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解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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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的注意力隨著這樓層的動靜不可避免地被占據(jù)大半,而意識到危險的男人習慣性地將司琦護在了內側,一只手沉穩(wěn)地依托在她的腰后。
是個中國女人的叫喊聲。
就算眼前狂奔卻又被追趕的女人蓬頭垢面,司琦也認得出來,這正是兩天前她見到謝沉員工,也正是從她的眼底看出了那一絲隱約流動的不甘。
不過,這件事都鬧得這么大了。
好歹是國人。
就算她對謝沉有過什么想法,很顯然這些也不能是她坐視不理的依據(jù),“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你的員工。”
這一場“你追我趕”的戲碼在不同的樓層之間,制造了不小的動靜。
最終,年輕的女人沒來得及跑遠,男人想方設法想將女人重新拉回房間內。
關門聲又急又重。
“面孔確實有幾分熟悉。”但謝沉從頭至尾沒有想起這是誰,等他真正回想起了那人, 第一反應也絕口不在司琦面前提及。
謝沉:“我找客房的服務人員上來。”
“好。”
同一樓層,出逃的女人又被硬生生的拽了回去。
方才驚險刺激的畫面在他們眼皮底下一閃而過,謝沉捂住了她的眼:“別怕,我在。”
她沒有男人想象中的容易受到這種事的波及:“沒害怕,我們在這里等工作人員吧。”
“如果確認她是被強迫的,那我們也算是解救了一個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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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前,今天的交流活動還沒有完全結束,徐宸就找到希蕓,通知了讓他們中止交流、回國的消息。
這還是只是中斷他們手頭的工作,沒有落實到真正的來自恒星的處罰。
很顯然,徐宸說這些的時候語氣低迷,悶悶不樂。
盡管未來可能有令人難以想象的好處等待著他,但是眼下希蕓制造的危機,帶來的職業(yè)困境未免也使人太難熬些。
早知如此,他根本不該帶希蕓來法國的。
成全了她的巴黎夢,可倒好,把他在恒星的職業(yè)生涯毀得徹底。
但他現(xiàn)在手頭已經沒有什么別的選擇了,能做的也不外乎盡可能心平氣和的和希蕓交流,低聲哄著她,以此來保全自己未來有可能實現(xiàn)的榮華富貴。
“總之,你也回去準備一下,我們早點回去。”
一聽說要回國,希蕓直接愣在了原地,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
她好不容易再度飛往法國巴黎,想盡了一切辦法站在自己仰慕的男人的身前,可僅僅是因為另外一個女人的在場,他便倉促地安排自己回國。
這讓希蕓一時間難以接受。
她想起了巴黎唯一的老熟人,盡管之前和孫誠飛之間的交往,她認定了他并不算得上是個好人。
可情急之下,她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選項。
于是,在徐宸通知她即日就將離開巴黎的時候,她能想到留下來的辦法,便是聯(lián)系這位品行壓根兒就看不上的閨蜜男友。
她從黑名單里撈出一個號碼:“我想在巴黎多呆兩天……不知道有沒有什么辦法,孫哥。”
“好說。”孫誠飛對希t?蕓本身沒有多大的興趣,到底是比蔣歡看上去更清純些,送上門來的話,他不要白不要。
而就在幾天前,他和謝煜打聽清楚了,既不見得這個小姑娘真和大謝總有什么淵源,就連謝煜對她也不感冒。
之所以收留她,也完全是因為一場誤會。
單憑蔣歡的一面說辭,從來就不能證明得了什么。
“那還是之前的酒店。”他發(fā)了個房間號過去,以為希蕓也已經默認接受的條件了。
誰知道,希蕓來時就一臉不情不愿。
于是他便和她也說清楚了:“這樣下去也沒有意思,不如你把開房的錢給我,總不能讓我白白跑一趟,還給你無償開房吧?”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是個人也就該明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了。
“我孫誠飛總不能當傻子一樣被人耍吧?”這會兒也沒別人,孫誠飛也不裝大款,不守著平日的那點臉面了。
希蕓緘默不語。
過了一會,她自己把肩頭露了出來,也就當孫誠飛以為女人從了,結果這倒好她反咬一口:“你非要逼我逼成這幅樣子才滿意嗎?”
孫誠飛自知是個小人,但威逼利誘良家婦女的事他沒有干。
這一點,他很委屈。
“得了,你先把你的衣服穿好,老子最不喜歡哭哭啼啼的了。”身材看上去也不帶勁,這事要是傳揚出去,多半只會毀了自己的名聲。
孫誠飛連錢都不敢要了。
結果這可倒好,對方認定了是他強迫自己,哭得聲淚俱下,要去酒店找其他人主持公道——
不是。
這種事難道很體面嗎?
難道不是她主動找上自己嗎?
就算她真的不明白成人之間的暗示,那最起碼為自己的自尊心付一下房費總可以吧。
這么要死要活的,弄得他也頭疼腦大。
這女人還跑出去了,一開始,他根本也是不想出去追的,但是,門一打開,他就看見希蕓可能沖撞的人里竟然有謝沉的身影。
他快瘋了。
最不想得罪的大佬近在眼前,怎么可能容忍得了希蕓隨時可能毀掉自己手邊這點小生意的事發(fā)生?
今兒這種事,他簡直有理說不清。
孫誠飛二話不說,蒙著臉想將希蕓逮回來,可這女人又哭又鬧,好像傷天害理的事已經做了。
沒過多久,就連前臺也被驚動了。
直接派了安保人員上樓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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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琦沒有過多的猶豫,之前的偏見沒有影響她對女孩可能正在遭到侵害的關注,“我們過去看看吧。”
到底是善心占了上風。
謝沉無從拒絕。
司琦表面慵懶恣意,但骨子里還和過去一樣。
她長了張蠱惑人心的臉,卻比任何女人都心地善良。除卻偶爾對自己的小惡劣,她完美得毫無瑕疵,當然,那些小惡劣施展到他身上,謝沉不愿承認,他同樣是歡喜的。
司琦近距離目睹著這里出動的不止安保,連警察也問詢趕來,對躲在角落里無臉見人的男人已經開始了問話。
那個男人的面孔有幾分眼熟,總覺得也是附近華人圈,給人的印象不怎么好。
玩世不恭的、卻又沒有十足資本的。
他一遍又一遍重申著。
“不是我。”
“我沒強迫她做這些事,我要不腦子有病,自己不去找女朋友,來強迫她。”
“她一會哭一會鬧,簡直就一神經病。”
而年輕女人的肩背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膚,謝沉的目光卻不曾在自己身上以外游離過,他冷靜而又理智地對著這個酒店里面的“案發(fā)現(xiàn)場”掃了一眼,很快就沒有其他的興致。
“要走么?”
司琦沒能立馬就走,這便她今晚最后悔的事了。
她當時想著看警方最后的處理。
身為事件的受害者希蕓踉踉蹌蹌地跑到了他們這邊,眼淚幾欲奪眶而出:“如果……”
司琦不大確定:“你是在和我講話?”
一邊抽泣的女孩朝著她點了點頭。
女人迅速扯上了即將滑落的衣服,眼神幽怨:“如果你是舍得讓謝總來救我,而不是找底下那些人,那我也就不用這么丟人現(xiàn)眼了。”
“?”
什么鬼?
怎么自己好心相救,還扯上了自己,還玩道德綁架這一套。
沒等自己發(fā)話,謝沉已經開始動怒了:“找我來?”
“憑什么?”
謝沉原本不想?yún)⑴c其中,他是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但是幾乎單憑掃過案發(fā)現(xiàn)場的一眼,他就認定了這件事和表面的情景并不相同,酒店的床單被子根本沒有動過的痕跡。
“你之前有意在我的太太面前詆毀我,說什么在酒店見我的事,已經讓我很不舒服了。”
“現(xiàn)在你讓司琦安排我到你的酒店房間來拯救你,是覺得我和司琦之間的誤會還不夠深嗎?”
謝沉是嚴肅的:“你有什么資格使喚我?”
“我想告訴你,你被解雇了,”謝沉的脾性變得很不好相處,“免得我當這個老板還要背脊發(fā)涼。”
謝沉希望這是他最后一次在司琦面前的解釋:“司琦,我和她根本不熟,也不知道今天這種事怎么就會發(fā)生在我們的面前。”
孫誠飛在被帶走前,腦子迅速反應過來了。
“就是這個女人故意的。”
他想起之前無數(shù)次蔣歡那么將眼前女人和謝沉之間的事信以為真的樣子,就應該知道眼前的女人絕對不是好貨/色。
對謝沉的居心也從不簡單。
“她裝出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分明就是設計陷害我,也想讓她的公司老板來救她!”
“這一幕都是她自導自演的。”
“我絕對沒有對她做過什么,就算要經受警察的檢查,我也完全不怕的。”
轉過頭,目光投誠道:“謝總,真不是我……我是上了別人的圈套。”
謝沉一概置之不理。
他對司琦說:“如果不是他好/色,又怎么會給別人自導自演的機會?”
“被帶去警局,也是活該。”
并沒有因為事業(yè)上些許的來往,就立即對孫誠飛有所偏袒。
“走么?”謝沉根本不想理會現(xiàn)場另一個女人麻木而又虛假的眼淚。
“等一下。”
司琦將酒店的羊毛毯披在女人的肩上,留給了她最后善意的提醒。
“我不清楚事實的完整真相,但有一點我想我想和你說一聲,在法國,誣告也是很嚴重的罪名。”
希蕓一板一眼道:“我沒有誣告他。”
原以為希蕓還會因為這件事而情緒大為激動,可這件事本身似乎不足以影響她對謝沉的熱忱。
“你不是明明已經和謝總離婚了,為什么還要糾纏著他不放?”
“是我,抓著她不放。”謝沉插了話。
“不過,也謝謝你之前的出現(xiàn),不然,我們也無法明確彼此的心意。”
“謝總,我做錯了什么事?”
希蕓的眼淚不爭氣地掉落了下來,她還是不敢置信謝總就以這么粗暴的方式解雇了她:“今天,我受到這么嚴重的侵害,你卻告訴我你要解雇我?”
“很早之前我就想開除了。”
謝沉沒有任何多余的情感,在用人的這件事上,上位者從來不會對經濟效益以外的事作過多的考量。
“本來想等你們回國后再讓人事部給你們發(fā)送郵件,不過,我想我應該提早告訴你。”
“你覺得你這點小聰明在我們面前有多拙劣么?”
……
他們離開了。
烏煙瘴氣的氛圍下,一度讓他們都不想踏足這家酒店。
謝沉:“你不生氣?”
“我為什么要生氣?”司琦莞爾一笑,“就因為有幾個年輕的女孩子想著辦法吸引你的目光?”
“如果你被搶走,那就注定不是我的男人,我又何必庸人自擾?”
“司琦,你太灑脫,”謝沉替她系安全帶的時候語氣有幾分低迷,“灑脫到我懷疑你心里的我可有可無。”
第42章 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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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琦沒有正面回答謝沉的問題。
對于男人想要謀求在她心中的地位,為時過早。
盡管謝沉看上去樣樣都順從了她的心意,依照她的生活方式,打算搬到法國來定居,但司琦從來不會只聽一面之詞。
所有的“甜言蜜語”、“不切實際的設想”,對于成熟的女人而言,都不過紙上談兵。
她執(zhí)意不再和他探討敏感的話題:“我想先回去。”
嫉妒心一旦存在,不會輕易消失,男人試圖挽留:“你陪他吃飯,難道不能單獨陪我再吃一頓嗎?”
這個提議看似不經意地說出口,其實由來已久:“附近有個吃夜宵的地方。”
“或許,我們可以聚一聚。”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他們距離上一天酒店的約會沒過24小時,謝t?沉的眼神卻看上去好像從未饜足過。
也是時候讓他知道,他們?yōu)槿烁改福硖幪厥獾沫h(huán)境中,可沒辦法和年輕人一樣肆無忌憚地戀愛的。
“謝沉,假如你只是想要得到沈硯清一樣的待遇,我隨時都可以滿足你。”
司琦不憚于讓這段還沒來得及升溫的感情再退一步。
“如果你得了便宜還賣乖,那抱歉,我可能就無法奉陪了。”
她不需要特意買個硬邦邦的法棍,就足以在巴黎街頭敲打他了。
司琦認為謝沉是聰明人,聰明到也一定了解她現(xiàn)在絕對沒有和他睡覺的打算,聰明到不會想要為他們的感情劃上戛然而止的句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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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案情的重要人員,希蕓自然也被帶到警局問話。
但她仍然無心在這個案件上,思緒一度被扯遠,警局人員嘈雜,不少有人講近階段的八卦,她便聽附近的華人議論起了一周前的案子。
而那個案件相關的不是別人,正是謝總。
謝總在夜里買東西的時候,竟然遭到了吉普賽人的搶劫,而后直接發(fā)生了一場沖突。
在她印象中的謝總,絕對不會那種底層的混混打斗,就算對方蓄意挑釁,謝總也不至于和那類人打架。
她聽聞了謝沉的動態(tài),了解他受過的傷疤,不免心疼。
更加明確了一件事,那些都是司琦挽回男人的手段。說不定就是司琦故意找人害他受傷,之后再以照顧的名義接近他的。
畢竟,他們有個共同的孩子,看在過往的情分上,女人也足以接近他的左右。
可他們應該已經離婚了。
希蕓大腦嗡嗡作響,就好像提醒著她已經錯失了什么。
警局的翻譯人員的出現(xiàn),讓希蕓不得不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這件事上。
沒有一句多余的解釋。
她不可能為眼前的男人證明他的清白。
一旦這么做,她誣告的罪名也就成立了,可她萬萬沒想到,蔣歡竟然在這個時候找她。
希蕓的心頓時有幾分悲涼:“你也是來為他說情的嗎?”
蔣歡果然和預想中的一樣沒有站在自己的這一邊。就算有了不好的預感,但遭遇了親近之人的背叛,希蕓承認,她快吃不消了。
“難道你覺得和我的現(xiàn)男友扯到一起很光彩嗎?”
“孫誠飛已經給我看過你們的通話記錄了,既然是你主動找他的,那我想這件事非常好理解。”
“你想搶我的男人對不對?”本身孫誠飛是不值錢的,但身邊有閨蜜惦記上這就很容易惹人心煩了。
蔣歡自認為從來沒有虧待過希蕓,對她比對身邊任意一位小姊妹都要親,給她花過的錢,則是一毛也沒有計算過。
可事到如今,她真的忍不住破口大罵:“你怎么不去找你的謝總?”
在此之前,蔣歡并不相信謝沉和希蕓之間是希蕓的一廂情愿,只因她口中的描繪太真切了。
現(xiàn)在想來,她都能去找孫誠飛,估摸著和謝總之間全無半點可能。
她將自己當傻子一樣欺瞞得厲害。
“我勸你最好和警察說實話。”
“連你也不站在我這一邊嗎?”希蕓看上去像是十足的受害者,自然享受著警局最好的待遇,有年輕沒有經驗的警官給她遞著紙巾,她接過紙巾,擦拭著多余的眼淚,“只是因為孫誠飛對你來說是有用的,而我沒有多大的價值嗎?”
蔣歡不明白希蕓怎么還有臉來質問自己的,她忿恨不平地掐斷了電話。
其實,她不在乎孫誠飛,回國后也早在物色其他的人選了。
可方才孫誠飛的電話還是讓她瞬間被點燃。
放在以前,她肯定認為是自己的姐妹世面見得太少了,一不小心落入男人的圈套,現(xiàn)在,她只會覺得希蕓蠢得可怕——
惹上官司且不說,回不回得來都是個問題。
這件事本身有個很大的漏洞,孫誠飛雖好色,但也是個膽小如鼠的人,對待男女這件事也總是謹慎的。
出于長期對希蕓的信任和照顧,她多問了一遍:“孫誠飛,你真沒碰她?”
被警方控制的孫誠飛情緒異常激動:“我他媽對天發(fā)誓我沒碰她!”
……
臨近回國時分,面對自己境遇的艱險且不說,拋下前途,徐宸并不想自己還在海外惹上這么大的麻煩。
就像是做了一筆一開始就不大劃算的投資。
而現(xiàn)在唯一的選擇就是all in了。
他略有些煩躁地趕往警局,卻在中途的路上,意外接到了薛家打來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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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尋找了個像樣的借口,司琦與謝沉分道揚鑣,她先行一步便回到家中。
夏夏還和往常一樣熱情,她們之間的聊天仍然親密無間,也比如,夏夏仍然會佯裝不經意地問起她父親的下落。
“爸爸大概多久才會忙完?”夏夏托舉著下巴,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手賬上的貼紙多了兩張流光溢彩的,似乎記錄著格外重要的一頁,“他還是會回來的吧。”
司琦不置可否,沒有正面這個問題:“寶寶,這個我不清楚哦。”
一旦對謝沉的行程洞若觀火,約等于告訴自己的女兒他們的關系非比尋常。
司琦巧妙地為自己脫身。
今夜,聽上去夏夏對待父親這個話題比以往也更執(zhí)著些。
轉而擔憂起了父親的一日三餐:“也不知道他吃沒吃飯,要不要我們給他準備些什么,畢竟今早吃了爸爸做的早餐。”
想起早餐,司琦的臉上發(fā)生了十分微妙的變化,但她作為這個年齡段的成年人,肯定不露山水。
難得一頓的早餐分明談不上有什么的,也不值得掛心。
但司琦有時也會因為細節(jié)的把控而走心。
譬如說,那張寫滿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的便利貼,等她再試圖尋找那張可能留下的所謂的證據(jù),便利貼已經消失不見蹤影了。
她沒有多想,認為一定是謝沉處理干凈了。
“寶寶,他是你的爸爸,做這些不都是應該的嗎?”司琦著手泡了一壺果茶,給夏夏那杯里添了半勺的蜂蜜,“你何必有什么負擔呢。”
“歸根到底是他在國內那些年太不負責些。”
夏夏也之時十五歲的初中生,盡管努力沉住氣,但想要試探的想法仍然躍躍欲試。
從那張便利貼上看出的端倪在她腦海中不斷地顯現(xiàn)。
有面對劇情更改的欣喜,也有對這一切都是她胡思亂想的害怕。
“那你會幫我讓他改正嗎?”
“盡力吧,”眼前的母親并沒有立即拒絕,“不過說到底我是個’人微言輕‘的前妻,有些地方也不好明說,總要顧及你爸爸兩分薄面的。”
謝沉破門而入,提著一袋子的冰淇淋,隨手扔在餐桌最顯眼的位置上。
“有意見可以直接提,倒也不一定要通過你的媽媽。”畢竟,謝某人平生最看重的就是在司琦面前的形象了。
夏夏不可置信地望著父親的身影:“這是?”
她的父親故作低調道:“隨便買了點冰淇淋,也不知道你們喜歡的口味。”
母親揶揄他:“你干脆把冰淇淋店盤下來得了。”
父親卻沒有因為母親的調侃而有任何的不快,他坦言:“也不是不可以。”
“我記得榴蓮和石榴都是媽媽喜歡的。”謝苡夏敏銳地察覺到并且當著父母的面給說了出來。
父母沒有過多的反應。
他既沒有凸顯他購買那兩份的正中她的口味,而她看上去也并不為這“碰巧”買了合心意的而有所動容。
“夏夏,正好也有你喜歡的開心果味呢,”司琦怪罪地掃了謝沉一眼,怪罪于他對女兒偏好的不夠了解,自己又將夏夏當做小孩一樣來對待、控制其飲食道,“晚上只允許吃一個哦,剩下我讓你爸爸冷凍起來吧。”
謝苡夏看著母親分配任務、父親點頭的動作,想起之前發(fā)生在這間公寓的種種,又或許在更早的時候,他們的互動就開始暗流涌動了。
只是礙于劇情的設置,她的刻板印象太難打破,以至于沒有注意到每個人角色的變化。
她沒有想過有朝一日,她的父親會和尋常人家很多爸爸一樣,外帶些吃食回家。
可今天的冰淇淋,確實是父親風塵仆仆送回家的。
他甚至揣在了懷里,要知道,平常父親就算拎個公文包,也淡定自如、時時刻刻注重個人形象的。
這些反常要從何時說起,或許從父親陪同她一起出現(xiàn)在空客飛機上,就已經露出了端倪。
但深陷于固定老套的劇本這么久,一時能夠掙脫自由,甚至能在有生之前t?看見自己的父母重修舊好,謝苡夏一時間根本無法相信。
于是,她接下來的實驗就更走心了。
“爸爸,你之前不是說過要給我報一些游學的項目嗎?”
第43章 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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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還挺想?yún)⒓有┯螌W項目的。”謝苡夏仰著小臉,言真意切。
她談論最近一陣子的懈怠的生活:“每天只看奧運項目的話,實在有些無聊,我也想要增進自己對歷史人文等其他方面的了解。”
見她的父親眸光深邃,若有所思過后便加以鼓勵:“你愛好學習,這是一件好事。”
“作為你爸爸,又怎么能不積極促成這些事呢?”父親難得對身為女兒的自己表現(xiàn)出這樣明顯的滿意,“等今晚我就幫你聯(lián)系機構的負責老師。”
相較之下,母親接受起來困難許多:“夏夏,你這剛沒陪媽媽幾天呢,怎么就想著出去?”
她平常當然最是珍惜和媽媽的相處日子,可現(xiàn)階段的困惑日益加劇。
謝苡夏的話毫無漏洞:“我當然和享受和媽媽的相處,只不過有的時候我也會向往同齡人豐富多彩的生活。”
她主動談及平常最不愛提的人:“見李泯每天的課外活動五花八門,過得也很充實,還能認識新的小伙伴,我就很羨慕……”
謝沉發(fā)話:“我們總不能阻礙孩子想要上進的想法吧?”
司琦干脆直白地瞪了他一眼:“在你眼里,我像是會妨礙孩子學業(yè)進步的人?”
男人旋即道:“我沒有這個意思。”
見謝沉馬不停蹄地立即答應了下來;司琦卻產生了一絲的狐疑,往日夏夏總覺得和她怎么相處都不夠,怎么這會兒又上趕著去學習、離開這個家呢。
盡管這個理由充分,合乎情理,也符合夏夏對自我的高要求。
可女兒提出這個訴求還是有幾分突然的。
突然到她沒有任何的準備。
如果在她的設想中有過想要游學的念頭,那為什么不在下飛機以后就跟她這位母親商量?
選擇的時機也有些特別。
如李泯等人第一批的游學項目都已經結束了,夏夏這會兒想?yún)⒓樱秃孟窨桃怆x開家一陣子。
但人總沒辦法洞察一切,司琦沒有往他們關系泄露的方向去想,她的第一反應仍是夏夏和李泯之間頻率不低的走動。
“那這次,你和李泯一起參加嗎?”
“如果他愿意一起報名的話,我們一起結個伴,倒也沒關系。”
謝苡夏親眼見著母親再度憂心忡忡的表情,無疑是又在懷疑她和李泯之間不能更清白的關系。
但是為了調查父母之間的真假,她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只能忍受母親懷疑她的眼光。
謝苡夏對自己心狠了一回,生平頭一次說這么違心的話:
“李泯是個很可靠的朋友。”
難不成真的為了和那個小子單獨相處?
這會兒都開始為他說情了?
司琦面對夏夏之前信誓旦旦的“看不上李泯”而放過心,這會兒這顆心又緊接著懸了起來。
她并不是想立即打消女兒的想法,而是在尋求其他實踐的方式,好避開青春期少男少女的過多相處。
“其實要了解法國乃至整個歐洲的歷史,不一定非得跟著游學的隊伍。”
“爸爸媽媽也可以各自抽出時間來陪你。”
謝苡夏別開臉去,生怕傷及了此刻媽媽考慮周全的心:“那樣我會有負擔的。”
“你們原本就有自己的生活,我長大了,即將成年,可以照顧得好自己。”
她背過身,咬了咬牙,再度拿出煙霧彈般的“李泯”:“更何況,不是有晉叔叔的兒子在,你們更應該安心吧。”
“夏夏啊,你現(xiàn)在年紀小,看問題很容易看不全面,”司琦還是不愿相信自己女兒竟然真的愿意和李泯那種家伙待在一塊兒,她苦口婆心,卻又李泯那張皮囊到底也不丑,幾分少年氣是有的,“評級一個人的時候也不能光看表面。”
她不惜拿出前夫舉例:“就比如說你爸爸,當年媽媽看他也清風霽月,現(xiàn)在你爸爸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謝沉輕咳了一聲:“怎么不一樣了?”
“這不是重點。”司琦無暇顧及謝沉的想法。
司琦心想要不還是和沈硯清吃飯給吃壞了,就單獨留了女兒和李泯相處一陣子,就差點日久生情了:“就是媽媽希望你目光看長遠些,你去游學媽媽不反對的,就是你和李泯……”
“媽媽,我們就是比較’要好‘的朋友啦。”天知道,謝苡夏是如何故作一臉嬌羞地說出上述這些話來的。
為了避免母親的懷疑,自己做出了多大的犧牲-
111
苡夏步入了淋浴間,水花聲此起彼伏中,兩人竊竊私語。
“夏夏要走一個禮拜,你不高興?”
謝沉就差直接明說,剩下的時光只屬于他們自己了。
“李泯,我覺得這個男孩和夏夏不大相配。”
“我覺得我們的女兒拎得清,還不至于為了一個李晉的兒子犯難,就算真有一段,也不過陪我們夏夏玩玩而已。”
謝沉的想法放得很開,他有著十足的底氣,畢竟,夏夏生長在他們這樣富足的家庭,人生的確有更大的容錯率。
“你倒是說得云淡風輕,”司琦責怪他如同旁觀者一般置身事外,“好像夏夏根本不是你的親生女兒一樣。”
面對司琦的指控,謝沉表現(xiàn)得游刃有余:“正是因為她是我的親生女兒,所以我才相信她。”
“我寧愿相信我們的女兒敏覺地發(fā)現(xiàn)了你我的關系、特意騰出空間來,也不愿意相信她眼光變得這么爛。”謝沉又補充道。
他不說話倒也還好,一開口直接令司琦瞠目結舌。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
在謝沉開口之前,司琦沒有過這么壞的打算。
“呸呸呸!”司琦恨不得直接捂上謝沉的嘴,卻又害怕謝沉對這樣的親密舉動形成誤解,她制止他這種言論,“這么不吉利的猜想,你不允許說出來。”
暗沉的夜色中,男人的眼眸流露著笑意:“如果我們琦琦希望我安靜,那我隨時都可以閉嘴。”
謝沉永遠是謝沉,他不會錯失這個機會來讓自己為此焦灼、如架在火上烤的機會。
“不過你也應該做好準備,我們之間的事情,總有一天會被夏夏知道的。”
“至少不是現(xiàn)在。”
浴室的水流聲一度停歇,司琦立馬切斷了和謝沉的交流,好像方才的攀談壓根兒不存在。
直至夏夏再度啟動了水龍頭的開關。
“就這么怕夏夏知道?”
謝沉低嘆:“好像我們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一樣——”
司琦討厭男人趁人不備時的進攻。
那只手逾越得過分、正攬在自己腰上的手,司琦為了保全名聲般一把推開:“我為什么這么做,不是早就和你解釋過了?”
“我們根本不知道這段感情可以持續(xù)多長的時間,萬一我們再度分開,對夏夏的負面影響就更大了。”
謝沉呼吸平穩(wěn),氣息卻游離在自己的耳畔:“我在想,你一口一個’夏夏‘,不會以’夏夏‘的名義故意不給我一個名分吧?”
“謝沉,你要是把我想成這幅樣子,可就沒意思了。”
司琦毫無留戀地回房間去:“走了。”
“今天我不著急追。”
男人站在她的身后講,聲音不響,卻游蕩在一整個客廳。
“畢竟,明早夏夏就去游學了,我想我們有足夠相處的時間。”
“我忘了,夏夏選擇游學,既得利益者中有我們謝總,”司琦猛然回過頭來,男人正在她的身后,從后抱住她,手就搭在她即將按動的門把手上,“難怪你那么早就攛掇她去參加這些項目。”
“是她自愿的。”
“我只不過同她介紹過這些,”他力證其清白,“我還不至于……為了一己私欲,無恥到這種地步。”
司琦無法輕信他:“誰知道你在想什么?”
“好了,你早點把你的沙發(fā)床打開,胳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吧,那你自己一個人也行。”
“今晚……”
說不著急的男人此刻卻已經徘徊在了門外。
興許,謝沉在其他地方的信用不見得有這么差,但在男女之事上,絕對沒有任何的可信度。
這一點,十五年前,司琦就從他那里領教過了。
“你想都不要想,”她為了這晚上能安心入睡,還不得不給男人畫起了大餅,“夏夏明早t?就要離開了,何必在乎這一晚呢。”
“只是一時間離開你的房間,我有點不習慣。”
分明只在她房里留宿了一夜的男人,也不知道何時起竟養(yǎng)成了這種不良的習慣。
他竟然有臉說出來。
男人還在為了留下尋求留下試圖掙扎:“如果我早起的話,可以和今天早上一樣悄無聲息,不鬧出別的動靜,不會有任何人發(fā)現(xiàn)。”
“我不接受。”
這一回,司琦拒絕得徹底。
盡管謝沉不過提了一嘴,可她卻用心記下了,她不想要夏夏這么早看出她和謝沉之間的端倪,她試圖當個獨立的、和前夫沒有半丁點關系的媽媽。
這其實也是她的私心-
112
“夏夏,你怎么又找上了我?”
“我不是不情愿啊,為你鞍前馬后是我的分內之事,只不過又要去學習,實在是太恐怖了。”
李泯沒想到夏夏找上門這種好事落在自己頭上,結果真落了,他就知道一定不是他想象中的“好事”:“我還想在巴黎好好玩一陣子、放松一下的。”
“抱歉,是我打斷你原本的計劃了。”
李泯:“我沒這個意思。”
“你既然這么愛好學習,我又怎么能自甘墮落,成為一個完全配不上你的人呢?”
想到這些“相配”的詞,那些“湊成一對”的想法再度涌現(xiàn),哪怕是故意誤導人的話,經由她自己特意說出,現(xiàn)在的情況也比較容易使人失去交流的欲/望。
重點在于謝苡夏想要達成自己的目的,于是,她難道一次沒有正面拒絕李泯這些不切實際的設想。
李泯卻及時意識到他自己的唐突:“夏夏,我這張嘴又開始胡言亂語了。”
“反正,你要去參加,我就陪同你一起參加唄。”免得有些白人群體當中有yellow fever,他在夏夏身邊還能照顧好她。
“去游學是我的借口。”
“你湊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李泯真湊上前去,耳根子都發(fā)紅了,但他還是聽清楚了夏夏和他講述的梗概。
“這怎么可能呢?”
“你的爸爸媽媽都分手這么久了,之前一度關系還鬧得這么僵,”李泯驚得叫一個“目瞪口呆”,“他們怎么可能背著你偷偷和好呢?”
“我覺得這不現(xiàn)實。”
見夏夏臉色嚴肅,不像是和他說笑,這李泯終于才反應過來:“不是吧,謝叔叔竟然這么有本事?”
第44章 云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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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夏說走就走了。
次日,她便陪同不知道從哪里整合的游學的隊伍,雖然這是臨時組建起來的,里面隨行的老師卻各個都是人中龍鳳、簡歷很出彩的。
交由這樣一群人,身為母親的司琦,理應放心不過的。
可是,或許是經過這陣子長時間的陪伴相處,這一次的分別就如同第一次離開夏夏那般難受。
司琦不舍送別:“要是游學過程當中想媽媽了,隨時call媽咪就好,隨叫隨到——”
謝沉站在一旁故作深沉,適時也說了句話:“也可以找我。”
夏夏走了。
沒有什么比目送著自己女兒和李泯一起離開讓人覺得更糟心的了。
李泯也如愿見到了這一家人虎視眈眈的眼神。
半個小時前,他臨時接到通知,舍命陪君子般決心陪同夏夏進行又一輪的走馬觀花似的學習,但經過夏夏的提前打招呼,他現(xiàn)在對于此行的艱巨任務,有了新的認識。
“叔叔阿姨,我這就是陪夏夏一起學習。”
“絕對沒有別的想法——”
這不說話倒還好,一說話,李泯被嚇得一個激靈。
謝叔叔板著臉:“最好是這樣。”
司琦阿姨也沒有像往常一樣調和氣氛,她的面色變得有幾分為難,至于之后叮囑夏夏的話,他就聽不清了,但隱約能夠感覺到和他息息相關。
李泯跟著夏夏頭也不回地跟著游學接送的隊伍走。
但在謝苡夏父母的眼神壓迫下,他好像已經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
李泯倒著走在馬路上,正對夏夏不解道:“夏總,這又是何必呢?”
“你要是真的好奇叔叔阿姨之間的關系,你何嘗不能當著面直接問?”
“你非要兜這么大一個圈子,”李泯一臉愁容,“搞得我現(xiàn)在里外不是人。”
他設想出了最壞的結果,“就怕你真去抓包你的爸爸媽媽,結果謝叔叔和司琦阿姨還以為這場布局是我精心策劃的。”
“有車。”
夏夏拉了他一把,讓這個逆行的旅客在巴黎街頭保全了自己,他又驚又喜。
恍惚回神的時候聽夏夏反問他。
“李泯,你覺得我像是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的那類人?”
李泯自然而然地走在謝苡夏的外側,生怕被夏夏誤解:“夏夏,我當然知道你不是那類人。”
“但是,你畢竟是叔叔阿姨親生的,”李泯發(fā)現(xiàn)他一旦參與其中,大概率就是這種結果,“我只是個學習不咋地、有過不應有的野心的別人家的蠢小孩。”
他仰天長嘆,“你說他們不懷疑我,懷疑誰?”
“放心,我到時自然會說明,”夏夏無疑是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所以,你現(xiàn)在決定要陪同我做這一切嗎?”
“我當然要陪你!”不單單是為了夏夏本身,要是能在一線吃瓜、八卦的話,這也是李泯眾多愛好的之一。
雖然這瓜有點大,但要是保真的話,估計能轟動整個江城。
“萬一發(fā)現(xiàn)是真的,我能和我爸爸通個氣嗎?”
李泯一旦逃脫了這種被謝叔叔和司琦阿姨混合雙打的可能,他立馬又嬉皮笑臉起來:“一般情況下,瓜是藏得住的,但這瓜太大了,我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說漏嘴……”
謝苡夏冷冷掃了李泯一眼:“你確定?”
“夏夏,你這什么眼神,簡直要刀了我似的——”李泯變得膽戰(zhàn)心驚,這家人沒有一個是得罪得起的。
父母都是厲害的角色,夏夏又怎么可能是池中之物?
“我什么都不講,好不好?”
“這是你的本分,別搞得像是你為我做出的犧牲一樣。”謝苡夏認為就算提及犧牲,不也是自己的風評受到的迫害更嚴重些。
李泯發(fā)誓:“好的,我保證,就算看見了司琦阿姨沒眼光地又和謝叔叔扯到一起,我也絕對不會擴散這種新聞。”
“我不是在和你說笑,李泯。”
不了解全貌的女兒天生就站在父母的這一邊:“我想如果他們真的在一起了,不聲張也有不聲張的理由。”
“嗯嗯,我都是理解的。”
“我覺得可能是司琦阿姨不一定看得上謝叔叔,眼下將就湊合一下,所以才不想告訴你的。”
李泯以為自己真說錯了,難免影響了夏夏的心情。
沒想到,夏夏笑出聲來:“李泯,你對我爸爸的敵意真是一點也不深呢。”
李泯暴露了。
對于眼高于頂?shù)闹x叔叔,就連父親平常也不被放在眼里,長年累月下,他們父子兩代人怎么就不可能積攢了那么一點點的反抗情緒?
他“嘿嘿”兩聲,試圖蒙混過關。
“你這樣是好的,萬一我父母短暫的破鏡重圓了下,之后我的爸爸又做了對不起我媽媽的事,我希望你還能堅持你的立場。”謝苡夏的想法大多并不積極。
“這是肯定的,”李泯拍著胸脯道,“要是謝叔叔敢對司琦阿姨使壞,不需要你開口提醒,我第一個出來打抱不平。”-
114
“你難道真一點也不覺得這兩個孩子看上去怪怪的?”
“好像有心事似的。”
謝沉一笑置之:“小孩長大,這是常事。”
公寓里少了個孩子,雖說夏夏的性情沉靜,平常也不愛多說話,但是畢竟少了個人,冷清了不少。
謝沉翻動著昨天儲藏在冷凍柜里的冰淇淋,拿出一支石榴的來,撕開包裝紙,遞給司琦。
司琦回想起昨天和夏夏一起吃冰淇淋的場景:“都沒人陪我一起吃了。”
坐在沙發(fā)上的女人一臉怨念,面對空蕩蕩的公寓,斜靠在沙發(fā)上,完全沒有平常的坐相。
“難道我不是人嗎?”
“那不一樣。”
謝沉竟然會吃自己女兒的醋:“你的眼神,時時刻刻都在告訴我,恨不得今天出門的人不是夏夏,而是我?”
“謝沉,你不用上班嗎?”
“法國分公司做四休三,今天周五,我的確休息,剩下還有一個完整的周末。”
要以工作的名t?義支開謝沉,也變得不現(xiàn)實了。
但司琦毫不客氣地壓榨著公司老總的剩余價值:“謝總您太空了,不如,去加個班玩玩?”
“你要陪我一起去公司?”他這話已經不能說是暗示了,簡直就是明示,“那里已經完全收拾好了。”
“我不去——”
司琦還沒有膽大妄為到那種地步,就算身在如狼似虎的年紀,也不見得索取得這么頻繁。
“不是工作日,我們倆一起過去,難道不會很容易惹人懷疑嗎?”
她沒吃完一整個冰淇淋,把剩下的那部分直接扔給了明知不喜歡這個口味的謝沉,“昨天都怪你胡言亂語,害得我晚上沒有睡好。”
“我的錯。”
謝沉有意叫她放寬心:“夏夏不過是孩子,怎么會這么容易識破她父母之間的關系呢?”
明明是尋常的反問,可這樣安撫性質的口吻令司琦更慌了。
“萬一夏夏看穿了,存心不說破,就等著故意溜出去一趟來試探我們,你說我們該怎么做?”
謝沉表現(xiàn)得毫無負擔:“那就開誠布公地和她講。”
“就算她的父母重新在一起了,也沒有生二胎的打算,她繼承人的身份不容置疑。”
“你認為夏夏看上去像這么物質現(xiàn)實的人嗎?”
“就算沒有你的公司等著繼承,我覺得憑借我們夏夏的實力,她在哪里都可以活得很好。”
司琦自嘲:“可能這就是我身為母親的自信吧。”
或許,每個父母都認為自己的孩子是天才。
謝沉卻十分認可這種論調:“我也這么覺得,我們的孩子,當然是人群里最拔尖的。”
“所以,你做老父親,你喜歡夏夏的標準難道是建立在夏夏是個優(yōu)秀的孩子的基礎上嗎?”
司琦立馬抓住了男人話里的漏洞:“想不到謝沉你這么市儈。”
“這件事我得澄清一下,就算夏夏不那么優(yōu)異,我們這個家庭也托舉得起她。”謝沉松了松他的領口,看上去真的很想要替他解釋清楚。
“我對她的父愛當然是沒有條件的。”
有些話,她以為男人永遠都不會開口談及的,此刻,謝沉卻毫無保留地說:“我愛你,愛屋及烏,不可能不愛惜我們的孩子。”
不過,謝沉很快注意力轉移到另外一點上:“你終于舍得叫我名字了?”
“以往總一口一個’謝總‘,不了解你的話,我要誤會成你想要和我之間上演’老板-秘書‘的戲碼了?”
司琦罵他:“你可真敢想。”
“真的不出門,也不去我的公司嗎?”
男人的盛情邀請之下,必然有坑,這是司琦認識謝沉這么些年得出來的結論。
“抱歉,沒有雅興。”
謝沉又主動提議:“那我們隨便找家博物館逛逛?”
“行吧。”
夏夏一朝不在家,南法的莊園畢竟相隔有些遠,鞭長莫及,她反正也要打發(fā)這無聊的時光。
她同意了。
可她一旦同意,就意識到大事不妙。
沙發(fā)上多了個男人的身影,盡管謝沉坐在沙發(fā)的邊沿,沒有擠占她的空間,但男人的壓迫感如影隨形,勢必在她面前過分刷著存在感。
“夏夏也不在……”
這話意味不明,卻并不含蓄,直指了夏夏不在場,他們之間能發(fā)生些少兒不宜的事。
“謝沉,別這樣,這大白天的,我可沒有心思重新再收拾一遍自己。”
男人不動聲色地挪到了她的另一側:“好。”
“我想看看有什么之前沒刷過的片子。”
“看那部電影?”他看上去極其不經意地隨便選了一部,投屏在客廳的電視機上。
他的手順道挽過她的腰,勾得很緊。
他外表的教養(yǎng)很容易讓女人認為他做什么都永遠那么紳士,可一到她的身側,她發(fā)現(xiàn)那些只是外在的包裝,內里的謝沉侵略性很強。
他們看了一部01年的老電影,叫《原罪》,故事的背景發(fā)生在十九世紀的古巴,認識兩天便纏綿在一起的男女,蛇蝎卻又貌美的女人,不斷索取和付出定義著“愛”的男人,最多的場景自然是男女主的船戲。
聲稱“沒看過這部電影”的男人知悉動態(tài)般將礦泉水瓶的瓶蓋打開,企圖避免女人的唇干舌燥。
“怕留下印記?”他徐徐圖之,“我會盡量避免的。”
“謝沉!”司琦不愿滋生事端,好心相勸,“萬一夏夏折回來,這會兒功夫就該發(fā)現(xiàn)我倆的不對勁了。”
“隨她。”
男人云淡風輕道。
“她有自己的思考和判斷,我想,還不至于對她的父母進行批判。”
他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勾纏的已經不止是她的腰肢了,司琦維持著最后的清醒:“可我就是覺得不好。”
“真的不好么?”
電影的浪潮已經結束,可沙發(fā)上的云雨卻剛起勢。
第45章 浪漫-
115
兩人重新穿戴、正式出門之前,沙發(fā)上凹陷的部分海綿也開始回彈。
升溫的情緒卻一直揮之不散。
他說:“沒人看得出來。”
以毋庸置疑的口吻。
惟有司琦明白,男人不過是為今日以后他們之后可能會有的歡愉鋪墊,降低她的戒備而已。
而真實的想法,他可不會宣之于口,想要昭告天下的心緒如何隱瞞,總會不自覺地通過他的神情、語態(tài)流露出來。
本身兩人打算去博物館逛逛的,這是她事先對謝沉的承諾,她并不是那么像推翻之前所有的決定。但司琦臨時接到藝術家朋友尹音的電話。
“寶寶,你確定不來拿我的畫作嗎?”
“你不送去拍賣行了?”
“他們那群人哪里真懂得我的畫作,只有你,我親愛的朋友,你的感知力和他們可不一樣。”
聽不出這話的真假,但別人送畫總歸是好心的,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我等會過來拿。”
她掃了謝沉一眼,又說:“可能會多帶個朋友。”
謝沉明顯因為這個“稱呼”愣了一下,不快的氣場隨時散發(fā)出來,可司琦完全不予理會。
好在畫廊和博物館相隔也不遠。
路過一趟也無妨。
“謝總肯不肯賞光?”
謝沉在明確地了解去的目的地之前便發(fā)了話,“作為你的’朋友‘,隨時奉陪。”
“也不知道為什么偏要送副畫給我,”司琦本想上前蹬一腳,懶得系鞋帶了,誰知會一不小心伏在男人的胸腔上,就好像她對他的身體戀戀不舍般,她別開臉去,趁著傍晚的夕陽看自己的鞋帶有沒有拖長,“不過正好裝飾一下我在尼斯的莊園,也不浪費了。”
男人彎腰,替她系上了拖拽的鞋帶。
“我對你的莊園更好奇了。”
司琦當然很清楚男人在想什么,想的不可能是參觀莊園的這種正經事,“你認為我會說’隨時都歡迎你到訪‘的傻話?”
明人不說暗話。
剛系完鞋帶的男人瞬間就被嫌棄了,攔截在那棟莊園以外,“那要怎樣才能掙取去你莊園的資格?”
他的聲音壓得不能更低了。
聲線低迷的時候,嗓音就很容易富有磁性,尤其在事后,這樣的聲音無疑像是另一場歡愉的邀約。
他湊到她的耳邊:“一天三次也不夠嗎?”
數(shù)字里夾雜著幾分難以言說的洋洋得意。
司琦已經從方才身體的碰撞中走脫,她聽從本能,卻又不可能時時刻刻屈服于本能,“謝沉,我勸你出了門可就別講這種騷話,不然,你很有可能回被我今晚就拒之門外。”
謝沉心有不甘:“司琦,你用完就扔?”
“是啊,你早就知道我是這種人了,就別因為那種事產生過分的自信了。”她不羞于承認-
116
“夏夏,我們非要做到這一步嗎?”上了賊船的李泯不死心,還在尋求別的可能。
萬一夏夏想開了,這不也就用不著這么麻煩的到巴黎城區(qū)四處巡邏了。
半個小時前,夏夏用驕縱的方式表示不想?yún)⒓咏裉斓男谐獭?br />
那是他從未見過的夏夏的另一面。
絕大多數(shù)的時候,夏夏表現(xiàn)得就和普通小女孩一樣,她從不會有意行駛她的特權,并不樂忠于在任何場合炫耀她的身份。她展露出超出同齡人的成熟、理智。
可也一度讓人忘了她是誰的女兒。
當夏夏變得不那么好相處、執(zhí)意要求離開游學匯合基地的時候,他親耳聽著她說:“有些話不該傳達給家長的,你們應該什么也不會說吧。”
她表現(xiàn)出大小姐的姿態(tài)t?來,他知道只不過是短暫的偽裝,但還是能夠得以窺見未來謝家繼承人的影子。
“這……謝苡夏同學,如果您不繼續(xù)參加的話,我想我們應該提早和你的父母打一聲招呼。”游學隊伍中的老師有所猶豫,畢竟整個項目的規(guī)劃和安排都是一早依照這位稚嫩的中學生來的。
“就一定要去報告嗎?”
“您還只是個未成年的孩子……”
對方經不起夏夏的拜托,幾乎立馬就轉變了態(tài)度:“好的,我們不會多說什么的,就是為了您的安全考慮——”
“不必過多擔憂,我能照顧好自己,你們盡管記得你們的職責就夠了,”謝苡夏將游學路上潛在的各大消費也實打實地轉賬了過去,“報名費不會少一分的。”
李泯見狀,掏出夏夏提早準備的兩只當季的大牌包,就這么遞給了助教老師。
“那就麻煩老師了。”
……
李泯這才意識到夏夏是玩真的,且不是說笑。
“李泯,我在猜如果我的爸爸媽媽在一起可能會去的幾個場合。”
游學的隊伍散后,夏夏頓時又收斂起了那副像樣的神情。
“你也可以提供一下你的意見。”
“我這瞎猜也沒有底。”話雖如此,但李泯為了不讓夏夏失望,已經開猜了。
“首先有可能去看奧運會。”
李泯隱約記得,“那天我們一起吃夜宵那會不也是聚在一起看奧運節(jié)目來著?”
“還有,”李泯靈機一動,“夏夏你還記不記得之前司琦阿姨帶你去了哪些地方,我想可能司琦阿姨也會帶著謝叔叔過去的。”
夏夏認真專注地望向他的眼睛:“謝謝你。”
“我剛剛打電話問了秀場的工作人員,今天沒有走秀。”
“其實直接回家撞見的可能性最大,”夏夏做出自己的合理推斷,“但我覺得那樣太刻意了,不如還是在街上偶遇比較好。”
“我都聽你的。”
謝苡夏:“那我們先行去畫廊,碰碰運氣?”
李泯不會有別的答案,自然是千篇一律的:“好。”
他一路上對巴黎的主城區(qū)也完全不熟悉,只起到了一個人氣的作用,當然他還為夏夏拎了包。
“要是真見到叔叔阿姨了,咱怎么整?”
夏夏面上看上去波瀾不驚:“如果看見親密畫面,就讓他們直接承認啊。”
李泯撓撓頭:“要是他倆不愿意承認——”
“我媽媽不是那樣的人。”
“夏夏,我能問一下你,到底是有什么讓你感到不安嗎?”李泯從來沒有見到夏夏這么瘋狂地想要確認一件事,就好像這件事大得可以改變全世界一樣。
按理說,她應該流露出父母又在一起的欣喜,可夏夏沒有表現(xiàn)出絲毫的喜悅,始終是悶悶不樂的。
“和你三言兩語是解釋不通的,你也未必會全盤相信我。”
夏夏沒辦法和李泯說,她非但夢見爸爸和別的女人最后走到一起,而且母親還為此“苦苦哀求”他的回頭。
現(xiàn)在一想,還有符合故事邏輯的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母親在國內的出現(xiàn)不止是為了謀求她以后的繼承人的財產、地位,還有一種可能就是父母重新短暫地在一起過,然后天殺的,她這無情無義的老父親背棄了和媽媽在一起的感情。
母親在這場結局不算太好的情感中迷失了自我,這也就說得通母親為什么不去執(zhí)迷于她自己的事業(yè)了,反而拋下一切,回國去找父親說情。
就算確認他倆在一起了,她的那些叮嚀也不會少,警惕之心只會更重。
李泯感覺到一直以來夏夏和自己承受不一樣的東西,如果夏夏是靠那些去換取成長的,那他寧愿今天的夏夏既不聰明、又幼稚:“那你也不要太為難你自己了。”
“無論你的爸爸媽媽做出了怎樣的選擇,這都是他們自己的答案。”
他鮮少這么鄭重其事地說話:“和你無關的。”
“怎么會和我無關?”
“我的媽媽……”夏夏要如何舍得媽媽吃那種苦,就算她自己流落第三世界國家,她依舊覺得沒有喪失全部的希望,可是,她的母親絕對不應該落入那樣的境地。
夏夏執(zhí)拗道:“我媽媽是生我、養(yǎng)我的人,就算這些年不和我在一起生活,我也必須告訴她,男人未必全都是可靠的。”
自認為已經算個大男人的李泯站在謝苡夏的身邊弱弱道:
“其實也有些男的吧,人也不壞。”
夏夏當然知道李泯在意的是他自己的顏面:“你閉嘴吧。”
李泯頓時噤若寒蟬。
“要是沒發(fā)現(xiàn)的話,等會兒我再請你吃頓火鍋唄。”
一個飄過的“再”字,瞬間讓夏夏知悉了李泯的想法,“還惦記著上次你請客的事?”
“沒沒沒。”
在夏夏灼人的目光下,李泯立即選擇了承認:“好吧,我上次確實有點心疼我的壓歲錢。”
他道出了實情:“不過這回好啊,就我們兩個人,你的飯量又不大,我完全請得起。”
謝苡夏面對大方慷慨的朋友:“我可真是謝謝你哦。”
巴黎的街頭下起了小雨。
細雨蒙蒙中,眼尖的李泯立馬在路邊買了把國內制造的小傘,傘面幾乎是完全偏向了她的這一邊,直至兩人走到了畫廊外的屋檐下,避開了雨。
謝苡夏失神的目光地望向了街道。
陸陸續(xù)續(xù)有不少的人在雨中淡定自如地走、亦或是奔跑,但每個人的姿勢都講究優(yōu)雅。
而其中,最容易惹人注目的不是別人,而是一對養(yǎng)眼的中國情侶。
他們看上去并不是那么年輕。
兩人沒有撐傘,而是依托著一件男人的黑色外套,在雨中肆意地奔跑,踩著無數(shù)的水塘,沒有因為濺起的水花而懊惱,卻視其為一種新的樂趣。
也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打濕了睫毛,她竟然變得有幾分看不清了,她再睜眼,那對男女匆匆從她的眼前一閃而過,只不過兩人的氣場都太過熟悉了,熟悉到很難不令她聯(lián)想到自己的父母。
第46章 抓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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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這場雨下得太急了。
急到令人毫無防備。
司琦的性子本身就像是貿然闖入一場雨中,但謝沉不是,他從來不是那種不做計劃行事的風格。
所以,就連司琦也驚訝地發(fā)現(xiàn)在謝沉身上發(fā)生的改變。
脫下外套擋雨,他的黑色襯衣也蒙上了一層水汽。
他退卻到街角,確保自己不會受外界車輛或行人的波及,才開始有條不紊地擦拭著他的鏡片。
司琦的目光滑落至他的褲腳上,講究的男人身上悉數(shù)被打濕。
她不由發(fā)出內心的困惑:“怎么會陪著我做這么蠢的事情?”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那就沒有愚蠢可言。”
“你以為這么輕巧地就會得到我的原諒了么?”幾個溫情的舉動,并不足以打動女人的心。
但司琦不得不承認,謝沉的偏袒、照顧讓她也愿意稍稍放下戒備。
而縱觀雨后微微淋濕的男人,身材的線條更是一覽無余。
她幾乎不由自主般多看了幾眼。
歲月有的時候是無情的殺豬刀,但有的時候又會對某些人格外愛惜,時間讓他的眼眸看上去經過歷練、沉淀,變得愈發(fā)沉穩(wěn)而又散發(fā)著這個年齡段的氣場。
“我不指望。”只不過期盼能彌補一點算一點。
謝沉卻得了意料之外的一個吻,毫無防備的溫軟的唇就這樣裹挾著濕潤的空氣傾覆而上。
司琦的吻還沒來及加深,她便又自嘲道:“但我們好像已經不是夏夏和李泯的年紀了。”
“冒雨狂奔這種事,并不適合我們。”
年輕的躁動的年輕人也不見得做那些。
謝沉推了推他的冷色鏡框:“司琦,大概只有陪同你做這些的時候,我覺得我還活著。”
他們探索著年輕時省略的步驟,這是從未有過的新奇而又鮮活的體驗。
人到中年的男女享受著這一刻。
雨后的狼狽在他們外衣上顯現(xiàn),卻剝奪不了他們此刻的歡愉。
“是么?”聽男人這么感慨,司琦忍不住揶揄他,“難怪有的時候你在床上的表現(xiàn)也那么死氣沉沉。”
“你要這么說,”男人反握她的手,“那我今晚可就不打算放過你了。”
“好啦,謝沉,我這不就逗逗你嗎?”
“那里好像可以買傘,”司琦指了指街道盡頭的小攤販,小聲督促,“你趕緊去買一把。”
“免得等會兒我們也在雨里跑來跑去。”
“得再親一下才過得去,”謝沉不惜自黑,“你了解的,年紀大了,有時心有余力不足。”
女人對此顯得經驗十足:“t?不如,你買回來,我再親你。”
她信誓旦旦,誘引著男人對此深信不疑:“一個吻而已,我怎么可能誆騙你?”
謝沉來回奔波了一趟。
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女人卻裝模作樣,對她開出的承諾置之不理。
“不是說好了嗎?”
謝沉試圖發(fā)出靈魂的拷問,但他發(fā)覺自己說這些對于司琦而言的威懾力全無:“司琦,你確定你這樣不是耍無賴嗎?”
司琦狡辯:“什么約定,又沒有白紙黑字寫好,我有什么理由必須去信守呢?”
男人只認死理:“我不管,你欠我的,那無論如何我都要討要回來。”
“拜托,謝總,你可得好好考慮一下最近一段時日我對你的付出,給你吃、給你住……做人,可不能那么貪心的。”
謝沉面色鎮(zhèn)定,卻意有所指:“吃不飽。”
司琦當然不可能不明白男人在講什么,她連連捂上他的口鼻,“你瘋了,大街上也敢說這種話?”
男人發(fā)聲的字節(jié)吐露在她的掌心:“反正沒人能聽得懂——”-
118
“夏夏,你怎么啦?”
“我好像看見他們了。”
父母從她的眼前一閃而過。
李泯又要看包,又要收傘,這不完全沒有注意到,說是:“會不會是你神經太緊繃了,將行人誤認為叔叔阿姨啦?”
謝苡夏下意識地反駁他:“這不可能。”
“你覺得我是那種’草木皆兵‘的人嗎?”
李泯立馬改口:“我從不懷疑你的判斷能力。”
謝苡夏倒也沒有過多地怪罪她的這位隊友。
“那我們就去畫廊一探究竟吧。”畢竟,這條路對于謝苡夏來說是熟悉,就在前幾日和母親的造訪,讓她清晰地記住了這條來時的路。
而她可能心急,腳步也太迫切些,就直接走進了雨里。
李泯一看不對勁,趕緊追了上去,雨傘就撐在夏夏的頭頂上,他根本顧不上自己有沒有被淋濕這回事。
等夏夏發(fā)現(xiàn)的時候,李泯整個人和落湯雞已經沒有太大的區(qū)別了。
“你這又是何必呢?”
步入畫廊之前,謝苡夏還得分攤得出部分的精力來照顧李泯,“等下我去尹姨那里去要條毛巾……”
李泯竭力表現(xiàn)他的身強力壯,只可惜如今的身形還太單薄:“我是男人,這點小雨對我來說不算一回事的。”
夏夏總是理性地作答:“萬一你要是發(fā)燒什么的,我該怎么和李晉叔叔怎么交代啊?”
李泯笑道:“你放心吧,我們家老頭沒這么關心我。”
正是憑借著輕率的笑,謝苡夏知道自己一定在李泯那頭遭受了不小的誤解:“不是,你這會兒笑嘻嘻的也是因為覺得我在關心你嗎?”
“我只不過不想連累你而已。”
“害,”李泯抓耳撓腮試圖掩飾他的尷尬,“我真沒那么嬌氣,沒關系的啊。”
“隨你。”
夏夏來畫廊的時候,尹音阿姨在,父母卻沒有現(xiàn)身。
尹音見到她時很意外。
“夏夏?”
“你怎么會過來,是和你媽媽一起來的嗎?”
“你媽說要帶個朋友過來,可沒說帶寶寶你啊,”尹音眼尖發(fā)現(xiàn)了夏夏身邊寸步不離的男孩子,好奇觀望道,“旁邊是誰,你的小男友嗎?”
“他看上去還挺……有趣的。”
李泯完全顧不上剛才淋的雨,喜笑顏開地鞠了躬:“尹姐好。”
“禮貌也不錯。”
夏夏立即予以否認:“他不是——”
“好吧。”
謝苡夏這才意識到她來早了,處境和她設想中的很不一樣,于是她重新規(guī)劃了撞破父母的辦法,輕聲詢問道:“我能在這里坐一會嗎?”
“你怎么坐在那么偏的位置?”尹音以為夏夏注定是個乖巧的,而不像她的母親一樣離經叛道,現(xiàn)在想來是她輕視了基因的力量,“等下,你和你的男生朋友先喝一杯姜茶,暖暖身子,我給他拿塊毛巾。”
“坐得顯眼些啊,不然,你媽媽進門都不一定注意到你。”
謝苡夏也不知道如何在媽媽的藝術家朋友面前隱藏自己的目的,畢竟,她此行可不是來替媽媽拿畫的,而是來守株待兔般等媽媽的。
“尹音阿姨,不好意思,我本來今天應該去學習的,可是我中途逃了出來……”
謝苡夏低著頭神情局促:“我媽她并不知情。”
尹音若有所思地看著乖巧的夏夏和另一個大男孩一眼,一下子就“恍然大悟”了:“我懂。”
“二樓也有一個隔間,平常不對外開放的,你要是不想見到你媽媽的話,或許可以躲到那里去。”
“我真的可以在這里呆一會嗎?”
“當然啦。”
“不過夏夏,你和誰dating(約會)是你的自由,但也要時刻保護好自己哦。”
尹音揉了揉夏夏的腦袋,稍加提點道:“你明白阿姨的意思吧?”
謝苡夏點了點頭,而李泯一頭霧水,盡管他喜歡和夏夏扯上關系,但這長期生活在法國的人就是不一樣啊,在他們眼中自己竟然和夏夏可以直接到達“約會”的階段。
“你去擦一擦吧,我在這里守著。”直覺告訴謝苡夏她的父母就在不遠處,而預感中,她的父母絕對會來。
果不其然,在一刻鐘后,她見到自己母親拉動了畫廊的門鈴。
“尹音,到底要送我哪幅畫啊?”
“進來看看再說,不著急唄。”
“這位是……你的朋友?”
“你好,我是謝沉。”
“久仰大名啊,謝總。”
父親也確實陪同著母親一起來了這家畫廊,形影不離。
尹音這一天之內連著吃到兩個大瓜,不免震驚:“謝總,怎么會和我們司琦在一塊?”
司琦見狀卻并不承認:“尹音,不能因為謝沉是我的前夫,就剝奪他欣賞美麗藝術的資格吧?”
尹音又發(fā)現(xiàn)母女身上如出一轍的一面,知曉她們對待感情拒不承認的秉性:“當然不會,那寒舍請謝總賞光了。”
謝沉徘徊在這家畫廊,對著和他介紹的負責人說,“你的抽象主義風格畫作,我之前就看過。”
尹音驚訝:“連我自己也沒有想過,像我這樣從事藝術的普通人,也能得到謝總的關注。”
謝沉直白地袒露:“我對司琦身邊人的情況都做過一些最起碼的了解,希望你不會覺得冒犯。”
司琦當然知道以謝沉的身份地位別人不會說他的不是,于是她出面來指責他:“要說冒犯,你這當著別人的面,人家肯定不會直接說你。”
謝沉并不懊惱,而是一路游逛后走回司琦的身畔:“所以,作為我的’朋友‘,司小姐是一點面子也不打算給我?”
分明沒有任何刻意的親密舉動,但男女間彼此交互、影響的磁場輕易暴露了他們的關系。
就算沒在一起,距離在一起也不遠了。
“你們這情況……有點特殊哦。”
尹音笑談,“前夫前妻一起看展的有,但不多見哎。”
司琦有意岔開話題:“尹音,你今天的話很多,上次吃了你幾個烤紅薯,不如今天讓謝總請你吃頓大餐吧。”
尹音搖搖頭,又往樓上閣樓悄無聲息地掃了一眼:“我這畫廊……一時半會也沒別的工作人員在場,走不開。”
“那你大不了閉店半個小時啊。”
司琦不解,“你之前談論過這么多次的謝沉,難道見到本人后不想坑他一頓嗎?”
“我當然想去。”
但作為一個長輩的職責,聯(lián)想起以前“餓一頓、飽一頓”的個人經歷,尹音又覺得自己有必要留下,免得這逃學的年輕人,身為分文,在巴黎街頭都吃不飽飯。
直至司琦和謝沉走后,她才找這兩個小鬼下來陪她吃干巴巴的白人飯。
……
拿著賞心悅目的畫作的司琦卻在原地駐足,“我覺得不大對勁。”
“怎么了?”
“尹音平常不想干活的時候經常整天關著畫廊,怎么今天說什么都不肯離開她的寶貝工作室……這里面肯定有蹊蹺。”
“你不會還想折回去吧?”
他一把托住了她的腰,而在外注意形象的司琦當然立馬擺脫了男人。
“為什么不行呢?”司琦理直氣壯道,“只許她八卦我們,不允許我們八卦她?”
“或許,我們的精力應該放在彼此身上。”
“哦,今天說好了’奉陪到底‘的人可是你。”
朋友畫廊的室外,司琦并沒有曖昧不堪地牽著謝沉的手,但她在不容易被人察覺的盲區(qū)勾了勾他的掌心,“我們就回去看一眼唄。”
第47章 交心-
119
謝沉一般情況下,看著正經,實則經不起一丁點的t?誘惑。
指尖輕觸了那么一下。
如同水面劃過一絲的漣漪。
他的喉結分外明顯地滾動了下,盡管他有意壓制,但有些生理性的反應不會騙人。
他表現(xiàn)出事情完全有轉圜的余地,又或者,他從一開始也沒設過限:“那就回頭看一眼。”
司琦嗤笑了一聲:“我們阿沉就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明知這夸獎有多離譜、可笑,但男人還是一如既往地深信不疑。
在女人的褒揚聲中,漸漸找不著南北。
這對于謝沉而言,卻是可遇不可求的體驗,他習慣性在掌控的世界里有條不紊地推進他的工作,卻沒有想過生活中不被設定的那一部分,而這一部分的空白,只能由司琦來填補。
“要是尹音背著我找別的男人……”
司琦的話音剛落,就聽見謝沉掃興地說,“你確定你對她毫無隱瞞?”
“這可不能一概而論,”司琦認為八卦別人和保護自己隱私的這件事并不沖突,“我們的關系比較特殊。”
“特殊到我這個前夫就注定要見不得人?”謝沉反問。
司琦眼中的光芒和平常有幾分不一樣,她打量著身邊的男人:“我發(fā)現(xiàn)有的男人真的太擅長時時刻刻替自己爭取權益,謝沉,你知道我在說誰吧?”
“這不很正常?”
謝沉沒矢口否認。
“沒人在你身邊是不想要一個正大光明的名分的,”他回憶往昔時神情克制,但眼底的一些復雜情緒還是容易外露,又或許,他一開始就希望自己能夠看見,“以往取得的太容易,以至于失去以后我才知曉有多難得。”
謝沉頓了頓:“司琦,我很后悔。”
后悔的男人被司琦拐進了之前觀賞的畫廊。
她沒有和謝沉探討這些的興致,她明白男人的捉急,以及對于謝沉這一類人這種日子的難熬,可她就是打定主意不讓男人輕易的得逞。
因此,司琦避而不談。
然而,此行的收獲和她想象中的大相徑庭。倒是沒能及時發(fā)現(xiàn)尹音的新戀情,反倒是看見今早就被自己目送離開的夏夏,脫離了游學的隊伍,跟著那個不學好的李泯,一起出現(xiàn)在尹音昏暗的畫廊里。
“謝苡夏,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這是司琦今年夏天見到夏夏以后第一次直呼其大名。
震驚無比地望向自己的女兒,一時間眼神中有錯愕,也有失望。
謝苡夏當場百口莫辯。
她簡直是今天最無語的人。
頂著外界種種壓力,被尹音阿姨誤解李泯和自己的關系還不夠,她不過是一心想要抓包……
當然,抓包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
結果真正被抓包的不是自己流露出親密一面的父母,而是她和李泯。
反觀父母從踏進這一間畫廊開始,兩人就保持了疏遠的距離,目光都刻意交錯,完全避開了交流。
百密無一疏。
她親眼目睹著父母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的不同,他們甚至在這間畫廊以“朋友”相稱,要是自己在之前貿然下了樓,非但沒有找到所謂的證據(jù),而且會被父母聯(lián)合看見自己跟李泯躲在這里。
最不想發(fā)生的事最終還是發(fā)生了。
父母折了回來,逮住了她和李泯。
她不茍言笑的父親重復著母親的論述:“謝苡夏,你媽媽在問你話,你不解釋一下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的嗎?”
謝苡夏低頭,并沒有直視父親的目光:“這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和李泯無關。”
她胡亂地搪塞了幾個借口:“就是不想學習了,陪同我一起學習人也是魚龍混雜,平時我都不大愿意和他們交往。”
司琦起疑:“那你為什么不回家呢?”
說要出去參加游學的是夏夏,如今不情愿參加的也是夏夏。
如此反復無常,根本不像是夏夏的做派。
“一回家,就不自由了。”
夏夏突然抬眸直視她的雙眼,語氣也學得和大人一樣成熟、生硬。
“媽媽,我只不過和你一樣追求自由,有什么錯?”
謝沉板著臉:“這是你應該說的話嗎?”
他怒不可遏,直接起身上樓,質問著他的女兒:“大人之間的事輪得到你來做主嗎?”
司琦也沒想過,在自己開口辯駁之前,謝沉竟然會主動替她開脫。
見狀,她又不希望沖突升級、父女倆也鬧成這幅樣子,于是將夏夏護在了身后。
司琦盡可能輕聲細語道:“夏夏,我明白你的行事作風可能會不免受到家庭成員,比如說媽媽的影響……”
“但是媽媽還是希望你有什么打算和想法可以和我提前告知一聲的。”
她貓著腰,緊貼著自己的女兒:“畢竟,你還太小了。”
李泯眼見事情發(fā)展成這樣,他手頭的毛巾來不及擦,吹風機擺在一旁,也沒有留給他喘氣的時間去吹頭,他瞥了夏夏一眼:“要不……咱們干脆說實話吧?”
“不好意思,”見尹音夾雜其中也難做人,司琦有意和這家畫廊的主人打了個照面,“見笑了。”
“我正好鍋子上在煮一些東西,店門拉上了,”尹音替他們一家人保全了體面,“你們有什么話,大可慢慢聊。”
“Merci.”
夏夏卻還是沒有打算立即交代出實情。
她知道母親最近這段時日有多照顧她,基本上全身心都撲在她身上,希望著略微補償一二的心理。
正是看見母親的付出,所以她明白自己此刻說出口的話有多傷人。
真的是無心的嗎?
還是說,那些不成熟的想法,怪罪母親的念頭,從一開始就真的存在、并且占據(jù)過她心中的主導地位?
所以,哪怕自己竭力隱瞞,有的時候仍然會埋怨,既然你可以對我這么好,那為什么不可以不要離開我,從小到大一直在我的身邊,都待我這么好?
她和她的母親乖乖認錯:“對不起,我今天突然不想?yún)⒓踊顒恿耍桶肼烦鎏恿恕!?br />
也不忘給李泯開脫:“李泯也是為了陪我。”
謝沉厲聲道:“到底是你不想學習,還是說李泯攛掇著你翹課的?”
李泯猛然打了個噴嚏:“謝叔叔,我對天發(fā)誓這件事絕對和我沒關系。”
他就知道,作為謝苡夏的親生父母,第一反應肯定不是怪罪自己家的小孩,而是問清自己的罪過。
司琦勸道:“好啦,你不要這么嚴肅。”
“夏夏,爸爸媽媽擔心的不是你參不參加游學這回事,而是你一個人在海外這么游蕩,不免擔心你的安全。”
“附近幾個街區(qū)的治安,想必你也有過一定的了解。”
司琦再度重申這件事發(fā)生后他們父母反應這么大的原因:“你的爸爸受過傷,我們難免會把事態(tài)想得更加嚴重些。”
“媽媽,我不是故意那么說的。”
夏夏主動湊近,抱緊了她。
“我尊重理解你的選擇,只不過我在國內有的時候……會很想你。”
以為兩年前那場法國的矛盾就不了了之,大家都在轉移新的話題,也默認時間總會沖刷掉一切不美好的回憶。
司琦則認為自己有必要解釋一下:“媽媽的心性確實如此,當年確實沒有顧得上你。”
初來乍到,她自己到了尼斯都人生地不熟,更何況帶著一個脆弱的小孩:“假使能力有余,我會帶你一起走的。”
“當時我們離婚有很多原因,”她了解夏夏的成長環(huán)境,才認為更有義務和小孩說明,“比如說,你爸爸常年奔波于他的工作,鮮少陪我,時間一長,我們的夫妻感情也趨于淡漠。”
夏夏顯得有幾分局促:“其實,媽媽你不用和我解釋這些的。”
謝沉出面,攬下他應有的職責:“有你爸爸疏忽的成分在,所以,別怪你媽。”
“我當然要和你解釋啊,你是我的寶貝女兒哎~”司琦突然提起,好像也突然陷入了某種回憶,“還有,我認為我自己漸漸在那段婚姻中失去自我了。”
謝苡夏聚精會神地望向她的媽媽:“現(xiàn)在呢?”
“媽媽你現(xiàn)在會好一些嗎?”
亦或是,還會選擇重蹈覆轍嗎?
夏夏見空氣已經不再那么緊繃,于是旁敲側擊,想從母親的口中得到答案。
但顯然大人們不是等閑之輩,不打算輕易交代清t?楚。
“等媽媽確定了自己的想法,再來告訴你也不遲。”
謝苡夏分明就意識到這會兒她爸爸對于這個答案的熱忱程度比起她,有過之而無不及。
李泯也明白夏夏口中的驚天八卦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不然,謝叔叔方才拼命維護司琦阿姨是幾個意思?
可大人總有理由避而不談。
“就算你逃了一次課,對于你在媽媽心中的形象仍然沒有絲毫的影響,”司琦陪同著夏夏一起下樓,“你這個年齡段,偶爾叛逆下很正常,反而像你爸一樣太過沉悶反而不好。”
作為母親,她僅僅要求這最重要的一點:“但下一次咱們或許可以提早溝通好。”
又不大放心地多提了一句:“你和李泯……”
夏夏屢次撇清關系:“我們沒有在一起,他就只是陪我,大概也是怕我一個人在法國不安全。”
司琦沒有質疑少年的真心,給全孩子要想的自尊,玩笑道:“李泯,你真的有這么好?”
“誰說不是呢?”李泯笑容燦爛,就是這臉色漲得發(fā)紅,“阿姨,你不相信問問我爸身邊的一圈朋友,哪個不對我贊不絕口?”
謝沉如何看他都不順眼:“我可不會對你贊不絕口。”
又望向年輕的、不經世事的少年:“怎么,你要對我有意見么?”
經不起謝總這樣壓迫十足的盤問,李泯立即承認:“我不敢。”
李泯又打了個噴嚏。
感冒越演越烈。
“李泯,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記得你比夏夏年長兩歲,”謝沉最后一次耐心地提點道,“你應該比她成熟很多,而不該跟著她胡鬧。”
李泯臉上的紅暈還在擴大:“謝叔叔,我知道錯了。”
對此,謝沉早已心知肚明:“但你下次還敢。”
“不是,我真的沒有這個意思啊,”可能是鼻塞就導致了他頭昏腦漲的,說話都變得不連貫,“我……我就是不想讓夏夏一個人面對這些傳聞而已。”
“傻子,你一經出現(xiàn),就以為你們身邊每個人都默認你倆成一對了?”
此傳聞非彼傳聞。
李泯懵了,一時之間也也完全不知道如何辯解。
夏夏還在一旁從中觀察,可一心教育她的父母這個時候怎么會顧得上談戀愛呢。
……
到了再晚些時候,謝苡夏已經和她的父母的關系已經和之前一樣了,他們不約而同對自己警惕了幾分。
李泯這會兒實在是困得不像樣了。
謝苡夏這會兒竟然還顧得上摸摸他的額頭,這不是存心讓他難做人嗎?
之后,李泯的記憶也出現(xiàn)了大片的空白,只聽見夏夏迷迷糊糊在講:“糟了,李泯好像發(fā)燒了。”
司琦也趕緊查看了下情況:“頭好燙,這情況有些嚴重,謝沉,我們得趕緊送他去醫(yī)院。”
醒來整個房間都彌散著消毒水的味道。
“不是,我到底怎么了?”
“淋了點雨,然后你就發(fā)燒了,”謝苡夏和他耐心解釋,“醫(yī)生說,引起了急性肺炎。”
“你的司琦阿姨和謝叔叔在外面跟醫(yī)生講話,你就好好休息吧。”夏夏親手捻了捻他的被角。
李泯的確是很感動,沒有錯——
但是和這家人相處實在是太奇怪了,他們幾乎是完全不受一點的影響,倒霉的人從來就是自己。
第48章 預判-
120
“夏夏,不是我和你說過的吧,你的爸爸媽媽絕對不舍得怪你的。”李泯強撐著坐了起來。
沒過半分鐘,就如同被強制關機般被迫躺下。
他顫顫巍巍的胳膊最后選擇了放平,“你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和他們直接溝通的。”
“我知道。”
夏夏深吸一口氣,對于這變化,她也重新做好的布局。
“但我更想要通過自己的雙眼去看,如果你開始害怕了,接下來也完全可以由我你一個人來。”
李泯躺在床上掙扎了一下:“我怎么可能讓你只身冒險……”
“不過話說回來,我都已經這幅樣子了,不能再幫什么忙了。”李泯一臉惋惜。
既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又適時輕松地脫身。
夏夏的目光緊緊圍繞著他的靜脈注射著的頭孢:“其實不然,我想要了解這一切真相的契機,不在別人,就在于你。”
李泯:???
他難以置信,夏夏竟然又讓他在這件事當中有了誰也無法取代的地位,他很心慌,又多問了一遍,“我沒有聽錯吧?”
“你當然沒有聽錯,李泯,”夏夏緊接著告訴他今晚的特殊情況,“今天晚上我爸爸媽媽都會為了照顧你而留在醫(yī)院。”
她調動著鹽水的滴落速度:“所以,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李泯愈發(fā)苦澀,但說出來的話還是不愿意讓他的夏夏失望,“愿聞其詳。”
“我住在附近的酒店,”夏夏顯然并沒因為自己的住院而終止了自己的計劃,顯然學霸就是學霸,無論在何種境遇下,都不改變其最初求解的答案,換了方程式也一樣能做題,換了地方也應能去摸透父母的情況,“就是要有任何的情況,我希望你第一時間通知我。”
“我知道你現(xiàn)在身體虛弱,但是,你現(xiàn)在養(yǎng)好精神,說不定半夜醒來正好就聽見了。”
“夏夏,這未免也太瘋狂了。”
李泯現(xiàn)在還是病人,就要承擔這種天大的職責,更為恐怖的是,就算司琦阿姨和謝沉叔叔在他的病房間內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未必敢當面撞破他倆。
“夏夏,要不等以后再說?”
“你覺得日后還會有這么好的機會嗎?”夏夏低眉,她鮮少會在一個問題上猶豫這么久,“過不了多久,我倆就應該回國了。”
毫無疑問,夏夏例外地向他展示了她的世界的另一面,這時候她并不是無所不能的學霸,更像是一個對于父母關系好奇的少年。
李泯:“我……”
夏夏起身走人:“算了,你不愿意,我也不會強求。”
“我怎么可能不情愿呢。”
李泯已經完全顧不上他的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況:“夏夏,我現(xiàn)在已經覺得自己恢復得差不多了。”
“我隨時都可以幫你的忙。”最后就連說話時喉嚨發(fā)出的聲音也是低啞的。
“這些事本身就在我的能力范圍之內。”
謝苡夏看著都多存了幾分于心不忍:“能拍就拍,不能拍就算了。”
李泯頭昏腦漲地講:“堅決不辱使命。”
盡管李泯表現(xiàn)出敬業(yè)的態(tài)度來,但謝苡夏仍然不會把所有的指望寄托在李泯一個人身上。
畢竟他不靠譜慣了,要是運氣使然,真能撞破什么,還是及時喊自己比較好。
她遠望在同主治醫(yī)生攀談的父母,不得不承認,無論父母之間經歷了怎樣漫長的冷戰(zhàn)甚至于沖突,她的父母看上去總是養(yǎng)眼的、登對的-
121
這個夜,始終在等手機響起的謝苡夏睡得并不安穩(wěn)。
她的線人李泯也是如此。
李泯是想好好休息過的,休息的想法一度占據(jù)了上風,畢竟感冒嚴重到引起肺炎了——
仔細想來,自己在這個家中受到的苦難,簡直可以堪稱“付錢的冤大頭、無辜送去急診的病患”。
可就算是這樣,也沒能打消他想在夏夏面前表現(xiàn)一二的想法。
正當他蒙著頭假裝入睡睡的時候,謝苡夏的父母一前一后進入他的病房。
男女各自的腳步聲有很大的不同,盡管他們在醫(yī)院壓低了聲音,但他們的一舉一動還是特別容易為李泯這種“膽大心細”的男人捕捉。
他聽得見謝叔叔對他的點評:“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這種荒誕不羈的話本身不像是從一本正經的謝叔叔口中脫口而出的,可偏偏用在他身邊,讓人并不感覺違和。
司琦阿姨還是一貫的人美心善,體諒他的難處道:“別這么說李泯了,他也吃盡了苦頭,這會兒還躺在病床上吊水。”
“那也只能怪他體質薄弱,”謝沉大為不滿,“還耽誤了我們的行程。”
“謝沉,你分得清主次些,人家李泯好歹是李晉唯一的兒子,李晉剛通話聽說了兒子住院,這會兒該心急如焚呢。”
司琦提醒他:“你也適當表達一下慰問,別一會李泯醒了,你還這副表情。”
過了一會,司琦阿姨竟然難得地展現(xiàn)出了對他和之前截然不同的看法。
“雖然我從始至終也不贊成他和夏夏的事,但是,我不得不承認從今天他冒雨給夏夏撐傘這件事當中,還是能見出幾分真心來的。”
謝沉冷t?笑了一聲:“沒本事,也不知道強撐什么?”
“要是你這樣就能瞧見人的真心,那我干脆去雨里跑兩個來回?”
司琦懶得理會他:“你真是……”
李泯起初心里特委屈,但是反應過來以后才發(fā)現(xiàn)謝叔叔迫不及待在司琦阿姨面前試圖證明他的真心——
甚至說要學他一樣冒雨被淋濕!
這怎么不算是確鑿的證據(jù)!?
人家普通的、不想上位的前夫哪個需要在前妻的面前力證這些來著?
于是他悄咪咪地翻了個身,當場質問的勇氣是沒有,但偷偷錄音這不難啊。
不過,李泯警覺地以為自己應該稍后再發(fā),最好等自己回國前再發(fā)送這一段,畢竟能記錄這段錄音的沒有別人,只有自己。
要是被謝叔叔和司琦阿姨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這種居心,他倆又不是等閑之輩,豈不是自己的好日子到頭了?
他也沒有想過,以為要察覺夏夏父母之間的事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沒想到得來全不費工夫。
人們的感情就是這樣,哪怕刻意地加以隱瞞,也總會不經意地顯露。
就算他們本身沒有察覺,這也并不影響外人一不小心探知到。
他還有幾分恍惚,高熱已經退下去了,但夏夏父母重修舊好的這件事對他來說很容易引起新的沖擊。
就當他盡力偷偷摸摸地繼續(xù)聽著并且記錄的時候,一個翻身,就被謝叔叔發(fā)現(xiàn)了貓膩。
謝叔叔看上去禮貌大于關心:“李泯,你醒了?”
而司琦阿姨也注意到他的近況,關切道:“李泯,你現(xiàn)在狀況怎么樣,要喝水嗎?”
夏夏走前給了喝了兩大碗,于是李泯當然拒絕了司琦阿姨的好意:“謝謝阿姨,我不需要。”
“他很好,還在被窩里偷偷玩手機,”謝沉看得見被子底下屏幕發(fā)出的光亮,立即制止了他的愚蠢行為,“該休息的時候還在玩樂,你爸爸或許不會管你,但我未免會看在你爸爸的情面上。”
“謝叔叔,我沒玩。”
玩手機的確是常態(tài),但這會兒他還真不至于人都到醫(yī)院了,還有心思玩這些。
他這不是一心想著替夏夏找到證據(jù)嗎?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情況了。
他不得不說:“我其實有別的原因。”
司琦見他捂住被子的樣子,猜出了大半,“李泯,你不會在偷偷給我和你謝叔叔的聊天錄音吧?”
李泯爬了起來,臉色蒼白,試圖作最后的辯解,“抱歉,阿姨,我知道我應該學會尊重你們的隱私,可是……”
謝沉不怒自威:“謝苡夏下達給你的任務?”
司琦并沒有困擾太久,她走到謝沉的身邊,手中削著的蘋果皮甚至沒有斷開,“你也一早就猜出來了?”
“夏夏這么反常地不去學習,”謝沉不掩飾他躍躍欲試表現(xiàn)父親形象,“我作為孩子父親,又怎么可能不知悉?”
“叔叔阿姨,你們既然知道會暴露,那怎么也不背著我……”李泯感覺自己吃到大瓜的心情也很復雜,就總感覺自己離危險更近一步了。
“你敢告訴夏夏嗎?”
李泯即刻表現(xiàn)了他的決心:“我什么都不說!”
“叔叔阿姨能放過我一馬嗎?”
“我現(xiàn)在就給夏夏發(fā)短信,說叔叔阿姨就像是尋常朋友,一點也不親昵……”
李泯開口說的話,謝沉是一字也不愛聽。
司琦緩緩開口:“什么也別發(fā),讓她早點睡,就說我們離開了醫(yī)院也行。”
“那這段錄音?”
“刪了吧。”
“我們想找個合適的時機和夏夏商量,”司琦轉頭讓李泯幫忙隱瞞,“目前的時機還不太成熟。”
李泯的瞳孔放大:“所以,我是第一個了解真相的外人?”
“你很榮幸嗎?”
李泯瞬間覺得當病人有病人的優(yōu)勢,比如他現(xiàn)在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韙和謝叔叔講:“不是,謝叔叔您看上去上位還沒成功呢,就別對我這么壞脾氣了,免得司琦阿姨選擇了別人,那時候你就追悔莫及了。”
“誰教你這么和長輩說話的?”
李泯立馬低頭認錯。
沒過一會,他手機上接到父親朋友發(fā)來的消息,“這事怎么驚動了章珩叔叔,他說明天一大早也要來看我……”
謝沉說不出讓司琦明天別來醫(yī)院的這種話,他只會跟李泯講,“叫他別來,說不定我明早就能給你辦出院手續(xù)。”
第49章 祝福-
122
李泯只能抓耳撓腮般緩解自己此刻的尷尬。
他不明白此刻沉穩(wěn)的謝叔叔為什么偏頗狹隘到堅決不讓他面見其他的長輩。
好歹,也讓別人探望一眼唄。
萬一章珩叔叔給他準備給了特別厚實的紅包,他還可以拿來和夏夏一起出去吃喝玩樂。
謝叔叔不為所動:“肺炎而已,別麻煩這么一群人為你鞍前馬后。”
李泯:“我聽您的。”
這會兒都躺在這里的,能不聽謝叔叔的嗎?
要是謝叔叔發(fā)了狠心,今天就能讓他直接從病床上滾下來。
“對于小孩,你可別這么苛責。”意思明顯,司琦暗示李泯并不清楚大人之間發(fā)生的事,沒必要在這種小事上大動干戈。
謝沉抓著她的手腕走出了病房。
他極力克制,可抓司琦抓得死死的,好像下一秒放手就會失去她似的。
“難不成你也想見他?”
“謝沉,你清醒一點,基于你之前的表現(xiàn),本來我們有些話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同夏夏講。”
司琦極快地擺脫他:“總不希望因為一些做法惹我不快吧。”
似乎是看見了曙光,只不過太遠、太渺茫,以至于能看見卻始終看不清,他在他們的關系中試圖極力推進,“要等多久?”
卻又生怕引起她的反感,自嘲般說:
“等夏夏中考完、高考完?”
司琦反手牽住他:“這么快,就沒耐心了?”
固定的強勢地拉扯住她的大手頓時失去了原本的力量,變得依附于另外一只與他交錯的手,回神時終于握得更緊了些。
謝沉的喉結輕微地動了一下:“司琦,我等得起。”
“那我們玩?zhèn)有趣的游戲,一般情況下我并不打算這么早告訴夏夏,原因你也是清楚的。”
司琦本身就是不設限的,她饒有興致地展開生活的另一面。
“可是,如果李泯萬一想要傳遞情報的話,我們就提早一步說,你覺得怎么樣?”
“好。”男人自然是欣然接受,他了解李泯的秉性,知曉他沉不住氣。
謝沉嚴陣以待:“那就賭一把。”
“放松一點,謝總,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做很有意思嗎?”司琦不由輕笑。
“夏夏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李泯一個人身上,結果他這個隊友什么也沒發(fā)現(xiàn)——”
謝沉梳理過她的頭發(fā),撫摸發(fā)梢的指尖仍會變得滾燙:“我真迫不及待等到這么一天了。”
司琦不忘:“不過,要讓我們早于李泯告知夏夏的話,最近一陣子李泯的動態(tài)就得實時掌控了。”
“我發(fā)現(xiàn)我們有點惡劣呢。”這種做法絕對能讓李泯知道什么叫做“人間險惡”。
謝沉卻講:“一對開誠布公,又想要為女兒掃清身邊閑雜人等的父母,怎么不能算是一對好的父母呢?”
司琦認同了他的觀點:“你說得十分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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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躺在病床上一整天的李泯,既沒有拿到水果,也沒有收到慰問的李泯也在做自己內心最后的掙扎。
到底要不要告訴夏夏這件事困擾在他的心頭。
每日嘻嘻哈哈的李泯這會兒憂愁不已。
“因為生病……所以你就變成了這副模樣?”
李泯瘋狂地撓著頭皮,“算是吧。”
他也明白自己說謊絕對欺瞞不了夏夏的,“還有別的原因。”
“你別為難你自己,就算你沒有從我爸爸媽媽中間發(fā)現(xiàn)了什么,”謝苡夏親手給李泯遞過去一個削皮的蘋果,“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
其實昨天司琦阿姨也削了,但謝叔叔說,他都沒吃過司琦親自削的。
李泯自然也乖乖送上,明白這個消好皮的蘋果輪不上自己。
于是,李泯這一刻格外的動容,對于昨晚蘋果的失而復得,對于夏夏的特殊優(yōu)待和關照——
這讓他的心開始動搖了。
得罪謝叔叔?
自己不是早就得罪了個遍嗎?
這會兒挽回形象,又有什么意義呢?
有的時候,李泯自認為和他一樣有思想的男人目光又得放得長遠些。
假使有天自己真進了夏夏家的門,總不能把未來的岳父岳母的好感全部消磨掉。
要是這一年t?他把他們的隱私扒得底朝天,那個家又怎么可能容得下自己呢。
“謝謝夏夏,”這純天然的蘋果酸得他牙疼,李泯卻強忍著,“這蘋果真甜。”
夏夏還真以為這個法國原生態(tài)的蘋果格外美味:“放心,我這一批帶了很多,等下我和護工打聲招呼,讓她再給你切兩個。”
“夏夏,你人能來就好了,還整這么客氣。”
謝苡夏不忘最初來時的目的,她為此困擾了一陣子了。
她輾轉反側,卻始終沒有等到自己想要得到惡消息。
于是,謝苡夏撐開病床吃飯的支架,湊近男孩問,“李泯,話又說回來,你真的沒有在我爸爸媽媽之間發(fā)現(xiàn)任何的貓膩嗎?”
李泯一臉生無可戀,他無處躲閃:“他倆雖然看上去就佳偶天成,但有些事也需要合理的依據(jù),我們這樣胡亂的猜測,恐怕不大好吧?”
謝沉突然推門而入。
李泯以為謝叔叔是提早預知了這件事的緊張,可從謝叔叔沉郁的眼神中他領悟的感情不止于此。
他應該時刻限制自己的開口,也隨時做好了打斷的打算。
可是,又有幾分說不上來的興致,就好像知道自己這種人一定會藏不住。
越是這樣,李泯越想要表明自己在謝叔叔面前的衷心,證明自己什么也不曾留路過。
他甚至愿意主動配合這對復合卻不想別人知道的夫妻演戲,故意在夏夏面前講:“謝叔叔,之前司琦阿姨還讓我轉告你,她去別處休息了,等午后再來換您。”
謝沉冷咳了一聲:“我知道了。”
夏夏總覺得李泯的表情不大自然,說不定是配合自己的父母在打掩護呢。
但她還是存心借由李泯之手來揭開他們感情的真相。
李泯卻什么也不愿意多說了。
夏夏退至病房外,正對著病床的門縫,她稍稍流露出一絲平常不會流露的情緒。
李泯見她有一刻的失魂落魄,恨不得什么都招了。
可偏偏看護他的謝叔叔還在場,甚至還在半夜收走了他的手機。
于是,接著夏夏已經要走之際,李泯終于忍不住吐露了部分的心聲,“夏夏,醫(yī)院樓下有個咖啡店,我們明天下午能一起喝一杯嗎?”
“你還沒有好的徹底,喝咖啡就不必了吧。”夏夏看上去是真心替他著想。
李泯臉面也不要了,當著謝沉叔叔的面兒揉著胳膊和腿:“我就過去坐坐也行,一直躺在病床上,人都要憋壞了。”
夏夏一走,他又立馬朝謝叔叔投誠:“我就是想去吃點法式甜品,您放心,我肯定什么也不講。”
李泯還特意做出了封口的動作,以拉鏈似的縫合上自己的嘴巴。
謝叔叔卻笑了。
李泯生平還是頭一次見謝叔叔笑得這么燦爛,甚至有幾分命運改寫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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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確定李泯約了夏夏?”
謝沉似乎對于一切了如指掌:“看上去他是準備打小報告了。”
“李泯這家伙真壞,嘴巴一點也不嚴。”
謝沉:“那我們公開的事是不是應該提上行程了?”
他們鼻息相近。
“我們謝總怎么對區(qū)區(qū)一個男朋友的名分還這么著急?”
謝沉:“畢竟以前是當丈夫的,現(xiàn)在退而求其次都快不行,怎么可能不心癢難耐?”
“你說話聲音小一點。”
“那我們晚上找夏夏一起吃飯吧。”
“好。”
“等會兒我?guī)南娜ツ愎緲窍陆幽恪!?br />
于是,在這一個周一,本身指望著從李泯那里打探到消息的夏夏坐在了她媽媽的保時捷車上。
“寶寶,我覺得你之前說游學項目的時候雖然有借口的嫌疑,但也看得出來你對一些人文歷史建筑的喜好。”
“我想說,之后我找個機會帶你去轉轉吧。”
司琦作了新的安排:“就讓你爸爸開輛越野車。”
謝苡夏猝不及防,可媽媽就這么大大方方地提及了她的爸爸。
“我們去接他下班,免得你每次都在家里等他,順便等會去商超買點死貴的蔬菜,反正也刷你爸爸的卡。”
“你和爸爸最近的關系很好?”
與此同時,謝沉拉上了車門,911說到底比不上918的空間,這一家人坐下就會有幾分擁擠。
但夏夏也經常換個角度想,如果是在尋常人家,這樣的車輛也未必坐得上。
空間小了,人卻多,很容易形成一種熱鬧的氣氛。
對于她的問題,母親不緊不慢地說出了她尋思已久的答案:“你的感受并沒有出錯。”
“我們在一起,苡夏。”車前鏡里露出父親的半張臉,興致盎然。
“很措手不及嗎?”
“我還特意翻閱了一下國內婚姻的藍皮書,很多人重新走在一起只是因為沒有其他更好的選擇,”母親有在認真地解釋,“老實說,我以前并不覺得復合是正確的選擇。”
隨后,母親又轉動著這輛車甚至于她人生的方向盤:“但管他呢,我想試試。”
她掀開頂蓋,每一根發(fā)絲都在陽光下金光閃閃。
又有什么理由阻止這一切呢?
他們愿意公開,擺明了他們是認真的,她現(xiàn)在要做的難不成是因為害怕悲劇的發(fā)生就剝奪父母幸福的權利?
難道不應該阻止一些有心人的妄想嗎?
夏夏的嘴比她的大腦更早地做出了選擇:“那我就祝福你們。”
“說什么’長長久久‘沒有必要,”母親仍然是恣意的,是耀眼的,哪怕在身價不菲的父親面前,她的氣場并沒有被削弱,“我們就是人到中年,還想試一試,如果不合適,我們可能還會分開。”
“不過,盡可能體面些,畢竟,誰也不想在夏夏面前丟人現(xiàn)眼。”
謝沉:“正式開始之后,我想我們沒有必要說這些不吉利的。”
“謝總還是和以前一樣很愛講究哦。”以前剛認識謝沉的時候他開著大眾,很久之后,司琦才知道那輛大眾是輝騰,售價也并不便宜。
當時的那輛車車牌就都是6和8.
她心想,那應該是個很死板也很迷信的男人。
可撩都撩了,把這些放在明面上就很沒意思了。
“夏夏,其實才剛有這個打算,我們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你會不會有點難過?”
謝苡夏發(fā)現(xiàn)自己費盡心思、饒了一大圈想要知曉的事,父母能通過正面的方式勇于告訴自己,她怎么可能不感動呢。
曾經的情緒煙消云散了。
“我想,我應該為你們感到高興。”
……
彼時,只有李泯一個人在思索著明天早上該怎么溜出去、跟夏夏把這件事講明白。
第50章 主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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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苡夏最大的擔憂莫過于自己的父母只不過短暫的在一起一陣子,按照故事的劇情脈絡,最后難逃分開的命運。
然而,她已經對最壞的結果有所了解了,認為人對抗她的命運的時候未必是無力的。
每個人都在做或多或少的抗爭,她是,逃出了國際學校;言杉是,偷偷搭建了看電視的天線;李泯也是,原著里可沒說他會住院。
在劇情里,完全沒有父母開誠布公把他們的關系放在明面上講的梗概。
他們不像是在褻瀆一段感情,看上去像是……認真地交往。
一家人來到法國的商超,面對琳瑯滿目同樣都是阿拉伯數(shù)字標的的貨架,母親在認真挑選著食材,父親則在一旁默默推著車,接過母親打算買的食物。
甚至他們的關心還蔓延到李泯身上。
母親在濃湯寶區(qū)域停留,“給他煮鍋雞湯,補一補吧。”
父親揚言:“還是你考慮周全,我忘記還有這么一號人了。”
想起李泯,夏夏才發(fā)現(xiàn)這個人的毫無用處,又或者,李泯比她更早地清楚了這一切事態(tài)的發(fā)生,發(fā)現(xiàn)了父母之間的真相,但他卻選擇對她只字不提。
她不由也記上了一筆。
母親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問她,“夏夏,在想什么啊?”
夏夏搖頭,沉默不語,并不打算講自己之前的盤算脫口而出。
既然父母愿意攀談,也沒有遮掩的打算,那這樣一來自己試探、追蹤的想法也就變得有幾分多余了。
她似乎永遠都不會了解她的父母早就猜出了一切,并且笑而不戳穿。
夏夏身處在父母陪同一起逛超市的情景中,這種和父母信步于普通生活場景的畫面,一度也令夏夏充滿過幻想。
而打破這些幻想的不是別人,而正是她自己,那些故事的細節(jié)叫她不得不丟到幻想。
直t?至這一刻撞進了現(xiàn)實。
“你們以后逛超市還能帶我嗎?”
“當然啦,”母親抓住了身旁高大男人的胳膊,輕微搖晃,“謝沉,你快發(fā)話——”
“謝苡夏,你多話了,”父親明面上嫌棄她的話多,實際上卻在認真作解釋,“大多情況下,爸爸媽媽可以帶你,但父母有的時候也需要他們的私人空間。”
對于她父親的解答,母親不屑一顧:“夏夏,你別聽你爸爸胡說八道,只要你以后想逛超市,爸爸媽媽都可以陪你。”
母親的話似乎天生就具有使人安心的力量。
夏夏的腳步放緩了,故意攔在購物車前細細地問,“不會影響你們的生活嗎?”
她一時間不習慣這樣團聚的生活,極其笨拙地在適應,畢竟,以前她因為害怕失去這樣的溫暖而拒絕過,直至這一刻意識到這樣的團圓或許是日后的一種觸手可及的常態(tài)。
“如果你們都要擠出時間來——我不想給你們造成負擔。”
父親罕見地放逐了他在事業(yè)上的野心勃勃:“你媽的事業(yè)心可能會重些,我的時間比較充沛。”
“謝沉,你表現(xiàn)自己也就算了,”母親聽后十分生氣,“怎么還在孩子面前玩拉踩這一套呢?”
“我時間自由,還不至于陪寶寶逛個超市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父親就靜靜站在貨架旁,他全神貫注望著她的母親:“那我就隨手恭候了,別奧運一結束,就放不下你的農場。”
聽這話的意思,父親非但和具體的男人吃醋,還要和母親的事業(yè)較勁。
這樣的父親,真的見過玫瑰的男人,也會為路旁的小花停留嗎?謝苡夏發(fā)覺她最厭惡的那部分的劇情原本在邏輯上就是不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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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晨,李泯做足了準備,打算背棄謝叔叔所剩無幾的信任,打算脫口全部告訴夏夏。
為此,他也知曉了自己的下場,已經打電話給自己的爹李晉來接他。
人總不能不給自己留后路吧。
結果,見到夏夏的那一刻,夏夏端莊地坐在沙發(fā)上,他竟然升騰出一種錯覺。
未來注定成為大佬的夏夏對現(xiàn)下所有的情況早就了如指掌了。
平常的小姑娘不會有那樣肅殺一片的氣場,可李泯非但不會覺得反感夏夏過分強大的氣場,他反而覺得自己在這樣的氣場中感到穩(wěn)定安全以及強大。
“夏夏,你之前不是派我來’調查‘的嗎?”李泯注意措辭,沒有直接說是安排他偷聽的。
夏夏擺擺手:“現(xiàn)在不需要了。”
話又說回來,自己這兩天在這件事上確實表現(xiàn)得不夠積極,李泯迂回地講:“這……還沒有到放棄的時候。”
謝苡夏試探性地問:“你這是了解了最新的動態(tài),要來跟我分享?”
李泯:“也不算吧。”
他也沒有辦法一鼓作氣直接說出來,覺得有些唐突,也怕夏夏因此太過激動。
“那你約我過來……打算玩我呢?”
李泯湊到夏夏身邊去,中途的注意力大半又被夏夏一人吸引而去,少女漂亮的鼻翼發(fā)著柔亮而又圣潔的光,唇型既不單薄,也不過分豐滿,總之也恰到好處。只不過那雙眼眸此時的神情看上去過分的剛毅,會讓人看見謝叔叔在商場上殺伐決斷的影子,讓人無法褻瀆。
“怎么又不說話?”
分神以后得李泯提著一口氣,緊張不已地講:“夏夏,我好像聽見了一些可能關于爸爸媽媽感情進展的情況了。”
“什么情況?”
李泯正想將當天晚上的事情復原。
沒想到他的謝叔叔和司琦阿姨恰巧來到醫(yī)院來進行例行的探望。
他心想,這下死定了,秘密還沒來得及分享給夏夏,結果這倒好,被謝叔叔抓了個正著。
可正當他要把握最后的時機、吐露之際,他發(fā)現(xiàn)司琦阿姨正挽著謝沉叔叔的手臂,而傲嬌的謝沉叔叔一臉受用地迎面走來。
誠然,撇開謝叔叔給自己造成的心理陰影,他這氣質勉強算得上氣宇軒揚,同司琦阿姨站在一起的時候,全場幾乎都在朝他們行注目禮。
他們的五官在人群中極為出挑,這陣子見慣了歐羅巴人,側臉看上去立體些,也不見得會見到五官整合得如此完美。
他不由屏住呼吸。
然后,他還沒來得及意識到事態(tài)突如其來的變化,以及兩人一夜之間選擇了公開的原因。
只聽見夏夏的聲音不緊不慢地在他耳畔響起。
“李泯,我爸爸媽媽已經全盤告訴我了,不用你煞有其事地為我辦事了,”夏夏面上看上去沒有太大的情緒,但熟悉她的李泯可以感到夏夏的生氣,“不過,你這兩天在醫(yī)院’不知情‘,我恐怕就無法理解了。”
不是。
謝叔叔和司琦阿姨不是擺明了要他管住自己的嘴,怎么到頭來當父母的就這么輕易地告訴夏夏了呢。
而且,他們這么做的話,很容易讓自己里外不是人。
謝叔叔和司琦阿姨看見自己想要和夏夏走漏風聲,指定心里埋怨自己不講誠信;而夏夏始終沒有從自己口中得到滿意的答案,一定會怪罪自己的辦事不力。
啊啊啊啊。
李泯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困境當中,而這樁困境根本就無解。
他當然也不會知道這是他親愛的叔叔阿姨為了針對他的行為才特意展開的有意思的計劃。
直至他的親爹聽見后才大呼:“這家人怎么不是故意的呢?”
“謝沉這家伙,我平常是最清楚不過的,年輕的時候不也就是這樣戲耍你爸爸來著嗎?”
“我還以為你會為我報仇雪恨,沒想到你也過去送人頭的。”
在父親提點、也就是他恍然大悟之前,李泯絕對沒有想到這家人就是來玩弄自己的。
他變扭地和夏夏解釋,試圖推脫在自己虛弱的身體上,他的高燒,他的肺炎……可就在這會兒,他的主治醫(yī)生下了樓,從大廳走向他,也擺明了他肺部的炎癥已經得到了緩解,消除了大半,只待一、兩天的觀察,即可出院。
李泯這波實屬笑不出來了。
夏夏則表現(xiàn)出完全不想搭理他的架勢,曾經的信任,他淋過的雨,一下子全部作廢了。
功虧一簣的李泯聽著這家人的“游學”出行計劃,他們打算開車到意大利去玩。
意大利好啊。
“叔叔阿姨,我這下也快出院了。”李泯簡直不能說得更直白了。
“李泯,你要不還是好好養(yǎng)著吧?”
“阿姨,我現(xiàn)在恢復得差不多了?”李泯一副虛心求學的模樣,“而且我對古希臘文化特別感興趣。”
“意大利半島中部興起的不是古羅馬文明嗎?”
吃了沒文化虧的李泯怪自己的嘴,怎么整天就知道瞎說呢。
“謝叔叔,就不能讓我也湊個熱鬧?”李泯眼巴巴地望著不曾心軟的謝叔叔。
謝沉不茍言笑:“這件事我和你司琦阿姨不做主,聽夏夏接下來的安排。”
“夏夏,能不能給我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謝苡夏一字一句道:“不能。”
李泯感覺到整個人生都充滿著乏力,這時候,探病的隊伍中突然多了一個人。
他抬眼,天是黑的:“章珩叔叔,您來看我?”
驚覺于謝沉格外的沉默,司琦不得不開口:“章珩,好久不見。”
“你在照顧李泯?”
“談不上照顧,李泯這么嚴重的感冒,也是為了給夏夏撐傘。”
謝苡夏也懂事地順勢打了個招呼:“章叔叔好。”
司琦感覺自己后背腰上的手纏得更緊了。
“醫(yī)院的咖啡我怕你喝不慣,特意帶了這家83區(qū)的手沖。”
謝沉插了話:“不給你的老朋友順便也帶一杯嗎?”
章珩正對上謝沉的視線,置之一笑:“我的老朋友素來受歡迎,我想應該不缺這一杯。”
李泯不清楚這里的情況,夏夏也沒有告訴他的打算,直接硬生生地把他拉上了病患的住院樓。
“不關你的事。”
“司琦,這兩天……發(fā)生了些什么嗎?”
“算是吧。”當對小孩開誠布公的那一刻,司琦也認為她就應該做好了準備,距離公之于眾也就不遠了。
謝沉急不可耐地宣稱:“我們重新在一起了。”
“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之前也在一起過。”章珩不惜提醒謝沉真正的過往。
好似毫不客氣在說,你們t?在一起過,不也照樣分開了么。
誰知道這一次在一起又會有多久呢。
但章珩也不得不承認,他是佩服謝沉的辦事效率的。
他本以為還有更多的機會等待著自己,但僅僅是自己這幾天的疏忽,謝沉就這么迫不及待地上位了。
章珩儒雅隨和,但不是完全沒有脾氣,他隨手扔掉了手中的咖啡杯,找上了謝沉。
“我們談談。”
謝沉并不懼怕,他卻道:“我不認為你有和我談論這件事的資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