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一輛黑色邁凱倫從酒店的底下車庫緩緩駛出。
前往鳥取縣的路上,馬丁尼坐在駕駛位上,一身黑袍看不清臉,但手在方向盤輕點的動作可以看出這人心情不錯。
亂步坐在副駕駛上玩游戲機,昨天的長時間睡眠讓他今天清醒得格外早,這會兒在馬丁尼稀爛的車技中也沒有晃出絲毫困意。
馬丁尼這是第一次單獨與阿斯蒂大人一起執行任務。
馬丁尼因為自身能力的特殊性,阿斯蒂一脈的很多任務都需要馬丁尼經手,以往這種陪同阿斯蒂大人行程的事情都會由琴酒或是君度橙酒來做。
終于——這種殊榮也輪到他了。
兜帽下,馬丁尼的臉頰泛起不正常的潮紅。
他幾l次撇過視線偷看副駕駛的亂步,終于還是沒忍住,主動挑起了話題。
“大人,這次的任務為什么會選我?蘇格蘭和君度前輩……應該都有時間吧?”馬丁尼的聲音略顯扭捏,雖然說著謙虛的話,卻像個昂首挺胸斗勝了的大公雞,隱約有幾l分滑稽。
亂步在玩游戲的間隙抽空看了馬丁尼一眼,解釋道:“rum那邊還要收尾,雖然和花在小姐商量好了后續事宜,但還是需要人去接手rum在組織里的勢力。順便還有水無憐奈。”
聽到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馬丁尼側了下頭,問:“所以那位CIA的臥底小姐是怎么選擇的?”
亂步心不在焉地說:“公安會用證人保護計劃護送對方的父親回國,水無憐奈假死從CIA徹底脫離,以后就是偵探社的一員了。”
他手里的手機正在高頻率震動,琴酒這個時間估計已經順藤摸瓜到了他們之前在京都落腳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亂步,會突然發飆也是正常的。
但亂步知道,再等一會兒對方就會收到FBI經由他們兩人秘密通訊頻道發出的錯誤信息,琴酒會被FBI引入圈套之中。
這當然不是亂步要對自己最忠心的下屬兼伙伴卸磨殺驢,他已經提前安排迪諾在FBI即將實施抓捕計劃的地方等待幫助琴酒脫困。
雖說以琴酒的偵察能力,很可能提前就發現FBI的抓捕計劃,到時候……遭殃的大概就是迪諾了。
但迪諾要是抓不住這次機會,他也別想著和琴酒修復什么兄弟情誼了。
不過在這件事上,亂步有其他目的,他需要迪諾帶來的彭格列指環,也需要對方將琴酒拖住一小會兒,好讓他不受阻礙地執行計劃。
馬丁尼沒有發現異常,他腦海里已經將組織自動等同于了偵探社,畢竟對馬丁尼來說,亂步在哪里他就會跟去哪里,有亂步的地方才是他的目的地。
他撇了撇嘴,問:“大人是覺得對方是個好苗子嗎?”
恕他直言,水無憐奈看起來不是什么得力的下屬,從京都這次的算計來看,對方還沒有上次那位跳海逃跑的碟中諜先生有魄力。
“倒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基安蒂好像很看好她,
而且偵探社很需要一個對外的宣傳渠道,水無的身份就十分合適。”亂步敷衍道。
亂步選擇留下水無憐奈的原因,一是將組織已經只剩下阿斯蒂一人挑大梁的事情傳遞給CIA上層,并以策反一名臥底的戰績向CIA示威;二是他手下能用的下屬實在不多,基安蒂不止一次抱怨過不想和一堆臭男人待在一起。
亂步把基安蒂隨口的抱怨列在了偵探社未來的發展上了。
在人選上也很有講究,組織如果覆滅,偵探社就全是沒有身份的黑戶亡命徒,想招一些正常員工來不太現實,反而是水無憐奈這種經歷過里世界黑暗的人更合適。
至于水無憐奈以后會不會有異心這件事,諸伏景光就是一個先例,亂步總會有辦法讓對方歸順。
或者說,在水無憐奈做出選擇的那一刻,她就注定無法在回歸CIA了。
畢竟在亂步的安排下,她做出的是切實的反叛行為,即便她的父親肯為她擔保,CIA上層也不會讓一個受過阿斯蒂洗腦的臥底再度回歸。
回到CIA,對如今的水無憐奈來說無異于送死。
馬丁尼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車子一路向前,亂步手里原本瘋狂震動的通訊設備逐漸安靜下來,亂步便知道FBI那邊大概是得手了。
烏丸蓮耶的所在地本該是組織秘而不宣的事情,但今天之后還會不會有黑衣組織都是個疑問,亂步便直接給了馬丁尼位置,讓邁凱倫一路開往鳥取縣的深山莊園。
車子在莊園門口停下,馬丁尼下車,又轉過身給亂步開車門。
亂步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西裝,和當年他第一次來這里的裝束一模一樣,只不過當時他寄人籬下,如今他已然能和烏丸蓮耶這個組織boss對壘。
如果單從生存的角度,烏丸蓮耶的確在那個時候收留了無家可歸的亂步,但亂步這些年為組織攫取的巨大利益,已經完全可以抵消當初的恩情。
望著這座照著烏丸公館仿造出的巨大建筑群,亂步過往的回憶從腦海深處上涌,他臉上沒什么表情,十分平靜。
組織與威爾帝合作就是在走鋼絲,可惜烏丸蓮耶雖然明白這一點,但卻不會在乎。
馬丁尼按照事前的安排,在邁凱倫邊上留下一道偽裝的幻象,隨后遮去身形,大搖大擺跟在亂步身后。
外人看來就是亂步一個人獨身走入宅邸。
宅邸的管家等在正門口,見亂步到來,畢恭畢敬地對亂步行了執事禮。
“阿斯蒂大人,日安。先生說過您要過來,茶點已經備下,還請稍等片刻。”
青年管家一頭金發,一雙藍眼睛,十分俊美,五官之中讓來過這座莊園的人都會覺得眼熟。
當然會覺得眼熟,亂步上一次來這里的時候,對方還是白發蒼蒼蓄滿胡子的老人,如今卻變成這個樣子,看來APTX4869的研發的確已經到了收尾階段。
烏丸蓮耶明顯是先在自己的管家身上做了試驗。
亂步擺了擺手,“茶就不必了,點心來兩盤。”
金發管家笑了笑,好脾氣地應聲:“好的。”
亂步走入宅邸內部,沿著記憶里的道路前往烏丸蓮耶的住所。
他曾經在這里居住過一段時間,不管是表面上的光鮮,還是宅邸下方實驗室的冰冷,亂步都印象深刻。
莊園三樓是供人居住的房間,有二十幾l間客房,但烏丸蓮耶并不住在這里,三樓的采光太好,能讓這位撐著病體的垂暮之人明晃晃地看見自己破敗的身軀。
烏丸蓮耶住在隱蔽的角樓,那里的房間常年放著遮光窗簾,屋子里黑黢黢的,只有來了訪客才會點上一盞小燈。
然而今日,亂步抵達的時候,就見房間門大開,屋子里的光亮透到漆黑的走廊里。
亂步腳步一頓,有片刻疑慮,但還是緩步走到了房門口。
房間內上好的遮光窗簾被拉開,暖洋洋的日光傾瀉下來,落地窗前站著一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人,黑色短發,身形纖瘦,只看背影就無端有種病懨懨的感覺。
“你來了?”黑發青年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一雙銀灰色的眼睛看向亂步,年輕的面龐,雙眼卻似遲暮老人一樣渾濁滄桑。
亂步輕嘆了一口氣,說:“看來你成功了。你不應該這樣做的。”
烏丸蓮耶舒展了一下身軀,伸手撫摸自己頰側光滑細嫩的皮膚,仿佛沉浸在這種年輕的活力當中。
“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亂步。其他的東西我都可以不要,不管是權力、地位、還是財富,我都可以拱手讓給你,是你拒絕了。”
“我只是想追求超越死亡的人生。”
烏丸蓮耶張開雙臂,仿佛即將沐浴洗禮的信教徒。
他擁有超越普通人的權勢、地位、錢財,但卻無法對抗生老病死,看著身體一天一天老去,他的靈魂仍在掙扎求生。
于是他創建了黑衣組織,在求得以藥物支撐的長生之后仍不滿足,開始追求如何讓自己返回年輕時的狀態。
貝爾摩德是當初實驗的犧牲品,而烏丸家的老管家是另一個。
烏丸蓮耶大抵是知道RUM根本不可能是亂步的對手,所以在第二次實驗中有些遷就貝爾摩德,讓對方退出了APTX4869的相關任務。
亂步攤了攤手,說:“你已經成功了,但貪婪侵蝕了你的大腦,最終也會將你帶入墳墓。”
“這沒關系。”黑發青年向他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
他是瘋狂的賭徒,他為了自己的夙愿付出了太多太多,乃至經歷了漫長的時間,那已經成為了一份執念。
不管付出什么代價,只要能實現它,都是值得的,哪怕面對的最終是一場漫長的囚徒生涯。
亂步嘲笑道:“復仇者監獄在實驗的一開始恐怕就盯上你們了,但礙于西西里的局勢,短時間沒辦法抽出人手來逮捕你們,彩虹之子的奶嘴是絕對不容普通人僭越的領域。威爾帝在騙你,他只是想拿到資金研究匣兵器。”
其中還有七三石板、也就是世界基石的擁有者在攪風攪雨,復仇者監獄無暇他顧,只能將這邊的事情暫且擱置。
可一旦西西里局勢暫時穩定,烏丸蓮耶被這群里世界執法者帶走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所以亂步沒有阻止關于APTX4869的研發。
曾經有人和他說過,彩虹之子的奶嘴上附著著一層詛咒,即便以此為依托,組織的天才真的能做出讓人類返老還童的藥物,大概率也并不會致死。
但服藥者必然逃不過復仇者監獄的視線,烏丸蓮耶即便重返青春,作為始作俑者,逮捕他的獄卒大概已經在路上了。
“復仇者監獄不講人情,所有參與其中的人都會得到最終的審判,最輕也是十年□□,在水牢之中。你手上的那把刀,你的朋友雪莉,就跟我一起下地獄吧。而我,或許還有從地獄里爬上來的一天。”烏丸蓮耶絲毫沒有慌亂,他面上甚至顯露出愉悅的神情,他認為在這件事上,他才是最終的勝利者。
亂步雙手環胸,并沒有烏丸蓮耶想象中的驚恐,他只是語氣沉靜地問:“-->>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在入獄之前你還不打算告訴我嗎?當初十幾l年前在警校門口,你是怎么提前知道我會出現在那里的?”
烏丸蓮耶沉吟一聲,并沒有隱瞞,只是說:“當年有個戴著毛氈帽的俄羅斯人找上我,告訴我警校有個即將被除名的天才,告訴我如果感興趣的話,或許得到一個得力的下屬。”
亂步接著說道:“你的確在之后調查到了關于我的情報,并在那天的警校門口見到了我。但是,當你回過頭去再查曾經主動找上門的俄羅斯人,卻發現根本查不到對方的半點信息,對吧?”
烏丸蓮耶非常不拘小節,覺得這點事情不算什么:“雖然找不到那位好心的俄羅斯人,但是亂步,你,的確為我帶來了巨大的利益,讓我找到了正確的道路。”
亂步表情一垮,懶得與他繼續虛與委蛇,不耐煩地說:“他走之前,肯定給你留下了什么東西,讓我始終沒能喚醒腦海深處的記憶,讓我在這個世界長久停留。”
“這個世界”。
這種說法讓烏丸蓮耶眼神閃爍,說句實話,他最開始就從那名俄羅斯人哪里聽說過,亂步異世界人的身份,烏丸蓮耶本以為會在亂步身上找到完成APTX4869的方法,沒想到拖了那么多年。
“這座宅邸我居住過許多年,我確信你會把那東西放到距離自己最近的地方,畢竟那是拿捏我的把柄。所以是什么東西?起眼的?不起眼的?”亂步翠色的眼眸緊盯著烏丸蓮耶,想從對方的表情中窺探到自己需要的情報。
烏丸蓮耶任他打量,說:“如果你能找到,那你請便,至少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他話音剛落,窗外的日光被不知名的東西遮擋,室內陷入漆黑,廊外幾l名全身纏著繃帶的黑衣人走了進來,手上拿著垂到地上的鎖鏈,在行走間發出叮當的聲響。
“一定要魚死網破嗎?”亂步冷眼看著這幅場景。
“我會困死在復仇者監獄里,你也要被困在這個世界之中。”烏丸蓮耶止不住地大笑,直到邊上的復仇者監獄獄卒給他戴上了手銬腳鐐,押解著犯人準備離開。()
考慮到亂步和彭格列十代的關系,復仇者在面對亂步的時候保持了極高的禮遇,為首的獄卒向亂步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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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丸蓮耶以及所有使用了APTX4869膠囊的人都即將被鎖進復仇者監獄的膠囊艙中,他們無法確定來自彩虹之子奶嘴的力量會對這個人產生什么樣的影響,給的是最高待遇,一旦進入就會封鎖全部感官。
彭格列十代家族的霧之守護者六道骸就享受過這種殊榮。
在烏丸蓮耶進入膠囊倉,艙門即將關閉之前,亂步突然回過身,翠色的眼眸看著他,勝券在握:“你在拿到那個東西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他到底有什么作用嗎?”
“僅僅像那個人說的那樣,是寄放在你這里、制衡我的東西而已?”
烏丸蓮耶睜大了銀灰色的眼睛,但他被綁住手腳戴上了呼吸機,已經沒辦法做出過多的反饋。
他并不想表現出來的那樣,對亂步無比慷慨,他更希望亂步像他一樣,囚困在監牢之中。
亂步目送復仇者監獄的獄卒將烏丸蓮耶帶走,室內恢復了光亮,馬丁尼顯現出身形,呼吸沉重、額角直冒冷汗。
在復仇者監獄的獄卒面前維持幻術不漏破綻,這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萬幸,馬丁尼成功了。
亂步伸了個懶腰,臉上已經沒有之前的冷峻。
在來到這里之前,他就知道自己要找的東西在哪里。
“辛苦了。”亂步一邊夸贊一邊拍了拍馬丁尼的肩膀,差點把腿軟的下屬拍到地上去。
“嗚哇——真是可怕……復仇者監獄這么將人情?居然不抓我們嗎?”馬丁尼撓了撓頭,不解道。
“不,其實他說得沒錯,參與過APTX4869計劃的人已經上了復仇者監獄的觀察名單,包括gin和雪莉。”亂步輕嘆一聲。
這個說法登時讓馬丁尼緊張了起來,雖說他和琴酒不對付,但對方怎么說都算他的半個師傅,阿斯蒂大人還那么看重琴酒……
“那現在怎么辦?”馬丁尼有些焦急地問。
“沒關系。”亂步走到房間內的老板椅前,桌面上放著一本攤開的無字書籍。
亂步伸手翻了翻,從里面取下了松垮的一頁,背面寫了一串文字,那字跡竟然隱隱有些模糊。
【他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再也無法拾起從前的記憶。】
這張紙看起來平平無奇,但亂步知道,那是束縛他思維的一道枷鎖。
“馬丁尼。”亂步輕喚了一聲。
馬丁尼心中隱隱有些不祥的預感,但卻說不上來,這種感覺讓他慢了半拍才應道:“屬下在。”
“迪諾過來了嗎?”亂步問。
馬丁尼拿起通訊設備查看定位,道:“很快,大概幾l分鐘就能趕到。”
“好。”亂步
()點了點頭,隨意地從筆筒里抽了一只筆出來,“等下無論發生什么,都要將鳥取縣偽裝得無異常。”
馬丁尼心臟狂跳,他從口袋里拿出一枚從瑪蒙那里得到的地獄指環,以及一個霧藍色的匣兵器。
“……我知道。”
這是亂步帶他到這里來的意義。
馬丁尼將指環戴上,霧藍色的火焰包裹指環的拖面,插/入對應的孔洞中,匣兵器展開一道霧藍色的屏障,從角樓開始向外蔓延。
亂步緩緩在紙張上落筆,剛寫下一個字,額角就隱隱有冷汗滲出。
【彭格列指環在‘書’所影響的范圍中被摧毀,世界基石之一崩解,‘書’被引發了同頻共振,世界線開始倒轉……】
隨著越來越多的字寫下,帶著彭格列指環的迪諾踏入“書”殘頁的能量范圍之中,那落下的字跡隱隱有些玄妙之感。
仿佛寫下的場景以幾l倍速在眼前上演,一幀一幀的畫面快速閃過,撥弄著時鐘的手指加快了速度。
世界在扭曲,空間在折疊,馬丁尼視線中央,亂步的身影忽隱忽現,他忍不住出聲喊道:“大人——!!”
【一切回到兩方世界交匯之處,融合變成了另一種方式——所有人都記得……】
寫到這里,亂步口吐鮮血,拿著彭格列指環的迪諾來到角樓前,但手里的箱子突然碎裂,七枚彭格列指環懸浮在空中,散發出刺眼的光亮,并從大空指環開始,逐一崩解。
在時間與空間的洪流中,亂步已經無法正常思考,他盡力落筆卻無法繼續在書頁上寫下更多字跡。
——可惡。
亂步預想的內容還沒有寫完。
他很貪心,他要所有人都活著,所有人都記得,要罪孽深重之人付出代價,要命運坎坷之人順遂無憂,讓所有受他庇護之人無法失散……
亂步是耳邊巨大的轟鳴聲,世界基石碰撞引發的能量波動幾l乎讓他失去意識。
恍惚間,磚瓦碎裂傾倒,天幕撕裂倒垂,一團團黑色向下蔓延,在世界終末的節點,他看到無數的身影在眼前晃過。
而唯有一個逐漸凝實起來,銀發男人扔了禮帽,長發散亂,他穿過顛倒的世界交匯點,綠眸中帶著沉沉的怒意,伸出手試圖將亂步從那危險的場景中拉回來。
僅僅一厘米的距離,男人只碰到了一片翻飛的衣角。
來不及了。
最后一枚彭格列指環碎裂,一道銀白的光幕自鳥取為中心,頃刻間籠罩世界。
無數畫面倒轉,時鐘逆著洪流轉動,隨即指針碎裂,畫面混亂交疊,無法嚴絲合縫地歸位,錯亂而零散地停下。
多羅碧加樂園,一身黑衣的銀發男人視線恍惚地注視著自己的手心。
伏特加拎著黑皮箱走近,“大哥,錢拿到了,該撤退了。”
波洛咖啡廳,諸伏景光突然打碎了手里的咖啡杯,手指被割傷,血流如注。
榎本梓驚呼了一聲,“原川先生,您沒事
吧?”
西西里底下交易所,馬丁尼從侍者的托盤里拿起一杯血腥瑪麗,他額角陡然滲出了冷汗。
奇怪,為什么忽然覺得這么疲累?而且好像忘記了什么重要的事。
Lupin酒吧,織田作之助酒杯里的冰球和杯壁碰撞,倒映出男人陡然變得疑惑的表情。
門鈴聲響了,腳步聲向吧臺接近。
織田作之助連忙回頭看去,來的是老熟人。
太宰治穿著一件米色風衣,緩緩走近,抬手打了個招呼,“呦,織田作,好久不見了。”
織田作之助后知后覺地應了一聲,下意識地開口:“亂步去哪了?”
當這個名字第一次在新的世界線上被人說出口時,仿佛在平靜的水面上落下一枚石子,波紋迅速外擴。
所有與亂步相識的人,腦海里都出現了世界線倒轉時的那一幕,和那個消失在世界交匯點的人。
一個帶著焦慮的疑問涌上心頭——亂步去哪里了?
……
兩月之后,東京警校門口,亂步抬頭看向天空,細密的雨絲落下,他被澆了個透心涼,瑟縮著打了個噴嚏。
真的好冷——
這還是第一次,他被趕出警校的這一天,雨下得這么大,讓突然出現在這里的亂步沒有任何準備,現在已經被淋成了落湯雞。
黑發青年左右看看,兩邊的大路都沒有車經過,看來是沒有人事先準備好來這里接他了。
亂步氣惱地揮了揮拳,他可是剛剛拯救了世界的亂步大人,怎么就這么沒面子呢?
亂步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忽然一身輕松地伸了個懶腰。
“那么接下來要去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