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茸猛地轉頭。
小狐貍正在沙發上翹著腿躺著, 那姿勢實在太擬人化。
白茸竟然在一只狐貍身上看出了吊兒郎當四個字。
他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沙發旁。
小狐貍扭頭:“嚶。”
狐貍叫聲實在有些好笑,白茸忍了忍, 沒忍住, 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弧度。
胡河陽也不是第一次被人笑叫聲了,哪能不明白白茸為什么突然笑。
他頓時閉上嘴,轉過頭去不肯再看白茸。
白茸努力斂起嘴邊的笑容,轉了個方向,和小狐貍視線面對面。
“不會也是個妖怪吧。”白茸戳了戳狐貍的尾巴尖,“你是普通狐貍嗎?不是的話再叫一聲?”
胡河陽:“……”
他昨晚想了一晚上, 隱隱約約間想起一些細節, 猜出小妖怪根本不知道他們這些人的身份。
白茸:“小狐貍?小白?”
胡河陽:“…………”
你才叫小白,你全家都叫小白。
胡河陽裝酷,自以為瀟灑地轉了個身, 維持自己狐貍精兼大明星的風度。
但他本來就躺在沙發的邊緣, 沙發旁邊還有弧度, 他為了裝酷突然轉身,導致身體重心驟然消失。
白茸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著狐貍翻身從沙發上滾下來了。
白茸:……
他緊抿著唇, 努力地忍笑。
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胡河陽轉過身去,背對著白茸,鉆進茶幾下面。
“咳咳。”白茸輕咳了兩聲, 見小狐貍怎么也不肯再搭理他,干脆無奈起身。
算了, 問狐貍不如問應先生。
白茸掏出手機,給應非逐打了個電話。
不知道對方在忙些什么, 電話撥出去半天,沒有人接,也沒掛斷。
看來應先生還沒有忙完。
白茸只得先放下疑惑,打算那等應非逐忙完再問。
不管如何,總不能將這只小狐貍直接扔出去。
反正也只是替應非逐養幾天的事情。
白茸理好思緒,頓時又覺得這些不是什么麻煩事。
多出一只小狐貍沒有對白茸的生活產生什么影響。
臺風臨時轉彎后,a市又恢復了往日的生活,商場重新打開,上班族也結束了臨時的臺風假期,繼續趕早晚高峰地鐵去上班。
《神奇動物園》的拍攝就在一周后,這個行程對于社恐妖怪白茸來說,簡直算得上奔赴刑場。
臨近刑期的最后幾天,白茸沒有因為臺風的取消繼續去公司繼續上演藝課,而是坐在家里,開始狂補綜藝,想給自己增長一些拍攝經驗。
白茸給小狐貍準備好了早餐后,自己也簡單地吃了點面包,之后將自己關在房間里看了一上午的綜藝。
他選的是一款生活類的綜藝,看著綜藝里一個明星大秀廚藝,看得白茸也在不斷心動。
宿舍是沒有食堂的,中午只能吃外賣或者自己做飯。
白茸看得心癢癢,干脆在外賣軟件上下單了一堆食材,準備大展廚藝。
小狐貍安靜地趴在陽臺角落里睡覺,就連外賣送上樓敲門都沒睜開眼。
白茸跑過去確認了他呼吸依舊在之后,才放心的去了廚房。
廚房隔斷門合上,白茸拎著剛買的食材開始做準備工作。
他的廚藝不錯,放假回福利院也經常去廚房幫忙,很多做飯視頻只需要看幾遍就能照葫蘆畫瓢做出味道差不多的東西出來。
做飯期間,施淮的視頻電話打了個過來。
白茸剛炒完菜,接通視頻后就將手機靠在墻上,轉頭去給鍋里的菜放調料,然后蓋上鍋蓋準備燜個十分鐘。
施淮似乎剛出機場,對著鏡頭招手:“茸寶!我馬上就回宿舍。”
白茸驚喜:“提前結束工作了嗎!我今天剛好做飯,你來我這邊吃飯嗎?”
施淮:“好啊好啊,我想吃肉!”
白茸算了一下自己買的食材,對著施淮報菜名:“辣椒炒肉,可樂雞翅,老姜炒雞,還有蝦仁滑蛋和西紅柿雞蛋湯。”
施淮哇出聲音:“這么豐盛嗎!我馬上就坐車回來!”
聊著聊著,白茸正準備將西紅柿切塊,施淮卻突然僵住了身體,緊張兮兮地問白茸。
“你、你家里是不是進了什么東西。”
“啊?”白茸一抬頭,發現視頻中闖入了一只白色的小狐貍。
剛剛沒動靜的小狐貍不知道什么時候扒開了廚房門,跳到了桌上,正湊到可樂雞翅的鍋旁邊很努力地嗅著。
白茸:!!!
“這里危險!”他顧不上先洗手,趕緊將想偷吃的狐貍從桌上抱了下來。
胡河陽是聞著食物的香味摸進廚房的。
他也沒那么不理智,靈氣散盡后的他和普通狐貍沒什么兩樣,也就稍微聰明一點。
用普通的肉身去碰滾燙的鍋,那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他也沒想到小妖怪會這么謹慎,也沒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將他從廚房桌上拎了下來。
真拎。
掐著后頸皮,就像貓科動物叼幼崽一樣,從桌上拎下來。
胡河陽覺得自己臉面盡失,而白茸還在一旁義正嚴詞地教訓它。
“小心變成火烤狐貍!”教訓完,白茸還不忘嚇一嚇它。
這也算是老一輩教育小孩的一種方式了,白茸小時候做危險的事情,柳姨就是這么教訓他的。
現在他也有模有樣地學著柳姨的方式,教育著這個小狐貍。
胡河陽氣得快成紅狐貍了,但聞著空氣中的香味,口中的唾液瘋狂分泌。
見小狐貍頻頻扭頭去看煮著可樂雞翅的鍋,白茸試探的問:“你想吃?”
胡河陽矜持地點點頭。
瞧著小狐貍的回應,白茸就知道它能聽懂自己的話。
“你能吃人類的食物嗎?”白茸猶豫道。
這要是普通的紅燒雞也就算了,這鍋雞翅里面他可是倒了三百毫升的可樂,可樂里面又有興奮劑,也不知道狐貍能不能吃這個。
胡河陽鄙視地看著白茸,還真把他當普通狐貍了嗎。
小狐貍的鄙視眼神實在太明顯,白茸想不明白也難。
“……”白茸無奈,“行吧,不過現在還沒煮熟,等煮好了給你弄一點。”
“但是!”白茸精準抓住小狐貍想吃的心理,和他打著商量,“吃可以,但你這幾天得乖一點。”
白狐貍歪著腦袋。
白茸:“第一,有禮貌一點。”
胡河陽想了想,自己出了意外借住在小妖怪家,這個要求不過分。
他矜持地抬起爪子,搭在白茸的手背上,表示自己答應了。
白茸:“第二,有素質一點,不許再露出之前鄙視的表情”
這種表情放在一只可愛小狐貍身上實在太割裂了。
感覺到掌心的爪子稍微用力了一些,白茸不懂獸語,就說:“我當你答應了,第三,愛衛生。”
“吃完飯我會給你擦嘴,擦爪子,還有,我會給你穿衣服。”
知道狐貍也是妖怪后,白茸就覺得,多少得給小狐貍裹塊布,不然總覺得小狐貍在他宿舍衤果體出行。
胡河陽覺得這小妖怪的要求越來越奇怪,皺著眉想將爪子抽回來。
但白茸直接握緊了它的爪子,還擬人性的抖動了兩下當做握手。
“就這樣,你先出去,等會我給你盛出來,你就在……茶幾上吃吧。”
說著,白茸再次動手,拎著小狐貍的后頸皮,將他送出了廚房。
全程目睹了所有經過的施淮:……
等白茸重新回到手機前,他顫抖著聲音問:“茸寶,這個狐貍你哪來的……”
白茸:“昨天晚上,它好像受傷了,跑到我宿舍門口敲門,碰瓷一樣。”
“我找了保安,保安給應先生打了電話,最后是應先生拜托我養幾天,等他回來再處理。”
說完,他問施淮:“你知道這個狐貍是誰嗎?”
施淮頭搖得飛快,跟撥浪鼓似的。
“不知道啊,我當然不知道。”他嗓門突然加大,做賊心虛的模樣不要太明顯。
白茸握著菜刀,想了想,問他:“那你待會還來我宿舍吃飯嗎?”
施淮:……
想去,但更怕胡河陽。
他思想掙扎了許久,最后還是白茸換了個主意。
“那你的宿舍方便嗎?我將菜送到你的宿舍。”
這么一說,施淮就更糾結了。
他本體是蛇,好陰好潮濕,宿舍也都是按照自己的生活習慣打造的,就連燈光不怎么亮。
白茸肯定不會喜歡他的宿舍。
有了第二個選擇后,施淮突然覺得,他也不是不能在白茸宿舍吃飯。
“我宿舍還沒打掃……”施淮說道,“要不還是在你宿舍吃吧。”
雖然不知道施淮為什么改變主意,白茸再三確認了他的想法后,最終還是將吃飯地點定在了他的宿舍。
a市旁邊的海面上,一條黑色巨龍張開雙翼,破開海面后騰空而起。
不遠處的貨輪上,幾個值班的水手瞪大眼睛,下意識地舉起手機錄下視頻并上傳到app上。
——天啊!我好像看到龍了!
第32章
下午三點, 白茸收拾完廚房和餐桌,又將客廳每個角落都打掃了一遍。
做完這一切,白茸才發現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
細雨綿綿不絕地落下, 烏云仿佛密不透風的罩子蓋在天幕上。
剛干完活的白茸感覺身上有些黏膩, 干脆去臥室拿上干凈衣服,又去洗了個澡。
胡河陽懶洋洋地趴在房間的窗臺上,尾巴有一下沒一下輕晃著。
為了不讓施淮太不自在,白茸給小狐貍盛了滿滿一碗飯菜,又溫聲細語的和他商量,將小狐貍短暫的放在自己房間待著。
施淮知道后感動得差點落淚, 但還是在二十分鐘開啟狂吃模式, 非常迅速地解決掉午飯后離開。
這小狐貍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能讓施淮害怕成這樣?
淅瀝瀝的淋雨水幕下,白茸閉著眼睛, 修長勻稱的身體被水霧包裹。
他微微仰著頭, 露出一段白皙修長的頸項, 黑色的短發濕漉漉的貼在面頰上。
白茸抬手撩起頭發,精致俊秀的眉眼盡數暴露在空氣中,在水汽的包圍下漂亮得讓人不禁贊嘆。
想不出答案, 白茸有些頭疼。
總感覺山海娛樂有些奇怪,而自從入職山海娛樂后,他的人生也出現了九十度大轉彎。
因為家里有個不知道什么性別什么年齡的狐貍妖怪,白茸便沒穿睡衣, 就連頭發都早早地吹干后才走出浴室。
到了晚上,天色越發昏暗, 窗外的路燈也早早地開啟。
白茸沒有開燈,而是抱著手機靠在沙發上繼續看之前沒看完的綜藝。
這樣其實對眼睛很不好,
不過白茸很喜歡昏暗的環境,小時候福利院沒有這么好的環境,為了節省開支,柳姨就教他們要隨手關燈節約用電。
現在條件好了很多,網上也有很多關燈玩手機對視力不好的科普,但二十多年的習慣,白茸一直沒改過來。
天氣有些涼,白茸就往身上蓋了張毯子。
屋子里很安靜,顧及到還有個小狐貍,白茸是戴著耳機看綜藝的。
啪——客廳燈光倏地亮起,白茸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等到適應燈光后,白茸看了眼突然客廳吊燈,轉頭又去看燈光開關處。
只見原本趴在房間里的小狐貍不知道何時坐在那,悠閑的舔著自己的爪子。
白茸看看燈又看看他:“你怕黑?”
胡河陽又想對著小妖怪露出鄙視的眼神,轉頭又想到自己和他的約定,只能暗自忍下去。
他一個堂堂九尾狐妖,怎么會怕黑。
還不是看小妖怪不開燈玩手機,這種壞習慣就該改掉。
見小狐貍不回答,白茸只當他真的怕黑,換了個姿勢繼續看綜藝。
胡河陽邁著四條小短腿在客廳轉了一圈,最后發現還是沙發最舒服。
身邊突然傳來動靜,白茸低頭,見小狐貍只是跳到自己的毯子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趴著,伸手摸了摸小狐貍的腦袋和后脊背。
摸了幾下之后,白茸才反應過來,這不是之前隨手喂養的小貓,而是真真切切的妖怪。
如果是普通妖怪,肯定不會像白茸這樣莽撞上手。
但白茸到底是在人類世界長大,他還不習慣怎么和妖怪相處,對著一個長相可愛又毛絨絨的小狐貍,有時候實在忍不住伸手去摸。
白茸尷尬地收回自己的手,小聲道歉:“對不起。”
胡河陽大方地抖了抖尾巴,耳朵往后趴著,舒服地瞇起了眼睛。
嘿呀,小妖怪擼狐貍手法還不錯。
他又不像應非逐和相瑤那種死板的大妖怪,能哄小妖怪開心點,出賣一下身體也沒關系的!
白茸道完歉后,非常小心地去觀察狐貍的神情動作。
好、好像沒有生氣。
看著小狐貍翻著肚皮的樣子,白茸大膽猜測。
“你喜歡我這樣摸你嗎?”
說著,白茸再度伸出手。
胡河陽也伸著脖子,一副隨便摸的樣子。
白茸懂了,給小狐貍腦袋后背全都摸了個遍。
不過他沒有碰肚子。
萬一這個是個能變人形的妖怪,那他莫名其妙摸人家肚子,多奇怪呀。
窗外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了,緊閉的玻璃窗上有水珠滾落下來。
白茸盤坐在沙發上看完綜藝后,揉著有些酸痛的脖子起身。
有時候他覺得這個妖怪也沒神話故事里塑造得那么厲害,白茸也就覺得自己力氣大了點,多個像貓一樣的尾巴和耳朵,視力聽力好一點以外,其他和人類沒什么區別。
比如說他坐久了也會腰酸背痛,也會感到疲憊困倦。
白茸放下手機,一旁的小狐貍仍舊睡在毯子上。
他推開窗戶,微風送來雨后潮濕的空氣,迎面吹在臉上的冷風帶走了剛有的困意。
白茸伸了個懶腰,打算隨便吃個晚飯在睡覺。
他走進廚房,原本還睡在沙發上的小狐貍聽到動靜,緊跟著他坐在廚房門外,就差直接張開嘴求投喂了。
白茸打開冰箱開始選妃(×),開始選食材做飯,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恰在此時震動了兩下。
他拿出絲瓜,順帶接了電話。
因為注意力都放在晚上要吃什么這件事上,白茸沒有看來電人信息:“喂。”
“吃晚飯了嗎?”
聽到熟悉的聲音,白茸馬上放下了手上的絲瓜,翻開手機一看。
是應非逐的號碼。
“應先生!”白茸有些驚喜,“你回來啦!”
“嗯。”聽著小妖怪歡快的聲音,應非逐的聲音中也不由得帶上笑意。
他又問了一遍:“吃晚飯了嗎?”
白茸搖頭,又想到自己是在打電話,應非逐看不到他的動作,趕緊補了一句:“還沒有。”
“行,下來帶你去吃飯。”應非逐說,“順便把那個菜狐貍也帶上。”
白茸:“好!”
掛斷電話后,白茸將剛剛拿出來的東西又原樣放了回去,然后找到之前給小狐貍睡覺的毯子,緩緩蹲下身來。
“冒犯了,應先生讓我帶你一起下去。”白茸說完,不顧小狐貍掙扎,直接用毯子將它裹了起來,就這樣帶著他下樓。
黑色的邁巴赫靜靜地停在宿舍門前。
不過白茸不太懂車,只覺得這車比上次坐的要大一圈,除此之外毫無感想。
他小跑到車前,敲了敲車窗。
應非逐降下車窗,看到白茸抱著的狐貍時,有些嫌棄道:“怎么還抱著他,下次直接拎著他下來就行。”
白茸小聲辯解:“那他會不舒服的呀。”
“管他做什么。”應非逐拎起掙扎個不停的狐貍,說,“放后備箱吧。”
白茸遲疑:“啊,這樣不好吧。”
應非逐本想說有什么不好,這狐貍一身狐騷味,他能讓對方上車就算不錯了。
但瞥見白茸,應非逐突然將到嘴的話咽了回去。
不能給小妖怪留下刻薄的印象。
應非逐改口道:“放后排吧,你也上車。”
說著,他直接將胡河陽扔到后座,還不忘升起中間的擋板,將對方罵人的狐貍叫聲全部屏蔽。
白茸坐在副駕駛座上,老老實實地扣好安全帶。
路邊的燈光在他臉上晃動著,恍惚間,白茸才發現汽車已經啟動。
a市市區禁止鳴笛,市內車道上只有車子啟動的聲音和人流喧嘩的聲音。
白茸主動開口:“應先生,我有個問題。”
應非逐腳踩剎車,停在紅綠燈前:“問。”
白茸想回頭看狐貍,一回頭只看到了擋板。
“這個狐貍,也是妖怪嗎?”
這兩個月來,應非逐已經習慣了白茸問這種基礎類問題。
換作是其他人來問,他肯定早就罵上白癡。但對上小妖怪單純靈動的黑眸時,應非逐總是能耐著性子,詳細地回答他所有問題。
“嗯,你還認識。”
白茸歪著腦袋看他:“我認識?”
應非逐肯定道:“對。”
白茸認識的人不多,他一個一個排除,最后將嫌疑人縮小一個范圍圈內。
狐貍……胡……
白茸:“是胡河陽胡老師嗎?”
還在等紅燈期間,應非逐獎勵似的摸了摸白茸的腦袋。
“就是他。”他說,“受傷了,最近這段時間無法維持人形。”
沒有事情原委,卻清楚地表明了胡河陽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
白茸了然點頭,點著點著突然想起綜藝的事情。
原本還算淡定的情緒頓時浮現驚恐:“可是,應先生,《神奇動物園》馬上就要開拍了。”
上次簽約合同的時候,胡河陽是和他一同簽約的。
當然,胡河陽拿的簽約費比他的要多一個零。
應非逐沒想到這一點:“還有幾天?”
白茸:“只剩下六天時間了。”
“麻煩。”應非逐說道,“放心,我會讓他準時恢復人形的。”
白茸說了聲,最后還不忘給應非逐發一張好人卡。
“應先生,你人真好!”
應非逐滿意地舒展著關節,突然覺得這騷狐貍也不是那么令人討厭。
因為剛下過雨的關系,烏云還未完全褪去,蒙著層紗的月亮悄悄躲進云層后面。
白茸不知道應非逐要帶他去哪吃飯,他坐在車上有些無聊,就打開手機去刷微博。
說起來,《神奇動物園》會在今晚官宣所有嘉賓。
因為兩個月前胡河陽的隨口一句,他的粉粉黑黑頓時盯上了這個綜藝,連帶著路人對《神奇動物園》充滿好奇。
導演何慶輝的微博評論區已經聚集很多吃瓜群眾,他們迫切地想知道這一季嘉賓到底有哪些人。
在等著官宣的時候,白茸收到了谷離山的信息。
谷離山:[我待會可能沒時間看手機,晚上九點半會發官宣微博,你自己上去轉發一下]
第33章
白茸還是第一次接這種活。
自從這個號交給谷離山管理之后, 白茸就再也沒登錄上去過。
谷離山:[好不容易抓到他的蹤跡,不說了,我馬上去找他談, 你要是不會, 就讓應總給你找個工作人員]
雖然沒干過,但這算不上什么難事。
轉發還是很簡單的,為了這種事情找應非逐,實在麻煩。
白茸:[我會轉發的]
谷離山似乎已經去忙了。
看著他的話,應該是見什么人。不過他這個說法,弄得像是在抓什么逃犯。
白茸久違的登上自己認證后的大號, 隨即被后臺的小紅點數量給震驚到了。
他一個一個點開看, 大多都是點贊評論和轉發,也有一些營銷號和吃瓜群眾的艾特,以及部分私信。
應非逐開著車, 耳邊一直響起胡河陽的臟話。
前后座椅的隔板有不錯的隔音降噪功能。
不過, 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 胡河陽已經恢復了些靈力。雖說無法化為人形,但想用噪音騷擾一些應非逐還是很簡單的。
經過這么多年的“友”誼,應非逐早就摸清楚他是什么樣的人。
在將人丟進后排的時候, 應非逐就在小妖怪四周立了個結界。
車輛緩緩行駛的路上,逐漸駛入一條沒什么車流的道路。
應非逐偏過頭,視線一接觸到白茸就柔和下來。
車窗下投來忽明忽暗的光線,模糊了白茸的輪廓。
白茸洗完澡都是隨便吹干頭發, 略長的頭發被吹得有些亂,有幾撮頭發不服管教豎在腦袋上, 但大部分蓬松的黑發都是軟軟的打在額邊和耳側。
手機屏幕的光照亮的他臉,五官線條每一寸都收在剛剛好的位置。
大概是感覺到應非逐的視線, 白茸若有所感地抬頭,車外的路燈不斷向后退去,忽明忽暗的燈光模糊了他的輪廓。
這一刻,應非逐在白茸身上感覺到一種少有的秾艷貴氣。
他忽然想到,如果沒有天道的干預,白茸若是一直養在白澤身邊,又是什么樣。
轉頭又想,如果真是這樣,白澤必然不會讓他見到白茸。
應非逐沉著臉,眉頭也越擰越深。
白茸親眼見證了他所有的表情變化,有些費解。
“應先生?是有什么煩心事嗎?”白茸輕喚道。
應非逐轉過頭,精準地停在下一個紅綠燈前。
“沒事。”
白茸不信,但這是應非逐的私事,對方如果不想說,他也不好接著問。
手機震動了一下,白茸的注意力也因此轉移。
是他十分鐘前定的鬧鐘,防止自己一直刷微博忘記了轉發的時間。
他搜索到《神奇動物園》的官博,對方剛在一分鐘前掐點發了官宣微博。
白茸按部就班地轉發微博,配上兩個略顯干巴巴的小愛心。
轉發完白茸就想退出微博,卻誤觸了下拉刷新。
一條營銷號的微博頓時引起了白茸的注意力。
娛樂叨叨樂V:臺風在離開前,有漁民在海上拍到了疑似龍形的奇怪生物[視頻].avi
白茸點開視頻一看,最先映入視線的是波濤洶涌的海面,緊接著鏡頭上移對準了天空,原本還算清晰的像素頓時變得模糊起來。
模糊的灰色天空上,依稀可見一條黑色帶雙翼的奇怪生物穿梭在云海中。
視頻僅有12秒,緊接著就什么都拍不到了。
可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黑影消失以后,原本模糊的畫質又恢復了視頻初始時的高清狀態。
如果是以前,白茸頂多當成什么玩笑視頻滑過去了。
但現在的白茸在視頻播放結束的頁面停留了十秒后,真的對視頻中的內容產生了質疑。
按理說,既然有妖怪的存在,那這世界上有龍的存在也不奇怪。
或許他平時也和自己一樣,偽裝成人類的模樣,混跡在茫茫人群中。
白茸稍微停頓之后,繼續往評論下翻。
評論兩極分化十分明顯,有人嗤之以鼻覺得這個視頻是p的,也有真的相信龍存在的。
【哇!趕緊許愿許愿,希望考公成功】
【不是,中間這段糊得和開頭結尾完全不同,這是一看就是拼接的】
【九年義務教育沒教他們唯物主義嗎(扶額)】
【有點奇怪啊,怎么感覺這個不是龍?還有兩個翅膀呢,應該是什么空中作業的工具吧】
【回答樓上,應龍就有翅膀啊,不是所有龍都是五爪金龍那個樣子滴】
【題外話,這個時候臺風不是快來了嗎?怎么還有船出海的】
【這個視頻沒出海吧,就是在海附近,但也蠻危險的,拍攝的人膽子真大】
【感覺蠻真的,有沒有懂姐懂哥出來分析一下,這個視頻是p的嗎?】
【這個視頻真假未知,但我其實一直相信龍是存在過的,難道古代人真的是憑想象弄出創造出那么多幻想中的生物嗎】
【好問題,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但這和月工資三千的我有毛關系】
【……】
評論不算多,白茸一眼就能掃到結束,看來大多數人對這個視頻不感興趣。
白茸又返回去將視頻看了一遍。
視頻播放完的時候,應非逐也剛好停車。
應非逐解開安全帶后,余光瞥見白茸仍舉著手機一動不動,傾身準備幫他解開。
白茸就在這個時候舉起手機。
“應先生,你看過這個視頻嗎?”
應非逐將手放在白茸腿間,隨著咔噠一聲,安全帶應聲解開。
他隨意看了眼視頻,挑眉。
“哪來的?”
白茸:“有人拍的,好像就昨天的事情。”
應非逐漫不經心地捻著白茸翹起的頭發:“又想問什么。”
白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龍嗎?”
應非逐斂眸,帶著些俯視的意味,目光落在白茸臉上。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白茸:“你喜歡龍嗎?”
白茸沒準備,愣了兩秒后才說:“還好吧,喜歡的。”
作為土生土長的華國人,龍是華國永恒的圖騰。
白茸從小受國家恩惠長大,是個標準的愛國好青年,對龍這個生物也是愛屋及烏的喜歡。
但是……
應非逐往仍未開啟的隔板那一瞥:“和狐貍相比呢。”
白茸很誠實地回答:“理論上都喜歡,現實中更喜歡毛絨絨的狐貍。”
他喜歡龍,是基于愛國的喜歡。
但若是和狐貍相比,白茸更喜歡這種毛絨絨的可愛生物。
應非逐深吸了一口氣,狠狠沉默住了。
另一邊的胡河陽簡直要笑死了,他得意洋洋地拿爪子拍著隔板。
應非逐黑臉,但又不想嚇到小妖怪,干脆先轉身下了車。
白茸一頭霧水,他跟著下車,見應非逐沒有要抱著小狐貍下車的意思,白茸提醒道。
“應先生,小狐貍還在車上呢。”
應非逐:“……他自己會下車。”
白茸剛想說怎么會,可一回頭,就見小狐貍不知道怎么的打開了車門,順著門縫跳了下來。
最后還不忘用尾巴將門甩合上。
白茸:!!?
o_O長見識了……
應非逐又往前走了幾步,發現白茸沒站在原地等胡河陽,沉著聲音說道。
“跟上,他認得路。”
白茸只好跟上應非逐,但又覺得這樣對胡河陽前輩不太禮貌,頻頻往身后看。
應非逐看不下去了,抬手按在白茸的后腦勺。
“不許再看他,不是要問我龍是否存在嗎。”
這個問題應非逐還沒有回答,見白茸的注意力重新放回自己身上,應非逐才滿意地輕捏著小妖怪的后頸。
“龍一直存在。”
“如果你想見他,我可以帶你去。”
“他……挺喜歡你的。”
第34章
單純的白茸并沒有聽懂應非逐潛在之意。
他似懂非懂地點著腦袋:“真的可以看到他嗎?”
應非逐肯定道:“只要你想。”
他隨時可以變回原形, 甚至可以讓小妖怪騎在自己背上,帶著他去天上晃悠一圈。
在靈力匱乏的現在,很多妖怪都沒有了上天入地的本領。
腓腓在上古時期也算不上什么大妖怪, 他們能在上古時期有知名度, 更多的是因為得天獨厚的天賦。
如果依著小妖怪現在的修行速度,怕是五百年后都不一定能飛上天。
當然,坐飛機除外。
應非逐閑著無事想道。
其實有時候怪不得天道會偏心人類,放在幾百年前,哪個妖怪會覺得人類能更輕松地上天,甚至離開這個孕育出妖怪和人類的地球去探索外太空。
現如今人類的發展欣欣向榮, 反倒是他們妖怪因為靈氣消散逐漸變弱、消失。
白茸:“謝謝應先生!”
他臉上的笑容逐漸加深:“應先生, 您真是個好人!”
“……”又一次被發了好人卡,應非逐有些沉默。
四肢并用踉踉蹌蹌跟在他們身后的胡河陽更是跌破了眼眶。
他不敢置信地望著白茸,又看了看應非逐, 簡直懷疑自己的聽力有問題。
誰?應非逐?是好人???
是太陽從西邊升起來了還是老天下紅雨了。
應非逐竟然也有被夸為好人的一天?
胡河陽后肢用力, 猛地跳到白茸的肩膀上站著。
肩膀上驟然一沉, 白茸下意識接住了跳到自己身上的胡河陽,但緊接著又覺得這樣的動作不合適。
胡河陽才沒覺得合不合適,他用爪子拍著白茸的肩膀, 急得差點說人話了。
作為被應非逐常年迫害的一員,胡河陽的訴苦都能說個三天三夜不帶重復的。
沒想到應非逐在小妖怪面前裝得人模狗樣的,居然還哄得小妖怪夸他好人?
那是他配得上的詞???
胡河陽痛心疾首,恨不得直接跟小妖怪揭開應非逐的真面目。
白茸聽不懂狐貍語言。
在知道小狐貍就是胡河陽后, 白茸就有些不自在。
他當時在家里,可是對小狐貍又摸又抱, 還拎著它的后頸皮教訓它。
一想到這些事情,白茸就恨不得鉆進地縫里尋找時光機回到過去。
白茸想將小狐貍抱下去, 試了兩次都失敗了。
應非逐不客氣地抓著胡河陽的后頸皮,直接將它從白茸身上撕下來丟到地上。
“再跑到白茸身上,我就剁了你的尾巴。”
胡河陽:……切,有本事就砍,反正他還有八條尾巴。
應非逐看都不看他,只是將胳膊搭在白茸肩膀上,扣著他的身體往前繼續走。
“不用管它,一身騷狐貍味。”
白茸眨眼:“有嗎?還好吧。”
剛撿到小狐貍的時候,白茸也搜了很多養狐貍的注意事項,知道狐貍身上會有很重的味道。
但他并沒有在胡河陽身上聞到過這些味道,更不要說什么跳蚤蜱蟲之類的東西存在。
如果它只是一只普通的小狐貍的話,白茸真的會忍不住想養它。
應非逐斬釘截鐵道:“有。”
白茸舔了下有些干的下唇,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個話題。
他不想反駁應非逐的話,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應非逐。
安慰了豈不是直接贊同了胡河陽身上有騷臭味這件事?白茸做不出這種事情。
應非逐看出白茸的為難。
他避開了這個話題,攤開掌心:“院子里有陣法,牽著我不容易走丟。”
白茸乖巧地將手放在應非逐掌心里。
可下一秒,白茸突然頭皮一緊,差點將手抽了回來。
應非逐輕而易舉用手掌包裹住白茸的整只手。
真軟。
這是他下意識地想法。
應非逐垂著眼,不輕不重地捏了捏蔥白的指腹。
白茸被捏得骨頭一軟,差點摔倒。
好在應非逐只是隨意地捏了兩下。
跨過蓐收小院的院門后,白茸有些不自在地想將手收回來。
他試了著抽了兩回,沒成功,依舊被攥得緊緊的。
應非逐握得更緊了,“乖一點。”
這一聲像是無奈的嘆息,尾音拖著長長的調子。
白茸不再敢悄悄抽出自己的手,但他覺得自己掌心都緊張到有些冒汗。
雖然牽著手,但白茸步子比應非逐要小一些。
他落后應非逐一步,抬頭就能看到他寬闊、極具有安全感的背影。
白茸出神的想。
他有時候都覺得和一切像做夢,周圍突然出現了一群很好的人,尤其是應非逐,無條件地對自己好,好得讓他性格都開朗了許多。
白茸越走越慢,感覺到身后的阻力,應非逐回頭看他。
“怎么了?”他問道。
白茸搖頭,避開了應非逐那張弧線鋒利的臉龐對視,“沒什么。”
他扭頭看了看,發現原本跟在身后的胡河陽不知道什么時候消失了。
白茸剛想說,應非逐就主動解釋:“他沒事,只是蓐收喜歡在院子里鋪各種奇怪的陣。”
經歷過白澤那一遭,白茸也算了解了一些。
知道胡河陽沒事就好。
白茸按下擔憂,加快了腳步跟上應非逐。
應非逐輕車熟路地帶他去了一個包間,沒多久,兩個人敲門而入,
其中一人白茸很熟悉,就是上次上完廁所后迷路時見到的那個微胖男人,也就是這個小院的老板,蓐收。
另一個跟在蓐收身邊的男人白茸沒見過,這人很奇怪,乍一看五官很普通,仔細看又感覺很俊美。
最重要的是,他渾身上下有種溫柔的氣質,這種溫柔和白澤不同,只是游離在他的周身,而不是像白澤一樣,仿佛骨子里透露著溫柔冷靜。、
“句芒。”應非逐冷冷喊出對方名字。
那人笑了,他的笑好似有些俏皮,轉眼又被柔和的氣質覆蓋。
好矛盾……
白茸甩甩腦袋。
“呀,他好像能看得穿我的外表。”句芒向前連走三步,走到白茸身邊,彎著腰俯視著白茸。
白茸顫巍巍地和他視線相接,抿著唇不知道該說什么。
句芒笑了:“真可愛,這是你喜歡的人?”
應非逐:“不會說話就閉嘴。”
句芒:“開個玩笑,我聽蓐收說你好像養了個小妖怪,就是他嗎?”
因為句芒的玩笑話,白茸緊張的心高高掛起,知道他說了后一句后才稍微安心點。
白茸:“你、你好,我叫白茸。”
“哎呀。”句芒驚呼,“真有禮貌,你好你好,我叫句芒,你叫我句芒就好了。”
白茸:……
好像奇怪地自我介紹。
應非逐:“別理他,他就是個人來瘋。”
句芒笑嘻嘻地不解釋,只是對白茸說:“我挺喜歡你的,給你個禮物吧。”
他說完,手中突然出現一抹黃色。
是一支黃色的迎春花,比白茸之前見過的所有迎春花都要好看。
句芒江將花放在白茸發間,松開手后,黃色迎春花依舊穩穩停在原地。
白茸不由感到驚奇。
他伸手摸了摸那迎春花的位置,發現不管自己如何觸碰,它都沒有任何變化。
“小魔術,半小時后就會消失。”句芒笑瞇瞇地,“我們加個微信啊,聽說你也當了山海娛樂的藝人,回頭等我見到玄冥,我去給你搶一首歌。”
“!!!”白茸趕忙說道:“不用了,我不會唱歌的。”
著名歌曲創作人玄冥,混歌壇的沒有誰不知道他。
他擅長創作各種風格的傷感歌曲,亦或者是那種氣勢磅礴但悲涼的歌,并且每一首都獲得了非常好的評價。
路數的很多歌就是他寫的,據說玄冥寫的歌,如果給一個十八線新人歌手唱,能帶著他從十八線一躍成為一線歌手。
但也有歌手出來爆料過,說玄冥很難聯系到,沒有手機更沒有微信,也沒用定居的地點,只有山海娛樂的人能找到他。
歌壇有句話叫做千金難買一首玄冥的曲子,但句芒卻能很輕松地說出幫他搶一首。
最關鍵的是,應非逐和蓐收在一旁聽著,都沒有露出震驚的神情,好像早就習慣了句芒和玄冥的關系。
應非逐攬住白茸的肩膀,將他往自己身邊帶了帶。
“行了,他的發展規劃有谷離山去做,你還想轉型做個經紀人?”
句芒撇撇嘴:“我才沒那心思呢。”
“還有,我只是和小可愛說幾句話而已,護那么緊做什么。”
應非逐理直氣壯:“他還小,我護得緊一點怎么了。”
句芒有些驚奇,想說什么又被蓐收攔住了。
蓐收捏著句芒的肩膀,微笑道:“兩位要的菜馬上就上,另外有件事想拜托應先生處理一下。”
應非逐連眼皮都懶得掀:“找別人。”
蓐收:“最近我這邊收了幾個長北山人參,都是有些年頭的,正好適合白茸小友修煉。”
應非逐:“我不缺。”
蓐收:“還有一些小零食,都是昨天剛從各地運來的。”
應非逐側眸望了眼白茸,問道:“喜歡吃那些小零食嗎?”
白茸:“啊?”
應非逐耐著性子說道:“喜歡吃那些小零食嗎?喜歡的話我讓蓐收再多準備一點。”
完全被忽視的蓐收:……
怎么不問問他的意見呢???
第35章
轉眼間, 古香古色的小隔間里又只剩下白茸一人。
白茸茫然地握著勺子,他的面前擺放著一碟布丁,上面還撒著桂花裝飾, 相當好看。
只是……
應非逐好像是因為他, 才去幫蓐收處理事情的。
白茸咬著勺子,有些不知所措。
他無意識地戳了戳布丁,原本形狀好看的布丁被弄得一團糟。
而白茸的心緒也如同這個布丁,亂糟糟地理不清頭緒。
坐了好一會兒,白茸才靜下心。
他干脆起來推開了包間的窗戶,微涼的夜風攜裹著泥土和植物的味道, 大片大片傾瀉進來。
點好的菜擺滿了大半個桌子。
白茸趴在桌邊, 看了會兒,還是決定等應非逐回來一起吃。
現代人消磨時間的辦法就是玩手機,現代妖怪也是。
白茸等了會兒沒見應非逐回來, 就自然地掏出了手機。
自從進入娛樂圈后, 他已經習慣性地先去微博看看熱搜。
點進微博后, 白茸還沒來得及去看熱搜,就被重新堆起來的小紅點吸引了。
他點進去看了一下,發現自己半小時前轉發的那條微博, 評論數已經破千了。
短短半小時,還只是普通的工作轉發視頻,這個討論度放在很多三線明星都算不錯的數據。
白茸看了一下評論區,覺得里面的內容有點奇怪。
和其他明星的評論區完全不同。
【寶寶放心飛!媽媽永相隨!(如果寶寶能發張自己照片, 就算開個直播和媽媽們聊天也行)】
【指指點點,連吃帶拿(支持)】
【手機型號變了!這是白茸自己上線轉發的嗎?】
【這個手機型號挺老的了, 明星不是很能賺錢嘛】
看到這條,白茸將手機翻了過來。
他的這個手機是大四時候換的, 上一個手機因為見義勇為救落水小孩進水了,剛好兼職存了點錢,就換了個新的。
不過這個新的型號也比較老了,只是白茸不玩游戲,手機對他來說只要能簡單打個電話、能上網就行。
【真的是他上號吧,之前給他發的私信都回了,震驚JPG】
【想看照片!想看視頻!想看劇!《局中迷霧》什么時候抬上來?】
【方駁深的劇有的磨,起碼得年底寒假期間才能播】
【歡迎各位路過的吃瓜群眾來看我們崽第一部作品《神奇動物園》啊~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這些都是友好的評論,也有零星幾條語氣不是很好的,但都被人噴了回去。
【資源真好啊,不知道拿什么換的】
回復【反正不是拿你爹媽換的就行】
回復【背靠山海娛樂還缺資源?你就算酸死你家正主都進不了山海娛樂】
【這叫什么資源好,這個資源對山海娛樂來說還真不算什么,只不過是一個流量話題度一般的綜藝,以及方駁深劇組的一個小配角罷了,如果這次沒抓住時機爆紅,怕是直接被山海娛樂放棄了】
回復【眼睛紅的都快滴出血了】
回復【你和上面打一架吧,一個說資源好一個說資源不好,話都讓你們說了】
……
應非逐同蓐收、句芒一起離開了包間。
在他們走出包間門的瞬間,周身氣流涌動,直接進入了小院最后方。
這里養了許多和雞鴨鵝魚等比較相像的家禽,只是個頭和真正的雞鴨鵝差得有點多。
比如說那雞,一身彩色的羽毛比公雞還要鮮艷,外形也是普通雞的兩倍大,昂著脖子在草地上閑逛。
再比如說水里的魚,半人大小,還長有雙翼,甚至能破開水面飛在半空中。
應非逐靠在樹干上,隨手一點:“再加個文鰩魚,做成魚湯。”
蓐收嘴角抽搐著:“行。”
他話鋒一轉:“神州大地上的怨氣也越來越重,s市那邊有怨氣滋生出意識,吞噬了半個城市的怨氣,不能再由著它這么生長下去。”
應非逐懶洋洋的:“這和我有什么關系,祝融呢?”
蓐收:“被句芒氣走了。”
應非逐:“。”
蓐收苦著臉:“他在也沒用,處理完北邊怨氣后,祝融就受了不輕的傷。”
說著,他點了根煙,還問應非逐:“來一根嗎?”
應非逐后退了一步,彈了彈手指,在自己和蓐收之間立起一道結界。
“別把味道弄我身上,我還要陪白茸吃飯。”
蓐收咬著煙:“奇觀啊,你把那小妖怪當崽養了?”
應非逐:“再說話你就讓祝融去處理。”
蓐收:“。”
婆娑的樹影落在地上,原本還躲藏在云層后的月亮也不知何時高懸在天際。
前院的聲音半點沒有傳到這里來。
萬籟寂靜。
蓐收很快就抽完了一支煙。
在人類的高速發展下,原本不屑與人類接觸的妖怪們紛紛融入社會,同時也染上了各種人類的習慣。
網癮妖怪數不勝數,吸煙喝酒也不是很多妖怪們新的惡習。
蓐收抬手捻滅煙頭,半是感嘆的說道:“你說,這片土地上的怨氣越來越重,天道怎么想的。”
應非逐輕嗤,一針見血道:“他沒有能力處理這件事。”
天道創造法則,但也受到法則控制。
現在的狀況是大勢所趨,即使是天道,也沒辦法參與其中。
蓐收:“說起來,也是現在壓力太大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你說早知如此,天道還不如對你們妖怪留個手,如果腓腓種族存活至今,給每個城市派發一個,哪還有現在這種情況。”
應非逐:“所以天道留了一手。”
蓐收正感慨著,沒聽清:“什么?”
應非逐:“我是說,腓腓并沒有完全消失。”
蓐收眼睛一亮:“真的?”
應非逐:“不確定。”
蓐收:“……”
應非逐能一直活到現在,歸功于他那強悍的戰斗力。
但凡他弱一點,早就被人揍死了!
應非逐只說:“有些事情還不太清楚,得等些時候。”
說完,他直接轉身,“s市的事情我會處理,走了,記得魚湯。”
——
白茸刷著微博忘記了時間。
那布丁已經被他吃完了,但桌上的其他菜還是保持著剛送過來時的樣子。
“怎么沒吃?”耳畔倏地出現的聲音讓白茸一顫。
他轉身看去,見站在自己身邊的是應非逐,才放松下來。
“應先生。”白茸說道,“我在等您回來。”
應非逐微微一怔。
包間內燭光晃悠,一切都昏昏沉沉的。
應非逐很快調整過來,他拉開椅子坐在了白茸旁邊,夾起不遠處地魚肉,放在白茸碗中。
“不許玩手機了,先吃飯。”
白茸心虛的縮了縮脖子:“好。”
蓐收小院的飯菜一如既往的好吃。
白茸胃口大增,吃了兩碗米飯后,才結束了今天的晚飯。
回去的時候,胡河陽沒有跟著他們一同上車。
對此,應非逐的解釋是:“蓐收小院下方有聚靈陣,在這里能讓他恢復得更快,他不是還要陪你拍節目嗎?”
應非逐實在胡謅。
聚靈陣算不上什么稀奇的玩意,山海娛樂公司辦公大樓以及宿舍樓下方都有聚靈陣,沒必要特意將胡河陽帶到蓐收小院。
但應非逐就是不喜歡胡河陽住在白茸家,如果不是第一天胡河陽受傷嚴重需要照顧,應非逐當時就會讓保安將他丟回自己的房子里去。
白茸糾正道:“是我們一起,胡老師是前輩。”
應非逐糊弄的點點頭:“對,既然是前輩,下次給你要點見面禮。”
白茸回到宿舍,聞著身上各種食物的味道,干脆又去洗了個澡。
浴室燈光倒映在碎花地板上,伴隨著流水輕輕搖曳。
浴室窗外,是處在深夜安靜下來的城市。
……
一周的事情轉瞬即逝。
很快到了《神奇動物園》開拍的這天早上,趕回a市的谷離山起了個大早,來幫白茸一起整理衣物。
第36章
上午八點的時間, 日光已經傾斜地照進屋內,在墻面上留下暖黃色的光影。
白茸半個身子都鉆進了衣柜,腳邊打開放著一個行李箱。
谷離山在一旁念著備忘錄:“換洗衣物, 睡衣, 還有帽子,雨傘……都帶了吧。”
白茸正在衣柜里找帽子。
“嗯,除了帽子都帶了的,帽子正在找。”
谷離山也湊到他的行李箱那邊看了眼。
“要上鏡的,你選一點好看的衣服啊。”
白茸低頭看了眼行李箱,遲疑道:“還好吧, 都挺好看的啊。”
在拍完《局中迷霧》不久后, 他的衣柜就被谷離山做主,里里外外全部換新了一遍,包括胖次……
新換的衣服好像都是大牌子, 白茸看不懂, 只覺得質量設計都挺好的。
谷離山:“挑兩件鮮艷一點的顏色, 你才多大,別整天學應總穿深色衣服。”
聽到這話,白茸想了想, 重新拿了兩件淺藍淺綠的衣服放放進行李箱。
谷離山這才滿意:“這顏色挺適合你的,應總眼光真好。”
還在找帽子的白茸突然呆住了。
“我的衣服……都是應總選的嗎?”
谷離山點頭:“是啊,我當時想自己給你買兩件來著。”
“結果應總知道后,直接從我手里把活搶走了, 后面這些衣服都是他選的,走的他私人賬戶。”
白茸突然覺得手里的衣服有些發燙。
他有些干巴巴的說了聲知道了。
白茸感覺自己大腦有些嗡嗡地, 他還是剛知道這件事的。
應非逐對他一直很好,好到有時候比親爹親哥還要過分。
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恃寵而驕, 但在應非逐這兩個月潤物細無聲的照顧下。
對于這種照顧,白茸已經習慣了許多。
如果只是普通衣物,白茸會在心底默默記住這件事,只等以后有機會盡力回報應先生。
可是這些衣服里面,還有滿滿一抽屜的全新胖次。
而且全都是他的尺碼……
白茸臉上溫度不斷上升,羞得將自己上半身藏在衣柜里,借著埋頭瘋狂找帽子的理由隱藏羞澀。
谷離山不知道白茸現在的遭遇,他還在自顧自的說道:“說起來應總眼睛真好,居然一眼看出你穿什么碼的衣服,所有衣服都很合身。”
白茸:……
嗚嗚啊啊!!!
白茸將頭埋得更深,磕磕絆絆地轉移話題。
“幾點的飛機,現在是不是要走了。”
現在正好是a市上班高峰期,去機場的路上肯定會堵車。
要想不遲到,必須要多留出一點時間預防長時間堵車。
谷離山:“不急,我幫你預約了滴滴打飛。”
白茸:“什么?”
半小時后,白茸終于知道所謂的滴滴打飛是什么意思了。
他被谷離山帶著去了公司,坐上電梯直奔頂樓。
只見頂樓停機坪處正停放著一架直升飛機。
白茸冷汗都差點流出來了:“會不會太夸張。”
谷離山聳肩:“我本來想早點喊你起來,開車送你去機場。但應總說你正在長身體不能醒太早,之后就安排了這個。”
白茸:……太夸張了。
而且他都二十三了,就算是二次發育都輪不到他長身體的。
谷離山:“市內起飛的證件都辦好了,你放心,我們也不是第一次干這種事情。”
的確不是第一次。
白茸之前就刷到過營銷號吐槽視頻,說是山海娛樂的藝人耍大牌坐直升飛機去參加紅毯。
但下面評論區看樂子的比較多,因為山海娛樂已經不是第一次干出這種事情了。
他面前的這架直升飛機,起碼被拍到過幾十次。
谷離山:“快去吧,我還得去看看胡河陽那邊好了沒。”
白茸正提著行李箱準備上去,順口問了一句:“胡老師沒有經紀人嗎?”
他好像還沒見過胡河陽的經紀人。
胡河陽經常爆出各種黑料無人處理,粉絲因為這件事情罵過很多次他的經紀人不負責任,但對此山海娛樂沒給出任何反應。
提到這個,谷離山木著臉說:“先后氣走了五個經紀人,現在已經沒人愿意接手帶他了。”
所以胡河陽的行程大多是其他經紀人兼職處理。
雖然聽起來很不符合常理,但山海娛樂就是這樣,整個公司都是一個巨大的草臺班子。
谷離山扯了扯嘴角,在心底默默吐槽。
整個公司都不一定能湊齊十個本科畢業的有學歷的妖怪呢。
白茸已經顫顫巍巍地爬上直升機,一旁還有人教他怎么做。
直到呼哧呼哧地機翼轉動聲音響起,白茸閉上眼睛,心臟懸在半空,數著時間希望快點到機場。
……
蓐收小院。
胡河陽費盡心思變回人形,穿著小院服務人員的衣服怒罵應非逐不是人。
應非逐抱著胳膊,懶散地靠在車身。
“你不是人!”
應非逐懶得理他,倒是一旁的蓐收好脾氣地說:“老胡你說錯啦,他本來就不是人。”
胡河陽氣得七竅生煙。
“你就不能把我放在我自己家里嗎!”居然直接將他丟到蓐收小院的后山里。
后山沒有食物,他還要每天自己找食物,小院后面的雞都被他禍害了一半了。
蓐收:“我贊同你的觀點。”
“對了,你這幾天一共吃了十只雞,記得結賬。”
應非逐懶得再聽他們倆廢話,直接打開車后備廂,從里面提出行李箱。
“這是你的行李,待會司機直接送你去機場。”
胡河陽:“你會這么好心?還幫我收拾衣服。”
應非逐涼聲說道:“谷離山收拾的。”
“……”胡河陽一邊打開行李箱想要換件衣服,一邊嘟囔著,“我就知道,話說你是不是對小妖怪好得過分了。”
“又是幫他操辦所有衣服,又是天天帶出來吃飯工作,跟個助理一樣。”
“這次我跟著你一起去處理那妖怪受傷,如果怕我影響到他拍綜藝,按照你這心思,肯定不會管我。”
蓐收在旁邊豎起耳朵聽八卦。
應非逐踢了踢他的小腿:“你還好意思說。黑粉比粉絲都多,怨氣幾次蓋住信仰,如果不帶著你去處理這些事情,你連今年都熬不過去。”
“讓你去找個妖怪,還差點死了。”
胡河陽摸著鼻子不敢說話。
應非逐不想再和他廢話,將車鑰匙拋給司機,跟著蓐收上了另一輛車。
——
白茸站在機場前,旁邊一同坐上飛機的臨時助理兼保鏢幫他拿著行李箱。
臨時助理是個高個子女性,名字叫山琥,聲音略顯豪爽,聽說是北方人。
“胡老師已經到了,就在前面。”
白茸還有些愧對于面對胡河陽:“我們進去等吧。”
山琥也不知道聽沒聽見,直接拉著白茸的胳膊,帶著他找到一輛停泊在路邊停車位的車。
車窗降下,胡河陽那張被稱為妖孽的臉出現在白茸面前。
“早上好啊,小白茸。”
白茸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怎么放:“早上好,胡、胡老師。”
完蛋,滿腦子想的都是小狐貍。
胡河陽推開車門,下車后還找了個角度擺poss。
“前幾天多謝照顧了哈。”胡河陽說完,還湊到白茸身邊,臉都快貼到白茸臉上,“小白茸做飯不錯,我能來你家蹭飯嗎?”
白茸自然不會拒絕。
不過他有些不習慣胡河陽的靠近,在對方貼過來的時候,他的身體都呈‘\’的姿勢向后仰。
山琥見狀,直接上手推著胡河陽往后連退好幾步。
山琥暴脾氣地說道:“離白茸遠點。”
胡河陽露出無辜的表情:“小白茸都沒說什么呢。”
山琥:“或者我給應總打電話。”
胡河陽:“錯了。”
白茸:……
這么一回合下來,山琥給白茸的安全感直接爆棚,白茸更是乖乖當個小尾巴綴在山琥身后。
結果兩人剛進機場,就被早就機場的各種狗仔、代拍和粉絲黑粉圍住了。
好像情景再現。
白茸有了經驗,不動聲色地往旁邊走了點,這才沒被人群包圍。
但胡河陽被攔住了,白茸只能在旁邊默默等他。
這場面比上次見到路數粉絲要刺激多了。
狗仔見縫插針式提問各種問題,代拍恨不得堵在胡河陽懟著臉拍,還有一群粉絲跟在他身邊和他各種聊天,粉絲中間還夾雜著幾個黑粉,時不時怒罵兩句。
這么混亂的場面,最關鍵的是都沒吵起來。
黑粉罵黑粉的,粉絲聊粉絲的,狗仔問狗仔的,代拍拍代拍的。
混亂和有序這個詞,沒想到有天能同時發生。
白茸站得更遠了,生怕“戰火”不小心牽連到自己。
“你是白茸?”
白茸扭頭:“我是……”
是一個年輕男生,大大咧咧道:“你看著人挺好的。”
“?”白茸感覺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說:“謝謝?”
“還是離胡河陽遠一點吧。”那人說。
白茸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這人好像也是胡河陽的黑粉。
“胡河陽這人沒素質,沒職業道德,除了一張臉什么都沒有。”那人說,“但我覺得你和他不一樣。”
那人繼續說:“胡河陽一定經常欺負你吧。”
白茸頭頂不斷冒出問號,他果斷為胡河陽澄清:“胡老師對我挺好的。”
那人被白茸的回答驚住了:“是、是嗎?”
白茸用力點頭:“是啊,他從來不會對小藝人或者工作人員生氣甩臉。”
“可是,他總是很臭美,每天花枝招展的。”
白茸:“他好看,再怎么臭美也好看的。”
那人承認:“這倒是。”
一旁的胡河陽:……
倒也不必這么誠實。
胡河陽陪著這群人“玩”了一會兒后,就要求他們不要再跟著了。
他帶著墨鏡,雙手酷酷地插在兜里,還對著代拍的鏡頭比了個姿勢,“等我拍完回來再來罵我吧,檢票時間快到了。”
白茸也乖乖地對著那個胡河陽黑粉揮手。
“再見。”
直到兩人離開后,那黑粉才想起對著白茸的背影拍了一堆照片,跑到某個論壇發帖。
——兄弟們!我好像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第37章
這是一處匿名論壇, 里面各種分黑爭吵。
因為匿名的原因,很多人發言就沒了顧慮,論壇里充斥著各種粉黑罵戰, 路過吃瓜群眾還恨不得他們吵得再激烈一些。
在這種環境下, 這個帖子一出,簡直發一貼驚起千層浪。
【細說?有瓜嗎???】
【是誰又背著粉絲戀愛了/自己or女友懷孕了/結婚了/出軌了/離婚了等等】
【樓主快說,打字這么慢嗎?】
樓主:【打字就是慢啊,看個帖子還要求這么多,愛看不看】
樓主:【我感覺,山海娛樂的新藝人有點子來頭, 剛剛在機場堵胡河陽, 有點不舒服就沒跟著人群,正好和他聊了兩句。最神奇的是,面對他的時候根本升不起什么陰暗的心理, 原本見到胡河陽的厭惡都減少了很多】
【吹過頭了哈, 山海娛樂還會為新人買水軍?】
樓主:【我水軍出門遇車禍好吧, 多年胡河陽資深黑粉,黑粉超話還是小主持人呢,我說的都是真的】】
樓主:【就覺得挺神奇的吧, 感覺和他待在一起,負面情緒會少很多】
【說得這么神奇,跳玄幻劇情了?】
【我相信樓主不是水軍,因為水軍不會說出這么無腦的話】
樓主:【你們這群沒品的匿名!我宣布以后白小茸就是我的賽博解壓捏捏了】
樓主:【另外關于胡河陽的刻板印象, 白小茸還說服了我,雖然我還是不喜歡他, 但我以后也不會再在公共平臺上黑胡河陽了!】
【樓主沒事吧?沒事去看病???】
【……雖然很玄幻很假,但我還挺信樓主的orz, 特別難過的時候刷到過白茸和路數一起被拍的視頻,看完心情好了很多】
【小聲叨叨,我感覺他還附帶好運,快下班的時候給他微博點了個關注,下班的時候隨手買了張彩票,中了六百塊。雖然錢不多吧,但這是我第一次買彩票!!!】
【越來越玄乎了,樓上都被下降頭了???】
【剛好最近在搖號,我去試試,看看是不是真有樓上說的這么靈】
【剛去微博看了一眼,怎么實時微博里看到好幾個轉發白茸的?不是都說不信的嗎???】
【嘿呀,轉發又不費錢,剛好明天有個工作,希望能拿到想要的薪資】
【……瘋魔了你們】
……
白茸上飛機后不久就睡著了,等到重新連接到地上網絡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一點的時間了。
第一站拍攝地點在s市的栗山野生動物園。
節目組早早地派了車等在機場外,白茸跟在胡河陽身后,走vip通道出了機場,沒有再遇到之前那樣的“圍堵”。
白茸隱約間察覺了些什么。
直到他和胡河陽一路暢通無阻地上了節目組的車后,白茸頻頻望向旁邊的錄像設備。
胡河陽靠在椅背上翹著腿,抬手捂住了攝像鏡頭。
攝像老師:???
胡河陽尾音拖得長長的,說:“想說什么。”
白茸摸了摸自己的臉:“很明顯嗎?”
胡河陽笑了一聲:“你的臉上藏不住事。”
怪不得應非逐方駁深這幾人喜歡這個小妖怪,這雙漂亮的眼眸里什么情緒都藏不住,心里想什么全都寫在了臉上。
白茸也在應非逐那里,練就了一番想問就問的能力。
他打算問出心中的疑惑時,胡河陽搶先一步說道:“不用喊得那么客氣,我擔不住老師這個稱呼。”
“好。”白茸抿了下唇,他其實也有點喊不慣這個稱呼,只是因為娛樂圈內喜歡用換個稱呼來表示對前輩的尊敬。
白茸比較傳統,覺得老師就是一種職業。
“直接喊我名字吧,反正我什么都不會。”胡河陽倒也不在乎自己的面子,“論演技的話,剛出道的你都比我強。”
“……”原來你什么都知道。
他斟酌著換了個稱呼:“胡哥。”
胡河陽:“唉,這個稱呼我喜歡。”
白茸:“胡哥,其實你能避開那些狗仔代拍和黑粉吧。”
胡河陽臉上的笑意淡了許多,直接將身上的毯子掀起,蓋在副駕駛座上的攝像鏡頭上。
“這段減掉。”胡河陽對攝影師說完,突然彎腰掐著白茸的臉頰。
“唔。”臉頰被輕輕掐著,但沒什么疼痛的感覺。
胡河陽似笑非笑:“這么敏銳。”
白茸臉頰被掐得嘟著嘴,但依舊倔強地說著話:“網上營銷號,你是黑粉太多,才總被堵在路上。”
胡河陽點頭評價:“嗯,那是他們亂說。”
“我這個長相,就算沒出道,也會被堵在路上的。”
白茸:……
胡河陽松了手,眼睛笑得瞇了起來,越發像只狐貍。
“別想太多,懶得跟他們計較。”胡河陽說道,“坐會兒,不許將今天的事情說給應非逐。”
白茸懵懵懂懂地點點頭。
胡河陽這才取下蓋在鏡頭上的毛毯,還不忘給攝像大哥比個心。
“記得跟導演說,這段剪輯掉。”
攝像大哥有些惋惜,剛剛這段如果放出去,肯定能引起大范圍討論,帶來無限的流量。
但胡河陽背靠山海娛樂,他們這個小劇組可不敢惹,也不能惹。
攝像大哥應聲下來,胡河陽才將毯子蓋在白茸腿上。
“聊聊天吧,氣氛太尷尬的話,播出后肯定有人說我瞧不起小明星,霸凌同公司藝人。”
坐飛機前剛從黑粉那聽到相同言論的白茸:……
他算是明白了,胡河陽其實什么都清楚,只是故意在鏡頭前將自己不好的一面去全都表現出來。
如果他想裝,甚至可以裝成娛樂圈風評最好的藝人之一。
可胡河陽一點沒有要在鏡頭前裝一下的意思。
白茸還有種猜測,胡河陽或許是故意在大眾面前表現成現在這樣。
但他不明白為什么。
這個猜測很莫名其妙,離譜到白茸自己都不敢相信。
胡河陽不緊不慢地敲著商務車的座椅扶手:“發什么呆?”
白茸將毯子拉至下頜處,半張臉都藏匿在陰影中。
他緩慢地搖頭:“沒有發呆。”
很低劣的謊言,但胡河陽沒有戳破白茸的謊話。
雖然從來沒有拍過綜藝,但白茸在惡補了很多拍攝綜藝的知識點后,知道拍攝的時候嘉賓需要主動帶起話題。
觀眾不會想看兩個木頭人尬坐在那,即使這兩個木頭人再好看,那也很無聊。
白茸看了眼窗外:“山琥姐在后面那輛車嗎?”
“嗯,不過拍攝的時候她不用跟著。”
白茸這才放心下來:“那還挺好,帶薪休假。”
胡河陽:“肯定,山海娛樂的工作人員,松弛度有保證。”
從機場到s市動物園的路上,白茸仿佛說完了這個月所有的話。
最開始他還略顯生澀,但在胡河陽無聲無息地帶動下,白茸很快就掌握了一些尬聊小技巧。
劇組的金主爸爸的商務車穩穩停在s市動物園后門處。
白茸下車后,非常輕松地在人群中捕捉到已經先一步進入拍攝狀態的大部隊。
也就是這次拍攝的其他四位嘉賓,分別是知名偶像劇小花旦郁美筠,和小花旦合作過一部都市劇并且炒cp炒得火熱的男演員焦彥,十年前同時拿過電視劇電影最佳女主獎后隱婚淡圈的影后許靜濤,以及知名娛樂節目主持人唐東風。
白茸可以說是這群嘉賓里面咖位最小的那個。
他甚至沒有任何作品,知名度全靠山海娛樂。
之所以被《神奇動物園》導演選中,也是想賭一把白茸會流量爆發,畢竟背靠山海娛樂怎么都會有話題。
最先打招呼的是唐東風,作為娛樂節目的主持人,他在這種交際場面可謂是八面玲瓏得心應手。
“這是小茸吧。”唐東風揮揮手,“長得可真俊俏,你們應總的眼光一如既往地好。”
白茸有些拘謹地趕忙彎腰道謝:“謝謝您的夸獎,只是年輕而已。”
胡河陽粲然一笑:“是啊,老唐你年輕的時候也是臺里一根草啊,迷了多少人。”
許靜濤和唐東風年齡相反,都是從早期娛樂圈闖蕩出來的,私下關系很好,順勢便接了話茬:“是啊,我記得當時臺里好多人和他告白,結果他一個沒接,悶不吭聲地跟著珊珊屁股后面暗戀了三年。”
許靜濤說的珊珊是當時著名女主持人薛姍姍,年紀比唐東風要大兩歲,可以說唐東風是她一手帶出來的。
現如今兩人已經結婚并育有一子,不過薛姍姍沒有因為家庭而隱退,反倒是爬上管理層,現如今已經成為唐東風的頂頭上司。
胡河陽摸著下巴,目光在白茸和唐東風身上巡回。
“說起來,薛姐肯定會喜歡白小茸。”
唐東風撫掌:“不錯,姍姍喜歡孩子。”
許靜濤聽到這里有些聽不明白了:“你們兩個打什么啞謎呢?”
白茸也聽得一頭霧水,直到胡河陽俯身附耳說了一句。
“說起來,薛姐也和咱們一樣。”
白茸飛快眨眼:“妖怪?”
“嗯。”胡河陽說道,“她是鸞鳥。”
“說起來,你若是和應非逐……還是要去見見她的。”
白茸呆呆地:“我和應先生怎么?”
胡河陽勾著嘴角:“沒什么,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被挑起好奇心又沒有任何解釋,白茸心里貓抓似的癢得慌。
不過他很乖,既然胡河陽不想說,他就算再好奇,也不會去上前問。
胡河陽見他這個樣子,憐愛地拍了拍他的腦殼。
這么兩句聊下來,唐東風看白茸的眼神奇怪地柔和下來,就像是再看自己的小輩親戚。
白茸跟著他們往動物園走,忽地想起有一件事情。
“胡哥,唐哥是什么身份啊?”
胡河陽:“就普通人類啊。”
白茸:“那他和……怎么在一起的?”
胡河陽:“電視劇不是拍過嗎,人妖戀啊。”
白茸:OVO
長見識了!
第38章
白茸的疑惑沒有得到解釋, 因為導演何慶輝正巧過來找他們聊拍攝的事情。
不過,在知道唐東風也和妖怪圈子有些許重合后,白茸和唐東升的關系拉近許多。
主要是唐東升對白茸的態度變了許多。
何慶輝引導著他們往動物園里走去, 他們是從后山小路進去的, 動物早早地做好了配合工作,路上全是綜藝劇組的工作人員。
唐東升拉著白茸,一路上自夸廚藝,還單方面開始準備約白茸到他家吃飯時的菜單。
“喜歡吃牛肉嗎?到時候我再炒個香菜牛肉。”
白茸不斷地說:“夠了唐哥,菜夠了。”
唐東升:“再來個茄子煲咸魚,咸魚是蓐收小院那邊寄過來的, 味道很好。”
白茸開始向其他人求助。
他先去看胡河陽, 但胡河陽只顧著自己樂,還不忘點火:“再來個龍骨湯吧,到時候喊老應一起來吃。”
胡河陽:“行啊, 既然多了個人, 那再加個香煎蟹吧, 這個時候的蟹最肥。”
白茸果斷放棄胡河陽,轉而去求助許靜濤。
許靜濤本來只是默默聽著,他們這些交際圈的人精, 哪看不出唐東風和胡河陽關系更好,幾人聊得也是他們朋友圈的話題。
但眼見白茸這么眼巴巴帶著些無助看著自己的樣子,許靜濤竟然沒由來地心軟下來。
她開口替白茸解了圍,幾句話輕松地將話題引回綜藝拍攝上。
說到工作, 唐東風就認真了許多。
白茸手里還拿著任務指引卡:“我們現在要去找園長嗎?”
回答他的是一直沒說話的郁美筠,她的聲音和長相一樣甜美, 被粉絲譽為天生就是為都市偶像劇生的。
“對的對的,進來的時候我看了路牌, 園長辦公室就在動物園內。”
這座野山動物園幾乎占據面積近150公頃,主要園區內都靠觀光小車通行。
焦彥說道:“我的任務卡上有靈長類動物展示區的地圖。”
他還舉起了自己的任務卡。
白茸打量地圖后,低頭看看自己的,然后忽然轉頭對郁美筠說:“你好,我能看一下你的任務卡嗎?”
郁美筠爽快答應:“當然可以。”
白茸認真比對了這三張任務卡,確認了一件事情。
“每個人的任務卡背面圖案都不一樣。”
白茸去借郁美筠任務卡的時候,唐東升就明白了這一點。
他也主動的翻開了自己的任務卡背面:“我的是爬行類動物展示區地圖。”
白茸手里拿的猛獸散放區地圖,而郁美筠拿著的則是鳥類動物展示區地圖。
何慶輝是一同將所有人的任務卡都遞了上來,之后由他們隨機拿的。
胡河陽手指靈活地轉動著任務卡片:“所以,這就是我們抽取到的任務園區?”
許靜濤忍了忍,最后開口道:“為什么我是食堂區?”
唐東升:“我可以和你換。”
許靜濤想了一下,還是說道:“算了,我不想去爬蟲區。”
唐東升嚴謹的科普道:“是爬行類動物。”
許靜濤:“都一樣,我不想看到蛇。”
唐東升還想說什么,
現在只剩下一個人沒有報出自己的地圖了。
所有人的目光一致轉向胡河陽,唐東升催促地問道:“你呢?”
胡河陽面色平靜:“游客接待區。”
許靜濤笑道:“那還挺適合你的。”
胡河陽有些無語:……
作為朋友,唐東風就要笑得放肆很多,還不忘拍著胡河陽的肩膀對他說:“加油加油。”
白茸拿著自己的任務卡,看起來也快碎了。
猛獸散放區。
猛獸,散放。
每個詞聽起來都很致命。
許靜濤關注到他的樣子,貼心地拿著自己的任務卡對白茸說:“不喜歡的話,要不你來食堂區?”
她的聲音壓得低,說話的時候還捂住了收音麥。
白茸自己害怕危險,卻不想將危險轉移。
他暗自嘆了口氣,說道:“我可以的許姐,來拍攝之前我看了第一期,拍攝組和動物園方會做好保護措施,也不會真的讓我們涉險。”
畢竟這兩方只是想要流量和話題,而不是想要罵名。
許靜濤目光柔和:“有問題可以直接和導演組那邊說,老何很好說話的。”
許靜濤說的老何就是導演何慶輝,簽合同那天白茸見過他,是個脾氣很好的導演,和方駁深截然不同。
白茸應聲,垂下的眼睫在日光下透出濃影,纖長的手指拿著任務卡,引得許靜濤頻頻望去。
的確是個漂亮的孩子,又乖得厲害。
許靜濤想到自家那個十三歲之后叛逆期就沒結束的孩子,突然有點心梗。
唐東升拿起自己的任務卡,和白茸、許靜濤的卡拼在一起。
“果然,拼起來就是整個動物園的地圖。”唐東升說,“都過來,我們看看園長辦公室在哪。”
一番尋找后,幾人沒多久就坐著員工小車到了園長辦公室,同時出發下一級任務。
每個人都前往各自分配的工作崗位,正式進入實習期。
秋季的味道是很濃郁的。
黃昏的余暉像倒下的墨水,逐漸暈染了半個天空。
風里夾雜著秋日的涼意,墜滿枝頭的樹葉嘩啦啦響成一片。
夜色在風的吹動下鋪展開來,直至天邊最后一點亮光消失,白茸也正式換上了猛獸散放區飼養員的同款深藍色工作服。
白茸身高在成年男子屬于中等,但他骨架纖細,這套衣服穿在身上寬松了許多。
為了不影響到工作,白茸詢問了工作人員后,在行李箱找出塞在角落里的針線,簡單了改了一下袖口。
只要袖口裹得緊,其他地方寬一點也不好影響工作。
倒是一旁的攝像大哥驚訝得厲害,居然還舉著鏡頭給白茸的縫針動作拍了個一鏡到底。
白茸的針線活也是和柳姨學的。
小孩子衣服總是各種破損,但福利院沒辦法做到破一件就丟一件,每當這個時候,柳姨就會端著她的針線竹筐,坐在福利院的操場邊,給他們在破損的地方縫制一個小圖案。
白茸沒學會這種復雜的,但簡單的改一下松緊還是可以的。
動物園的飼養員基本上是兩人一組,白茸換好衣服后,就見到了同組飼養員。
動物園愿意給節目組提供拍攝場地和工作人員來配合拍攝,主要目的也是宣傳。
所以,和白茸一個小組的飼養員也是動物園方特意選出來的,外貌、性格和學歷都很好。
她穿著和白茸一模一樣的深藍色工作服,及肩的短發被束成利落的馬尾,清秀的臉頰上架著一副眼鏡。
“你好啊,叫我夏瑞雪。”她主動打招呼,“待會我們要先給虎園送食物。”
夏瑞雪打招呼的時候,手上還提著整箱生肉,看著重量就不輕。
除了夏瑞雪提著的那一盆,地上還有一箱雞肉,旁邊還零零散散地擺放著其他工具。
白茸一下明了:“這些東西都要運到喂食車上嗎?”
夏瑞雪:“對。”
白茸:“行,我幫你。”
白茸力氣大,整箱雞肉抱起來也輕輕松松,箱子上面還能疊放其他工具。
動作間,他的胳膊上也沒什么大塊肌肉隆起。
夏瑞雪很是善談,動物園方讓她來配合拍攝,可是給她加了很多工資和福利,綜藝制作組那邊也額外給了入境費用。
“你力氣這么大嗎,練過?”
白茸捧著這些肉放到車上,一邊忙活一邊回答道。
“沒有特意練過,從小力氣比較大,天生的。”
夏瑞雪笑道:“我也是,上大學前,我爸還懷疑我會選土木工程。”
兩人邊聊邊搬運東西,沒幾趟就全部處理完了。
猛獸區的喂食專用車外面是有鐵網作為保護的,坐在車里面時,白茸恍惚間有種在坐|牢的感覺。
夏瑞雪給他提醒:“你知道喂食區是有直播鏡頭的吧。”
白茸知道,這是簽合同的時候就討論過的。
網絡越來越發達的現在,為了宣傳,第一季第三期開始,基本上就是錄制剪輯+直播雙模式。
所謂的直播,不是節目組安排的,而是動物園方負責的。
所有的直播鏡頭都是固定的,放在動物喂食、活動區域的主要區域,二十四小時開啟,在節目組拍攝結束后也不會撤去,網友們可以24小時隨時進入直播間遠程看動物,享受云養動物的快樂。
夏瑞雪:“待會喂食的時候,離那只虎王遠一點,它性格不怎么好。”
白茸心想:猛獸區不是獅子老虎就是豹子黑熊,他也不是那種從小照顧長大的飼養員,即使性格好,也不敢靠近啊。
夏瑞雪:“他的性格格外地不好,等下你就知道了。”
她這么一說,白茸路上深呼吸調整好的心情又變得緊張起來。
到了虎園,夏瑞雪操控著車子行駛在道路上,原本還趴在草地上悠閑睡覺的老虎們全都圍了過來。
在老虎的低吼中,白茸坐在車里,壓抑感頓時爆棚。
夏瑞雪教白茸怎么將食物從鐵網縫中丟出去。
突然,遠處又傳來一聲更嘹亮的虎嘯,震得白茸心尖直顫。
夏瑞雪:“虎王來了,趕緊喂。”
白茸從帶著仔細地喂食變成緊張地喂食,他清晰地看到遠處山坡有只體型龐大的老虎在朝這邊跑來。
夏瑞雪安慰他:“也別太擔心,雖然虎王脾氣不好,但他從來不攻擊……嗯……”
夏瑞雪安慰到一半,看著原本脾氣暴躁的虎王在快到車前的時候一個急剎車,四肢爪子在草地上劃出長長的痕跡,連草皮都翻了出來。
緊接著,虎王一個側躺,開始對著車子,或者說對著白茸的方向開始撒嬌。
夏瑞雪:???
第39章
夏瑞雪:“它在撒嬌?在對你撒嬌???”
白茸不停的往后退, 那巨大的虎頭已經頂在車窗旁,用力蹭著車窗。
感覺車已經被蹭得像在漂移,白茸冷靜地說:“這車會翻嗎?”
夏瑞雪:“應該不會……”
白茸有些擔憂:“所以這是什么情況, 它以前也這樣嗎?”
夏瑞雪:“怎么可能。”
這又不是普通的老虎……
夏瑞雪瞧著白茸, 想了想,只能試著想將車開遠一點。
車子剛往前滾動了幾米,原本半靠在車上撒嬌的老虎又吼叫一聲。
白茸:“不開了嗎?”
夏瑞雪咬著嘴角:“它會生氣。”
白茸看著又黏糊上來的老虎,很難將生氣和它聯系在一起:“啊?”
夏瑞雪只能拿起手機。
“我給其他人打個電話,讓他們來換班吧。”她撥出電話時還在嘟囔著,“好奇怪啊, 它怎么對你態度不一樣。”
白茸覺得, 可能是因為自己的妖怪體質。
夏瑞雪:“它以前對誰都愛答不理的。”
白茸望著鐵窗外的老虎,此時它正努力地舔著鐵窗,試圖將自己的舌頭從縫隙中鉆進來。
“……”白茸冷靜地又往里面挪了挪。
夏瑞雪:“難道是餓了?”
白茸試著將肉放在鐵窗邊, 撒著嬌的老虎直接拿腦袋將肉推開。
隨著肉塊掉落到地上, 身后其他虎群也圍了上來, 低頭在地上分食生肉。
白茸只能先喂食其他老虎,旁邊的夏瑞雪正在微信上啪啪打字。
“他們出發了,馬上替換我們。”夏瑞雪說著, 舉起手機順勢拍了拍車外的虎群,“你放心,我們車質量還是很好的,翻車了也死不了的。”
很樸實無華的安慰。
白茸氣都不喘地就將大半箱肉都喂了出去。
他在錄制前就查了很多關于s市野生動物園的消息。
s市只是一個北部非省會的小城市, 市內風景算不上好,只在特殊季節有非常漂亮的雪景。
為了推廣s市旅游業, 省內在前兩年也給s市安排上了飛機場,但s市的旅游數據還是不太行。
這也是節目組找上s市動物園時, 對方沒有拒絕的原因。
關于s市動物園的游客分享寥寥無幾,白茸有看到幾個關于虎園的信息,很多都提及了這位虎王——
高不可攀。
但是現在……
白茸看著這個在地上滾來滾去,渾身都快弄臟了的老虎,陷入了持久的沉默。
“剩下的讓我師父來喂吧。”夏瑞雪嘆了口氣,“沒想到它會對你反應這么大,簡直跟換了個虎一樣。”
白茸逐漸琢磨出一點不對勁。
他看著其他正常進食的老虎,又看向那個已經跳到車前蓋上打滾的虎王,問道:“他以前不這樣嗎?”
夏瑞雪說:“哪能啊,你不知道,它和其他老虎不一樣。”
白茸放下喂食的工具,撐著臉去堵在車前蓋上的碩大虎頭。
作為貓科動物之王,撇去體型來說,老虎的撒嬌動作還是和小貓咪很像的。
打滾,拿腦袋耳朵去蹭車子。
就差一個踩奶動作了。
夏瑞雪一臉復雜,舉著手機拍下它撒嬌的樣子,發到群里。
她對白茸說:“它是目前國內最大體型的虎種,最初發現它的時候是在一處山腳下,不知道為何受傷了,趴在地上奄奄一息。護林員發現后就上報了野生動物救助中心,將它帶回來治病。”
白茸安靜的聽著她娓娓道來,窗外的路燈不算多明亮,白茸的臉陷在半明半暗的交界線里,這使他突然冒出一種淡淡的非人感。
夏瑞雪低著頭斟酌著話語,沒往白茸那邊看去。
“它的脾氣是不怎么好,但好像知道我們是在給他治病一樣,非常聰明。”
“但他也是真的不喜歡靠近普通人類,病好后,院長想讓多留它幾個月,想將他的基因留存下來。”
“但它從不靠近其他母虎,到了虎園后,只是通過一聲虎嘯就確認了自己虎王的地位。”
夏瑞雪伸手:“那是上一任虎王,和他一個虎種,但體型比它小了一圈不說,氣勢也遠不如他。”
只培訓了短短兩個月的白茸對這些動物基因了解不深。
如果用他的妖怪思維來猜測的話,那就是這個老虎或許有了自己的意識。
這也是應非逐之前同他說的。
不是所有動物都能修煉成妖,有些動植物雖然有了自己的意識,但只要沒在壽命將近前跨入化形的階段,還是會和普通動物一樣“老”死。
這也是有些動物“通人性”的原因。
不過這類開了意識的動物會聰明一點,但無法理解妖怪的存在,更不會像夏瑞雪描述得這么夸張。
夏瑞雪:“我師父來了,我們先走吧。”
白茸留了個心眼,節目組沒有將他們手機收走,動物園園方也沒禁止他們使用手機。
他拿出手機,調高亮度后拍對準仍躺在車頭上不肯下來的老虎,準備拍張照片。
忽然,白茸放下手機,狐疑不定地怔怔看著這個虎王。
相機拍下的老虎后背上竟然生出黑色雙翼。
“……”破案了,他就說怎么這么奇怪。
誰家老虎長著翅膀啊!!!
第40章
從虎園回來后, 白茸避開了跟拍的攝像師,找了個換衣間給應非逐打了個電話。
應非逐:“你說那只老虎背上長了翅膀?”
白茸:“嗯……”
應非逐抹了把臉:“等我過來。”
白茸看了下自己周圍的環境:“應先生,我現在是在s市。”
應非逐:“我知道, 我也在這里。”
白茸還想說什么, 電話里遠遠傳來的一聲獸吼讓他的心臟忽地緊張起來。
“!!!”白茸差點失聲,“應先生,你沒事吧。”
緊接著又是一聲似上古而來的長吟。
應非逐變回原形,張開巨口將掙扎個不停地怨氣化形吞入口中,嚼都沒嚼就直接吞了下去。
解決掉怨氣后,應非逐才恢復人形, 撿起掉落到雪地上的手機。
龜毛的他連手機都沒來得及擦, 就先給白茸回復道:“我在,沒事,不用擔心。”
“等我半小時。”
……
綜藝的這些嘉賓們是單獨住在節目組提供的宿舍的。
說是宿舍, 其實是山腳下一棟自建的民房。口字型的房子, 最前面是院門和圍墻, 進入后是作為曬谷場用的小院,以及中間堂屋和兩側睡覺用的房間。
夜晚的s市非常寒冷,白茸回到宿舍, 沒關緊的窗戶被一陣風撞開,緊接著就是窗簾被吹得呼啦鼓動的聲音。
白茸費了好大勁才重新合上窗戶。幸好節目組也不是真的想讓嘉賓來渡劫,房間里提前裝了一些取暖措施。
等到身子暖和后,白茸剛想去洗個澡, 房間門外響起敲門聲。
白茸已經拿上了換洗衣服,以為來敲門的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或者其他嘉賓, 將衣服放回床上后才去開門。
應非逐站在門外,背后是對面兩間還在亮著燈的宿舍。
白茸心驟然一驚, 也顧不上禮貌尊敬什么的,抱著應非逐的胳膊就將他拖進自己的屋內。
“應先生!”白茸的聲音同樣緊張,“您怎么就這樣來了。”
應非逐在小妖怪的宿舍環視了一圈:“怎么就住這里?”
白茸說道:“在拍攝節目嘛。”
s市野生動物園的位置本來就比較偏,依山而建,周圍還有許多沒有整改拆遷的房子。
房子里也沒什么沙發座椅之類的,白茸只能將人推到床邊坐下。
瞧著小妖怪緊張的樣子,應非逐這才慢悠悠說道:“放心,他們看不到我。”
白茸雙手交疊地扣在一起:“真的嗎?”
應非逐氣笑了:“不信我?”
“信得……”
應非逐拉著白茸的手腕,懲罰性地去彈白茸的鼻子。
“膽子越來越大了。”現在居然都敢質疑他了。
“沒有的。”白茸弱弱地為自己說話,“應先生你要喝水嗎?”
問完,他又不等應非逐回答,轉身吭哧吭哧去給應非逐倒了杯水。
應非逐接過那杯水,也沒喝,放到一旁后直接問道:“說說那只老虎。”
白茸便將事情原委全部說了一遍,包括夏瑞雪和他說的那些。
說完以后,他還有些好奇的問道:“應先生,它是窮奇嗎?”
山海經有云,窮奇狀如虎,有翼。
意思是窮奇的外貌生得像老虎,大小如同牛般,長有一雙翅膀。
不過最令白茸心驚膽戰的是,窮奇喜好吃人。
但從虎園所看到的情況來看,這窮奇倒更像個放大版的貓貓。
應非逐:“拍了照片嗎?”
白茸拿出自己的手機給他看:“就是拍照片的時候看到的,正常情況看,它就是個普通的老虎。”
應非逐仔細查看了白茸拍的照片。
“有點意思。”他瞇起凌厲的雙眸,若有所思道,“看來是有人不想它被發現。”
“這道行不行,還不如方駁深百分之一。”
白茸眨眨眼:“方導?”
應非逐:“嗯,他也是學這一行的。”
白茸驚了:“方導還會這個?”
應非逐:“嗯,劇組開拍前的開拍儀式都是他自己做的。”
“好厲害……”
當代最強轉行,從道士到導演。
和應非逐在一起久了,白茸已經沒有最開始那么緊繃了。
他咬著節目組金主爸爸供應的牛奶,幾口喝掉了大半。
“應先生,您怎么也在s市啊。”
白茸說話的時候也沒往應非逐那看,低頭咬著吸管,專心致志地喝牛奶。
但忽然靠近的體溫和噴薄在后頸處的呼吸聲讓白茸猛地繃緊四肢。
應非逐右手環住白茸的肩頭,掌心輕輕按在他的肩膀上:“別動。”
白茸被獨屬于應非逐的氣息包裹住,他不由得抬頭望去,卻見應非逐緊緊擰著眉,抬手在他的耳邊捻起了什么東西。
所有亂七八糟的想法在這一刻傾然散去,白茸錯愕地望著應非逐手中的黃色毛發,很快猜測到這是什么。
“窮奇留下的?”
“嗯。”應非逐黑著臉捻起窮奇毛發,掌心中驀地升起火焰,將那一縷黃色獸類毛發燒了個干凈。
他們這種大妖怪,本質和普通動物挺像的,也喜歡用氣味占領自己所喜歡的物體或者人。
聞著小妖怪身上難以消失的窮奇味道,應非逐強忍著想要變回原形給小妖怪換個味道的沖動,沉聲說道:“去洗個澡吧。”
白茸點頭說好,抱起衣服后,又回頭問他:“可是應先生,你今晚睡哪里啊?”
應非逐還真沒想好,他本來想處理完s市的事情就直接回去,沒想到收到了窮奇出現的消息。
見應非逐這個樣子,白茸頓時什么都知道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床,說道:“應先生不嫌棄的話,可以和我睡一起。”
這種北方民房的炕都很大,睡兩個人綽綽有余。
應非逐往旁邊墻壁上隨意靠著:“先去洗澡。”
他就兩天沒跟在小妖怪身邊,就一身的狐貍味和窮奇味。
白茸抱著衣服去洗澡,不過浴室沒有什么好的取暖措施,白茸洗完澡出來后,連應非逐都顧不上,就縮到被窩里先捂暖自己。
身上的體溫隨著被窩的溫度一同升上來,白茸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
頭頂的燈光有些刺眼,白茸正愁著如何去關燈,一抹陰影忽然落在他的上方。
是應非逐。
他側坐在床邊,輕撫著白茸的頭發。
不多時,原本還略有些潮濕的頭發瞬間就干透了。
白茸大半張臉都縮在被子里,只露出眼睛以上的地方,只是那雙眼睛再沒了之前怯生生的模樣。
應非逐對于這一現象很滿意,不枉他花費那么多時間和耐心陪在白茸身邊。
白茸像個蠶蛹裹著被子,一點點往旁邊蛄蛹,讓出自己剛剛捂暖和的地方。
“應先生,進來睡覺呀。”白茸眸中滿是真誠地望著應非逐。
“嗯。”
應非逐隨手關了房間里的燈,也跟著上床躺好。
其實向他們這種的大妖怪,早就沒有吃喝和睡覺的需求了,在床尾坐上一夜就能補充體力。
但瞧著小妖怪真誠的邀請,應非逐怎么都說不出拒絕的話。
黑暗仿佛密不透風的幔帳一般籠罩在房間里,但這并不能影響應非逐的視線。
他側躺在白茸旁邊,視線精準的落在對方臉上。
白天忙碌了一天,白茸上床后很快就沉沉睡去。
熟睡中的小妖怪毫不設防。
不,或者說,醒來時的他也是這樣,總是用一雙浸了水般的黑眸望著你,在那樣一雙眼睛下,無論小妖怪提什么要求,他都會答應下來。
月光不知道什么時候照進了屋內,在炕上投下小片光亮。
白茸閉著眼睛,卷翹的睫毛如鴉羽般漆黑濃密。
他的下巴縮在被子里,只露出小半截白得晃眼地臉頰和額頭。
應非逐看了許久,覺得喉嚨被火燒似的著了起來。
他突然閉上眼睛,低聲罵了一句,小心翼翼地從床上下來,推門走出了房間。
……
細雨綿綿不絕地落下,下到最后變成了小雪。
幸好動物園的工作服是有一定防風保暖能力的,白茸還找出手套帶上,打著傘坐上去上班的班車。
車上,其他人的狀態比白茸還差。
許靜濤和唐東風這兩個年紀最大的嘉賓,反而是所有人里面狀態最好的。
因為要近距離接觸動物,許靜濤沒有化妝,臉上的細紋有些明顯,卻掩蓋不住滿臉的精氣神。
但除了他們兩個,其他幾人就要差很多了。
胡河陽坐在最后一排睡覺,誰都不搭理。
郁美筠少了往日鏡頭前甜美的樣子,兩眼下掛著濃濃的黑眼圈,頭發隨意地捆成丸子頭,仿佛被吸干了精氣靠在車窗上。
焦彥狀態要比她好一點,但也是眼下青黑,和郁美筠坐得很近。
白茸還在他的手腕上看到了一個和郁美筠頭發上一模一樣的粉色頭繩,不過被工作服遮住了大半,如果焦彥不抬胳膊的話,根本看不見。
不過白茸沒有多想,只以為兩人還在放物料炒cp,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唐東升剛和導演交涉完,回到車上給他們轉達。
“待會我們先去員工食堂吃飯,然后各回各處工作。今天園區的直播鏡頭會正式開啟,都注意著點。”
所有人有氣無力的嗯了一聲。
許靜濤調侃道:“你們這些年輕人,怎么看起來比我這個奔五的人還虛啊。”
向來早睡早起的白茸還算好,焦彥忍不住舉手抗議:“許姐,我昨晚就睡了四個小時。”
郁美筠贊同道:“我也差不多,早起床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
“這怎么行啊。”許靜濤說,“不是十點就回來了嗎,怎么睡得這么晚,是屋子里有蟲子嗎?”
唐東風說:“這個天氣,什么蟲子都凍死了。”
焦彥有些痛苦:“熬夜熬習慣了,不到兩三點睡不著。”
郁美筠:“+1”
許靜濤坐不住了:“兩三點睡可不好啊,身體熬不住的呀,可不能因為年輕就肆無忌憚地熬夜。”
胡河陽掀開蓋在臉上的毯子,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剛上車時的虛弱,全身上下都煥發光彩。
“也不是所有年輕人都這樣。”胡河陽清了清嗓子,“那兒有一位每天晚上九點睡,早上六七點起床的。”
白茸:……
他倒不覺得自己健康,主要是每天準點就困,想熬夜都熬不了。
白茸也問了應非逐原因,得到的答案是這些都是月華的作用。
比安|眠|藥效果還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