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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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苡夏想的當然是無法從言杉口中得知更多,至少,今天的情況是如此的。
李泯喝了由夏夏親手送上的可樂,明顯不再悶悶不樂。
正當他心情平復,身后卻傳來一聲不咸不淡的呼喚,“走吧。”
夏夏催促著趕人,和對待言杉的方式截然不同。雖然說夏夏沒有在明面上挽留,但看得出來她看他走時的眼神,卻有不舍。
“就因為他成績比我好嗎?”
有錢人不是傻子,李泯想起家庭帶給他的唯一優勢,“但我更有錢。”
他原本不想仗著這些的,可話到嘴邊,金錢才能給人以最大的支持,他知道夏夏回國的決心,而他家的現金流巨大,正好能派上用場,正是因為想到了這一點,她脫口而出。
夏夏只不過尋常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更多的話出來。可僅僅是掃過的冷冷的一眼,都會令李泯不寒而栗。
“我走。”
他從來不想使夏夏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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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男人正靠在面對莊園的玻璃窗看一張國內發回的報告。
司琦甚至沒有抬眼,便問,“在調查了解薛家?”
謝沉緊握手中的報告,恨不得揉成一團,可對待他的女人目光緊接著從兇狠而變得沒有底線的縱容起來,他回到床邊,吻了吻她的額頭,“司琦,有的時候不得不承認你過人的智慧。”
“不止是有的時候,麻煩謝先生了解一下我作為女性不輸給你的智力。”
謝沉這才發現那句話的漏洞,他干脆承認:“我蠢,且愚不可及。”
如果不t?是他之前的愚蠢,又怎么可能會失去她這么些年。
“薛家確實有些小動作,我懷疑是因為我之前對薛槐那老頭的態度,但好像其他方面并沒有更進一步的舉措。”
水面上看起來風平浪靜的,謝沉不想讓司琦憂心。
可司琦始終比他更在意這件事的來龍去脈,畢竟她對于夏夏的關注從來就是如此:“別告訴我,你打算懈怠了。”
這一次,謝沉沒打算蓄意隱瞞:“這怎么會,既然夏夏有那樣大的不安全感,不如我直接對他們出手。”
司琦卻又說,“不要太貿然出手,他們家畢竟積攢了一些人脈和資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謝沉發覺眼前的女人比自己想象中更為強大起來:“我明白。”
“但司琦,有我在,你不要害怕。”
司琦一笑置之,“我像是害怕的樣子嗎?”
也是。
他的女人更像是他人生的伙伴,而不止是柔弱的、手無寸鐵之力的女人。
“但我們還真不能以逸待勞。”
謝沉真正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當然不是女兒一時發作的情緒。
重點在情緒的背后找清楚緣由。
透過薛家舉措的細枝末節,他看見掩蓋在普通讓人誤解的商業行為之下的真實意圖。
這也讓許久不曾和父母見面的謝沉久違地撥打了一個電話。
蔣明美直白地說:“如果你是希望你和司琦得到我們的祝福,我大可慷慨地給予。”
她對于兒子的邀約顯得不是很滿意,尤其是聽說謝沉父親的參與,“但如果是希望借此機會將我和你爸爸湊在一起,我覺得毫無必要。”
司琦的婆婆也正是謝沉的母親素來很酷,她不忘提醒兒子對司琦的補償,“這一次復合,我希望你能認清司琦的重要性,以及她為你這個家的付出,如果她不犧牲自我,那她的事業比你想象中的規模更大。”
謝沉難得地沒反駁,應了聲:“我知道。”
“但這一次,我邀請你們過來,”謝沉的語氣變得略微有幾分嚴肅,“有正事。”
“我需要你們。”
這話從謝沉口中說出來十分稀奇,蔣明美愣在了電話的另一頭,就連司琦也聞所未聞。
“你確定要把老一輩人也牽扯進來?”
“他們身為我們的長輩,不是理所應當的道理?”謝沉在做任何事情都理所應當道,“我這么些年也沒啃老,不借助一下他們的人脈關系,難道就真靜默地等待著那個屬于我們的結局?”
“我不甘心。”
命運從來不該將他和別的女人捆綁在一起,這違逆了他的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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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蕓見過蔣歡以后,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陷入夢境的時間越來越長。
有的時候,這個夢境甜蜜得讓她不愿意醒來;有的時候,夢境卻又可怕得讓她想要避開。
來回在公主般夢幻的大床上刷著自己以前剪輯的有關謝沉“下電梯”的視頻。
沒過多久,她又開始有點犯困了。
想想那時真好,不管怎樣,她至少能夠留在恒星,哪怕不在行政部門,總也能在公司見到謝沉。
可現在,就算做回了薛家的大孫女,得到了爺爺的萬般寵愛,她依然見不到謝沉。
更何況,孫女的身份本身就是假的。
有朝一日被戳穿,她還要被打回原形,屆時,那些不夠真心的朋友自然而然都會離開。
這一次,她又夢見了謝沉。
這場機遇的前半段和她的生活簡直完全一致,或許是對于恒星的執念,她的夢境中自己并沒有因為謝苡夏拒絕禮服的風波而被趕出行政部,她一直留在恒星的行政部門工作。
直至有一次下晚班的那個點已經打不到車了。
她看見比她下班更晚的謝總。
于是,本著最后一點希望回家休息的心愿,她主動走向了謝總的助理,也就是她部門的主管鮑慧。
鮑慧在夢中還指責她來著:“你不早點在打車軟件上預約,難不成就守在這里等謝總的專車?”
她就是從這里開始恍然醒來的。
接著,便有了接下來的夢境。
夢境是延續的。
鮑慧的大罵一通令她望而卻步,夢里的蔣歡也一如既往的令人失望,雖然接通了她的電話,表明了她的意愿,但并沒有派人來接應自己。
謝沉注意到了她。
彼時,謝沉也不曾了解過,這份對員工的好心會對未來造成幾乎毀滅性的打擊。
畢竟,他除了失去司琦,順風順水過了太久。
“讓我的司機送你。”
謝沉為了這句話幾乎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希蕓怯生生地上了那輛車,緊接著,她以為就是這一趟的車程,讓她和謝總的關系變得不一樣起來。
夢境中的她仍然時而難免感到自卑,但也總能從她和謝沉相關的生活中鼓舞自己。
她和現實中一樣重新回到了薛家。
爺爺看穿了她對謝沉的那點想法,畢竟成為薛槐的孫女以后,還會有誰想著天天上班的事呢。
他用了一些的小的伎倆,促成了他倆的頻頻見面。
于是,謝沉工作中或是工作外,都是她一個人的身影。
而當謝沉了解到自己生活中的另一重身份,也不曾因為這特殊身份而給自己任何的優待,這就更引起了希蕓的好感。
一個公平公正的企業家總是更容易取得人們的信任的。
更何況,謝沉的那張臉總是令她念念不忘。
她就時而會想,假使有一天,謝總在自己面前完完全全放下了包袱,那是不是也就意味著謝總唯獨在她的面前展露了另外的一面,這種待遇才是她真正想要看見的。
可是,她等啊等,等到青春消磨,也沒有等到謝沉流露他的另一面。
于是她想出了一個不大光明的想法。
在他的茶水里放些東西。
自然這些東西還不足以影響人的健康,她反復確認過多遍,只是和人的氣血相關。
她才敢安心給謝總使用。
可就是在他藥效發作,最難受的時候,謝沉也只是去他的醫院看病,扎了幾針,又清醒了過來。
此后,行政部就在陸陸續續地篩選員工。
希蕓以為她是可以逃脫的。
事實上,她也想辦法讓爺爺的人篡改了前一天的監控,就讓很多和這件事不相干卻要對此負責的人通通被解雇,失業在家。
可希蕓并沒有心軟,也沒覺得抱歉,只是認為人各有命而已。
她這輩子都沒有任性過,何嘗不能為自己活一回?
直至爺爺不知道通過什么惡意競爭的手段,讓謝沉失去了這一年度當中政府最重要的采買。
而也正是因為那樣,他的事業一落千丈,她想,他總該尋求自己的幫助了。
可危急關頭,出現的確實另外一個女人。
謝沉不允許她變賣她的財產,他的驕傲不允許一個女人來幫助他度過難關。
尤其是那個女人是她的前妻。
以往沒有見過的謝沉的特殊的優待,這下子她終于見到了。
他時時刻刻考慮著她,哪怕面對這場金融風暴,他還想著為她訂購最新季的包包。
這讓希蕓如何學會繼續忍耐?
這一次,她不再對爺爺的做法沉默不表態了,而是希望自己的爺爺能讓謝沉走到絕路——
雖說恒星的實力不容小覷,但謝沉走的是正道,怎么會理解這些齷齪的手段呢。
他處理不來的。
而他,也終于找到了問題所在。
他找上了她,“我把司琦和謝苡夏都送走了,說吧,你到底想怎么樣?”
第62章 復婚被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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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蕓夢中人的觀感逐漸變得真實到可怕的地步,一連好幾天她都不敢入眠,生怕看見謝沉那張陰沉的臉。
契機是在一場酒會。
她沒有如愿見到謝沉,卻覺得自己理應見到謝沉。
不知道到底從那一刻起產生的偏差,以至于謝總人身在國外,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影。
酒會是無聊的。
她希望借助酒精的作用,能夠有一段好的睡眠。
結果,她繼續陷入了同一個夢。
“謝總,我沒有要你驅趕他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能和你并肩的人是我。”
希蕓終于承認,她的野t?心和目的。
在夢里,說完這一切的她如釋重負。
可接下來,謝沉的話就變得令人更加無法接受,明明落魄之際,他卻絲毫沒有考慮到轉圜的余地,連演戲都不愿意。
“那你也應該知道,我不可能對你產生任何的興趣。”
“但凡有半點的想法,我謝沉都該死——”
他明明都已經離婚了,為什么還要愚蠢地保留著對另一個女人的衷心?
司琦那樣的女人,值得么?
“謝總,我只不過想要為你排憂解難。”
“制造我的困局,再出手相救,”謝沉譏笑,“這就是你們爺孫倆替人排憂解難的辦法?”
希蕓拼命維系著愛護自己的爺爺,“你說我沒關系,別提老人家。”
“那也要看這個老人家值得尊重與否。”
“既然你說出你的目的,我也表明了我的態度,希望以后你就不要來打攪我的生活。”
“謝沉,你還不明白嗎?”
希蕓好說歹說,希望謝沉能夠放下執念,和她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選擇。
“你既然知道做局的人是我的爺爺,你就應該知道能夠幫上忙的人也只有我。”
謝沉始終臉上沒有半分的動容:“所以,我現在應該求你嗎?”
“我不需要你的請求,我只希望我們能走到一起。”
謝沉當然了解女人的身份是誰,之前基于對一個女人最起碼的臉面的尊重他不想明說,此刻已經變得忍無可忍,“薛家不好嗎?”
“薛家很好,”希蕓自知身份,心虛不已地望向男人,“但我還是想進謝家。”
謝沉幾乎口不擇言,他可并不擅長如何打退其他的女人,因為大多的女人對他望而卻步,鮮少有人會做到匪夷所思的這一步:“恐怕我謝家的門楣太低,配不上你。”
“謝沉,你為什么就不能考慮我?”
“司琦那種女人,你也應該知道,她在外面這么些年,不知道換了多少的男人,你還不嫌棄她……”
“你有什么資格點評她?”
謝沉的脾氣是從那一刻變到最差的:“滾。”
真正惹惱到謝沉的從來不是別的,只需要任何人講到一句有關司琦的“不好”,他不會輕饒他們。
也許,只要等到事業上的轉機,他隨時可以接回她們母女。
但如果說只是采買失敗,資金鏈被迫中斷,前期投入巨大引發一系列企業的動蕩,之后,薛家各種輿論上的戰術直接讓恒星的股價跌破了新低。
謝沉不明白為什么,他接到司琦的電話,這位在他落魄時不離不棄、配合著她出國的女人付之一笑,“誰讓你長得這么博人眼球呢?”
他笑了。
又好奇于她的生活環境,“加拿大的天很冷嗎?”
“冷,”司琦的一句對于未來的遐想似乎可以激發他無限的動力,“等秋天楓葉紅了的話,你過來,我們一起給夏夏做一罐頭楓糖。”
“好。”
謝沉是靠那個承諾活過接下來難熬的日子的。
為了安全起見,司琦被送往了加拿大,而夏夏去了博茨瓦納,那是非洲近來發展最快的國家。
司琦不舍得夏夏吃苦,也不想他繼續當惡人,可是,希蕓以及她背后的一家都不打算輕易地放過他。
難道這就是一個女人的私心?
希蕓能布局得了這么大的局,難道薛家對于是否是自己親孫女的女孩真的能夠這么包容?
謝沉見慣了薛槐各種的手段,心想著或許這老狐貍或許早就看破了一切。
不過是借一把刀,將恒星瓜分個干凈。
薛槐早年的資產是可以去英聯邦國家評選當個伯爵的——
可這幾年日薄西山,嘴上說著對以前的風光并不留戀,實則想要更多的錢。
而倒下的恒星,正好能被他們收購個干凈。
拄著拐杖的薛槐找上了門,笑瞇瞇道,“謝沉,不如你就真當我的孫女婿。”
早已和他撕破臉皮的謝沉毫無顧忌:“薛槐,你是真把自己當爺爺了?”
老道的薛槐卻十分擅長循循善誘:“你難道不認為我是真看重了你這個孫女婿?”
“道不同,不相為謀。”
但這并不妨礙薛槐放出薛希蕓要和他結婚的消息,這個圈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司琦遠在加拿大,卻總能輕易地得知消息。
此后,司琦便再也沒有搭理過他。
絕望之際,謝沉的車直接撞上了薛家的車,如果沒有記錯的話,薛槐和他的假孫女都應該在車上——
希蕓夢里閃爍自己目睹著爺爺去找謝沉的情景,卻被擋在了門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只記得最后一輛瘋狂行駛的車,撞向了她和她的爺爺。
縱使在夢中,也感到了確確實實的疼。
這樣的夢,好像已經預示著她和謝沉不會有一個好的結果,可不知道為什么,就算如此,她對于謝沉的執念仍然無法消失。
——就算是這樣的結局,她好像也不是無法忍受,至少,他們至死方休都糾纏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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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許久沒有和父母見面的謝沉與他們寒暄了一番。
當然,維系關系主要是靠司琦。
對于已經不是公公婆婆的人久違地坐在對面,司琦也發自內心地為對方感到尷尬。
謝遠有好幾次想要打開話匣,但她也同時發現了,面對稍顯冷淡的婆婆,他根本沒有開口的機會。
謝沉的父母失和已經太久了,久到兩個人就像陌生人一樣。
所以,謝父之前交代她的事,她擔心有所冒犯,故而沒有在蔣明美面前顯露分毫。
但兩人在面對有關夏夏的事情上,都顯得尤為上心。
蔣明美說:“夏夏會這么想,肯定有她的緣由,作為她的長輩,我無權干涉太多,但是在我熟悉的領域稍稍幫點忙,應該不算難事。”
謝遠坦言:“公司的決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管,你這樣的安排我也能接受。”
“包括我自己手頭正在經營的小公司,未來也是夏夏的。”
謝母這時候倒也恭維了一聲:“你新公司的規模也不算小吧。”
這叫謝父當場看見了希望,“明美,你這些年也在關心我?”
蔣明美無法直視自己的前夫:“你想多了,我只是在想我們夏夏未來名下的產業,要是都是一些沒落型企業,交由她手上,我也不放心。”
“你安心,我不會給我孫女帶來更多的風險。”
蔣明美抿了口茶:“最好是這樣的。”
司琦又招待著他們去尼斯靠海的一家中餐廳,這分開多年的男女坐在她和謝沉的對面,椅子相隔的距離甚遠。
總之,大都也圍繞著“薛家”的話題展開。
謝遠說了一些他早年的事跡,一個不擇手段的商人,總是令人不屑的。
哪怕他在他商業版圖上取得巨大的成功。
這一點倒也能激起這幾個人的共鳴。
司琦和謝沉沒有明說夏夏的“夢境”,只是說起她擔憂的情況,這年長而有資歷的老人瞬間站在了孫女的一頭。
“司琦,問題總歸都能解決的,你不必過于擔憂。”蔣明美作為婆婆,很通情達理,知道她這些年不陪在夏夏的身邊可能會出現的情緒。
……
送走老人后,司琦也意識到他們多了兩個影響力不小、不亞于薛槐的幫手。
但謝沉意不止于此。
女兒的情緒,公司未來的財物可能都是關心的點,但這些都抵不過司琦沒有明確和他“復合”帶來的沖擊。
她改口了,喊自己父母的是“叔叔”、“阿姨”,他的父母很快順應了這種改變,甚至認為他們的和好也有可能是為了小孩,只不過是暫時的。
所以,他對于名分的執念沒有比這一刻而更強烈過。
“既然我們已經見過我的父母了,難道不應該促成我們關系的進一步發展?”
謝沉的暗示已經不能更明顯了:“大使館并不算太遠。”
法國有四個中國大使館,其中有兩個和他們不過半天的車程。
為著見蔣明美和謝遠,謝沉今天的打扮比較正式,黑色的手工定制的西服合乎他的身材,司琦打量著還算賞心悅目的男人,卻無視他的需求:“謝沉,我手頭上的事還沒有處理完。”
“你還想拖延?”
“司琦,我發覺你這個女人簡直沒有心。”
他總在得隴望蜀,渴望更多:“哪怕你把對于夏夏的關心稍稍擠出來分給我一點的話,也不至于這么無視我的想法。”
“不急于一時,老公。”
“老公”的名頭一經說出口,謝沉不由從t?內心深處煥發出新的蘊藏著的希望。
但司琦很明顯說說而已,卻并不打算落實到實際。
“我想復婚。”
“我可以等,但你應該給我一個具體的時間,而不是讓我忍耐這些,包括我媽看我的眼神,你難道看不出她對我的奚落和嘲笑嗎?”
“誰敢笑我的老公啊?”
司琦笑容明媚,一手搭在了他西裝制服的邊緣上,“興許是老公你看錯了,領會錯了阿姨的意思。”
第63章 功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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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啦,外人的一些意見和想法怎么可能影響我們之間的關系?”
司琦試圖輕松地一帶而過,而不繼續沉溺于這個話題,“老公,你對我們的關系就這么不自信么?”
謝沉意識到女人的手腕,試圖逃脫這個話題:“你對我說這些都是無用的。”
不明確的關系,令眼前的男人變得焦灼起來。
哪怕意識到前方真的有破產、一無所有的可能,也不見得他會如此占據著他的內心、令他不安。
“好吧,我是覺得我們再次結婚這件事有點……沒必要,”司琦拋出了再婚可能引起的重重麻煩,“讓一群親朋好友看著我們再一次踏入愛情的殿堂,你不覺得可笑么?”
她幾乎閉上眼就能想象中一大群人參加喜宴時的臉:“哪有來了一次, 第二次再來給我們充當觀眾的?”
不言而喻,大多數人就算有錢,也不喜歡一而再地給份子錢。
“可以辦答謝宴,”謝沉幾乎立馬解決了司琦的后顧之憂,“不收錢。”
“謝沉,我就知道你有這種可怕的打算,”司琦并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意識到答謝宴也已經在男人的計劃當中了,她說不動他,她坦言,“我壓根兒就不知道怎么勸你。”
那就只能延期再處理了。
“還是不得不說,我們得等時機成熟。”
“具體的期限呢。”
司琦眼下正好有可以推脫的辦法,“先解決薛家的事情。”
而她縱觀謝沉那架勢,恨不得直接朝薛家發難去了。
謝沉信誓旦旦道:“我快盡快處理的。”
一通電話打斷了兩人的相處。
“阿姨,你是還有什么禮物要給我?”司琦順手當著謝沉的面接起,而面對謝母她總是笑意盈盈,“我怎么好意思。”
謝母大抵是找什么借口留她單獨再聊幾句,司琦終于得以從謝沉身邊脫身。
……
“你真打算回到他身邊?”
司琦淺淺應了一聲,并沒有矢口否認,看上去也不像是不認真的模樣。
“我以為你要說’不確定‘的那種話,這更符合你的個性。”
“您高看我啦,”司琦平靜地回想這段時日和謝沉的相處,“或許,謝沉目前為止是唯一能讓我感覺到不一樣的人,我們的羈絆也不止是夏夏而已。”
謝母目光慈愛,“你要回頭,我高興還來不及。”
司琦玩笑道:“不囑咐我幾句話?”
蔣明美可沒有借著這由頭故意裝腔作勢多說幾句,她直白道,“謝沉反正就那性格了,你也是了解的,回頭也同樣是你的自由,就算再分手,也是基于你自己內心的抉擇。”
“外人是沒有資格說三道四的。”
面對這樣通情達理的前婆婆,司琦湊到了她身前,“好想抱抱你。”
那種共鳴是司琦無法從自己家庭中獲取的,謝沉的母親總是更為包容,擁有著更大的耐心。
是司琦身邊不可或缺的強大的女性朋友。
“你快回去吧。”
蔣明美對自己前任兒媳也是滿眼欣賞,她也同樣警覺地意識到另外一回事:“不然,謝沉一會兒又要覺得是我這個老母親在他的感情關系當中從中作梗了。”
“他不會那樣想的。”
“我的兒子,我還會不了解嗎?”蔣明美評價起兒子來十分犀利,“說不定現在他已經這么想了。”
也只有在謝母的面前,司琦敢于真正地展露自我。
“我應該會回國的。”她說。
“因為你認為夏夏需要你?”
“司琦,不著急,你的女兒比你想象中的更出色。”談及她的孫女,蔣明美不吝任何贊美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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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泯已經有一陣子沒見到夏夏了。
他是想夏夏的。
但也覺得不該去打擾她。
又一次見到夏夏是在校圖書館,新安國際的開學時間比較早,比室內的普通公立中學大概早了一個禮拜。
而學校內的圖書館,對于夏夏這樣的優秀學生來說總是開放的。
見到夏夏并不覺得新奇,反而在猜想是不是他主動來找自己。
但是很快,李泯就發現他想多了。
謝苡夏的身側正坐著一個清俊的少年。而假如他沒有認錯的話,這位同學不是別人,這是和她一起參加競賽的言杉。
學霸和學霸坐在一起,溝通交流再正常不過了。
可是,言杉是他引薦的。
而他們現在徹底的越過自己,直接在夏季末的校園會面,李泯感覺到一點輕微的不舒服。
少年很難言訴這樣的情感。
他大大咧咧過了這么久,竟然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氣量會變得這么小。
他以為能在籃球場上酣暢淋漓地打一場比賽,所有未曾出現過的負面情緒就自動會消失。
可是那種郁悶的感覺追隨了他太久。
他迫不得已去了圖書館,借著借書的名義,再度不小心的撞見了他們。
“夏夏,你來我們學校玩?”
一開口,李泯就覺得自己說錯話了。
人家夏夏分明在圖書館里認真看書,他卻說人家過來玩——
這簡直就不可理喻。
可是不這么說的話,他也不知道該怎么打開話匣了。
素來話多的、說起來喋喋不休的李泯突然沉默了起來。
夏夏早就看穿了他的窘迫和尷尬。
“我想和學長探討幾道題目。”
已經開始叫學長了嗎?
李泯心中的不適感加重了。
因為說到底他也比夏夏大兩屆,他也可以當夏夏口中的“學長”,但是夏夏從來不會這么叫他,這個“學長”的稱呼本身就有幾分親昵的成分在,是他這輩子都遙不可及的。
夏夏尖銳,她很快挑明了問題,“李泯,你該不會覺得我不能找他吧?”
“我不找他,難不成找你嗎?”謝苡夏知道他自己不應該這么說話,也明白李泯的出發點是好的,是想要關心她。
可是,他就那樣靜靜的站在那里,不由會讓夏夏感到她的部分精力會受到牽扯。
“我可以幫你請家教。”對于沒辦法解決的題目,李泯并不是真的束手無策,他家里有錢有資本,他明白自己的優勢所在。
可明明知道夏夏會討厭他說這樣的話,尤其是在貧苦的同學面前表現他的家境優渥。
李泯再一次地感到了后悔。
“我不需要。”
但夏夏最后還是留住了他。
她的心情很復雜。言杉目前為止并沒有向她透露太多。她還指望著能夠從他身上獲取更多的東西,以求未來成為對抗希蕓乃至整個薛家的資本。
可是李泯這個人雖然說一竅不通,但是他家底豐厚,現金流充足,這也是明確的優點。
萬一真瀕臨破產,尋求他的幫助也在夏夏能夠想到的情理范圍之內。
李泯就算沒什么能力,幫什么大忙,但依照他和他父親李晉的性情,也絕對不可能真的見死不救。
“你坐下吧。”夏夏妥協了。
她顧及了李泯的心理感受。
也同樣為未來著想,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有朝一日言杉會對出現在他們身邊的李泯產生一些不滿的情緒。
言杉轉筆嫻熟,卻失了手,直接將其裝到了書包里,“不是說要和我單獨學習嗎?”
這不像是她認識的言杉。
這個孩子足夠的理性沉穩,比他所有的同齡人都要成熟,所以他的身上出現打破劇情的點,也不足為奇。
可現在這個禮貌懂事男孩卻要趕走李泯。
謝苡夏不由自主的發問:“為什么?”
李泯更是憤怒到差點說不出話來,最后他憤憤不平道,“我又沒妨礙你們,我也要學習的。”
“或許,我可以告訴你更多的東西。”
言杉松口了,此刻的李泯也就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抱歉,我想和他私下交流一會兒。”謝苡夏撇下了李泯,盡管這很不道德,但她還是這么做了。
為了這個家,父母好不容易復合,重新走到了一起,沒有人會比她更想要守住這個家,所以就算是天底下最功利的、令人不屑的事情,謝苡夏也會這么做。
她甚至考慮了李泯的身家背景,她感到自己是世俗的,才會這么做。
她客客氣氣地和李泯告別,t?“你可以留在圖書館繼續學習,我們出去說會話。”
李泯差點當場直接摔了筆,但是認為這也不是他的作風,他向來也不喜歡在夏夏面前展示這么壞的一面。
他雖然有錢,但同樣也明白教養的意義。
“好。”但說這話的同時不又覺得又有幾分心酸。
……
“你打算和我說什么?”
言杉繞道走到校園的綠化帶邊,這個點,校園的噴泉正好開始了它的表演,“如果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打算騙你出來,不希望我們仨呆在一塊,你能理解嗎?”
“我不能。”
“一定要從我口中得到答案?”他輕笑。
“夏夏真正的答案其實并不需要我的引導,就在你自己的心中不是嗎?”
“我希望你仍然按照你自己想要的方式去做。”
“我會不遺余力的幫你的。”
“不好意思,剛剛和你開了個玩笑,”言杉站在夏夏的另一側,抵擋著噴泉可能會濺起的水花,“也許,我是真的吃醋了吧。”
晚風習習。
言杉觸碰了一下夏夏的臉。
但也僅僅是輕觸那么一下而已。
他似乎意識到了這輩子他們之間的天壤之別。夏夏不會重蹈覆轍,不可能再去非洲那么曬的國家。
他第一次看見唇紅齒白,膚色并不那么黝黑的夏夏。
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光彩奪目。
“你日后盡管去做吧。”
還有一年他就能畢業,能去高校,能更快地去賺錢,能托舉她,能夠最大程度上減輕她可能遇到的阻力。
他會助他一臂之力,但既然那屬于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起了。
第64章 轉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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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回來了?”
“和他……聊得不愉快嗎?”李泯當然是希望夏夏和言杉聊得不愉快的,這樣一來,夏夏才能完全地偏向他。
可當真正看見夏夏悶悶不樂的表情,他發現他寧愿犧牲掉自己的私心,也不愿意夏夏不快。
單獨回來的夏夏并沒有朝他解釋太多,只聽夏夏說,“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
于是,李泯便看著收拾起書包的夏夏,一言不發。
隱約感覺到夏夏和言杉之間似乎隱藏著什么樣的秘密,但夏夏不愿意多談,而言杉更是指望不上。
他倆原本就不熟,未來還有可能成為競爭對手。
因為這么強大可怕的對手,原先從來看不進任何數的李泯倒是比平常都要用功,竟然一個人自習到了晚上九點。
九點了。
言杉還沒有離開。
他的身影一直在圖書館附近的花園徘徊,這根本就不像是好學生會做的事。
他在浪費寶貴的時間。
言杉始終落落大方的,很難叫人找到他的疏漏之處,就算讓人想責怪也找不到責怪的理由。
他找上自己,心平氣和道:“我今天正好不用打工,想和你聊聊。”
李泯不想輸了氣場,叫板道:“我也想跟你聊聊。”
誰怕誰嘛。
好歹他們李家也不窮,在江城活得也不爛,他干嘛害怕區區一個眼杉。
可接下來言杉說出來的話令他大跌眼鏡:“我要去外面封閉式訓練,參加國際數學競賽。”
他將自己的行程全部告知了自己:“之后,也有可能出國一陣子。”
李泯不明所以,“不是,你這什么意思?”
可他還是感覺到言杉的不對勁,他干嘛非要去招惹夏夏,眼觀夏夏離開時的各種表情,他不得不為夏夏打抱不平。
他罵,“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
言杉卻笑了,“你難道不希望我離開嗎?”
一不小心直接戳破了他的小心思。
李泯承認講這話有幾分刻薄:“我當然希望,我和夏夏門當戶對,用不著夏夏去’扶貧‘。”
“你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可笑。”
雖說是“可笑”,但人家言杉壓根就感覺不到生氣,就好像他們根本不是棋逢對手,他依然在布局著他的安排。
言杉深吸了一口氣,看著不靠譜的李泯道:“但是接下來我的話聽好了,我希望我不在國內的這段時間,你能好好照顧好夏夏。”
畢竟,除了找上李泯,目前他無法找上其他人。
“不是,你什么意思?”李泯下意識地感到不快,就好像夏夏是對方特意讓給自己照顧的。
不然就輪不到自己一樣——
他立即反駁:“我本來就挺照顧夏夏的,你不用特意囑咐我。”
“好,”言杉仍然泰然自若,就好像這么點小事根本引起不了他情緒上的起伏,“至少在這一點上我還信得過你。”
李泯更是直言,坦白他不懂得對方的意圖:“言杉,我知道你是學霸,但你說話能不能不要云里霧里的,我聽不懂。”
言杉沒有一五一十地告訴他,只是喃喃講:“你以后自然會明白的。”
當然,言杉并不打算真的離開,就算封閉式訓練,就算要去美國參加比賽,他都認為自己不會真的放下夏夏的事情,拋擲一旁。
只是他不能出現在明面上,而李泯則是他最好的幫手。
記得當年,李泯火急火燎地找到夏夏:“我們可以一起回國。”
彼時,夏夏對回國已經不再憧憬,父母關系的徹底決裂,和成年前不一樣,再一次對她內心造成很大的傷害。
“我不走,留在這里挺好的。”
而在非洲援建意識到這場事件本身另有隱情,他想自私地留下夏夏,成年后,他似乎從來沒有擁有過什么。
像他這樣底層的窮人,是永遠見不到曙光的,可是夏夏的出現,告訴他,他們可以相互治愈的。
他想,再等一等,等他積攢了足夠的資本,他會替她調查清楚的。
……
他不敢回頭細想,面對著叫囂著卻又挫敗的李泯,他也知道對方根本算不上是個壞人。
只不過和他一樣不由自主地為夏夏吸引而已-
160
這兩天,謝父謝母都在尼斯幫忙,少不了碰頭。
這么些年的避而不見,到現在來的被迫相見,司琦也知道他們的不好受。
司琦理解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尷尬和無奈,于是將他們安排在相隔最遠的房間,期間隔著一段長長的過道。
但她并不知道她的前任公公處心積慮地站在這里,等待著她前婆婆的經過。
謝遠正襟危坐:“明美,我們有段時間沒聚了。”
“有聚的必要嗎?”
蔣明美說話還是一如既往地不留情面。
“人都快入土了,這時候倒想起你的家庭了?”
謝遠只是一味的癡笑:“你說話還是一如既往的不好聽。”
“那就別和我說話。”
蔣明美嫌棄得厲害,生怕和他扯上半分關系,“要不是為了夏夏的事情,為了孫女的健康成長,我是這輩子都不想見你的。”
“明美,我還是不明白,我到底犯了什么天大的錯。”
“為什么阿沉可以和司琦重新走到一起,我們就不能呢?”
“你還真會異想天開!”
謝遠這輩子沒有這么低頭求人過,哪怕資金短缺,四處借錢,也不至于如此,“我就是想問問你的想法,假使還有可能的話……”
“沒有。”
“我們已經不再年輕了,我已經適應了一個人的生活,麻煩你有事沒事都不要來叨擾我。”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但凡謝遠懂得一丁點分寸,他都不該再繼續糾纏了。
“以前我多有愧疚,明知道你的事業心,卻還把你束縛在那個大家庭中。”
蔣明美受到的種種桎梏遠比司琦受過的多,這也是她這么體諒司琦的原因之一。
當然,司琦本身也足夠討喜。
普通的莊園也被她打理得井井有條。
“絕對不要在孩子們面前提這些蠢話,免得我們這么一大把年紀了,還要被別人看笑話。”
謝遠嘆息,卻又不得不緩解前妻煩躁的心情,“你放心,我今晚的飛機,一會你就看不到我了。”
“謝遠,人貴有自知之明。”
蔣明美忘了那張熟悉的、曾經親自去描繪的面孔。
“當然,為了夏夏的必要聯系,你可以找我。”
“好。”
“只要能偶爾了解下音訊,我就心滿意足了。”謝沉已經逐漸蒼老,可面孔倒還能顯現當年的外貌。
而正在散步被迫目睹了一切的謝沉和司琦這時候想要回頭走就來不及了。
天不遂人愿。
“阿姨,叔叔。”
“爸,媽。”
謝遠連著咳嗽了好幾聲,顯然,這也沒能t?輕易地緩解尷尬的局面。
回去以后,司琦就在想:“你說你的爸爸媽媽還有可能嗎?”
“隨他們。”
她挑了挑眉,打量了眼前不算太老的男人一眼:“你要是這么老的時候找我,我肯定不會要你。”
謝沉的面色一沉,緊接著,入住主臥的男人就講:“幸好,我找你不算太晚了。”
謝沉對于名分的事耿耿于懷,“言之有信,你懂我的話吧?”
“等薛家的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重新領證。”
司琦:“那就先處理再說哦。”
這邊的事態確實比他們原本認識到的更加嚴重。
徐宸所在的市場部陸陸續續走了一批人,尤其是近兩年來新入職的員工——
雖然說公司的維系并不倚靠這群人,但是一旦中間斷層,很容易青黃不接,之后恒星的發展多多少少會受挫,這還只是薛家帶來的一個細小的點-
161
果不其然,這會兒的徐宸正在薛家大獻殷勤。
“能夠從恒星那樣的公司調到薛氏來,是我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榮幸。”
薛槐稱贊:“你能帶走一部分人,說明你在恒星也是有本事的。”
“薛總,您謬贊了。”
拄著拐杖的老人起身,徐宸鞍前馬后地攙扶:“好了,年輕人,不要太謙虛。”
“那這批員工呢?”徐宸好奇他們的處理方式,一下子來了這批人,薛氏不一定是眼都能容納。
薛槐冷笑了聲:“對于原公司不忠誠,背棄了競價協議的員工值得我們留下嗎?”
“您的意思是?”
“讓他們入職幾個月,安排些實習的活,之后直接趕走就得了。”資本家的手段,永遠都是逐利的,薛槐可不打算收留這批人,他只不過希望給謝沉一些教訓而已。
徐宸感慨:“可這么多人要是失業……”
“你知道我們公司為什么能做這么大嗎?”
他虛心求教:“我應該向您請教。”
“這很簡單——”
薛槐目光毒辣:“我的意思就是我可不會婦人之仁。”
“你應該知道對你留在薛氏,我還另有安排吧。”
而得到這份來之不易的青睞的徐宸,面對跨越階級的可能,自然不打算輕易放棄。
至于那群被他好說歹說帶走的人,他不再存有太多的愧疚。
薛家不會虧待他,而是給了他夢寐以求的機會。
忽悠過來的人,只能怪他們命不好了。
“希蕓,你這兩天生活過得怎么樣?”再一次見到希蕓,很明顯對方身上的氣質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徐宸還是迫切地迎合她,卑躬屈膝地問她的近況。
希蕓冷淡不已道:“還好吧。”
“那你也要記得,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
而那個從來不會提出要求的良善的女孩子突然眼眸放光:“你是說真的嗎?”
第65章 相愛-
162
那個想法應運而生。
是不是只要避開那場車禍,她就能順利和謝沉走到一起。
那場撞擊恐怖如斯,但希蕓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只要避開壞的節點,司琦和他們的女兒都會被徹底趕走。
她不曾了解過謝沉的心,也不在乎他怎么想,假使結局是好的,假若自己愛的人就在身邊——
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種的決心。
至于自己存疑的薛家孫女的身份,此刻也變得不那么重要了。
就算在故事里,爺爺似乎也沒有過多的起疑,又或者,他一開始也清楚地知道,將自己視為對抗不孝兒子、兒媳的工具。
她抬眸,鮮少會像今天一樣笑得露骨。
徐宸突然變得有幾分不確定了。
他發現希蕓似乎在醞釀些可怕的念頭,而這些似乎并不是單純靠他就能完成的。
徐宸想要推脫的想法這會兒越演越烈,他意識到希蕓終將不是那個曾經任人拿捏的小姑娘,他還是別想著她記下這份恩情,只求她不要利用自己現階段的身份為難自己吧。
“我媽還在家里等著我吃飯呢,”徐宸老練地笑了笑,笑意自然不深、浮于表面,“沒什么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不是說什么事都可以幫我嗎?”
希蕓越過徐宸的身側,看著自己的主管經理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種種不安卻又不敢表露的神態,她打量著他,直視著他的懦弱,“我又不會喊你去死——”
“你到底在擔心些什么?”
他試圖誘導她。
“難不成這么一點點的困難,你就要退縮嗎?”
“蕓蕓,我不是這個意思……”徐宸說話都有了顫音,根本沒有辦法在希蕓面前收放自如。
“那你就留下,不妨聽聽我的打算。”
徐宸放緩了腳步,感覺自己被牽扯進更大的漩渦之中,而為了追求所謂的跨越階層的生活,為了手中未來可能掌握的權利,他再一次輕易地選擇了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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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謝沉公司目前而言的困境,司琦擔憂,“還招得到人嗎?”
他的指腹磨蹭著她的下巴,身體的觸碰總是澎湃的,可真正重新可以觸及她臉蛋的輪廓時,種種感覺與過往無限重合,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他一如既往地自以為是道,“就這么看不起你的丈夫?”
司琦不介意糾正他,“是前夫。”
此刻,謝沉的內心只會比以往更捉急,他一度懷疑女人是故意這么說給他聽的。
不然,他也不至于這么窩火。
所以,白天里本來他們都在避開、不愿意多完成的事情,這個時候不得不抬上日程。
男人總希望借助這些來盡早達成他的心愿,名正言順地站在她的身邊。
直至又一輪潮涌、翻滾、浪潮退去。
事后。
海平面時平靜的,是掀不起太大的浪花的。
他最終還是洋洋自得地得出了新的結論,“就算是前夫,也是別的男人難以企及的。”
說得好像只有他一個人打進決賽圈一樣。
司琦不知如何回答。
一時間,最好的回答變成了不回答。
然而,就在男人提防過甚的時候,沈硯清久違的電話如約而至。這便很容易加深男人的刻板印象,意識到對她的保護,對其他男人的防范一刻也不能停歇。
“在尼斯?”
沈硯清的聲音溫和、清澈,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的距離,但有的時候也很容易模糊朋友之間的邊界感,比如現在,他說,“我去找你?”
“抱歉,”司琦并不知道已經抵達尼斯的沈硯清,打發一個謝沉已經消耗了她絕大多數的精力,她無暇應付別的男人,尤其是沈硯清從來也不是個容易打發的人,她便委婉拒絕,“最近這段時日比較忙,不大抽得出空來。”
沈硯清旁敲側擊過后,自然而然地引到了這個話題,“你和謝沉在一起?”
這一次,司琦懶得解釋:“是啊,他也來了尼斯。”
“老實說,”沈硯清并沒有過分的驚訝,那天在酒店見到的情形就是如此,他本想說借著試探的名義再一次接近她,雖然那樣的手段算不上高明,但他仍勉力一試,眼下,他不得不坦然接受這一結局,“又一次地輸給他,很不甘心。”
司琦卻對他的“輸贏”蠻不在乎,淡淡道:“硯清,你總也會遇到真正命中注定的人。”
可惜他,遇到得過早。
“沒什么好遺憾的,你向來受歡迎。”司琦彼時的稱贊就像是一根刺扎入他的心中。
沈硯清自知沒戲,也并不死纏爛打。
他恪守分寸素來到位。
“那天,你們在酒店后續遇到的事我也略有耳聞,”沈硯清是聰明人,自然很快就反應過來那癲狂的女人可能與他們之間潛存的關系,他對這件事留了心,“那場官司我恰好也有一些最起碼的了解。”
“不知道有什么能幫上忙的地方,”原本可以完全置身事外的沈硯清不喜謝沉,更不希望因謝沉而惹上司琦任何的麻煩,這些內心的想法他從來沒有正面表露,而是通過另一種形式,他佯裝不經意地提及,“正好喊個律師朋友出來喝了杯。”
“那天,恰巧孫誠飛找我的律師朋友。”
司琦可能已經猜出了沈硯清在這件事當中起到的作用,以及他這樣完全可以t?保持中立的男人為什么參與其中,但她沒有明說,反而見怪不怪道,“華人圈就這么大,也不算什么湊巧的事情。”
這大概就是沈硯清愈發會上頭的地方。
司琦永遠不會戳穿他的想法,而是會悉心地為人鋪好臺階。
她從不會讓人透不過氣。
“你不好奇接下來我打算怎么做?”
沈硯清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也不介意表明他真正這么做的考量,“我會找人幫他打這場官司,當然不是因為我看得上他的品行,不代表我和那樣的人混跡在一起。”
他在做這件事的過程中就已經意識到了可能面臨的危機,不過,這時候的沈硯清拋開爭先恐后追逐的利益,他輕松一笑,“能站在薛家的對立面,還挺有意思的。”
司琦一早就反應過來沈硯清具體為他們做了什么。
“有人應該要和你說一聲’謝謝‘。”
她轉而將手機轉交給了謝沉,沒有發聲,但很明顯她的唇語是在讓他“致謝”。
謝沉卻不見得有這樣的覺悟。
最終,在司琦的調教下,他不情不愿道,“老沈,回國后有機會見個面。”
沈硯清坦誠而言:“我可不想見你那張臉,要是真想感激我的話,不如安排司琦和我見面。”
謝沉的臉色頓時劇變。
哪怕沈硯清有意說,“這不過是開個玩笑而已。”
謝沉所表現出的姿態始終是這并不好玩。
“我不喜歡你的玩笑。”
司琦提醒他,“別人是在幫忙,你能明白嗎?”
“可我也不愿意讓渡出你的時間去見別人,”謝沉始終是高傲的,他不曾被生活改變,“如果要以這種方式得到別人的幫助,那我寧愿不要。”
沈硯清聽得見司琦的責怪,“謝沉,你真是夠了。”
自然也聽得懂她話之外的對他時時刻刻的上心,不然也用不著叫謝沉因為這樣的小事而感謝自己。
接下來,這對夫妻的對話就讓沈硯清意識到自己有幾分多余了。
他望向他的**郵箱頁面。
重復觀看著他們分開前后的交流。
突然,紅點冒出來,系統提示他多了一封新的郵件。
母校發來的郵件問候是否進行一筆大的捐贈,他幾乎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每當回想起他的高中學生時代,那便是不可多得屬于他人生的高光時刻。
不為別的,司琦就在他的身旁。
最后,同他告別的女人語氣舒緩,午后寂靜的陽光不止灑在那個教室了,她總是備受陽光的偏愛,“掛啦,那就多謝沈總了。”
他應該慶幸嗎?
盡管他們無法回到過去,但至少還能以朋友的名義出現在他的身邊-
164
“李泯說你要走。”
這是謝苡夏第一次來到言杉的家門口,不過說實話,這里也稱不上一個像樣的家,因為這里其實原本是個汽車車庫,被改造了出來,故而可以當一個容身之所了,她聽李泯講述過他的情況,可見到真實的情景,她還是一發不可收拾地被這種強烈的情緒拽引——
她不由會心疼他的生活,考慮他遇到了的難處,遭到的冷眼和待遇,“所以,反正剛開學,要學習的東西我也已經都預習過了,閑來無事,我便來送你。”
言杉放下手中正在清洗的碗筷,“我很高興你能來。”
他的外婆難得見他有同學過來,尤其是女同學,正特意用梳子打理著她的白發,生怕留下太差的印象。
最后,覺得自己在還是太過礙眼,聽到人家講了一聲“奶奶”以后,便找了個由頭去鄰居家串門了。
謝苡夏不疾不徐地坐在他們家巴掌大點的沙發上,面對著言杉外婆還沒有來得及關掉的肥皂劇,她問:“為什么去基地不和我說一聲?”
“我現在還是一個需要靠打零工、別人救濟過活的人,老實說,我的生活并不多么光彩——”
誠然,上一輩子無法直視的自卑的心,這一刻卻能堂而皇之地說出來了。
“言杉,我這次來不是問你還知道什么的。”
夏夏不那么想將未來窺探得一清二楚,畢竟,未來是可以掌控在她自己的手里的。
她非常清楚地認識到了這一點,并且為此沒有放棄過自己的斗爭。
不過,謝苡夏也感到她似乎從頭到尾誤會了一件事:“我就想知道我的爸爸媽媽他們是不是……一直都特別相愛。”
第66章 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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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父母當然相愛——”
言杉連自己都不愿意去回憶那些支離破碎的片段。
他當然知道。
他們有多相愛,所以有些故事的結尾才會顯得多傷感。
他逐字逐句地告訴謝苡夏,“如果他們不相愛,怎么可能會有你,又會那樣地愛你?”
謝苡夏并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陷入過多的深思,了解到這一點以后便足矣:“謝謝你,言杉,安慰我也罷。”
“這不是安慰。”言杉確切無比地告訴她。
解開過去的一角,他并不愿意探討太多,他從來沒有過完整的家庭,所以對家庭也就從來沒有想象中的執念。
可夏夏不一樣,她經歷過美好和諧的家庭氛圍,一旦失去了,就算她不在面上顯露出太大的失望。
終歸是難過的。
他回想起上輩子不愿意回憶的過去。
那個時候,他們回國的時機也并不湊巧,國內的航班那會兒正受一場疫情的影響,所以他們屢屢買不到機票。
等真回去的時候,謝父已經不在醫院了。
并不知曉,和他們同樣匆匆趕來的還有她的母親司琦,不知情的謝苡夏因為劇烈的頭痛不得不回酒店休息。他獨自在滿是消毒水氣味的醫院長廊中見到了這一幕。
夏夏的母親申訴道:“你們無權隱瞞謝沉的去向。”
“司小姐,你可能都忘了你已經和謝沉分開多少年了。”
“薛總,”她獨自面對著和薛槐同樣狡詐的他的獨子,“你的父親可還躺在ICU呢。”
“我知道你們想要瓜分恒星的意圖,我甚至可以配合你們的游戲。”
她的肩膀是單薄的,卻在面對這種突發的、無力招架的事情面前盡可能沉著冷靜地談判著,“但你們務必必須告訴我謝沉的下落。”
“司琦,我以前還沒見到你這么捉急的樣子呢。”對方卻回以十分輕蔑的笑。
畢竟,恒星已經倒了。
正好謝沉搞死了薛槐,這讓這個圈內一直被打壓的、只能當透明人的薛槐長子薛明有了耀武揚威的機會。
“不是都已經和謝沉離婚了,也不見得感情多深呢,”薛明冷笑,“不然,謝沉也不見得會和我的假女兒結婚呢。”
司琦佯裝鎮定:“我和謝沉之間的關系就不勞您操心了。”
“不如,”薛明卻想在這個時候趁虛而入,“你來陪陪我?”
司琦當場發怒:“你是瘋了嗎?”
“覺得沒了謝沉,我就可以被人隨意侮辱了嗎?”
薛明卻沒有因為司琦的話有所懼怕,妨礙他的人全都死了,他如今非但手里有薛家的資產,還直接吞并了恒星,“哎,你這么說話可就沒意思了,還不是因為你長得漂亮,我這心總是吧不自覺……”
言杉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哪怕他人微言輕,也不過是個在非洲建設的小小工程師。
“你該閉嘴了。”可能或許真是自己什么資本也沒有,并不怕這些小人的打擊報復,言杉并不退讓。
“這里什么時候輪到你說話了?”
薛明面露色相,又調笑道,“司琦,你看,你女兒都長那么大了,都交男朋友了,你也就別過得和修女一樣——”
司琦臉上的表情已經很不好看了,卻還是攔下了繼續想要為她說話的言杉,“薛明,我最后說一遍,我想要知道謝沉的具體下落。”
“謝沉死了。”
薛明若無其事地探討了一個人的死,“他開車撞我們家老爺子,當場就死了。”
“你這隔了兩個禮拜回來,他都早就變成灰了。”
言杉無法不為這場事故的句點而心中各種情緒翻滾,他關切道,“阿姨,您沒事吧?”
“我沒事。”
“之后,你們別想討得恒星半點便宜。”司琦喊來她找來的法務,沒有展現出一絲的柔弱t?。
她棱厲,冷漠,就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謝沉。
言杉見夏夏母親沒有表現出任何的需要攙扶的樣子,看著她那樣平靜地走進樓梯間。
直至最后看她一個人的時候差點踉蹌地摔倒。
他扶了一把。
“是夏夏的男朋友嗎?”聲音多了幾分說不上來的滄桑。
“看得出來,這么危難的時候,還能對我們夏夏不離不棄,是很好的人呢。”
“阿姨,您需要和夏夏好好聊一聊嗎?”
“聊什么?”
司琦苦笑,“聊因為我,她爸爸死了嗎?”
“謝總的死和您沒有關系。”
“可我真的想過他會為他的公司不擇手段,我以為他放棄了我們好不容易維系起來的情感,我以為他對我做出了背叛——”
在那一刻,完美的女人忍不住拼命地自責:“是我,害死了他。”
“你帶夏夏去個好一點的地方吧,博茲瓦納畢竟是在非洲,”聰明人都能看出來,為了女兒的安全,她將他們再度趕到國外,“我之后會給你們轉一筆錢,夠你們過一輩子了。”
“可我,”女人瞬間擦干了所有眼淚,她甚至還能保持她的得體和優雅,“會代替他留在恒星。”-
166
“怎么會想到讓我進公司的這種決策?”
彼時,謝沉還真在和司琦商量讓她去恒星主持大局的打算。
“你比我更有親和力,也更適合打理恒星。”
謝沉言之鑿鑿,就好像認定了她一定要回恒星似的,“我來到你的莊園,很遺憾,這么些年一直沒有發現你隱沒的天賦和才華。”
司琦總能很快看破謝沉不說的深意,“我覺得你沒有那么大的好心把你的辛苦做大做強的企業拱手相讓呢。”
男人的聲音低沉道:“我承認,我確實有我的私心。”
至于私心具體是什么,男人卻又突然不說了。
“該不會是希望借助你的公司時時刻刻擠占著我的時間,”司琦不惜從最惡劣的角度去想,“然后我就一輩子也沒法和別的男人談情說愛了吧?”
觀察著謝沉微妙的表情變化,見微知著,司琦就知道她并沒有猜錯:“你瘋了?”
她想不通:“難道就不怕我把恒星搞破產了?”
謝沉還在指望這個想法的落實:“你應該不會。”
“謝總,我可謝謝你對我的器重。”
緊接著,他的一些隨身物品陸陸續續被人送了出來。
整個晚上,司琦就都沒有和謝沉有談話的可能,謝沉直接被她安排進了客房。
而正在底下長廊散步的謝遠從大老遠就看見了自己踱步的兒子。
“看來你的感情也沒有想象中的順利。”
“爸,這不應該是您說出來的話。”
“自己生活不幸的人,總是不希望身邊人這么幸福的,”謝遠到了這個年齡段,已經十分擅長自我紓解了,他不惜略微諷刺地自嘲,“說吧,又是因為什么事得罪了司琦?”
謝沉和他的父親隨后講了個大概。
“我就知道,這一看就是你能想得出來的事情。”
“不過,我和你媽之間的誤會可就沒那么簡單了,我們這個家庭本身就背負太多的東西,江城這個圈子本就魚龍混雜,和我們這樣的人在一起,注定要承受旁人難以承受的壓力。”
謝父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媽吃的苦可不少。”
“我呢,享受著她外交手段和能力給我事業上帶來的便利,卻也不曾感激。”
“現在說這些都太遲了。”
“對了,爸,您不是今天的班機嗎?”謝沉也很納悶為什么會在這個點見到他的父親。
兩人罕見地談了談心。
謝遠:“今天這班要轉機,我年紀大了,折騰不動了。”
“走私人班機又不符合我們那個年代的人的習慣。”
但反正,不管謝遠怎么說,他就是不愿意承認他是為了蔣明美多留一天的。
……
“這樣的男人你也敢要?”
蔣明美還在為司琦的遭遇打抱不平。
“司琦,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謝沉,我是要罵的,你想出來的辦法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就和他爸爸一樣無恥。”
這群人分明鬧了很大的矛盾,如果說司琦和謝沉因為工作的事情有了情緒,那么謝遠和蔣明美之間就是發生了不可調和的實際大分歧。
可夏夏的一通電話打來,這四人還能重新聚到了一起,依次和夏夏招手、打招呼。
“爸,媽,爺爺,奶奶,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回來?”
嚴肅的奶奶這時候變得無限慈愛起來:“奶奶也不舍得你一個人待在國內,這兩天收拾好行李就回去找你。”
她常年定居國外,為她的事業奔波了大半輩子,這時候卻一心想著照料孫女。
“奶奶,我可以照顧好自己的,我就是想問問你們的情況。”
“我還很好奇,你們怎么都在一起?”
“我們幾個大人就湊一起出游啊,”司琦故作輕松地講,“要不是因為你開學了,我肯定把你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玩了。”
“真的嗎?”
謝苡夏早就具有自己的判斷能力了,“你們這幾個大人的智商看起來不像是簡單的玩啊。”
謝遠:“爺爺吃不慣國外的飲食,也早點回去陪你好了。”
要不是電話還沒來得及中斷,蔣明美肯定立馬就痛斥,誰要一個沒什么用的老爺爺照顧的諸如此類的話了。
可在孫女面前,她時時刻刻維系著自己的涵養,于是,一句話也沒有多說。
……
這通電話結束后。
司琦和謝沉提了目前變動的安排。
“你是說,我們晚兩天回國?”
“給你爸爸媽媽留個相處的機會吧,好歹也是你的父母,有過感情的。”
“不是所有人都和我們一樣有著那樣深的感情基礎。”
“謝沉,你覺不覺得我這么寬容地原諒了你,會不會助長了你的囂張氣焰?”
“不會,只會讓我更想’回報‘你。”
至于這個回報方式是怎么樣的,他們都心知肚明、不需細說。
第67章 回國-
167
半個月后,司琦終于舍得暫時放下她的葡萄酒莊園,久違地回到國內。
夜色寂靜,男人寸步不移地陪伴在她的左右。
他們并沒有特意通知夏夏,可夏夏卻準時出現在了機場,愉快地招著手。
李泯也并未缺席,他一度表現得也十分活躍。
“叔叔阿姨,你們回來了。”
李泯走在最前頭,發型紋絲不亂,剪的美式前刺隱約有幾分少年感,他講出自己今晚現身而所做的犧牲,“我今天特意放棄了我的晚自修,來給你們接機的。”
李泯卻并沒有等到他尊敬的謝叔叔的感謝,反而得到了個冷淡的回復。
“大可不必。”
夏夏直接挑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想來接我爸媽,還是說,你正好可以借這個名義翹課?”
最近勤奮了不少的李泯看著眼如明鏡的這家人:“我看上去很像那種人嗎?”
而這一家三口雖然都沒有明說,但他們的眼神不能更清楚地說明了。
“一起去吃頓火鍋?”司琦提議。
“這回我的微信余額可以直接用,”她也順道拿李泯打趣,“可別讓李泯誤會我們又要花他的壓歲錢,心疼得睡不著嘍。”
李泯也不知道自己心疼的錢的破事怎么搞得人盡皆知,他急于找補:“阿姨,給叔叔和您花多少都值得。”
“你知道的……”
謝沉臉色一沉:“剩下的話,就不必再說了。”
又是追求他們女兒的那一套話。
他不需要李泯的諂媚和獻應勤,正如絕大多數的普通父親一樣,看誰都配不上自己的女兒。
謝苡夏主動湊到了司琦的身邊,“媽媽,我幫你提包。”
分開的一個月,謝苡夏成長了好多,當然,這其中離開不了她自我的成長,以及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經驗豐富的爺爺奶奶的提點。
硬是沒想到,父母不在的這一陣子,在外人眼里不太好的親近的爺爺奶奶會主動來承擔照顧自己的職責。
可用他們老一輩人的話說,“這可不算什么代勞,是我們啊,能在晚年的時候和年輕人共度一段時光,孫輩環繞左右,開心得嘞。”
回到替母親分擔重量的事情上。
“這種事,還是交由你爸爸代勞比較好,”司琦大大方方將手中的brikin包轉交給身邊同行的謝沉,“作為男人,這是他的本分。”
父親則早有默契地接過。
謝苡夏不清楚父母之t?間最近這陣子到底又發生了什么,但肉眼可見這種氛圍比他們承認重新在一起那會又不一樣了。
那種微妙的在男女之間的拉扯感仍然會時不時顯現,但也可以發覺他們似乎走得更近了。
她想起言杉在競賽培訓之前和她說過的話。
她的父母是相愛的,比任何人都要相愛,可見,她的擔憂是多余的,之前的一些理解不過是夢境的折射,是相當片面的。
能夠在這樣的家庭中繼續生活,曾經視可望不可及的,而今,那個家就是她這輩子唯一想要守候的。
思及如此,善良的夏夏不由想言杉的家庭出身,她在思考與判斷著他這些年嘗遍人間冷暖。
有幾分不可言說的心酸。
轉而目光瞥向李泯的時候,便覺得眼前的男孩比大多數人要幸運得多了。
謝苡夏的思緒又被自己的母親拉回現狀,“夏夏,快和媽媽講講最近你的校園生活。”
“除了李泯,就沒有接觸別的男同學嗎?”
她玩笑道,“有沒有長得帥氣一點的?”
李泯融入其中,又默默發聲:“有那又如何呢。”
他自問自答:“我不在乎。”
就好像一下子代入了正牌男友的角色,趕在夏夏的指責來臨之前,她的父親便出面了。
謝沉干脆利落道:“并沒有人參考你的意見。”
這家人其樂融融的氛圍中突然多了幾分不可言說的趣味在。
他們這一行人邊說邊笑,分開的一段時間各自的生活每個可以分享的點都可以毫無保留地拿出來,也就自然而然地忘記了前行道路上可能會遇到的障礙。
幾人絕不知道,有人在暗處默默觀察著一切。
這時候,開著車窗、吹著冷風的希蕓突然閉上了車窗:“你開車回去吧。”
徐宸簡短地應了一聲:“好。”
他不敢問希蕓為什么不敢打聲招呼再走,真正發現了希蕓的秘辛,發覺了她至今對謝總的司馬昭之心,徐宸卻認為這未必是什么好事。
比如,大晚上的,還要被她使喚出門當司機。
薛家不會連司機都沒有的,可希蕓卻表示,“不愿意和外人透露半分的行蹤。”
而作為自己人的徐宸不得不承擔職責以外的責任。
有的時候,這種責任同樣也是一種負擔。
……
回到家的希蕓見到還沒睡的爺爺,也很新奇,她急于掩蓋方才發生的事情。
連著關切了好幾聲爺爺的身體。
薛槐卻均表示不在意。
而她的“爺爺”也避開她行程上的敏感話題,就算聯想到和男女相關,他也是這么說的。
“做我薛槐的孫女,配得上江城的任何人。”
他滿眼笑意,就如同看著他偏愛的孩子長大成人,“喜歡誰,也用不著藏著掖著。”
希蕓一臉羞怯地跑開了。
而薛槐臉上的神情卻像是對他“孫女”的去向了如指掌,又對著徐宸說,“辛苦你了。”
那張曾經尖銳、犀利乃至刻薄的眼睛自上而上打量著陪同希蕓的徐宸。
徐宸自然明白老爺子的言外之意,“不該存的心思,我絕對不會有。”
老爺子感到頗為滿意,恩威并施道:“你是我近年來最欣賞的年輕人。”
至于薛槐的親生兒子,卻并沒有從他這里得到這樣的待遇,一旦對方的電話打通,薛槐則不耐煩道,“你爹我在哪兒,還需要和你報備嗎?”
“記住,你的老子還沒死呢。”他對于薛明的狠厲程度不亞于對手底下任何一位的員工。
不是兒子不爭氣。
是薛槐一早就看出來,自家兒子未必會有謝遠兒子那么高的天賦。
說來也怪,謝遠和他的領事官前妻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也回了江城,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接下來的計劃。
“你早些回去吧。”
其實,時辰已經不早了,徐宸早就想先行離開了,聽到太多東西的話,他不認為是什么好事,正如自己被迫了解希蕓的心事一樣——
這個薛家的利害關系更是盤根錯雜。
他便又再一次表達了他的衷心,然后告別離開-
168
回到謝家。
有個問題還是十分突出。
司琦的房間經由這家女傭精心設計,安排在了客房,他們是聽說了司琦要回來,興奮不已,卻沒有想過是和謝總一起回來的。
謝家的司機夫婦拉著司琦的手寒暄了好久,對她之前托人寄過來的保健品感激不已。
家里的園丁一時半會也沒從郊區回去,而是將自己特意栽培的花顯擺似的展示給曾經的女主人看。
也做了兩手的準備,一部分是隨時可以出土的,認為要是司琦小姐和先生還是處不來的話,有看上喜歡的花,便給她連夜挖走。
司琦是感動的,感動之余,她不知道怎么透露她和謝沉目前的關系。
大多人還是把她暫時的回來和“照顧夏夏”聯想到了一起。
就沒有想過謝沉追回她的可能。
“你沒承認?”
司琦表現出一臉苦惱的樣子,“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時機。”
如果要說,有的是時機去說,只不過司琦在同他打太極,一直對他們的關系不表態,這樣一來,才會加深這群人的誤解。
于是,謝沉當面拆穿她,“那我來幫你說——”
司琦試圖糊弄過去,“別唄,等明早起來再說,大家這會兒不知情就不知情唄。”
“那你知道我作為男人,又要承受些什么?”謝沉在這件事上顯得尤為郁悶,“連回到自己的家,都要偷偷摸摸的嗎?”
司琦則推開身旁的他,有恃無恐道:“大不了,你今晚不要來客房。”
謝沉執意如此:“我要去。”
“那不就得了,咱們不要明說,時間一長,這個家里的人又怎么會不知道呢。”
司琦苦口婆心地說,但謝沉也聽得出來這無疑是女人的手段。
“老公,飛行時間好長啊,雖然你選的艙位很舒適,但是我還是好累啊。”
此話一出,謝沉當然是恨不得立馬把司琦橫抱送到房間去。
而他,也真這么做了。
“那我們早點睡。”
后果可想而知:“謝沉,你瘋了,你快把我放下來——”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正盯著我們?”
“不是你說早晚都會被知道,還是說,你一開始就沒有做好公開的打算?”
司琦無言以對:“……”
“司琦,你有的時候真的是個十分具有欺騙性的壞女人。”
“可你就算是壞女人,我的感情也從來沒有變質過。”他無從抗拒。
只能著手安排道,“既然你不想去主臥,那我只能陪你去客臥了。”
第68章 輿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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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溫馨一度彌合了他們曾經的分離。
然而,前行的道路上突發的情況總是比人想象中來得更早。
次日,司琦沒來得及將她和謝沉的關系說明,就等到了網絡上的“重磅消息”。
有些劇情加速了,一如謝苡夏負面的預想那般,要不是父母及時趕回來,她肯定是無心去上課了。
司琦的手按在女兒的肩膀上,相安無事地一笑,“你先去上學,有爸爸媽媽在呢。”
謝苡夏不情不愿地走了,臨走前,她表示自己隨時都可以出力。
司琦接受了她的這種幫忙,“要是有需要夏夏的地方,我們立馬給你打電話。”
但夏夏心底也清楚,父母像是自己和外界的一道屏障,穩穩地將自己保護在他們的港灣中。
譬如,不茍言笑的父親今天也特意和司機叮囑了幾句,生怕輿情影響她的生活,讓人改了道。
那位博主也就是希蕓之前的一系列分享都被扒了出來,而她在公司里走得近的那位男性上司也和謝沉聯系到了一起。
“莫名其妙。”謝沉原本在給司琦煎雞蛋,盡管如此,他翻面的雞蛋金黃,仍然沒受到半分的影響。
“放心,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有蹊蹺。”
這件可笑的事令謝沉都冷哼了一聲,“這種無謂的臆想,早知如此,我就不該錄用這種人。”
謝沉被迫和他底下的員工有了段并不真實的“桃色”新聞。
——因為很多人認為像希蕓一樣樂觀開朗的日常博主要是沒有從上位者那里收到明確的信號,根本不可能把她的感情表露得那樣直白。
許多網友因為這個“失戀”相關的話題深度扒了下去,認為前陣子博主希希子早前一陣子一定經歷了感情上的斷崖體驗。
也就導致了她最近出境頻率的銳減。
更有人扒出那個被希蕓無意間上傳的謝總背影,當時經過t?營銷號的各種推廣,人們這才想起來最開始剪輯和發送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底下的員工希蕓。
人們將這段視頻與希蕓長久默默關注和暗戀聯系到了一起。
認為她“暗戀”對象不是別人,正是謝沉,而兩人之間有過什么則不好說——
有待考證。
畢竟,當時風頭正盛的謝沉冒出來,并且強調過自己“有婦之夫”的身份,但業內相繼也有人透露,恒星的謝總已經離婚若干年了。
所以,他和希蕓之間也并非全無可能。
年輕的女秘書和年富力強的公司大老板,這兩人關聯在一起,總是容易讓部分愛看戲的人想入非非的。
司琦還有心思和謝沉玩笑,“現在你懂得什么叫’無妄之災‘了?”
謝沉握緊拳頭,卻又在觸碰到司琦眉眼的時候松開了手掌,將女人的手納入他的掌心,“司琦,你信我,這就夠了。”
“讓你們公司的公關去緩解下輿情壓力吧。”剛回來,就被希蕓牽扯進輿論的漩渦,說完全不郁悶是不可能的。
司琦也看得出來,在希蕓背后的薛家對于她自毀名譽的做法并沒有加以阻攔,反而推波助瀾。
就好像必然能從中獲取些什么一樣。
“這么信任我?”就算這件事上他們早就達成了共識,謝沉也忍不住從女人的口中再度確認。
“有的時候我也在想是不是因為我沒答應你的復婚,反而生出來好多事情來?”畢竟,目前謝沉離婚的婚姻狀況,助長了這些無謂的猜測。
“司琦,這和你無關。”
“是這群人不正常,就算我們復婚了,”謝沉則表現得相當清醒,他不希望司琦為此自責,“他們也能鉆其他的空子。”
誠然,天底下沒有人會比他更渴望他們回到當年,“我是希望我們復婚的,但不應該是為了謀求恒星的未來持續發展,也不是為了形成多么和諧的假象——”
他鄭重其事地講:“而是因為我想真正和你在一起。”
司琦依舊寄希望于人性好的一面,不如謝沉消極,“或許,我該見一見她。”
“如果一切都可以說得通的話……”
謝沉反問:“就不怕你和她的見面被人大做文章?”
而司琦早已預料到了這種可能,她披上外套,云淡風輕道,“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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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是因為?”
希蕓臉色有幾分蒼白,她言談舉止間又有幾分局促不安。
“如果是因為我的po文,那我現在已經從自媒體平臺上刪除了。”
“不,希蕓,我想和你聊的不是這篇推文。”
“老實說,你的存在,并不起眼,一開始也很難為我注意到,”司琦并沒有擔心過謝沉身邊可能會出現的角色,一來他們中間的那段時間感情破裂,至于其他感情都是個人自由;二來謝沉見過形形色色的女人,看上去不大像是會因為身邊和誰走得近就產生感情,司琦說話還算溫和,“至于你的個人情感,你要去喜歡誰,我一直認為法無禁令皆可為。”
“但我覺得既然你已經離開了恒星,聽說你還回了薛家,我想你現在想要的絕大多數的東西,你都可以得到——”
司琦幾乎已經不能說得更委婉了。
可希蕓沒有放手。
薛家大小姐的身份是假的,不借助這個名頭嫁人的話,未來她根本就待不了這個圈子。
那天薛明得逞所愿了,薛槐已死,那她怎么可能在薛家繼續過活。
屆時,她就毫無價值了。
“你有很多的選擇。”
“不。”
希蕓并不是只認死理的人,可接觸過謝總的人,其他人自然也就入不了眼了。
司琦頓感無力。
她甚至還被迫聽了一段希蕓對謝沉的表白,并且追溯到她不在的那段日子。
那荒誕的夢境堅定了她的決心,“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和謝總都是更適合的人。”
“行吧。”司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次見面簡直毫無意義,她沒有任何一句的說教,沒有指點別人的生活,甚至也沒有平靜地希望她不要用這種方式再度介入她和謝沉之間的生活。
她只不過告訴她“天高任鳥飛”的道理,想要利用薛家的權勢,改變她未來的生活,有許多條可以走的路。
可選擇謝沉,這條路不能說不好走,是真的挺讓人匪夷所思的。
如果她和謝沉之間真有什么,或許,司琦不會回國,希蕓她也有資本替自己爭取——
可問題在于以司琦對謝沉的了解而言,他倆之間從來沒有過什么。
也許,一開始她就不該找她的。
后續可想而知。
【我在咖啡廳看見謝總的前妻去找希蕓了。】
【不是說已經離婚了嗎?】
【怎么還這么想著當’大婆‘啊?】
【估計是不想要這么有錢的前夫和別的女人有一腿吧,感到危機了唄。】
【這真是離譜啊,離了婚還不忘破壞別人新戀情,可真有這個女人的。】
輿情真正發酵是在咖啡廳的會面結束以后,希蕓膽子不夠,沒敢直播,卻將咖啡杯里倒影出的人影意味不明地發了個遍,然后再刪除。
這不,更容易引起人們的誤解了。
網絡生態就是這樣的,但凡看見兩個女人又分歧了,就認為她倆必然是在搶一個男人。
離了婚的前妻,加上和希蕓之間相處的不愉快,只要稍稍放大,就會有肆意的臟水潑到司琦的頭上。
當然,和希蕓不歡而散的司琦很快發現了對待謝沉的一片罵聲,反而心態平和了些許。
【憑什么只罵女人,不罵男人啊?】
【能不能不要每次讓男人美美隱身啊?】
【我承認謝總是長得比較帥,但這種情況不就是他和前妻沒有分干凈,參考他之前面對采訪時說的話,又和年輕小女生拉拉扯扯嘛?】
反正,謝沉和司琦都難逃一劫。
謝沉的車就停在路邊。
他替她系好安全帶,“不生氣嗎?”
要是放在以前,他的司琦早就已經開始鬧情緒了。
但好似她意識到他們具有了解決問題的能力。
“我早就知道說不通了,去一趟不過是想給她一個機會,”司琦隨手將錄音筆遞交給謝沉,“至于她為什么那么喜歡你,我想,這就得怪你的這張蠱惑人心的臉了。”
謝沉捏著這只錄音筆,扶額,又旋即輕笑了一聲:“我經歷過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也認為自己不會今天這樣的事有太大的感觸了。”
“可有你陪在我的身邊,我認為這樣的輿情反而也無所謂了。”
這場大規模的網暴將他們推得更緊了。
世俗連帶著兩人的謾罵在謝沉眼中經過了一層的過濾,只看見兩人死死捆綁在一起的名字。
“還有人讓我鎖死呢。”
“謝沉,你發什么神經!”
有個電話打來的時間很不湊巧,車載藍牙自動打開,聲音外放。
薛槐顯得對希蕓po出來的東西“深信不疑”:“謝沉,你這小子,要是做了對不起希蕓的事,早些來給我磕頭認罪!”
很顯然,單憑希蕓,還不足以拿這件事做文章。
“磕頭可以,等你走后,我自然會磕,”謝沉說話再也不留情面,“但是認罪大可不必了。”
謝沉臉色暗沉,在車里看不出情緒,“你我都清楚,我和你的寶貝孫女沒有半丁點關系。”
掛斷電話,謝沉變得正經幾分,“抱歉,我不該讓你一回國就遇到這么糟心的事情的。”
“謝沉,這點風浪沒有什么大不了的,輿論只是一時的,重點在于我希望你看清薛槐背后的動作。”
司琦不由提醒:“我們無法懈怠。”
“爸,媽,我想你們可以放下手邊的事,幫我的忙了。”
英氣的、高傲的男人沒有遮掩,沒有一味的單憑自己的力量,年少時不曾莽撞,故作深沉,力竭證明他自己。
可如今人到中年,最重要的人就在身邊,他開始理解到有關“家庭”的不同定義。
第69章 拯救-
171
“夏夏,你怎么會來找我?”
平常,夏夏生怕他會拖她的后退,一般情況下,總是不會捎上自己——
除非事態緊迫。
李泯心中此時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
謝苡夏也沒和眼前冒失的少年兜圈子,生怕她沒說清楚:“我爸爸媽媽不希望我參與其中,但我覺得我沒辦法……”
親情是割舍不斷的,更何況,這一次的輿情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大,輿論的漩渦中,不是和她默不相干的人,而是她的親生父母。
夏夏讀懂了對方臉上t?的一臉茫然,這才反應過來,“你沒聽說我爸媽的緋聞嗎?”
李泯早上去學校差點遲到,他起晚了一股腦兒往學校沖,這才沒有時間注意到周邊新聞,一旦察覺到這些,他的臉色比謝苡夏的還要難看,“憑什么這么污蔑人啊?”
難以想象,有生之年竟然會看見謝叔叔和其他女人的八卦。
他本人在謝叔叔面前開這樣半句的玩笑,恐怕都不能保證自己能茍活,而這群人真是膽大妄為。
“我認得謝叔叔,這么些年就連我爸和我都知道,他死心塌地地一心向著司琦阿姨,怎么可能心里會容納下別的女人呢?”
“還有,這就更離譜了,我認識你的媽媽,司琦阿姨多好的人啊,怎么就被他們詆毀成什么大婆?”
事不宜遲,就連李泯深知他說這些無益。
“你需要我做什么?”
——但凡是他派得上用場的地方,李泯是絕對不會放棄這個在夏夏面前表現的機會的。
同時,數學競賽位于滬港的一家酒店內,一位少年趁著短暫的休息時間,悄無聲息地打開了公共電腦,利用他的算法知識,準備在十個小時過后大規模地推送一個視頻。
他買不起推流,就只能自己上手了。
……
聽夏夏講完接下來需要他們家做的事后,李泯當場愣在了原地。
這跟當叛徒有什么區別。
謝苡夏雙手合于胸前,談不上氣勢洶洶,但她顯然問得格外用心,“李泯,你不會是慫了吧?”
“我怎么會?”
李泯撓著頭皮,說來輕松,“不就是讓我假借爸爸的名義跟薛家的人’合作‘?”
夏夏難得嚴肅:“我們必須盡快摸到他們的地盤。”
李泯也盡可能地說服他自己,“那讓我爸這個時候去給薛家投誠,這說實話,我爸爸這個人天生圓滑世故,也沒有不近人情啦……”
“正是因為人人都知道我爸爸和你父親交情匪淺,所以才會出此下策,讓叔叔去做。”
謝苡夏深吸了一口氣,佯裝成熟的少女最終開始全盤地思考這個問題。
“我需要你去探探他們家的底。”
“那好,我趁中午午休的時候就和我爸見面,和他通知一聲我的想法。”
本著等價交換的原則,謝苡夏問起了李泯的想法,“你就沒有其他什么要求嗎?”
或許,事后她也有可以派上用場的地方,只要李泯提出的要求還算合理的話。
“夏夏,我們之間……說不得這些的。”李泯當然想啊,但他想和夏夏交往,顯然夏夏根本也不可能會答應他。
先不說言杉那個臭小子,他本身的確還不夠優秀,站在夏夏的身邊稍顯心虛。
于是,任勞任怨、毫無怨言的李泯替他爹攔下了這個活,“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站在你這一邊。”
其實,在夏夏說破之前,李泯根本就看不出來,這明面上是場以八卦為中心的事件背后是兩個家族的操盤。
希蕓看似的深情、被負心的黯然憂傷,實則都能和她被追回的薛家脫不了干系。
至于薛家為什么這么做,難道就只是碰瓷嗎?
夏夏告訴他,看上去退居二線的薛槐并不像他面上那樣無害。
他在這樣的大家庭長大,瞬間明白了夏夏的意思,“你放心交給我吧。”
“謝了。”
夏夏并沒有多余的話。
但李泯卻深感自己的職責,就好像夏夏把她當做自己了,所以,無論如何,他也要說服自己的老父親配合他這么做-
172
李晉當演員還是很稱職的。
他處事圓融,平常從不得罪人,但這一點為兒子發現的時候,還是挺讓人難以接受的。
就好像兒子看透了他這個父親毫無真才實學可言。
不過既然應下了這臭小子的請求,他自然一點一點地套對方的話,“薛總,難道江城就只有你看謝沉不順眼嗎?”
薛槐原本根本就不想承認自己在背后推波助瀾的,畢竟,萬一謝沉要是能將這場風浪平息,不過是折了一個假孫女而已,他沒想過會有旁人找上自己。
所以,老狐貍一開始不想和這件事扯上任何的關系,反而一臉嚴肅地聽李晉在那胡說八道。
誰也不知道這番話到底是見謝沉落魄時的投誠,亦或是來試探他的。
透過蛛絲馬跡,李晉心中早就有了猜想,卻找不到給兒子足夠多的證據。
只因對方太老奸巨猾,面面俱到,讓人看不見漏洞。
他離開薛家之際,只見接起電話的薛槐看上去真動怒了。
情緒上的突變來不及掩蓋,原形畢露。
“什么,謝遠竟然截了我在南美的那一批貨?”
薛槐顯得耐心全無,一點也不像是德高望重的老人,脾性一如當年,“管他什么事?”
“他和謝沉的那點父子情不是人盡皆知嗎?”謝沉和謝遠父子失和已久,這便讓就算打給謝遠、對方語氣不善的薛槐仍舊沒有掛在心上。
這些年的豪門恩怨不少,各家都有各家的煩惱,錢這個東西一點多起來,人的情感就變得微不足道的。
所以,他和他的兒子內里對錢財的分配早就有了分歧,不認為謝遠和謝沉這樣厲害的人還能父慈子孝。
李晉聽見了,他回眸,卻發覺薛槐也意識到他的處心積慮在李晉面前暴露了。
如果不是要算計謝沉,那他這會兒對旁人父子的敵意也用不著這么深。
薛槐立馬轉變了面孔,嘆了口氣,自認倒霉那般:“一批貨而已。”
他眼中的兇光畢露,“怎么,李總要留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李晉聽得出這話的威脅,不過薛槐對于把事情擺在明面上以后也并不是這么的緊張。
他干脆利落得留下做客的人:“李總,該不會在決心不夠堅決的時候就來找我了吧?”
可到底是老了,這樣的人也不得不被有意拉攏,而不是直接叫人閉嘴了。
“怎么可能?”李晉趁機偷罵了幾句謝沉,“我看謝沉早就不順眼了,那不成我李晉這輩子都事事要以他為先?”
“你能明白就好。”
李晉以為他就要走不掉了,少不了各種“推心置腹”,同一時刻,章珩從國外回來,正好給他來了電話,這才好不容易助他成功擺脫了薛槐。
……
李晉從虎口逃生,心有余悸,看著來接他的章珩帶來了不少的人馬,終于松了口氣,“為著你兄弟這么著急趕回來?”
章珩索性承認得坦蕩,“這還真不是為了他。”
“你糊涂了吧,”李晉不明白章珩干嘛不愿承認,“你和謝沉這么些年的兄弟情義我都看在眼底……”
他又不會擠進他們的友誼里,非要分隔高低。
“如果說,我喜歡上了司琦,你會怎么想?”章珩冷不防地拉上車門,和他們的共友這么講。
幾乎在聽見第一個字眼的時候,李晉就已經開始著急了,連忙制止,“這話你私底下和我說說也就得了,萬一讓謝沉聽見了,這會兒他可是剛和司琦和好,最聽不得這些的。”
正是他們作為謝沉的老友,他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點,李晉宣之于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對于司琦這么些年的感情有多可怕。”
可就算知道,人的情感也沒有辦法壓抑的,以前不通人性,總認為謝沉是個瘋的,可真正陷入其中的時候,根本不需要任何的緣由。
“我現在也就只能和你說說而已。”畢竟,謝沉也在這個夏天去了巴黎,他幾乎沒有任何的可乘之機。
剛虎口逃生的李晉才發覺自己好像跑去了對面的狼窩里,只不過他還算了解章珩的心性,“你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我也就聽聽罷了。”
章珩輕笑,“不告訴我你去找薛槐這個老頭的原因?”
李晉曉得他明知故問,也不介意岔開話題,“你不是都清楚嗎?”
不然,那個時候章珩怎么可能特意地找自己?
“為了謝沉,你可以做到這份上,不惜毀譽參半?”
“這就不是我心甘情愿的了,”李晉不羞于承認,“我兒子李泯,你還不明白嗎?”
“他喜歡夏夏?”
“不然呢?”
李晉倒也不屑于遮遮掩掩,畢竟,他確實覺得小輩中沒有比夏夏更出色的了,“要不是想成著一段姻緣,我犯得著這么一大把年紀去給薛槐那老狐貍獻媚?”
他還是有幾分提心吊膽,害怕章珩更改了他t?們共同的立場,“你不會因為對司琦的那點想法,打算做我沒做的事吧?”
“你想多了。”
——就算也同樣渴求得到同一個女人,也不見得要用這么下作的辦法。
“那我就放心了,我勸你還是好自為之,就算不能心胸寬廣地祝福,但最好也不要妨礙人家……”
章珩臉上的表情顯得有幾分不耐,他命司機調轉了車頭,直接開上了高架,“再聽你這么說下去,我可就當不了這個’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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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琦思及謝沉身邊的這些人,“你確定不順帶找一下章珩他們幫忙?”
“父親已經攔截了薛槐的一批貨,他早年做這些遠途運輸發家的,這是他最看重的產業。”
“有沒有違禁品,符不符合當地的法律,這都是可以探討的事。”
謝沉沉著冷靜,對薛槐不留余情,“如今后院起火,他自顧不暇,我們摘清楚就夠了。”
謝沉手執那支錄音筆,“但百死之蟲,雖死不僵,我們要把他拽下來,還是要花些功夫的。”
“是他太貪心,才會想給我們制造這場無妄之災。”
畢竟,守著薛槐原本的公司,餓死的駱駝比馬大,可他卻貪得無厭,不滿于現在的身價地位,試圖把手伸到恒星來。
但早就在他們的錄音上傳之前,輿論就已經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當天晚上,另一個他們怎么也沒有想過的視頻冒了出來,且傳播速度很快——
那個視頻不是別的,正是司琦他們一家三口在菲烏米奇諾機場拍攝的“父母早戀怎么辦”。
這個辦法出其不意,能夠讓他們一家三口每個人都懷疑人生。
李泯從父親那里得到消息以后愈發緊張,就一直守在謝苡夏的身邊,“夏夏,你不用擔心了,看吧,底下的評論都變了。”
評論是變了,但畫風變得方向還有些清奇,謝苡夏是想過證明父母之間的恩愛感情,也想過怎么完整展現他們和諧的家,但從來沒有想過以這種驚人的方式。
【72樓:不是,要我說,那個小紅薯上的博主大概率是自己言情小說看多了,整天在腦補把,我看人家一家人三口感情好著呢。】
【73樓:到底是誰在造謠啊?】
【74樓:我覺得肯拍這種低智小視頻的,尤其是以謝總和他前妻的身價,不是真愛的話,我都不相信呢——】
【77樓:我要笑死了,我刷了好幾遍,發現跟那天電梯里觀望的謝總相比,這個才像是真實的謝總……】
【78樓:樓上,你的意思是謝總沒那么帥嗎?】
【81層,77樓轉回復:不是,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就是近距離觀察和之前我們那么遠看到的總歸有點不一樣,謝總帥是帥的,可這不年紀也擺在那里了,這小視頻里動作都有點僵硬哈哈哈哈哈。】
……
【104樓:只有我一個人發現千金長得很漂亮嗎?】
【105樓:就我也想不通,謝家大小姐的品味怎么會這樣,怎么會拉著她這么體面的父母拍這種無腦劇情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人可以丟臉,但怎么可以丟臉丟到這種地步?
“李泯,你別看了。”夏夏板著臉,完全沒有從輿情中心解脫的舒心,她扯著眉頭,看著自以為拍攝的最好的那一版本。
他們的言行舉止被無限放大以后,夏夏還是忍不住捂起了臉。
李泯明白夏夏的不好意思,但還是忍不住心底的雀躍:“夏夏,是你,救了叔叔阿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