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回來了
◎我是你師兄。◎
在縣醫院漲了一番見識之后, 劉星澤終于回到了闊別三個月之久的云來宮。
當然,上山之前他還去了一趟中草藥種植基地,了解了一下種植基地的運營情況, 只是這些并不需要他操心, 劉陽澤給他安排的專業人士把一切都處理的井井有條, 他只需要心里有數就行。
最重要的是, 他還去了田里, 花費一點時間做了點除草松土這樣的小事。
現在劉星澤也發現自己的能力似乎是升級了,以前只有他親自種植,至少是直接參與種植的作物才會產生靈氣,然后這些靈氣會逸散到土壤中, 滋養周圍的其他植物。
但現在他只需要參與耕作的過程,靈土就會從土壤中產生并且擴散,然后滋養這些土壤上的植物, 不過擴散的范圍是有限的,并且從土壤中產生的靈氣比起從作物中產生的靈氣少很多。
這其中最大的區別就是, 經過黃嘯飛博士實驗室的分析研究發現, 那些劉星澤親自種植的作物在被移植到實驗室的溫室里完全和劉星澤隔離之后, 它們依然可以自主地產生靈氣, 只是這個數量相對來說非常少。
而土壤并不會自主產生靈氣,和劉星澤隔離之后,土壤中的靈氣消耗完了就沒有了。
用個不恰當的比喻來說, 劉星澤種植的植物就像是可以發電也可以儲電但發電功率很低的儲電裝置,劉星澤耕作過的土壤則是單純只能儲電的電池。
盡管土壤產生靈氣的效果比作物產生靈氣的效果差很多,但考慮到種植基地的范圍, 這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劉星澤只需要定期來給種植基地的土壤“充電”, 而不需要親自種植,他也種不過來。
劉星澤在種植基地和這里工作的村民們聊了聊近況,又在這里吃了一頓午飯,甚至還午休了一會兒,等到一天中最熱的時間過去,他才啟程上山。
天邊出現絢爛紅霞將滿山的翠綠都籠罩上一層淡淡紅暈的時候,劉星澤的身形終于顯露在了云來宮地基的水平線之上。
張長蘇看到了他,從宮門口大樹的粗壯枝丫上跳了下來,黑色的長發沒有結成發髻在空中畫出優美的弧度,隨后服帖地披散在他的肩背部。
“回來了。”張長蘇眉眼柔和,淡淡地說道。
“師兄。”劉星澤喚了一聲,突然撲到了張長蘇的身上,過了許久才說道,“我回來了。”
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知道剛剛看到張長蘇從樹上跳下來的時候,他的心跳的有多快。
這一刻劉星澤知道他完了,三個月的分離并沒有改變任何事情,在看到張長蘇的那一刻,所有的感情洶涌而上。
“嗯。”張長蘇也不知道是否發現了劉星澤的異樣,淡淡應了一聲,也沒有試圖把劉星澤撕下來,就著抱著劉星澤的知識準備往觀里走。
不好意思的是劉星澤,剛剛情緒上頭就算了,他都這么大年紀了,讓師兄抱著走算怎么回事?
劉星澤趕緊從張長蘇的身上跳下來,“師兄……您最近怎么樣?”
劉星澤感覺自己有很多話想要和張長蘇說,但實際上開口知道他又不知道該說什么,最后只有這句簡單的問候。
“嗯。”張長蘇應了一聲,轉而問起了劉星澤的這段時間的經歷。
和張長蘇平淡如水的生活日常比起來,劉星澤的經歷就要精彩多了,他靠在張長蘇的身邊繪聲繪色地和他說起了自己在醫院的經歷,最后以縣醫院遇到的事情作為結尾。
“師兄,我想給肖絢絢提供一個工作。”劉星澤說道。
其實肖絢絢的學歷找工作應該是沒問題的,只是如果她要留在本地照顧年邁的養父母的話,鑒于本地的工資水平確實比較低,三個人的身體情況又都不太好,她的工資想要負擔全家的各項支出就會比較困難。
當然,本地也不是完全沒有高薪的工作,但是肖絢絢的身體情況恐怕是很難競爭的。
而劉星澤這邊不管是種植基地還是朝陽山景區那邊,都可以給肖絢絢提供一個工資水平比較高的工作,至于具體能拿多少肯定還要看她自己的能力,但至少肯定會比本地的普通工資水平高上不少。
其實真正說起來,景區那邊就職業規劃來說發展前景是比種植基地更好的,但劉星澤對種植基地這種的員工要求更高,或者是誰對員工的道德水平要求更高。
畢竟藥材是用來治病救人的。
張長蘇道:“但行善事,對方接不接受讓她自己選擇。”
劉星澤也是這么想的,他臉上控制不住地露出笑容,用力點頭,繼續說道:“縣醫院的事情,如果后續沒有改進的話,我想要和楊師姐說一說,師兄您覺得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這個做法按照成人世界的潛規則來說,可能是不太恰當的,劉星澤不是不懂這些潛規則,但他覺得潛規則完全不遵守肯定是不太好的,但完全遵守也沒有必要。
張長蘇對他的想法表示了支持,“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
劉星澤回來的時候太陽才剛剛開始下山,現在天邊的紅霞已經消失,沒有燈光的山上天色暗了下來,抬頭還能看到若隱若現的星子。
王萌萌蹲在墻邊有些發愁。
劉星澤回來他們全都看到了,王萌萌本來還想去打招呼來著,然后被師兄們組織了,當然啦,王萌萌自己也覺得劉星澤和張長蘇之間有一種別人無法插@入的感覺。
但是飯都做好了,再不吃飯晚課的時間都要推遲了,所以她到底要不要去叫他們吃飯呢?
她猶豫糾結的時候,張長蘇已經看到了她,“王師弟,你蹲在那里做什么?”
王萌萌猛地站了起來,露出了尷尬的笑容,“長蘇師兄、小師弟,我來叫你們吃飯。”
劉星澤倒是沒有被打擾的不悅,雖然他確實很喜歡和師兄單獨相處,但他也同樣想念云來宮的一切,包括可愛的師兄們。
“王師兄你看起來氣色好好,比之前更漂亮了。”劉星澤笑瞇瞇地和王萌萌打招呼。
誰會不喜歡被夸呢,尤其是王萌萌這樣的年輕人。
她立即忘記了之前的尷尬,非常誠實地摸著自己的臉,笑得跟朵花兒似得,“真的嗎?我也覺得自己這段時間氣色好了,這都是因為咱們這兒伙食好的緣故。”
劉星澤自然而然地一邊和張長蘇一起往外走,一邊接話,“嗯嗯,師兄們廚藝也好,我在外面這幾個月,最想念的就是我們這邊的飯菜了。”
……
晚上躺在收拾好的床鋪上,劉星澤有一種久違的安心和寧靜之感。
和在城市里的時候不同,透過木質的窗扉,劉星澤能夠聽到森林里傳來的蟲鳴之聲,偶爾有一兩聲鳥鳴聲傳來,倒是顯得夜晚更加安靜了。
劉星澤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很快就睡著了,大抵是山上夜間清涼的空氣和熟悉的蟲鳴足夠催眠吧。
次日早上,王雙媛博士和往常一樣起床晨練,就看到劉星澤和張長蘇在交手,其他人站在旁邊圍觀。
她來的有點晚,交手已經到了尾聲,劉星澤明顯有些招架不住了,沒過一會兒,劉星澤手上的劍就被張長蘇挑飛,斜插到了旁邊的泥土地里,搖晃了一會兒靜止不動了。
張長蘇收起自己的劍,淡淡地說道:“有點退步了。”
劉星澤蔫噠噠地去把自己的劍撿回來,這把劍是他家里專門請鑄劍大師為他打造的,在他手里堪稱明珠暗投。
其實劉星澤的劍術退步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他在醫院那邊雖然不像是正經的醫院職工那么忙碌,但也并不輕松,最后一段時間更是如此,每天還有其他事情要做,練習的時間自然大大減少了。
而像是劍術這樣的技藝,別說一段時間沒有練習了,哪怕一兩天沒有練習,在大師的眼中都是非常明顯的,張長蘇無疑稱得上劍術大師。
但劉星澤并沒有為自己辯解,退步了就是退步了,沒有好好練習就是沒有好好練習,一切的解釋都像是借口。
張長蘇看劉星澤低垂著腦袋像霜打的茄子,也沒有再責備他,抬手摸了摸他的頭毛,平靜地道:“傍晚來找我,陪你去練習。”
劉星澤驚喜地抬頭,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會不會太耽誤師兄的時間了?”
張長蘇收回手,一邊往回走一邊道:“我是你師兄。而且觀里的事情有朱師弟。”
張長蘇口中的朱師弟朱柯斌聞言露出了幽怨的表情,長蘇師兄您也知道自己是真的甩手掌柜啊!
然而為了長蘇師兄的幸福,在劉星澤看過來的時候,朱柯斌還是露出了快樂的笑容,說道:“對,那些雜事都有我們呢,不影響長蘇師兄清修。”
師兄弟們回去吃飯了,在旁邊看了一會兒的王雙媛博士和他們打了聲招呼,按照原計劃去晨練。
就是走在路上,王雙媛博士總覺得剛剛的氣氛似乎有點不對勁。
不管是劉星澤和張長蘇之間的氣氛,還是其他修士們看兩個人的眼神,好像都有點怪怪的。
不過母胎單身的王雙媛博士對此實在沒什么頭緒,甩甩頭決定放棄思考,要不然以后再多觀察觀察好了。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王雙媛博士的直覺告訴她,并不是什么壞事,也并不是大家對離開了一段時間的劉星澤產生了隔閡,既然如此就不必著急。
【作者有話說】
感覺前兩天可能是太熱了吧,整個人都軟綿綿的,啥事都不想做,這兩天稍微降溫,指降到了34度……但感覺狀態回來了一些。
據說接下來我們這邊還會繼續高溫,而且會更熱,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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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葡萄柚
◎反正我也不著急出成果。◎
太陽漸漸升起, 一如既往地大地灑下光輝,夜宿在觀里的香客們也都醒來了,吃過早飯他們就要準備下山了, 然后中午的時候會有新一批的香客上山來上香禮拜。
觀里的其他人顯然都已經適應了這種變化, 從天師府來的各位師兄更是習以為常, 畢竟天師府不僅有香客, 甚至還有游客。
可憐了劉星澤, 他還是不太能適應這些名為信徒,實則是吃貨的人,但在某種程度上,劉星澤也有一種詭異的滿足感。
類似于:雖然方法有點奇怪, 但你就說我弘道成不成功吧!
成功必然是成功的,看這每天絡繹不絕的香客,誰都沒辦法說這弘道不成功的。
而且日常值殿和香客們交流的幾位仙長也不得不承認, 不管這些香客是不是真的有向道之心,他們是真的挺努力的就, 至少是認真學習過一些玄門經典和禮儀的, 雖然都是很普世的那些。
比如面前這位賴著不想走一再誠懇地表示希望能夠在云來宮皈依修行的, 值殿的何樂嫻熟道近乎麻木地拒絕道:“本觀只收有師承的在家修士。”
這已經是何樂拒絕的不知道多少個了, 而其他值殿的師兄弟們也拒絕過不知道多少個。
其實一般來說宮觀收皈依弟子要求是不會這么嚴格的,正一派尤其如此,當然也不是說嚴格一點不行, 主要還是看各個宮觀自己的想法。
云來宮呢,以前當然也是沒有這么嚴格的,但實際上云來宮也沒有什么皈依弟子, 實際上就一個劉星澤, 位置確實太偏了, 路海不好走,實在沒什么人來,當然張長蘇也樂得清靜。
現在云來宮的政策也確實是,只收有師承的皈依弟子,也就是說得觀里有修士愿意收徒才行。
之所以如此,最主要的原因當然是因為這些信誓旦旦想要在云來宮皈依的香客心全都不誠,并不是真心想要修道,單純只是舍不得云來宮的美食而已。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張長蘇這對方面還是有要求的,不僅僅是出于控制人數的考慮。
也不要求所有皈依弟子都能夠像是劉星澤這樣,花幾年的時間在全國各地荒山野嶺尋仙訪道,這別說皈依弟子了,入門弟子絕大多數也是做不到的。
可至少也不能差太多,連一開始的動機都不純,對吧?
被何樂拒絕之后,那個年輕香客又糾纏了一會兒,大概是意識到這里的仙長們確實沒那么好說服,只好放棄,戀戀不舍地跟著大部隊下山了。
觀里熱熱鬧鬧的,對劉星澤來說最讓他欣慰的事情大概是,他回來之后,總算沒有人再試圖來和他套近乎拉關系了。
其實對有人找他靠近乎這件事情劉星澤并不陌生,他的家境注定了他身邊就是會有很多這樣的人,包括何露告訴他的那些背地里嘲笑譏諷他的人,在真正見到他的時候,態度不知道會有多諂媚。
這也是劉星澤從來懶得計較這事的原因,這種人太多了,沒舞到他面前的是真的計較不過來,而且和這種只敢在背后蛐蛐的膽小鬼較真也挺丟份的。
但劉星澤當然也不可能給那些人什么好處,交好就更加不可能了。
但現在就不同了,這些香客依然在試圖和他套近乎,但目的不是為了從他家里拿到什么好處,而只是為了能多吃一口菜,讓劉星澤也是哭笑不得。
相對來說,劉星澤不得不承認,他更喜歡現在的理由,不過如果可以能讓他安靜一點就更好了。
在觀里轉了一圈發現沒有自己能做的事情之后,劉星澤去了王雙媛博士他們的那邊。
工作站依然十分忙碌的樣子,似乎不管什么時候,他們總是有工作能做。
劉星澤觀察了一會兒,湊到王雙媛博士身邊,詢問道:“王師姐,有什么我能幫忙的嗎?”
王雙媛博士這才注意到他,也不跟他客氣,直接說道:“你來的正好,你們觀里的葡萄柚可以采摘了,我們準備摘一些當樣本,你一起來吧。”
自從王雙媛博士他們來了之后,觀里的田地還有果林很多時候都有他們幫忙照顧,當然他們在照顧的同時也在收集數據,并不勉強。
也因此,他們自然也用了可以自由取用觀里種植的蔬果的權力。
不過工作站的各位還挺客氣的,日常取用要么就是自己吃,要么就是做實驗用,取用的量其實不大。
因此每當有水果可以大批量采收的時候,觀里都會給工作站的每個人留一份,不僅足夠他們自己吃,也足夠他們拿去送親戚朋友。
劉星澤聽王雙媛博士說要采摘葡萄柚當樣本并不奇怪,應了一聲問道:“樣本有什么要求?”
如果是采摘來吃的葡萄柚,當然是選擇成熟的。
但樣本的話肯定會有不同的要求,得看研究的目的是什么。
王雙媛博士雷厲風行地道:“不同階段的果實都要采摘一組,等這一批樣本采摘完,就可以開始采收了。”
王雙媛博士沒有多解釋,劉星澤也不多問,想要知道什么他后面總會知道的,不必急于一時。
不過他們去采摘葡萄柚的路上,王雙媛博士還是稍微給他解釋了一下,“這個一方面作為主項目研究的數據資料,未必能用上,但肯定得有。另外一方面我也有一個自己的項目需要一些數據,趁機一起采樣。”
劉星澤有些好奇,他還真不知道王雙媛博士自己在做的是什么項目,“王師姐在做的項目是什么?不方便說的話也沒關系。”
王雙媛博士笑起來,說道:“也沒什么不能做的,我主要是做一些柑橘屬植物的譜系和育種方面的研究,正好咱們山上柑橘屬的植物不少,我已經采集了不少數據。后面我打算嘗試做一些雜交育種的嘗試。”
劉星澤不由咋舌道:“果樹的雜交育種,想要看到成果需要花費很多時間呢。”
一般人種植果樹都不會選擇從種子開始種起,和草本植物比起來,蔬果想要從種子長成到可以結果的程度,需要的時間太長了,大家普遍選擇的方式是直接購買商家培育的樹苗移栽,這樣過不了一兩年就可以吃到果子了。
而培育果樹的學者們,選擇有性繁殖育種方式的當然也有,但總的來說還是嫁接的方式更快。
王雙媛博士輕松地一笑,說道:“沒事,反正我也不著急出成果。”
王雙媛博士這樣說的時候,其實并沒有什么自矜自傲的情緒,固然這年頭在科研領域能夠耐得住寂寞花費幾年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時間去追求一個成果的年輕人是不多見的,但她其實并不覺得自己比其他年輕學者更好。
她就是單純的只是因為比別人更多了底氣而已,并且這種底氣并不是她自己給的,而是她老板溫憲教授給的。
科研人員也是人,畢竟也還是要生活在現實中,必須考慮很多現實的東西。
現在科研圈子里有些浮躁的風氣,不能說完全沒有年輕人耐不住寂寞的原因在里面,但肯定也不全是因為這個,更多的也是現在的研究所和高校對學者們的要求有關。
比如高校提供給學者的短期合同,一旦合同到期沒有拿得出手的科研成果,那么高校的學者們就有可能會面臨解約走人的境地,這種情況甚至可以說十分普遍。
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要求學者們沉得下心不著急追求成果也不容易,畢竟關系到飯碗。
君不見當年震驚整個學術圈的某高校副教授刺死系主任的事件,就是因為這樣的科研壓力和解約的境地讓那位副教授失去了理智。
而王雙媛博士自然也不是什么不在意外界不在意自己飯碗的圣人,她能夠做到淡然處之,單純只是因為她的老板溫憲教授就不是盲目追求成果的人。
他對自己手下研究員,尤其是自己的學生的能力心里十分有數,不需要看成果去了解他們的能力。
他當然也會去詢問在自己手下工作的學生們近期的工作進度,但對什么時候能出成果是沒有要求的,他只是需要自己的學生確實在工作,并且不是在敷衍度日就可以了。
至于研究成果,科學研究本身就是充滿了不確定性的,即便是諾獎得主,也不能保證自己的每一項研究都能有讓人滿意的成果,科研本身就是在試錯,只要是正常的試錯過程,溫憲教授完全能夠接受其中的成本。
雖然王雙媛博士是這么解釋的,但劉星澤一天對她肅然起敬。
即便王雙媛博士說的也都是對的,但有一點同樣不能忽略,科研人員想要功成名就,就是必須拿出成果來的。
就算沒有離職的壓力,能夠耐得住寂寞本身就是人類十分稀缺的一項品質。
科研工作者的數量很多,其中能夠被人記住的是極少數,大多數人都只是會被人默默遺忘的基石而已。
然而只要有能夠有機會脫穎而出的潛力,誰又會甘心只做一塊不起眼的基石呢?
更何況能夠在學術圈嶄露頭角帶來并不只有名聲,還有其他一切物質上的利益。
說的直白一點,為什么溫憲教授現在能夠這么囂張?
本質上就是因為他做出來的成果足夠亮眼。
學術圈,還是要拿成績來說話的。
固然會有某些人能夠憑借著長輩的蔭蔽得到一些榮譽和地位,但是在真正的大佬眼中,也不過是跳梁小丑而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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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日常
◎說高興肯定有點奇怪。◎
到了種了葡萄柚的地方, 劉星澤發現果樹上掛著的果子果然已經成熟了,黃澄澄的看起來十分誘人。
按照王雙媛博士的要求,劉星澤把各個生長階段的果子都好好剪下來一些小心地分門別類放到了專門的樣本袋里貼上標簽。
標簽的內容不僅是果子的發育階段, 還有采摘的果樹是哪一棵, 采摘的具體位置如何之類的信息, 另外在采摘之前他還拍攝了視頻和照片, 方便以后查閱。
順便一提, 為了方便研究,入駐云來宮以來,王雙媛博士帶領著自己的團隊,給山上所有的果樹全都做了標簽, 取了名字。
雖然名字也就是葡萄柚一號、葡萄柚二號這樣的編號,但在進行研究和論文寫作的時候確實會方便很多,畢竟同一品種的不同植株, 在生長的過程中必然是會產生個體差異的,進行研究的時候也必須考慮到這一點。
也因此, 采樣這工作, 聽起來好像很簡單, 其實真正做起來需要注意的點還是挺多的, 得耗費不少時間。
也幸好他們今天需要采集的樣本只有葡萄柚的果實,至于枝葉花之類的,此前王雙媛博士就已經完成了采樣工作。
兩人花費了一個早上的時間完成所有的采樣工作, 王雙媛博士抹了把汗,笑道:“小師弟你幫了我大忙了,等到我的論文完成, 一定加上你的名字。”
“好啊, 那我就等著王師姐您帶我飛升了。”劉星澤也沒在意, 只當王雙媛博士是在開玩笑,便也笑著應了一句。
畢竟只是幫忙采集個樣本而已,最多也就是出現在論文的感謝名單上,署名作者就太離譜了。
王雙媛博士笑了笑,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的論文想要寫出來,搞不好還得十幾年呢,現在掰扯這個就沒什么意義。
劉星澤則詢問道:“王師姐,你準備怎么雜交?”
王雙媛博士道:“這個暫時還沒有最后的方案,我打算先再研究一下柑橘屬植物的基因譜系,之后應該會同時嘗試多種雜交方式。”
多種雜交方式同時嘗試顯然是很常見的選擇,畢竟果樹雜交育種需要的時間太長了,如果真的要等一種雜交嘗試的結果出來再進行第二種嘗試,那可能這輩子能不能搞完全看運氣了。
當然,即便是在草本類植物的雜交實驗中,同時進行多種雜交實驗對比也是十分常見的研究方法。
劉星澤聽了也理解地點點頭,“柑橘屬植物的譜系確實……有點太混亂了。”
目前在學界,對柑橘屬植物的譜系也并沒有完全明確,柑橘屬植物的雜交,甚至是自然雜交都是非常常見的。
比如葡萄柚,其實就是柚子和橙子自然雜交之后的產物,后來經過一代代的選育,才有了現在作為水果的葡萄柚。
也因為柑橘屬植物自然雜交的現象自古以來就十分常見,因為柑橘屬植物的基因譜系有些過于復雜,有些物種到底是怎么來的,學界目前甚至沒有明確的結論,出于一種混沌的狀態之中。
劉星澤感慨道:“如果王師姐你能夠把柑橘屬植物的譜系全部梳理清楚,也能夠發一篇非常好的論文了。”
王雙媛博士哈哈一笑,說道:“小師弟,你怎么知道的,我確實有這個打算。”
雖然不太著急出成果,但是在研究的過程中如果能發好的論文,王雙媛博士自然也是很樂意的,誰會嫌棄好論文太少呢?
當然,那種技術學院院刊上的論文就算了。
劉星澤道:“工作量很大啊,王師姐加油!”
雖然是很重要的工作,但如果讓劉星澤做的話,他是沒什么興趣,相對來說他還是對生態農業的工作更感興趣。
當然啦,育種類的選題他現在也已經在做的,但選擇的范圍肯定是草本類的工作,就算是木本類的也得是嫁接這類技術,真要跟王雙媛博士一樣搞果樹雜交,他博士就別畢業了。
把樣本保存好,劉星澤就跟王雙媛博士道別回去吃飯了。
王雙媛博士倒是很愿意留劉星澤下來吃飯啦,但劉星澤還是很喜歡張肖勇師兄的廚藝,工作站的大家畢竟不是專業的。
自從朝陽山景區高價菜食材來源是云來宮的消息被傳出去之后,云來宮的廚房壓力也大了很多,除了張肖勇之外,其他師兄弟也都會輪流去幫忙。
其實香客們也都很樂意幫忙,按理來說富豪們屈尊降貴去廚房幫忙是很讓人感動的,云來宮的修士們也確實十分感動然后堅定地拒絕了他們,因為他們幫忙的時候……是真的會偷吃啊!
誰懂啊!
一群億萬富豪,爭著搶著去一家宮觀的廚房幫忙,就是為了幫忙的時候就偷偷吃上一兩口,說出去都沒人信的程度。
而另外一個改變,就是吃飯的位置了。
以前云來宮沒什么人,在哪吃飯是沒什么講究的,天不熱也不下雨的時候,多數都是直接擺在張長蘇他們住的院子里的。
現在人多了都擺在院子里就不適合了,于是自從云來宮最初建造以來就從來沒有使用過的飯堂,終于被收拾出來派上了用場。
值得慶幸的是,雖然人很多,但并不嘈雜,這些富豪們為了給云來宮的修士們留下良好的印象,每個人都非常講規矩,不僅吃飯的時候安安靜靜不喧鬧,吃完更是會主動幫忙收拾餐具。
至于說剩飯剩菜,那就更加不可能了,他們只覺得不夠吃,如果不是胃確實實力有限,他們恨不得再多吃點,每天都是光盤行動,就算是以前不太喜歡吃的食材,在這里也吃得很開心。
劉星澤在修士們專門給自己留那一桌坐下,小聲地和旁邊的師兄嘀咕道:“不知道為什么,看著這些人吃東西的樣子,總有一種在喂鴨子的感覺。”
雖然他聲音很輕,但桌邊的修士都是習武之人,這段時間吃富含靈氣的食物身體各方面的素質也更上一層樓,自然都聽到了他們的話,忍不住小聲笑了起來,當然是不含惡意的那種笑。
劉星澤這比喻聽起來有點奇怪,但還真別說,仔細看看這些吃東西的人,確實有點搶食的鴨子的神韻在里面了。
王萌萌也小聲問道:“你還見過鴨子吃東西呢?”
云來宮雖然種菜,但是不養家禽家畜啊,現在也只養了兩只貓貓當寵物,劉星澤的出身就更加不太可能養鴨子了。
劉星澤面不改色地道:“嗯,以前在養殖場見過。”
頓了一下,劉星澤想起養殖場里給鴨子喂食的場面,評價道:“很壯觀。”
他這可就把王萌萌說得好奇起來了,決定等什么時候下山,也去找一家養殖場瞅瞅,這場面到底有多壯觀。
吃過晚飯收拾完畢,修士們一如往常帶著香客們去過經,這個工作以前都是張長蘇在做的,現在就是大家輪流來,劉星澤在云來宮的時候也經常去幫忙,維持一下秩序之類的。
其實大多數時候也并不需要他維持秩序,香客們都挺有自覺的。
過經完畢要下山的香客就結伴下山了,要在山上留宿的香客們則自由活動,有不少人會選擇在山上到處逛逛,不過也都很規矩,也就是在相對安全的地方隨便走走拍拍照片之類的。
據說這段時間還有人去到了竹林里,和去到竹林采食的小熊貓們不期而遇,興奮的拍了不少照片,畢竟計算是億萬富豪,大多數也是沒機會見到野生小熊貓的。
劉星澤也沒太在意,只要這些香客別和小熊貓發生沖突就行,否則不管是誰受傷了都不好。
而除了這些日常活動之外,每天下午還會有仙長隨機講課,講課的內容不一定,有些時候是講經,也有可能是教各種樂器或者太極劍太極拳之類的,富豪們來說也是陶冶情操、強健體魄的一個不錯選擇。
唯一的問題就是,因為香客們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能再來,聽了上一節課可能就聽不了下一節課了,也是因此仙長們講課也是隨心所欲,反正就算他們課程內容連貫起來,香客們也聽不連貫。
另外這個課像是興趣班,愿不愿意聽也是隨意的,不想聽去做別的事情也行,不過大多數香客都愿意去聽一聽,除非確實是自己完全不感興趣的內容,當然仙長們每天中午也都會提前預告今天上課的內容。
順便一提,還有人對講課的內容感興趣,希望云來宮能夠把內容錄制成視頻放在云來宮的公眾號上播放。
播放云來宮的公眾號倒是能夠播放這些視頻的,他們有相關的網絡宗教傳播內容的許可,只是他們懶得做這個事情,覺得聽課這種事隨緣就好,不必強求,畢竟內容也不成體系,放上去也沒什么意思。
今天是王萌萌在教香客們彈琴,鑒于大多數香客都沒有古琴基礎,她教的主要是入門的指法,偶爾有兩個會彈一些的,她就在其他人聯系基礎指法的時候,對她們進行針對性教學。
劉星澤去稍微圍觀了一下就撤了,他還得去找師兄練習劍法,俗稱——被@虐。
這個過程劉星澤剛跟著張長蘇習武的時候就經歷過,后來漸漸步入正軌張長蘇就讓他自己練習了,現在又回到過去,劉星澤的心情略微有點復雜。
說高興肯定有點奇怪,畢竟他也沒有特殊癖好。
但是可以和師兄在一起,就他們兩個人單獨練習,這種事情在如今的云來宮還是挺奢侈的,劉星澤確實悄悄的有點欣喜。
【作者有話說】
晚上溫度一直維持在32度,現在氣溫30度……感覺有點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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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觀星
◎比星空更精彩。◎
對打嘛, 在這個過程中,產生字體接觸肯定是難免的對吧?
而在練習的過程中,張長蘇要糾正劉星澤的動作, 產生肢體接觸就更是理所當然了。
劉星澤一個動作一個動作的重新順下來, 盡力控制自己的神思不屬, 讓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正經的地方。
以前沒有明確這種想法的時候, 所有的接觸似乎都非常平常, 但一旦明白過來自己的心思,似乎所有正常的接觸都變得曖昧了起來,即便大概率張長蘇并沒有這些想法,思想飛了的只有劉星澤一個人。
好不容易甜蜜又痛苦地結束練習, 劉星澤收起劍,就聽到張長蘇淡淡地說道:“師弟,你走神了。”
劉星澤頓時魂飛魄散, 第一反應就是驚疑張長蘇是不是發現了自己的心思,尤其是在練習的過程中, 他的想法多少有些……不太純潔。
不過很快, 劉星澤又覺得不太可能, 如果師兄真的會讀心術, 能夠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黃色廢料,根本不可能這么平靜,等到聯系結束才說話。
而且……而且師兄明明意識到了一些東西, 當時卻沒有別的反應,也沒有生氣地拂袖而去,這是不是說明……他其實并不完全是一廂情愿?
劉星澤看著張長蘇的臉, 心里蠢蠢欲動地有點想要試探點什么, 但話剛到嘴邊卻又縮了回去。
這一刻他終于有點明白了, 為什么那些身處在一段情感中的人,總是患得患失,瞻前顧后,因為真的輸不起。
他可沒有忘記,他現在還不是云來宮的入室弟子呢,萬一他表露出自己的心意惹怒了師兄把他趕出去怎么辦呢?
再等等吧,耐心地等一等。
劉星澤這樣告訴自己,露出乖巧的表情低頭道歉,“對不起師兄,我下次不會了。”
低頭的劉星澤看不懂張長蘇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意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沉默了十來秒后,張長蘇平靜地應道:“嗯。”
……
做完晚課出來,天已經完全黑了。
留宿的香客們一部分早早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休息,也可能是回去通過網絡處理一些事情,畢竟富豪們大多是比較忙的。
也還有一些或是第一次來對山上的夜晚充滿了好奇,或者干脆就是無所事事,就在山上到處亂竄,只要他們不搞破壞也不離開宮觀,修士們就都不管。
劉星澤和張長蘇走在一起,還能聽到香客們興奮地說著山上夜晚的星空真漂亮之類的話。
他不由也抬頭看了看天空,不得不承認確實非常漂亮,天邊的銀河肉眼可見,閃爍的恒星就像是點綴在銀河這條飄帶上的金粉,讓銀河更顯得夢幻美麗。
注意到了劉星澤的動作,張長蘇突然開口道:“想要去看星星嗎?”
劉星澤愣了一下,有點沒反應過來張長蘇的意思。
張長蘇只當他默認了,拉著他的手道:“來,帶你去看星星。”
劉星澤以為張長蘇是有適合看星星的地方,而且被突然被牽住手讓他跟不住耳根發紅,幸好現在天黑,山里也不像是城市里到處都是燈光,沒人會注意到他的異常。
劉星澤被張長蘇拉著手來到了藏經閣,這里也是整個云來宮最高的地方之一。
登上藏經閣的頂層,張長蘇打開了一個機關,一架通往屋頂的閣樓的木梯被放了下來。
劉星澤因為過熱而變成一團漿糊的腦袋終于恢復了一絲清醒,他來過藏經閣很多次,但此前并不知道這里還有這個機關。
說起來藏經閣的頂層層高確實有點低,但此前劉星澤并沒有特別注意過。
張長蘇敏捷地爬上樓梯,然后轉身對劉星澤伸出手。
樓梯并不難爬,其實劉星澤自己也是能夠爬上去的,但師兄朝他伸手了啊!
劉星澤腦子完全被“師兄的手”刷屏,緊張地把手伸了過去,迷迷瞪瞪地被張長蘇拉著爬上了屋頂的閣樓。
上去之后,劉星澤才意識到,這里其實是一個簡易的觀星臺,屋頂有一個可以打開的機關,而在這個機關的下面,是一個……天文望遠鏡。
張長蘇站在天文望遠鏡的旁邊,招呼劉星澤過去,“不是想看星星嗎?過來啊。”
劉星澤愣愣地走過去,還是感覺有點懵,不由問道:“我們這里怎么會有天文望遠鏡?”
據劉星澤淺薄的了解,這個天文望遠鏡雖然和國家建造的那種大型光學望遠鏡不能比,但也不是普通的那種,價格不菲,不像是玩票的。
張長蘇道:“師父以前買的,他喜歡觀星,師父羽化之后我也不太來這里,你要是喜歡的話,以后就給你玩。”
觀星術本來也是玄門占卜術的一種。
劉星澤看看天文望遠鏡,他對天文學倒是沒有太多的興趣,看星星就是純粹欣賞星空的美,這個天文望遠鏡給他用,那純屬于明珠暗投了。
不過考慮到如果他不用的話,這個天文望遠鏡也就是放著沒用而已,劉星澤遲疑地說道:“我就是……普通的看看星星。”
張長蘇平靜地點點頭道:“我知道。”
劉星澤雙眼亮晶晶地看著張長蘇,沒有說話但心里卻在想:師兄的意思是,不管他用天文望遠鏡是不是有正經的用途,都給他玩嗎?
劉星澤沒有說話,張長蘇自然也沒有回應,他轉身開始操作天文望遠鏡,“來,會用嗎?”
雖然張長蘇自己對觀星興趣不大,但曾經確實是和師父王利均仙長認真學過的,即便很久沒有用過了,操作依然非常熟練。
那么劉星澤到底會不會用天文望遠鏡呢?
他會。
他對天文學確實沒有特別的興趣,但有錢人的生活總是豐富多彩的,他學生時代就去天文臺參觀過,和天文臺的科研人員學過,甚至他的以前的學校就有天文望遠鏡可以讓學生們操作,不過他們學校的天文望遠鏡沒有這一臺高級。
不過看著張長蘇操作天文望遠鏡的手,劉星澤鬼使神差地道:“師兄教我。”
說完劉星澤才反應過來,然后在心里給自己辯解,自己確實已經很久沒有用過天文望遠鏡了,這臺望遠鏡還這么貴,先跟師兄學一學更穩妥。
張長蘇也不知道信了沒有,但確實手把手地教了劉星澤操作方法,教完才意味不明地說道:“學你的很快。”
劉星澤目光游移,半真半假地道:“嗯,我以前有學過,但是大概有十幾年沒有碰過了,不太有把握。”
張長蘇輕笑了一聲,笑聲在這個半封閉的小空間里顯得有些低沉,從他鼻腔中呼出的熱氣似乎灼燒到了劉星澤的耳尖,讓他耳朵上剛剛退下去的紅暈再次上浮。
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師兄調戲了,但又覺得可能只是自己的錯覺的劉星澤有些不自在地移動天文望遠鏡尋找天空中的銀河,他原本只是想要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但很快就被天文望遠鏡中清晰美麗的銀河吸引了。
劉星澤專注的看著美麗的星空的時候,張長蘇也在看他,看他臉上變幻莫測豐富多彩的表情。
從劉星澤第一天來到云來宮的時候,張長蘇就發現了,他這個師弟雖然出身有點不一般,但其實是個十分單純好懂的人,什么情緒都寫在臉上。
劉星澤對他的好感,張長蘇自然是發現了,如果說以前這一點還不是很明確的話,那么劉星澤這次回來之后,幾乎就已經把一切都放到了明面上,大概只有劉星澤自己覺得只要自己不說出來,就沒人會發現。
而張長蘇之所以不挑明,一方面是因為他自己其實還不是很明確自己的感情,一旦挑明師兄弟的關系就會變得很尷尬,不如就先這樣,他也可以趁此機會看看自己到底是什么想法。
二來是因為他其實也不太確定劉星澤的這種感情有多堅定,能夠堅持多久,年輕人的感情總是充滿了不確定性,也許曾經愛的山盟海誓,沖動退去之后就會變成相看兩厭。
如果是關系比較遠的兩個人相愛之后分手可能還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但他和劉星澤的關系,如果太輕易地確定關系,分手的時候必然是一地雞毛,劉星澤恐怕也很難繼續留在云來宮了。
所以劉星澤不主動提,張長蘇也便假裝什么都不知道,有些東西需要經過時間的沉淀,才能知道到底是否可靠,感情正是如此。
劉星澤興奮地看完星星,轉過頭正想要和張長蘇分享自己的感受,就發現張長蘇目光專注地看著自己的臉,兩人四目相對,劉星澤被絢麗的星空壓下去的不自在頓時重新回來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師兄,你在看什么呢?”
張長蘇輕笑一聲,直言不諱地道:“你的表情。你自己有注意過嗎?很有趣,比星空更加精彩。”
劉星澤氣血上涌,臉刷的一下全紅了,訥訥地不知道說什么。
張長蘇沒有再給他雪上加霜,移開目光道:“看好了嗎?不看了我們就回去吧。”
劉星澤紅著臉傻傻地點頭,看著張長蘇收拾好,又把打開的天窗重新關上,這才回過神來。
下了藏經閣,師兄弟兩人走在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上往回走,劉星澤也恢復了正常,跟張長蘇分享起自己看到的星空美景,只懊惱自己不是學文學的,描述不出夜空萬分之一的美麗,更懊惱剛剛忘了讓張長蘇也看看。
悄悄看著張長蘇淡然出塵的側臉,劉星澤不由道:“師兄,下次你還陪我去看星星嗎?”
“有空的話。”張長蘇模棱兩可地回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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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地方病
◎看來自己不是個戀愛腦。◎
浪漫的星空對劉星澤來說只是一時的, 日常生活的瑣碎才是平常。
不過即便是日常生活,對劉星澤來說其實也很有意思呢。
送走了昨晚留宿的香客之后,劉星澤和幾個師兄一起去采摘葡萄柚。
幾棵果樹雖然果實累累, 大多數都已經成熟可以采摘了, 但是師兄弟們忙活了一下早上, 還是全部忙完了。
等到新一批的香客到來, 他們看到的就是一大筐一大筐暫時放在院子里散發著柑橘屬植物特有的清香的葡萄柚, 頓時就議論了起來。
有人說道:“這不是葡萄柚嗎?難道這就是我們今天的水果,我還挺喜歡吃的。”
還有人微微皺眉,“葡萄柚吃起來有點苦,我不太喜歡。”
“說不定云來宮的葡萄柚沒有苦味呢?聽說云來宮的東西都好吃, 就算原本不喜歡的吃了也覺得特別好吃。”
“苦味是葡萄柚特有的風味,沒有苦味的葡萄柚算什么葡萄柚?”
“就是說啊,葡萄柚吃的不就是那種層次豐富的風味嗎?苦味也是必不可少的一種。”
“那還是算了, 我就喜歡沒有苦味的葡萄柚。”
香客們議論紛紛的時候,修士們……把葡萄柚給抬走了。
不過看著香客們眼巴巴的樣子, 修士們還是很有同情心告訴他們今天每個人都能分到一個葡萄柚, 不喜歡吃葡萄柚的也可以把屬于自己的那個帶走或者分享給別人。
剛剛還在嫌棄葡萄柚有苦味的香客頓時目光一凜, 看著周圍其他人的眼神充滿了警惕。
嫌棄歸嫌棄, 把屬于自己的那份分給別人是不可能分給別人的,親兒子也不行。
順便一提,現在云來宮給香客們提供的所有食物都是分餐制的, 每個人能夠分到的食物分量基本上是一樣的,當然要說一點誤差都沒有是不太可能的,但誤差肯定不大, 至少不太能看得出來。
倒也不是他們完全沒有考慮過不同人的食量差距, 但問題是……一旦他們給每個人準備的食物分量或者種類不同, 就總是會產生各種各樣的糾紛和矛盾,大家都覺得自己吃虧了不公平。
反而是現在這種絕對公平完全不考慮個性化差異的分配方式,大家都表示滿意,那……他們也就只好遵照香客們的意見了。
而對于這種不太照顧個體差異的分配方式,香客們也有自己的解決方法。
吃不完的就打包嘛,平時他們出去吃飯可能是不打包的,但云來宮的食物值得啊,他們甚至不需要云來宮心煩,自帶打包盒,還配了冷藏設備。
不夠吃的就更方便了,自己從山下帶點吃的過來也不是多麻煩的事情,雖說不能吃飽是有點傷心,可是想到大家的食物分量都一樣,他們就完全能夠接受了。
修士們說完也并不想去探究香客們內心的精神世界,現在來云來宮的香客太多了,探究不過來的。
而在采摘完葡萄柚之后,下午劉星澤還要去田里和果園里巡視,畢竟雖然之前他也能通過無人機拍攝的視頻遠程了解情況,到底不如自己親眼看到來的直觀,從這點上來說,劉星澤的思維還挺外科醫生的。
這份工作需要花費劉星澤很多時間,實際上也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因此就連和張長蘇一起練習劍術的時間都被挪到了晚上。
劉星澤忙碌了一整天,結束和張長蘇的對練回到自己的房間里之后,還需要整理一下今天巡視農田和果園記錄的數據。
所有一切都完成洗完澡躺在床上,劉星澤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昨天還在砰砰亂跳的心臟,今天平靜地仿佛昨天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他撫摸著自己的心口,當想到張長蘇的時候,他依然能夠感覺到心中洶涌澎湃的感情,但這種感情似乎并不會影響他的日常生活,他能夠把一切分的很清楚。
看來自己不是個戀愛腦。
劉星澤這樣想著,心里悄悄松了一口氣。
第一次接觸到愛情的劉星澤,有時候也不免會想起小說影視劇里那些主角或者配角為了愛情要死要活不管不顧的樣子,如果自己也變成這樣,給師兄、給家人、給身邊的所有人帶來種種麻煩,想想就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呢。
幸好,幸好他不是很這樣的,就算愛上了師兄,也是一個正常人的形狀呢。
愛情當然是很美好的。
劉星澤想到了張長蘇,心頭涌起的感情是那樣的甜美,讓他不由在心里再次強調,愛情當然是很美好的。
但除了愛情,世間還有很多感情同樣非常美好。
劉星澤很高興自己能夠明白這一點,這樣萬一他和師兄不能在一起,也能正常的相處吧。
懷著對未來的美好期待,劉星澤進入了夢鄉。
……
在云來宮停留了差不多一周的時間,劉星澤的學習和研究進度一切正常,穩步推進。
至于他和張長蘇的情感發展……毫無發展。
不管在哪里,劉星澤的每一天總是很忙,雖然是他把自己搞得這么忙碌的,而張長蘇并不會去打擾他的正常工作和學習。
當然兩人肯定也不是毫無互動的,張長蘇也是劉星澤的老師嗎,兩人每天都是會有固定教學時間的,而教學之外日常生活中他們也難免會在一起。
但教學的時候,兩人多數時候都沒有太多雜念,偶爾有一些曖昧也發展不起來,日常生活中就更加有點……習以為常的感覺了。
因此下山按照約定去縣醫院的時候,劉星澤心里難免有一點小小的失落,但更多的還是釋然。
原本他也沒指望能夠在短時間內發生什么改變,現在這樣也不錯,慢慢來,他總是會有機會的。
一路胡思亂想到了醫院,劉星澤才清空了自己的大腦。
然后就發現現在醫院的情況和他上次來還不太一樣。
縣醫院的忙碌程度和大醫院當然是不能相比的,但也絕對不清閑,畢竟是縣里最好的醫院,普通的小病居民們也不愿意大老遠跑到別的地方看病,大多數至少也會選擇先到縣醫院做個檢查。
因此縣醫院的人還是挺多的,但絕對沒有現在這么多,甚至到了擁擠的程度。
劉星澤一路走過去,險些被當成插隊的,好不容易到了普外科,才總算松了一口氣。
他放下東西,一邊換上白大褂,一邊好奇地問道:“今天醫院里怎么那么多人?”
胡孝忠給劉星澤安排的助手之一,資深住院醫朱春芳道:“最近這幾天醫院都挺忙的,不過和咱們外科關系不大,基本上都是在山上被蚊蟲咬傷出現了一些過敏癥狀來治療的。”
“蚊蟲咬傷?”劉星澤穿好白大褂,聞言不由愣了一下。
不過他也很快就反應過來,畢竟他現在也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普通富二代了,自己也在山上種地,知道現在確實是蚊蟲比較多的季節,只是云來宮附近因為有張長蘇他們布置的針法,所以才對他沒什么影響。
“很嚴重嗎?”劉星澤坐下來,有些關心地詢問道。
朱春芳沉吟了一下,大致總結道:“被咬的人很多,不過沒什么嚴重的病癥,大體上就是普通的過敏癥狀,用藥過后很快就能恢復。”
頓了一下,朱春芳補充道:“其實這在咱們這邊屬于是常見疾病了,畢竟是山區,山上各種蚊蟲本身就多,咱們醫院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許多被蚊蟲叮咬的人來就診。”
這就屬于地方性疾病了,劉星澤微微皺眉,“沒有什么從源頭控制的方法嗎?”
朱春芳攤手道:“縣里也一直在想辦法盡量控制了,包括一些消殺工作,以及衛生科普工作。但是您也知道的,居住區還好控制一些,山里想要控制基本上是不可能的,為了生態平衡也不可能去對山里的蚊蟲趕盡殺絕,只能呼吁居民山上加強自身防護。”
劉星澤無言以對,其實別說山里了,城里也沒有辦法完全消滅蚊蟲老鼠,尤其是蚊子和蟑螂,簡直是和人類斗的有來有回。
全世界有不少科學家研究過如何徹底消滅蚊子,然后結果是……蚊子不是你想消滅就能消滅的。
云來宮的針法當然是很有用的,但針法這東西……也沒法全民推廣啊。
劉星澤倒是想到了驅蚊藥包,但是普通的驅蚊藥包效果其實和現在市面上賣的驅蚊水差別不大,而如果是用他種植的草藥制作的驅蚊藥包,效果倒是可以想象會很可觀,但想象現在這些藥材給絕癥患者使用都還不夠,劉星澤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劉星澤無奈地搖搖頭,“希望以后能研究出更好的驅除蚊蟲的方法。”
在場的醫生都表示十分贊同,蚊子是所有人的一生之敵啊!
辜傳慶沒有參與他們的話題,默默把手術病人的資料整理好放到劉星澤的辦公桌上,“劉醫生,這是這兩天擇期手術病人的病歷資料。”
劉星澤看了眼桌子上厚厚的一疊紙質資料,隨意地翻了一下,發現雖然有一些檢驗報告,但是影像學檢查的原片顯然這里是看不到的,他便問了一句。
辜傳慶說道:“影像檢查的原片在醫院的系統里可以看到,我幫您登錄一下系統,您搜索患者的姓名就可以找到他們的片子了。”
“謝謝,麻煩你了。”劉星澤客氣地道謝。
也許是因為醫院是新建的緣故,醫院的系統也是挺先進的,用起來很方便,速度也很流暢,沒什么卡頓,對急性子非常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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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偏方
◎怎么個生吃法?◎
劉星澤依次把所有患者的影像片都調出來查看, 作為他的手術助手,辜傳慶和朱春芳也站在他身后一起看了半天,朱春芳有些好奇地問道:“劉醫生, 您很擅長看影像片嗎?”
劉星澤實事求是地說:“不算擅長。”
醫學影像片的閱片是比較專業的一個領域, 醫院又專門的影像科可不僅僅是為了給患者提供檢查的, 同樣很多內科和外科醫生也需要影像科醫生的專業閱片意見, 當然現狀是并不是國內所有醫院的影像科醫生都很專業。
劉星澤是學過閱片的, 但鑒于宋承明主任自己就是那種比較老派的外科醫生,指對影像片的檢查結果并不完全信任,更相信自己開刀之后眼睛看到的東西,宋主任自己對影像片的閱片就不是非常擅長, 劉星澤跟著他學自然也成不了閱片大師。
倒是徐珺的閱片能力很出色,在外科醫生里都是極為出眾的,比很多影像科的醫生都要更優秀, 但學醫需要學習的東西太多了,劉星澤暫時還沒時間跟徐珺師兄深入專研這方面的技術。
劉星澤這樣說, 朱春芳也不知道他是真心的還是在謙虛, 于是繼續問道:“那您能看磁共振片嗎?”
核磁共振儀器的價格還是很可觀的, 除非購買的價格之外, 每年維護也是一大筆費用,縣醫院以前是沒有這種說高級確實挺高級,說不高級其實全國各地很多醫院都有了的儀器的, 還是今年醫院新建之后才買的,閱片的醫生還是專門從外院挖來的。
不過鑒于縣醫院剛剛開展這個項目,很多人都還不知道, 另外核磁共振儀器貴導致檢查的費用也很貴, 除非真的不得不做, 本地的患者其實是不太舍得花這個錢的,目前還不算很熱門。
劉星澤:“……不會。”
不是,你們縣醫院的醫生,專門挑上級的弱點戳的嗎?
影像片的閱讀里,磁共振片算是最難的那種了。
想要讀懂磁共振片,首先數學得好,劉星澤數學倒是不錯,畢竟他學經濟的時候需要用到數學的地方也不少,但數學也只是讀片的前提條件而已,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
醫學生還有專門的課程學習影像片的閱讀,劉星澤暫時還沒有系統地補上這門課。
朱春芳嘆氣道:“我也不會,大學里倒是學過,但當初上課的時候我就沒學會,現在工作了這么多年,更是已經完全還給老師了。”
劉星澤露出了尷尬而又不失禮貌的微笑,雖然他總是聽到有人這么說,但記憶力超群,學過的東西根本不會忘的他,其實根本不能理解,為什么有人會忘記學過的東西?
天于是就這么被聊死了。
還是分析病例吧。
朱春芳認命地拿起了第一份病歷道:“這是下午第一臺手術的患者,到時候主任給您給一助,我是二助。這個患者是肝吸蟲病導致的慢性膽囊炎,肝吸蟲病已經治好了,但慢性膽囊炎經過保守治療效果不佳,決定手術切除。”
劉星澤應了一聲,這份病歷他之前已經大致看過了,現在再看一遍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的地方,感覺沒什么問題了,才有些好奇地問道:“他怎么得的肝吸蟲病?”
這個患者并不是因為肝吸蟲病被收治入院的,因此關于他肝吸蟲病的病史就沒有記錄的那么詳細,但他相信縣醫院醫護工作者們的八卦能力,這種八卦肯定能被扒拉出來。
朱春芳也沒有辜負他的信任,放下病歷就說道:“生吃野生淡水魚吃出來的。”
“啊?”劉星澤露出了沒見識的表情。
吃野生淡水魚他能理解,畢竟這確實能吃,但生吃?怎么個生吃法?像是刺身那樣嗎?
順便一提,雖然是萬惡的有錢人,但劉星澤對所謂高級的日式料理毫無興趣,不管是淡水魚還是海魚,養殖魚還是野生魚,他都拒絕生吃。
畢竟就算是超低溫冷凍的養殖海魚,其實也并不能完全避免寄生蟲和細菌、病毒的風險,最安全的方法永遠是……煮熟了吃。
但生吃野生淡水魚的話,基本上可以認為是所有魚生里面風險最高的一種,他還以為現在已經沒人會這么干了。
朱春芳露出了有些奇怪的表情,說道:“就是有些民間奇奇怪怪的偏方,覺得生吃某種魚可以治病,然后他們又覺得野生魚肯定比養殖魚更滋補效果更好,然后……”
然后病沒有治好,又給自己吃出了肝吸蟲,現在還要把膽囊給切了,也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劉星澤知道民間偏方千奇百怪什么都有,但還是覺得非常奇怪,“他原本是想要治什么病?為什么不來醫院?”
朱春芳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目光往在場男性同事的下三路掃了一眼,道:“不舉。”
在場的男醫生們:“……”
不舉就不舉,看他們干什么,他們正常的很。
在夏國的文化環境中,男性還是很在意這個的,用不用是一回事,能不能用是另外一回事。
劉星澤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就,有些事情吧,也不能怪民間的一些人輕信偏方,畢竟是這種事情,如果是在就醫無效的情況下,肯定會想要什么辦法都試試的,就是有些偏方確實就是不靠譜。
他不太想和女醫生討論舉不舉的問題,雖然是正常的醫學討論,可是他又不是泌尿外科的。
劉星澤移開目光,若無其事地說道:“我們去看看患者吧。”
“好。”朱春芳微微轉過頭掩飾嘴角的笑意。
看來這位京城大醫院來的劉醫生,還挺純潔的,提到這種下三路的話題,還有點羞澀呢。
醫院的風氣嘛,就是這么一回事,尤其是外科更是如此,縣醫院的外科只會更過分。
朱春芳雖然是女性醫生,但不管是在手術室里,還是在其他時候和同事在一起的時候,都是能夠面不改色開男同事的顏色玩笑的,當然男醫生們只會更過分。
這當然絕對不能說是好習慣,這種氛圍也談不上健康,但想要改變這種現狀,是非常困難的,朱春芳自然沒有這個能力,就只能去改變自己適應環境。
當她不在意這些玩笑,甚至比其他人更會開玩笑的時候,她就是勝利者。
或者當有一天,她站在比其他人更高的位置之后,其他人都要以她的意志為轉移,她不喜歡的東西,就不會出現在她面前。
現在距離她實現自己的第二個目標當然還很遙遠了,就只能勉強適應自己并不算特別喜歡但至少也習慣了的環境的樣子。
但在這樣的環境之中如果能夠出現一個可愛的純潔的同事或者說上級當然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只希望這位可愛的上級能夠堅持的久一點,別被醫院的環境給同化了。
目前看來情況還是比較樂觀的,因為暫時搞不清楚這位大醫院來的事實上的上級醫生的性格和路數,大家對他都比較謹慎,而顏色玩笑至少也得等混熟了知道對方喜歡才會開始,畢竟就連主任胡孝忠對他的態度都非常謹慎呢。
……
下午胡孝忠給劉星澤安排了三臺手術,全部都完成的非常順利。
三臺手術都是胡孝忠當一助,辜傳慶和朱春芳輪流充當二助。
其實原本的計劃胡孝忠只當第一臺手術的一助,確定沒問題之后,第二臺和第三臺手術他就不上了。
不過第一臺手術做完,胡孝忠突然有了別的想法,具體來說就是,他覺得單孔腹腔鏡的手術,他自己也可以學一學嘛。
胡孝忠雖然已經是縣醫院的普外科主任了,但其實也就是四十幾歲的年紀,在醫生里都是年富力強的,再加上他的基礎操作水平還是很不錯的,學個單孔腹腔鏡對他來說不算太難。
辜傳慶和朱春芳心里肯定是有點想法的,但這點想法不足為外人道,只能憋在心里,忍著。
劉星澤倒是挺滿意的,胡孝忠雖然以前沒做過單孔腹腔鏡,可是他基礎扎實,做助手那是綽綽有余,手術過程還是讓劉星澤感覺很舒服的,和在仁合醫院做手術的時候也沒有太大差別。
走出手術室,劉星澤對胡孝忠的想法有所改觀,覺得他雖然管理可能不太行,但自己的技術還是挺不錯的。
而做了三臺助手的胡孝忠對單孔腹腔鏡技術也有了一些心得,本質上手術的流程其實都是基本一致的,只是因為器械的不同有些東西需要一些技巧訓練,胡孝忠也就自己的理解和劉星澤進行了一些討論。
劉星澤呢,單孔腹腔鏡和三孔腹腔鏡都做過,對這兩者在技術上的區別確實也有一些理解,兩人一路討論著往外走。
在靠近等待區的時候,突然有尖叫聲傳來,雖然是各種嘈雜的聲音,劉星澤預感不妙,趕緊快走兩步靠近了聲音傳過來的方向,就看到有一名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倒在地上,胸口溢出的血液染紅了白色的衣服。
而在他的旁邊,一個面目猙獰的男子手持長刀正準備朝他劈砍過去,周圍的人似乎都被嚇傻了。
劉星澤也是瞳孔緊縮,電光火石間他也來不及多想,隨手從旁邊護士推著的推車上操起一把手術刀當做飛刀朝著持刀男子的握刀的手腕上射了過去。
手術刀速度極快地穿過男子持刀的手腕,扎入了后面的墻壁之中,晃了晃靜止不動了。
【作者有話說】
最后的……刑事案件,確實有點事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吧。
對,出事的就是我們這邊的醫生,人非常優秀,和傷人者沒有任何關系,純屬無妄之災,非常讓人悲痛。
我屬于情緒比較豐富的類型吧,昨天晚上看到消息就沒睡好,早上醒來眼睛都很難受。
現實總是讓人意難平,就想在文里發泄一下,順便一提,醫院安保真的要好好做了,不僅是保護醫生,也是保護區看病的患者和家屬。
另外,本文的事件和現實發生的時間并不相關,情況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只有兇器,不過之所以選擇西瓜刀作為兇器,是因為前年發生在我媽同事的兒子身上的案件,他在大排檔吃夜宵的時候,就是和隔壁桌的人發生口角爭執,然后被用西瓜刀捅傷,大出血搶救無效死亡。
不得不說,在我國這種管制比較嚴格的國家,西瓜刀真的是很容易獲得的那種……大殺器。
感謝在2024-07-19 21:51:53~2024-07-20 22:33:1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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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搶救
◎我給你當一助。◎
持刀男子發出一聲慘叫, 手中的長刀應聲落地,他也很快捂著自己手上的手腕痛苦呻@吟,臉上原本就猙獰的表情, 因為痛苦變得更加扭曲。
劉星澤毫不猶豫地沖上去一腳踢開了落在地上的長刀, 將持刀男子撲倒在地, 將他的雙手反剪在背后, 單膝落在他的脊背上, 壓制了持刀男子所有的掙扎反抗。
這一切都發生在短短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里,胡孝忠驚愕過后也很快反應過來沖到了倒地的醫生身邊進行搶救,并大聲喊道:“快來人幫忙把常主任送手術室搶救!報警了沒有?馬上報警!”
劉星澤也沖著在場的醫護人員喊道:“去推張行床過來,還有束縛帶!”
雖然地上這個是兇手, 然而可悲的是,作為醫生他們不得不為這個傷害自己同事的兇手提供救治,即便剛剛從驚嚇中回過神來的醫護人員們恨不得他的手就這么廢了, 免得以后傷害更多人。
地上的常主任很快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兇手的一刀不知道傷到了什么部位, 常主任的出血速度很快, 讓在場的醫護人員都感到揪心。
他們之中的一些人或者平時和常主任的關系并不和睦, 甚至可能有不小的矛盾, 但現在所有人都沒有去思考更多,只希望常主任能夠平安,生死面前, 這樣甚至可以稱為災難的事情面前,沒有人去糾纏平時的個人恩怨。
但持刀男子就沒有這樣的待遇了,出于樸素的職業道德, 他們不得不為持刀男子提供救治, 但指望他們對傷害自己同事的兇手有多上心, 那顯然是強人所難了,醫護工作者也是人,也有作為人的基本的感情。
不過大概是考慮到劉星澤一直這么壓制著行兇者也挺累的,護士人員們雖然行動沒有那么積極,但也沒有故意拖延時間,就是把行兇者抬上行床用束縛帶捆起來的時候,動作有點粗暴,束縛帶捆的相對緊了一點多了一點而已。
但這也是完全合理的對吧?
畢竟這可是一個危險的行兇者呢,如果不捆的結實一點,萬一他掙脫了舒服繼續傷人怎么辦呢?
至于兇手會不會感覺到不舒服,當然還是醫院里的醫護人員以及患者和患者家屬的安全更加重要,不舒服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行兇者也被推走之后,劉星澤沒有跟上去。
其實他之前扔手術刀的時候沒有考慮太多,也沒有刻意避開行兇者手上的大動脈,但從行兇者受傷之后的出血量來看,肯定是沒有傷到大動脈的,既然如此就沒有生命危險,不必在意。
他活動了一下因為用力壓制行兇者而有著僵硬的肢體,詢問了一下受傷的常主任所在的手術室,就立刻趕了過去。
劉星澤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幫上忙,畢竟在醫學領域他就是個初學者,但……實話說吧,他對縣醫院醫生的技術水平確實不太信任,想著萬一常主任的情況縣醫院處理不了,他也可以第一時間和楊文丹師姐聯系在緊急處理之后立即轉院。
“情況怎么樣?”心里想著最糟糕的情況,劉星澤走進手術室就詢問道。
此時手術臺上主刀的是胡孝忠,他臉上的表情非常難看,可以看得出來心情絕對十分糟糕。
“很糟糕,嚴重肝損傷,血住不住,我們暫時不確定還有沒有別的出血。”回答劉星澤的不是胡孝忠,而是旁邊給他當一助的辜傳慶,他的表情也非常凝重。
胡孝忠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催促道:“血什么時候能送到,催他們快一點!”
此時鏈接著常主任的儀器上尖銳的聲音一直響個不停,提示常主任依然在大量出血,出血的速度很快,常主任的血壓在持續降低。
旁邊的護士拿著電話,一邊和對面溝通,一邊簡短地答道:“一分鐘之內。”
胡孝忠沒有在催促,只是看向劉星澤,問道:“小師叔,老常的情況很糟糕,得切肝了,您做過肝切除嗎?”
劉星澤點頭道:“肝切除我做過二三十臺的助手,可以給你當一助,我去洗手。”
胡孝忠又看向朱春芳,問道:“字簽了嗎?”
沒有家屬簽字的手術,風險是很大的,雖然常主任是醫生,而且是因為這種事情,但……胡孝忠想要救同事,也要保護自己。
朱春芳點頭:“全都簽了。”
常主任的妻子也在醫院工作,是檢驗科的,接到通知之后馬上就趕過來了。
同為醫務工作者,常主任的妻子對這些流程十分了解,盡管心里擔心的不行,但還是第一時間簽署了所有的文件,給常主任的搶救爭取時間。
這個情況胡孝忠也心里有數,而這個時候血漿也終于送到了,溫熱的血漿通過提前建立的好幾條靜脈通道輸入常主任的身體里,維持著他岌岌可危的血壓,讓他的情況似乎變得穩定了起來。
但胡孝忠很清楚,這是不夠的,常主任的出血量靠輸血不是辦法,必須盡快把血止住。
劉星澤刷了手換好手術服,說了一聲之后和辜傳慶換了位置,低頭一看常主任腹腔里的情況就不由皺眉,也總算知道胡孝忠為什么說必須切肝了。
他一邊配合胡孝忠的操作,一邊皺眉問道:“不是穿刺傷嗎?”
胡孝忠最開始也以為是穿刺傷,但后來看到常主任上腹部的刀口就知道怎么回事了,那個行兇者將長刀刺入常主任的腹部之后并不是立即抽出,而是在將刀在常主任的腹腔內轉動之后才抽出來的,心思可以說是十分歹毒了。
劉星澤聽了胡孝忠的解釋,總算知道了常主任的肝臟為什么會碎成這樣,幸好碎裂的部分不是很多。
現在擔心的點在于,常主任的腹腔內還有沒有其他大的出血點。
手術室內,眾人爭分奪秒搶救的時候,手術室外醫院里也多少有些混亂,有兇手闖入手術室砍傷的醫生的消息已經流傳了出去,不過因為沒有人拍攝視頻或者照片,屬于無圖無真相的階段,但醫院里的人基本上全都知道了。
患者和家屬們議論紛紛,但因為了解到歹徒已經被制服,也就沒有驚慌,只是都很關心情況。
醫生們了解的更多一些,知道常主任大出血還詢問血漿夠不夠,需不需要他們組織獻血。
常主任是普通血型,醫院里同血型的醫護工作者還是很多的,還有患者家屬在聽說之后也主動提出可以獻血,雖然他們之中的很多人可能并不認識常主任,但如果只是一點并不困難的幫助就可以挽救一條生命,大多數人都是有這種樸素的善良的。
但所有的這些紛擾都和常主任的妻子孫醫生沒有關系,她穿著白大褂坐在手術室外面,整個人現在腦子依然都處于無法運轉的狀態,根本無法想象為什么會遇到這種事情。
有一個相熟的女醫生陪著她,這個女醫生本來已經要下班了,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后專門趕過來的。
她握著孫醫生冰涼的手,并沒有說什么寬慰的話,只是默默地陪在她身邊,給她一點支持。
警察來的也很快,實際上他們接到報警的時候也驚出了一身汗冷,醫院是人員密集場所,出現持刀歹徒是非常危險的事情,直到聽到歹徒已經被制服他們才稍微松了一口氣。
警察來的時候,行兇者和受害者都在救治,醫務科的醫生把他們帶到了事發的手術區內,孫醫院其實也在這里等候,主要擔心她在外面會被其他患者家屬打擾,她的精神狀態屬實不算太好。
警察進來就看到地上那一大灘的血液,也不由心驚肉跳,詢問道:“受害者怎么樣了?”
醫務科的醫生看了眼陪同的普外科醫生,也就是朱春風,她最了解情況,在手術室里也沒用,就被派出來幫忙了。
她表情沉重地道:“常主任肝破裂大出血,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住他的生命。”
醫務科的醫生是后面才聽說的這件事情,知道的情況不多,聽到朱春芳這樣說也連忙問道:“怎么會這么嚴重?現在是誰給常主任做手術?血液供應夠不夠,要不要組織獻血?”
醫務科的醫生是情況他們縣醫院普外科的情況的,實在是小貓兩三只,能做肝切除的就只有胡孝忠和常主任兩人,其他人大概連肝都沒碰過,現在常主任在手術臺上,胡孝忠主任一個人能行嗎?
朱春芳道:“主任在主刀,京城仁和醫院來的劉醫生給他當一助,辜醫生二助。血液供應暫時還夠,但我出來的時候,常主任的出血量已經超過2000毫升了,最好也做一下準備。”
醫務科醫生的表情愁的不行,他知道警察對這些可能沒有太大的概念,對他們解釋道:“一個成年人全身的血液大概也就是4000-5000毫升左右,常主任差不多身體里一半的血都流出來了。”
這就讓過來的警察直觀的了解到了常主任情況的兇險程度,表情也十分凝重,為首的警察說道:“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們也可以獻血。”
醫務科醫生表達了感謝,不過案子還要繼續查,警察詢問了案件發生的大致經過,然后看了看角落的監控探頭,問道:“監控是開著的嗎?監控視頻我們需要拷一下。”
醫務科醫生爽快點頭道:“沒問題,稍后我通知監控室把視頻拷給你們。”
第178章 行兇者
◎他精神方面正常嗎?◎
了解了案件詳情和常主任的情況之后, 警察才問道:“行兇者情況怎么樣?”
他們也是因為清楚行兇者已經被控制起來,并且也有同事去行兇者那邊,確定沒有危險性了才有限去關心別的, 否則第一時間肯定是要先控制危險分子的。
朱春芳露出一個假笑, 說道:“只是手腕受傷了傷, 沒有傷及大動脈, 現在我們的同事也正在為他提供救治, 暫時不確定具體情況,但你們放心,肯定沒有生命危險。”
警察看出了朱春芳的情緒,也完全能夠理解, 實際上對這些危害社會和諧穩定的家伙,他們也十分厭煩,但沒辦法, 職責所在。
沒有再問行兇者,警察問道:“那位制止行兇者的醫生在哪里呢?我們需要找他做個筆錄。”
擔心醫院這邊有抵觸心理, 他又解釋道:“這位醫生的行為屬于見義勇為沒有任何問題, 做筆錄只是程序上的需求, 我們可以直接在醫院做筆錄。”
朱春芳還真有這方面的擔憂, 畢竟這年頭見義勇為反而被判故意傷害的事情也不是沒有發生過,但她也知道,這種事情她現在阻止劉星澤去做筆錄也沒用。
她道:“警察同志, 暫時可能沒有辦法。阻止行兇者的就是仁合醫院來的劉醫生,他現在正在手術室里參與對常主任的搶救。”
他們這邊說著話的時候,在旁邊不知道聽了多久的孫醫生突然開口問道:“警察同志, 那個行兇者會怎么認定?”
警察朝他看過去, 遲疑地沒有開口, 看了看醫務科醫生。
醫務科醫生低聲道:“警察同志,這位是常主任的妻子,也是我們醫院的醫生。孫醫生,你先別急,我相信警方肯定會秉公辦理,絕對不會放過一個壞人的。”
醫務科醫生的話明顯帶了點小心思,不過警察也沒有在意,開口說道:“具體最后怎么認定還要看檢察院那邊的判斷,就我們的經驗來說故意傷害肯定是沒問題的,也有可能判定故意殺人。”
至于最后的定罪量刑,那還要等法院的判決,也要看常主任那邊能不能搶救回來。
如果常主任活下來了,那可能就是故意傷害致人重傷或者故意殺人未遂。
如果常主任不幸……那就可能是故意傷害致人死亡或者故意殺人的既遂。
孫醫生紅著眼睛沒有說話。
倒是朱春芳似乎是想要說什么,但在看到孫醫生之后及時止住了話頭。
他們并沒有在現場久留,留下現勘警察在現場采集固定證據,其他人和醫務科醫生一起離開手術區往會議室的方向走。
走進會議室之后,朱春芳才說道:“那個人是沖著要常主任的命去的,他在將刀刺入常主任的腹部之后還故意轉動了刀刃,正是因為這個動作,常主任的情況才會這么嚴重。”
在場的人聞言都悚然一驚,警察們雖然不太懂醫學,但是他們對各種刀傷還是比較了解的。
一般來說本縣的各種打架斗毆或者激情砍人事件他們也處理過不少,但這種情況嫌疑人要么就是熱血上頭根本不會想那么多,要么就是原本就擅長打架的小混混,動刀子的有,但故意在刀刺入人體之后轉動刀刃的從沒遇到過,小混混們甚至會有意避免這樣做。
畢竟小混混們逞兇斗狠是一回事,他們也知道要避免對對方造成太大的傷害,這樣就算被抓了,也不會有太嚴重的后果。
一般來說造成嚴重傷害的,反而是那種熱血上頭的青年人,他們不了解如何保護對方保護自己,但即便是這種青年人,普通打架也是不會做出這種危險動作的,他們也沒有這種概念。
至于說有沒有可能,行兇者確實不是故意,轉動刀刃只是無意識的動作呢?
對此,警察同志只能說,如果對此有疑問,可以找大塊的豬肉嘗試一下,看看刀子刺入豬肉很深之后,嘗試轉動刀刃需要用到多大的力氣。
只能說,這完全沒有無意識的可能,需要用到極大的力氣才能做到。
這得是多大的仇,非得置受害者于死地啊?
警察心里猜測,有沒有可能是行兇者和受害者有什么私人恩怨,考慮到受害者醫生的身份,或許是醫療糾紛?
不過這些花他們當然不會沒眼色地當著受害者同事的面說出來,但之后他們肯定會對此做詳細的調查。
當然無論行兇者和常主任之間有什么恩怨,都只是他持刀傷人的理由,行兇者肯定是需要付出應有的法律代價的。
警察又問道:“行兇者的身上有沒有身份證件?”
這點醫務科的醫生是清楚的,他道:“沒有任何可以證明他身份的身份證件,但是我們找到了他的手機,聯系了他手機里的聯系人,對方是他的同事,表示會向他們領導說明此事聯系他的家屬過來。”
現在醫生們對行兇者進行的救治,是出于基本的職業道德,以及不希望自己的同事因為救助另外一個同事傷害了行兇者而需要承擔任何責任。
兩邊的手術都沒有那么快結束,警察就干脆在醫院等待行兇者的家屬過來,不過最后等到的是行兇者的公司派過來的代表,一個年輕的人事叫做劉江。
面對警察,劉江顯得有些緊張,他看向醫生詢問道:“聽說我們公司的員工受傷了在醫院救治,他沒有家屬,公司領導派我過來看看情況,醫藥費方面我們公司可以先行墊付。”
劉江是真的很緊張,救命啊,他來之前只知道有人受傷了,還以為是車禍什么的,怎么還有警察?
不過如果是交通事故的話,好像也確實可能會有警察。
這樣想著,劉江稍稍放松了一些。
警察說道:“同志您好,貴公司的員工在醫院持刀傷人在被制止的過程中受了傷,目前正在接受治療,受害者也在搶救,目前還沒有脫離生命危險。麻煩您跟你們介紹一下貴公司這個員工的情況。”
“啊?”劉江張大了嘴巴,整個人都懵了。
啥玩意?
持刀傷人?
呆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連忙說道:“哦哦,好的,警察叔叔。”
說話的警察:“……”
就……也行吧,他年紀確實也不小了,這個年輕人是看起來二十幾歲,叫他叔叔也沒問題。
劉江平復了一下心情,說道:“你們打電話過來的那個號碼的主人應該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叫做馮金山,他是我們公司一個普通的維修人員,在我們公司工作有十幾年了,額……”
說到這里,劉江卡殼了,其實他也才剛入職這家公司沒多久,平時和馮金山也沒打過交道,現在讓他說,他也不知道還能說什么了。
警察也不為難他,給他看了監控里拍攝到的行兇者的照片讓劉江辨認是否是本人,確定是本人之后才詢問道:“你之前說這個馮金山他沒有家屬?”
這個劉江知道,他點點頭說道:“對,他是孤兒,也沒有結婚,就自己一個人生活。”
警察繼續詢問:“他這幾天正常上班嗎?有沒有什么異常表現?”
劉江有點茫然地說道:“我看他的考勤表是正常上班的,至于異常表現……這個我確實不清楚。”
警察也不覺得奇怪,本來就是隨便問問試試,能有答案最好,不知道也不奇怪,他們之后肯定還要去馮金山的公司調查的。
警察又問道:“馮金山沒有結婚有沒有同居的女朋友或者關系比較好的同事朋友之類的?”
這個劉江還真知道一點,畢竟八卦是人類的天性,不論那女。
他說道:“馮金山在公司的人緣不太好,維修部門的很多同事都覺得他這個人很孤僻,性格可能有點偏執,不太喜歡和他來往。部門領導對他的評價也說他雖然維修技術還可以,但是為人處世不太行,和他同時進公司的很多人都升職加薪了,就他還原地踏步。
“至于感情方面,我聽說他好像一直有在相親,但是一直沒成。他還在公司里跟同事抱怨過相親對象和給他介紹相親對象的人,說的……嗯,不太好聽。不過這個我也就是聽人說的,可能有些夸大其詞。我想既然在相親,應該是沒有穩定交往的對象。”
他們這邊做筆錄的時候,醫院那邊確定了行兇者的身份之后,也應警方的要求去查了一下馮金山的就醫記錄,此時正好回來了。
醫務科醫生對警察說道:“我們剛剛查了一下,近一年內并沒有馮金山的就診記錄。至于一年之前,因為我們醫院的系統是剛剛建好的,之前的記錄現在查不到。不過也許你們可以查一下他的醫保記錄,如果是大病肯定有醫保報銷。”
劉江在了解到事情的經過之后其實也挺困惑的,他說道:“醫保方面的話,我們公司給員工上的保險是正常的,馮金山有職工醫保。不過,好像沒聽說馮金山有生什么大病,這幾年馮金山也沒有長時間請假的記錄。”
這個時候警察也感到有些困惑了,既然沒有生大病,又是孤兒,也沒有關系特別好的親戚朋友,那就不太可能是因為醫患矛盾來醫院行兇了,那……這個馮金山到底是為什么沖進醫院里來砍傷醫生?
遲疑了一下,警察問道:“這個馮金山,他精神方面,正常嗎?”
“啊?”劉江再次呆住,“他可能性格方面有些……不太討人喜歡,但平時感覺還屬于正常人的范圍,應該是沒有精神疾病的吧?”
第179章 切了
◎常主任運氣不算太糟糕。◎
聽到警察問起馮金山的精神問題, 醫務科醫生和朱春芳都不由皺眉。
畢竟精神病發作期間做什么都是不需要承擔刑事責任的,他們可不希望行兇者因此逃脫法律制裁。
不過朱春芳回憶事發當時的情況,雖然時間不長, 但這個馮金山完全沒有開口說話, 給人的感覺確實有點怪。
但朱春芳依然不愿意相信馮金山患有無法自控的精神類疾病, 當然馮金山到底有沒有病, 如果有需要, 后續會有專業機構為他做神經鑒定。
警察也沒有斷定這一點,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可能的方向,否則目前掌握的情況有點無法解釋馮金山這樣做的動機,正常人不太可能無緣無故沖進醫院砍人的對吧?
朱春芳想到了一點, 說道:“警察同志我覺得這個馮金山不太可能有精神問題,精神疾病的患者不太可能有意識地把長刀藏在包里偷偷帶進醫院,還故意等到有患者被推進手術區的時候趁機沖進來傷人的吧?這明顯是有預謀的行為。”
警察聽了朱春芳的話也覺得有道理, 不過他們依然覺得有必要考慮馮金山的精神狀況,也不是說非得馮金山精神有問題, 他們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必須考慮到的點, 辦案總是要全面考慮的, 作為警察也不能預設立場。
他們在這邊了解情況的時候, 手術室里,胡孝忠已經果斷地完成了對常主任破碎的肝臟的切除。
他的手法和劉星澤以前在仁合醫院合作過做肝切除術的主刀醫生比起來糙的離譜,但幾乎沒有任何猶豫, 十分干脆利落。
考慮到這是一場急診手術,劉星澤其實很欣賞這一點,畢竟目前來說什么預后都是其次的, 最重要的是保住常主任的性命, 快是第一位的。
果然, 完成肝段切除血管縫合之后,常主任的出血量瞬間就降了下來,慢慢基本上完全止住了。
手術室里所有人都放下了一半的心,至于另外提著的一半的心,則是擔心常主任腹腔內其他地方還有出血點沒有找到,畢竟行兇者的動作還真不好說會傷到什么位置。
如果腹腔里還有隱藏的出血點,現在也有可能因為被壓著沒有出血,但他們就這樣縫合的話,后續再出血就會很危險了。
找出血點的工作劉星澤經驗不足是做不來的,胡孝忠把縫合的工作交給他,自己默默地用手輕柔地撫摸常主任腹腔里的所有器官尋找出血點。
之后胡孝忠也確實找到了幾個小的出血口,但都不嚴重,縫上之后就沒事了。
胡孝忠把常主任的腹腔里摸了兩遍,確實沒有遺漏了,這才把提著的心完全放下,也終于有了開玩笑的心情道:“幸好脾臟沒有受損,不然今天真的玄了,咱們常主任運氣還沒有太糟糕。”
在場的眾人:“……”
這個笑話多少有點冷,常主任本人大概也是不會認同的。
但胡孝忠是普外科主任,在場的醫生們自然是不會讓他的話落到地上沒人接的,辜傳慶笑道:“常主任這一朝大難不死,以后可就可以享受一段時間的清福了。”
他這指的是常主任受了這么重的傷,即便命保住了,短時間內也沒辦法工作,必須在家里好好修養一段時間了。
對即便做到主任級別,工作也十分忙碌的醫生來說,這可是難得的假期。
不過考慮常主任現在也就是副主任醫師的級別,還有繼續晉升的想法,他自己本人也未必會為此感到高興就是了。
但歸總命保住了就是最好的消息。
常主任被直接送進了重癥監護室,一眾醫生從手術室里出來就看到了等在外面的孫醫生,她是認識胡孝忠的,馬上快步走過來期盼地問道:“胡主任,老常怎么樣了?”
胡孝忠嚴肅著臉說道:“命暫時是保住了,接下來還要在重癥監護室觀察幾天,畢竟是切了肝,又大出血,孫醫生你也是醫生,我就不多說了。你要是想看看老常就去重癥監護室吧,應該是可以見一面的。”
孫醫生喜極而泣,和胡孝忠道了好幾聲謝,才在朋友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往重癥監護室跑去。
胡孝忠見此也不由嘆了口氣,好好的突然遇到這種事情,孫醫生的心情可想而知,希望常主任能好起來吧。
等到他們換了衣服離開手術區,胡孝忠又陪著劉星澤一起去見警察,一方面他需要照顧劉星澤,另外一方面警方那邊也想要了解一下常主任的情況。
順便一提,馮金山的傷也已經處理好了,因為他的傷勢并不嚴重,目前已經被其他警察押送著帶回了警局。
劉星澤的筆錄其實沒什么好說的,就是詢問了一下他當時的情況,這些在監控錄像里也完全能夠看到,他就是如是說了一下,在筆錄上簽個字就沒事了。
和這個比起來,警察更關心常主任的情況。
對這個問題,胡孝忠語氣沉重地說道:“常主任的命是暫時保住了,現在在重癥監護室里,但后續到底能不能醒來,還要看他的求生意志。即便能夠醒來,后續也有留下后遺癥的可能性。”
其實常主任的情況并沒有胡孝忠說的這么嚴重,他能夠醒來過來的概率是很大的,身體肯定要好好修養一段時間,想要恢復和健康的人完全一樣是比較難的,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肝還被切了一部分,雖然肝臟會慢慢長,但長得還是比較慢的。
不過正常的生活問題不大,甚至工作也沒問題,就是以后不能太肝了。
但胡孝忠說的也不是假話,常主任也確實有小概率醒不過來,也有可能留下嚴重的后遺癥。
胡孝忠只是把比較嚴重的后果提出來說了而已,他這樣做也是希望警方能夠更加重視這個案子,了解到常主任這次的情況到底有多兇險多嚴重。
別看常主任現在人是救回來了,但他是真的鬼門關過了好幾關啊。
如果當時不是劉星澤果斷出手制服了那個兇手,常主任估計當然就被砍死了。
如果當時劉星澤沒有出現在那里,其他人沒有他這樣的身手,在搏斗的過程中,常主任可能會受更嚴重的傷,其他人也可能會受傷,還有可能耽誤常主任搶救的時間。
如果手術進行的沒有那么順利,如果沒有像劉星澤這樣跟過肝切除術的醫生給他當助手,如果血漿沒能及時送到……
有太多的如果,只要有一個應驗,可能常主任都下不了手術臺,甚至可能連上手術臺的機會都沒有。
送走警察,胡孝忠對劉星澤道:“小師叔,今天多虧了你了,現在醫院還有點亂,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吧?”
其實現在都已經錯過晚餐時間很久了,劉星澤下了第三臺手術本來就是準備去吃晚飯,結果就遇到了常主任那件事情,接著又上了手術臺,然后又來做筆錄,胡孝忠也挺不好意思的。
劉星澤并不在意,他溫和地說道:“沒事,我再留一會兒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
如果是在仁合醫院,劉星澤可能真的會覺得有自己沒自己都一樣,仁合醫院厲害的醫生太多了,他就是個半吊子而已。
但是在縣醫院,劉星澤發現自己真的能派上用場,不僅能派上用場,而且可能作用還挺大的。
既然如此,既然他現在就在這里,那他當然不可能在需要他的時候一走了之。
胡孝忠看劉星澤確實不想走,而他自己剛從手術室出來也不清楚現在情況,便也沒有堅持,道:“那就辛苦小師叔了。對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食堂估計也沒吃的了,大家點個外賣在辦公室解決吧,用我的手機點。”
他把自己的手機解鎖之后交給辜傳慶,道:“我也沒什么忌口的,你們喜歡吃什么隨便點,我等會兒回來,你們也不用等我。”
說完,他就匆匆離開了。
發生這么大的事情,他得去找一下院長。
胡孝忠讓隨便點,辜傳慶也是真的不客氣,主要還有劉星澤在呢,主任說隨便點肯定是真心的。
他很懂事的先問劉星澤想吃什么,劉星澤其實對吃什么沒什么想法,反正都比不上云來宮的伙食,和劉家的伙食也不能比,他想了想點了個本地特色菜。
劉星澤點完菜,辜傳慶又看向朱春芳,“你吃過飯了嗎?”
朱春芳搖搖頭,也點了個菜。
醫務科醫生已經走了,辜傳慶還給一起臨時加班的麻醉醫生和護士們另外點了外賣。
出了這么大還這么嚇人的事情,醫院里確實有些騷亂,尤其是直接相關的普外科更是如此,但醫院還得繼續開門,醫護人員還得繼續工作。
晚上其實并不需要劉星澤做什么,但他的存在本身就安定了大家的心情,雖然劉星澤是外人,可是他的技術現在已經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他甚至切過肝!
劉星澤:“……”
不是,別瞎說,他沒切過,他只是助手,肝不是他切的。
總之劉星澤的存在在某種程度上也算是一根定海神針,讓醫生們知道,萬一有什么他們處理不了的事情,是有人能夠給他們兜底的,技術上。
當然他們也不免有些感慨,大醫院出來的就是不一樣,年紀輕輕什么大手術都經歷過。
這點倒是實情,大醫院開展的手術更多,給年輕醫生的機會也更多,即便劉星澤不是宋承明主任喜歡的學生,只是普通的仁合醫院的小醫生,也是有很多機會能夠參與高級手術的,這就是大醫院能夠培養出更多優秀醫生的優勢所在。
第180章 某度得癌
◎好的,整一個邏輯閉環了。◎
劉星澤其實也沒有再醫院留到很晚, 大概晚上十點多的時候就回去休息。
第二天早上他再來醫院的時候,醫院已經恢復了正常的秩序,但這件事情也被報道了出去, 在網絡上傳播, 引起了多方的關注。
林子大了總是什么鳥都有的, 關注的人多了, 自然也會有一些不太擬人的東西渾水摸魚。
在這些報道的內容下面, 大多數的評論都是在譴責行兇者,祝福受傷的常主任盡快康復的。
即便一開始確實有人懷疑事件的起因是否是醫患糾紛,但在了解到馮金山短期內根本沒有在醫院就醫過,并且他也沒有在醫院就醫的親朋好友之后, 正常人也就到此為止了。
但總是有不太擬人的生物喜歡陰暗地猜測,常主任是否和馮金山之間有什么私人恩怨,問就是無緣無故馮金山怎么不砍別人就砍你呢?
偶爾出現的類似這樣的言論, 讓醫院的醫護人員們都感覺十分憤怒,不過他們并沒有在醫院里討論這些, 生怕讓原本就為常主任的事情擔憂傷心的孫醫生聽到會刺激到她。
因此劉星澤到了醫院之后倒也沒有聽到這個, 他放下東西, 主動詢問道:“常主任怎么樣了?”
朱春芳湊過來道:“情況還不錯, 常主任已經醒了,不過到底傷的太重,還得再重癥監護室住幾天觀察情況。”
“醒了就好。”劉星澤也為常主任感到高興, 而且這也是他參與搶救的人,他自然希望他們的所做的工作是有作用的。
而常主任能夠醒過來,基本上就等同于他的命是保住了, 后續能夠恢復到什么程度, 就要看后續圍手術期的護理和恢復情況。
如果說醫院這邊勉強可以說是恢復了平靜, 那么負責調查這個案子的警察現在的心情就可以說是十分崩潰的了。
昨天晚上,他們對馮金山連夜進行了突審。
馮金山倒是沒有表現出對抗審問的樣子,不管警察問什么他都回答了,但昨晚他們的對話大體上是這樣子的。
警察:“你為什么要去醫院襲擊醫生?”
馮金山:“因為我要死了,所以想要拉個人給我墊背,陪我一起死。”
警察:“為什么選擇常仁杰(常主任)作為目標,你認識他嗎?”
馮金山:“我不認識他,我就想殺個醫生,隨便是誰都行,進去正好看到他,算他倒霉。”
警察:“你為什么想殺醫生?”
馮金山:“醫生都不是好人,我是替天行道。”
警察:“你為什么覺得醫生都不是好人?”
馮金山:“醫院都亂開藥,亂開檢查,就是為了坑錢,醫生都不是好人。”
警察:“你在醫院遇到過這種事情?”
馮金山:“沒有遇到過,我不去醫院。”
警察:“那你怎么知道醫生會亂開藥和檢查坑錢?”
馮金山:“別人都是這樣說的。”
警察:“別人是誰?”
馮金山:“街坊鄰居,網絡上的人,都這樣說的。”
警察:“別人說你就信了?他們有證據嗎?”
馮金山:“別人都這樣說,肯定就是真的。”
警察:“那你為什么說你就要死了?”
馮金山:“我癌癥晚期,救不了,就要死了。”
警察:“什么癌癥?在哪個醫院檢查的?”
馮金山:“肝癌,沒去醫院檢查。”
警察:“沒去醫院檢查你怎么知道你得肝癌了?”
馮金山:“我網上查的。”
警察:“……”
好家伙,某度看病是吧。
警察:“那你為什么不去醫院檢查?”
馮金山:“醫生都不是好人,就會坑錢,不靠譜。”
警察:“……”
好的,整一個邏輯閉環了。
一整場審問下來,馮金山可以說是有問必答,但愣是把負責審問的警察給整不會了。
第二天早上連夜審問的警察頂著大大的黑眼圈端著一杯濃茶出現在辦公室里,整個人憔悴的不行。
當時二十幾年前,雖然經歷過的這樣的大案子不算特別多,但也不算少了,這樣的嫌疑人他是真的沒見過!
每一句話聽起來似乎都沒毛病,但整個整合起來,是你只能申請給他做個精神鑒定的程度。
其他警察也都聽說了昨晚審訊實力發生的事情,對他表示萬分同情,也有人有提出了自己的想法,“這個馮金山,會不會是在裝瘋賣傻?”
這種情況并不少見,犯罪分子不管犯罪的時候在想什么,等到需要他們承擔法律責任的時候,那肯定是基本上都會想盡一切辦法來逃避的。
而馮金山說的內容,屬實過于離譜了,根本不是正常人能說出來的話,但如果是故意裝瘋賣傻想要以精神病患者的身份逃避法律的懲罰,就頓時合理起來了。
負責審問的警察疲憊地嘆了口氣說道:“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我已經申請了給他做精神鑒定,一切等鑒定結果出來就知道了。”
這個案子本身其實事實很清晰,正確也很明確,馮金山一路進入醫院到整個行兇的過程,都被拍攝了下來,警方也已經找到了他自己去買刀的地方,甚至拿到了他購買長刀的視頻,他甚至是用自己的身份證實名登記的。
他們也對馮金山的社會關系進行了調查,正如他公司的人事劉江說的那樣,馮金山是孤兒,沒有關系比較近的朋友,沒有結婚生子,也沒有固定交往的女朋友,身邊也沒有關系好的人因為醫療事故出事,甚至沒有正常生病去世的。
另外他們還對馮金山和常主任之間的人際往來進行了調查,確實并沒有發現兩人之間有什么共同的關系,常主任醒來之后也說對行兇者毫無印象,兩人確實并不認識。
這也佐證了馮金山自己的供述,他并不是處于報復的理由試圖殺害常主任的。
警察還考慮了買兇殺人的可能性,對馮金山的收入情況進行了調查,并且還調查了馮金山的網絡聊天記錄、通話記錄等,并沒有發生來源不明的大額資金。
而馮金山的網絡聊天記錄……多少有些一言難盡,用現在的說法就是個典型的鍵盤俠。
現實中碌碌無為,在網絡上到處宣泄自己的戾氣,很多發言充滿了自己惡意的妄想,并且十分不堪入目。
負責查閱這些聊天記錄的警察看了之后,都覺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正直的心靈受到了污染。
但也就僅此而已了,警方并沒有找到任何和雇兇殺人相關的聊天記錄,也可以基本排除這個可能性了。
還有一點讓警方在意的就是,馮金山整個從購買兇器到闖入醫院傷人的過程中非常果斷,沒有任何遮遮掩掩,似乎根本不擔心自己會被發現。
這似乎也和他自己交代的覺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決定去殺一個醫生和自己一起死的想法吻合。
但這依然很離譜,警察還是覺得,十分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
社會上確實有一些人存在著很多偏見,比如覺得醫院就是坑錢的,當然醫療領域確實也存在一些害群之馬。
可是即便有再嚴重的偏見,懷疑自己得了癌癥之后,也應該會選擇去醫院檢查治療,而不是再網絡上查一查就認定自己要死了,決定去砍醫生報復社會吧?
就算他認定醫院是坑錢的,可他都要死了啊,錢財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還能有自己的命重要?
哪怕去試試呢?
萬一真的治不好,反正錢對他來說也沒用了。
如果能治好,花些錢也不虧是吧?
即便是那種容易走極端的人,一般來說怎么也得去醫院檢查過,醫生告訴他治不好等死了之后再去砍人吧?
又有警察說道:“先不考慮他有沒有精神疾病啊,這個馮金山,真的得了肝癌嗎?”
審問的警察道:“不清楚,據他自己說他這段時間經常感覺到肚子上半部分痛、惡心、嘔吐,搜索之后說是肝癌晚期。”
提問的警察沉默十幾秒后道:“我是不太了解醫學啊,但,怎么感覺這么不靠譜呢?”
另外一個年輕警察忍不住笑出聲來,道:“那肯定不靠譜啊。難道你們沒聽說過嗎?某度看病,癌癥起步。”
提問的警察說道:“正好我今天還要去醫院看看那邊常主任的情況,到時候我問問醫生吧。”
……
警察是早上十點多到的醫院,因為常主任還在重癥監護室里,他們沒有見到本人,只見到了孫醫生。
了解了常主任的情況之后,孫醫生詢問了案件進展。
這個……警察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主要是感覺如果把馮金山的話說出來,對受害者家屬也是挺難接受的,最后只說了案件還在調查中,暫時不方便透露,然后便落荒而逃了。
見過孫醫生之后,警察又到了普外科找劉星澤,主要是為了說明一下馮金山的情況,明確劉星澤并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等案件偵查結束之后,他們還會給劉星澤申請見義勇為的榮譽和獎金。
他們過來的時候,劉星澤正在看下午的手術病人的片子,聽了之后也沒有拒絕,獎金他是無所謂的,但榮譽沒必要拒絕嘛。
說完這事,警察問道:“對了劉醫生,還有一件事情要向您打聽一下。嫌疑人馮金山懷疑自己得了肝癌,依您的專業意見,您覺得他是肝癌嗎?”
警察又把馮金山的癥狀以及他某度看病的事情說了。
劉星澤:“……”
在場其他醫生:“……”
說實話,這年頭,某度看病的病人,他們遇到過不少,但查完不去醫院就認定自己癌癥晚期要死了的,他們也是第一次聽說,過于抽象了吧?
【作者有話說】
風好大雨好大,聽說明天臺風漸漸遠離會變小。
不過天氣,確實涼爽了不少呢,最高溫只有區區30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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