較小的,那些人又弄出了這么大的動靜,應該聽不到無人機的聲音。”
想法得到了認真, 李宇豪振奮起來,道:“那我馬上給她發消息, 讓她帶著無人機過來。”
劉星澤在他發消息之前多問了一句, “這湖蠻大的, 她的無人機續航怎么樣?”
李宇豪十分確信地道:“沒問題的, 她之前就經常用無人機拍溪湖的風景,完全夠用。”
這樣就確實沒問題了。
等到無人機的主人過來之前,劉春雷問道:“你們村子有沒有什么關于溪湖的傳說, 比如里面有什么寶藏或者墓葬之類的。”
扶小葵和李宇豪聞言愣了一下,接著馬上反應過來劉春雷的意思。
現在已經基本確定,溪湖上發生的這些怪事都是人為的, 搞不好之前發現的那具尸體也并不是普通的意外落水的游客, 而是和這些人有關系。
這些人跑到溪湖上來搞事了這么長時間, 看起來花費的力氣也并不小,總不可能是為了惡作劇嚇唬扶家村人,正常成年人不可能有這么無聊。
那么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呢?
可以肯定的是,絕對有巨大的利益驅使他們這么做。
從他們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行動方式可以看得出來,這種利益絕對是不合法的。
什么寶藏什么大人物的墓葬,李宇豪倒是沒聽說過,他絞盡腦汁想了很久,說道:“會不會是為了溪湖里的一種魚?”
“魚?”修士們對此并不了解,全都轉頭看向李宇豪。
扶小葵倒是知道,她解釋道:“宇豪說的是我們溪湖特有的一種魚,據說魚肉味道鮮美肥嫩,古代就曾經是皇家貢品,曾經也一度在市場上賣出高價。但這種魚生長緩慢,對生長環境的要求也苛刻,這些年數量越來少,已經被國家定為一級野生保護動物了。
“但是這種事情你們也清楚的,正是因為這種魚的珍貴,它在市場上的價格也越來越高,總有些人鋌而走險……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為了在溪湖非法捕魚,確定是說得通的。”
這些年非法捕魚、非法狩獵的事情確實不少,即便不說這種魚的味道,單是野生的、國家保護動物這兩個名頭,就能夠刺激某些人的消費欲#望了,而只要有市場,就總有為了錢鋌而走險的法外狂徒。
聽起來這個說法還挺合理,但劉星澤還是發現了其中的漏洞。
他分析道:“這確實是一種可能性,但也有些地方說不通。如果僅僅只是捕魚的話,動靜應該不大,他們使用的交通工具應該是那種小船,大船的話他們沒有辦法每天搬運攜帶,留下的痕跡也不會這么小,那么他們有什么必要弄出那樣的聲音引人注意?”
扶小葵和李宇豪也陷入了沉思。
劉星澤說的沒錯,如果只是非法捕魚,當然是應該靜悄悄的來靜悄悄的走,盡量不弄出太大的聲響,那么他們聽到的怪聲就沒辦法解釋了。
扶小葵有些頭疼地說道:“我們這邊確實沒有什么寶藏傳說,雖然有說法說是有寶藏,可是我們所說的寶藏,其實是指大山、溪湖和肥沃的土地帶給我們的豐富的自然資源,并不是那種普世意義上的寶藏。”
樊錦昌思索道:“那有沒有可能,雖然你們知道這個寶藏是這么一回事,但在這個說法流傳出去之后遭到了誤解,導致有人誤以為溪湖里真的又寶藏呢?”
一個年輕修士也說道:“說不定是真的有寶藏呢,只是這個寶藏和扶家村或者溪湖本身沒有關系。就像是故事里寫的那樣,可能曾經有江洋大盜逃到了溪湖上,將寶藏遺落或者故意丟到了溪湖里,現在得到消息的人來找那些寶藏了。”
眾人琢磨了一下,覺得這個猜測雖然沒有任何根據,但同樣也沒有任何破綻的樣子。
但當然因為缺乏根據,只能說是不能排除的一種可能性而已。
劉星澤道:“如果不直接和寶藏相關的,你們這兒有沒有什么傳說,或者發生過什么奇怪的事情呢?”
扶小葵認真思考了一下說道:“傳說的話,我們這邊古代不是那種少數民族建立的古國嗎?有傳言說當時古國的國師隱退之后,就被我們村子背后的山上隱居,據說我們扶家祖上就是國師的追隨者的后裔,就類似于家臣那種,國家隱居后我們也這里定居。”
李宇豪也說道:“還有溪湖的由來,也有一個神奇的傳說。溪湖是不是山上的溪流匯聚而成的湖泊嗎?傳說溪湖曾經是沒有這么大的,只是一個小湖泊,現在溪湖的大片區域曾經是肥沃的農田。
“后來有一天晚上,天降雷霆,一聲巨響之后,現在溪湖的區域大片土地塌陷,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湖盆。然后又沒過多久,溪水快速在溪湖上匯聚,變成了現在這個巨大的溪湖。我們以前聽說這個傳說的時候,都覺得可能是地震或者地下溶洞塌陷什么的。”
修士們互相看了看,劉春雷說道:“這就說得通了啊。古國的國師在這里隱居,也很有可能葬在這里,身為國師陪葬品里有珍寶的可能性是很大的。而湖泊所在區域發生過塌陷,很可能曾經國師的墓葬就在湖邊,但后來塌陷到了湖底。”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張長蘇詢問道:“你們有沒有在湖里發生什么古物或者建筑物的殘骸?”
扶小葵和李宇豪面面相覷,扶小葵這個土生土長的扶家村人都沒聽說過有什么國師的墓葬在這里,至于國師隱身的地方之類的,她一直就是當個傳說聽,完全不覺得是真事。
這種感覺就好像,各地為了發展旅游業,都說自己是名人故居這樣子,就連孫悟空這樣的虛擬角色的家鄉都有人爭奪呢。
雖然覺得有些離奇,但張長蘇的這個問題,還真讓扶小葵有些懷疑了起來。
她道:“我們這邊的人不太到湖里潛水,湖底有沒有什么建筑物不知道,但是這些年確實偶爾會有一些東西被沖到湖邊來,尤其是水位上漲的時候。不過因為沒什么價值,我們也沒在意。”
該不會湖里真的又古墓葬吧?
莫非真的有她沒想到的破天富貴在等待著他們扶家村?
當然她說的并不是墓葬里的寶藏,甚至都不是指錢財,畢竟墓葬里的東西是屬于國家的,想要借此開發旅游業也并不簡單,她只是單純指精神財富。
扶小葵懷疑人生的時候,玩無人機的賴霞帶著她的無人機過來了,同行的還有一個年輕男子,也是賴霞的丈夫。
李宇豪剛剛在手機上就已經把事情跟賴霞說的差不多了,來了之后賴霞也沒有多話,直接打開自己的裝備箱,調試了一下無人機,放飛了。
賴霞也是雅南市本地人,幾年前嫁到扶家村的,因為喜歡扶家村的環境就一直住在村里,平時做做直播剪剪視頻發到網絡上,算不上什么知名網紅,但收入也還算過得去,需要的時候還會幫村子里的各種農產品帶貨。
她的丈夫則是照顧家里的田地,需要的時候給賴霞做做助理,今天跟過來主要是幫賴霞提東西,加上大晚上的不放心賴霞一個人行動。
賴霞嫻熟地操縱著無人機往湖上飛去,飛了大概也就是四五分鐘左右,她低聲道:“找到了!”
一群人湊到了她的身后,就看到她手上拿著的手機屏幕里,正在同步播放無人機拍攝到的畫面,在畫面中湖上有兩艘較大的皮劃艇,兩艘皮劃艇的位置相對比較分散,上面都坐著兩個人,還放著個不知道什么機器設備。
“就是他們!果然是有人搞鬼!”扶小葵和李宇豪不約而同激動地叫到,聲音稍微有點大,幸好這里距離那些人的位置也比較遠,應該是聽不到的。
“接下來怎么辦?”賴霞操縱無人機懸停在那些人的上空,詢問道。
劉星澤不假思索地道:“報警吧。”
雖然不能確定那些人具體想要做什么,但從他們作為看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既然人都找到了,自然應該報警把事情交給警察處理了。
李宇豪有些擔憂的道:“他們現在好像還沒有找到要找的東西,現在報警會不會沒辦法給他們定罪啊?”
劉星澤道:“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的人去做吧,該怎么調查怎么收網,警察比我們有數。即便真的沒辦法給他們定罪,至少他們也暫時沒有造成嚴重的后果,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李宇豪一想也覺得有道理。
如果溪湖里真的有什么古墓葬,他也喜歡墓葬能夠繼續完整地呆在湖里,而不是被盜墓賊破壞,點頭道:“那我來打電話報警。”
第193章 埋伏
◎難道溪湖湖底還真有文物?◎
轄區派出所接到這個警情的時候還是比較重視的, 畢竟李宇豪把事情說得還挺嚴重,但因為他們其實也并沒有明確的證據,因此這個重視其實也比較有限。
主要現在的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派出所當然有警察在值班, 但在沒有重大行動的時候, 夜班的人手肯定沒有白天那么多。
即便是有重大行動的時候, 安排行動的人手顯然也不可能為了李宇豪這個暫時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報警給分出來, 就算他又證據也不可能,總不能顧此失彼安排好的行動就不管了,最多另外安排人過來。
也正因為李宇豪報案的時候說的內容更多的只是推測,并沒有明確的證據, 派出所那邊也不可能聽他說什么就直接上報求援,不然萬一是一場烏龍豈不是顯得他們很呆?
這風評被害還不是重點,重點是萬一是烏龍一場也浪費了更多的警力。
但不管怎么說, 既然李宇豪說的這么鄭重其事,派出所方面還是非常重視的, 只留下了必要的人手在派出所, 剩余的人全都派出來了。
扶家村一下子來了好幾輛警車, 從上面下來了十幾個警察, 當然未免打草驚蛇,他們并沒有開警笛和警燈,靜悄悄的進村。
來了之后直接兵分兩步, 一路由李宇豪和廢棄貨車的主人帶路去停放那兩輛廢棄貨車的地方,另外一路則由村長帶著去劉星澤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那里賴霞還在用無人機監視那伙可疑分子的動作。
廢棄貨車的主人叫做扶正海, 家里承包了不少地, 當初買貨車原本就是為了往城里運菜的, 后來因為他家里有貨車方便,村子里其他人有什么魚獲或者蔬菜之類需要往城里運的,干脆也都請他來幫忙,當然是給錢的那種。
總之就這么著,他家里在村子里算是比較富裕的,這兩輛貨車差不多到了年限之后就買了新的更好的貨車,再加上平時比較忙,這兩輛貨車就這么一直停在這里沒有去報廢,后來……差不多直接就是忘了。
扶正海萬萬沒想到,再次聽說這兩輛貨車的事情,居然是被嫌疑犯當成了犯罪窩點,這讓他忍不住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生怕自己被牽扯進去。
這一隊帶隊的警察姓張,是派出所的老警察了,對這一代的情況還是比較熟悉的,對扶家村的情況也基本了解,知道扶正海家里的事情,現在倒是沒有懷疑他。
但在事情調查清楚之前,自然也不能輕易下定論說扶正海沒問題,不過張警官其實覺得扶正海的嫌疑不大,畢竟他家里的條件沒必要鋌而走險,而且還是在家的村子里用自己的貨車搞事,這是不想再扶家村待下去了啊。
這邊現在空空如也,能夠調查的東西也不多,警察們的動作也比較謹慎,免得萬一真的是個大案他們卻破壞了重要的痕跡物證。
另外一邊的情況就熱鬧多了。
警察來的速度還是比較快的,但從派出所過來車程也有十分鐘左右,從村子里到湖邊又需要幾分鐘的時間。
而在等待警察過來的這段時間,劉星澤他們一直通過無人機觀察那群可疑分子的動靜。
一開始確實看不出什么東西來,只能看到那伙人在湖面上緩慢移動,手動劃船,速度還挺慢的,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不過在警察過來的前面一會兒,那伙人似乎是發現了什么,其中一條船朝著另外一條船靠攏,然后船上有一個人換上了潛水設備下水了,警察來的時候,他們都還沒浮上來。
警察來了之后,賴霞便把情況和警察說了,還把剛剛那人換上潛水服下水的視頻給他們看了。
這邊帶隊的警察姓孫,也是在派出所工作十幾年的老警察了,了解了現在的情況之后,說道:“這樣看來,似乎確實是想要從水里打撈什么東西,難道這溪湖湖底還真有文物?”
那人穿著潛水服下水,也沒有帶什么捕魚的設備,不像是捕魚,再說了,這樣捕魚效率也太低了,如果是為了潛入湖底撈文物就合理了,畢竟文物需要小心對待而且也不會跑。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他們船上放著的設備很可能就是用來探測湖底的文物的。
當然現在這些都還是推測,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這樣,可以等潛水的那個人上來,看看他有沒有帶什么東西上岸。
警察也是有耐心的,詢問了賴霞無人機的需要,知道還可以堅持很久之后,就在原地蹲了下來,等到潛水的可疑人員浮上來。
這一等優勢將近半個小時的時間,潛入水底的可疑人員才終于浮出了水面。
夜色下船上也沒有燈,鏡頭拍的不是很清楚,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手上拿著一樣東西,看起來有點像是花瓶或者壺。
至此,孫警官至少有七成的把握,這伙人確實是偷偷打撈湖底文物的犯罪分子。
在場其他人顯然也是這么猜測的,村長道:“孫警官,您有什么需要我們村子里幫忙的盡管說,如果需要船我們村子也可以提供。”
孫警官認真思索了一下,說道:“湖面太廣闊了,我們人少,開船追人變數太大。這樣,我們在岸邊蹲守等他們靠岸,在他們上岸的時候馬上抓捕。老張那邊看完了沒有?完了讓他們馬上過來支援。”
有警察應了一聲,馬上去聯系張警官。
考慮到他們這么多人杵在岸邊目標也挺大的,恐怕嫌疑人靠岸的時候發現有人馬上開船逃跑,只留下賴霞等少數幾個人幫忙,其他人都被孫警官給勸說回到村子里等待結果。
而賴霞也帶著她的設備轉移到了更遠更隱蔽的位置操控無人機,另外留下來的還有張長蘇和劉星澤,他們留下來是因為對文物有一些了解,可以幫助警方做初步的辨認。
當然后續想要定罪,肯定還需要找專業的文物鑒定機構出具專業的鑒定報告,但現在他們也得初步確定一下嫌疑人撈上來的東西到底是不是文物,要不是文物這個罪名都不能成立。
其實劉星澤和張長蘇都不算是專業學過文物辨別的。
劉星澤是家里有錢,見過的摸過的古董多了去了,見的多了,聽人談論的也多了,耳濡目染之下多少懂一些。
張長蘇則是家里比較……古老,祖上傳下來的老物件也是多如牛毛,和劉星澤算是異曲同工,本質上差不多。
嫌疑人沒有那么快返程,按照村民們以往聽到怪聲的經驗,大概還要一兩個小時呢,警察做好了安排之后,暫時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一群人坐在隱蔽處一邊通過無人機監視嫌疑人的動靜一邊聊天。
孫警官有些納悶地道:“我在這邊工作了十幾年,也沒聽說溪湖里有什么文物,這伙人是怎么知道的?難道是本地人作案?”
賴霞說道:“應該不是我們村子里的,這四個人里沒有我們眼熟的。”
劉星澤也說道:“孫警官,之前我們也問過村里人,就連世代住在溪湖邊的他們都不知道溪湖里有文物這事。”
所以這事確實還挺蹊蹺,這伙人到底是從哪里聽到的消息?
或者難道說李宇豪猜測的是真的?
如果是文物的話,有沒有這樣一種可能,曾經有一伙盜墓賊帶著文物從溪湖上面過,結果因為一些意外,文物落到了溪湖里,這伙人知道這件事情或者就是那群盜墓賊的同伙,于是才道溪湖來撈文物呢?
盡管依然覺得不太靠譜,但劉星澤還是轉述了李宇豪的這種猜測,并根據當前情況進行了必要的版本更新。
孫警官陷入沉思,道:“聽起來確實是一種可能性,不過好像也沒聽說有什么盜墓賊跑到了我們這邊。不過也可能是沒有被發現的盜墓賊或者文物販子之類的。”
雖然這個猜測沒啥根據,但怎么說呢,也確實沒聽說溪湖底下有文物的傳言啊。
張警官淡定地道:“不管他們是怎么知道的,抓到人好好審一審就是了。”
基層警察的工作,不像是偵探小說里那種天馬行空的推理,現實中的犯罪分子,基本上也沒有推理小說里的那些花里胡哨的犯罪手法。
根據現有的線索進行分析研判、合理推測自然是很有必要的,但更多的時候,他們的工作都稱得上簡單粗暴。
“也是。”孫警官也不執著。
等待嫌疑人靠岸的時間是漫長的,中間賴霞還收回無人機更換了一次電池,嫌疑人也似乎找到了更多的東西,那個潛水員下潛了好幾次帶回了總共有六七樣東西。
到了凌晨兩點多的時候,嫌疑人終于結束了一個晚上忙碌又枯燥的工作,開始將船往岸邊靠了。
孫警官也指揮著警察們就位埋伏,準備打嫌疑人一個措手不及。
然而情況并沒有他們想象之中的那么順利,在接近岸邊的時候,其中一艘船突然改變了方向,朝著另外一側劃過去。
孫警官心里一驚,懷疑他們是不是暴露了,內心頓時在立即行動和繼續埋伏之間糾結起來,如果要立即行動的話,扶家村的村民也已經準備好了漁船,他們現在登船也可以馬上追過去。
但這樣一來抓捕也肯定沒有在岸邊埋伏那么順利,嫌疑人也很可能會把船上的東西扔進水里,沒有做到人贓俱獲,后面定罪就會麻煩很多,甚至有可能會導致嫌疑人逃脫處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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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青銅器
◎他每個字都似曾相識。◎
盡管出現了出人意料的變故, 但經驗豐富的孫警官還是沉住氣了,沒有第一時間行動,而是下令繼續按兵不動, 觀察嫌疑人的下一步動作。
果然, 情況并沒有孫警官第一時間預想的那么糟糕, 嫌疑人的船并沒有選擇在別的位置登陸, 而是調轉方向劃了一陣時候, 在湖中停了下來。
無人機拍攝的畫面可以看得出來,他們似乎是從湖中拉出了一樣東西,那樣東西被拉上來之后沒多久,一直在響的怪聲停了下來。
接著, 嫌疑人的船再次動了起來,重新往之前劉星澤他們發現壓痕的位置劃過去,他們上岸的位置并沒有變。
孫警官的心徹底定了下來, 低聲在無線電頻道里發出了準備行動的命令。
也許這伙嫌疑人確實沒有那么高的警惕心,也許是因為幾個月以來一直沒有被抓住讓他們大意了, 當然這和警方行動的果斷和迅捷也有脫不開的關系, 警方的行動非常順利, 在他們上岸的一瞬間, 埋伏的警察一擁而上將四個嫌疑人撲到在了草地上。
四個嫌疑人被帶上了控制起來,孫警官帶人去看他們船上的東西,還挺多的, 包括兩臺他們不認識的儀器設備,現在已經關掉了,但摸上去依然在發燙, 可見工作了很久。
此外還有一套潛水設備, 幾個氧氣罐, 其他一些不太認識的小型設備,以及零零碎碎堆放在皮劃艇上一看就像是古物的東西。
在看到那些那些古物的瞬間,孫警官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氣,無他,那些古物居然全都是青銅器。
在夏國,文物也是分不同類型的,但有一點,青銅器是絕對的國寶級別的文物之中國之重器,是絕對禁止交易的。
當然,假如是那種傳世的青銅器,主人自己收藏是沒有問題的,但同樣禁止買賣,交易就是犯罪。
而這些從湖里逃出來的青銅器,不管到底是什么來歷,絕對不會是合法的,主要能夠證明這些青銅器是真的,這就是個驚天文物大案啊!
這樣一想,孫警官看著四個嫌疑人的眼神都充滿了熱切,這哪里去嫌疑人啊,這是善財童子專門給他們送功勞來的啊!
他們派出所,平時還真很難接觸到這樣的大案子,就算發現后期也往往要轉到上級去,但是現在,人他們已經抓了,案子基本上破了一大半了,這份功勞是無論如何都跑不了的。
火熱的心稍稍冷靜了一下之后,孫警官連忙道:“快請張仙長和劉居士過來看看這些青銅器是不是真的。”
張長蘇和劉星澤之前和賴霞一起呆在遠處等待著警方的抓捕結果,現在聽說是青銅器也非常吃驚。
青銅器張家和劉家倒是還真有,張家還有不少,都是作為青銅禮器存在的,平時一般都收藏在庫房里,只有非常非常重要的場合才會拿出來,比如天師的繼任儀式或者國祭這種場合。
當然并不是大家平時都見不到,有專門的人負責保養這些歷經歲月滄桑的古物,張長蘇因為比較有天賦,以前也專門學過一段時間,對青銅器還是比較了解的。
劉家的青銅器就比較少了,其實以前也有很多的,不過后來為了響應國家號召,除了一些對劉家本身有特殊意義的青銅器之外,剩余全都被劉家收拾好捐給了夏國國家博物館。
不過劉星澤本人對青銅器也有一定的了解,并不是對自己家里收藏的那些了解,那么都被好好的藏在收藏室里,為了避免人類活動對青銅器的影響,平時劉家也不常進去,只有劉家要求的博物館專家會定期對那些青銅器進行檢查和保養。
劉星澤對青銅器的了解其實來自國家博物館。
因為劉家捐了很多青銅器給國家博物館嘛,劉星澤心里也是覺得很驕傲的,少年時的他也會經常去博物館參觀那些青銅器。
而也因為劉家捐了很多青銅器,國家博物館的工作人員和專家們對劉家也很有很感,對他這個小孩更是十分照顧,他去了多了之后,專家們也會帶他參觀他們的工作環境,介紹博物館里的文物,劉家捐贈的那批青銅器自然是重點之一。
總之算是文物專家們的半個公有學生的劉星澤,雖然不算是專門學過這些,耳濡目染之下也學了不少文物鑒定和修復的知識,偶爾還能給專家打個下手。
青銅器是古物還是現代的仿制品,在一般人看來可能無法辨認,但張長蘇和劉星澤卻稱得上經驗豐富。
張長蘇和劉星澤到了之后,拿出了之前從扶小葵家里那的強光手電筒打開,各自選擇了一件青銅器,蹲下仔細辨別了起來。
文物的鑒定自然不可能像是小說里那樣,一眼就看出來,現代很多仿品的工藝,幾乎可以做到以假亂真,其中有些特別真的,不使用技術手段是根本辨別出來的。
張長蘇和劉星澤在這里,也只是要做一個初步的鑒定,手續涉及到定罪量刑,還是要送到專業的鑒定機構去,相關的文物部門也需要介入。
因為只做初步的鑒定,劉星澤和張長蘇基本上也就是奔著其中幾個重要的特點去的,確定完全符合,并且也沒有其他明顯的問題之后,兩人低聲交換了一下意見,張長蘇道:“孫警官,初步鑒定這些青銅器都是真正的文物。”
孫警官和在場的其他警察都是面露喜色,至于四個犯罪嫌疑人,在劉星澤和張長蘇進行鑒定的時候,已經被押送到警車上了。
也不是說孫警官他們希望有人對青銅器下手,但這不是人都已經抓了,這一批青銅器也搶救下來了,他們這一個晚上興師動眾的,自然是希望是個大案而不是一場烏龍了。
張長蘇也完全能夠理解孫警官他們的心情,但他還是提醒道:“孫警官,這些青銅器之前一直被泡在水里,溪湖的湖水含鹽量不算低,現在被撈出來還得仔細保存,否則青銅器會受到進一步的腐蝕。”
孫警官從興奮中清醒過來,立即道:“張仙長、劉居士,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該如何保存這些青銅器?能不能請你們去派出所幫個忙?”
張長蘇果斷點頭,然后說道:“幫忙沒問題,不過保存這些青銅器需要一些化學試劑,我這邊也沒有,還需要你們去找文物局問問。”
孫警官也不知道這大半夜的能不能找到文物局的人,不過這關系到文物的保存,他肯定要想盡辦法去完成,點頭道:“行,您說需要什么化學試劑,我去找人要。”
化學試劑的名字比較拗口,張長蘇估計他說出來孫警官也是記不住的,就算記住了恐怕也搞不清楚是哪幾個字,干脆寫下來給他,并道:“這兩種試劑其中的任何一種都可以。另外需要準備一些可以裝下這些青銅器的容器,它們需要泡在溶液里面。”
孫警官看了一眼化學試劑的名字,張長蘇的字很好看,而且字跡也很清晰,完全不存在認不出來的問題,關鍵在于……他每個字都似曾相識,但合在一起就完全不認識了。
他放棄思考,一邊讓張警官帶隊收尾,一邊邀請張長蘇和劉星澤一起坐警車回派出所,然后還要拿出手機給所長打電話說明這件事情,這么大的案子,顯然他一個人是抗不下來的,和文物局還有上級部門那邊聯系也得所長出面才行。
張長蘇這邊也要打個電話和劉春雷副會長那邊說明一下情況。
最后一起回到派出所的除了張長蘇和劉星澤之外,還有賴霞和他的丈夫,以及扶小葵和李宇豪,還有扶家村的村長和扶正海。
張長蘇和劉星澤不用說,是回來指導警方保存文物的。
賴霞的無人機拍攝了嫌疑人作案的重要證據,這些證據肯定要交給警方保存,她丈夫則是陪她來的。
扶小葵、李宇豪和村長則是來做筆錄的,他們對整件事情比較了解。
扶正海當然就是為了他貨車那事了,現在他都還不算完全擺脫了嫌疑。
對此扶正海也是欲哭無淚,誰知道他只是嫌麻煩躲了個懶,居然還招惹上了這么嚴重的一件事,早知如此他絕對不會把那兩輛廢棄貨車就那么丟那兒。
其他人的情況,張長蘇和劉星澤不太清楚,他們到了派出所之后,就去了后面,小心翼翼地幫警察處理剛從水里打撈出來的青銅器了。
說是幫忙,其實主力就是他們,警察是真的不清楚這些青銅器該怎么安置,伸個手都擔心自己幫了倒忙。
他們到了派出所沒多久,派出所的蔣所長也匆匆趕了過來,找孫警官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后,就直奔暫時放置青銅器的房間,那是個大會議室,現在放了各種容器,都是派出所從各種地方找出來的,種類自然也比較豐富多彩。
蔣所長看著暫時被放置在會議桌上的青銅器,頗有些目眩神迷的感覺,他對文物不算很了解,但就算是在市博物館里,他也沒見過這么多青銅器。
主要他們這兒以前也沒有,省博物館倒是有一些。
蔣所長等張長蘇和劉星澤的忙碌告一段落,才出聲向他們做了自我介紹,又感謝了他們的幫忙,然后說道:“你們要的試劑文物局那邊的人說他們馬上帶過來。”
說完,蔣所長表情遲疑了一下,似乎是有些人不知道該如何啟齒。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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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有證
◎達者為師。◎
張長蘇看出了蔣所長的為難, 猜測可能是文物局那邊的人要接手文物相關的工作,蔣所長覺得一開始拜托他們幫忙現在又找了其他人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動說道:“那就好, 等文物局的人來了, 這些工作就可以交給他們了。”
雖然他以前確實做過青銅器的保養, 但是自認并不是專業的, 既然有專業的人來了, 那交給專業的人自然是最好的選擇。
蔣所長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張仙長,我不是這個意思。市文物局的人說他們也沒有接觸過從水里打撈上來的青銅器,想問問你們有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其實就是文物局那邊的人自己沒有這方面的經驗, 但又有點懷疑張長蘇和劉星澤靠不靠譜,說起來蔣所長確實有點不好意思,一邊要拜托人家幫忙, 一邊還要質疑人家的專業性。
張長蘇聽明白了,但也沒有在意, 事關國寶, 重視一些才是對的。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水里撈出來的青銅器我以前也沒有處理過, 不過文物的修復和保存方面, 我有專業的證件,證件的原件我沒帶,不過你們可以在國家文物局的網站上查到。”
張長蘇說的是文物修復師從業資格證, 雖然只是個從業資格證,但其實是非常難考出來的,很多從事文物修復工作的人甚至都沒有證, 只等你算是跟師學習的學生。
蔣所長對此并不清楚, 但他聽說張長蘇有證就覺得肯定是很專業沒問題了。
劉星澤倒是知道這個證的, 他以前可是混過一段時間的文物圈子,現在也沒有和國家博物館的那些老師們斷了聯系,時常問候。
不過劉星澤并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在他眼里師兄就是這么無所不能,會什么都不奇怪。
劉星澤自己是沒有這個證的,他以前去博物館就是出于興趣,后來也沒打算從事這個行業,自然沒有必要去考。
至于說他去考的話能不能卡看過,劉星澤也不太確定,他確實很有天賦學什么都快,但是到底放下很多年了,他也不敢小瞧了天下英雄,業余的去和專業的比還覺得能碾壓人家專業人士。
不過如果單單是對出水青銅器的處理的話,劉星澤自覺在現場沒有專家的情況下,還真有一些話語權。
他道:“我以前跟著國家博物館的老師處理過從海里打撈出來的青銅器,雖然當時只是作為助手,而且時間也已經過去很多年了,但我記憶力比較好,步驟和細節我都還記得。或者如果文物局的專家們愿意的話,我也可以聯系國家博物館的老師請教。”
按理來說,讓劉星澤聯系國家博物館的專家請教肯定是最好的選擇,但……
在有些方面,地方和中央也不是一條心,蔣所長對文物圈子的事情不太清楚,但是他會類比,像是這么個大案子,讓他交給上級部門來處理分功勞,他還真不太愿意,底下的人肯定也不太愿意。
只是沒辦法,方方面面需要協調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他們一個派出所肯定是處理不來的,而且警察部門上級對下級的管轄權和話語權更重,蔣所長也沒有太多反抗的余地。
唯一能讓蔣所長感到安慰的是,最大的功勞他們派出所已經牢牢抓在手里的,后面的事情交給上級部門也不虧。
推己及人,蔣所長也不確定市文物局那邊是怎么想的,愿不愿意讓國家博物館介入。
總之,蔣所長是不愿意摻和進這種麻煩事里面的,還是等文物局的人來了之后,讓他們自己做決定吧。
……
文物局的人來的很快,多少可以看得出來,他們是突然被人從睡夢中叫醒,都沒來得及多整理自己的儀容,回到局里拿了試劑就匆匆趕過來了。
小跑進警察局,沖在最前面的中年男子抓住一個值班警察急切地問道:“青銅器在哪里?”
值班警察并沒有參與今天的行動,但也能猜到他應該就是局里請來的文物局專家了,不過他并沒有馬上指明方向,而是盡職地問了對方的身份查看了證件,才讓人給他帶路。
在中年男子的身后還有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提著一個箱子在后面進來,和中年男子不同,他進來之后馬上出事自己文物局工作人員的證件,順利地被和中年男子一起帶到了后面暫時存放青銅器的房間。
中年男子也就是雅南市博物館的文物修復專家白一鳴看到擺放在桌子上的青銅器,眼睛都亮了不止一個度。
蔣所長一看他這樣就覺得不太能交流的樣子,便走到了跟在中年男子身后進來的提著工具箱的文物局工作人員郭然身邊,在他耳邊輕聲說明了張長蘇和劉星澤的情況,并提了一下劉星澤的建議。
郭然聽了之后頓時目光一凜。
現在就讓國家博物館的人介入,那肯定不行,不僅是他不同意,文物局的領導還有市博物館的人也不能同意。
一方面,向上求援本身就是自身無能的體現,一開始就求援更是變相說明了他們雅南市文物局的水平不行,一點事情都做不了,不管是文物局領導還是其中的工作人員,都不會高興。
另外一方面,青銅器在文物界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雖然并不能說所有的青銅器倒是國寶重器,但肯定是大家都想要的,一旦國家博物館的專家來了,那這批青銅器最后算誰的?是留在雅南市博物館還是送去國家博物館?
能扒拉到自己碗里的東西,誰樂意送給別人?
反正郭然不愿意。
除非他們自己確實處理不了,否則雅南市對這批青銅器是絕對不會愿意放手的。
但國家博物館那群流氓,類似于給地方博物館幫忙,然后幫著幫著,文物就變成國家博物館的了這種事情可是沒少發生的,由不得郭然不警惕。
他放下工具箱,過去和張長蘇、劉星澤打了個招呼,又介紹了一下白一鳴,并不好意思地幫他道歉,“白老師就是這樣的脾氣,看到文物什么都忘了,實在失禮了。”
張長蘇和劉星澤自然表示不用在意,真正熱愛一樣東西的人遇到自己熱愛的事物沉迷其中忘了一切,這種情況他們完全能夠理解。
郭然不好意思地對兩人笑了笑,走到了白一鳴的身邊,輕聲叫道:“白老師?白老師?白老師!”
郭然輕輕叫了兩聲白一鳴都完全沒反應,他只好大聲喊了一聲。
沒辦法,現在還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呢,最重要的是這些青銅器也必然盡快浸泡在試劑溶液中保存起來,必須進一步腐蝕,時間不能浪費啊。
白一鳴被他嚇了一跳,不過也總算回過神來了。
郭然又放低了聲音道:“白老師,您看這些青銅器是真品嗎?如果是真品的話,我們也得和兩位老師一起商量一下保存的事情啊。”
白一鳴道:“目前沒看出來問題,我也傾向于是真品,后面需要做進一步的技術檢測。”
說完,白一鳴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禮,走到張長蘇和劉星澤面前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不好意思地表達了自己的歉意。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問道:“我以前沒有調配過這種試劑,兩位老師有相關的經驗嗎?對了,還有一點我有些擔心,這些試劑在我們倉庫里放了很久了,是統一采購的,以前也一直沒用過,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雖然說張長蘇和劉星澤的年紀看起來和他差了一倍,但文化圈彼此互稱老師就和玄門彼此互稱師兄一樣,是一種禮貌的稱呼,和年紀沒有關系。
劉星澤說了自己的情況之后,又問了試劑采購的時間和保存方法與環境,說道:“那應該沒問題。”
接著,他說明了自己了解的調配方法,問道:“白老師,如果您沒有別的意見的話,我們可以安排這個調配試劑溶液。或者如果您不放心的話,我可以現在聯系國家博物館的老師請他們遠程指導。”
雖說大晚上的聯系那些老專家實在不太禮貌,但劉星澤相信,為了這些青銅器,老師們并不會在意這件小事,還會十分樂意。
郭然依然是不愿意現在找國家博物館的人的,而且他看劉星澤的態度覺得他非常有自信,并不是不懂裝懂。
不過這種專業的事情,郭然也不能做出決定,他抬頭看向白一鳴,也詢問道:“白老師,我覺得我們能自己解決的還是自己解決,大晚上也不好麻煩國家博物館的專家,您看呢?”
當然,雖然郭然自己是這個想法,但如果白一鳴覺得不保險,為了這些青銅器的安全,那也只能去找國家博物館的人了,青銅器首先是第一位的,其他都要排在后面。
白一鳴沒有馬上做出決定,又和劉星澤探討了幾個問題之后才說道:“那我沒有別的問題了,就按照劉老師的意見來辦,我給劉老師打下手。”
說起給一個小年輕打下手,白一鳴沒有絲毫不好意思,完全是達者為師的態度。
另外他其實也有點想要偷師的意思,既然溪湖里能老出第一批青銅器,搞不好還有更多。
后面如果還有其他青銅器,總不能全都靠張長蘇和劉星澤幫忙,他們雅南市博物館和文物局也得發揮出自己的作用才行。
就算后面沒有其他青銅器了,聽說嫌疑人在溪湖里撈了幾個月,白一鳴才不相信他們就今天有收獲呢。
【作者有話說】
剛忘了說,辣個證是我編的,現實里啥情況不清楚,沒去查證過,別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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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返祖
◎你們村子都自留種嗎?◎
處理完全部的青銅器又花費了不少時間, 其實說是處理完也不太正確,只是做基本的處理之后放入試劑溶液里保存,阻止青銅器在空氣中被進一步腐蝕而已。
這些青銅器長期浸泡在湖水中銹蝕的很嚴重, 后面還需要經過專業的除銹和清洗操作, 然后再好好保存起來, 至于是否展出那都是以后再考慮的事情了。
任務完成之后, 張長蘇兩人同白一鳴兩人交換的聯系方式。
白一鳴和郭然提出后面青銅器的修復或者找到其他文物的話, 希望能夠請他們幫忙,文物局愿意出專家費,不過這筆專家費大概也不會太高就是了,畢竟雅南市文物局是真的挺窮的。
幫忙張長蘇和劉星澤都是愿意的, 但專家費兩人就婉拒了,主要他們都不缺這筆錢,反倒是雅南市文物局比較缺。
雙方推拒一陣, 最后張長蘇和劉星澤提出把這筆錢捐贈給市博物館用于文物的保護,皆大歡喜。
張長蘇兩人這邊忙完, 另外一邊去做筆錄的扶小葵等人也差不多都完成了筆錄, 一群人出來一看, 已經凌晨四點多, 天都差不多快亮了。
村長扶晨明熱情地對張長蘇和劉星澤道:“張仙長、劉居士,你們忙了一晚上辛苦了,現在回市里也不方便, 不如去我們村子里休息吧?房間已經給你們收拾出來了,村子里還做了一些點心,大家估計也餓了, 回去一起吃點, 然后好好補個覺。”
其實張長蘇和劉星澤現在回酒店也行, 距離并不遠,不過考慮到劉春雷他們現在也還在扶家村里,而他們一直忙到這個點確定也沒辦法參加玄學交流會第三天的活動了,確實不如去扶家村休整一下,晚上再回酒店參加閉幕活動。
一行人回到扶家村的時候,大多數人包括劉春雷他們都還在睡,張長蘇他們吃了點東西,也回到村里給他們準備的房間休息了。
雖然扶家村年輕人比起一般農村多了不少,但還是有很多年輕人去了外面或是念書或是工作,因此村子里別的不說,空房間是很多的,每個人都有單獨的房間。
劉星澤一路上本來還在糾結,萬一讓他和師兄住一間房怎么辦呢,畢竟如果是普通的師兄弟當然沒關系,可他對師兄有些不軌的企圖啊,這就不太好了。
見到扶家村是這樣安排的,劉星澤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氣還是感覺失望了,心情有點怪怪的難以形容,也許就是因為想太多了,睡眠質量也不算太好。
……
張長蘇一覺睡到了中午,出來的時候看到隔壁房間的門開著,劉星澤并不在里面。
用扶小葵一家人準備的一次性洗漱用品洗了臉,出來就看到飯廳里劉星澤正在和賴霞的丈夫扶旗聊天,聊的似乎還挺投機,仔細一聽就發現原來他們正在聊一些種地的事情。
主要是扶旗向劉星澤這個專業人士請教,劉星澤則通過他了解一些農戶在種田的過程中會遇到的問題。
張長蘇沒有打擾他們,喝了杯水在旁邊坐下休息,他平時的作息非常規律,突然來這么一出多少有些不適應。
不過他也沒坐多久,很快扶小葵就端著飯菜過來了,扶旗也要回家吃飯,走之前和劉星澤約好了,飯后請他幫忙去看看他家地里的玉米。
玄門協會過來的一群人都是在扶小葵家里吃飯,因為人比較多,村子里還有其他人也過來幫忙做菜,現在也留下來一起吃飯,飯廳里熱熱鬧鬧的。
玄門協會的人坐了一張桌子,在外面吃飯也不講究什么食不言的規矩,劉春雷對張長蘇道:“張師兄,早上市里就安排了人過來湖里大佬文物,不過目前看起來暫時沒有什么收獲。”
張長蘇并不感覺意外,道:“溪湖這么大,就算下面真的還有文物,想要一下子找到也不容易,否則昨天那那伙人也不至于忙了幾個月。”
劉春雷一想也是,感慨了一句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我跟會長他們說了,今天白天的活動我們就不回去參加了,晚上再回去參加閉幕儀式,你們打算在扶家村再休息一段時間還是有別的打算?”
張長蘇是無所謂,但他也聽到了劉星澤和扶旗之間的約定,道:“留在扶家村吧,星澤下午還有事要做。”
“啊?”劉春雷不解地看向劉星澤,不太能理解這怪聲的事情也結束了,他一個昨天剛來扶家村一個人都不認識的外地人,在扶家村還有什么事情要做。
劉星澤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扶旗家里種的玉米好心出現了一些問題,正好我是農學專業的研究生,他想讓我去幫他看看是怎么回事。”
“啊……”劉春雷有點茫然。
其實修士之中學歷高的不少,也有很多名校畢業去出家修行的,或者從小修行后來考上名校的,但是他怎么好像記得劉星澤還在考察期呢?
張長蘇并不想在這里討論劉星澤讀研的私事,轉移話題道:“他家的玉米出了什么事?”
劉星澤道:“聽起來好像是返祖了,現在還不確定,我吃完飯去看看,師兄要一起去嗎?”
玉米返祖是什么情況張長蘇沒遇到過,但也不算感興趣,但下午他也沒有別的安排,便隨意地點頭道:“我和你一起去吧。”
劉春雷感覺沒有自己插@入的余地,默默閉上嘴,專心吃飯。
扶旗家的田地在距離居民的居住區并不算很遠,在山腳的位置,玉米地正好就在山腳邊,大片的青紗帳。
不過走近之后,即便是并不算很專業的張長蘇也發現了問題所在,這一篇玉米大多數并沒有長出正常的玉米棒,大多數結實的玉米棒子細的可憐,差不多也就只有成年男性的一根手指粗細,上面稀稀拉拉的結著不多的玉米粒,甚至還有很多根本不結實。
扶旗愁眉苦臉的說道:“情況就是這樣,這一片地種的玉米,大多數都是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次的損失倒不是大問題,但要是找不出原因以后都這樣就麻煩了,另外我也擔心會不會傳染給其他人家的玉米。”
劉星澤看到就心里有數了,問道:“現在只有你的這片玉米出現了這種情況,其他人的玉米沒有問題嗎?”
扶旗道:“是這樣的,我的玉米種的比較早,其他人的玉米現在還不清楚會不會出現同樣的情況呢。”
其實看到這些玉米,劉星澤就知道是什么情況了,確實是返祖,或者說是分蘗返祖。
他又問了這些玉米生長期間的病蟲害、光照、溫度、水旱災害、施肥等情況。
這些扶旗雖然不能說的非常詳細精準,但大致情況記得還是比較清楚的,基本上都能答出來。
其他情況都比較正常,唯一讓扶旗自己也感到疑慮的是,他的這塊玉米地雖然是在山腳旁邊,但并不是在山腳下的坡地上,反而一塊凹地,因為暴雨天氣這里容易積水。
當然他也有安排排水渠,一般的雨量是可以迅速排水的,但如果雨量太大,那也免不了會積水一段時間,而今年他家玉米在大喇叭口期的時候,正好下了幾場暴雨,玉米地就積水了。
劉星澤聽完又問道:“你這些玉米是雜交玉米吧?種子是自留種還是買來的?”
扶旗道:“以前買的雜交玉米種子自留種,種了大概有兩三代了,對,這是第三代,上一代也沒出現這種問題啊。”
他看起來有些迷茫和可憐。
劉星澤:“……”
劉星澤:“你們村子都自留種嗎?”
扶旗撓了撓頭,點頭說道:“除了像是昨天那個貨車的主人扶正海那樣規模比較大的都是統一采購的種子之外,我們村子一般人家里都是自留種,這個不可以嗎?”
劉星澤道:“雜交作物不建議自留種,因為雜交作物種植時間長了以后,性狀不穩定,會出現退化的情況。你這個就是品種退化出現了返祖,再加上那段時間田里積水,返祖現象更嚴重。以后別省這個錢了,去正規的種子公司買質量比較好。”
扶旗表情茫然,中學生物的知識早就已經全部還給老師了。
不過他還是比較聽勸的,既然劉星澤這個專業人士這樣說,他也表示以后雜交的一定不會自留種了。
其實他以前之所以選擇自留種,也是因為家里長輩還有村子里的人都這么做,大家都說自留種沒關系,種子公司就是為了賺錢騙人的,所以他才從眾選擇了自留種。
現在看來,買種子的錢和現在的損失比起來,實在不值一提。
扶旗又問道:“那您看我這些玉米還有救嗎?”
劉星澤道:“減產是肯定的了,現在的補救措施就是人工摘除變異成雄蕊的雌蕊,另外進行人工授粉。摘除變異雌蕊的時間要選擇晴朗的天氣,最好是在上午完成。這些你知道該怎么做嗎?”
扶旗點頭:“我會。”
雖然他并不算是特別專業,但種地也種了挺長時間了,這些現代農業的基本操作,他當然是會的。
人工授粉他不是特別熟練,但也做過,并不需要特別的指導。
“那就好。”劉星澤也松了一口氣。
倒也不是他不愿意給扶旗提供專業的指導,而是其實人工授粉這個,他也沒有怎么實踐過,并不是很熟練啊。
【作者有話說】
今天突然發現,我有一顆牙齒牙釉質磨損了,現在牙齒過敏很嚴重QAQ
準備下周去看牙醫,因為近期都約不到了,暫時還不確定具體時間,心塞
我先看看用抗敏牙膏有沒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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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供述
◎運氣使然的盜墓團伙。◎
雅南市玄學交流會如期閉幕, 劉星澤并沒有能夠在這個玄學交流會上看到太多玄學的東西,尤其是實踐上的。
即便中間出了扶家村這個插曲,實際上最后也奔著科學破案而不是玄學捉鬼去了。
不過玄學交流會結束之后, 劉星澤和張長蘇也并沒有能夠返回云來宮, 警方那邊連夜審問問出來了不少東西, 包括這伙人此前從湖里撈上來的其他文物的藏匿地點, 以及湖里這些文物的來歷。
值得慶幸的是, 這伙人原本是打算盡量多撈一些文物,最后再帶到外地一起銷贓處理,因此現在這些文物都還沒有流失出去就被警方一網打盡全撈回來了。
而這批文物確實是來自湖底的一個墓葬,墓葬的具體來歷這伙人也并不是特別清楚, 他們是在意外的情況下發現湖里有墓葬的。
團伙里的一個成員之前來雅南市旅游,在溪湖邊游玩的時候,意外撈到了從湖中沖到岸邊的一個古物殘骸。
如果是一般人, 看到這個殘骸大概率也看不出什么不同來,但這個人是個經驗豐富的盜墓賊, 一看就發現這殘骸是古墓葬里的隨葬品, 并且一般來說規格不低的古墓葬才會有這種隨葬品。
之后, 他又查閱了包括雅南市的地方志在內的很多資料, 都沒有發現溪湖有古墓葬的傳說,他推測溪湖地很可能有一個從來沒有被人發現的大墓,里面大概率有很多高價值的隨葬品。
他覺得自己搞不好是第一個發現溪湖底的古墓葬的人, 大為興奮,馬上叫上了自己以前合作過的同行,組建了一個四個人的團伙一起來溪湖盜墓。
溪湖是雅南市挺有名的景區, 雖然在全國范圍內無人問津, 但平時游客也算不上少, 再加上湖邊的釣魚佬之類的,人很多,這就對他們的盜墓行動不利。
再加上墓葬在湖底,行動起來也不如地面上的墓葬方便。
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所有這些東西都是可以克服的。
他們采購了裝備,趁著夜色查看了周圍的情況,然后才潛入溪湖之中尋找墓葬。
而讓他們又驚又喜的一個發現就是,那個墓葬被大水沖毀了,潛入水中的團伙成員在墓葬附近發現了很多散落的隨葬品和它們的殘骸。
他們并不清楚這個墓葬發生過什么事情,也許是洪水或者別的什么,總之類似于陶器之類比較脆弱的隨葬品幾乎全都沒有保存下來變成了一堆碎片,而像是青銅器這種金屬制品也受到了嚴重的腐蝕,可以想象這個墓葬已經在水底沉睡了很久了。
然而在審問的過程中,警方還有了意外的發現,之前溺死在溪湖中尸體被釣魚佬釣上來的那個人并不是意外身亡。
那個人確實就是個普通的背包客,但也因為他并不像是一般的游客一樣集體行動,還過于不走尋常路,專挑夜深人靜的開船到湖上游玩欣賞夜景,結果夜路走多久就真的見到鬼了,他撞到了盜墓團伙打撈文物的現場,于是被盜墓團伙從船上推下去,殺人滅口。
對于他尸體的處理,盜墓團伙其實也有很多考慮,一開始他們是打算毀尸滅跡的,但最后還是決定偽裝成意外落水的樣子,目的就是為了制造在溪湖游覽,尤其是夜間在溪湖游覽有風險的假象,讓大家晚上不要去西湖,給他們作案創造更好的條件。
他們也沒想到,最后那具尸體居然意外被釣魚佬給釣了上去,制造了更大的新聞和恐怖,把夜間在溪湖邊釣魚的釣魚佬都給嚇走了。
原本就有通過裝神弄鬼嚇人想法的盜墓團伙,這下子更是感覺掌握了驅逐干擾的密碼,干脆在神裝弄鬼的道路上一路狂奔,那些扶家村村民晚上聽到的怪聲就是這么來的,這些聲音都是盜墓團伙提前錄制的,每天行動的時候就播放出來,還用上了擴音設備。
這下盜墓案件還疊加了殺人案。
而因為湖底的大墓被沖毀,大墓里的隨葬品散落在了溪湖湖底各處,文物局那邊想要把這些文物全都撈出來也并不容易,恐怕用到的時間不會短。
此外,那個湖底的大墓雖然被沖毀了,對盜墓賊來說自然沒有價值了,但對考古專家來說卻并非如此。
只是因為大墓的位置在湖底,也不能指望考古專家們各個會潛水,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紀的老專家,更是不可能讓他們去玩這個,只能先讓無人潛水設備和專業潛水員下去,拍攝一些照片和視頻供專家們研究,考古工作尚未開始就能想象會有多困難。
不過這些就和劉星澤他們沒有關系了,實際上他們目前需要做的事情,只是幫助文物局那邊暫時做好那些青銅器的短期保存工作。
雖然文物局這邊對他們,其實主要是對有文物修復師證件的張長蘇提出了邀請,希望他能夠參與到對這些青銅修的清理和修復工作之中,但劉星澤和張長蘇對后續事件的發展并不抱樂觀想法。
準確的說,是他們對雅南市文物局的想法能夠達成不抱太大希望。
這個大墓的規格,消息是肯定瞞不住的,也不適合繼續隱瞞下去,上面的文物部門這種這件事情之后,絕對不會放任不管,恐怕很快雅南市文物局和博物館那邊就能接到很多電話了。
上面的人是肯定要分一杯羹的,至于雅南市文物局能夠保住多少,就要看他們自己的能耐了。
當然,如果雅南市文物局確實需要,張長蘇也是樂意幫忙的,他也希望古代留傳下來的寶貴文物能夠更長久的存留下去。
但這批青銅器在進行清洗和修復之前,還需要走很多流程,主要是為了案件的定案判刑留存可靠的證據,這段時間張長蘇和劉星澤在市里暫時沒事做。
劉星澤倒是又跑去扶家村,幫村子里的其他村民也都看了看他們地里的作物,也幫忙解決了一些村民們在種植的過程中遇到的問題。
但種植是一個長期的過程,一時之間村民們也不會有太多的問題,劉星澤給他們解決完,后面又沒事干了。
休息了一天之后,劉星澤對張長蘇說道:“師兄,我們要不要去市醫院看看呢?市醫院普外科的馬主任聽說我要在市里聊幾天,邀請我過去。我記得之前來過云來宮的那位閆小平醫生也是市醫院的醫生。”
雖然閆小平醫生只是副主任醫師,但在市醫院的地位并不低,是市醫院非常看重的人才,當初閆小平醫生還邀請過張長蘇去坐診,也不需要他經常去,每個月一兩次都行,如果張長蘇同意他可以出面去協調這件事情。
不過很可惜,張長蘇在山上宅著根本不想挪窩,直接拒絕了。
現在張長蘇人到了雅南市,想必閆小平醫生知道的話也會很歡迎他過去的。
張長蘇現在也對在市醫院坐診沒什么興趣,但對陪劉星澤去醫院倒是并不反感,淡淡地說道:“那就去吧。”
其實他覺得自己一個人呆著也行,但劉星澤似乎總覺得他在雅南市人生地不熟,一個人會不太好,熱衷于走到哪里都把他帶上當掛件。
說是掛件當然其實也并沒有忽略他,總是能找出他至少也有些興趣并且擅長的時間,讓他不那么無聊,這次去醫院也是。
得到張長蘇的同意之后,劉星澤馬上給普外科的馬照夫主任,還有內分泌科的閆小平副主任打了電話過去說明。
馬照夫主任不用說,本來就是他主動邀請的劉星澤,立即表示會把一切都安排好,讓劉星澤只管過去。
閆小平醫生那邊雖然事先并不清楚,但他對張長蘇的醫術一向是十分推崇的,聽說他現在在市里,明天還打算去醫院,頓時大喜過望,并表示如果張長蘇愿意的話,他可以給張長蘇安排個專家門診。
劉星澤期待地看著張長蘇,他對知道張長蘇對普外科沒什么興趣,總不能讓張長蘇又去看他做手術,看幾場還算新鮮,看多了對外行來說就很無聊了。
而且閆小平醫生的意思也很明確,這個專家門診也并不是長期的,就張長蘇在雅南市這幾天有空的時候每天過去開個半天,后面不再去也沒有關系,劉星澤覺得這對張長蘇來說確實是個可以打發時間的辦法。
如果是一般人,在經歷過縣醫院的砍人事件之后,可能還會擔心醫患關系,擔心安全問題,雖然這種事也不算是非常普遍,但總是容易留下心理陰影的。
但劉星澤對自己的實力非常自信,對張長蘇的實力更是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他覺得如果真的又不長眼的朝著張長蘇去,那……他反而要擔心那家伙別一不小心嘎了。
張長蘇肯定不會沖著要命去的,可萬一用力過猛沒收住手呢,對吧?
張長蘇并不是很了解已經腦補到了什么程度,但想想還是同意了這個提議,既然已經確定要在市里停留一段時間了,與其每天無所事事,確實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情,就像他每次回上清鎮都要去張安然的診所坐診幫忙一樣。
不過張長蘇覺得自己這個沒什么名氣的“專家”,未必又多少人掛號。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換著本來就沒聽說過多少專家,看到專家的頭銜就盲目掛號了。
劉星澤依然對自家師兄很有信心,并且開始擔心起了萬一掛號的人太多,師兄太忙了怎么辦。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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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市醫院
◎小師叔您就別謙虛了。◎
閆小平醫生安排的很妥帖, 張長蘇是中醫,當然是安排的中醫專業門診,劉星澤本來還想要去給師兄當助手, 主要是擔心師兄不熟悉醫院的掛號系統, 另外有人幫忙肯定更方便, 不過并沒有能夠成行。
一方面, 張長蘇自己也被馬照夫主任也拉過去了。
另外一方面, 市醫院中醫科此前就沒少就張長蘇的事情和閆小平醫生交流,對確確實實治好了數名重度高血壓患者的張長蘇充滿了好奇,對他的醫術也非常信任。
順便一提,之前張長蘇治好的那些重度高血壓患者之中曾經來市醫院就診的, 市醫院還都進行了定期回訪,發現這些患者的高血壓都沒有復發,至今血壓依然保持在穩定的正常的水平, 可見張長蘇并不是暫時降低了他們的血壓,而是確實把他們給治好了。
出于交流學習的想法, 市醫院中醫科專門給張長蘇安排了兩個天賦很好的年輕醫生當助理, 并囑咐他們要好好跟張長蘇學習。
年輕天賦好工作也不錯的醫生一般來說都是比較有上進心的, 這兩位也是, 得到了這樣的好機會,自然是把一切安排的妥妥帖帖,絲毫不讓張長蘇因為無關緊要的事情分神, 做得比劉星澤還好,完全沒有劉星澤發揮的余地。
順便一提,雖然張長蘇的號是剛剛放出去的, 但掛他號的患者并不少, 大概是因為中醫科給他寫的簡介非常漂亮的緣故吧。
國醫圣手的親子, 從小就隨著父親學習的中醫,有治愈重度高血壓、毒蛇咬傷等疑難雜癥的豐富經驗,這樣的介紹對患者來說還是非常有吸引力的。
尤其張長蘇還是家傳的,很多信任中醫的患者就特別信這個,覺得家傳的更厲害,因為師父未必會把所有的本事教給徒弟,但父親肯定會把全部的本事教給兒子。
這邊張長蘇走上正軌有條不紊地叫號問診,劉星澤便也放心地跟著馬照夫主任走了。
“小師叔,聽說您在春澄縣醫院展開了單孔腹腔鏡手術,把單孔腹腔鏡的技術帶到了縣醫院的普外科。”馬照夫主任展開了一個話題。
“是有這么一回事,是胡主任跟你說的嗎?”劉星澤稍微有點不好意思,“其實我本來并沒有這樣的想法,是胡主任主動提出來的。”
雖然一開始因為那個給辜傳慶做助手的小醫生的離譜操作讓劉星澤對胡孝忠的能力有些質疑,但后來的種種,再加上沒有再在手術室里看到那個小醫生,讓劉星澤對胡孝忠的評價又回升了。
劉星澤倒不是不愿意給小醫生機會,但是,至少也得把技術練到能上臺再說吧,畢竟病人恐怕不太愿意給這種小醫生當實驗品,病人的健康和生命也不可能隨意重開。
連基本操作都做不好的醫生站在手術臺上,那不是在救人,那是在殺人。
馬照夫主任笑道:“確實是胡師弟跟我說的。小師叔您就別謙虛了,要是沒有您過去,胡師弟再有想法也不可能這么快就把單孔腹腔鏡手術在縣醫院開展起來。”
劉星澤道:“主要還是胡主任他自己技術也過硬,單孔腹腔鏡他以前雖然沒有做過,但上手的很快。”
馬照夫主任知道劉星澤并不是很喜歡這樣的恭維,很快適可而止,轉而說道:“春澄縣醫院有醫生被刺傷的事情我也聽說了,那位好像就是普外科的吧?現在情況怎么樣?兇手怎么處置的?”
劉星澤:“對,受害者是普外科的一位副主任醫師,常主任恢復的還不錯,后面好好養養問題不大,修養一段時間應該就能回到工作崗位了。”
馬照夫主任眨眨眼,切了個肝還能回到普外科這么忙的地方工作真的沒問題嗎?
不過想想是縣醫院的普外科,馬照夫主任又釋然了,縣醫院應該沒有那么忙,估計病房都住不滿,那就不是很奇怪了。
至于兇手,劉星澤至今想起來依然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道:“兇手原先通過網絡查詢覺得自己癌癥晚期了,激憤之下決定去醫院砍傷醫生,后來警方帶他去醫院做了全面檢查,包括活檢,檢查結果確定他并沒有得癌癥,只是普通的胃病。”
這下馮金山雖然不會因為癌癥死掉,但鑒于這件事情的惡劣性質和不良影響,以及他高度的社會危害性,恐怕要面臨十年以上的刑期。
考慮到馮金山的年紀,等他從監獄里出來,都已經垂垂老矣,甚至也不是沒有老死在監獄里的可能性。
“啊?”馬照夫主任愣住。
這件事情他倒是沒有去問胡孝忠,而是從新聞上看到的,這段時間市醫院里也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件事情,畢竟對醫生來說,這確實是很容易引起他們情緒波動的事情。
現在醫患關系復雜的事情大家心里都有數,平時也都是盡量避免發生醫患沖突,甚至于現在新人入職的時候,上級還會三令五申,多次強調要注意保護好自己,畢竟醫護人員都不是耗材,國家培養出一個合格的醫生和護士都需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和資源。
而且不管怎么說,醫院都是不希望醫生出事的。
但是馬照夫主任還真沒想到,這其中的緣由居然會這么離譜,上網查詢自認為自己得了絕癥,然后信以為真,接著跑去砍醫生。
這其中的邏輯,真的是普通人完全沒有辦法理解的程度。
不,這其中根本就完全沒有邏輯可言啊!
馬照夫主任覺得,這位是真的應該去精神科掛個號。
馬照夫主任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說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腦子,真誠地問道:“這個行兇者……是不是這方面,有點問題?”
劉星澤:“……確實有這個懷疑,聽說警方已經安排了精神鑒定。”
警方經過全面的調查,已經完全排除了仇殺、情殺、雇兇殺人等等各種可能,證實馮金山說的確實完全是真話,這讓他們更加懷疑馮金山的精神狀態了。
作為普外科主任的馬照夫主任決定放棄探究人類精神世界的多樣性,對劉星澤說道:“總之不管怎么說,小師叔你在春澄縣醫院已經做了很多小手術了,正好這幾天在市里也有空,要不要來做更高級一些的手術呢?”
這確實是縣醫院的缺陷,他們根本沒有條件開展高級別的手術,劉星澤自己也沒辦法做主刀,現在既然來了市醫院,確實不應該放過這個機會。
【作者有話說】
今晚被突然襲擊,我堂弟要結婚了,然后我叔叔今晚來給我放帖。
我:???啊?什么叫做放帖?
實際上,我現在都還是沒搞懂這是啥玩意,然后現在就被各種完全搞不好的婚禮習俗搞的崩潰,完全寫不下去了QAQ
主要是我完全搞不懂,我堂弟結婚我要干啥,我要給他包多少禮金。
我叔放帖給我包了1200,我都不知道這是為啥,我婆婆說加2000到時候給他包會去當禮金,我媽說太少了,然后我問到底要包多少,我媽:不知道。
啊啊啊啊啊,現在整個人煩的要死,結婚能不能簡單一點,搞這么復雜的人情往來,到底有什么好處?!持續崩潰!
第199章 膝關節損傷
◎您愿意出診嗎?◎
劉星澤熟悉了一下手術器械就跟著馬照夫主任去給他當助手了, 這幾天馬照夫打算帶著他刷肝臟的手術,這也是劉星澤自己的選擇,因為他在仁合醫院的時候, 除了那些小手術之外, 確實也是肝臟的手術做的最多。
現代人肝臟真的好容易出問題,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肝了(bushi)。
而劉星澤做手術的時候, 張長蘇的專家門診也步入了正軌, 主要是他和兩個助手之間磨合的差不多了,他們雖然暫時還跟不上他的思路,但做事倒是能夠跟上節奏了,不至于拖后腿。
雖然其實張長蘇覺得自己一個人說不定還更快, 只是醫院的掛號系統,這不是隨便操作一次就能學會的東西嗎?
醫院搞這個本來就是不是為了為難醫生的,操作起來其實并不困難。
不過張長蘇也明白醫院的意思, 給他配兩個助手并不只是為了給他幫忙,最重要的作用還是來學習的。
不管是西醫還是中醫, 至少在目前, 醫學領域這種跟師學習確實是必不可少的, 是理論轉化成實踐的重要一環。
而張長蘇, 其實也不介意教教他們,就像他當初教導張承志一樣,當然這兩也就是跟他學兩天, 學不了張承志那么多。
送走上一個病人,助手馬上按鈴叫號,下一個進來的病人是個六七十歲的老人, 被一個年輕男人扶著顫顫巍巍地走進來, 精神看起來很好的樣子。
張長蘇見怪不怪地消毒診脈, 口中問道:“那里不舒服?”
老人虛弱地道:“膝蓋疼。”
張長蘇繼續診脈:“疼多久了?走路疼還是不動也疼?”
老人道:“活動的時候更疼,不動的時候也疼。疼了好幾年了,但是以前沒有這么嚴重,也不是一直疼,就是下雨天會比較疼。”
張長蘇換了一只手繼續診脈,并抬頭看了一眼旁邊站著的年輕男子,道:“疼了好幾年怎么才來?以前去看過嗎?”
年輕男子尷尬地說道:“這個……我在外地工作,平時也不在家,我爸就一直忍著不說,也不愿意去醫院,我這不是剛知道嗎?前兩天我們去看過西醫,說要做手術,我爸不想做手術,就想能不能中醫保守治療。醫生您給看看,我爸要不要做手術啊?”
張長蘇摸完脈,起身挽了下袖子,在老人身邊蹲下,手摸上了老人的膝關節開始檢查,并問道:“兩條腿的膝蓋都痛嗎?”
老人皺著眉忍痛道:“右腿比較痛,左腿稍微好一些。”
張長蘇摸完大概心里有數了,站起來正想說話,余光看到兩個助手,道:“你們也看看。”
醫院給張長蘇放出去的號不是很多,一方面是擔心萬一掛號的人不夠張長蘇尷尬,另外一方面也是給他留出教學的時間,如果掛號的患者太多,肯定就要趕時間,沒時間教助手了,這個老人就是今天最后一個患者。
兩個助手便也按照全套流程望聞問切給老人做診斷,完了之后好像有點數,又好像沒那么有數。
“看出什么來了?”張長蘇平靜地問道。
他并不像是某些上級醫生那樣疾言厲色,但看起來也讓兩個助手十分有壓迫感,也許是因為……他們確實不確定自己看出來的東西是否能夠讓人滿意。
但不管怎么說,上級醫生的問題還是要回答的,兩個助手對視一眼,吞吞吐吐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和推測。
是的,推測,他們有挺多推測的,并不確定哪一種是正確的。
在說話的時候,兩人還一直注意觀察張長蘇的表情,但張長蘇的表情并沒有什么波動,一直十分平靜。
等兩人說完,張長蘇并沒有做出評價,只是看向患者和家屬,說道:“應該是膝關節軟骨嚴重磨損,右側膝關節軟骨剝脫了吧?之前的醫生是不是建議你們做膝關節置換?”
年輕男子在之前表情沒什么變化,張長蘇說話之后他的頓時瞪大了眼睛,說話都開始用敬語了:“您只是摸摸就能摸出來了嗎?之前我們去拍了片子才知道的。是啊,西醫說最好是做膝關節置換,但是手術費用不低,而且我也怕我爸折騰不起。”
張長蘇了然點頭,說道:“手術對人的損害確實很大,不過,你爸右腿的膝關節情況已經很嚴重了,軟骨完全磨損剝脫了吧?這個保守治療作用不大,我也建議去做手術。如果擔心你爸的身體,手術之前可以進行中醫治療調理,術后再進行調理幫助恢復。”
頓了一下,張長蘇繼續說道:“至于另外一條腿,軟骨磨損的嚴重也已經非常嚴重了,暫時進行保守治療也不是不行,但只能延緩膝關節的磨損速度,減輕疼痛,并不能讓情況實質性的變好,具體怎么打算,還要看你們自己的考慮。”
張長蘇所說的老人的病情,和之前老人拍了片子之后醫生說的一模一樣,張長蘇只是摸了脈摸了摸膝蓋就把病情說的清清楚楚,年輕男子對他十分信服,對他的話自然也十分信服。
他當時就想說去做手術,但老人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固執地說道:“我不做手術,我都這把年紀了,身體也不好,就算花那么多錢做了手術,又還能用多久呢?醫生,你給我開個藥吧。”
年輕男子皺眉道:“爸!”
他雖然因為在外地工作,平時對父親確實有些忽視,但對父親也是有感情的,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都知道了,肯定不能看著父親繼續痛苦。
手術的話費用對他來說確實不算輕松,但也不是拿不出來,錢財不過是身外之物,沒了以后也能再賺。
張長蘇道:“我可以給你開方子緩解病情,但是對右側膝關節的作用不大,只能稍微緩解一下疼痛,痛還是會痛的。”
年輕男子聽完蹲了下來,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爸,咱們做手術吧,就做右邊膝蓋,左邊聽你的保守治療,行不行!”
兩個助手也很懵,他們從雙方的對話之中已經明白了,這個患者的情況確實就和張長蘇說的一樣。
其實他們以前在學校的時候也見過厲害的老師只需要一摸脈,就能把患者的病情說的清清楚楚,并且告訴還告訴他們這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技能,而是作為一個中醫必須學會的技能,每個人都能學會,但實際上就是……人和人真的不一樣,他們就是學不會啊!
眼見事情發展成這樣,又見張長蘇并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兩個助手遲疑著開口勸說道:“是啊老先生,您才不到七十歲,現在的人活到八九十都是平常,您別想著忍,忍十幾年二十幾年也太痛苦了,您自己痛苦,您的子女也會一直擔心您啊。”
雖然他們剛剛沒有明確的診斷,但膝關節軟骨磨損到完全剝脫的程度會有多痛苦,他們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不能相信有人能忍著這樣的痛苦十幾二十年。
聽到他們這樣說,老人的表情也明顯的遲疑了起來。
實際上他才是最了解這種痛苦的人,以前還能忍,但最近確實是有些忍不了才把兒子叫回來,想象一下這種痛苦還要持續十幾二十年,老人也確實感覺……大概是受不了的,還不如早點死了算了。
他遲疑地說道:“不是還有止痛藥嗎?”
張長蘇道:“止痛藥的鎮痛時間是有限的,藥效過去之后該痛還是會痛。而且止痛藥也會產生耐藥性,吃多了之后效果也會越來越差。而且止痛藥也有副作用,不能當飯吃。”
張長蘇是贊成止痛藥該吃就吃的,雖說確實有一定的副作用,其實不長期服用的話,副作用是沒有那么大的,基本上也不會造成永久的影響,當然濫用止痛藥肯定不行。
如果老人是想要接下來的余生一直吃止痛藥度日,顯然也是不太可行的。
老人的表情看起來更加遲疑了,但最后他還是沒有松口,說道:“醫生,你給先給開藥吧,要不要做手術,我回去再想想。”
張長蘇也沒有勸說,一邊給他開藥,一邊說道:“我先給你開一周的藥,按時吃明后天就能感覺到左側膝蓋的疼痛緩解,但對右側膝蓋作用不會太大。一周后如果我還在醫院坐診,你們可以直接過來,如果我不在了,你們就掛謝繼東主任的號。”
謝繼東是市醫院中醫科的主任,張長蘇和他交流過,覺得對方的醫術和自己比起來基本上是不相上下的,他之所以能治好高血壓而謝主任治不好,單純只是因為藥不同而已,把后續治療交給謝主任張長蘇完全放心。
但患者的兒子明顯更信任張長蘇,聽到他這樣說連忙追問道:“醫生,您不是在市醫院工作的嗎?”
張長蘇道:“我只是應邀過來市醫院坐診幾天,暫時還不確定什么時候會離開,但肯定不會太久。”
患者的兒子繼續追問道:“那您平時再哪里坐診?我們可以繼續去找您看嗎?我不是不信任謝主任,就是這個是不是不換醫生會更好一點?”
張長蘇無奈地道:“我平時住在山上,山上沒有修公路,車子開不上去,你父親的病情也沒辦法爬山。”
患者的兒子并沒有放棄,道:“那您愿意出診嗎?我們可以出出診費。”
張長蘇委婉地道:“我住的比較遠,來回一次很麻煩路費也不低,你們的錢不如留著給你父親做手術。謝主任的醫術不在我之下,你們找他治療也盡管放心。”
【作者有話說】
事情終于確定下來了,昨天煩躁的,今天立竿見影的上火了。
第200章 約會
◎感覺自己被師兄信任了。◎
劉星澤來了有幾分鐘了, 一直等到張長蘇把父子兩勸走,這才敲敲門進入了診室,露出燦爛的笑容道:“師兄, 我來接你下班。”
張長蘇看了眼時間, 站起來走到劉星澤身邊就聞到了從他身上傳過來的淡淡的血腥味, 問道:“去做手術了嗎?”
劉星澤眉眼彎彎, 點頭道:“是啊, 下午跟馬主任做了兩臺肝切除。師兄呢,還順利嗎?”
好久沒有做這種開腹的大手術了,劉星澤做得還挺開心,此時心情非常不錯。
和那些腹腔鏡的手術比起來, 劉星澤還是更喜歡開放性的手術,感覺操作起來更加放得開,更舒服。
張長蘇淡淡點頭, 道:“還不錯,沒遇到什么麻煩。我先去辦公室交接一下, 然后就可以走了。”
其實也沒有太多需要交接的事情, 就是下午有兩個必須住院的病人, 他不是本院的醫生當然是不可能管病房的事情的, 但相應的交接也得做,免得在病房的管理上出現問題。
其實他一個非本院的醫生,本來也不應該收住院病人的, 但來門診之前謝主任就跟他說過中醫科的病房空置床位比較多,所以如果有需要住院的病人,他可以收進來沒關系。
這倒也不是專門給張長蘇的特權, 實際上因為中醫科需要住院的病人很少, 病房常年不滿, 因此中醫科所有有門診資格的醫生,都是可以放開了收病人的。
畢竟病房空在那里,總是被其他科室借過去用,謝主任心里也很不爽。
但是病房空著也是空著,其他科室病房不夠用過來借,謝主任不借也說不過去,都是為了病人嘛,但是就很氣!
謝主任恨不得大家能多收點住院病人把科室的病房給填滿,不讓其他可是占便宜,但沒辦法,總不能把不需要住院的病人收進來住院,這個愿望就一直沒有能夠實現。
不過這對謝主任來說其實也并不是完全沒有任何好處,比如……因為那些病房不夠用的效益高的科室都想要借中醫科的病房,而病房借給誰是謝主任決定的,因此那些科室的主任對他都十分客氣。
謝主任在醫院里還是很有地位的,都怕謝主任不高興把病房借給別的科室不借給他們,就是謝主任并不想用這種方式提升自己的地位呢。
兩個助手聽到張長蘇的話,其中一人連忙說道:“張老師,交接交給我們就行,您和劉醫生去忙吧。”
另外一個助手也點頭附和道:“對,張老師您對這些流程不熟悉,交給我們就好了,主任讓我們過來本來就是做這些事情的。”
張長蘇也沒有堅持,既然兩人這么說了,便脫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掛在門后的掛鉤上,和劉星澤一起往外走,“去哪?”
劉星澤道:“我聽說市里有一家店做的鯰魚特別好吃,我已經訂好了位置,我們一起去吃吧。”
鯰魚并不是啥高級料理,甚至還有很多人對這種魚有偏見。
雖然都是被認為很臟的類型,但鯰魚并不像是小龍蝦那樣火爆夜宵攤。
不過劉星澤本人倒是挺喜歡吃鯰魚的,鯰魚做得好的話,味道是非常不錯的,肉質鮮嫩,營養價值也很高。
但鯰魚要是處理的不好的話,那就是個災難了。
張長蘇沒有意見,雖然他自己的話,大概不會主動去做這些事情,但他也不討厭,劉星澤喜歡的話,他還是愿意陪他一起的。
那家餐廳距離醫院不算太遠,開車過去到那邊正好是七點多,華燈初上的時候。
鯰魚是這家餐廳的特色菜,基本上來這里都是要吃鯰魚的,走進門店還能看到巨大的魚缸里養著很多大小不同的鯰魚,客人可以自行挑選,讓工作人員幫忙撈或者想要自己體驗一下自己撈都沒有問題。
劉星澤和服務員報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和張長蘇一起去挑魚了。
鯰魚長得并不算好看,但常常的胡須還挺有特色的,這家店里的鯰魚都是偏黃色的那種,這種鯰魚肉質相對來說也更加鮮美。
劉星澤道:“師兄,鯰魚小點的更好吃,我們要一條小一點的吧。”
張長蘇看著魚缸里游來游去的鯰魚,沒什么想法,主要這些魚不被其他吃也要被其他人吃,“你比較了解,你來決定就好。”
劉星澤讓工作人員撈了一條2斤不到一點的鯰魚,然后就和張長蘇一起去座位上坐下來點了些其他的菜,“我聽說這家店的廚師手藝還不錯,做的鯰魚是一絕,其他菜也不錯。”
兩人坐下的時候,還能聽到其他人在討論這家店的鯰魚是不是野生的,張長蘇順口道:“應該是養殖的。”
劉星澤驚訝地抬頭看他,“師兄,這個是能看出來的嗎?”
張長蘇解釋道:“有一些區別,需要點經驗才能分辨出來,也不是百分之百準確。”
劉星澤揚起笑容說道:“師兄說對了,這家店的鯰魚確實是養殖的,而且為了保證鯰魚的品質,他們有自己的鯰魚養殖基地。”
張長蘇了然點頭道:“養殖的鯰魚品質確實更加穩定,而且食材自己提供的話,也最大程度上避免了供應商的違規操作導致食材品質出問題。”
一家店的口碑想要做起來很難,但想要毀掉,可能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尤其鯰魚這種魚,人們確實有很多偏見,更加需要注意。
劉星澤想到了自己搞的那個中草藥種植基地,也不由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以前我們采集的野生中草藥,藥性就不是很穩定,但是現在種植基地里出來的定量種植的,不同的植株之間藥性的差距就不大,穩定了很多。”
張長蘇淡淡道:“這就是為什么現在醫院和藥店一般來說不會收私人采集的野生中草藥的原因,除了質檢可能不合格之外,藥性的差距也往往會很大,有些藥性很強,有些藥性很弱。這樣以來,大夫開方的時候,用藥量就會不準確。”
而張長蘇在云來宮的時候,之所以敢用自己采摘炮制的野生中草藥,就是因為那是他自己采收炮制的,藥性如何他一清二楚,給張安然的那些也是因為知道張安然有分辨的能力。
但實際上,并不是所有中醫都有這個能力,現在中醫學和中藥學分家了,雖然中醫當然并不可能完全不學中藥,但就也不能指望人人都很擅長,很多學校出來的中醫,本職都還沒學明白呢。
他們聊天的時候,服務員已經開始上菜了。
主菜沒有那么快,線上的是劉星澤點的餐前涼菜,還有飲料。
兩人邊吃邊聊天,雖然這家餐廳并不是什么情侶餐廳,也并不浪漫,甚至有些過于接地氣,但只有兩個人在一起在外面的餐廳吃飯,就已經是他們最像是約會的一次了。
心里偷偷這樣想著,劉星澤悄悄看了張長蘇一眼。
師兄還是和以前一樣,神色淡然,似乎不管周邊的環境如何都不會對他有任何改變。
但同樣的,他也并不會抱怨環境,不管在哪里都能夠做到安之若素、淡然處之。
知道師兄對這種視線很敏感,劉星澤也并不敢多看,很快收回了目光,但心里多少有了些異樣的別扭感。
幸好這家店的上菜速度還挺快的,很快主菜燉鯰魚就被端了上來,還帶了一個小爐子可以進行加熱,除了整條的鯰魚之外里面還有一些配菜。
然后其他菜也一道道地被端上了桌,再加上兩碗白米飯,菜就上齊全了。
開始吃飯之后,氣氛總算又好了起來。
鯰魚刺不多,劉星澤還挺擅長挑刺的,不過張長蘇也挺擅長,并不需要他獻殷勤。
失去機會,劉星澤也并不失望,吃了一塊魚肉之后點評道:“確實很好吃,網上的評價看來不是花錢買來的,肉很嫩,也沒有任何腥味。”
張長蘇依然淡定,也評價道:“還不錯。”
除了鯰魚之外,劉星澤還對一道清炒野菜很感興趣,據說是這邊的特色菜,因為生長的季節很短,本地人也很難吃到。
這個以前劉星澤也沒有吃過,山上沒有見過。
也是出于好奇心,劉星澤才點了這道菜,現在本著嘗試的精神試了一下,畢竟有些本地人覺得超好吃的菜,外地人未必能適應。
不過這道菜還是不錯的,鮮嫩可口,一口咬下去止水十足,味道清甜。
劉星澤眼睛都亮了,立即向師兄大力推薦,并開始思考:“不知道能不能找到種子,如果能在山上種一些就好了。灑在野外可能不太適合,或許會對其他植物的生存產生不太好的影響,但是可以專門騰一小塊田地來種,應該能種活吧?”
張長蘇不知道別人能不能種出來,但劉星澤的話,他道:“你可以種活。”
他師弟,怕不是對自己的能力有什么誤解。
有靈氣這個bug在,不管什么植物,不可能種不活的。
“嘿嘿。”感覺自己被師兄信任了,劉星澤樂陶陶,一副不值錢的樣子,道,“那我回頭問問人看能不能買到種子,應該會有別人種吧。”
劉星澤又想到了什么,道:“也不知道這種菜好不好種,如果收獲不多的話,那就不要給那些香客提供了,我們自己留著吃就好。”
說起那些一開始就是為了吃飯來的富豪香客們,其中還真有不少人在了解了經典和教義之后,慢慢真的對玄門產生了興趣,皈依的更加真情實感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