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是要回去的,喬治已經(jīng)在這么想了。來這邊本來是想帶著人過來放松一下,沒想到卻遇到了這樣不愉快的事情。雖然解決了,可到底讓人心情不好。
“你想回去了嗎?”等財政大臣離開, 他問明顯心思不在這里的小女仆。
“我都可以的,殿下。”就算是要開戶,也不用這么著急。以前沒怎么關(guān)注戰(zhàn)爭的事,既然要買債券了,那肯定需要很及時的消息。這點珍妮暫時做不到,她平時主要是靠租車行那邊互通有無的。
但這僅限在英格蘭范圍內(nèi),外面的就夠不到手。
“那我們明天下午就走吧, 上午的那點時間跟大家告?zhèn)別。”到時候沒起來的,也不用見了。
“這么快就要走了?”喬治三世知道昨天晚上自己的財政大臣去找了小喬治,可這也太快了,才過了一個晚上就要回去。
“祖父,這里給我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所以我不想待了。”喬治沒想到這時候只有祖父一個人醒著,那就只能跟他告別了,“我的侍衛(wèi)們也建議我盡快回去,畢竟這里不夠安全。您也說過,沒什么比我的安全更重要。”他的房間都能隨時有人進去,還說什么安全呢!
“那就回去吧, 這件事已經(jīng)查到了一點, 有了結(jié)果祖父會派人告訴你的。”處理完了兒子的兒子,在餐廳里發(fā)生的事和放人進去小喬治房間的人也是要查的。
“那我等祖父的好消息。”又坐了一會兒, 到了午后喬治就坐上了回倫敦的馬車。
因為之前來的時候知道小女仆不愛倒著坐,所以一上去就讓她坐到了自己的身邊。
“坐著吧,來的時候不是坐過了嗎?難道你還想體驗一回那種不舒服?”
“并不想, 殿下,給您添麻煩了。”珍妮坐到了小王子的身邊,再三道了謝。來的時候坐到這個位置時人已經(jīng)很難受了,現(xiàn)在則是完全正常的。就因為太正常了,她反而坐得有些不安。
明明在皮卡迪利的時候還同桌面對面用餐,還共用一個書房,現(xiàn)在同乘一輛馬車應(yīng)該沒有太大區(qū)別。難道因為坐得近了,怕發(fā)生之前的事?問題不大,只要自己別突然靠近小王子,就不會嚇到他。
珍妮見身邊的人沒有了說話的興趣,就將目光轉(zhuǎn)向馬車外。她好好地保持住清醒,就不會讓之前的事情再次上演。
小女仆的道謝讓喬治再次覺得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在被拉遠,她就是太客氣了,太把他當做是她需要服務(wù)的人,所以才會這樣。這不行,這種關(guān)系需要改變。
他要想想,該從哪里開始入手。
“殿下,您要查的事情有消息了。”遠處的人駕著單人馬車快速跟上,他也帶來了最新的調(diào)查進展。
“怎么回事?”這位就是留在韋茅斯查那天晚宴期間發(fā)生的事,這么快就有結(jié)果了嗎?
“殿下,是這樣的。”侍衛(wèi)見讓直接說了,沒避著珍妮,他也就不擔(dān)心被聽到。本來這件事就跟她有關(guān),知道了也沒有什么。
話說回晚宴上,因為珍妮的出現(xiàn)很多人就打探起她的消息來,知道這位只是小王子身邊的女仆時大家各自有了想法。之后有人傳只要出錢年輕的小姐就容易認識時,有想法的人想出了更有趣的想法。
“最開始那幾人是想在晚宴后再來邀請珍妮去一起玩的,但有人加入了進來,改變了他們的玩法。”侍衛(wèi)正要說出這個人是誰,馬車里的小王子已經(jīng)說出了名字。
“喬治·菲茨克拉倫斯。”除了他,還會有誰,“然后呢?”
“他說他也住在二樓,能方便地認識珍妮。當然,這件事需要大家配合。因為據(jù)他打探,珍妮是不會輕易離開殿下您的。”所以后面就有人裝醉撞倒了在人群里的小王子,就為了給人制造機會。
至于那人是怎么躲進房間的?這很簡單,房子的二樓能住的都是貴客,只要對方說一聲鑰匙不見了,那么就會有專人過來開門。至于開的是哪扇門,開門的人沒細問,他見對方站在門口,開的就是那扇門。
“那幾個其他人呢?”喬治聽完了,沒對已經(jīng)被送走的人發(fā)表任何看法,他問的是別人。
“撞到您的人已經(jīng)被國王陛下的人帶走了,其他人我來的時候都離開了韋茅斯,我聽說他們都不承認有這件事。”因為人都離開了,所以侍衛(wèi)就趕緊跟了上來。
“知道了,你也辛苦了兩天去休息吧。”馬車繼續(xù)走著,喬治卻不知道該怎么跟身邊的小女仆說。
“殿下,您要相信國王陛下,他不會讓您吃虧的。”一個撞傷就發(fā)生在所有人的面前,撞人的人還想抵賴嗎?小王子不必覺得沮喪,這件事肯定會有一個結(jié)果出來。
她在說什么?他想的是這個嗎? !
“這些人都參與了這件事,可最終卻只可能有兩人付出代價,你不覺得太便宜了嗎?”他為什么會被撞倒,還不是因為那些男人在想辦法隔離他和小女仆,這樣的話等在房間里的人才有可能成功。只是所有人都沒想到,小女仆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不會的,殿下。侍衛(wèi)都查到了對方的身份,我也就知道了他們是誰。”珍妮笑對著小王子,“殿下,您介意自己的名下多幾塊土地嗎?”現(xiàn)在還沒有,以后就會有了。
喬治當然不會介意,他只想知道小女仆會怎么做。她剛才笑得有點壞,又笑得有點無辜,很矛盾,但又很適合她。
這件事當然要慢慢來,韋茅斯的事情才出,涉及到的人沒多久就出了事,誰還不會聯(lián)想啊!不過珍妮不介意大家都知道是她做的,就像喬治·菲茨克拉倫斯的下場一樣,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他是為什么被送去軍團的。
現(xiàn)在不馬上下手,只是讓大家放松警惕,覺得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到了那時候,才是珍妮動手的時刻。財政大臣來得正好,這回大家面對面論輸贏。
她已經(jīng)想好了,回了倫敦以后不僅僅要在交易所開戶,還要成立一個咨詢室,專門給交易所的用戶們提供最新資訊的。
喬治發(fā)現(xiàn)自己又見不到小女仆了,自從回來后她去了一趟交易所,他就看不見人。有時候明明聽到了她的說話聲,下一刻一輛馬車就駛離了皮卡迪利。
她這是有多忙,連最平常的用餐都顧不上!
“去跟她說,我今天要見到她。”起碼要讓他知道,小女仆現(xiàn)在是在做什么。就算每回出門都跟著人,可到底是發(fā)生過“胡子幫”的事,喬治還是不放心。
她肯定是在想辦法對付那些人,那是好對付的嗎?說起來簡單,做起來肯定不容易。
珍妮坐在交易所的一個房間里,她正在看財政大臣帶過來的過時的戰(zhàn)報,還有租車行那邊傳過來的消息。要想賺錢,這些信息必須要知道。好在這會兒通訊不發(fā)達,她只需要早半天有了結(jié)果,就能賺上一大筆錢。
這里的錢是好賺,但也容易虧進去,所以下手一定要狠、準、快!
目前發(fā)生戰(zhàn)爭的地方就在伊比利亞半島,拿破侖領(lǐng)導(dǎo)下的法軍正在攻占這片土地。而英軍的威靈頓將軍撤到了葡萄牙,正在那邊構(gòu)建防御工事。小規(guī)模的沖突時有發(fā)生,但大的戰(zhàn)事暫時沒有。
這是珍妮現(xiàn)在得到的消息,可在她坐在這里的時候,并不能知道伊比利亞那邊實時的變化。這就需要她來做出判斷,并給出結(jié)論。比如最近的戰(zhàn)事會發(fā)生在哪里?是英葡聯(lián)軍對上法軍,還是西班牙那邊對上法軍?
頭好疼,珍妮現(xiàn)在真想有一臺電腦,這樣只要上網(wǎng)一查就能知道結(jié)果了。她只能記得最后拿破侖敗了,其他的細節(jié)哪會記得這么清楚!不過對于威靈頓將軍這個人倒是知道一點,他無論是在半島戰(zhàn)役還是在最后的滑鐵盧戰(zhàn)役中都是戰(zhàn)勝的一方。
這樣的話,起碼大致的走向還是能把握的。
現(xiàn)在是1810年,到1815年戰(zhàn)爭結(jié)束還有一段時間,這期間發(fā)生的大大小小的戰(zhàn)役無數(shù)次,長期持有債券肯定不會虧。但是,她要利用這段時間讓一些家庭失去土地,就必須要得到最快的真實消息。
租車行那邊還是慢了點,她需要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知道了,我這就回去。”珍妮見到了過來的邦妮,她也確實需要跟小王子溝通好。走之前,自己名下的賬戶又購買了10萬英鎊的債券。要是不買,財政大臣就催。
好在這些年自己賺了一點,也是時候?qū)⑦@些錢拿出來正式放在珍妮·戈爾登的名下。
這次真是天時地利人和,財政大臣需要錢,而她需要自己的賬戶,兩人可以說是各取所需。當然這件事能成,還是要謝謝小王子的幫忙。沒有他說要自己出面代理,也就沒有現(xiàn)在的屬于自己的賬戶。
“殿下,我回來了。”一回到皮卡迪利,珍妮還是老樣子,先回了自己的房間換條裙子。她雖然在交易所有自己的辦公室,但進出的時候總會沾到一些煙味和其他的不明味道。
“好久不見,我都以為你就住在交易所不回來了。”喬治在人進來的時候就聞到了她身上的煙味,這樣的地方她是怎么待得下去的?就算換了裙子,這股味道還是很濃重。
“殿下,剛開戶財政大臣催著我買債券,我總要小心一點。不然好不容易賺來的錢一下子就賠完了,我會很傷心的。”珍妮知道自己頭發(fā)上還有味道,就沒有繼續(xù)走近,“還有您的錢,我會更加謹慎一點。”
自己的虧了就虧了,當做是學(xué)費,小王子的錢可不能有一點損失。
“那也不急著這么幾天,還有,要看的東西你可以帶回來看,跟那么多人擠在交易所里算什么。”難聞死了。
“也就這幾天的事,殿下,之后我會把戰(zhàn)報帶回來看的。”確實不需要整天待在交易所里,這會兒信息不是實時的,那么交易也就不是實時的。不差這么幾分幾秒,等有了結(jié)果再過去也來得及。
這幾天待在那邊,珍妮也不是總坐在房間里,她還會看看外面的情況。她發(fā)現(xiàn)這里面有幾個人不同于其他債券持有者,而是非常小心地在到處跟人說悄悄話。
一問才知道,這是一位商人的手下,專門兜售各地消息的。這讓珍妮想要成立一間咨詢室的想法破滅,因為這些人的消息相對來說還是很準確的。
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肯定比不過對方。
珍妮在觀察別人,別人也在觀察她。知道了一個女孩被財政大臣親自帶著來開戶,這件事當然會在交易所引起轟動。據(jù)說這女孩在短短的幾天里已經(jīng)買下了將近15萬英鎊的英國債券,這本身就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是的,先生,她今天又買了10萬英鎊。”
最新的消息被匯報過來,明亮的大房間里坐著的一位大胡子先生覺得兩人還是挺有緣的。前幾年他還想著靠著卡爾頓府靠著威爾士王妃賺錢,沒想到上次沒成,這次居然自己送上了門。
買債券,小女孩懂什么債券!
愛丁堡公爵、威爾士的喬治王子有多少年金和津貼,也不夠這回揮霍的!不過也好,幾十萬英鎊正好抵消之前卡爾頓府的欠賬,他還白白得到了不少威爾士親王親自交出來的有趣新聞。
“找個時間接近她,就說買我們的消息不虧。”
第72章
手下在交易所等了好幾天,那位皮卡迪利的珍妮突然就不來了!這讓原本的計劃一下子就受了阻。幸好打探下來她人沒來,賬戶也沒有交易,不然手上都沒錢了,他的先生還怎么賺錢?
再等等吧,總不可能才開戶,就真不來了。
珍妮當然是要去的,只是目前確實沒有什么消息,財政大臣那邊也給不出最新的戰(zhàn)報來。只說缺錢,三天兩頭地催著她買債券。這肯定不行,就算要虧她也要虧得安心點。
交易所那邊不是有人在賣消息嗎?那就買點看看, 打聽來的總歸沒有自己親自試用過來得知道真假。號稱真實的第一手消息到底有多準,很快就能知曉。
當然, 這件事不是珍妮本人去交易的, 去的人是萊斯特廣場那邊的一個男孩。
“先生,有人讓我?guī)б环庑沤o您。”男孩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來送信的。
“稍等。”手下接過了信,果然是來買消息的,就不知道背后是誰了,“說實話,這有點難倒我了,不過我可以在下午的時候回這封信。”信里的內(nèi)容是想知道目前威靈頓將軍具體的駐軍地,還有他手下有多少人,多少武器,后勤是否跟得上等等戰(zhàn)場上的細節(jié)問題。
要知道這些的,肯定是關(guān)注戰(zhàn)爭的人。而這封信會送到交易所來,那么就是某一個想在交易所賺錢的人。這件事手下做不了主,他需要回去問一聲。
“好的, 先生,我下午的時候還在這里等您。”男孩沒有問太多,只說自己下午再* 來。
“好的,下午見。”讓人跟上男孩,手下就去找自己的先生,“您看,這是我剛剛收到的。”
大胡子中年男人拿著信看完了上面的內(nèi)容,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告訴自己的手下。
“先不用急,找上來的生意肯定是要做的,但是我們只能給10天前的消息。”說著,他在信上問題的旁邊寫下了幾句話,“回去讓那男孩轉(zhuǎn)告,就說第一回我們交個朋友。”不管對方是誰,能問這些的,肯定不會只打算投入一點錢。
珍妮很快就拿到了這封經(jīng)過了好幾手的信,她一看上面的回復(fù),還行,跟之前過時的戰(zhàn)報信息對比一下,差得不多。雖然是10天前的消息,可還是要注意這中間的路途消耗,總的來說,消息還算是快的。
至于對方說交朋友,這話聽聽就算了,誰知道這些消息的后面站著的會是誰。或者說,會是一個怎么樣的大團體。
“殿下,我明天要去一趟交易所。這回不會待得很久,只是去打聽一些消息。”既然有過證實了,那么就該她自己出面。不然消息傳好幾手,容易出錯。
“嗯,記得早點回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小女仆這些天就待在皮卡迪利哪里也沒去。
喬治眼看著自己的書房變了樣,其中一面墻已經(jīng)被掛上了伊比利亞半島的地圖!幸好自己有這個,不然憑小女仆她一點一點地畫,畫到什么時候去,還不準。
除了這個,她把看過的戰(zhàn)報都變成標記寫在了地圖上。日期、交戰(zhàn)雙方、各自武裝、最后結(jié)果等等,都標注得清清楚楚。知道她想知道下一場戰(zhàn)事會發(fā)生在哪里,但這點喬治也沒有辦法弄到消息。
原來買個債券要知道這么多,果然賺錢的事就沒有容易的。不過能像小女仆這樣買債券的,估計也不會有別人了。
第二天用過早餐后,喬治看著小女仆坐上馬車離開了皮卡迪利,之后他也離開了餐廳。 9月了,天氣有點微涼,但適合在外面走走清醒一下。
祖父那邊已經(jīng)寫了信過來,說是查完了那天晚宴發(fā)生的事,也把人都處理了。除了被送去軍團的克拉倫斯公爵的長子外,那個撞倒他的人被剝奪了繼承人的資格,也被家族完全放棄了。至于其他不承認參與了這件事的人,以后也別想有什么前途。
后面這件事祖父沒有明確說是怎么做的,但他保證這些人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這樣的話,小女仆要做的事情就會容易很多。
喬治想著這段時間的事,發(fā)現(xiàn)什么都有了進展,就是自己的事進度完全是零。別說做點什么說點什么了,小女仆忙起來不是見不到人,在的時候也讓人沒辦法狠下心打斷她。
看她在地圖上忙,忍心去上前打斷嗎?喬治沒有,他只是去幫忙,幫著一起找地方,幫著一起核對標記。
其實這樣也沒什么不好,做這些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兩人的距離有多近,就算看到了,也不會細細想。
回憶著腦海里的地圖,珍妮終于來到了交易所。這時候這邊的人還很少,不過那幾位販賣消息的人都已經(jīng)在了。她沒有直接進去房間里,而是和其他人一樣站在了交易大廳。
這時候的交易大廳很簡陋,什么都是手寫的,交易員們正在掛出今天的債券價格,還有一些昨天的交易信息。別的就沒有了,想知道就自己看報紙去。
“珍妮小姐,好幾天沒看到您過來了。我是沃特爾,一直想認識您。”自稱沃特爾的男人將自己收拾得很干凈,他看上去只有30歲,說話的時候還謹慎地保持著距離。
“你好,沃特爾先生。”珍妮只是出于禮貌回了一句,她并沒有想跟這個人認識。自己來交易所的時間就這么幾天,認識她不奇怪,第一天來的時候財政大臣帶著來的,身份當然沒法隱藏。
手下也就是沃特爾先生沒有因為這個態(tài)度被嚇退,他本來就是在人群中找值得結(jié)交的人,當然不怕搭不上話。
“珍妮小姐,我知道您在這里是替愛丁堡公爵、威爾士的喬治王子出面的。財政大臣帶您來的目的是什么,大家都猜得到。但是,您還是想替小王子賺錢的,不是嗎? ”沒有誰會甘心拿出錢來是等著虧的。
“什么意思?”珍妮已經(jīng)猜到了來人的目的。
“賺錢啊,我這里有最新的戰(zhàn)場消息,您知道了就知道該在什么時候買債券。”沃特爾怕自己說的還不夠引人,就加上了一組數(shù)據(jù)。
“你說的是真的?!”威靈頓將軍目前只有60門大炮,而他要面對的法軍大炮數(shù)量卻在100門往上!
“當然是真的,珍妮小姐。不僅僅這個消息,我還知道更多,比如威靈頓將軍手下有多少人,而法軍那邊又是多少人!”看,興趣來了吧。這件事不難的,只要前面的消息都準確,這位天真的小姐就很容易相信他。
“既然大炮的數(shù)量是法軍多,那么人數(shù)上肯定也是他們多。糟了,雖然兩邊還沒有打起來,可我之前已經(jīng)買了這么多的債券!真打起來威靈頓將軍肯定打不過對方,那我不是虧慘了?!不行不行,我要把那些債券通通賣掉!”
有了前面的信息,珍妮就能順著推出自己想要的信息,這很合理不是嗎?所以她要賣掉也不是假裝的。
看著皮卡迪利的珍妮急急忙忙地去了她的房間,沃特爾一點不覺得自己被忽視了。就該是這樣的,她和這個交易所的其他人沒什么區(qū)別,也都是聽到了消息就忙著賣出或買進債券。
可是這些消息不代表最后的戰(zhàn)場結(jié)果,盲目地買進賣出才最容易虧錢,而他的先生就是利用這些信息差賺到這些人的錢。
第一次接觸下來效果不錯,這就是個小女孩,仗著小王子的喜歡才可能站在這里。她揮舞著小王子的全部英鎊,在這里等著人來收割。怪不得先生讓自己過來,原來他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jié)果。
珍妮沒去看身后的人都是什么表情,她好久沒這樣毛躁了,可能有點不太真實。沒辦法,裝個冷靜沒問題,讓她突然變成一個咋咋呼呼的小女孩,這有點難度。
幸好人已經(jīng)到了房間,可以不用再假裝了。白來的消息不聽白不聽,這和之前信上寫的內(nèi)容相去不遠,甚至可以說更準確。
珍妮今天肯定是要賣一些債券的,不管是做給別人看,還是讓財政大臣知道,這筆交易都少不了。最好隔壁的英格蘭銀行也快點知道,那么她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將以前存在那里的錢取出來。
只是損失一筆交易手續(xù)費,這點錢她付得起。
等到她坐上馬車離開,短短的時間內(nèi)交易所里的人都知道了。這位代表著皮卡迪利小王子的女孩被嚇破了膽,一聽說威靈頓將軍的大炮少,一聽說他這邊的人數(shù)少,就趕緊將手上的債券都賣掉!
她才不管會虧多少,總之她不想虧得太多!
這句話是交易員不小心傳出來的,現(xiàn)在大家都知道。不過這很正常,人少武器少打不過別人就是輸,賣掉債券沒問題。只是在場的人聽了,還是猶豫了一下,沒有一起跟。畢竟戰(zhàn)事沒發(fā)生,這點消息不算什么。
“我相信威靈頓將軍!”
“我也是!我也是!”之前威靈頓將軍就打了勝仗,沒道理這回就會輸。
看完了這里的一切,沃特爾滿意地回到了自己先生身邊,并把今天的事情一起說了。
“您放心,一切都按您想的在進行。”這回只是一次測試,后面才算是真正的開始,“對了先生,韋茅斯那邊發(fā)生的事您聽說了嗎?”
“聽說了,那只是個私生子,用處不大。不過可以聯(lián)系一下他的母親,威爾士親王說,他的好弟弟馬上就要拋棄這位了。”女演員喬丹夫人雖然上了年紀,但好歹在劇院里這么多年,還是有點用處的。
“好的先生,我馬上去安排人。”他的先生自從來到倫敦后,一步一步走到了現(xiàn)在,那是誰都比不了的。英格蘭的王室只是運氣好,才有了現(xiàn)在的地位。
可看看威爾士親王,看看威爾士王妃,連自己的債務(wù)都弄不清楚的人,怎么配當一國的國王呢!這樣的人,注定就是讓先生來利用的。
回到皮卡迪利的珍妮不知道自己離開交易所后留下了怎么樣的形象,她覺得自己的發(fā)揮還不錯,至少也是一個及格。至于損失的那些英鎊,那是為了以后賺更多的錢。
因為回來得早,她還特別洗了個澡。在交易大廳的時間太長了,全身都是難聞的味道。這些還是別帶著去見小王子了,還好這會兒他在上課。
上完課的喬治知道小女仆已經(jīng)回來了,他卻沒有看到人,就猜是回了房間。那就去書房等著,她總會去那里的。
又過了1個小時,他才看到人推門進來。原來是洗澡去了,怪不得她身上沒有外面的味道,連頭發(fā)都是半干的。
“殿下。”珍妮看到了坐在位置上的小王子,習(xí)慣性地蹲下了身子行禮。
“今天一切順利嗎?”等人站起來了,喬治才問小女仆外出的情況。他猜,應(yīng)該很順利的,不然也不會有興致先回房間洗澡去了。
“順利的,殿下。”除了虧了幾百英鎊以外。
聽小女仆說完了發(fā)生在交易所的事情,喬治卻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這說明有人盯上她了,或者說盯上了她的錢,不然怎么會有人好心上來結(jié)交呢?要說沒有目的,他才不信。
“殿下,至少給的消息不是假的。”有了消息怎么運用,那就是她的事。
“可是,這會很危險。”一想到又有人盯著小女仆,喬治就不想人再出去,待在皮卡迪里不好嗎?
“不會的,殿下。對方最多就是惦記著錢,錢沒有到手前,他們只會對我很友好。”
第73章
這個倒是真的, 之后珍妮再去交易所,那位沃特爾先生就時不時地上前來說幾句。也不多說,就剛剛好透露一點消息的那種。而每一次, 珍妮都會露出猶豫的表情,不是在猶豫要買多,就是在猶豫要不要把手上的那些債券趕緊賣掉。
這讓大家更覺得女孩不適合待在交易所了,她這樣的沒把小王子的錢都虧完,只說明小王子的錢多!
到了9月下旬,越來越多的消息傳來,珍妮覺得英葡聯(lián)軍和法軍都快忍不住了。不是月底開打, 就是下個月初要來上一仗。她聽了沃特爾先生提供的消息,再對照財政大臣定期讓人送來的延后的戰(zhàn)報后, 就往英格蘭銀行走了一趟。
“珍妮小姐, 把錢存在我們這里挺好的,您真的要取出去買債券嗎?”銀行經(jīng)理也聽說了這個月來這位小姐在隔壁的動作, 覺得她有點急躁也有點亂來。
這么多的英鎊一下子都拿出去買債券,就不怕虧損?不是說已經(jīng)虧損好多嗎?還要繼續(xù)?
“當然,我得到了準確的消息,我們的威靈頓將軍馬上就要和法軍再來一仗了,我當然要支持他!”就算是這位將軍的大炮少,人也少,她也是一樣要支持的!
這段時間以來珍妮一直在給自己立人設(shè), 一個初入交易所的菜鳥,聽到了消息就總是改變主意的菜鳥。 20多天下來, 就因為她總是咋咋呼呼地, 別說沒賺到錢,單單損失的交易手續(xù)費就高達好幾千英鎊!
拿著支票重新來到交易所,這回是珍妮主動找的沃特爾。
“我把錢拿來了,你說過威靈頓將軍是可以相信的,對吧?”最近幾天這位沃特爾不僅透露消息,還給介紹威靈頓將軍的作戰(zhàn)特點。總之就是吹,吹得要讓她相信這位將軍可以戰(zhàn)勝有著更多大炮有著更多人的法軍。
“當然是真的,珍妮小姐,我不會騙你。”肯定不會騙,這次所說的都是真的,但以后就不知道真假了。不給賺上一筆,怎么舍得把錢全部拿出來呢?
“行,那我就相信你一次,也相信我們的威靈頓將軍。”珍妮一口氣湊了50萬英鎊,當著所有人的面讓交易員去買債券。
一下子,交易大廳就轟動了!
大家平時買個幾千英鎊都要考慮很久,這位小姐居然一出手就是50萬英鎊!可見小王子手里還有更多的錢。
這樣一個能損失幾千英鎊交易費也要隨時買進賣出的女孩,她能懂什么?不過是高興了買一點,不高興了就賣掉,太正常了。只是這回的金額有點大,交易完成后一下子就拉高了債券值,讓一些本來還虧著的人見到了跳出來的希望。
那還等什么,趕緊賣掉吧!
剛沒聽見她說的,她只是相信威靈頓將軍,并沒有其他可靠的消息。是,大家也都相信這位將軍,可戰(zhàn)場上的事哪里說得準。前幾天才剛傳出來威靈頓將軍的補給線快要斷了,這樣的軍隊能打勝仗嗎?
賣吧賣吧,再不賣真打了敗仗就賣不掉了。還好有皮卡迪利的珍妮注入了50萬英鎊,好讓大家順順利利地走掉。
這件事不僅在交易所傳開來,也被艦隊街拿去當了這周的頭條。除了描述了當天的事情外,報紙上還暗示了愛丁堡公爵、威爾士的喬治王子很有錢。相比之下,他的父親威爾士親王就窮了一些。
這個窮是對比之下的窮,這幾年卡爾頓府辦的舞會越來越少,連仆人都辭退了一半。曾經(jīng)最有名的威爾士親王的馬廄已經(jīng)不讓人參觀了,聽說是因為沒錢養(yǎng)。
而皮卡迪利呢,雖然地方小房子也小,可能拿得出來的錢卻是真實的,同時也說明小王子和父母的關(guān)系真得很差。
沒看那位小王子寧愿拿50萬英鎊給個女仆買債券玩,也不愿意支援一下他的父親和他的母親嗎?后者也是一樣,同樣缺錢花。
依舊住在布萊克西斯的威爾士王妃知道了這件事,她狠狠地摔了自己手里的茶杯!幾年前卡爾頓府一直拿她有私生子這件事說,這讓她連房子都不能出去。艦隊街的人幾乎就住在了外面,企圖從她嘴里套出消息。
明明她的兒子也被傳成了私生子,可只要樞密院發(fā)個聲明,大家就都不再懷疑。可她呢,成了被拋棄的那一個,就連本來很同情她的國王也不再召見她。
這幾年來,她過得這樣黑暗,不就是所有人一起造成的嗎?威爾士親王憑什么帶著情人住在卡爾頓府里,他的兒子又憑什么用50萬英鎊去逗一個女仆開心? !
都是一樣的,父子倆從來都是一樣的!
“去找那位先生,就說我答應(yīng)了他的條件。”如果沒有這件事,威爾士王妃知道自己不會做出這個選擇。但是,英格蘭這片土地從來沒有接納她,這里的民眾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是威爾士王妃。
那還等什么呢?她沒有什么好失去的。
畢竟是50萬英鎊的交易,隨著這件事被登到報紙上,遠在韋茅斯的國王也寫了信過來問。一同過來的信件,還有幾位公主的,也有屬于王后的。
喬治最先看了祖父的信,然后就寫了一封回信。他沒有多說什么,只說這件事小女仆自己可以做決定。
幾位公主都在信件里表示自己也想要這筆錢,當然取笑的成分多。至于王后的,她在信中的語氣就比較嚴肅,覺得這事就不應(yīng)該發(fā)生。
“喬治,我對你很失望。”這是她信中的最后一句。
那就失望吧,又不是第一次失望了。后面的幾封信喬治都是簡單回的,僅代表自己看過了。
“殿下,又給您添麻煩了。”這次的事情雖然兩人提前溝通過,但引起的反響比想象的還要大。珍妮將幾封信拿出去讓人送出后,還是回來跟小王子說聲抱歉。
“這幾天你已經(jīng)說過很多次抱歉了,我不想再聽到這些。我比較想聽到威靈頓將軍戰(zhàn)勝了法軍,然后你的50萬英鎊變成了60萬或者是更多。”信寫多了,喬治從自己的位置上站起來放松一下。
他一開始是不同意小女仆一下子拿出這么多英鎊去買債券的,他不是不支持威靈頓將軍,只是這種事真不好說。盡管財政大臣派了人過來一再保證補給線沒問題,他也是不相信的。
“可能沒有這么多,殿下。”就算威靈頓將軍贏了, 50萬英鎊也變不成60萬!為了立住人設(shè),她肯定要提前賣掉的。不然,怎么能讓對方相信她是個菜鳥呢!菜鳥做事就是比較沖動,就是一驚一乍的,容易受到驚嚇。
“你很肯定?”怎么就能知道沒有這么多呢?
“殿下,這段時間我都在查那位沃特爾先生,以及他背后的人。”既然打算利用對方的信息,這點底還是要查一下的。珍妮的猜測準了,他果然就是一個德國人,不,現(xiàn)在是德意志人,也果然就是自己知道的那個人。
既然有了對方的底,有些事是不能不做的。現(xiàn)在少賺一點算什么,讓對方陷進來才是真的。畢竟這位以后可是英國王室的債權(quán)人,整個英格蘭銀行賺到的錢都是要進他口袋的。
既然同處于一個時代,分一杯羹不算貪心吧。他有消息網(wǎng),她也有自己的優(yōu)勢,就看誰能騙過誰了。
“你查到了。”喬治是個肯定句。
“是的,殿下,我查到了。”珍妮把查到的信息簡單說了,但沒多說一句這位在未來的成就,現(xiàn)在只把他當做一個普通的有點野心的商人就行。
“既然查到了,那就小心點。”什么樣的商人能擁有這么龐大的消息網(wǎng),喬治不相信對方只為了在交易所賺點錢。這件事情他恐怕幫不上什么,但他可以寫信問問祖父。
一個德意志人,試圖掌控著戰(zhàn)爭的信息來賺英格蘭人的錢,這聽著就不是一個好人。雖然小女仆不怕對方,甚至想利用對方,可還是要盡可能排除危險的。
至少要查明白人住在哪里,家里都誰有,他的勢力范圍又是在哪里?除了那位沃特爾之外,他的手下還有誰?查清楚了,一旦出了事情也好將人掌控住。
喬治三世才看完孫子的回信,又一封信來了,還是他的!這是怎么了?剛才的那封信上忘記寫了什么嗎?
哦,原來是這樣。這些年自己的孫子沒少利用自己辦事,他還用得挺順手的。行吧,那就查一查。有人盯上了那女孩,不就是等于盯上了自己孫子嗎?畢竟對外大家知道的,那些錢可都是小喬治的!
是得好好查一查,要真消息靈通的,他還能安排幾個人進去。
珍妮也有這樣的想法,只是這有點困難。對方布局多少年了,她乍一下就想鉆進網(wǎng)里,肯定沒這么容易。那就走著看,說不定能碰上合適的機會。
這個機會暫時沒找到,有人倒是找上了門來。
她是喬丹夫人,一位將近50歲的女演員,同時也是克拉倫斯公爵不被承認的妻子,那位喬治·菲茨克拉倫斯的母親。她年輕的時候一定很漂亮,跟貝絲是完全不同的兩種類型。這位看上去很有激情,歲月很寬待她。
珍妮會見她,是因為對方的態(tài)度很好。
“請坐,喬丹夫人。”
“謝謝。”喬丹夫人喝了一口茶,才慢慢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其實早在事情發(fā)生后我就想過來的,只是一直聽說你很忙,所以就拖到了現(xiàn)在。你放心,我不是來責(zé)怪你的,喬治他本來就被他的父親寵壞了,現(xiàn)在去軍團鍛煉鍛煉也好。”
“我過來是想告訴你,前些日子有人找上了我,特別把發(fā)生在韋茅斯的事情說給了我聽。我在舞臺上演了這么多的劇,知道什么是觀眾們愛看的,也會分辨這件事的真和假。”
“珍妮小姐,你認識一個說話帶著德意志口音的男人嗎?”喬丹夫人看著眼前的女孩,她和自己的索菲亞一樣大,卻已經(jīng)能支配50萬英鎊的財富。而她的索菲亞呢,只能在灌木公園的房間里帶著妹妹們玩。
她到現(xiàn)在為止都請不起家庭教師,因為她要先還丈夫克拉倫斯公爵的賬單。還完了賬單后,剩下的錢就不夠用了,更別想請家庭教師上門。而她自己會的,只不過是討男人歡心的事。
這一點,她不會教給索菲亞和其他的女兒們。
“帶著德意志口音的男人,這我得想想。”珍妮剛剛查到了一個德意志人,現(xiàn)在又有一個帶著德意志口音的男人出現(xiàn),未免太巧了點。而且這位喬丹夫人的態(tài)度好得過分了,有點讓人懷疑。
“那你慢慢想,我也是順道過來的,現(xiàn)在還要去科文特花園,那是我工作的地方。”德魯里巷劇院就在那里。
“麻煩你走這一趟了,謝謝。”珍妮客客氣氣地把人送走,這才回到了書房,“殿下,那位已經(jīng)走了。”
“有說什么事嗎?”看起來不像是來找麻煩的。
“很奇怪,殿下。這位喬丹夫人只是簡單提了一下她的兒子,更沒有責(zé)怪我。我當然知道這件事錯不在我,但是她身為母親知道了兒子要被送到軍團10年,能這樣平靜地面對我嗎?”小王子甚至還讓侍衛(wèi)在門口守著。
“我認為是不能的,所以她說了什么?”果然這人過來就不會這么簡單。
“她告訴我,有一個帶著德意志口音的男人找上了她,并把發(fā)生在韋茅斯的事情都告訴了她。”珍妮簡單總結(jié)了一下。
“德意志?”小女仆剛查到了這么一個人,喬丹夫人也提到這個,聽著就覺得有關(guān)系。
第74章
當然有關(guān)系,這件事就是沃特爾安排的人去找的喬丹夫人。按照先生的意思,他們不需要多做什么多說什么,就把當時的事情完完全全地告訴那位夫人。至于她會怎么做,那就不是自己和先生能控制的。
這么做的原因,其實也沒有什么原因,只是想和喬丹夫人交個朋友。她馬上就要被拋棄了,這樣一個快50歲的被拋棄的女人以后還能靠什么生活?
大家絕對會很想知道這些年來她都是怎么和克拉倫斯公爵一起生活的,兩人從認識到現(xiàn)在有很多的事情可以說。
珍妮還沒弄明白喬丹夫人上門的用意,只是覺得一切太巧合了。在倫敦將近百萬人口中找這么一個帶著德意志口音的男人太困難,還不如盯著那位先生碰碰運氣。
她有時候還是挺佩服人的,畢竟不是誰都可以拿著報紙裝作一個普通人坐在交易大廳,還一坐就是大半天。結(jié)果沃特爾背后的人就這樣一直在她身邊,都沒有掩飾過。
是她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還把人當成了一個普通人。現(xiàn)在知道了,卻也不能做什么。
50萬英鎊花出去幾天了, 購買的債券總價值一直在跌,珍妮只好再次來到交易大廳讓大家看到她的焦慮。
“沃特爾先生,威靈頓將軍那邊來消息了嗎?”她很著急,再不來消息她就又想要把這些債券都賣了!
“哦,珍妮小姐,最新的消息還是3天前的,您已經(jīng)知道了。這場戰(zhàn)役肯定會打響的,說不定在我們說話的同時那邊已經(jīng)打完了。耐心點,我年輕的小姐。”沃特爾不意外皮卡迪利的珍妮一到交易大廳就來找自己,她現(xiàn)在能找的人也就只有自己了,不然還能靠著小王子嗎?
“我都等了這么多天了,再等下去這些錢估計連40萬英鎊都要保不住!不行,我要去賣掉!”珍妮裝作等不下去的樣子,站起來就要找交易員。
“珍妮小姐,給我一點信心,也給我們的威靈頓將軍一點信心,他肯定能守住布薩科的。”布薩科就是3天前來的消息中兩軍可能相遇的地方,那是葡萄牙的一個小鎮(zhèn)。
“再等下去,這個月都過完了。”已經(jīng)是9月30日!
真是沒有一點耐心的女孩,雖然這回把人勸住了,但沃特爾不敢保證下一次自己這樣說還能有這個效果。按時間來算,今天應(yīng)該是有新消息傳來的,他只能再堅持一下。
回頭看先生所在的方向,他果然點了頭。那就沒事了,他會勸住這個女孩的。
“臭死了,我要去房間里待會兒!”珍妮受不了這里的味道,直接起身走人。如果說前面都只是在做戲,到這里她確實有點受不了這會兒交易大廳的環(huán)境。來的人越來越多了,什么味道都有。
確定女孩只是到房間里休息一下,沃特爾才算是沒攔著人。一會兒后,他看到先生旁邊多了一個人,這說明最新的消息已經(jīng)傳過來了!
“我知道了,我馬上去告訴那位小姐!”同樣得到了好消息的沃特爾趕緊上樓找人,“珍妮小姐,珍妮小姐!”這回的好消息就讓她出去對外宣布吧,這樣自己的先生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就把錢賺到手。
“真的嗎?威靈頓將軍打勝仗了?!”打開門的珍妮一聽沃特爾親自帶來的消息,一臉的不敢置信。
“當然當然,我的小姐,我怎么會騙您啊!看,說過了讓您相信我的!”怎么樣,這回徹底相信了吧。
“不行,我要下去看看。”這樣的好消息怎么能只有自己知道呢,珍妮當然要分享給大家,“快,我的交易員呢!”趕緊過來,就算暫時不賣,也要裝裝樣子。
“珍妮小姐,再等等,你再等等!”從來沒有一個人知道自己要賺錢了,就把手里的債券賣掉的!沃特爾又跟著沖下樓去,她都沒有回本急什么急!
而此時的交易大廳里大家已經(jīng)看到了皮卡迪利的珍妮和交易員交流的場景,她激動地比劃著什么,有人湊過去一打探,結(jié)果是威靈頓將軍贏了!
“贏了,我們贏了!”
隨著知道的人越來越多,整個交易大廳都忙碌起來。不管是買的還是賣的,全是一片喜洋洋。
珍妮終于被跟上來的沃特爾勸住了,她答應(yīng)先不賣手里的債券,看看明天的情況再說。
“那我就先回去了,累死我了。”今日份的戲演完,她坐上了回皮卡迪利的馬車。離開交易大廳的途中,珍妮都沒有看過那位先生所在的方向,既然演了戲當然要有始有終。
大胡子男人看完了自己想看的,也起身戴上了自己的禮帽。這么多天看下來,他基本已經(jīng)確定了自己的計劃是可行的。女孩已經(jīng)完全信任了沃特爾,那么下一步就是讓她能支配的錢跑到自己的賬戶里來。
還有那位威爾士王妃,她終于同意了自己的提議,這會讓他更好地在倫敦站穩(wěn)自己的腳步。
喬治慢慢地走在房子外面的綠地上,他已經(jīng)在這里來往走了好幾趟,還是沒見小女仆回來。祖父的回信已經(jīng)到了,他想第一個告訴她。
又過了半個小時,他好不容易等到了人,卻見她下了馬車后遠遠地喊了聲“殿下”,根本就不往自己這邊過來。行,她要回房間換裙子的,心情好還會洗個澡。
珍妮的心情確實不錯,不過既然看到了小王子在等著自己,那肯定不能洗澡了。她給自己擦了擦頭發(fā),希望這樣能減輕一些沾染的味道,然后再換一條裙子。
“殿下,您今天的課程這么早就結(jié)束了嗎?”快速下樓,小王子果然還在外面走。
“嗯,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你呢,你今天順利嗎?”知道小女仆去交易所干什么,喬治也很想跟過去看看。他還沒見過她演戲的樣子,是那種舞臺上演員們在做的那樣嗎?
他去過一次皇家劇院,確定了他對戲劇沒有興趣。去那邊說是看戲,其實還是去社交的,就算人在包廂里也沒用。所以之后他就不再去了,誰邀都沒用。
如果演戲的人換成了小女仆,喬治覺得自己不能錯過。下一回,下一回他一定要跟著去一次交易所。
“殿下,順利的。”珍妮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了,也說了她暫時沒有拋掉手里的那些債券。
“威靈頓將軍還是很厲害的,那你現(xiàn)在手上的債券回到50萬英鎊了嗎?”沃特爾背后的人也厲害,他都沒有收到戰(zhàn)報,這些人已經(jīng)知道打勝仗的消息。如果消息是正確的,確*實厲害。
“還差一點吧,等明后幾天大家確定了威靈頓將軍打了勝仗后,債券才會更進一步升值。”雖然最初的消息是她傳出去的,可不相信的人還是很多。那會兒交易大廳看著忙碌,其實觀望的人才是大部分。
“那就再等兩天。對了,祖父已經(jīng)給我回了信,說他會找人查的。”其實祖父在信中說得更多,這些小女仆就不需要知道。
“真是太謝謝國王陛下了,也謝謝您,殿下。”有了喬治三世的幫忙,她想做的事肯定會更加順利的。珍妮也沒想到小王子居然會主動提出要幫忙,那個德意志人的事情就交給他了。
喬治本來只是想悄悄做的,祖父在信中卻說不要隱瞞,要說出來。不然就像多年前湯姆·貝克的那件事一樣,藏著藏著,就一直不敢說。
“謝謝我的話,下次去交易所也帶上我。我還沒去過那里,也想去看看那是個什么樣的地方。”喬治趁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殿下,那里各種各樣的人都會有,您也要去嗎?”帶上小王子問題不大,但他不是一直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嗎?之前好奇去過一次劇院,之后就沒有第二次。
“去。”甚至連怎么去,他都想好了。
次日,珍妮看著眼前這個仆人打扮的小王子,真是不知道說什么才好。為了不被人認出來,他已經(jīng)把當年在萊斯特廣場的那個裝扮學(xué)了去,還知道把面料做舊。如果不是認識的人,一時半會兒還真認不出他來。
“殿下,您都是怎么跟威爾遜先生說的?”今天剛好是他的課。
“實話實說,他同意我出去走走的。”坐在馬車上,喬治回答完了小女仆的問題后,也有自己的要求,“待會兒到了以后,我就跟在你身后,還會叫你小姐,到時候一定別驚訝。”
“這不行,殿下。”出來是一回事,打扮成仆人也是可以的,但不能真這樣來。
“為什么不行?我一點都不想被人圍起來,你當我不在就好了。”還沒叫過她“小姐”呢,應(yīng)該會挺好玩。
珍妮見小王子堅持,也說了自己的條件。
“那您到時候別離我太遠,還有,我在交易所的樣子跟在皮卡迪利不太一樣,您也別覺得奇怪。”最重要的一點差點忘記說了,她趕緊補上。
能有多奇怪,喬治更想見見了。他點了頭,表示自己能做到。然而才跟著進交易大廳,他的腳步就遲疑了。那還是他認識的小女仆嗎?她完全變了一個人!
“沃特爾先生!哦,請一定要告訴我,我昨天不是在做夢!威靈頓將軍贏了,對嗎?”珍妮一來就看到了沃特爾,她連忙焦急地跑向他。
“是的是的,珍妮小姐,我們的威靈頓將軍確實贏了。”這位小姐居然還在懷疑他,都過了一晚上了,原來還沒有徹底相信嗎?女孩就是女孩,要不是她是小王子的女孩,沃特爾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嗯,也不對,多看一眼還是會有的,畢竟長得確實不錯。要不然那位小王子也不會這么長時間了不厭倦她,還把這么多的財產(chǎn)都交給她支配。或許那些錢都沒有了,他可以建議先生把人要過來。怎么說都是幫了他們的忙,給她留一個好結(jié)果吧。
“我昨晚一直做不好的夢,還以為昨天一天也都是在夢境里!幸好你告訴我不是,嚇死我了!”珍妮拍了拍自己,像是逃離了噩夢一般。
“來,喝杯茶,現(xiàn)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居然還會因為這件事做夢,小女孩的想法真讓人想不到。不過這也說明這就是個14歲的女孩,虧錢了會著急,贏錢了也會失去耐心,跟她一直以來的表現(xiàn)很相符。
先生還說要再試探一次,試探什么呢?讓這位小姐再做一次噩夢嗎?
沃特爾可不想在交易大廳安慰她,如果換個地方的話,說不定他會有耐心。再一次看看坐在對面的小姐,一直以來他都按著先生的意思接近人,差點就忘了這還是位可愛的小姐。
能讓小王子信任的,除了這張臉外,一定還有別的厲害的地方。等這件事結(jié)束了,他或許也有機會試一試。
珍妮不可能在這里喝茶的,尤其當對面的人看過來的目光帶上了別的顏色。才幾天功夫,男人總是這樣。她不過夸張了一點,有必要用這么輕浮的眼光看她嗎?
行,看吧,她去樓上了。對了,小王子呢?
“不行不行,我得上去休息一會兒,昨天一晚上都沒有睡好。有什么好消息,沃特爾先生別忘記告訴我!”走了,順便找找一直沒在身邊的小王子。
“小姐,我在這兒。”喬治看完了小女仆的表演,總算是回過神來。天知道他的心里有多震驚,好在這里人多,沒人會注意一個仆人打扮的男孩。
“跟我上來。”珍妮差點就把“殿下”叫出口了,還好她記得這會兒自己在什么地方。
第75章
來到樓上單獨的房間, 喬治看了一下布置和格局,還行,勉強過得去。這里有新鮮的花朵和水果, 和外面相比好上太多。
“殿下,您坐。”喝茶什么都沒有的,珍妮自己也不會在皮卡迪利以外的地方喝水吃東西,“再待一會兒,如果那位沃特爾不來找我的話,我們就能回去了。”
今天本來就是來做戲的,珍妮根本就沒想著賣掉手里的債券。如果不是怕動靜太大,她甚至還想追加一些。算了,等和這邊的交易員再熟一點,她才好安靜地操作。
“你剛才那樣——”喬治坐了下來,很快覺得自己的話可能有點失禮,但他真是很想知道小女仆都是怎么做到的!
“您是說我剛才的表演嗎?很夸張對嗎?可是殿下,外面的人只相信女孩子就該是這樣的。我要是不這樣,那些人該懷疑我了。”這話珍妮說得輕,雖然現(xiàn)在是在獨立的空間里,可誰知道隔壁有沒有人聽著。
是這樣嗎?喬治出門社交也才一段時間,更多的時候就是見見姑姑們見見祖父他們,還不算正式參加過舞會和晚宴。韋茅斯的那次不算, 那回不正規(guī)還給他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女孩們難道不該像留在皮卡迪利的女孩們學(xué)著自己賺錢,學(xué)著自己養(yǎng)活自己嗎?最差也該像萊斯特廣場的那些女孩一樣,學(xué)學(xué)讀寫,學(xué)學(xué)技能,好為以后找工作做好準備。
小女仆肯定是例外,她從小就知道自己要什么。為了賺錢來到他的身邊,為了養(yǎng)活自己和她的媽媽來到他的身邊。現(xiàn)在更是為了賺更多的錢,和外面的男人們演起了戲,她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一個被嚇壞了的小女孩,找不到安全的港灣。
她在尋求那個沃特爾的安慰,盡管這是假的,可喬治看到了還是不舒服。尤其后面那個男人看向她的目光,完全是不禮貌的!他已經(jīng)明白這種目光代表著什么,代表著輕視,也代表著情事。
珍妮見小王子一直看著自己沒說話,還以為是她話說得重了。也還好啊,只是客觀的描述。
“殿下?”應(yīng)該沒有讓人聽起來沒話說吧?
“嗯,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說。”喬治想了很多,卻不能把自己最后想的事情說出來,“你已經(jīng)做得很好了,比很多男人都要做得好,你不需要他們的認同。”那些人根本就配不上。
“我是不需要他們的認同,殿下。可是我要賺他們口袋里的錢啊,在我沒有其他的辦法時,這是最簡單有效的辦法。”就像是桃樂絲夫人說的,有本事賺男人的錢那就是她們該得的。至于方式是什么,大家各憑本事。
桃樂絲夫人將自己的“女士公寓”辦得紅紅火火,用牌桌游戲的賽事將每年的社交季推上高氵朝。而她呢,她靠著椰子積累了原始資金,現(xiàn)在就等著在交易大廳再放一把火。
這話聽著沒問題,喬治也知道自己說什么都不能阻攔小女仆繼續(xù)。可是,她不覺得辛苦,不覺得委屈嗎?在皮卡迪利,她幾乎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一切,到了這里后,卻只能讓自己成為一個在舞臺上表演的演員。
“殿下,您不用擔(dān)心我。”小王子眼里的憂慮快要溢出來了,她沒有這么脆弱的。
“我不擔(dān)心。”喬治只是覺得自己依然沒多少用,盡管他已經(jīng)很努力地在做了,但都沒辦法幫上太多。
“那就好。一會兒沃特爾不上來,就輪到我們回去了。”小王子不適合這個地方,來看過就好了,他還是比較適合待在皮卡迪利安安靜靜,沒人打擾。
又等了差不多半小時,見沒人上來找,珍妮覺得今天可以到此為止。
“殿下,可以走了。”下去的時候還要收個尾。
“珍妮小姐,請。”喬治站了起來,自動進入仆人的角色。
“殿下,您別惹我笑。”這聲“珍妮小姐”叫的,讓人怪別扭的,還不如沃特爾叫得自然。幸好只有這么一次,下次再不帶人出來了,以這樣的身份。
因為這聲稱呼,珍妮站在原地調(diào)整了至少有2分鐘的時間,確定自己收拾好情緒了她才開門出去。
喬治聽進去了,果然沒有再叫第二聲。他看著人慢慢冷靜下來,然后又換上了另一張臉去面對即將看到的人。
“沃特爾先生,我在上面睡不好,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大消息,請一定來皮卡迪利找我。”說完,珍妮也不等人答應(yīng),就已經(jīng)走出了交易大廳。從樓上下來到出門,她甚至沒看過最新的債券價格一眼!
沃特爾保持著剛起身的樣子,目送著那位小姐離開。先生不用擔(dān)心了,就這樣的人哪里會是先生的對手。這回就讓她大賺一筆高興一下,反正賺去的錢遲早都會進先生的口袋。
所有人都盯著皮卡迪利的珍妮離開,根本就沒人去關(guān)注她身后跟著的那個男孩。就算是不小心看到了,也很快就移開了目光。
坐在大廳里的大胡子先生也滿意地點了點頭,沃特爾最近做得不錯,那位珍妮小姐果然信任了他。那么接下來就該好好布置一番,等著人主動送錢過來。
還有那位威爾士王妃,也該動一動了。
只是阿米莉亞公主的病情一下子嚴重起來,這使得所有的安排都需要往后挪一挪。珍妮很快就跟小王子坐上了馬車,一起趕往韋茅斯。
聽說依照國王的意思,是想把人挪到溫莎城堡的,可現(xiàn)實情況不允許,阿米莉亞公主沒辦法經(jīng)受馬車的那點顛簸。所以只能是大家過去看她,或許這就是最后一次見面。
雖然沒人說,但大家都明白這個意思。
再次見到喬治三世,他看起來更加蒼老了。上回的病情就奪去了他大半的精力,好不容易休養(yǎng)了幾年能出來一趟,結(jié)果越來越糟。
“祖父,您需要好好休息。”喬治一見到人就勸,他的祖父已經(jīng)72歲,這本來就是不該操心的年紀,或許他的事也不該麻煩祖父的。
“你來啦,去看看你的小姑姑吧。”他很早就失去了兩個小兒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想不起來他們的樣子。現(xiàn)在輪到小女兒了嗎?她才27歲,正常的日子都沒過多久,就一直生著病,從來沒好過。
喬治三世坐在那里,揮了揮手,他只想一個人待著。
喬治安靜地退了出去,朝著小女仆搖了搖頭。
“先去看阿米莉亞吧,看完了我們再回房間。”他一路向前,根本沒注意自己說了什么。身邊跟著的仆人聽了,露出了詫異的表情。
珍妮及時補充:“待會兒再說吧,現(xiàn)在殿下沒有心情。”她知道仆人在詫異什么,這回過來她肯定是有自己的房間的,最差也是和人一起住,不可能再和小王子住在一起。
上回那是公主們的“驚喜”,專門隔離她給小王子送人的。后來小王子生氣了,之后的事情也就沒人提。
她跟著走得有點快的小王子一路來到阿米莉亞公主的房間外,這里的門沒有關(guān)著,可以看到里面已經(jīng)有了很多人。王后和公主們都在,還有一些在韋茅斯度假的貴族夫人們。
除了她們之外,還有一些醫(yī)生,幾個牧師。
“不用了。”喬治阻止了門口的人通報,直接走了進去。
珍妮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決定不跟了。既然王后在里面,她還是不要進去惹人生氣,這時候沒必要鬧得不愉快。
曾經(jīng)對方以自己照顧不好小王子為由要換掉她,后來小王子長得健健康康地,也沒見人喜歡她。總有人會互相看不順眼的,或許她和王后就是這樣。
房間里的夏洛特王后看到了自己的孫子,而沒有看到他身邊的女仆,總算是牽起了嘴角。可惜笑得不好看,也很勉強。她沒有說什么,只是把位置讓出來。
她需要去外面透透氣,她的兒子們到現(xiàn)在一個都沒有過來!那是他們的妹妹,都同樣寫了信,為什么最先趕到的人反而只有孫子!
威爾士親王、約克公爵、克拉倫斯公爵、肯特公爵、坎伯蘭公爵、蘇塞克斯公爵和劍橋公爵這7位都是傍晚才到的,再晚些時候威爾士王妃也來了,還有一直隱居的約克公爵夫人。
因為到來的人實在是太多,除了他們本人來,跟著的人也不少,所以最后珍妮還是需要睡在小王子的房間里。
“殿下,別坐著了,該睡了。”一口氣見了這么多的人,已經(jīng)夠累的,尤其還見到了他很久不見的父親和母親。也許是因為都知道這里是韋茅斯,都知道大家是為什么來這里的,所以表面上都是客客氣氣的,誰也沒說什么。
但之后呢?誰又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珍妮的背是被那些目光要戳穿了,都盯著她有什么用,早知道會這樣他們就會好好養(yǎng)孩子嗎?
一眨眼9年過去了,要是真心想要修補這段關(guān)系的, 9年的時間早就夠用。可是,威爾士親王夫婦什么都沒有做,只是在缺錢的時候會想起自己還有個兒子。那時候,總是皮卡迪利出入困難的時候,因為艦隊街的人會等在外面。
“嗯,你也睡吧,也不知道明天會怎么樣。”也許阿米莉亞就這樣一覺睡過去了,再也醒不過來。喬治見過了人后,總有這樣的感覺。原來生命是這樣的脆弱,上回見面她明明看起來還不錯的。
“殿下,明天會好的。”醫(yī)生們都在說,阿米莉亞公主只是有些丹藥中毒,排干凈了就會好。
“希望吧。”喬治躺在床上,又睡不著了,“你睡了嗎?”他輕輕地問睡在不遠處沙發(fā)上的小女仆。
珍妮其實還沒睡,但不想這時候搭話。搭了話就會一來一回的,更加睡不著。別想了,放空了腦袋就會睡著的。
見小女仆沒有回答,喬治嘆了一口氣。嘆著嘆著,也就睡過去了。
第二天的韋茅斯很熱鬧,大家都早早地起來,公爵們公主們都醒得很早,正坐在一起用早餐。幸好這里的餐桌夠大,容得下這么多人一起用餐。
“小喬治呢?怎么不一起來?”好久沒離開布萊克西斯的威爾士王妃等了又等,沒等來自己的兒子。她這回過來不僅僅是因為收到了信,還是帶著任務(wù)過來的。
“你覺得他會愿意出現(xiàn)嗎?”威爾士親王這回來沒帶瑪利亞·菲茨赫伯特夫人,本來就不高興,聽了這話更不高興了。自己的兒子為什么不出現(xiàn),有些人就是非要讓人說出來。
“為什么不愿意?總不是我把人趕走的。”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把才5歲的小喬治趕到了皮卡迪利的小房子里。雖然多年沒見,威爾士王妃可不會讓自己處于不利的地位。
“那是我騙的兒子的錢?你當初這么做的時候,想過他會再也不見你嗎?哼。”來啊,誰怕誰!
見這對早就分居的夫妻一坐下來就有吵起來的風(fēng)險,其他人更是不開口了。這回過來是為的什么,是為了來聽他們吵架的嗎?都多大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在餐桌旁吵。
“夠了,要吵回去吵!”喬治三世就是這時候進來的,他一聽大家都起來了,就下來看看。好久沒見到兒子女兒們這么整整齊齊地出現(xiàn),他很想念曾經(jīng)他們沒長大的時候。誰想到人還沒見到,就先聽到了威爾士親王夫婦的吵鬧聲。
“父親——”一群人迅速拉開了椅子站起來。
“都坐吧,別讓我聽到第二回。”這回的信件明明沒有給威爾士王妃送,怎么她也來了?或許是王后寫的。
要不是為了盡早給兒子定下婚約,她才不愿意來!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被國王訓(xùn)斥,威爾士王妃一下子就低下了頭。
第76章
好不容易結(jié)束這不太正常的早餐,其余人都離開了餐廳,只剩下威爾士王妃被喬治三世留了下來。沒人知道兩人都說了什么,以至于珍妮再見到這位王妃時,都覺得她有點畏縮。
“您是來找殿下的嗎?他去看阿米莉亞公主了。”同樣因為王后在,所以珍妮沒有跟。
“不,我是來找你的,進去說。”威爾士王妃憑借她龐大的身軀擠開了珍妮,擠進了房間門,“給我倒杯茶。”就是知道兒子不在,她才過來的。
茶倒上了, 可以說了。
“我知道你已經(jīng)在我兒子身邊9年了,以后離開的可能性也不大。但是, 我兒子肯定是要娶妻子的。我不介意他身邊有你, 他未來的妻子也不會介意,所以你想給自己選一個好相處的女主人嗎?”喝了一口茶, 威爾士王妃就把自己的來意說清楚。
“我們殿下要有婚約了嗎?您看上了哪一位?”珍妮臉色都沒變,直接順著往下說。
也許是她的表現(xiàn)讓人滿意,威爾士王妃放下了茶杯笑了。
“你也沒有外面?zhèn)鞯哪菢颖晃覂鹤訉櫟貌恢朗裁词呛茫热贿@樣我就告訴你。”她給自己兒子選的當然是一個好對象。
威爾士王妃有個去世的姐姐,姐妹倆都是喬治三世的姐姐的女兒,她的姐姐是現(xiàn)任符騰堡國王的第一任妻子, 和國王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可惜這個女兒比她的兒子大了幾歲, 現(xiàn)在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符騰堡國王的第二任妻子是威爾士親王的妹妹夏洛特公主,兩人沒有孩子。
但沒有關(guān)系, 現(xiàn)任符騰堡國王有個弟弟亞歷山大, 他娶了薩克森-科堡-薩爾費爾德的公主,兩人有個比兒子小3歲的女兒瑪麗, 再適合不過了!
等等,珍妮被繞得有點頭暈。
威爾士王妃給小王子找的妻子是她姐夫的弟弟的女兒,也可以說是她妹夫的弟弟的女兒。這兩人倒是沒有直接血緣關(guān)系,但符騰堡國王的兩位妻子就是堂姐妹表姐妹的關(guān)系,而威爾士王妃本人也和威爾士親王是堂兄妹表兄妹的關(guān)系。
怪不得小王子小時候身體一直不好,可能就是近親結(jié)婚的原因?qū)е碌摹?br />
“我都告訴你了,你也勸勸喬治,讓他盡快答復(fù)我。”這件事就交給兒子最喜歡的女仆去說,威爾士王妃已經(jīng)打算不自己出面。
“這么重要的事情您還是當面和殿下說吧,殿下,您回來了。”回來的時間剛剛好,沒有錯過人生大事。珍妮是站著的,所以看到了站在門外的人。
“嗯。”阿米莉亞姑姑又睡了過去,所以喬治就回來了。沒想到還沒進房間,就先聽到了他的好母親在說他未來妻子的事。他一進去,他的母親先是回避了他的目光,然后才重新看過來。
“好久不見,母親,之前的錢用完了嗎?”多年沒見,喬治一點沒有面對自己母親的感覺。眼前的女人只是一個有點熟悉的陌生人,這樣的陌生人不配得到他的尊重。
“喬治!你在說什么?”和另一個喬治一模一樣,就會拿這件事來諷刺她,“我是你的母親,這是你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你要知道,當初我生下你忍受了多少的痛苦!”威爾士王妃沒法接受一天兩次被人提起以前的事,尤其這兩個人還是自己的丈夫和兒子!
“那就別生下來!生下來了還說我是你的私生子,不覺得自己很矛盾嗎?”喬治走近自己的母親,“看看,你看看我哪里像你了,又哪里像你的丈夫威爾士親王了。你們一個個那么能吃那么胖,還那么虛偽,我有時候都懷疑自己就是個私生子。”
這就有趣了,威爾士王妃居然躲開了眼神。
“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那你是怎么在那么多人面前讓我成為合法的繼承人的?”喬治進一步靠近,他不讓躲。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讓開!”不想再聽下去的威爾士王妃用力推開了身前的人,她拉開剛關(guān)上的門快步離開。
“你看到了嗎?她在心虛。”被推倒在沙發(fā)上的喬治知道小女仆看到了一切,他也不介意被她看到。
“殿下,您沒事吧?這只是威爾士王妃好久沒見您了,所以才——”珍妮被小王子一看,接下去的話說不下去了。確實很可疑,但這要操作起來非常困難。懷孕不是假的,生孩子也不是假的,還有那些見證人,總不會大家都看錯了或錯看了。
“不,我相信我的直覺,她確實在害怕,因為我說中了。”就在剛剛的對視中,威爾士王妃不但想要躲過他的探視,臉上還有不自然的表情。
喬治從沙發(fā)上起來,干脆坐在了上面。
“如果我不是繼承人,那我是誰?”他突然看向了身邊的小女仆,很仔細地看她,“你的金發(fā)很漂亮,你的綠眼睛也很有特點。”喬治摸了摸她的長發(fā),也快要摸到她的臉。
“殿下?”這是在干什么,受刺激了嗎?珍妮撇開臉,沒讓他碰到。剛才太突然了,她沒有躲過,或者說她的頭發(fā)沒有躲過。
“你想啊,一切都太湊巧了。我是1月7日生的,你也是1月7日生的,你說有沒有可能,我們的身份被換了呢?”雖然小女仆長得也不像是威爾士親王夫婦能生出來的。
“這不可能,殿下,我和貝絲長得很像。”兩人臉型像,發(fā)色接近,瞳色也差不多,見過的人都會說她們是母女。
“不,你們已經(jīng)不像了。”至少已經(jīng)沒有多年前那么像。喬治知道小女仆很久沒去看過她的媽媽,所以不清楚對方最近的長相。但他遠遠見過,兩個人完全不一樣。
她的媽媽看上去也很精致,但是那種瓷娃娃一般很容易摔碎的精致。可是小女仆不一樣,她的臉型比她的媽媽來得柔和,五官上也少了一點攻擊性,讓人看著就覺得很舒服。
還有,雖然兩人都是金發(fā),小女仆的金發(fā)金燦燦的,遠比她媽媽來得好看。至于那雙綠眼睛,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綠。小女仆眼里的綠就像是她穿過的綠裙子一樣給人一種絲滑的感覺,讓人看了就還想看。可是她媽媽的,沒仔細看過!
“殿下,就算我和我媽媽沒有以前那樣相像了,可您的猜測還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小王子在門口聽到了威爾士王妃說的話生氣了,才這么和人說的。只是不知道那位王妃殿下又哪里不對,所以才會造成現(xiàn)在的誤會。
“可不可能的,查一查就知道了。”喬治還是覺得自己沒錯,就算不是小女仆,也會是別人。只要他不是繼承人,那他想要的就只要小女仆同意就行了,再沒有其他的困難!
“不,殿下,您不能這么做!”只要一查,總會有人知道的。一旦別人知道了,這件事就會瞞不住。就算小王子真是繼承人,未來也會有人拿這件事來質(zhì)疑他。
畢竟在大眾看來,沒有一個合法的繼承人會懷疑自己不合法的!
“不用擔(dān)心,我會很小心的。”喬治只想知道自己是誰。
珍妮見攔不住,整個人都沒心情想倫敦那邊的事。她跟著小王子,見他也不見人,只是在那里寫信,更加擔(dān)心這寫出去的信會被人拿來當證據(jù)。
“看吧,我只是問問。”喬治把寫好的信給小女仆看看,省得她擔(dān)心。
既然小王子都給看了,珍妮還是要看看的,還要逐字逐句看,以免錯過了什么。通篇看下來,這就是在問候一位先生,他是當時威爾士王妃的產(chǎn)科醫(yī)生。幾年前年紀大了,對方已經(jīng)退休去了鄉(xiāng)下。這回寫信就是去問細節(jié)的,說是小王子想知道當初他的母親生他時的痛苦。
“殿下,除了這位產(chǎn)科醫(yī)生外,您還想寫信給誰?”肯定不止這一位的。
“澤西伯爵夫人怎么樣?她當時是威爾士王妃的貼身女官。”喬治想起了這位,不知道對方在接到自己的信件時會是什么表情。
澤西伯爵夫人已經(jīng)快60歲了,自從離開卡爾頓府離開威爾士親王后,她就回到了子女的身邊。后來因為和子女們想法不同,又獨自一個人搬到了鄉(xiāng)下的莊園里。
今天的天氣很好,她的女管家正拿著一疊信過來。
“快看看,又是誰在想念我。”澤西伯爵夫人自己從來不讀信的,這份工作讓女管家來就行。
“夫人,這里有一封信來自韋茅斯的喬治。”阿米莉亞公主的病情知道的人很多,大家也都知道國王的兒子女兒們目前都在韋茅斯。現(xiàn)在那里的喬治寫信過來,會是哪個喬治呢?
“念給我聽聽。”不管是哪個喬治,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等等,這是那個小男孩寫過來的?
“是的,夫人,給您寫信的確實是愛丁堡公爵、威爾士的喬治王子。”女管家看了看署名,是他沒錯。
“繼續(xù)念。”澤西伯爵夫人倒要看看,那男孩寫信給她干什么?
等一封信都念完了,她讓女管家又念了一遍。
“他是在問我當時他出生時的情況?”這是什么意思?問這些干什么?不過澤西伯爵夫人不打算深想,她也不打算得罪一個公爵,未來的英格蘭國王。
她回想起14年前的時候,那時她在倫敦得到了很多人的追捧。就算是剛成為卡爾頓府女主人的威爾士王妃,也沒有她來得風(fēng)光。后來王妃很快懷孕,可惜她得不到威爾士親王的喜愛,只能自己單獨守著她的肚子過。
1796年1月6日的晚上,倫敦的天很冷,她的房門被人拍響了。
“夫人,王妃要生了!”
預(yù)產(chǎn)期都沒到,就要生了嗎?這件事畢竟是大事,就算是當時的澤西伯爵夫人都不敢馬虎。她讓人去叫醒醉醺醺的威爾士親王,讓人去請產(chǎn)科醫(yī)生,也讓人一并去請王室的見證人。
這些事情她做得很認真,但心里卻希望威爾士王妃生下來的是一個女兒。盡管女兒也有繼承權(quán),但意義不一樣。如果是個死胎的話,那就更好了。
1月7日早上天剛亮,所有人都來了,產(chǎn)科醫(yī)生檢查了王妃,覺得還沒可以生。于是其他人都聚集在燒著壁爐的客廳里等,外面的天氣太冷了,又起得早,大家不想待在王妃的房間里。那里面的喊叫聲聽著就讓人難受,等生了再說。
又過了大半天,所有人已經(jīng)在卡爾頓府餐廳用上了午餐,守在威爾士王妃身邊的人突然跑來說,王妃要生了!這回是真的,等一群人沖過去的時候,大家看到的是一個瘦巴巴的男孩正在被處理。而威爾士王妃的情況不太好,產(chǎn)科醫(yī)生去看她了。
其他的見證人看清楚了小王子的樣子,宣布了威爾士親王有了合法的繼承人。
“你看澤西伯爵夫人在信里寫的,我不是在所有人的見證下出生的。當時見* 證人們在餐廳,他們是我出生后才趕過去的。”喬治收到了回信,他很感謝這位夫人愿意回憶當年的場景。
“殿下,這不代表什么。當時威爾士王妃的房間肯定有很多人守著,除了見證人外,還有仆人們在,她不可能調(diào)換孩子的。”再說了,產(chǎn)科醫(yī)生產(chǎn)前產(chǎn)后都檢查了威爾士王妃,生沒生孩子總不能偽裝吧。
“我總覺得有哪里不對,等回了倫敦,你也去問問你媽媽。”喬治還是覺得自己有可能和小女仆的身份互換了。
“如果這樣能讓您打消疑慮的話,我會去問的。”
第77章
當醫(yī)生說阿米莉亞公主的丹毒好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唯獨喬治回頭看了小女仆一眼,她答應(yīng)的事情不能反悔。
知道知道,回到皮卡迪利以后,她會去找貝絲的,保證問得清清楚楚,讓小王子再也不懷疑她應(yīng)該是小公主的!珍妮覺得這幾天都快不認識他了,怎么就這么喜歡認為他自己不是威爾士親王夫婦的孩子,這對他沒有一點好處!
都當了14年的威爾士的喬治王子,9年的愛丁堡公爵,如果身份真的有問題, 他能舍棄目前這樣的生活嗎?珍妮回答不出來,她在房間里收拾東西, 小王子在和國王告別。
“祖父,我就先回倫敦了,過段時間再來看您。”或許過段時間他就不是祖父的孫子了, “祖父您說,為什么我和他們長得一點都不一樣?我們沒有一點相像的地方。”喬治說到這里的時候,聲音很輕,又像是在抱怨。
“別亂想,你的母親不會再來煩你。”喬治三世明明都警告過威爾士王妃了,她不僅是威爾士親王的妻子, 也是他姐姐的女兒, 這些年來已經(jīng)對她夠?qū)捜荨?br />
不管她是迷上了牌桌游戲也好,還是和鄰居先生牽扯不清也好,他始終沒有說什么。畢竟自己的兒子就那樣,能要求什么。
可是,她不該騙孫子的錢,也不該繼續(xù)找他麻煩。國王問過王后了,她沒寫信,所以威爾士王妃是怎么知道韋茅斯的事情,又是為什么來,就需要問問了。
結(jié)果呢?她說是有人過去告訴她的,只是這個人是誰,她沒見過。好,就算有這個人存在,她也過來了,但是過來后不能打擾孫子。
這就是那天早餐結(jié)束后喬治三世留下人說的話。
結(jié)果話才說完,她是沒找孫子,卻找了孫子身邊的女孩。不知道兩人都說了什么,反正最后小喬治到了,聽仆人說沒一會兒后威爾士王妃急急忙忙離開,臉色并不好。有這樣的結(jié)果并不奇怪,喬治三世一點也不同情她。
“那我走了,祖父再見。”喬治上前抱住了這位老人,也許這會是他最后一次這樣抱著他。
“走吧走吧,趕緊走!”什么時候小喬治這樣不干脆了,一定還是威爾士王妃惹出來的,“去查查,威爾士王妃去過小王子那邊以后,小王子都做了什么?”不然不會這樣的,這不像他。
等孫子上了馬車,喬治三世就讓人去查。結(jié)果,他只是寫了幾封信,一封給一個產(chǎn)科醫(yī)生,一封給前宮務(wù)大臣,一封則是給澤西伯爵夫人的?
這是干什么?為什么要同時給這三人寫信?本來不打算查孫子隱私的國王還是沒忍住,命令人細細查。
而已經(jīng)回到皮卡迪利的珍妮也在小王子的催促下,走上了好久沒去的小道。
小道的盡頭是第一批侍衛(wèi)住的地方,后來他們結(jié)婚的結(jié)婚,生孩子的生孩子,這里就慢慢擴建成了現(xiàn)在的樣子——一棟兩層的聯(lián)排別墅。貝絲的家就住在最東邊,是一個擁有3個房間的套間,其他都是大家共用的。
她很久沒來了,因為后來的每一次過來,她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是一個多余的人。
貝絲過得還行,比在卡爾頓府的時候開心。她有自己的丈夫和兒子,也很滿足。既然都已經(jīng)這樣了,她來一次總歸是打破一次這里的平靜,慢慢地就不來了。
“嗨,媽媽。”可這回躲不掉,她總要讓小王子安心的。所以珍妮站在了貝絲家的門口,輕輕地跟她打了聲招呼。她問過了,布魯斯帶著小杰克去了外面,沒那么快回來。
“珍妮?你怎么過來了?”坐在窗邊的貝絲一回頭,她披散著的金黃色長發(fā)在半空中劃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這讓她看起來還像以前一樣,似乎還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然而仔細看,她眼角還是有了皺紋。
“好久沒過來了,來看看您,媽媽。”珍妮走進去,房間里的一切還是收拾得很干凈,“一切都好嗎?小杰克聽話嗎?”
貝絲似乎很驚訝她的到來,都從位置上站起來了,卻不知道上前抱抱她。沒關(guān)系,她上前也是一樣的。
“都好的,珍妮,我很好,他們也都很好。”女兒長大了,都快要長得比她還要高了。
貝絲不敢用力地抱緊了女兒,她每天坐在窗邊看那輛馬車進進出出,她總會猜那里面是不是坐著她。結(jié)果今天看到了馬車進來沒多久,一回頭,她就看到了真人。
“媽媽,你后悔嗎?”抱著貝絲顫抖的身體,珍妮是后悔的。當初就不該聽她的話,同意她去結(jié)婚。
“不,珍妮,媽媽不后悔!”貝絲推開了這個擁抱,“媽媽一點都不后悔,珍妮。”只有這樣,她的女兒才能有現(xiàn)在的好日子。她拿著50萬英鎊買債券的事布魯斯回來都說了,當晚兩人都失了眠。
50萬英鎊,那是多少錢!貝絲根本無法想象。
“對了,你離開了這么久,你的債券怎么辦?威靈頓將軍打勝仗了,外面都在說你的50萬英鎊或許已經(jīng)成了60萬,或者更多。”想到這里,她得趕緊跟女兒說這個事情。
“媽媽別擔(dān)心,我知道的。”珍妮問完了貝絲后,就會去處理債券的事,“媽媽,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拉著人坐下,她還是要問出來。
“什么事?媽媽知道的都會告訴你。”雖然知道女兒過來肯定有事,但貝絲還是有點難過。
“我在韋茅斯的時候見了很多人,大家都在勸夏洛特王后不要太傷心。媽媽,我想知道我出生的時候,你很痛嗎?她們都說,生孩子很痛苦,所以一旦孩子有了什么事,做媽媽的總會更加痛苦。”
珍妮看著貝絲,小王子的猜測是錯的,看看貝絲的表情,她怎么會是威爾士王妃生的?
“珍妮,媽媽不想騙你,我記得生杰克時候的痛,但我不記得生你的時候是什么感覺了。”貝絲見女兒表情奇怪,怕她誤會趕緊補充,“不,你別誤會,我那時候只是暈了過去,所以才不記得的。等我再醒來,你已經(jīng)出生了。”
身為繼承人的小王子出生時該有的見證人都在餐廳,而她出生時,貝絲又剛好暈過去了?有這么巧嗎?本來是來打消小王子疑慮的,現(xiàn)在連珍妮都覺得事情很奇怪。
她又在貝絲那里坐了一會兒,問清楚了自己出生時前前后后的事。貝絲確定沒有和威爾士王妃有任何的交集,她也沒有離開過女仆房。珍妮5歲的時候見到小王子,那就是第一面,之前從來沒見過。
不,這說明不了什么,她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大概率是誰,不會是威爾士親王的。再說了,她和貝絲那樣像,總不會也是巧合吧?不會的,一定是最近小王子總是念叨著他的身份,才會——
等等,珍妮并不能確定威爾士親王沒碰過貝絲。照理說當年的貝絲這樣引人,身為卡爾頓府主人的威爾士親王不會放過她的。也許她從一開始就猜錯了,或許她的父親還真是威爾士親王,只是這樣的話,她和小王子就是姐弟或兄妹了?
哦,更加離譜!
不行不行,不能再這樣想下去!珍妮拍了拍臉冷靜一下,小王子就在那里等著,她不能讓他看出什么來。
“你回來了,你媽媽怎么說?”等得焦急的喬治一看到小女仆進來,趕緊想知道答案!
“不,殿下,我是我媽媽生的。”只是當時的貝絲暈過去了沒有印象,珍妮沒說最后一句,她總覺得不能說。說了,小王子就會繼續(xù)關(guān)注這件事,這對他來說沒有好處。
“是嗎?”一直希望兩人身份互換的喬治聽到了這個,說不上多失望,但總歸是失望的,“可是,她當時為什么就不敢看我?”威爾士王妃那時逃避的眼神太明顯了,讓人不得不懷疑。
“殿下,你們太久沒見了,或許威爾士王妃只是想到了當時讓您簽字的事。”就算是要換孩子,威爾士王妃的理由是什么?不管她生男生女,都不影響這個孩子長大了的繼承權(quán)。
她沒道理這么做的,沒有理由。
“不,肯定不是因為這個,我會查清楚的!”喬治一定要弄清楚。
珍妮不知道怎么勸,這件事上小王子格外執(zhí)著,什么都聽不進去。難道做威爾士親王夫婦的孩子就這么難受嗎? 14年都做下來了,兩邊的聯(lián)系幾乎沒有,是他們的孩子又不影響什么。反而不是他們的孩子才糟糕,一切的優(yōu)待都會沒有的。
或許王室還會遷怒他,讓他承受不該承受的錯。
但這些都沒用,都沒攔著喬治寫信,寫給從前面一位宮務(wù)大臣那里問出來的見證人們。
珍妮看著這些信被人送走,她很擔(dān)憂接下來的發(fā)展。不過她沒看到這些信出去皮卡迪利不遠后,就被人都收走了。國王喬治三世派人等了幾天,果然等到了這些信件。
他在韋茅斯查到了自己的孫子寫信的內(nèi)容,都和當時威爾士王妃生下他有關(guān)。這讓人不得不懷疑威爾士王妃又做了什么?結(jié)果一問,還真是她。
“我有什么錯?他像是我的兒子嗎?我說他一句私生子又怎么了?!”當年會這么說,還不是被威爾士親王逼的!
“卡羅琳,回去吧,回去布萊克西斯,不要再出現(xiàn)在小喬治面前。”她這回來就沒做什么好事,先是和威爾士親王在早餐時鬧起來,后來又讓小喬治懷疑起自己的身份,“對了,小喬治未來的妻子是誰,不用你擔(dān)心。”還有這件事。
喬治三世把這位從韋茅斯趕走,就想著那天孫子走時的情景。他還真懷疑上了,要真有人這么做,不會一點情況都不透露出來的。也就是小喬治還年輕,才會這樣想。
只是,他為什么會認為自己是和那個小女仆的身份對換了呢?雖然兩人生在同一天是很湊巧,但這是不可能的。
真不可能嗎?喬治三世想起那女孩的金發(fā)和綠眼睛,他的姐姐也就是威爾士王妃的母親就是綠眼睛。
不,這不可能!
小喬治就是自己的孫子,怎么可能孫子變孫女呢?看威爾士王妃的樣子也不像是會做這件事的人,那除了她之外,還有誰有能力又想這么做的?
威爾士親王嗎?他又沒有私生子,等等,當年的瑪利亞·菲茨赫伯特已經(jīng)離開了卡爾頓府,如果她離開后生下了一個差不多年紀的男孩呢?以威爾士親王憎恨威爾士王妃的程度,他會做這件事的可能性更大。
那些年一直是瑪利亞·菲茨赫伯特在卡爾頓府里,她要安排人也是可能的。相比起來,小喬治確實更像她一點?
喬治三世的頭痛了,他覺得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陛下,陛下——”
喬治等來等去沒等到信,就差再寫一封過去問問。結(jié)果韋茅斯那邊的消息過來,他的祖父反而更加不好了。
一行人又往韋茅斯趕,到了以后等了大半天,最后只有喬治和珍妮被留了下來,其他人全部出去!
喬治三世躺在床上看看自己左邊的孫子,又看看站得遠些的女孩,兩人都是同一天生的,目前喬治稍微高一點。可是那女孩就站在那里,盡管只是女仆的打扮,卻一點沒有女仆的樣子。
可能是這些年一直管著皮卡迪利,又忙著賺錢的事,讓她看起來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甚至自己的幾個女兒年輕的時候也比不上她,現(xiàn)在也一樣。
只是,這會是自己的孫女嗎?
第78章
除了那一雙綠眼睛有點像之外,好像也沒有其他的地方再相像了。喬治三世看了又看,還是覺得自己的猜測太過離奇。也許,他可以把已經(jīng)是寡婦的姐姐接回來,讓她看看,順便讓她看著總是惹麻煩的威爾士王妃卡羅琳。
“祖父,您感覺好點了嗎?”一聽說祖父再次發(fā)病,喬治就什么都不想了。他的祖父這么大年紀了,還是不要讓他知道這些。萬一真相就是他所想的那樣,他的祖父會受到多大的打擊!
“老毛病了,年紀大了就容易這樣,別擔(dān)心。”一定是自己多想了,如果小喬治是瑪利亞·菲茨赫伯特生的,當初這個孩子就不會被趕出卡爾頓府。哪有親生父母將那么小的孩子趕走的,這么簡單的事情,他怎么才想到。
是啊, 這根本不可能!
就像是幾年前威爾士親王想讓自己的兒子成為私生子一樣,那只是這么說說,他最終的目的還是為了離婚。為了離婚,他什么都能做出來。而為了報復(fù)威爾士親王,威爾士王妃還有什么話是不能說的。
從頭到尾,受到傷害的人只是小喬治, 跟那個女孩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不是說了, 那女孩和她的母親很像嗎?這只是巧合。
“祖父,阿米莉亞看起來好多了, 您回倫敦吧。您這樣一倒下, 她反而還要擔(dān)心您。”這對兩人來說,都不是好事。
“也好,等我能坐馬車了,就回去。”喬治三世向著自己的孫子招招手,“別多想,小喬治,你就是我的孫子。”然后他讓那女孩也過來,給她指了指旁邊。
珍妮上前,赫然看到了國王所指的方向,那是熟悉的信件,小王子之前送出去的!
“好了,都拿回去吧。放心,祖父沒看。你們都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小喬治還以為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看他的樣子喬治三世又找回了做祖父的樂趣。
自己這個孫子因為那對不合適的父母,從小就只能靠自己。 5歲以前很驕傲,不能容忍任何人冒犯他。后來啊,后來性格上安靜了點,能自己待著就自己待著,很少離開皮卡迪利。
他對那女孩很依賴,這么多年過去了,只有更依懶了。有時候喬治三世在想,小喬治很少想要什么,答應(yīng)他又怎么樣呢!可是也只是想想,只要他還是合法的繼承人,就不能只想著自己。
英格蘭和神圣羅馬帝國那邊的聯(lián)姻是傳統(tǒng)了,雖然現(xiàn)在帝國不存在了,可德意志還在,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等他再長大一點,就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又該付出什么。想想小喬治現(xiàn)在出去會遇到什么,喬治三世都覺得頭也不痛了。
開門后,已經(jīng)收了表情的喬治看到了門外等著的一大群人。大家都是再次趕來的,這回人群中少了威爾士王妃,也少了幾乎沒見過的約克公爵夫人。他朝著所有人點點頭,就準備帶著小女仆離開。
“喬治,你祖父都跟你說了什么?”跟著走遠了一些,威爾士親王很不理解自己的父親為什么只留下自己的兒子。
“我不想告訴你,還有,我也不想跟你說話。”喬治面對父親的詢問,很不客氣地拒絕了他,當著大家的面。他看到了,有人在笑,但這有什么關(guān)系呢,反正這段關(guān)系沒有補救的可能。至于又皺眉的王后,就當沒看見吧。
小王子能這樣,珍妮可不能跟著來。她得向大家行禮,還要小心地避開所有人有意無意的攔路。問不到小王子,這些人就把目標換成了她。
“走了!”喬治一看身后的小女仆沒跟上來,就回去將人拉上!他的動作有點粗魯,似乎非常不耐煩。
“小喬治也真是的,那么可愛的一個女孩,就不知道輕一點。”蘇塞克斯公爵看到了被拉走的女孩差點就踩到了她自己的裙子。
“我看倒是挺好玩的,那女孩在小喬治身邊很多年了吧,我曾經(jīng)見過她。哦,想起來了,就是當年在萊斯特廣場,那女孩就在了。”最小的劍橋公爵、阿道弗斯王子有印象。
“只是一個女孩,說不定已經(jīng)是我兒子的小情人,有什么值得看的。”威爾士親王還是更想知道之前在房間里發(fā)生了什么。
“我親愛的哥哥,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女孩,她都能拿著你兒子的50萬英鎊進出交易所了,你就不擔(dān)心嗎?”克拉倫斯公爵早就聽說了這件事,上回來的時候就想見見人,可惜只匆匆見到過一次。
“哼!”這件事他怎么會不知道!威靈頓將軍打了勝仗后,這件事就在倫敦傳遍了!那50萬英鎊現(xiàn)在都不知道變成了多少,要是他能有這么多,現(xiàn)在的卡爾頓府也不會變成這樣。
聽兒子們一說,夏洛特王后才知道還有這件事。她不關(guān)心這些,更沒有訂閱相關(guān)的報紙,仆人們也就不會說起這件事。哪里想到,一個被她厭惡的女孩居然能支配這么大一筆錢!
這不行,她都沒能有50萬英鎊!
“喬治,雖然你和小喬治很久沒有走動了,但你們畢竟是父子,今天這樣的情況還是不要再發(fā)生了。以后的日子里,你們總是要在公共場合見面的,難道要被人一次又一次地笑話嗎?”這件事她不好出面,但是有人可以。
“還有50萬英鎊的事,我之前都不知道。現(xiàn)在知道了,還是要管一管的。小喬治拿年金才幾年,他好不容易累積起來這么多,怎么能讓一個女仆拿著亂來呢?你也是,至少讓他存到銀行去!”那女孩哪里配拿這筆錢。
存銀行的話,還不如給他用!威爾士親王點點頭,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要怎么做。他到底還是兒子的監(jiān)護人,以前覺得趕出去了就是趕出去了,現(xiàn)在想想住回來還是有點用的。比如回來后先裝修一下側(cè)翼,順便也將主樓一起帶上。
喬治哪里知道又有人要打他錢的主意,他只關(guān)心自己剛剛有沒有拉疼小女仆。
“你還好吧?我不是故意這么用力的。”要是不用點力,他怎么把小女仆從人群中拉出來。
“沒事的,殿下,我還要謝謝您拉我出來。”只是疼了一會兒,很快就會好的。相比被圍著還不能解救自己,珍妮能接受目前的結(jié)果。
“那就好,對了,那些信件呢?”沒想到自己寫的信都被祖父攔下了,也就是說祖父知道了自己在懷疑什么,所以他才會說自己是他的孫子這樣的話。
“在這里,殿下。”珍妮從裙邊口袋里拿出了那幾封信,都是沒有拆封過的。
“祖父這么快就知道了,你說他是不是已經(jīng)查過了,所以才會這么肯定我就是他的孫子?”將信拿在手里,喬治開始猶豫了。
“一定是這樣的,殿下。”不然沒事國王為什么要這么強調(diào),肯定是查清了來龍去脈。所以之前的猜測都是巧合,她和小王子不存在姐弟或兄妹的關(guān)系。
這樣一想,珍妮幾天來懸著的心總算是可以放下。她也不用再等塔娜的回信了,國王總不至于認錯自己的孫子。
“嗯。”喬治也愿意相信自己的祖父,或許是那天的巧合太多了,都被他和小女仆碰上。
可是這樣的話,他看看站在不遠處的人,她似乎很滿意這樣的結(jié)果。但對他來說,這不是什么好結(jié)果。什么都沒有改變,他依舊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威爾士王妃都能說出要給他找未來的妻子這樣的話,他剩下的時間不多了。或許他該趁著現(xiàn)在打仗,看看德意志那邊哪家破了產(chǎn),然后給小女仆買個身份?這些年他沒用什么錢,幾十萬英鎊還是能拿出來的。
這個想法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只是剛好碰上了這回,他更希望小女仆就是被換了身份的那一個。
然而才幾天,這個夢就結(jié)束了。
喬治三世的病就像是他自己說的,是老毛病,沒什么特別好的辦法,只能是靜養(yǎng)。所以這么多人反而對他不好,大家待了一天后又紛紛離開韋茅斯。
回來后的珍妮必須要去一趟交易所,之前因為貝絲的話人有點茫然,不適合過去演戲。現(xiàn)在沒事了,當然要去露個面。
“殿下,我很快回來的。”她整個人都輕松了。
喬治看著人離開,相比之下他的心情就沒有那么好。一邊是祖父的病,一邊是沒有一點進展的自己的私事。
“殿下,這里有一封珍妮的信。”負責(zé)收發(fā)信件的仆人將信件拿進來,他將屬于小王子的都交了過去,這里面只剩下一封珍妮的。
“放在她桌上吧。”人剛好出去了,等回來了告訴她。
上完課回來,該回來的人還沒有回來,喬治看到了還放在桌上的那封信。他走過去翻了翻,只是一封簡單的信件,連最起碼的密封都沒有好好做。
會是誰寄來的?看樣子寫信的人不怎么會寫字,連小女仆的名字都寫得那樣難看。喬治將信放回原處,他再次看向窗外,那里沒有馬車,也沒有該回來的人。
該回來的珍妮今天在交易所一露面,就被團團包圍了!實在是之前購買的50萬英鎊債券一事被太多人知道,所以連著艦隊街的人都等在了這里,因為他們知道等在皮卡迪利是沒有用的。
“珍妮小姐!珍妮小姐!你是來賣債券的嗎?”
“今天賣的話,我們已經(jīng)幫你算過了,你能賺到18萬英鎊!18萬!”
不僅是艦隊街的人忙著想要答案,就連平時總待在交易大廳的人也都關(guān)注著。在10月初威靈頓將軍確實打勝了布薩科戰(zhàn)役的消息傳來后,債券的價格一下子就漲了上去,這讓不看好這場仗提前賣了債券的人很后悔!
雖然之后的債券價格還是有波動,但總體都是上漲的。可結(jié)果呢?大家都在等著之前買了50萬英鎊的皮卡迪利的珍妮出現(xiàn),這人卻遲遲不來了。
最早的時候,只有沃特爾和自己的先生知道,這位去了哪里。后來大家也都知道了,可每個人還是在等著人出現(xiàn)。沒辦法,交易所成立幾年來,還沒有人在短短的幾天內(nèi)賺到這么一大筆錢!再不來,要是債券價格下去了可怎么辦?
就連財政大臣也派了人在交易所等著,他跟大家的想法都不一樣,他不想這筆錢取出來。取出來了,誰給威靈頓將軍需要的后勤埋單?不不不,不能取。
本來以為國王的病情能繼續(xù)拖著人幾天,結(jié)果第二天就回了。
珍妮艱難地從人群中擠出來,她快要暈過去了,這味道泡個澡估計也很難去掉。主要是聞了太長時間,她的鼻子都有點問題。賺錢是個愉快的事情,但被人這么圍著就不是很愉快。
“抱歉抱歉,珍妮小姐。”交易所的人連連道歉,實在是人太多了,他們也攔不住。
“找個交易員來趕緊賣了,這一來耽誤了多少時間,我得趕著回去!”這回不用演了,她確實不耐煩。因為在被包圍的期間,有人的手腳就不太規(guī)矩。當然珍妮也沒忍著,直接讓侍衛(wèi)們出手了。
來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只是場面比想象得還要大,幸好這回帶著侍衛(wèi)進門的。
等簽完了字,確定手里的大部分債券都已經(jīng)賣掉了,她才想起來一般看了看周圍。在被侍衛(wèi)們隔離開來的人群之外,那位沃特爾離得遠遠的,沒湊這個熱鬧。
遠遠地揮了揮手,今天就暫時這樣吧。
“珍妮小姐,珍妮小姐——”結(jié)果她不去找人,人倒是主動找了過來。
第79章
珍妮當然聽到了這熱情的呼喚,換一個人的話,她絕對不會停下來。但這人是沃特爾,她想知道他想做什么!
“沃特爾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情況出乎了我的意料,就沒過去打擾。”打開馬車門后,她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在說著不耐煩。
現(xiàn)在的珍妮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她就算賺到了錢,就算是賺到了別人一輩子都沒有的18萬英鎊, 她看起來還是沒有一個好心情。
“我理解的,珍妮小姐,您剛剛從韋茅斯回來,本來就很累。”沃特爾要不是知道眼前這位年輕的小姐最近這段時間都在干什么,他肯定會懷疑對方的。就因為知道,現(xiàn)在反而不好說什么。
之前在交易大廳的情況,他是親眼看到的,能說什么呢?這位沒有當場發(fā)脾氣,沒有當場讓侍衛(wèi)們動起手來,已經(jīng)是很難得。
“所以沃特爾先生,你叫我什么事?”珍妮的聲音明顯急了一點。
“一封邀請函,珍妮小姐,如果您到時候有時間的,可以過來看看。好了,我就不打擾您了,日安,珍妮小姐。”將手里剛填上日期的邀請函送了出去,沃特爾主動后退不再站在馬車邊。
“知道了,再見,沃特爾先生。”將邀請函拿在手里,珍妮關(guān)上了馬車門。等馬車走遠了一些,她才打開特地送來的邀請函看。
有趣,居然是一場投資人的聚會。更有趣的是,下面的舉辦地點就在桃樂絲夫人的“女士公寓”!
本來沒什么興趣的,只是在“女士公寓”的話,過去看看也沒什么不好。唯一不好的是,聚會的時間在晚上,這就很難跟小王子開口了,他絕對會擔(dān)心安全問題。
“不行,這個時間太晚了。”喬治一聽說聚會是關(guān)于投資的,還是連著晚餐一起的,就不想讓人去。
想想就知道,這場聚會就是男人們的聚會,小女仆一個女孩過去干什么?就算是在索荷廣場的“女士公寓”里,就算還有桃樂絲夫人在場,那也不行!
“殿下,我會帶著侍衛(wèi)去的。”有侍衛(wèi)跟著,還怕什么。
“不行,除非你帶著我一起去!”只有自己跟著,喬治才能放心。怎么樣,選擇吧。
小王子是不是在皮卡迪利待煩了,所以最近總是想著出去。前段時間還剛?cè)チ私灰姿@會兒就想去“女士公寓”了。也行吧,就當是多帶了一個侍衛(wèi),他總不會是想著以愛丁堡公爵、威爾士的喬治王子的身份過去的。
“好的,殿下,帶您一起去。”只要不嫌棄那邊的環(huán)境,不嫌棄會出現(xiàn)在那邊的人就好了。
見小女仆答應(yīng)了下來,喬治這才提醒人,她還有一封信件沒看。
“哦,是塔娜的來信。”珍妮本來還以為桌上的只是一張紙,沒想到卻是一封信。塔娜的信件怎么用了這么差的紙,不是給了她一筆錢嗎?
將勉強折過就算是密封的信件打開來,她的字還和以前一樣不是很好認,但看慢點勉強能讀下來。
這上面說,當年的貝絲就是因為太亮眼了,所以受到了澤西伯爵夫人的“打壓”,她不被允許出現(xiàn)在威爾士親王面前。一般情況下,只有威爾士親王找到了當天的人,她才能悄悄地進入舞會里。后來貝絲有了身孕,就很長時間沒去。
塔娜以為她寫信的目的是想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所以說了幾個名字。毫無意外,這些名字都曾經(jīng)出現(xiàn)在報紙上登出來的那份名單里。只要沒有威爾士親王就好,不然這真相還挺讓人難以接受。
“看起來是好消息?”喬治見小女仆松了一口氣,猜想信中的內(nèi)容是她想知道的。
“殿下,之前我不是去見了貝絲嗎?既然她沒有印象,所以我就去問了一位同住在女仆房里的姐姐。她說了,我是貝絲生的。”還和威爾士親王沒有關(guān)系,所以小王子可以不用再想著兩人互換身份的可能。
“這樣啊,那就是吧。”已經(jīng)從祖父那里得到了確認,喬治能接受這個結(jié)果,“你為什么要松口氣,難道就不想成為公主嗎?”任何一個女孩都會這么想吧。
“不,殿下,我只是沒辦法想象跟您成為姐弟或兄妹。”這么多年相處下來,突然改變關(guān)系總是會覺得有點奇怪。
等等,為什么要成為姐弟或兄妹?兩人如果沒換身份的話,就還是他和小女仆。換了身份的話,小女仆成為公主,而他就是仆人了。
“天!你——”喬治沒辦法說出下面的話,他已經(jīng)知道孩子是怎么來的, *但他沒辦法想象小女仆居然產(chǎn)生了這樣荒唐的聯(lián)想!
想到了她媽媽原來在卡爾頓府的身份,再聯(lián)想到卡爾頓府的侍女平時都是做什么的,喬治的手都有些抖。這真是可怕的想象,他差點就要和小女仆成為姐弟或兄妹了嗎?
不,幸好這不是真的!
“殿下?”她沒說什么吧?珍妮看著受到打擊坐在位置上的小王子,有點擔(dān)心自己說錯了話。又回憶了一遍,沒有啊。
“不,我沒事,我很好。現(xiàn)在這樣挺好的,是我沒事才覺得我們有互換的可能。這件事就這么過去了,你也別想了。”喬治非常嚴肅,這件事必須到這里就結(jié)束!
“好的,殿下,我不會想了,塔娜的來信只是讓我更加確定自己就是貝絲的女兒。”珍妮點頭,這件事本來就是她亂想的,只是前面問出來的結(jié)果有點巧合罷了。
那就好,那就好。
呼,喬治輕輕地吐出了一口氣,他才不要和小女仆成為姐弟或兄妹!既然沒有互換的可能,那就先試著買個身份。當然,其他的辦法還是要想的。就算兩人沒有互換,也可以讓人以為換過了。
不是說他出生時沒有見證人親眼看到嗎?不是說小女仆出生時她的媽媽暈過去了嗎?這點時間只要利用得好,還是很有可能成功的。只要祖父懷疑了,只要證據(jù)證人足夠多,他會猶豫的。
比起買個身份會被人拆穿,還是這樣好。
但現(xiàn)在有一件事更加重要,小女仆居然會想到這里,這就說明她一點點、一點點都沒有想過成為他妻子的可能!這才是最讓人頭疼的。
他要怎么做,才能讓她知道呢?
摸了頭發(fā)不夠,拉了手也不夠,是一定要說出來嗎?可是說出來了,她的答案是“不”怎么辦?如果很幸運答案是“是”,兩人身份的問題還沒有解決。
不管怎么樣,永遠都是問題。
喬治看著不遠處放著的那張邀請函,聚餐聚會的時間是在2天后,到時候他是要和小女仆一起去的。本來去的話,他還想著打扮成一個仆人站在她身后就好了。現(xiàn)在想想,為什么不以自己的身份去呢?
是啊,為什么就不能呢?
他當然可以以自己的身份過去,這樣去了,小女仆就不會再有安全問題。這樣去了,別人就都知道了小女仆也是有人保護的,他就是那個可以保護她的人。
沒錯,就這樣決定了。
這邊做下了決定的時候,身在卡爾頓府的威爾士親王也做了決定。他要把自己的兒子接回來,為此,他將送親愛的瑪利亞暫時去度假。這件事就不告訴她了,等她度假回來事情已經(jīng)定了下來。
“哦,喬治,我會想你的。”沒想到親愛的喬治居然會提出度假這樣的想法,瑪利亞·菲茨赫伯特已經(jīng)好幾年沒離開倫敦了。近幾年的社交季她總是不太快樂,因為卡爾頓府沒錢辦舞會。等社交季結(jié)束了,她又想念那些熱鬧。
“好好玩,不用太想念我。”威爾士親王將人送上了馬車,然后就叫來了已經(jīng)頭發(fā)全白的貝克管家,“讓人把側(cè)翼簡單打掃一下,我的兒子要回來了。”
貝克管家一聽,這是什么時候的事?小主人要回來了嗎?沒聽說啊。不過既然威爾士親王這么說了,還說得這么肯定,那就是真的。
于是卡爾頓府僅剩下來的那些仆人們拿起了清掃工具,走進了已經(jīng)好久沒人的側(cè)翼。
因為晚上要出門,所以喬治這天早早地結(jié)束了自己的課程。小女仆已經(jīng)回去房間了,他可以好好挑一挑今晚穿什么。
愛丁堡公爵的禮服絕對不考慮,太繁瑣,他自己一個人也穿不來。剛才忘記問她會穿什么顏色的,還是綠色嗎?這樣的話,就選這套看上去什么顏色都能搭的。對了,胸前配個綠寶石,怎么樣?
喬治站在鏡子前,比劃來比劃去,有點猶豫。
相比小王子的猶豫,珍妮就干脆多了。她的裙子每一年都在更新,沒辦法,人還在長肯定是要換的。至于面料,她不喜歡蕾絲,這會兒穿緞面有點冷了。還是選絨面的,不那么厚就可以。
絨面的裙子有幾條,她挑了那條紅色的,足夠引人。配飾上就選綠色的,紅配一點綠看起來也不錯。
在穿上裙子前,珍妮把所有的頭發(fā)都盤了起來,用一條紅色的圍巾包住了。既然是去見投資人,當然要成熟一點。盡管一見面大家都會覺得她年輕,但起碼她有這個心。
以上理由叉掉,其實珍妮沒有這么多的想法,主要還是不想讓頭發(fā)染上過多的味道。等回來肯定很晚了,到時候才不會想著洗澡的事。
“嗯,你今天很特別。”喬治換好了衣服在走廊里等著,希望能第一眼就見到小女仆,也讓她第一眼看到自己。
只是,他沒想到換上了紅裙子的小女仆會是這樣的。她就像是從黑暗里走來的人,全身都帶著火光,帶著溫暖,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想要分享一些從她身上飄散出來的光芒。
尤其她頭上的裝飾,她是怎么想的!全部的金發(fā)都不見了,都被藏了起來。她全身上下幾乎都是紅色的,只有一點脖子那里露出了白色的皮膚。就連手上,她都戴了紅色的手套。
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原來頭巾上還有綠色的小點綴,脖子上也掛了一串綠色的項鏈。
那他是不是要回去掛點紅色的在身上?這樣看起來才會相配。喬治摸了摸胸前的綠寶石,他還是穿得太普通了,跟這條裙子一點搭不上。
“殿下,讓您久等了。”珍妮走到小王子身前時,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收得好好地,幸好這條走廊兩邊的燭光沒那么亮。
她以為今天的小王子也和之前去交易所那樣,會是以仆人身份過去的。沒想到他什么都沒有隱瞞,就這樣以自己的身份過去。
“沒久等,我也剛好。時間差不多了,我們下去吧。”喬治已經(jīng)不想著去換身上的裝飾,他只是彎了自己的手臂,想看看這回小女仆會怎么做。
“我想到時候沃特爾還有他背后的人會很意外您的出現(xiàn)。”又不是第一回了,珍妮已經(jīng)能熟練地將自己的手放進小王子的臂彎里。都這時候了,說什么都晚了。既然小王子穿著正裝,人肯定是要去的。
怎么去,難道還能把人當做仆人去?
這是兩人第一回在皮卡迪利并行下樓,主樓里還在的仆人們看到了,都露出了克制的笑。大家行禮,然后目送著兩人坐上馬車。
“其實珍妮很適合當這個女主人的,要不是她——”她的身份太低了,這個位置就不會被別人拿走。
“殿下對珍妮很好,兩人就真的沒可能?”還是有人覺得有希望的,看看珍妮這些年來賺了多少錢!別人不知道,他們這些在皮卡迪利的還能不知道!
窗邊的貝絲同樣看著馬車駛離,她擔(dān)心珍妮。擔(dān)心珍妮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等到小王子結(jié)了婚,她就會痛苦。
第80章
坐在馬車里的珍妮沒有痛苦,她已經(jīng)很久沒在這么晚出現(xiàn)在倫敦了。上回這么晚出來,好像就是出來找貝絲的那一回。那次也是小王子陪著來的,要不是有他陪著,估計就沒那么容易帶著貝絲回去。
“在想什么?”喬治一路出來都非常開心,但他只能開心在心里,不能表現(xiàn)出來。馬車里太安靜了,他需要說說話才不會一直想著小女仆那樣干脆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臂彎里!
就算她覺得這不代表什么,可在他看來還是有一點不同的。至少這回沒有任何的猶豫,她連問都沒有問過!
“在想上一次,殿下。那時候也是差不多這個時候出來的, 來的還是索荷廣場。”那時候哪有這樣平靜,那時候的珍妮只擔(dān)心貝絲能不能被找到。
“我記得,那會兒我們才認識不久。”好像才十幾天吧,喬治沒記得這么清楚。但他記得才5歲的小女仆是怎么和桃樂絲夫人交流的,又是怎么讓人輕易把人放了的。
現(xiàn)在想想, 都還是不可思議。
9年過去了,這里的“女士公寓”早就不是原來的地方,甚至于索荷廣場也都變了樣。廣場周圍點著火把,把這四周都照得亮亮的。馬車過來了,該停哪兒都有了規(guī)定。
“您的倫敦000007號請往這邊走。”守在廣場上的人都不用看馬車上的通行證,就知道來人的身份不一樣。雖然沒見過這輛馬車,但跟著的侍衛(wèi)們還能沒見過嗎?
一定是大人物來了, 當然得給找個好一點的停車位!
“6個便士是嗎?麻煩照顧一下馬,謝謝!”這里的安排還是珍妮當初在信中跟桃樂絲夫人說的, 她果然承包了這一片場地。多好啊, 比之前有序多了,也干凈了很多。
“您放心,一定照顧好了!”多年輕的好心小姐,非常有禮貌,也非常吸引人。就是不知道來桃樂絲夫人這里干什么的,可千萬不是來找丈夫的!
哦,還真不是,她身后又下來了一位年輕的少爺。相比之下這位看著就沉默了一點,也高傲了一點,都沒有看過來一眼。不過這里的人很多都是這樣的,也不算奇怪。守著的人還在猜對方的身份,之前給了便士的小姐就給出了答案。
“殿下,我們進去吧。”珍妮跟侍衛(wèi)們說了一會兒話,沒準備帶著人都進去,跟著幾個就夠了。
“走吧,這里有點冷。”喬治又將手伸了出來。
“還好我穿得足夠多。”珍妮身上還有一件同色的大衣,不過她沒有拒絕小王子伸過來的臂彎。今天穿了一雙平時不怎么穿的鞋子,確實需要人扶著點。
看著兩人這么走遠,守著的人馬上就去掉了自己猜測的姐弟或兄妹的關(guān)系,一位是“殿下”,那另一位也是殿下了,就是不知道來的是哪兩位。英格蘭能被稱為“殿下”的人很少有這么年輕的,難道是剛才聽錯了?
就算是聽錯了,這兩位應(yīng)該也是即將要結(jié)婚的關(guān)系,或者是從小訂婚的那種。站在一起太自然了,這總不能看錯!
被誤認為訂婚且即將要結(jié)婚的兩人終于走到了“女士公寓”的門口,停馬車的地方距離這里有幾分鐘的路程,不過路上修了新走廊,也都是有照明的,過來還挺方便。
其實按照本來來,來的客人是可以直接在門口下馬車的,然后再讓馬車停回去就好。不過珍妮讓改一改,畢竟現(xiàn)在來這里的人大多數(shù)是來玩牌桌游戲的,下馬車后親自走過來,有時間后悔。
將邀請函遞出去,“女士公寓”就有人過來帶著人往樓上走。這里的大廳也不一樣了,完全都是牌桌游戲的元素。桃樂絲夫人為了說明這游戲不是貝者博,不是不好的,還特別讓人去東方找了找歷史淵源,并給展示了出來。
就是原來的馬吊,在唐時挺盛行的。
上樓的時候珍妮看到了等在樓梯口的桃樂絲夫人,兩人只是點了點頭并沒有過多交流。要說的,已經(jīng)在信中說完了。
“您好,您的包廂在這里。”
桃樂絲夫人知道珍妮要過來,特別給準備了一個禁煙的包廂。當然訂包廂的人是不會知道兩人認識,她問過到場的人,來人也報了珍妮的名字。幸好給了禁煙包廂,誰知道小王子一塊兒來了。
這么多年了,兩人還好好地,還真是少見。
可是沒幾年小王子就會結(jié)婚的,不知道那時候珍妮會做出什么選擇。桃樂絲夫人還是希望對方不要陷在里面,能好好地賺錢,好好賺錢就可以了。等那時候珍妮也不需要靠誰,她的錢就是依靠。
行了,別擔(dān)心她了,會這么賺錢的人能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嗎?讓人注意著點這個包廂,她得去忙了。
包廂門一打開,沃特爾就見到了自己等待的小姐。哦,她今天可真是不一般,居然穿了一身的紅,連頭發(fā)都裝飾成紅色的!只有年輕的女孩才敢這么嘗試,她成功了!等等,她身邊的人是誰?
“沃特爾先生,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尊敬的愛丁堡公爵、威爾士的喬治王子。殿下,這位就是沃特爾先生,這段時間以來幫了我很多忙。”看到了起身的沃特爾,珍妮已經(jīng)將笑容掛在了臉上。
“尊敬的殿下,沒想到您會來這里,請進,請坐。”這和想的有點不一樣,還以為那女孩只會帶著幾個侍衛(wèi)過來!沃特爾悄悄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先生,就馬上招待意外過來的小王子了。
不僅僅是他,其他已經(jīng)到的人知道來的是一位小王子,也坐不住了,趕緊上前來認識一下。
每個人都做了自我介紹以后,大家才陸續(xù)坐下。原來的位置肯定是要調(diào)整的,沃特爾也不敢坐在主位上,而是挪到了一邊。主位就這么空著,沒人在意這些。
珍妮被安排在小王子的身邊,也沒有人來和她搶這個座位。
“諸位抱歉了,我們殿下挺好奇今晚的聚會的,所以就過來看看。大家不用這樣小心地,殿下人很好。沃特爾先生,人都來齊了嗎?如果來齊了,就開始吧。”坐下后,房間里安安靜靜地,有點傻。
“來齊了,來齊了,那我們先用餐。”有了個小王子加入,不說是沃特爾,所有人都覺得有點拘束。能用餐也是好的,起碼先放松一下。
這么想著的人看著那位皮卡迪利的珍妮和小王子一塊兒在那里洗手,看得眼睛都直了。所以貴族們的餐前禮儀都是這樣的嗎?別騙人,大家還是見過幾個貴族的!
哪有人這么洗手的,不就是意思一下的事?
天哪,那女孩居然還要了熱水,干什么用的?好的,她將小王子的餐具全部用熱水過了一遍,然后再是她的。
“珍妮,你這是——”在場的也就沃特爾和人最熟,讓他問最合適。
“哦,這是在消毒。皮卡迪利所有的餐具都是要用沸水消毒的,在這里只能這么做了。”珍妮不覺得奇怪,讓大家學(xué)學(xué)這個挺好的。或許這里有人看著好,就傳出去了呢。
哦,原來是在消毒啊!那他們平時是不是都有點粗糙了?看著挺方便的,實際上誰家總燒著沸水,浪費。
“消毒好,消毒好。”但話不能這么說,沃特爾帶頭表示了自己的贊同,還說他也要學(xué)起來。
珍妮笑笑不說話,等著上菜了。到目前為止,沃特爾背后的人一直很安靜,即使這里的一切都被打亂了順序。從小王子到來,到現(xiàn)在的消毒,所有安排好的,這會兒也該沒有劇本了。
喬治看著小女仆讓所有人安安靜靜地用餐,就知道她是故意的。雖然兩人沒商量過,但這點默契還是有。餐前消毒的事他知道,但這些都在皮卡迪利的廚房里完成,她沒說要在這里做,還這樣仔仔細細地來。
肯定是有用意的,等回去的時候問一問。
至于現(xiàn)在,先用餐吧,這里的食物不錯,比上回在韋茅斯的晚宴上吃得正常多了。
其實在座的真正能享受美食的人不多,或許那位小王子是,那女孩是,但一定不包括這里的很多人。沃特爾都不敢去看自己的先生,因為今晚的安排都被打亂了。到現(xiàn)在為止,有人提過一句債券嗎?提過一句投資嗎?
今天來這里的人都是有錢人,也都是先生認識的人。大家來前都有過共識,既然這位珍妮小姐一下子賺了那么多,那就考慮一下別的賺錢的事。
皮卡迪利不是做著椰子生意嗎?不是做著面條的生意嗎?這些都是可以商量的。如果不合適,那也有別的賺錢的項目,比如“女士公寓”是怎么火起來的,“男士公寓”就不行嗎?
當然,也不是要女孩一味地付出,先生能提供的也很多。比如戰(zhàn)場上第一手消息,只要再來這么一次,女孩完全可以從交易所再賺回來一大筆!
“沃特爾先生,我能問問嗎?今天的牛肉是哪里產(chǎn)的,味道特別不一樣,我都想開個農(nóng)場了。”珍妮吃完了,幾個肉類都不錯,蔬菜勉勉強強,魚是一點都沒動過。
“珍妮小姐覺得牛肉不錯,那我肯定是要去問問的。”有了機會離開,沃特爾立刻抓緊走人。
不一會兒,他背后的人也跟著走了。
“抱歉,我有點私事。”對方的話說得很隱晦,但他說話時候看向了包廂里的衛(wèi)生間。
是的,“女士公寓”的包廂里都是安排了衛(wèi)生間的,也是珍妮提出來的,雖然前期桃樂絲夫人覺得很沒有必要。
這兩人一前一后都去干了什么,珍妮沒有一點興趣。她就是過來認認人,十好幾人的聚餐,她可不相信其他人都是請過來的托,肯定是一掛的。以后碰到了有摩擦了,就能認出來。
其實還是很好分辨的,個個大胡子,很有當年“胡子幫”的風(fēng)范,區(qū)別就在于每個人的胡子長短。
沒一會兒,那位先生先回來了,一回來就是連連抱歉,很會演戲的樣子。又等了幾分鐘,沃特爾也來了,還給帶來了一位廚師。
“珍妮小姐,我是真記不住那牛是怎么養(yǎng)的,就把這位知道的廚師給請來了。”其實他是去和先生見面了,哪有時間去記那些不重要的事。
“沒事,我問廚師也是一樣的。”然后珍妮就聽著廚師輕聲說起來,一點不在乎這些人都用完了餐,正沒有事做。倒是小王子聽得很認真,一副感興趣的模樣。
“殿下,要不我們也養(yǎng)幾頭牛吧。”聽完了以后,她又找身邊的小王子說話,就是不給其他人說的機會。
“你想養(yǎng)多少,養(yǎng)吧。”只是幾頭牛,養(yǎng)就養(yǎng)了。
“那要麻煩你了,之后我再來找你。”得到了同意又跟廚師約定好以后,珍妮看向了沃特爾,“真是沒想到,今天來這邊還有這個收獲,謝謝沃特爾先生的邀請。對了,我都快忘記投資的事了,是有什么賺錢的事要找我嗎?”
見和自己先生商量好的事就被這么簡單地問了出來,沃特爾差點都要哭了。早知道會問到,他就不用這么擔(dān)心。
“是的是的,珍妮小姐,我們剛好有一件賺錢的事要找您幫忙。”說完話,沃特爾最后看的人卻是小王子。這位殿下自從來了以后,幾乎就沒說話,只跟身邊的女孩說了幾句很輕的。
可是要賺錢的事,怎么能沒有他呢?說到底女孩的錢都是小王子的,還需要他同意。本來人沒來,這件事肯定是讓女孩回去說,結(jié)果人來了,那更好。
先生說了,今天晚上最起碼要讓小王子答應(yīng)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