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瑪格諾的家人
灰原哀從水底冒出頭, 爬上了岸。
追擊的腳步聲回蕩在這處,到處都是,分不清方向。
“跟我來。”岸邊的男人說。
江戶川柯南被放在岸邊, 他戒備地看著男人, 卻見灰原哀跟了上去。
“灰原……?”
“是他。”灰原哀頭也不回地說。
江戶川柯南腦海中靈光一閃,明白了什么, 震驚的同時,也沒敢松懈下來。
男人帶著他們躲開了追擊后,忽然停下來, 目光精準地落在江戶川柯南身上。
江戶川柯南握緊手指, 如臨大敵。
要問他是誰了嗎?
這人是不是認識灰原,進而猜到了他的身份?
“你……”
江戶川柯南深吸了口氣,心臟快得幾乎跳出來。
FBI, 應該不會對能把人變小的藥感興趣吧?
“你認識羽仁凌?”FBI的王牌問道。
——誒?
江戶川柯南如何也沒料到這個問題。
他懵了片刻, 才回答:“啊……是。”
得到了答案,男人才轉(zhuǎn)頭看向說出了奇怪話的小女孩:“你是誰?”
“……?”江戶川柯南。
所以這人壓根沒認出來灰原是宮野志保嗎?
陌生的小女孩說出“是他”,難道不比自己認識羽仁凌更值得在意嗎?
灰原哀抹去臉上的水跡, “宮野,志保。”
赤井秀一愣住了。
過了幾秒,他才問:“發(fā)生了什么事?你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
接受能力好高!江戶川柯南默默想。
灰原哀簡短說了事情經(jīng)過,期間還透露了自己姐姐被瑪格諾殺了的事情。
赤井秀一沉默了許久,道:“我很抱歉。”
灰原哀又想起那些個日夜的悲傷和痛苦, 但她沒有哭, 反而十分冷靜:“那就做點什么吧,F(xiàn)BI。”
“我會做的。”
灰原哀眼底閃過什么, 但顧慮著江戶川柯南在這,她沒有說。
江戶川柯南感覺氛圍有點怪, 不過現(xiàn)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祈愿儀式上,很有可能發(fā)生大規(guī)模殺人事件,赤井先生,我們得去阻止!”
“儀式在下午六點。”赤井秀一掏出懷表,看了眼時間:“還有四個小時。”
江戶川柯南:“!!!”
他瞪大了眼睛,懷疑是自己看錯了,來自FBI的探員,怎么會擁有和羽仁凌一樣的懷表?!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以他和赤井秀一的距離,根本就不可能看錯!
那枚懷表,除了表殼上圖案的紋路相反外,就是和羽仁凌的一模一樣!
江戶川柯南還在遲疑中,沒有問出口,可赤井秀一先發(fā)現(xiàn)了他的異樣。
他眸光略微變了一下:“男孩,你見過這枚懷表?”
江戶川柯南猶豫片刻,道:“我在另一個人身上見過。”
“羽仁凌嗎?”
江戶川柯南:“你知道?”
赤井秀一小心收起了懷表:“它們是一對。”
一對?!
等等……等等!
江戶川柯南忽然心臟狂跳,他感覺自己發(fā)現(xiàn)了不得了的真相:“赤井先生,難道你是羽仁哥哥的弟弟?!”雖然姓氏不一樣。
“?”赤井秀一。
“……”灰原哀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連忙解釋道:“因為羽仁哥哥說過,他的懷表是家人送的,我問是兄弟嗎,他說,‘他應該會想做哥哥’……”
家人?灰原哀微怔。
瑪格諾……口中的家人?
赤井秀一垂下眼:“羽仁凌……是這么說的嗎?”
將旁邊兩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江戶川柯南靜默了下,有意無意道:“羽仁哥哥很在意那枚懷表,我常看見他隨身帶著,有時候還會拿出來,對著懷表發(fā)呆……”
“我總覺得他藏了很多心事……那天,我問他為什么和別人說沒有兄弟,他說——因為你放棄他了。”
男人的眼眸猛地縮了縮。
他的心臟好像都隨著這段話顫抖起來,明明身處和外界隔離的洞穴中,他卻恍然聽到了無比熟悉的聲音。
“阿秀。”
那人在家里,在學校中,在放學的小路上,在離別的小巷、重逢的日光、擁抱的機場、紛揚的大雪、東京的暴雨、北海道的月光……
在許許多多的地方,一聲聲喊道:“阿秀。”
“赤井先生?”小男孩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你真的是羽仁哥哥的家人嗎?”
赤井秀一有些難以呼吸,說不出話來。
在所有事情上,他都能冷靜的尋找最佳解決辦法,就算有所犧牲也無所謂,唯獨……唯獨那個人的事上不行。
宮川凌,宮川凌……這個人不肯放過他。
每當他覺得自己能狠下心,去做最正確的事時,這個人都要以他意想不到的方式,動搖他的內(nèi)心。
“赤井先生?”
“赤井先生!”
赤井秀一冷冷說:“不是。”
“啊?”
“我和羽仁凌,不是家人。”
江戶川柯南:“可是……”
“非要說的話,我們應該是敵人。”赤井秀一背過身:“你不要太信任他。”
……
諸伏景光把江戶川柯南的問話,傳達給宮川凌。
“赤井先生回答……”
宮川凌:“停,有人來了。”
諸伏景光停下述說,有些無奈地跟在赤井秀一三人身后。
而宮川凌那邊,正從海萊島的警局往外走。
他被抓到警局后,確認了身份,又被放了回來。
“羽仁先生!”
宮川凌聞聲望去:“矢歌小姐?你在等我嗎?”
警方去到現(xiàn)場沒多久,矢歌澄就醒了,但她沒有去醫(yī)院,也沒回家中休息,而是作為海萊島的巫女,要求跟著警方確認情況。
警方同意了。
矢歌澄淺淺微笑著:“是的,我已經(jīng)聽警官說過了,那個人是危險人物,你是為了救我才開槍的,謝謝你。”
“不用客氣,矢歌小姐,不著急去準備慶典和儀式了嗎?”宮川凌走到她身邊,兩人一起沿著道路往外走著。
“該準備的,早就準備好了。”
宮川凌側(cè)身看了她一眼:“矢歌小姐,應該年紀不大吧?”
矢歌澄愣了下:“我今年十七歲。”
“你認識我?”
矢歌澄驚訝地抬眼,卻見青年神情溫柔,只眉眼間帶著點困惑。
她點了點頭,又搖了頭:“我不認識你,但是我聽說過你。”
“可以走這邊嗎?我不能被別人看見。”矢歌澄指了跳稍顯陰暗的小路。
宮川凌跟在她身邊,矢歌澄繼續(xù)說道:“我們家族有很嚴重的遺傳病,除了向海神大人祈愿保住一條性命外,別無他法。但我的病比起過往來,還要嚴重,我姐姐……也就是這一代本來的巫女人選,她心疼我,送了我去東京,想讓我在大城市接受長久的治療試試。”
“我父母都反對,不過有姐姐支持,我還是在東京住下了,也在東京讀了高中。”
“高中?”
海萊島的太陽很烈,但是這處樹蔭環(huán)繞,十分涼爽,現(xiàn)代化的建筑也逐漸少見,像是沒開發(fā)的原始路段。
“是的,我在那里認識了一個朋友。”矢歌澄說:“她和我提過你一次。”
“我們認識嗎?”
“沒有,你們不認識,她只是偶然見過你。”矢歌澄停下腳步,笑容稍微大了些:“在爬出下水道時。”
宮川凌:“……世良真純?”
“嗯,是的。她說了你的姓氏和外貌特征,你的眼睛真的很特別,我第一眼就覺得是你,看見名字就確定了。”
矢歌澄拿出手機,屏保是她和世良真純的合照:“真純說,你是幫她逃出下水道的好心先生!她會記得你一輩子!”
宮川凌輕笑:“畢竟卡在下水道洞口這種事,這輩子也不會有幾次吧?”
矢歌澄仰頭,陽光落在她的臉上,這個時候她才有幾分高中生的鮮活來:“我想也是。”
因為這個動作,她沒注意腳下,差點被石頭絆倒。
宮川凌扶了她一下:“不過,你姐姐不才是巫女嗎?你怎么回來了?”
“姐姐……前段時間已經(jīng)去世了。”
“抱歉。”
“沒關系!”矢歌澄仍在笑:“姐姐并沒有真的死,她只是去海神大人身邊侍奉了而已!我們矢歌家族,和別人是不同的,海神憐惜我們,不會讓我們真正死去。海神只是太喜歡姐姐了,才想早點帶走她!”
她頓了下:“比起來……我才是被海神遺棄的那個……”
“你這樣覺得嗎?”宮川凌問。
“這只能怪我自己,我不該背棄海神大人,去東京治病……但我不會自暴自棄的,只要我做的夠多夠好,海神大人自然會接受我,讓我去和大家團聚!”矢歌澄說到這,原本臉上的那種云朵一般輕柔的笑容,就冷凝下去,她忽然停下腳步,陰冷道:
“所以,可能妨礙我愿望實現(xiàn)的人,我都會除掉。”
話音未落,周圍的樹林中,一群身穿海神祭祀黑袍的人走了出來。
宮川凌被包圍了。
“東京來的警方顧問,不管如何,你都不該來這里。”矢歌澄下達命令:“抓住他!正好還缺一個祭品!”
黑袍人靠近宮川凌,他站在那沒動:“祭品?”
矢歌澄有些嘲諷地回頭,身側(cè)那只手露了出來,上面握著宮川凌的手槍。
黑色的碎發(fā)遮住了她的眼睛,她淡淡勾唇,舉起了槍:“實現(xiàn)愿望,需要金錢,需要權(quán)力,需要付出對等的東西。”
“有人實現(xiàn)了愿望,就有人要付出代價……顧問先生,你不懂嗎?”
“這就是海神大人給予的公平!”
第162章 殺了我
……
宮川凌被抓起來了。
神廟下方, 某個陰暗的房間中,白骨森森,說不清是不是血腥味的奇怪味道, 散步在稀薄的空氣中。
粗長的黑繩將宮川凌的手腕牢牢捆住, 他不適地動了下。
“別白費力氣了,你有再大的力氣, 也解不開。”
把他扔在此處的黑袍人冷冷瞥了他一眼,就轉(zhuǎn)身離開了。
密室的門關閉,房間內(nèi)也失去了光芒, 獨留宮川凌一人在黑暗中。
他不僅手腕被捆住了, 連脖頸上都被黑繩繞過,像是關押貨物一樣,固定在墻壁的鎖鏈上。
不過, 這種體驗對于宮川凌來說, 其實不是很陌生。
他此刻的注意力完全不在這上面——
因為,他不是打不過那些人被抓的,也不是在算計什么故意被抓的, 而是……不得不被抓的。
沒錯,不得不。
【恭喜宿主觸發(fā)場景任務!】
當時聽到這個聲音,宮川凌就預感到不妙了。
但他沒想到,任務比他想象的還離譜:
【檢測到該場景中,今天將發(fā)生兇殺案, 請用人設“詐尸”來阻止慘案的到來!】
【ps:如果宿主任務評級達到80分以上, 將會獲得超贊的大禮包哦!】
熟悉的字眼,熟悉的離譜。
上次是鬼里鬼氣, 這次的“人設”是詐尸?
不,這根本算不上是人設, 只是提醒他,不能讓別人詐尸,只能他自己來而已!
而且“詐尸”在面板上,還有個進度條……宮川凌有種雖然經(jīng)歷了很多離譜事情,還是被創(chuàng)到的微妙感。
他好像真的是一個游戲玩家,現(xiàn)實都是虛假的。
詐尸的進度條,和上次鬼里鬼氣不同,是一個個連環(huán)的小任務。
剛才他收到的第一個任務是:【落入敵手。】倒計時一分鐘。
現(xiàn)在的第二個任務,是:【死。】
只一個字,且沒有時間和其他限制,看起來比第一個任務的自由度要高不少,不過宮川凌不得不考慮到下個任務。
現(xiàn)在他是看不到第三個任務的,但是結(jié)合任務出現(xiàn)的時機,以及上次做的任務,就可以想到,整個任務都是和海萊島的祈愿儀式、巫女等人分不開的。
他最好死在這些人面前,這樣后期出現(xiàn),才能達到“詐尸”的效果。
畢竟親手殺死的人,總是要真實些。
但現(xiàn)實不是游戲,詐死沒那么容易,更何況任務出現(xiàn)的突然,宮川凌沒來得及做任何準備。
所以,宮川凌現(xiàn)在開始沉思,他要怎么死,死在什么時間。
……
收到宮川凌的短信后,江戶川柯南看向赤井秀一。
他還不知道宮川凌就是瑪格諾,所以雖然赤井秀一說和宮川凌是敵人,他還是比較在意赤井秀一的看法。
“赤井先生要一起去嗎?”
赤井秀一看了眼短信,里面的內(nèi)容也很簡單,就是宮川凌說他也在暗道里,讓江戶川柯南去找他。
這條短信的上方,是江戶川柯南給宮川凌發(fā)的一連串消息,全部在兩點之前。
“男孩,手機給我。”
“誒?”
江戶川柯南茫然地看著赤井秀一接過手機,打字:【我見到你弟弟了。】
“?”他更懵逼了。
不是說是敵人嗎?
那邊很快回信:【?】
赤井秀一將手機還給了江戶川柯南:“不是他本人發(fā)的消息。”
“???為什么?”
那個問號可以解讀成驚訝,也可以解讀成疑惑,還能解讀成“為什么突然提到這個”“沒聽懂我的話嗎”“那你應該知道該怎么辦吧”……等各種話吧!
尤其那個人還是羽仁凌!
怎么解讀都不為過!赤井先生到底怎么肯定對方不是羽仁凌的!
“很簡單的判斷罷了,他的手機現(xiàn)在在別人手里。”
“……”江戶川柯南,“好吧,那這樣說來,羽仁哥是遇到危險了嗎?!”
“不知道。”赤井秀一語氣淡淡的:“我過去看看,你們在這等我。”
“萬一是陷阱……”
“無所謂。”
“……”江戶川柯南咽了下口水。
這話聽起來未免有些狂妄吧!
不過……他偷偷瞄了眼男人,感覺這話被他說出來,似乎又只是很平常的話。
在原地等著是不可能的,赤井秀一拿著江戶川柯南的手機走后,兩人稍作休整,就打算繼續(xù)尋找目的地。
……
另一邊,宮川凌在等到有人來殺自己,和自己跑出去找死間,猶豫了下,就打算“逃出去”。
他剛要弄斷手上的繩子,房間的門就被從外面打開了。
幽幽的燭光照了進來,宮川凌稍微瞇眼,看見一個白裙少女提燈了走了進來。
是矢歌澄,她已經(jīng)換上了正式的巫女服,屬于少女本身的氣質(zhì)被模糊下去,現(xiàn)在的她一顰一笑更像是人們心中該有的巫女模樣。
“你是來殺我的嗎?”宮川凌靠在墻壁邊,仰頭看著她。
矢歌澄進來后,門又閉合上,這昏暗房間中,因她手中的提燈,有了些許光亮。
她走到宮川凌面前:“其實我挺喜歡真純的。”
“我也喜歡。”
“……”矢歌澄被這話弄的沉默了下,一腔情緒散個干干凈凈。
“比你還喜歡。”宮川凌接著說。
“……”矢歌澄忍不住問:“你不怕嗎?”
宮川凌沒說話,金色的眼睛注視著她,目光和之前一樣柔和又難以琢磨。
矢歌澄垂眼:“海神會喜歡你的眼神的。”
不,世上要真的有海神,早殺了他了。
畢竟他不止一次對海神不敬了。
“我會怎樣?祭品是什么?”比起海神,宮川凌比較關心自己會怎么死。
“你不會死。”出乎意料的,巫女說:“交易的代價由神明決定,也許你只會缺條胳膊,或者少個器官。”
“聽起來不像是宗教儀式,更像非法交易啊。”
矢歌澄眼神凌厲了些,但卻說:“你沒說錯,這就是非法交易。”
她蹲下身,伸出手幫宮川凌解繩結(jié)。
宮川凌問:“你到底要做什么?”
“外面全是他們的人,我不會放你走,是死是活,全看你自己的本事。”矢歌澄只稍微把復雜的繩索解開了些,就停下了手。
那個程度是宮川凌想自己完全解開,也需要一定時間的。
“所以你是來救我的?”
矢歌澄笑的好看,美麗卻如同虛幻的泡沫:“我是來看看,海神究竟如何決定的。”
她說完,站起身,就要離開,宮川凌卻忽然說:“海神如何決定,不會干擾結(jié)果,但你的決定,可以。”
矢歌澄聲音冷了些:“你最好不要再說這種話。”
宮川凌卻像沒聽到一樣:“矢歌小姐,你迫于那些人的威脅,把我引入陷阱,現(xiàn)在卻又想放我走……其實,你不是壞人吧?”
矢歌澄冷漠地往外走去。
“你姐姐的去世,也和那些人有關系吧?他們脅迫你姐姐幫助他們,利用海□□號來進行非法交易和殺人行為。”
矢歌澄手指握緊了些。
“不僅如此,你如今也被他們拿父母的性命威脅了。”
矢歌澄已經(jīng)走到了門邊,看起來并沒有動搖的意思。
宮川凌的聲音帶了點遺憾:“我是真純的哥哥,你真的不幫我嗎?”
“?!”矢歌澄震驚回頭。
說起來……她好像是聽過,世良真純說“凌哥”……
雖然只以前提過一回……而且上次說羽仁凌時,也完全是不認識的姿態(tài)。
“我們已經(jīng)很多年沒見過了,上次見面,我有工作在身,也沒有和她相認。矢歌小姐,你忍心讓真純再也不見到我最后一面嗎?”
矢歌澄扶著冰冷的墻壁,她有點看不透眼前的人,明明事關生死,他卻一點也不在意的樣子,說起來話不緊不慢的,好像篤定她會動搖。
“你真的認為我在意世良真純?”
宮川凌笑吟吟看著她,表情好像在說:不然你怎么還在這兒呢?
“如果放走你,被發(fā)現(xiàn)了,我也會死。”
“不用放走我。”宮川凌說:“殺了我就行。”
“???”矢歌澄。
……
矢歌澄從密室里走出來時,心情非常復雜。
事實上,因為她自由活動的時間有限,那個叫羽仁凌的青年,并沒有和她說太多東西。但正因如此,青年簡單的幾句話,所展現(xiàn)的東西,才讓她萬分震驚、心跳如雷。
……真是個可怕的人。
不過,她要做的事情倒不需要想那么多,就是想辦法按照他說的那樣,“殺”了他而已。
矢歌澄身上沒有手機,手機被那些人收走了,因此她不太清楚具體的時間,加快了速度,她很快走到了安全區(qū)域,被發(fā)現(xiàn)也不會被聯(lián)想到去見了宮川凌。
“去哪了?”一個男人看到她,問道。
這個男人皮膚偏黑,左手缺了根小指,正是江戶川柯南那晚見到的人。
“來這里沒多久,迷路了,對不起。”矢歌澄垂眸說。
男人嗤笑了聲,倒也沒懷疑,畢竟矢歌澄真的才回來不久,暗道的構(gòu)造也真的復雜。
他低頭,繼續(xù)問電話另一邊的人:“那兩個小鬼,過去沒有?怎么還沒動靜?”
另一邊的人說:“還沒有來……他們不會猜到了是陷阱吧?”
“你家小鬼有這智商?!慶典前不給我抓到人,宰了你!”
“是、是!”那人驚慌道。
慶典快開始了,時間緊急,但矢歌澄沒表現(xiàn)的著急。
她等男人打完電話,才低聲說:“我先去神廟了。”
“是快到時間了,”男人眼神陰冷:“你不會像你姐姐一樣蠢吧?”
矢歌澄唇邊帶了點笑意,男人饒有興趣地看著她。
“您請放心,姐姐那點可笑的愧疚毫無用處,我想要的,是能讓我治好病的錢,是萬人敬仰,是成為‘能實現(xiàn)愿望的海神的傳信之人’……我可不會像姐姐那樣蠢。”
男人大笑:“你很好!”
矢歌澄低頭:“愿海神實現(xiàn)我的愿望。”
這句話更是讓男人笑翻了:“海神!哈哈哈海神會實現(xiàn)的!”
矢歌澄趁機離開了這里,她沒有立刻去神廟,而是抓緊時間,準備了道具,然后按照宮川凌給的路線,去了暗道中的某個地點……
第163章 詐死
……
時間一點點流逝, 這場充滿了陰謀和危險的海神許愿儀式中,所有人都在為自己的目的奔波。
江戶川柯南和灰原哀,正在努力阻止悲劇的到來;
貝爾摩德在試圖打探到更多fbi內(nèi)部情報;
矢歌澄在按照宮川凌的要求做, 并準備慶典;
所謂的“巫女德行監(jiān)管者”, 也都在準備自己的行動。
和這些人比起來,宮川凌坐在密室的地上, 低著腦袋,手腕、腳踝、脖頸都被牢牢綁著,像一個真正的階下囚。
不過, 只有他自己知道, 看起來像坐著等死的他,將整個局面,牢牢掌控在手中。
“他們進入暗道深處了, 那邊比較偏, 監(jiān)管者都去慶典了,暫時發(fā)現(xiàn)不了他們。”諸伏景光在跟著江戶川柯南兩人,隨時給宮川凌匯報情況。
“矢歌澄已經(jīng)按照你的要求, 把場景布置好了,沒有動別的手腳。”另一個幽靈匯報著。
“fbi的人把貝爾摩德看管起來了,她準備逃走,還沒有機會和組織匯報目前情況。”
宮川凌的眼前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見。
他對著這片黑暗說:“辛苦了。”
柯南接下來, 會去發(fā)現(xiàn)海萊島愿望成真的真相——估計阿秀不會輕易和他說太多組織的東西, 所以他自身的參與就尤其重要。
這場稍微和組織沾邊的游戲,對柯南來說, 程度剛剛好。
一來切身感受,二來讓阿秀看見他的能力, 三來也能透露些信息給他。
“赤井秀一呢?”宮川凌問。
只剩下唯一一個,還在棋局外的人了。
“他沒有中陷阱,現(xiàn)在潛伏在暗道里,調(diào)動fbi的人去神廟里。”
宮川凌明白了,赤井秀一這樣做,更多的是沖他來的。
看來他等一會,詐尸后要更加小心一點了。
“赤井秀一說,”匯報的人不太清楚宮川凌和赤井秀一之間的事情,所以和諸伏景光不同,他說起來話簡單明白,很直接:“不惜一切代價抓住你,fbi的人問如果情況緊急,可以下殺手嗎,赤井秀一說可以。”
對這點,宮川凌也早有自覺:“嗯。”
不過沒關系,他等下會先去死一死,打亂fbi的計劃。
宮川凌在地牢里坐了一會,隱隱聽見上方傳來細微的吵鬧聲,這代表慶典開始了。
很快有人從外面進來,抓著宮川凌往外走。
宮川凌問:“你們想要多少錢?我可以用錢,來買我的命。”
抓著他的人問:“你能給得起多少錢?”
“足以買下整個海萊島的錢。”
那人聽得哈哈大笑,兩秒后,臉色冷了下來:“再給老子亂扯,現(xiàn)在就拔了你的舌頭。”
宮川凌一邊漫不經(jīng)心嘀咕著:“我沒說謊。”一邊打量著四周。
到了某一刻,他忽然一腳踹飛男人,轉(zhuǎn)身往另一條路上跑。
……
另一邊,赤井秀一安排好了FBI的工作。
和幽靈傳報給宮川凌的一樣,他的計劃,是沖著抓住宮川凌去的。
貝爾摩德假扮的計劃被識穿了,暫時就不足為懼;而來島上的組織代號成員,似乎就只有他們兩個。
這是一個拿下宮川凌……不,瑪格諾的好機會。
赤井秀一目前還沒太重視和灰原哀同行的江戶川柯南,他此刻的想法很多,但只有“抓住瑪格諾”這一個最為強烈。
赤井秀一已經(jīng)不想和宮川凌攤開聊聊了,因為他知道那不可能。
所以其他的也就沒那么重要了,只要……阻止宮川凌再繼續(xù)成為瑪格諾就行了。
抓住他,鎖住他,所有的一切,都在那之后再說。
赤井秀一根據(jù)從江戶川柯南那得知的簡單路線,往前摸索,中間遇到的人,都被他打暈了。
后面跟著他的幽靈,時刻準備著把他的行動告訴宮川凌。
但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么好說的。
幽靈就這樣跟著赤井秀一潛行了好一會,忽然看見赤井秀一拿出了手機。
他剛要去看是什么內(nèi)容,赤井秀一就放下了手機,然后……
開始飛快地跑動起來!
等等?!幽靈連忙跟過去,同時匯報:“赤井秀一接到短信,去東方……不,轉(zhuǎn)向了,北方……去向不明!”
很快,他就知道赤井秀一去哪了。
——他從隱蔽的位置,離開了暗道,回到了神廟之上。
……
青年轉(zhuǎn)身往另一條路上跑去。
“你他娘的!”男人破口大罵,站起來就掏槍。
“砰!”
在他的視線中,黑發(fā)青年為了躲開槍,摔倒在地,結(jié)果不知道碰到了哪個機關,那一塊變成了斜坡,直接摔到了一側(cè)的坑里去。
這個暗道建造的時間很長了,不是每一個人都對里面的機關和道路熟悉,但是一些陷阱,大部分還都是很清楚的。
就比如男人,他現(xiàn)在就很清楚那個坑是用來干什么的。
他愣了下后,也不著急開槍了,就這樣走上前,看好戲般看著。
“砰!”黑發(fā)青年滾到了最下面,平整的地面因為收到撞擊,咔嚓響了一下。
下一秒,十根半米長的尖銳巨刺,從地面的凹槽下突然升起!
青年沒有任何反抗的時機,就被刺穿了身體!
男人望著血腥的一幕,嘴角剛剛綻開笑容,就看見整個平臺猛地往上升去!
“我操!”他登時慌了,忘了還有這出了!
神廟之中,巫女站在高臺上,俯視眾生,潔白衣擺隨著舞動,一起一伏,紅色的線繩像是擁有生命的小人,在張口說著什么。
奏樂之中,巫女的歌聲也傳遍整個神廟。
下方跪坐滿了前來參加的信徒,每個人神情都興奮無比。
就在這時!
高臺的后方,什么機關被啟動,伴隨著眾人的驚呼,一個人被尖銳的長刺頂?shù)桨肟眨樦谴塘鞯搅说孛嫔稀?br />
“啊!!”尖叫聲從各處響起。
舞動的巫女停下步伐,她身邊身披黑袍的監(jiān)管者們,也都齊齊往后望去。
斷指男人反應最快,給了矢歌澄眼色。
矢歌澄微微點頭,然后故作驚訝,跪在地上,手上的舞蹈動作繼續(xù),像是在承接上天的旨意。
這幾個動作,每個都能看出來表演成分,就好像剛才的種種,都是計劃好的演出一樣。
其他的監(jiān)管者得到了命令,也都假裝這是慶典節(jié)目的一環(huán),一邊跑去把看情況,一邊把機關關下去。
下面的人,可能看不清上面的具體細節(jié),但是凡是在高臺上的人,稍微低頭就能看清他的臉——被陷阱殺掉的人,是他們之前抓起來,留著當祭品的那個!
青年背朝上,身體被刺穿了血洞,捆住的雙手垂著,側(cè)臉蒼白如紙,怎么看,就算不死也活不了了。
沒時間細細檢查,就有人滿頭是汗的關了機關,讓這個血人降落到地面下,消失在眾人視野中。
“海神懲戒罪孽……”矢歌澄唱到這一句。
下面的人雖然剛才懵了,但現(xiàn)在聽到歌詞,又看見眾人——尤其是高臺兩側(cè),為了維護秩序而站著的警察——眾人表情都很正常,便相信了這是節(jié)目效果,為了警醒某些壞人而專門設計的。
殊不知那些警察,也是一丘之貉。
只有毛利小五郎皺了下眉,覺得有些不對。
他的位置不在高臺下方,而是側(cè)面的建筑里,因此看的更清楚些。
那個配合演出的人……有些眼熟,而且,身上綁著繩子。
“那真的是節(jié)目效果嗎……”毛利小五郎偏頭:“小蘭,那兩個小鬼這樣亂跑,要是出事……呃?小蘭?”
只見,他的身邊根本就不是自己女兒,而是一個陌生男人。
他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出現(xiàn)在那里的,此刻表情非常恐怖。
毛利小五郎怔了怔,看他這樣,剛想說什么,就見男人轉(zhuǎn)身跑進了神廟之中!那步伐,非常快,但比起敏捷的豹,更像是命懸一線的小型獵物……在用生命奔跑!
好像晚一秒,就會發(fā)生什么非常恐怖的事情。
毛利小五郎皺眉,“不會真的出什么事了吧……”
……
赤井秀一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暗道下面。
他好像又回到了,遠遠透過狙擊鏡,看見渾身是血的宮川凌的那天。
赤井秀一隨便揪住了個人,用槍指著,讓對方帶他到高臺機關的下方。
他已經(jīng)無所謂會不會暴露了。
“砰砰砰!”
被赤井秀一抓住的人,驚恐地看著這個男人在他們的地盤上肆意前進。
他沒敢生出別的心思,指了正確的路,讓赤井秀一以最快的速度,到了機關的原位。
然而,那兒現(xiàn)在只有一個幽深的黑洞,機關和人都不見了。
“怎么回事?剛才上面的人呢?”赤井秀一一槍打在男人身上。
他的聲音冷的像是寒冰,男人連多余的聲音都不敢發(fā)出,忍著疼道:“這個機關……可能年代久了,里面的零件出問題了,掉到下面去了。”
……這甚至是比原本還要可怕的事情。
赤井秀一一腳將男人踢出幾米,走到了機關邊,往下看去。
太深也太黑了,只能隱隱約約看見下面有團黑影,連是不是人都看不清。
但空氣中還殘留著血腥味。
理智上,赤井秀一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但理智現(xiàn)在無法主宰他的身體了。
赤井秀一打開手機,往下照去。
接著這點微弱的光芒,他看見了宛若地獄般的景象。
根根尖刺如同怪物的獠牙,穿透青年的身體,他的雙手還被綁著,脖子也被黑繩勒住,整個人竟然只能以那尖刺為著力點,無力地沉默在半空中。
血流的到處都是,深紅的顏色,還在順著青年的指尖,滴答在地面上。
赤井秀一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就算是普通人,看到這幅景象,也會知道,這人活不了了。
更何況是赤井秀一。
在看見青年的第一眼,長久以來鍛煉出的本能,就告訴他,青年已經(jīng)死了。
……已經(jīng),死了。
他手中的槍,往下滑落,又被握緊。
第164章 他們在干什么?
……
慶典時, 矢歌澄就一直心緒不寧。
羽仁凌真的能憑那么簡單的手段,詐死成功嗎?
怎么想都不太可能……可他也沒必要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慶典結(jié)束后,矢歌澄就匆匆回到暗道, 但是她沒進去, 就被攔住了。
“現(xiàn)在不能進去,下面發(fā)現(xiàn)了外來者, 正在清理。”
矢歌澄心臟重重一跳,她直接問道:“那個羽仁凌,不是死了嗎?”
“不是他。”
不是他……
“是那兩個小鬼?還沒抓住嗎?”
“也不是, 別問這么多。”
矢歌澄點頭, 然后裝作隨意地問:“羽仁凌怎么會跑到那邊的機關去?你們確定他死了嗎?警方的顧問,要是跑了,麻煩就大了。”
她得到了答案:“看守他的老八不知道跑了去了……不過人確實是死了, 現(xiàn)在尸體還在下面。”
矢歌澄瞳孔收縮了。
尸體還在下面?
羽仁凌想詐死, 精髓就是利用這些人沒時間靠近細查,而瞞天過海啊!
雖然不知道他詐死的下一步要怎么做,但怎么可能把“尸體”留在下面, 任這些人檢查?
……他不會真死了吧?
“你去準備儀式,別管這么多了,儀式不能出錯!”
矢歌澄應了聲,轉(zhuǎn)過身去,表情就冷了。
……
宮川凌推開通風口的蓋子, 灰頭土臉地鉆了出來。
“咳咳。”他低咳了兩聲, 隨后站直身體,整理下衣服, 氣質(zhì)變得傲慢。
黑色的西裝套裝,昂貴奢華的領帶, 再配上那張帶了□□后的中年面龐,現(xiàn)在的他活脫脫是掌管哪個財團的富豪。
宮川凌轉(zhuǎn)身,把通風口的蓋子合上,里面躺著的人,也就一點點被遮住了。
宮川凌現(xiàn)在已經(jīng)出了暗道,在神廟當中。
他離開這處,往外面走去,剛剛轉(zhuǎn)出兩個轉(zhuǎn)角,就看見一個矮個的男人著急地東張西望,口中還在喊著“西川先生”。
宮川凌走過去。
他的身影立刻引起了那人的注意:“西川先生!您去哪了!其他人都入座了!”
“四下看看而已。”宮川凌走過去,“走吧,我們也趕緊過去。”
“西川先生!”男人擋在他面前,左右看了看,小聲說:“巫女答應了,等儀式結(jié)束了,她就會去酒店房間找您。”
“還是您厲害,巫女又怎么樣?還不是只能乖乖任您擺布。”
宮川凌瞥了他一眼。
男人自以為懂了,得意地笑著說:“西川先生,您放心吧,巫女身邊那群人,我已經(jīng)買通了!本來他們是不同意的,還放了狠話,說巫女是海萊島的核心,無論怎樣都不能動!但是,哈哈,我把您說的數(shù)額一亮出來,那兩個人就立馬變臉了!”
宮川凌的唇角輕輕翹起,像是心情不錯:“畢竟我們西川集團,別說日本,放眼整個世界,也是排得上名的。”
“是啊!西川先生肯要那個小巫女,是他們的福氣!”男人立刻拍馬屁道:
“前幾年矢歌家的那個巫女也是,還不是多出點錢,就給人睡了!居然還在您面前裝清高!這點小把戲,您看得過眼,就當個笑話了!看不過眼,真的換個巫女又怎么樣?”
宮川凌往外走,“好了,別亂說,巫女的血脈,還是得矢歌家的。”
男人擠著眼睛:“先生,要是你想,下一代的巫女,不就有西川家的一半血脈了?”
兩人邊說話邊走,雖然聲音小,但是意外從前面經(jīng)過的人,還是聽見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回頭,肅穆莊嚴的臉上閃過冰冷怒氣:“你說什么?!”
宮川凌身旁的矮個男人,當即住嘴了。
但前方的男人,根本沒有在意他,只是盯著宮川凌:“西川元,平時玩玩也就算了,連巫女的主意你都敢打?”
宮川凌挑眉,完全是有恃無恐的姿態(tài):“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要是海神生氣了,以后的祈愿儀式都沒用了怎么辦?我的愿望誰來實現(xiàn)??我需要的……我的病誰來治好?!”西裝男人大怒,上前兩步抓住了宮川凌的領帶。
宮川凌認識這個人,無論是新聞媒體,還是報紙期刊上,都報道過他。
是一個在商界相當有影響力的大人物,因為樂善好施,名聲很好。但是患有嚴重疾病,曾經(jīng)花重金尋找過愿意捐贈腎臟的人,不過一直都沒找到合適的。
“別擔心,”他用相當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上一任巫女,也不是干凈的。”
而這幾年,實現(xiàn)愿望的人卻越來越多。
西裝男人愣了下,隨即,才放開宮川凌,臉色好了不少。
“西川,你參加過很多次祈愿儀式嗎?”
宮川凌沒說話。
旁邊的矮個男人識眼色的回答了:“西川先生已經(jīng)參加過三次儀式了!另外,出野先生,希望你的態(tài)度放尊重點,認清楚你在說誰說話!”
西裝男人沉默了下,道歉了,隨后走開了。
宮川凌在身旁男人的指路下,找到了祈愿儀式的位置。
寬闊明亮的大廳,像是某個高檔酒店的宴會廳,難以想象這會是神廟內(nèi)部的某個房間。
剛一進去,宮川凌就看見了大量等待儀式開始的人群。
他們和普通的游客不同,從身上的名貴衣服、到氣質(zhì)談吐,都透露著上流人士的氣息,不少面孔,都能在電視上看見。
矮個男人殷勤道:“您的位置在這邊……”
他邊往前走指路,邊回頭看宮川凌,卻見后者臉上掛著一抹笑容。
那笑容和剛才一樣,他卻莫名感到種寒冷的殺意,手腳冰涼,僵硬在那。
但很快,頂頭上司就收起了笑,那抹殺意像是他的錯覺般,沒有了丁點痕跡。
矮個男人等其坐下了,才猶豫著問道:“西川先生,您還有什么吩咐嗎?”
他緊張地猜測起來:“儀式還有十分鐘才開始……我現(xiàn)在就去讓那些人提前!哪有您等他們的道理!”
宮川凌稍微抬頭,就能順著座位,看見一張張正義凌然、活躍在慈善界飽受推崇的臉。
海神真的存在嗎?
向海神許愿,真的能實現(xiàn)愿望嗎?
這些人——真的是在向海神許愿嗎?
“不,十分鐘,我等得了。”他說:“我想看看,還有沒有別的驚喜。”
驚喜?矮個男人不明所以,但也不敢多問,他站在宮川凌旁邊,等待著儀式的開始。
還剩五分鐘時,矢歌澄走了進來。
巫女在外人看來,是神秘而尊貴的,外來者幾乎都對她抱有敬畏之心,本地人雖然不滿她之前的逃跑行為,但也不會太過分。
但這里的人,雖然同樣用熱切的目光看著她,眼底卻都是冷漠,沒有一個站起來。
“快點吧。”
“趕緊開始啊!”
矢歌澄溫聲說:“稍等,儀式馬上就會開始,請大家檢查下儀式用具是否完好。”
她走到宮川凌旁邊時,稍稍點了下頭,溫柔的注視了他一秒。
宮川凌卻在那雙如水般純凈的眼眸深處,看見了厭惡和殺意。
他沒回應,按照人設,有些嘲諷地回望著。
矢歌澄像是沒感覺到難堪,很快經(jīng)過這間房間,走向了里面。
在矢歌澄走后,屋內(nèi)不少人都坐不住了,一道道急切渴望的目光,有如火苗,點燃了屋內(nèi)的空氣。
他們每個人的座位前,都放有一碗清水、一個筆記本電腦,而這些東西旁,站立著各自的紙人。
“我約好了毛利先生……”
“三秋小姐,老爺早就給你定好了位置。”
外面忽然傳來兩道聲音,所有人都望過去,就見一個人拉著一位氣質(zhì)高貴的女性走進來,那女性的黑發(fā)盤著,年紀不到三十歲,此刻眉毛皺著,看起來不太情愿。
“三秋小姐,現(xiàn)在外面人太多了,你結(jié)束后再去找毛利先生吧。”
三秋小姐掃了眾人一眼,抿抿唇,“位置在哪?”
她同行的人立馬笑了起來:“這邊這邊……”
三秋小姐坐下后,就沒人在意他了。
或者說,現(xiàn)在眾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上面了。
三秋小姐坐在宮川凌旁邊,坐下后,就拿出手機發(fā)消息,宮川凌用余光看見了,她在給備注“偵探-毛利小五郎”的人發(fā)消息:
【抱歉啊毛利先生,我暫時不過去了,請您多注意一下,儀式有沒有奇怪的地方】
后者回:【三秋小姐,怎么了?你不能來了嗎?】
神廟上空響起了鐘聲,一聲又一聲,渾厚嘹亮,傳遍了大半個海萊島。
三秋小姐愣了下,收起手機,神色認真起來。
“咚……”最后一聲鐘聲結(jié)束后,兩隊身穿黑袍的人走近了房間,更多的人,經(jīng)過這個房間,走向遠處——那里是對普通人開放的儀式場所。
“各位先生小姐,祈愿儀式,正式開始了。”
一個黑袍人走到正中間,微笑道:“請先在心中,向海神重復您的愿望十遍。”
三秋小姐閉上眼。
所有人都閉上眼。
“好了,請睜開眼睛。”黑袍人舉起手,一根藍繩垂在空中。
不少人呼吸開始急促。
三秋小姐奇怪地張望了下,發(fā)現(xiàn)人群中也有幾個,和她一樣不明白的。
“海神能實現(xiàn)你們所有的愿望,無論你們渴求的,是健康無疾的身體……”黑袍人看向出野先生。
后者屏住了呼吸,眼睛瞪的極大。
“羨煞旁人的財富……”黑袍人看向左側(cè),那邊有人明顯露出了異樣反應。
“討厭之人的性命……”
“他人珍藏的寶物……”
黑袍人說了很多,將所有人的情緒調(diào)動起來后,才道:“那么,這第一個愿望實現(xiàn)的機會,哪位想要?”
……
身旁的叫價聲不斷,三秋琴子完全呆滯住了。
她想過很多種祈愿儀式展開的方式,唯獨這種……像是在拍賣東西的方式,她完全沒料到。
她轉(zhuǎn)身,看向一個個或陌生或熟悉的人。
“一千三百萬!”
他們在干什么?
“三千萬!”
拍賣……愿望?
“五千萬!”
愿望……向海神許下的愿望,怎么會以拍賣的方式,來實現(xiàn)?
叫價最多的,是她身邊的男人。
那人她知道名字,西川元。
三秋琴子有些不適,某種不好的直覺,讓她隱隱覺得自己誤入了不得了的地方。
這里不是參加祈愿儀式的信徒,該來的地方。
這里是上流人士的拍賣會。
最終,第一個愿望,被西川元拍得。
黑袍人走到三秋琴子旁邊,將那截藍繩,系在了西川元的紙人身上。
像是大海一樣的顏色,包容又澄澈,但卻莫名讓紙人黑漆漆的空洞眼睛,更顯陰森了。
“現(xiàn)在開始第二項。”黑袍人微笑著。
三秋琴子有預感,第二項也會是很詭異的東西。
她身前的電腦屏幕忽然亮起來,里面是一間神廟的房間,此刻,正有一個人走了進來。
“是我嗎?!我的愿望,海神大人會實現(xiàn)嗎?”那個人一臉興奮,語氣急促又激動,手上拿著他的紙人。
紙人脖間,系著一根血一樣的紅繩。
“我剛才聽見巫女說,紙人上被系紅繩的,都是被選中的人!我沒聽錯吧?”他迫不及待地跑到屋內(nèi)的黑袍人面前問。
黑袍人平靜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笑話:“對,你沒聽錯,你被海神選中了,很有可能實現(xiàn)愿望哦。”
“神啊!我的女兒有救了!”男人連忙問:“大人,我下一步該怎么做?”
“只需要回答我一些簡單的問題,確認下你的身份和誠心就好了。”
“好好好!”
看到黑袍人開始問一些身體上的問題,三秋琴子抬頭:“這是干什么?什么意思?!”
站在這間屋中間的,是那個斷指男人。
此刻,聽到飽含怒氣的質(zhì)問,他也沒生氣:“三秋小姐,他是海神交易的備選人之一啊。”
“海神交易?!”三秋琴子站起身:“別給我扯那些虛的了!趕緊說清楚!”
斷指男人瞇眼:“他的身體,可以幫助這里的某位先生,實現(xiàn)愿望,這樣說,小姐你懂了嗎?”
他上前一步,“——我們在拍賣這個人。”
宛若炸彈在耳邊爆炸,三秋琴子臉色一白,跌坐在椅子上:“原來這就是海神實現(xiàn)愿望的真相?你——還有你們——你們都是在犯法!要坐牢的!你們就不害怕嗎?”
周圍人的目光頓時不友善起來。
三秋琴子起身就往外跑。
她要去報警!
這些……這屋里的所有人,都不是人!
“三秋琴子,你知道怎么才能獲得這里的位置嗎?你能進來,就說明三秋家不干凈了!”
三秋琴子一愣。
“若是你敢報警,你們家也跑不掉!”
“……”三秋琴子沒有再邁出步伐了,她顫抖著,說不出一個字。
“而且,你睜大眼睛看看,我們這里的哪一個人,對社會的貢獻,不高過這些廢物?”
“像這種的,活著也只是浪費資源!他死了,實現(xiàn)了我們的愿望,我們再給有需要的人捐款百八十萬,也算他死的有價值了!”
三秋琴子被扶到座位上,她沒再說什么,但用一種仿佛是看畜生的眼神,紅著眼睛看著這里的所有人。
這讓屋內(nèi)的溫度下降了幾分,眾人都有些不悅。
“三秋……”
“好了。”一道不合時宜的掌聲,忽然自屋內(nèi)響起。
所有人都望過去,卻見拍掌的人,面上帶著倨傲而了然的笑:“繼續(xù)吧,別壞了心情。”
他的笑讓三秋琴子很不舒服,因為這男人仿佛在說,他已經(jīng)見慣了像她這種人,而她以后的做法,他已經(jīng)預料到了。
就算不如他所料,也……沒什么重要的。
她甚至沒被他放在眼中。
三秋琴子握緊了拳,閉上眼睛,“海神會震怒的。”
……
被帶上紅繩的人不多,但也不少。
直到晚上十點,才將近尾聲。
這期間,宮川凌在電腦畫面中,已經(jīng)看過太多歡喜激動的笑容。
那些人抱著實現(xiàn)愿望的期待,來到了海萊島,然后成為被挑選的貨物。
他們甚至傻傻地把自己的功能和價值介紹的清清楚楚。
儀式即將結(jié)束的時候,斷指男人說:“接下來,就是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向海神獻上祭品。”
“祭品?什么祭品?”三秋琴子問。
“身處大海深處,正如三秋小姐所說,我們也會怕海神震怒。”斷指男人笑道:“祭品就是為了平息海神的怒氣的。”
“你們都敢這樣做了,還相信海神存在嗎?”
“有些事,最好還是保持著三分敬畏。”
三秋琴子感到嘲諷,在島上做出天理難容之事的一群歹徒,最后說,他們害怕神明的責怪,要鎮(zhèn)海神。
“在遠古傳說中,海神喜食活人,這也是海萊島最可怕的傳說之一。”
宮川凌面前的屏幕又亮起來,畫面轉(zhuǎn)到了暗道之中,十幾個被蒙住臉、堵住嘴的人,被迫跪在地上,每人手上拿著一個小紙人。
“他們會被送入大海中,讓海神飽腹。”斷指男人說:“所以,各位都是安全的,以矢歌家歷代巫女的名義起誓。”
有人笑了,有人鼓掌,更多的人沒有反應,像是不在意,但也沒人出聲阻止。
包括……三秋琴子。
矢歌澄走了進來,外面的喧囂聲,在開門的那刻鋪天蓋地地沖進來,又很快消失。
“哦,對了……”斷指男人忽然想到什么,他調(diào)出手機畫面:“這個人,羽仁凌,東京警視廳的顧問,原本留來有些用途,但意外死了……這個身份的尸體,也許會有先生需要?”
一具尸體,能用來做什么?
——有些時候,死人比活人更值錢。
尤其是特殊身份的。
矢歌澄沒有料到,動作凝滯了下,宮川凌卻比在場的所有人都更清楚這點。
他開口:“我買了。”
也差不多是時候,送這些衣冠禽獸去地獄了。
第165章 鬼言鬼語2.0版
“我買了。”
男人毫不遲疑的購買, 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西川先生,出價多少?”
“不管多少,我都買了。”
斷指男人露出笑容:“西川先生, 人現(xiàn)在出了意外, 還在陷阱里,我馬上就吩咐人去把尸體取上來, 送到你面前。”
西川元也笑,但笑容很奇異:“你能確定,他死了嗎?”
斷指男人愣了:“當然。”
“拍照片了嗎?放出來, 給大家都看看。”
雖然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但還是立刻有黑袍人,把現(xiàn)場俯拍的照片,展示了出來。
雖然人是背對著鏡頭的, 光線也有些暗, 但是繩子和大致身材,都能對上。
再加上,現(xiàn)場的人當時也都看見了高臺上的那一幕, 他們自然不會和其他人一樣,以為只是什么表演。
沒有懷疑圖里的人不是“羽仁凌”。
西川元看了,輕笑道:“其實死亡,疼痛只在那一瞬之間。”
他這段話來的莫名其妙,一時間沒有人接。
西川元捏起他的紙人, 端詳著:“等真的死后, 就沒有感覺了,不會疼, 也不會不甘心。”
他忽然用力,捏碎了紙人!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詫異地望著他!
雖然這紙人只是個儀式,愿望實現(xiàn)與否,與它沒有關系。
但怎么說,這紙人代表的也是西川元本人啊!
捏碎了,寓意也太不好了!
“但死亡的那瞬間,真的很迷人……我看過很多張人死前的臉,每一張都讓我著迷。你們不覺得,那一瞬間,才是所有人最真實的一面嗎?”
西川元低頭,松開手,碎屑如同煙霧,飄灑而下。
斷指男人心中升起了警惕之心:“西川先生,你到底想說什么?”
“我想說,做死人很好,活人也不錯,但我更喜歡,看見別人的‘那一刻’。”
西川元緩緩抬頭,一雙滿是殺意和狠厲的眼睛,如同慢動作一樣,緩緩撞進所有人的腦海里!
那是人能有的眼神嗎?
幾乎是瞬間,就有人的尖叫到了嘴邊。
可在此刻,在此處,又怎么敢發(fā)出聲音?
恐懼感,轉(zhuǎn)瞬間就攀爬上所有人的脊梁。
“你……你到底是誰?”
西川元撕掉了自己的臉。
一張剛才才在屏幕中見過的面龐,就這樣展露在眾人面前!
他死亡的畫面,所有人白日里剛見過,甚至死亡的圖片還放在電腦屏幕里!
金色的眼眸里,滿是冰冷的戾氣,宛若被冒犯了后,震怒的神明。
已經(jīng)死去的人,一字一頓說:“海神真的存在。”
“祂說,你們都得死。”
……
羽仁凌沒有死?
不……不可能!
羽仁凌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還活下來!
那不是人能辦到的事!
·
好可怕的眼神……讓人光是看著,就恨不得早點死掉,也比面對他要好!
他是羽仁凌嗎?
怎么有人,能用別人的臉?
他已經(jīng)死了!他不是人類!!!
·
海神……
是海神幫助了他嗎?
他是海神派來的!!
海神真的存在……他們都得死?!
·
不要……他們有什么錯?!
人都是自私的!誰不希望自己的愿望實現(xiàn)!
那些來這里的人,不都是有私心的嗎!
他們只不過是比這些人更有能力一些而已!!
跑……跑!
……
矢歌澄跑出了大門,她面色雪白,毛骨悚然,卻轉(zhuǎn)身就擋在門前,任由里面的人怎樣撞擊,都不離開一步。
血腥味已經(jīng)隔著門,飄到了她的鼻尖。
太荒謬了……
太荒謬了!
說不清是羽仁凌還活著……不,也許不是活人了——還是羽仁凌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更荒謬!
他是打算,殺死里面的所有人嗎?!
矢歌澄寒毛直豎,兩腿發(fā)軟,她跪坐在地上,依舊擋著門,卻全身都在止不住的發(fā)抖。
儀式……本來就快結(jié)束了,只差一步,她就要讓所有人點燃那個紙人,實現(xiàn)她的愿望了。
現(xiàn)在……卻突然發(fā)生了意外。
“啊啊——”
“救命——”
“求求你了!別殺我!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給你!你有什么愿望,我都能幫你實現(xiàn)!!”
屋內(nèi)不斷傳出凄厲的慘叫聲,和驚恐的求饒聲。
矢歌澄不用看,都知道那是怎樣恐怖的景象。
她用雙手捂住嘴巴,好像身處大雪當中,極度的冰冷讓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
牙齒都顫抖的撞擊在一起。
矢歌澄低頭,彎腰……
哈。
她突然笑起來。
太好了。
死吧,都去死。
管他是死人復生,還是海神的報復……都無所謂了。
都去死吧。
——矢歌澄本來就想殺了這屋子里的所有人,想把事情鬧大,她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只等焚燒紙人,他們都會死,她也會,連外面的民眾也都會輕微中毒。
這種日子,她一天都受不了了。
她要給姐姐,給歷代的所有巫女,報仇雪恨。
從前,她不知道姐姐都在遭遇著什么,總覺得當巫女后,姐姐和她越來越有距離感了,總是鬧著不想當巫女,總埋怨姐姐沒有時間陪她。
后來,她離開海萊島的那天,從小就虔誠信仰海神的姐姐,忽然問:“小澄,你說,世上真的有海神嗎?”
那時候姐姐的眼神,矢歌澄沒看懂。
后來她回到海萊島,知道了真相,被迫接手了姐姐的工作,才真正懂得。
海神……海神。
和矢歌家最密不可分的神明。
在最開始,祂一定真正給矢歌家?guī)砹斯饷靼伞?br />
矢歌澄把頭埋進膝蓋里,瘦小的身軀,就這樣擋在門前,聲音低不可聞:
“海神大人,我是矢歌家第七代巫女矢歌澄,也是……最后一個巫女了。”
……
三秋琴子僵硬地站在血泊中,這間房間里,已經(jīng)只剩下她一個人。
冰冷的金眸,轉(zhuǎn)向她。
“不、不!我是無辜的!不要殺我!我和他們不一樣!我來這里,是因為感覺到海萊島的事情很奇怪!我還請了有名的偵探來調(diào)查……”
“你買下了一個愿望。”
“……”三秋琴子。
最開始,她的確很抗拒。
可是那又有什么辦法呢?她逃不掉了,她已經(jīng)被卷入這個巨大的漩渦之中了。
她從小學會的,就是適應。
于是,她一邊罵這些人,一邊告訴自己,你是被迫的,而心安理得的接受。
從前,她沒有邁出那一步,但現(xiàn)在,有人推了她一把。
……她往那邊走去。
“我本來不想殺你的。”宮川凌把三秋琴子的名字,也發(fā)送給組織。
三秋琴子崩潰了:“我能怎么辦?你根本不知道,我剛才多害怕,我……”
“害怕的買下一條人命嗎?”
三秋琴子似哭似笑:“你做的這些……你有什么資格說我?我們是同樣的人!你比我好在哪里?”
宮川凌輕微搖了下頭。
幻象手起刀落。
宮川凌垂眸:“騙你的,無論怎樣,你都要死。”
因為,滅口,這就是瑪格諾的任務。
宮川凌走向門口,同時聽到系統(tǒng)播報任務完成了。
“評級怎么樣?”
系統(tǒng)的語氣有點復雜:“凌……把詐死和殺人幻象結(jié)合起來,你是真怕嚇不死人啊!”
“嗯?”
“我是在夸你!桀桀桀桀!雖然你阻止兇殺案的方式,是自己把人先殺了……”
但怎么不算阻止呢?
先把受害者殺了,兇手就沒目標了!
宮川凌沉默了兩秒,突然嗓音沉沉道:“系統(tǒng),幫我個忙吧,這些人,我要他們死了比活著,痛苦十倍。”
系統(tǒng)愣了一會,才說:“這個也不是不行,系統(tǒng)支持因罪量刑。”
“謝謝。”
他打開門,一個嬌小的影子倒了下來,宮川凌扶住她。
矢歌澄已經(jīng)暈了過去。
事實上……按照她的疾病情況,她活不了多久了。
宮川凌可以救她,但她不能活著。
因為組織不可能允許事件中心的巫女還活著。
宮川凌把人抱進房間里,準備給任務人數(shù)再添加一筆。
系統(tǒng)給他結(jié)算獎勵:“恭喜凌君完成任務,評級已達到要求~~獎勵抽取中……”
他動作停頓了下。
“恭喜凌君抽中技能【鬼言鬼語2.0版】!”
宮川凌:“……”
宮川凌:“2.0版怎么聽起來這么不妙?”
“不會啊,增加恐懼值的必備好物哦!”
“怎么用呢?”
“當技能開啟時,使用對象會陷入幻覺,聽見宿主的聲音。”
懂了。
他就是鬼。
鬼言鬼語就是他的話。
“不過,2.0版技能開啟時間,不受凌君控制,只特定在幻象期間。”
宮川凌還有些不懂,不過也不著急弄懂,下次開啟時,嘗試一下就行了。
他輕柔地將矢歌澄放在地上,現(xiàn)在一切都解決了,他得趕快走了,已經(jīng)在這里浪費了不少時間。
宮川凌剛剛站起,余光中,就瞥見一道身影。
他猛地轉(zhuǎn)身——和赤井秀一的眼神撞上。
在滿室的血腥味中。
在窗外綻放的煙花下。
啊……真是倒霉。
宮川凌若無其事的打招呼:“阿秀,你來晚了。”
赤井秀一踩在血泊之上,眸色極暗,說:“三秒內(nèi),你殺了我吧。”
宮川凌怔愣。
“不然,我對準你的槍,會扣下去。”
赤井秀一說:“這一次,瞄準的是心臟。”
一個又一個人影,在他的后方出現(xiàn),往這里急速奔跑來。
那是fbi。
第166章 是凌的聲音
……
推開門的那刻, 赤井秀一的思緒已經(jīng)模糊了。
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那具尸體不是宮川凌了。
但那一刻的絕望心情,卻久久不能散去。
以至于,現(xiàn)在他看見, 凌還好好活著, 卻帶走了更多人的生命……那份心情繼續(xù)延續(xù)了下去。
赤井秀一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在岌岌可危的邊緣,明明有種情緒在內(nèi)心咆哮著, 嘶吼著,要把他碾的粉碎,可他卻無比的鎮(zhèn)靜、從容。
他能看清凌此刻的眼神有多冰冷暴戾, 能看清每一具尸體臉上的恐懼, 能在腦海中,模擬出剛才的情形。
無所謂了……
赤井秀一說:“三秒內(nèi),你殺了我吧。”
“不然, 我對準你的槍, 會扣下去。”
“這一次,瞄準的是心臟。”
煙花的掩蓋下,赤井秀一的隊員已經(jīng)出現(xiàn)在了這條長廊當中, 三秒后,宮川凌會被完全封死。
宮川凌愕然后,反而笑了起來。
他還開著鬼之瞳的眼睛里,出現(xiàn)了異樣的溫和:“那就如你所愿。”
猶豫,掙扎, 擔下罪責, 這些都不該是赤井秀一。
站在血泊中央的青年,毫不猶豫地舉起槍。
“赤井先生——”緊張而擔憂的聲音, 于赤井秀一后方傳來。
赤井秀一動也未動。
“砰!”
這一聲卻不是槍響,而是什么東西, 砸落在地上的聲音。
從通風管口露出腦袋的女孩,驚駭?shù)乜粗輧?nèi)的情況。
是剛剛找到這里的灰原哀。
宮川凌臉色一變——
熟悉的無法控制身體的感覺襲來,是那個“你所見的恐懼為真實”的技能!
偏偏在這個時候!
宮川凌本來還只是做樣子握住的槍,被握緊,眼神也變得陰郁瘋狂。
他轉(zhuǎn)身就朝灰原哀開了一槍!
“砰!”
灰原哀心驚膽戰(zhàn)地往后躲去,這一槍差點直中她的額頭!
宮川凌的心緊緊揪起。
十秒……這個技能至少會持續(xù)十秒的時間!
灰原哀沒有再露頭,而此刻,也只剛剛過去了兩秒!
赤井秀一給了三秒的時間。
宮川凌緊張的額頭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阿秀……別那么傻了!
他被迫轉(zhuǎn)身,尋找赤井秀一的身影,白皙的指腹,半點也不遲疑地扣下了扳機!
躲開……躲開啊!
躲開!阿秀!
不要!
千鈞一發(fā)之際,赤井秀一真的閃開了。
或者說,早在宮川凌開槍之前,他就已經(jīng)不在原來的位置,準備閃躲了。
——灰原哀的出現(xiàn),宮川凌毫不猶豫的開槍,讓他沒有給宮川凌第三秒了。
赤井秀一奔跑,瞄準,對準心臟,扣下扳機。
這一顆子彈扣下的瞬間,他的心重重顫動了下。
宮川凌和赤井秀一的過去,好像真的完全斷開了。
但……也許是錯覺,是幻想,他忽然聽見了宮川凌的聲音:
【還好……】
心有余悸,又帶著輕微顫抖的聲音。
赤井秀一瞇眼,青年不是普通人,這一槍沒能殺了他,被他躲開了。
沒有思考多余事情的功夫,稍一分神,就可能被反殺。
“砰砰!”
激烈的交戰(zhàn)中,fbi的人沖到了房間外,紛紛舉槍對準了黑發(fā)青年,準備開槍。
就在這時,一只小手從通風管道中伸出,悄然扔下了什么東西!
白色的煙霧一剎那就在屋內(nèi)炸開,將視野模糊了!
fbi的人驚了下,隨后聽著屋內(nèi)沒有停下的槍聲,遲疑地站在了原地。
房間內(nèi),隨著兩人的距離不斷縮短,用槍械反而沒有刀具方便。
赤井秀一把槍換到右手,左手摸出了把短刃。
【還有至少三秒……】
宮川凌又說話了,語速快而清晰,能聽得出他很急切,但內(nèi)容赤井秀一并沒有聽懂。
兩人在交戰(zhàn)中,槍都被打落,可那種危險激烈的感覺,反而更強烈了。
赤井秀一看見宮川凌勾起唇角,神情陰冷:“說什么一輩子的朋友,赤井秀一,你對我的感情,也不過如此了。”
赤井秀一沒說話,對方的力道震的他手腕發(fā)麻,可是,卻比上次交手時,要弱一些。
或許是因為,他更瘦了的原因。
【真想讓他閉嘴。】
“噗嗤……”匕首從宮川凌的肩膀上劃過,他的神色更暗沉了,渾身的殺意和厭惡濃郁的驚人。
“沒有人想讓我好好活著,現(xiàn)在,連你也是!赤井秀一,你對我就沒有一點愧疚嗎?我變成現(xiàn)在這樣,還不是因為你?”
赤井秀一知道對方是故意這樣說,好讓自己分神的。
他的心里沒有半點波動,眼神也平靜的近乎麻木。
可是,卻有道聲音替他生氣了。
【有完沒完!】
因為和宮川凌離的很近,這一次,赤井秀一看清了,后面這句話響起時……對方根本沒有張嘴。
他短暫的愣了下。
宮川凌沒放過這個機會,手肘撞向他的腹部,另一只手去奪他的匕首!
【小心!】
赤井秀一不但擋住了宮川凌的攻擊,還反手將人背摔,按在了地上。
——剛才是他故意露出的紕漏。
但此刻,他是真的疑惑。
怎么回事?
剛才那道聲音!?
“宮川凌。”赤井秀一自戰(zhàn)斗后第一次出聲。
他幾乎壓在對方身上,所以,能將其的表情看的一清二楚。
冷漠,幽暗,凌厲,無比危險。
對方?jīng)]說話。
可他的確又聽到了聲音:
【阿秀有點不對勁……時間也差不多了吧?十幾秒了!】
不,這是什么?
幻聽嗎?
為什么那人依舊會用那么親密的聲音……喊他“阿秀”?
……
宮川凌算了下時間,已經(jīng)近二十秒了,有些不妙啊。
如果他被控制身體的時間越來越長,以后必然也會因此產(chǎn)生更大的麻煩和危機。
而且……等下要怎么脫身呢?
剛剛想著,他就回到了身體,面對赤井秀一的拳頭,差點沒躲過去。
宮川凌往后閃開好幾步,剛才沒感覺,現(xiàn)在感到全身都疼……
嘶……阿秀真是一點都沒留手啊。
他沒敢放松,凝神盯著對方,卻驚詫的發(fā)現(xiàn),幼馴染沒有緊追不舍了,而是在有些稀薄了的煙霧中,用幽深的眼神看著他。
“凌,快走吧,事情已經(jīng)鬧大了,警方的直升機到了。”諸伏景光提醒道。
宮川凌“嗯”了聲,接著沒有再戰(zhàn),閃身躲向遠方,離開赤井秀一的視野。
……
赤井秀一在黑暗當中停下腳步,天花的煙花宴也接近尾聲。
“跟丟了。”fbi的人匯報道。
他冷靜地說:“不要管瑪格諾了,先把在暗道中抓住的那些人轉(zhuǎn)移。”
“是。”
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現(xiàn)在該干什么,他還有很多事需要做,今晚的收尾必須要快。
他最后看了眼宮川凌消失的地方,轉(zhuǎn)身大步回到了神廟當中。
將所有的尸體拍下照片,又細致的在現(xiàn)場偵查、抹除痕跡后,赤井秀一參與了fbi的工作,在暗道深處搜查到了很多違法的東西。
“可惜……那個巫女被瑪格諾殺了,沒法得知‘琴酒’的預言是怎么回事了。”身旁人說。
“之前派去巫女房間的人,有收獲嗎?”
“沒有,她的房間很干凈,一點可疑的地方都沒有。暗道中也找不到任何線索。”
赤井秀一有了判斷:“瑪格諾和巫女私下見過面,相關的東西,她已經(jīng)毀掉,或者交給瑪格諾了。”
“呃。”那名探員不知道赤井秀一是怎么得出的推斷,但也沒有問,驚訝后,立刻信任了他:“赤井先生,是我們慢了一步,對不起!今晚沒有抓住瑪格諾,太可惜了!”
“回去后再總結(jié)反省,先準備撤離。”
“是!”
“赤井先生!!”突然有人給赤井秀一打電話:“港口的一艘船炸了!我們立刻去了解了情況,那艘船也是海萊島這個犯罪團體的,上面關押了幾個人,還有大量的槍械、醫(yī)藥禁品、走私貨物……”
“船已經(jīng)被警方接手了……爆炸的原因,還不知道。”
赤井秀一低頭,手心中,另一部屬于江戶川柯南的手機里,在半小時前,收到了灰原哀的來信。
短信里大概說了這艘船的事情,還說事態(tài)緊急,江戶川柯南一個人上去了,這邊的事就拜托他了。
只不過那時候,赤井秀一沒時間看手機,現(xiàn)在才看到。
“我知道了。”他說。
組織、犯罪集團、fbi……今晚鬧的很大,暗中的事情解決了,赤井秀一還得和日本警方交涉。
一切結(jié)束后,已經(jīng)接近天亮。
赤井秀一一個人走在海邊,看著海浪拍打在沙灘上,又重新回歸大海。
他找了塊石頭,坐下來。
終于……有時間回想一下,那道古怪的聲音了。
【如果被控制身體的時間越來越長,以后一定會產(chǎn)生更大的麻煩。】
是凌的聲音。
他在說……什么啊?
赤井秀一從懷中拿出懷表,垂眼看著里面的指針。
那時的每一個瞬間,他現(xiàn)在都清晰記得。
包括最后,對方面對他的攻擊,明顯反應遲了半拍,才堪堪避開,像是突然面對,沒有預料到。
可是,這在他們這種人的戰(zhàn)斗中,不可能存在。
而且那之后,就沒有那種奇怪的聲音了,凌的眼神還是很可怕,卻像聲音中說的那樣,只想著離開。
……某種令人難以置信,又似乎理所當然的可能性,逐漸占據(jù)赤井秀一理智的上風。
無論怎樣想,能聽到那種聲音,都很不正常,可現(xiàn)在,他竟然相信了,那不是什么幻覺,而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不,也許不需要特意去尋找,就有無數(shù)回憶碎片能支撐這個結(jié)論。
赤井秀一打出電話。
“有事?”降谷零話語簡短。
“嗯。”
他啞聲說:“無比重要的事。”
第167章 要小心了
……
回去的船上, 毛利小五郎在和警方交涉,宮川凌被江戶川柯南拉到了房間里。
門關上的那一刻,江戶川柯南已經(jīng)焦急問道:“羽仁哥哥, 你沒事吧?”
宮川凌側(cè)眸, 茶發(fā)女孩正抱著一本書翻閱,漠不關心的姿態(tài)。
“我能有什么事?”他問:“你聽誰說什么了嗎?”
“毛利叔叔說, 慶典的時候,高臺上……”
“讓你擔心了,那個確實是我, 不過只是為了騙過對方的障眼法罷了, 我沒有受傷。”
江戶川柯南不太相信:“真的嗎?”
無論怎么看,現(xiàn)在的臉色,都比之前差多了吧!
“你猜。”
“……”都什么時候了!
“比起來, 你的情況不是更嚴重嗎?”宮川凌把江戶川柯南的胳膊拉起來, 上面一片擦傷,還有被炸藥波及的燒傷。
江戶川柯南沒太在意:“已經(jīng)簡單處理過了,能付出這點代價, 阻止那艘境外船出海,已經(jīng)很好了!”
他更關心儀式的時候,都發(fā)生了什么!
“我聽警方和灰原說過部分情況了,不過,羽仁哥哥, 你那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啊?短信是怎么回事?還有, 毛利叔叔說,你整個儀式都沒有出現(xiàn)!”
他緊張道:“你去做什么了?你是不是還知道點別的啊!”
宮川凌問:“你知道海萊島祈愿的真相了嗎?”
江戶川柯南點頭:“在暗道的時候, 我意外發(fā)現(xiàn)了前任巫女寫的日記,還有些別的違法亂紀的東西。”
“那個日記, 你帶在身邊嗎?”
江戶川柯南從口袋里掏出來:“糟了!忘了交給警方了!”
“給我吧,我一會去做報告的時候,順便交給他們。”
江戶川柯南遞給他。
宮川凌收下了,卻沒有再多說的意思。
江戶川柯南剛才問那么多問題,他根本一個也沒回答。
江戶川柯南急的不行,有一肚子的疑問,可又清楚,眼前這個人,和那些肯給他解惑的警官可不同。
他不想說的,自己再問,也沒用。
江戶川柯南斟酌了下,選了最想說的開口:“我在暗道里遇到個人,他身上有和你一樣的懷表。”
男孩邊說邊觀察宮川凌的表情,但宮川凌的神色如常,他什么也沒看出來。
“你見到他了嗎?”江戶川柯南問。
“見到了。”
“你們不是家人嗎?”
宮川凌摸了摸他的頭:“我們已經(jīng)絕交了。”
絕交……真的不是小孩子才用的詞嗎?
“為什么?”
“他看我不爽。”
“……”又來了。
要是想瞞他什么,也要好好編個說辭啊。
明擺著有問題,又只是敷衍他……還真的想讓他自己去發(fā)現(xiàn)啊。
江戶川柯南噎了噎,最后說:“好吧……”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宮川凌站起身:“我還有事,有什么問題,晚點再聊吧。”
他打開門,外面是兩個警察。
“羽仁先生。”
“抱歉,走吧。”
江戶川柯南目送著三人走遠,房門順著慣性合上。
他沉思了會,回過神來后,望向灰原哀:“灰原,你怎么了?從回來后,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灰原哀合上書,抬起頭,精致的小臉上,血色全無。
她勉強鎮(zhèn)定地說:“我看見了不太好的畫面……”
江戶川柯南已經(jīng)聽說了發(fā)生在某個富豪聚集的房間的慘案,因此,灰原哀不明說,他也能想象到。
“那些人,是組織殺的嗎?”
灰原哀點頭。
“警方會查到嗎?”
灰原哀苦笑了下,神情嘲諷:“不,不可能的。”
罪魁禍首瑪格諾,就混跡在警方中間啊。
甚至,他還會作為這次案件的目擊人之一,隨意篡改事實。
江戶川柯南握緊了拳頭:“赤井先生那邊,應該會有所發(fā)現(xiàn)……我的手機還在他那里,現(xiàn)在就聯(lián)系他吧!”
“對了!”他忽然想到什么:“赤井先生給你的那枚煙霧彈,你用掉了?”
早在再次見到灰原哀的時候,他就聞到了輕微的氣味,但是當時太混亂了,要搞懂的事情又多,就沒來得及問。
灰原哀又垂下眼睫:“嗯,用了。”
“那看來當時的情況應該相當緊急,還好赤井先生提前做了準備……”
是啊。
很緊急。
她差點就被瑪格諾殺了。
灰原哀握著書籍的手指用力到發(fā)白。
她終于親眼看到,和處決之夜一樣恐怖的景象了。
那就是組織中人人畏懼的惡魔,瑪格諾。
而她……拋下那枚煙霧彈的用意,是想幫他。
其實灰原哀也說不清楚當時的心情了,她超乎尋常的恐懼,渾身都被冷汗浸濕,心臟跳動的聲音甚至蓋過了槍聲。
但她的靈魂又在思考著局勢,知道眼下瑪格諾很難逃走了,嚴重一點,被殺掉也不是沒可能。
過往的點點滴滴在眼前閃過,最后是姐姐欲言又止的眼眸。
瑪格諾,也許做了很多欺騙她的事。
可對姐姐,沒有。
自從瑪格諾和姐姐相識后,姐姐的笑容變多了,常常落在她身上的擔憂眼神,也少了不少。
瑪格諾殺了那么多人,但沒有傷害姐姐一絲一毫,最后,甚至還救下了姐姐。
姐姐明明和她通話,眼底卻藏著對瑪格諾的心疼和擔心。
——以往,那種眼神只會對她,只單對她一個人,好像姐姐在這整個世界中,只有她這一樣在意的存在了。
其實在那出電話掛斷后,灰原哀也一直在想,姐姐被騙了,她不能也因此動搖,如果有機會,就要抓住,要利用那個fbi,要用拼盡全力、想方設法、不惜一切代價,削弱瑪格諾的威脅。
但現(xiàn)在機會真的來臨了。
她卻在槍聲和黑暗中,回想起第一次見面時,青年溫柔若春風的眼神。
那不止是溫柔,還有著也許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小心翼翼的珍視。
他像是看見了一株即將枯死的幼苗,又好像想栽培一朵大雪中的玫瑰。
即使,現(xiàn)在他一點也不在意她了。
灰原哀忽然就生出一種勇氣,近乎可怕的勇氣——或許,這種勇氣在知道,那晚是瑪格諾將她在琴酒手中救下,送到了醫(yī)院中,就已經(jīng)開始聚集了——灰原哀要拿自己的生命做個賭注。
她賭,瑪格諾和羽仁凌,是兩個人。
“灰原?灰原?!”
灰原哀回過神,卻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眼淚已經(jīng)滴落在書籍上了。
她抹去眼淚,再次睜眼時,已經(jīng)專注而凌厲:“我沒事,現(xiàn)在就試著聯(lián)系他吧。”
江戶川柯南盯著她:“你有事瞞著我嗎?”
灰原哀搖頭:“我不會瞞著對你有利的事情。”
……
船靠岸后,宮川凌先去了警視廳,匯報工作完成后,這一天也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他回到家,就接到了組織的電話。
這一趟任務,赤井秀一沒死,算是失敗了,不過宮川凌把和組織有關的線索,都抹除了——被小偵探發(fā)現(xiàn)的不算。
赤井秀一本來就不是簡單的人物,也沒什么不好交差的。
宮川凌接到來電前,已經(jīng)想好了說辭,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電話是貝爾摩德打來的。
“瑪格諾,你忙完了嗎?”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
宮川凌挑了下眉:“是你找我的話,沒忙完我也會撒謊忙完了。”
但貝爾摩德此刻沒心情接他的話,直接道:“你還沒和組織匯報吧?”
“沒有。”
“你之前答應我的事,別忘了!”
“放心哦!”
但他這種散漫輕浮的態(tài)度,貝爾摩德實在沒法放心。
她暗暗咬牙:“雖說是為了任務,但你朝我開槍的事,最好還是給boss一個解釋!”
貝爾摩德在boss那是特殊的。
宮川凌的語氣帶了點冰冷的笑意:“你是在威脅我?”
“東西給你了,偽音技巧也教會你了,你還想怎樣?”
“你就這么在意那個孩子嗎?唔……說起來,這一次,我發(fā)現(xiàn)他確實不像是普通的孩子呢。”
“瑪格諾!”貝爾摩德的聲音突然冷到了極致!
“好啦。”宮川凌用活潑甜膩的語氣安慰她:“別生氣啦,我答應你不對他動手了,自然也不可能把他的異常上報給組織!我做人很有信譽的!”
老實說,就算他這樣說,貝爾摩德也無法放心。
可不放心她也沒辦法,能和瑪格諾達成交易,已經(jīng)實屬不易了。
貝爾摩德眸光微動,主動賣了個情報:“非常感謝,有空請你吃飯……說起來,我最近在組織里,聽說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呢。”
“什么什么!”宮川凌捧場道。
“組織最近新升上來的一個代號成員,對你很感興趣哦,主動打聽了你不少事……當然,也只有我知道這個消息了。”
宮川凌忍不住笑起來:“美麗的小姐,我會銘記你的大恩大德,你能告訴我嗎?”
貝爾摩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要說起來,瑪格諾無論是長相、身材、智商、能力,還是成就、權(quán)勢,都是組織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了。
她很樂意和優(yōu)秀的人來段露水情緣,但唯獨對這個人……欣賞歸欣賞,她只恨不得離得遠遠的,一輩子都不再見。
聽見他那種仿佛調(diào)情一般的語氣,也只會心底發(fā)毛,半點也意動不了。
貝爾摩德好不容易才端住腔調(diào),神秘又從容道:“她的代號,基爾。”
“要小心了,瑪格諾。”
第168章 最大的愿望
深夜, 宮川凌結(jié)束了和琴酒的通話。
“謝謝你,我都不知道姐姐還寫過日記。”黑發(fā)的小巫女捧著筆記本,站在他身后, 輕聲說:“我已經(jīng)看完了, 如果警方需要的話,還給你。”
“不用, 你留著吧。”宮川凌神情淡淡:“我已經(jīng)給警方提供了足夠的罪證。”
千言萬語匯到心頭,最終矢歌澄只是抱著筆記本,重復道:“謝謝。”
宮川凌回頭, 看了她一會, 問:“為什么不開啟新的生活?”
“我想贖罪,也想幫到更多的人……”頓了下,矢歌澄從心道:“更想幫你。”
“也許聽起來會有些奇怪, 可是在我看來, 你就是真正的海神。”
宮川凌靜靜和她對視著。
其實沒有那么重要,但他還是忍不住想了那么一瞬……
海神。
也會有人將他這種人,視作神明嗎?
“你……”矢歌澄小心地問道:“你有什么愿望嗎?”
她垂下眼睛, 有些不好意思:“可能你會覺得,我連自己都救不了,巫女什么的,都是假的,沒什么特殊的……尤其, 我現(xiàn)在還是這個樣子了……”
“但……在矢歌家的傳承中, 最開始的祈愿儀式,真的有先祖能與神靈溝通, 有一些人的愿望實現(xiàn)了……我知道你不相信,可是, 我還是想試著,幫你實現(xiàn)你的愿望!”
她鼓起勇氣,真誠地看著宮川凌:“你有什么愿望嗎?”
宮川凌微微怔住,隨后,笑了下:“我想幫助更多的人。”
矢歌澄急切道:“稍微……困難些的愿望也可以!”
“謝謝。”他說:“但這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矢歌澄愕然。
對上黑發(fā)青年的眼睛,她能看出,青年說的是實話,他的確把這當成很了不起的愿望,并且期待著自己能做到,無論遇到什么困難和險境。
矢歌澄并不是瞧不起這個愿望,或者覺得他在敷衍自己,她只是……只是以為,會是些別的什么。
畢竟,她見到了那晚,對方和那個綠眸男人的對話,也知道了更多關于他的事情。
宮川凌走到呆愣的矢歌澄面前:“你覺得我現(xiàn)在心情怎么樣?”
“啊……嗯……”矢歌澄不知道怎么回答。
心情怎么樣?
在經(jīng)歷了那種事情后,又忙碌到現(xiàn)在,連片刻的休息時間也沒有嗎?
客廳的燈沒有開,遠處的燈光在青年的面上劃出清晰的分界線,他的半張臉都處在陰影中,矢歌澄遲疑道:“一般吧……”
“是相當好哦,小澄小姐。”
“誒?”
那雙金眸彎起,溫暖而明媚的光芒自陰影中升起,仿佛陽光灑落在廢墟之上,矢歌澄緩緩睜大了眼睛。
宮川凌豎起食指:“柯南平安回來了,還發(fā)現(xiàn)了組織相關的東西。”
第二根手指:“阿秀和柯南見面了,也見到了柯南的本事。”
第三根:“海萊島的犯罪團伙,一個也沒逃掉,整條鏈也會被連根拔起。”
“……”
“組織損失了部分利益,我想要傳達的東西,也讓琴酒看見了。”
“這世上又少了一大堆不該存在的人。”
“以及……”
以及?
“小澄小姐你,還什么都來得及做。”
矢歌澄抿唇,坦白說,一大半她都沒聽明白,也不知道對方的用意到底是什么。
但是……
“那你呢?你和那位先生之間……”不是更無法挽回了嗎?
宮川凌有些苦惱道:“我和他啊……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樣做,才是最好的了。所以……”
“所以?”
“先不想了!”
“?”
“暫且為這些可以稱作勝利的部分,而高興吧!”
矢歌澄默了默,最后說:“好!請讓我和神明,都成為你的助力!”
宮川凌:“謝謝。”
矢歌澄點頭,轉(zhuǎn)身就從兜里往外掏東西。
“你要做什么?”
矢歌澄嚴肅道:“我要去做祈愿儀式。”
“?”宮川凌。
“和忽悠那些家伙的可不一樣。”矢歌澄解釋了句,就計算著方位,在屋內(nèi)走來走去,擺弄東西去了。
“……”宮川凌看了看外面的月光,又看了看精神百倍的矢歌澄。
最后,他沒有打擾小巫女的興致,轉(zhuǎn)身回了自己的房間。
他躺在床上,卻沒有睡覺,而是喊系統(tǒng):“系統(tǒng),前天晚上的那個鬼言鬼語,觸發(fā)了嗎?”
忙到現(xiàn)在,終于有時間了解了。
系統(tǒng):“觸發(fā)了!”
宮川凌猜也是,因為他看見赤井秀一的恐懼條,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在增加。
“阿秀聽到什么了?”
總不會是……那個“瑪格諾”的聲音,在他耳邊二重奏吧?
宮川凌暫時還沒猜到,自己的心理活動被聽到了,因為那只是他在心里想的,沒有說出來。
系統(tǒng):“請宿主自行探索!順便一提,我發(fā)現(xiàn)這個技能,增加恐懼值的速度真快!桀桀桀!”
宮川凌:“……”
人明明就在自己眼前,沒有說話,卻聽到了屬于他的聲音,恐懼值能增加的不快嗎!
阿秀不會懷疑他自己的精神有問題吧!
——坦白說,這很有可能啊!
宮川凌揉了下太陽穴,感覺自己腦袋疼。
不止這個事,還有……
“系統(tǒng),我差點就殺了志保,這和你們的理念不符吧?”
之前只是言語上的,就算了,這次是真的差點殺了人。
系統(tǒng):“咦?我沒說過嗎?”
“說過什么?”
“不管是哪個技能,所造成的死亡,都和三選一的死亡是一樣的。”
也就是,并非真正的死亡。
宮川凌:“……挺好的。”
不過,對于那些特殊的人物,不管是怎樣的死亡,都會影響“主線”發(fā)展,所以,還是不能傷到他們。
……
宮川凌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下午了。
手機里有很多條未讀短信,毛利小五郎的,毛利蘭的,江戶川柯南的,還有組織的。
基本上沒有重要的事,宮川凌一一回了,然后看著江戶川柯南的那十幾條未讀短信,微微思索起來。
江戶川柯南的手機在赤井秀一身上,而眼下這些短信,全是以江戶川柯南的口吻發(fā)的。
短信內(nèi)容倒沒什么特殊的,但稱呼全是“羽仁哥哥”。
宮川凌怪異地瞅了一會,才裝作不知道對方是誰,用哄小孩的語氣回道:
【乖,晚點見面告訴你。】
宮川凌走出房間時,發(fā)現(xiàn)客廳里多了幾個不知道什么用途的紅色木牌,他拿起一個,上面刻著復雜的紋路,還有矢歌澄的筆跡“敬”。
再拿起一個“請”。
“早……下午好。”
矢歌澄問:“這些會給你添麻煩嗎?”
昨晚一時上頭,想都沒想就擺上了,現(xiàn)在才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是“死人”了,海萊島的儀式出現(xiàn)在這里,可能并不好。
“有人見過這些木牌嗎?”宮川凌放回原位。
矢歌澄搖頭:“每個巫女做的都不太一樣,我做的還沒有人見過。”
“那就沒問題了。”
矢歌澄有些高興,露出一個笑容來。
她忽然想到什么:“先生,你真的是真純的哥哥嗎?”
宮川凌眨眼,點頭。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和真純一樣,喊我凌哥。”
矢歌澄連忙搖頭。
宮川凌沒有強求,他拿了把傘,準備出門:“組織那邊有事,我要離開兩天,小澄小姐,你留在這邊吧。”
矢歌澄:“我不能去嗎?”
“那里不適合你,你幫我看著柯南這邊的情況吧。”
矢歌澄點頭。
她看著宮川凌走向門外,微微偏頭,突然羨慕起來。
羨慕那個“柯南”,也羨慕真純。
矢歌澄站在大樓下,目送著宮川凌離開后,正準備去江戶川柯南那邊,忽然見到正要尋找的男孩跑了過來。
他徑直上了樓,敲響宮川凌的門。
自然沒有人應答。
江戶川柯南有些失望地走了,矢歌澄跟在他身邊,感覺他的情緒很復雜。
江戶川柯南還沒有回到家中,迎面就有一隊警察走過來。
領隊的人認識他,放了張照片給他看:“柯南,你有見過這個人嗎?”
江戶川柯南搖頭:“沒有,警官先生,發(fā)生什么了?”
“這是一個連環(huán)殺人犯,根據(jù)警方的推斷,他的下一個目標很可能就在這附近,你小心些,盡量不要一個人出門。”
那警官面色很凝重:“最近的案子很多,人手都快不夠用了……柯南,如果毛利先生有什么線索的話,一定要立刻通知我們啊。”
江戶川柯南點頭。
眼見警察就要走了,他忽然叫道:“警官先生,你認識羽仁哥哥嗎?”
那個警察一愣:“羽仁?”
“羽仁凌。”
“是金色眼睛的那個嗎?”
“對!”
“我沒見過他,不過聽說過他,因為警視廳里有人開玩笑說,他來了之后,這邊的治安好了不少,還有小偷痛哭流涕上門趕著被抓的。”警察笑笑。
江戶川柯南:“羽仁哥哥長這樣!”
那個警察不知道他到底想表達什么,但還是看了照片,當看到照片中的人的長相時,他微不可查地愣了下,隨后說:“還挺好看的。”
江戶川柯南的眼睛透徹明亮:“是吧?我也覺得!我還在想,羽仁哥哥的眼睛,就算是黑色的,也會很好看!”
警察低頭:“黑色?應該吧!”
“警官先生再見!”江戶川柯南跑回了家中,然后翻箱倒柜,找到了一個號碼。
他的手機還在赤井秀一那,現(xiàn)在用的是新手機。
江戶川柯南打出去。
“哪位?”對方很快接通了。
“松田警官,是我!”江戶川柯南用活潑的語氣說著話,眼神卻很沉靜:“你上次說,有事可以給你打電話,我就打給你了!”
“柯南?”松田陣平問:“怎么了?”
“其實是這樣的,我最近認識個好可怕的哥哥,目暮警官說他是好人,但是我感覺他很奇怪!有點像壞人!而且,他雖然常去警視廳,認識他的警官卻不多……”
江戶川柯南列舉了幾個可疑之處,最后問:“你認識他嗎?”
“名字呢?”
江戶川柯南說:“我好像聽小蘭姐姐喊他,關澤和希。”
松田陣平一滯。
第169章 斯米諾
……
“您的位置被坐了。”
宮川凌對組織的聚會并不厭惡, 因為每逢這個時候,都是看戲或者把水攪渾的好機會。
只不過,這是第一次, 有人這樣提醒他。
那服務生打扮的人, 這樣小心翼翼提醒了一句后,就不敢再多說了。
宮川凌低頭, 把玩著手中的傘。不久前下了一場雨,此刻雨水順著雨傘滴落在地上,但沒人敢不滿一句。
“哪個?”他的嗓音散漫。
服務生僵了下后, 才反應過來, 更加低聲說:“斯米諾。”
“給我來杯吧。”
服務生低著頭:“是。”
宮川凌把傘丟給服務生:“不用帶路了,去準備酒吧。”
服務生應了,停下腳步, 看著他一個人走向深處。
宮川凌推開門的時候, 里面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包括金發(fā)黑皮的波本。
此刻,對方正和另一個代號成員聊著什么, 唇角含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看見他進來后,波本舉起了杯子,笑容擴大,甚是親昵道:“凌,你終于來了!”
大半的人都朝波本投去敬佩和恐懼交雜的目光, 只有少數(shù)新晉的代號成員, 或是警惕或是冷漠地抬頭。
宮川凌關上門:“雖然我們確實是很好的朋友,不過, 這種隆重的場合,我更喜歡, 你喊我瑪格諾哦。”
瑪格諾!
知道這個代號的新人,臉色就變了些!
角落里的本堂瑛海,更是眸色深沉,暗藏恨意。
波本笑吟吟的:“我們和別人,總歸還是有些不同的——凌,坐我身邊怎么樣?”
宮川凌語氣遲疑:“這可真是讓我為難啊……”
和語氣相反的是,他的腳步,直直走向原本屬于他的位置。
所有人都看著他,走向最近風頭最甚的代號成員,斯米諾。
斯米諾是兩國混血,單看外表,他的皮膚白皙,五官立體,眼睛很大,面無表情的時候,看起來人畜無害,也……空洞瘆人。
而那雙藍灰色的眼睛里,滿是深不見底的狠厲和野心。
隨著宮川凌的代號爆出來,在場的人都多少有些畏懼他,只有斯米諾,盯著宮川凌,表情變也沒變,眼神還更陰森了些。
“斯米諾,對吧?”宮川凌好像沒感覺到氣氛的變化,微笑著和斯米諾打招呼:“我能坐你旁邊嗎?”
斯米諾冷冷盯著他,好似在看一個死人。
“那我就當你同意啦!”宮川凌剛要坐下,斯米諾突然沖著那椅子開了一槍!
“砰!”
響亮的槍聲,讓整個房間都陷入了寂靜。
落針可聞中,波本不合時宜地輕笑了聲,這笑聲似在嘲笑,又似乎只是在看戲。
宮川凌非但沒有生氣,還笑容更柔和了些:“都是同事,你不喜歡我嗎?”
斯米諾冰冷地說:“滾遠點。”
他身后原本呆站著的另一名代號成員,此刻也回過了神,猶豫再三后,心一橫,站了隊:“沒聽到斯米諾大人的話嗎?滾遠點!”
他選擇斯米諾的原因也很簡單——在如今組織的局勢中,琴酒和朗姆針鋒相對,分庭抗禮,而宮川凌雖然直屬于boss,擁有很大的權(quán)限,但下面的人看不到這點,只認為他和貝爾摩德一樣,特殊了些,或許還沒有貝爾摩德得勢。
而斯米諾,從外國調(diào)回來的高級代號成員,短短時間內(nèi),鉆空搶到了部分權(quán)勢,成為了第三方勢力!
雖然肯定比不上琴酒和朗姆,可他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活到現(xiàn)在,就是最好的能力證明!
組織資源有限,在琴酒和朗姆那得不到足夠利益的人,肯定想在斯米諾這分一杯羹。
男人就是如此。
“不管以前這是誰的位置,現(xiàn)在都是斯米諾大人的了!”他強硬道。
正在這時,琴酒帶著伏特加走了進來。
屋內(nèi)的人看見琴酒,都以為這場鬧劇暫時要結(jié)束了,替斯米諾說話的男人,也這樣想,松了口氣。
但下一秒,他就聽見瑪格諾的聲音:“Gin~上次的任務我已經(jīng)盡力了,你不要生氣嘛!”
語氣輕快,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和琴酒撒嬌。
和琴酒撒嬌……只是想想,都夠恐怖了!
男人正緊張時,又聽得瑪格諾說:“我給你表演個節(jié)目,如何?”
琴酒冰冷的眼睛掃了過來,男人身體僵了一半,那個眼神,他再懂不過了!
他忽然轉(zhuǎn)身就往外跑!
宮川凌不緊不慢地抬眼:“這次的游戲比較沒新意,不過……”
“三選一我已經(jīng)替大家選好了!大家只需要滿懷期待的觀看就好了!”
他動了下手指,普通無奇的鑰匙,如同匕首般,從他手中彈射出去。
直接扎入了男人的腳踝!
頃刻之間,鮮血淋漓,男人摔倒在地上。
宮川凌雙眸溫柔,又滿是病態(tài)的興奮:“下一步,該從哪里繼續(xù)好呢?”
他快步走到男人身邊,從上到下打量著他,然后在男人驚恐的視線中,蹲下身,將鑰匙拔了出來,往他的臉上靠近。
琴酒面無表情地往里走,沒多看一眼,仿佛瑪格諾在他面前,殘殺另一個代號成員的事,并不存在。
伏特加默默跟上,也只當什么都沒看見。
斯米諾沉默片刻,忽然站起來,將那個位置讓給了琴酒。
琴酒瞥了眼,沒有坐,斯米諾依舊換了位置,坐到了琴酒身旁。
房間里的人,看見這一幕,都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波本當即懷疑,斯米諾其實是琴酒的人,就算不是,也應該有示好的意思。
總不可能……斯米諾是怕了宮川凌,才換位置的。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地上慘叫的人吸引了過去。
波本的眸色深了些,臉上還有著淺淺的笑,卻只是浮于表面,他握著酒杯的手,收緊了些。
房間內(nèi)很安靜,除了男人的聲音,其他人連呼吸聲都很輕。
琴酒沒說話,所有人就只好這樣看著。
就在這樣異樣的安靜中,波本忽然聽到了別的聲音:
【這次的死法,比起來好多了。】
他冷冷望著黑發(fā)青年的側(cè)影。
好多了?
【至少沒有東一塊西一塊的碎肉了。】略顯復雜的語氣。
然而正常人,根本不會這樣來殺人,就算在黑衣組織里,也少有如此殘忍之人。
【說起來,我殺人需要的時間越來越長了。】
【最開始只是開一槍的事……現(xiàn)在都在做什么啊?】
波本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了。
因為,對方說這些話的語氣,并不像是在對話,更偏向心中所想,而且……
波本不動聲色地用余光觀察了四周。
沒有一個人,對此做出反應。
就好像……他們根本沒聽見一樣?
【零現(xiàn)在,估計在想,我是不是故意做給他看,來警告他的吧。】
波本盯著對方,確認了,對方?jīng)]有開口說話。
【希望等下,‘我’殺完人后,會乖乖消失……別又自己加戲,說些不該說的話。】
降谷零瞳孔驟縮!
赤井秀一在電話中說過的話,再一次在腦海中浮現(xiàn)。
而現(xiàn)在……
他放下酒杯,害怕被別人看見顫抖的手。
理智的弦,突然就繃斷了!
難道……是真的?是真的嗎?
凌的話,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為什么能聽見?!
是幻聽嗎?!是真實嗎?
一種后知后覺的極深恐懼,讓他的后背瞬間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全身的血液也冰冷下去,宛若被冰雪覆蓋。
如果……真相真的是曾經(jīng)懷疑過,最后又推翻的那樣……
他不敢相信,好友是如何走到今天的。
【結(jié)束了。】
隨著這道聲音,黑發(fā)青年站起了身,轉(zhuǎn)頭過來,表情還是愉快幸福的:“結(jié)束啦!那么,下一個……”
他的金眸,如同死神的鐮刀,落在斯米諾身上。
后者握緊了槍,和他對視。
“瑪格諾。”琴酒終于出聲了:“有點分寸。”
“我不要!我的游戲還沒有結(jié)束,斯米諾,來陪我玩下一個游戲吧!”
斯米諾神情陰鷙,“你敢殺我,我就殺你。”
宮川凌很體貼道:“那我們來玩,誰先殺了對方的游戲?”
“……”斯米諾沖動地站起身,身體卻擺出了防御姿態(tài),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很警惕宮川凌!
劍拔弩張之際,服務生進來了,小聲而恭敬同宮川凌說:“大人,您要的斯米諾酒。”
“給我干什么?送給斯米諾大人。”
服務生硬著頭皮走到了斯米諾身前。
斯米諾咬著不太標準的國語:“你想做什么?”
宮川凌勾唇,眼中多了幾分戾氣:“琴酒不想我殺你,但你應該懂點事,知道該怎么取悅我……你說呢?”
琴酒冷漠看著:“快點結(jié)束。”
一道道目光都集中在斯米諾身上,其中不乏惡意的嘲諷。
從宮川凌進來,到現(xiàn)在還沒有五分鐘,可就是這短暫的幾分鐘,他已經(jīng)告訴了眾人,瑪格諾究竟站在怎樣的旁人無法比擬的高度上。
代號成員,他說殺就殺。
那是絕對的權(quán)力和地位。
斯米諾面色陰沉冰冷,卻緩緩握住了酒杯,冰塊撞在玻璃上,清脆的響聲中,他手一揚,整杯酒,就這樣澆在了自己的頭上。
透明的液體滑過臉頰,淋濕衣服,斯米諾一言不發(fā)地走到了被他開過槍的位置上,坐下。
“真是狼狽呀。”宮川凌端起桌上的一杯酒,回到了原本就屬于他的位置上,長腿交疊而坐,優(yōu)雅又閑適。
他笑著側(cè)身,和斯米諾的空酒杯碰了一下:“不過,以后我們就可以繼續(xù)做朋友了。”
“請多指教。”青年微笑著,輕描淡寫的,將手中的酒,也潑到了對方臉上。
“……”斯米諾死死握著酒杯:“請多,指教。”
第170章 雨傘
……
會議結(jié)束后, 代號成員先后離開。
宮川凌半靠在長廊中,望著最后出來的人:“琴酒,狗不拴好的話, 會被別人做成肉湯的。”
長發(fā)殺手接過伏特加遞來的帽子, 蓋住自己的銀發(fā):“我可沒興致養(yǎng)狗。”
“嗯哼?連我都要瞞嗎?”
“我的身邊,只留有用的人, 狗也一樣。”
宮川凌失笑:“看來,某些人,連做狗的資格都沒有呢。”
琴酒終于看了他一眼:“斯米諾不錯, 但比不上你。我不會讓你殺他, 畢竟還有點用,不過,他要是找死, 你隨意。”
伏特加瞅了瞅兩人, 莫名感覺大哥這話有點表白的意思。
不不……一定是他最近的狗血劇看多了!
“我都有點感動了……”宮川凌站起來,擋住了琴酒的路:“不過,琴酒, 我們之間的賬,還沒算呢。”
琴酒冷著臉。
他知道瑪格諾說的是什么……那時候,在研究所里,boss把注射藥劑控制瑪格諾的鍋,全丟到了他身上。
Boss自己做了好人, 而他和瑪格諾之間, 產(chǎn)生了間隙,再無信任可言。
“你太危險了, 我和組織都無法完全信任你。”琴酒說出了像是解釋,也像是陳述的話。
“我好歹也救過你的命。”
“對, ”琴酒冷漠道:“我更想你毫無保留地留在我身邊了。”
伏特加的表情更加怪異了。
宮川凌的眼尾上揚,“這樣說來,還是我做錯了。”
他靠近琴酒,白皙的指尖抬起,逐漸接近了琴酒心臟的位置。
伏特加悚然一驚,不是?這是什么發(fā)展???
琴酒的雙眸幽冷,擋住了他的手。
宮川凌順手將東西塞進他的手里:“說的那么好聽,你對我的信任,也不過如此嘛。”
他輕佻地揮開琴酒的手臂:“不過,都是為組織做事,我現(xiàn)在不會動你的,回見~”
宮川凌瀟灑走了,原地的琴酒面無表情地將東西放進了口袋中。
而伏特加,則瞳孔地震地低下頭,表情扭曲而震驚。
瑪格諾的報復心……他很清楚!現(xiàn)在瑪格諾居然這樣說……
不,絕對是他想多了!
可還是擔心,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怎么辦?
太怪了……怪難不多想的!
另一邊,宮川凌離開后,還沒走出建筑,就遇到了等他的波本。
“有事嗎?”
“斯米諾可沒有看上去那么簡單,如果要對他下手,我勸你還是多想想。”波本說。
宮川凌有些意外,他想了想,虛心請教:“為什么?”
為什么零會對他說這些話?
“我的消息,不會錯。”波本神秘地笑笑。
雖然這樣想不太好,但宮川凌還是覺得對方不懷好意。
畢竟他們現(xiàn)在的關系……怎么看都不是友好提醒的那種。
不過,他說:“謝謝啦。”
說完,他就經(jīng)過波本,打算離開了。
但讓他沒想到的是,波本忽然說:“以前你答應過我,要一起去喝酒,現(xiàn)在……還作數(shù)嗎?”
“?”宮川凌。
要下毒,還是酒吧有埋伏?
“不,不作數(shù)了。”他無情道。
宮川凌拒絕后,連丟給服務生的雨傘都忘了,快速溜走了,徒留降谷零失神地站在原地。
沒有再聽到聲音了……
可是,也許是心理作用,他覺得此刻的凌,一舉一動都很真實,就像最初的他。
沒有一丁點的陌生感。
降谷零沒有在這里多加停留,他很快就整理了心情,準備離開。
不過,他剛轉(zhuǎn)身,就見斯米諾不知道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后。
“你和瑪格諾,聊了什么?”生硬的國語,和他的眼睛一樣,冷的沒有情感。
降谷零迅速提高警惕,游刃有余地回答了:“他說要請我喝酒,我拒絕了。斯米諾,要來一杯嗎?如果是你,我不會拒絕。”
斯米諾審視了兩秒,就移開目光:“不。”
降谷零掃過他手中的雨傘,輕笑了聲:“那算了……不過,如果你想對付瑪格諾的話,作為你的前輩,我還是要好心提醒你一句,別找死。”
斯米諾冷冷地說:“他太囂張了。”
降谷零往外走去:“多了解了解他的可怕吧。”
經(jīng)過斯米諾時,他忽然握住了那把雨傘,一個用力,搶走了。
“波本!”斯米諾憤怒叫道。
降谷零頭也沒回,笑著說:“外面好像又下雨了,傘借我用一下。”
斯米諾眼含殺意。
兩人身后,看到宮川凌雨傘歸處的服務生,無聲松了口氣。
……
宮川凌說要處理兩天事情,還真的是兩天后,才解決完。
他回去的時候,是當天傍晚,夕陽如火,很是絢爛。
宮川凌到家后,還沒兩分鐘,外面就傳來敲門的聲音。
他剛打開門,一個人就撲到他身上:“救救我!救救我!”
宮川凌被撞的后退了半步,他垂眸,就和一張熟悉的面龐對上。
他:“……”
世良真純:“……”
宮川凌把人扶穩(wěn):“發(fā)生什么事了?”
世良真純眨了下眼,有些害怕道:“外面有個殺人犯,在追殺我!”
宮川凌:“你別怕,我屋里有刀,給你一把。”
“?”
“你可以殺回去。”
“……?”
直到宮川凌把門關上,世良真純才反應過來,這人是在逗她。
她默了下,忽然感覺,對方已經(jīng)知道她是在裝了。
但……只見過那么一次而已,不至于這么了解她吧?
“報警了嗎?”宮川凌問。
世良真純點頭:“已經(jīng)報過警了,謝謝你了,羽仁先生,沒想到在這里又見到你了。”
“發(fā)生什么事了?”
“我本來是來找同學玩的,但是她給的住址有些記不清了,迷路走到這邊后,剛上到二樓,就看見一個人站在一家門口,拿著菜刀,大吼著什么……他一看見我,就像瘋了一樣,沖了上來!我就邊跑邊喊救命,不過,這里的住戶好像不多……沒人來幫我……”
宮川凌給她倒了杯水:“可能是隔音效果太好了吧,我在屋里,完全沒聽到你的求救聲。”
世良真純抬手擦了下汗,又裝作熱的扇風:“羽仁先生,現(xiàn)在要怎么辦?我們只能等警察來嗎?萬一有其他人遇到那個人就糟了!”
“不用擔心,警方早就猜到那個殺人犯下次作案,是在這片區(qū)域了,要不了兩分鐘,就會趕過來。”宮川凌打開了空調(diào)。
世良真純看著他:“你怎么知道?”
“警方已經(jīng)和這附近的居民都說過了。”
“那……”世良真純疑惑道:“先生,你都不害怕嗎?看你的衣服,是剛從外面回來吧?發(fā)生了這種事,你還敢出門嗎?而且剛才聽到我的話,也太淡定了點吧?”
宮川凌彎唇:“因為,我是那個殺人犯的同伙啊。”
“?!”世良真純猛地睜大眼睛。
高大的身影,一步步逼近她。
“等等!”她連忙叫道:“凌哥,你這樣太惡劣了!”
“嗯?”
世良真純指了下桌上,宮川凌沒收起來的協(xié)議:“我都看見了,你叫羽仁凌!”
“那又如何?你以為攀關系就可以逃過一劫嗎?”
“……你別裝了,我都知道了。”
宮川凌居高臨下看著她,好像看見了曾經(jīng)那小小一團的女孩:“你知道什么了?”
世良真純無奈又干脆道:“算我輸了……”她認真起來:“凌哥,你知道我哥哥現(xiàn)在的情況嗎?你們還有聯(lián)系嗎?他知道你在這嗎?”
宮川凌俯身,將世良真純衣領上的□□毀了。
世良真純臉色一變:“這是……”
她看向熟悉又陌生的青年,后者將碎渣丟進垃圾桶里,神情淡淡,看不出來在想什么。
“凌哥……”
“差不多了哦。”
世良真純一愣:“什么?”
“試探到這里,差不多了吧。”宮川凌溫和地說:“我不是你口中那個‘凌哥’,也不知道世良同學帶著竊聽器進來,究竟想做什么,不過,我不是壞人,如果世良同學坦誠求助的話,有什么問題,我都可以幫忙。”
“……”世良真純。
她整理了衣領,收起天真的表情,承認了:“竊聽器的確是我自己放的,你比我想象中更加敏銳。”
如果是普通人,特別是有秘密的人,一定會在這一連串的招式下,露出馬腳。
可是面前的青年,根本毫無波動,讓她分析不出一點東西!
她看不出來,他真的不是凌哥,還是在假裝。
“畢竟我在警視廳特別行動組做顧問。”宮川凌拋出自己的身份。
警方聘請的人,一般沒有用假名的可能,過去的經(jīng)歷也都有跡可循。
他,沒有是宮川凌的可能。
世良真純說:“抱歉,因為你真的很像凌哥,我以后不會再這樣喊你了。”
“那都無所謂。”宮川凌露出笑容:“比起這些,我能請世良同學回答一下,你的竊聽器是從哪里得到的嗎?如果回答的不好的話,我就要請你去警視廳做客了。”
“……”世良真純:“偵探有些作案……探案工具,不是很正常嗎?”
宮川凌放過了她:“好了,我不是那么多管閑事的人,不過,貿(mào)然跑到別人家里試探,世良同學以后最好還是別這樣做。”
他補充道:“下水道也不行。”
世良真純抽了下嘴角,“是,我記住了。”
這場試探,算是白來了。
正這樣想著時,她的余光,忽然注意到某個不起眼的木牌。
隔的有些遠,看不清楚,但木牌的樣式,還是讓她想到了某個朋友。
而那個朋友……前幾天,剛被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