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卻卻思思(三)
惠嚴肅地向新同學悠仁問道:“怎么樣?”
悠仁思考片刻后說:“好像不是很難喝, 比宿儺的手指味道好。”
惠無語地說:“是問你的身體怎么樣。”
悠仁歪頭說:“感覺非常神清氣爽?”
惠:“聽起來一點也不靠譜,算了。”
惠覺得若島老師總不會害自己喝毒藥,便也一閉眼“咕嚕咕嚕”喝完了若島老師給他的藥水, 喝完之后發現原本還有些隱隱作痛的傷口不疼了, 惠感到意外。
“老師, 既然你的藥有用的話,為什么不能在咒術界量產呢?”
“因為好像只有我做出來才有這個效果。”
悠仁轉過頭去看若島老師拿出來的其他瓶瓶罐罐。
悠仁看上去很有活力地舉手發問起來。
“若島老師!!這瓶七彩的藥水能治什么癥狀啊?”
“牙痛。”
“那這瓶黑色的呢?”
“風寒。”
“黃色的呢?”
“失眠多夢。”
“好厲害, 那是根據什么來放材料調制的呢?”
“感、感覺。”
“感覺?”
“嗯……就像這個紅紅的材料很配這個綠綠的材料, 加在一起隨便攪拌一下應該會有什么效果吧?”
“……”完全不科學。
綠色的那罐藥劑是看上去有點惡心,悠仁又發問:“若島老師!!那這個綠色的有什么作用啊?”
五條老師笑瞇瞇地在悠仁背后說:“是退燒藥, 但是非常非常難喝~瞳自己做出來都死活不愿意喝的那種, 不過沒發燒喝的話反而會發燒呢。”
悠仁和惠這才發現夏油老師和五條老師也在這里。
悠仁:“咦, 難道說五條老師喝過嗎?”
惠:“五條老師不會發燒的吧。”都沒見過五條老師拿生病的理由請過假, 感覺身體還是非常強健的。
五條老師:“這個嘛,我沒喝過呢。”
但是“發燒”讓他有了不少有關于過去的回想。
五條老師不住地盯著那罐綠色的藥劑看。
“盯——”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又移到瞳身上,微微瞇眼還輕輕地舔了舔唇, 這個動作異常地緩慢,甚至做得甚至讓人感覺有點色情。
“盯——”
他把瞳看得先是臉紅紅的, 再是耳朵紅紅的, 脖子紅紅的, 眼淚汪汪的,她還局促不安地將藥劑飛快地收到小背包里, 不忘謹慎地拉好拉鏈,她的大腦變成了漿糊, 只會“嗚,嗚嗚, 嗚嗚嗚”,也不知道瞳究竟聯想到了什么。
杰:“……悟,你怎么看上去色瞇瞇的。”
悟大驚失色:“你怎么可以這樣說?!!!悠仁!!老師的心尖尖,快幫老師說句公道話了啦。”
惠倒是開口了:“老師盯對方的時間確實太長了吧,距離也太近了,太失禮了,請克制一點,我和你的心尖尖還有事。”
他冷漠地把悠仁拉走了,悠仁一步三回頭,嘴上還說著“誒,若島老師的藥劑我還沒參觀完呢。”
出了休息室幾千米,惠收回了手,想到了正在出任務的熊貓前輩的煩人囑托,他用手機當場加了悠仁的好友,先給悠仁發了條消息。
【冷面海膽頭】:這個時候不做電燈泡比較好。
悠仁說:“老師之間的氛圍很好啊,也沒什么需要走掉的吧,夏油老師都在那里呀,不過……”
“伏黑,”虎杖手持手機疑惑地說:“我們面對面為什么還要用手機聊天啊?”
惠似乎不是很想說話,他冷淡地看了看悠仁,將他拉入【某白毛眼罩甜食控不得入內】的群,然后走掉了。
虎杖悠仁:???
虎杖悠仁看了看新的群消息。
【唯愛瞳醬】:歡迎新人!!!親親!!!新人先發幾張照片自證下是【五瞳黨】吧!!!
【金槍魚蛋黃醬激推】:。
【禪院家我是你爹】:。
【本人純愛】:。
【唯愛瞳醬】:憂太,你終于有網了啊,淚目。
虎杖看完疑惑地發了條消息。
【我愛詹妮弗·勞倫斯】:抱歉,【五瞳黨】是什么,要怎么自證?
【唯愛瞳醬】:恭喜你答對了!!!新人根本不需要自證!!剛剛那句話只是為了防止某只白毛再混進來。
公眾休息室的三位老師繼續講了會兒話。
悟戴上了黑色眼罩,試圖讓自己變得嚴肅正經起來,但瞳,時不時仍然能感到悟的視線,向他看過去的時候,他的唇邊帶有笑意,手還偷偷摸摸對瞳做了勾小拇指的動作。
瞳大驚。
臉變得更紅了。
杰用懷疑地目光來回看著兩人,他都開始思考,剛才的綠色藥劑真的是正經藥劑嗎?莫非還有別的意思?
瞳看向杰。
就好像杰已經把“那個綠色藥劑真的是正經藥劑嗎”的質疑心聲說出來了一樣,瞳的眼睛淚汪汪的,好似在對杰說“你怎么憑空污人清白啊?”看得杰莫名其妙感到愧疚。
總之在放學后,這個班就上到這里了,但是今晚悟和瞳都不離開高專,準備在宿舍睡一晚。
見瞳還在發呆,悟伸出了兩只手的小拇指!!!朝她勾了勾。
瞳似乎臉還是紅紅的有些心不在焉,她伸出手也勾住了悟的手指,她就這樣就被悟勾走了,走的時候還很愣地看著悟勾住她的小拇指。
杰裝作自己什么都沒看到的樣子去辦公室批文件了。
瞳感覺自己好像回到了過去,那個時候他們還在交往,悟剛剛陪她打完了《卷心菜物語·種植之王②》,他在游戲里重新給她種了蘋果樹,還在正確的季節收獲了草莓。
那個時候瞳沒有想很多很多,只是覺得有男朋友什么的真是好啊,男朋友可以溫柔地摸摸她的頭,擁抱她,還會睡同一個被窩,耐心地陪她打《卷心菜物語·種植之王②》。
她的男朋友長得很漂亮,他有著白白的頭發,長卷的睫毛,柔軟的唇瓣,高大的身材,桀驁的性格,色氣的腹肌。
親吻起來,像是在親一朵隨時會飄走的白云,讓人感覺綿綿軟軟的,像是陷在了棉花里,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但親吻真正的云彩的感覺,總不可能是唇齒快要被奪走所有氧氣,過分的時候,悟會把她完全固定住,讓她手腳發軟頭皮發麻無法動彈無法逃走,還壞心眼地笑起來。
壞心眼笑起來的悟可真好看啊,好看得讓人感覺暈暈乎乎的。
瞳不太能分不得清交往前后有什么明顯的區別,她很喜歡有人陪她打游戲,陪她貼貼,然后說好多好多的話,但是悟在交往之前也會陪她打游戲,貼貼,說好多好多的話。
交往可能是有無○生活的區別?
那時,他們還在夜蛾眼皮子底下商量了不少手勢,主要是瞳有時候不太理解男朋友的表情有著什么意思,大多數瞳抖抖耳朵悟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瞳不行。
悟戴上墨鏡刻意耍帥裝酷不說話的時候,還真的挺能唬人的,生氣的時候也會讓人發怵,瞳會當真,所以瞳有時候會通過辨別悟的手勢看他的意思。
當時的硝子說:“哈哈,有那么嚇人嗎?他不說話也完全掩飾不住他的中二氣質啊。”
悟勾一只小拇指的時候意思是今晚睡覺嗎,勾兩只小拇指的時候是陪瞳打游戲加睡覺,有時睡覺只是一起在被窩貼貼,有時睡覺又和平時在被窩里拱來拱去又有些不同。
第一次睡覺,是瞳提議的,悟還為兩人的體型差距而感到為難,時不時看看瞳又移開目光。
瞳:“要試試嗎?”
悟:“不行的吧。”
后來是他主動湊過來,先是輕輕舔了舔瞳的唇,再一邊撬開她的唇齒一邊含糊地說:“不行就叫我停下哦。”
結果推沒推動,叫停也沒停下,只會說好聽的哄人,簡直喪心病狂,令人發指。
之后悟時不時就要在夜蛾眼皮子底下瘋狂朝瞳勾小拇指,有時候瞳當自己眼神不好沒看到,下課就瘋狂跑路,被悟用手指勾住衣領。
至于感想嘛……像是被溫暖的水包裹著生出搖擺的波紋。
被汗水打濕的悟很漂亮,眼睛微瞇,嘴唇一張一合,看上去要吃人,汗水順著脖頸流到起伏的胸膛上,看上去很色氣,讓瞳手腳發軟,心跳加快。
挨著他時,雪色的睫毛掃得她發癢,像一只吸多了貓薄荷的貓。
瞳喜歡在力竭的時候頂著濕潤的眼睛和悟很近地貼貼。
瞳很喜歡貼貼,她尤其喜歡在力竭到頭暈目眩的時候和悟貼貼。
悟在那時會變得很放松,他的眼睛也會變得很濕潤,青澀的臉上會有那種怔怔的空白,交疊的氣息灼燙異常,體溫也很高,通常他會變得更喜歡撒嬌,更加黏人。
這個時候悟通常無法和她對視超過三秒,手蓋在自己臉上滿臉潮紅地說:
“救命,又有感覺了。”
扯遠了,總之,以前悟經常沒有看向瞳卻在桌子底下向瞳偷偷摸摸伸出小拇指做出勾一勾的動作,這在瞳眼里是個非常不正經的動作,雖然她也會反過來向悟做這個動作。
現在她呆呆地勾著悟的小拇指。
瞳:“悟怎么現在忽然想起來要勾小拇指了?”
悟:“唔,只是想起你以前發燒的時候,還對我勾小拇指來著。”
雖然很禽獸,但悟痛心疾首地想:○后發燒臉蛋紅紅的瞳可真好看。
第72章 卻卻思思(四)
事情發生在2008年下半年, 正在和瞳交往的悟,在陪瞳打完《卷心菜物語:種植之王②》之后,他將一沓資料拿到公眾休息室。
那個時候, 他和身為詛咒師的杰維持著一種詭異的狀態, 應該算是吵架中吧。
瞳問悟:“這是什么?”
“最近才想起來, 好像有個家伙在死前跟我提了一下他的小孩,他在死前就已經商議著把小孩賣給禪院家了, 我在想要不要管一下。”
“那孩子很小嗎?”
“剛上一年級呢, 是有著卓越天賦的小孩,不如招攬過來吧?把禪院家的那群老家伙給氣死。”
“惠, 很好聽的名字, 還以為是女孩子呢。”
兩人在出完任務之后, 在很遠的地方先偷偷瞧了瞧那個孩子。
有著刺猬頭上小學一年級的小小惠, 面色冷淡背著小書包上下學,這家伙小胳膊小腿的,遇到了看起來很可疑的家伙跟蹤他時,會隔著老遠對可疑的家伙鎮靜地說:“喂, 你再過來我就報警了。”
悟注意到,惠警告對方的同時還會使用術式喚出玉犬在陰影處待命, 冷冷盯梢那個可疑的家伙, 一黑一白兩只玉犬也是幼犬, 吃得臉頰鼓鼓的,一看就是圓潤好rua的狗頭。
明明惠還很小, 行事就已經老練成熟得讓人心疼。
悟懶洋洋地若有所思:“十種影法術,這小鬼確實不得了啊。”
瞳看完臉紅了:“好、好可愛!!”說這話的時候, 她還和悟牽著手,十指緊扣的那種。
悟則不滿意地皺眉, 他把瞳拉到自己的懷里,用下巴頂著她:“哪里可愛了?他和他死去的老爸簡直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看一眼就感覺一言難盡啊,血緣什么的真是強大,嗯,狗什么的倒是蠻可愛的。”
瞳瘋狂探頭:“嗯?哪里有狗勾?”她沒有看到狗勾,因而有點失落。
悟:“……”原來瞳沒看到狗勾啊。
悟決定插手惠的事務,那天,他松開了瞳,本來打算直接走向惠的,瞳抓住了悟的手,悟溫柔地回握住,臉上的表情卻還怪冷酷的:“干嘛啦?有正事啦,等會再牽手哦。”
瞳的臉紅彤彤的,也不知道究竟在臉紅什么,她哆嗦著說:“我、我都還沒有準備好呢。”
悟:“……”
兩人互相對視一眼,悟的耳朵也莫名其妙地紅了。
悟:“你這話說得也太奇怪了吧?只是見一個小鬼,和他說清楚他的現狀,讓他做出抉擇而已,怎么說得好像……”
說得好像是他們兩個要領養小孩了一樣,感覺怪怪的,一定是錯覺。
小孩嘛,悟知道的,他對小孩向來沒有什么耐心。
說起來,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和瞳有小孩的話,那個小孩子是什么樣的,最好眼睛要和瞳長得一模一樣。
如果跟自己一樣的脾氣,感覺會很麻煩,如果像瞳的話,好欺負是好欺負,但會不會太內向了?
長相方面,長得還是不要像他比較好吧,像瞳一樣多可愛,最好是縮小版的瞳,能夠乖乖讓他親,當然,別人親他會打斷別人的腿。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悟,瘋狂甩頭,將奇怪的畫面甩出腦海,重重地咳嗽了一下。
瞳也覺得她剛剛的話怪怪的,她緩慢補充說明道:“我的意思是,上門應該要更正式一點吧。”
悟:“那好吧,那明天再來。”
結果第二天,他們在出一個任務的時候,遇到了一個能將人變成貓的棘手咒靈,兩人一時間變成貓回不來了,那個能將人變成貓的咒靈也暫時找不到蹤跡。
作為頗有體量的成年貓咪,悟倒沒有感覺多麻煩,他頂著一張天使的貓咪臉招搖過市,路人愛他愛得不得了。
麻煩的是瞳。
她變成了有著水汪汪眼睛的小奶貓,好像她都忘記了自己是人,只會對著別人發出輕輕小小的“咪咪”聲。
她還把他當成了自己的母親,連路都走不穩就叼著好心人給的小魚干搖搖晃晃地供奉給他,不僅玩毛線球玩了一個下午,還因為他不給她舔毛而黯然神傷,入戲很深,估計變回人之后,這段記憶也是模糊的。
悟:“……”
說起來,瞳之前還跟他說過“人要是貓,是狗就好了,總之不是人就好了”這種感嘆,現在也算是得償所愿了,忘掉自己是人,做貓會不會輕松一點呢?
當貓的瞳好像真的很開心,整天就知道干飯和傻樂。
那個叫伏黑惠的小鬼一看就警惕心很強,直接跟他搭話都覺得會好累,不如先以貓的樣子跟他混熟好了,剛好他現在也需要飯票。
他叼著瞳大搖大擺地走進了伏黑惠的家,維持著這樣的狀態在惠家里住下了,將惠家里的情況摸得清清楚楚。
惠現在和他的繼母的女兒津美紀住在一起,目前是父母都失蹤了,家里的錢財已經不夠維持生活的狀態,就算如此,他仍然一邊上學一邊努力想辦法賺錢。
小小惠一臉認真地對他的繼姐對:“我已經想好了,我要去打工,之前有個人說愿意雇傭我,工作也只是一些難度不高的雜物,以后放學了我就去工作,工作完了回來再來分擔家務。”
津美紀并不同意:“別開玩笑了,你才多大?賺錢的事情我來想辦法,你好好上學。”
在沙發的悟懶洋洋地蜷成一團,看著這一幕,而瞳正在沙發上用貓爪撓羽毛,當她轉圈圈轉暈后朝他攤開肚皮的那個傻樣子,真的蠻好笑的。
瞳喜歡在柔軟蓬松的枕頭上踩奶,蜷在自己旁邊那塊能曬到太陽的地方。
躺一個下午身體異常得暖和,她睡覺的時候發出小小的呼嚕聲。
不過那兩個小鬼,感覺都挺努力的嘛。
決心為這兩人分憂的悟。半夜的時候,跑到杰那里把杰的錢包偷了,留下了貓的爪印,他把錢包放在惠家里的茶幾上。
第二天,他跳到兩個小鬼面前得意洋洋想得到他們的夸獎,卻被兩個小鬼給批評了。
這兩個小鬼還準備把錢包交給警察。
悟感覺自己的努力白費了,氣沖沖地給了想摸貓的津美紀兩爪子,拿著屁股對著兩人。
津美紀:“嗯……它好像生氣了?”
惠無語地說:“是顯而易見的吧,但是還好意思生氣,說起來,我們家的貓是不是太聰明了?感覺聽得到人話,這點很詭異。”
津美紀盯著小奶貓看,小奶貓做出試圖上桌的笨拙動作,結果是小奶貓自己快要掉下去了。
津美紀:“怎么說呢,另一只感覺就不是很聰明呢。”
叼住快要掉下去的小奶貓的悟:“……”
惠的那兩只式神玉犬對瞳好像還蠻感興趣的,時不時在影子中探出狗頭偷偷看她,每次當玉犬想要靠近瞳的時候,悟都把他們兩個趕走了。
畢竟就算是變成了貓,他也沒想過要和那兩只狗玩得來,畢竟誰知道狗會舔些什么臟東西再去舔瞳!!!
只是每當它們從影子中小心翼翼地探出狗頭,總是會露出水汪汪的、憧憬的表情,小小的狗頭又非常圓潤,非常喜感。
惠:“你們是不是要減肥了?雙下巴都快出來了。”
就算是在悟的嚴防死守下,那兩只狗勾還是和瞳偷偷摸摸搭上線了,專挑悟不在的時候玩,不出一個星期瞳,學會了高興的時候搖尾巴,狩獵姿勢也和那兩只玉犬如出一轍。
悟:“……”
悟痛心疾首地想,日子不能再這么過下去了,再這樣下去的話,瞳都要和那兩只傻狗學會汪汪叫了!!!
他也快頂不住了,總感覺“自己是人類”的這個想法逐漸變得模糊了,昨天他發現,它甚至下意識地想要狩獵鄰居家的老鼠。
杰還到伏黑惠的家里來了一趟,他給惠留下一筆錢,之后還通知了夜蛾老師來找悟和瞳。
總之最后他們又從貓重新變回了人,那只能把人變成貓的咒靈也被收在了薨星宮。
變回人的瞳不太記得那個時候的記憶,這時,悟和惠已經談妥了,他會幫助惠繼續上學,不回到禪院家,但依然會和津美紀一起生活,以后會成為咒術師,高中要去東京都立咒術高專上學。
瞳知道了很高興,有幫悟經常去照看這兩個小鬼。
但是她已經不記得自己做貓的時候,和兩只狗勾交上朋友了,那兩只狗勾一聞到瞳的氣味就知道是它們的朋友,但是很傷心,它們的朋友不記得它們了。
于是狗勾又偷偷摸摸地在影子里探出狗頭看瞳,然后把瞳嚇到,再光明正大地湊過去蹭瞳。
但是狗勾們的一腔真心卻輸給了家里的多肉植物。
瞳把滿腔愛意全灌注在了惠家里的植物上了,她離開伏黑惠家以后,就不怎么記得那兩只傻狗了,多年后,當年圓潤的小狗頭長成了威風凜凜的大狗勾,瞳甚至記得伏黑惠家植物的顏色種類瓣葉形狀,卻對玉犬們的印象少之又少。
對此,狗勾憂郁,狗勾傷心,狗勾迎風落淚。
第73章 卻卻思思(五)
從小奶貓變回人的瞳, 開始經常去看一年級的小小惠,第一次上門就帶著鋪蓋不請自來,趕也趕不走。
瞳湊到惠面前:“惠, 你喜歡吃什么飯團呀?星星飯團怎么樣?”
惠的那張臉顯得很冷淡:“你要監視我到什么時候?”
瞳:“這不是監視呀, 不喜歡星星飯團的話, 櫻花飯團怎么樣?或者三文魚飯團?狗勾飯團?”
惠說:“我不會跑的,你不用這樣。”
瞳頂著一副“0-0”的表情說:“你都瘦了, 小孩子吃便利店的食物哪里有營養呀?”
語罷她還輕輕摸了摸他Q彈的臉, 小孩的臉都白白的,嫩嫩的。
小小惠“啪”地拍開她的手, 冷淡地說:“我覺得你是在吃我豆腐。”
惠受到了五條先生的幫助, 他不用再回到禪院家, 還能有足夠的金錢跟津美紀在一起生活, 他很感激五條,同時也提防著五條先生。
說到底,他不相信陌生人會無緣無故地幫助他,對他好。五條先生的幫助也需要他付出代價, 就比如,他以后會進入東京都立咒術高專, 成為咒術師報答五條先生。
對于他而言, 除了津美紀和他的式神以外的家伙, 都是外人。
他原本還有兩只可愛的小貓咪。
惠失魂落魄,面上卻不顯。
瞳手持菜刀, 將廚房里的肉片和蘿卜切得薄厚相當,便當也做得豐富好看。
津美紀:“哇, 瞳很厲害呢!”
惠:“你可真神經大條呢,名字都直接叫上了, 家里住進來了陌生人,你都不會防范一下嗎?”
津美紀:“有什么關系,瞳是好人吧?”
津美紀什么都好,唯有一點,就是心太軟,對陌生人也一樣溫柔。
若島瞳的刀工可是相當熟練呢,持刀的時候還能用手指把刀玩出花來,萬一她是個變態殺人魔呢?
食物做出來的形狀也很不爽。
惠冷酷地指著便當里的飯團說:“這是什么?”
這個飯團用海苔裁出了圓圓的墨鏡,還用香蕉片削出了人物的白毛造型,一點胡蘿卜做出了紅紅的嘴巴,看上去吊兒郎當的,非常真實地勾勒出了某個很欠揍的家伙。
讓他聯想到了某些不好的記憶,比如前一陣子他被五條先生瘋狂騷擾。
瞳看了看飯團,還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說:“小悟飯團。”
惠:“……”
這肯定是一種告誡,告誡他五條先生會時時刻刻盯著他,讓他別想著逃跑。
便當也有津美紀的份,但津美紀的那份就沒有小悟飯團,而是很少女很夢幻的粉色便當,里面甚至還用食材精心做了一棵漂亮的櫻花樹,津美紀開心死了。
惠本來不想把豐盛的便當帶到學校去,但是抵擋不住瞳用水汪汪的小鹿眼瘋狂攻擊他,等他把便當帶到學校,事情變得更麻煩了,有很多同學都想跟他換便當里的食物,還是他用冷酷的眼神才呵退了同學。
惠覺得這家伙有點麻煩。
待了一天之后,瞳就感覺自己已經和惠變熟了,在惠家瘋狂地捏了一堆星星飯團,最后還是得惠和津美紀來解決。
津美紀:“還挺好吃的嘛。”
惠:“這家伙是多喜歡星星啊。”
他還看見瞳時不時盯著櫥窗里剩下的貓罐頭和貓條,表情一臉深沉。
他還聽見她對津美紀說:“你家的貓罐頭和貓條,看起來好好吃啊,這個魚肉口味的罐頭,我可不可以嘗一口,就一口。”
感覺她都快要流口水了。
惠:“……”
在瞳忍不住偷吃貓罐頭和貓條以前,他把那些東西迅速處理掉了。
瞳卷著鋪蓋本來準備睡在家里的走廊,津美紀把她的臥室分給了她一半。
瞳面對津美紀和惠還挺多話的,等到有她不熟悉的陌生人上門的時候,她就像是突發惡疾,躲到雜物間里,時不時非常警惕地探出門盯著陌生人看。
還得惠或者津美紀主持大局,應付陌生人。
惠頂著那張可愛的臉嚴肅地說:“你不是我們中最大的那個嗎?好了,不要再害羞了,五條先生不是說你是做偶像的嗎?偶像不是要見很多人的嗎?不能一直社恐下去總要面對吧。”
不管怎么說,有陌生人在的時候,瞳就是抱著盆栽躲在雜物間里不出來。
過了幾天,五條悟戴著墨鏡出現在惠的家。
瞳的腳步都變得輕松起來,她一臉“你終于來接我了”的表情眼淚汪汪地撲進悟的懷里,還用頭在他胸前拱了拱,悟緊緊回抱她,也一臉“你在這里有沒有乖乖聽話呀”的表情。
惠:“……”
所以他的家才是真實的托兒所嗎。
惠:“五條先生,請把奇怪的家伙帶回去。”
五條悟伸手將墨鏡下拉,震驚地看著他:“你居然不想讓瞳留下來!!!”
“這是什么令人震驚的事情嗎,想將奇怪的家伙留在家里才很奇怪吧。”
五條悟抓住瞳,示范地捏了捏瞳白白嫩嫩的臉:“你看瞳的臉,很軟,很好捏。”
惠:“……”
五條悟摸了摸瞳的頭頂,揉亂了她的頭發,瞳的頭偏著蹭了蹭悟的手:“頭也很好摸。”
悟從懷里拿出一簇大波斯菊,開始后退,瞳盯著那簇大波斯菊開始跟著悟的大波斯菊走,悟說:“還很好引誘。”
悟閉眼湊過去嗅了嗅瞳,笑著說:“還是香噴噴的瞳,你家的沐浴露是玫瑰香味的。”
悟看了看瞳水汪汪的眼睛,贊許道:“還是楚楚動人的小鹿眼!”
說著說著悟還湊過去“吧唧”的親了瞳的臉蛋一口,瞳臉蛋變紅了,很好看。
惠感覺很辣眼睛地用手遮了遮。
悟痛徹心扉地說:“怎么會有人不想讓瞳留下來?!瞳不在學校這幾天,我都吃不下睡不著!”
惠:“既然這樣的話,五條先生還是……”
悟:“所以我也帶了鋪蓋!”
晚上,惠和房間里打鋪蓋睡在他旁邊的五條先生面面相覷,瞳在津美紀的房間和津美紀開開心心地睡覺,只有他們兩個即將失眠到天明。
惠:“你到底是來做什么的?”
悟幽幽地說:“瞳說我還是得抽空來看孩子,培養培養感情,不然孩子都跟我不親的。”
惠:“……”
悟:“瞳說的確實有道理,你看才沒見沒幾天,惠又和我生疏了~”
惠:“我跟五條先生本來就不熟。”
悟把鋪蓋移動得離惠近了一些。
惠把鋪開移動得離悟遠了一點。
“別害羞嘛~”
“請別這樣。”
“你長胖了一點。”
“沒有這回事。”
“惠~最近過得怎么樣?”
“托五條先生的福,過得還挺好。”惠十分冷淡,還在對痛失兩只貓這件事耿耿于懷。
“惠~有什么煩惱都可以告訴我~”
“我們沒有親密到那種地步。”
“以前在家你很寵我的,連給我梳毛都會哄我的。”
“……”
惠冷笑起來。
悟心虛不說話了。
實在是睡不著,惠看著漆黑的夜色禮貌地問五條先生:
“五條先生,我很想知道,你是花了多少代價才不讓禪院家的人再來。”
那些所謂是他失蹤父親的親戚,之前有來過他家。
他們很強勢,是年幼的惠無法抵抗的人。
他們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要接走他,那些人打心眼里瞧不起津美紀,不會管津美紀的死活,也不準他再見她,他們把女人當物件的態度,讓他從心底感到不舒服,他奮力抵抗,這些人卻拿津美紀威脅他。
如果非要在五條先生和禪院家選的話,他寧愿選擇五條先生。
至少五條先生給了他更多的選擇權,也并不高高在上。
五條先生笑瞇瞇地說:“誒,那些人很好打發的啊~給他們付了一小錢,再小小威脅一下,差不多就行了~”
說得輕描淡寫。
惠心里清楚,讓那些人善罷甘休一定并不輕松,五條先生付的那筆錢,應該是父親在禪院那里把他賣掉得到的錢。
惠問:“那筆錢有多少呢?”心里盤算著要花多久才能還掉那筆錢。
五條悟笑瞇瞇地說:“十億。”都完全不掩飾一下的。
惠呆住了。
惠:“抱歉,我沒聽清,是多少?”
悟:“十億。”
這數字,好生狠毒。
這回惠徹底睡不著了。
第二天惠頂著重重的黑眼圈出現了。
津美紀:“惠,你昨天沒睡好嗎?”
惠看上去怏怏的,默不作聲。
他在心里想著,完了,要給五條先生打一輩子工了。
這回再有陌生鄰居上門,瞳躲進了雜物間,悟光明正大地站在客廳抱臂斜看著來人,姿態非常地囂張:
“哈?大嬸你誰啊?三番四次的來伏黑家,是不是想拐走惠?你問我是誰?我是惠的貼心大哥哥~我現在在照料他~你說你是看惠家里沒有大人原本想要報警來著?怎么這樣~有我在你還不放心嗎?”
鄰居大嬸居然也相信了悟的話,還欣慰地說:“多虧有你在啊,他們的父母都不怎么稱職的,我跟你說,之前……”
鄰居大嬸跟五條說了很多事情,臨走前欣慰地說:“有你這么帥這么稱職的哥哥,是真的不錯啊。”
惠感到心力憔悴。
第74章 卻卻思思(六)
“五條老師總讓人放心不下, 有時還很煩,但當他出現在出任務的現場的時候,又給人一種莫名奇妙的安心。不過要指望他按時到任務, 就別想了。”
“有時候一身傷祓除完咒靈出了場地300米, 發現五條老師正在排隊買章魚燒, 心情真的很復雜,就是那種非常想掐死他的復雜。”
走廊上, 伏黑惠把剛入學的虎杖悠仁拉入群后, 原本打算走了,又折回來跟虎杖說了說學校及老師的現狀, 意外顯得有點多話, 他寡言的酷哥形象有點不保。
伏黑的話把虎杖說迷糊了:“那五條老師到底是靠得住還是靠不住啊?”
“靠不住。”
“……”
“你和五條老師多接觸接觸就知道他是什么樣的人了。”
虎杖說:“我覺得五條老師非常幽默啊, 我很喜歡他這點。”
“我不喜歡。”
“為什么啊?”
伏黑朝虎杖抱怨道:“想象一下, 當初我準備回收宿儺手指,卻沒在放置點找到咒物,緊張到了極致的時候,給他打電話, 他竟然若無其事地說:‘真的假的?好搞笑啊,它出去散步了吧’。”
那一刻, 想掐死他的心情達到了巔峰。
虎杖悠仁:“……”
伏黑惠:“……”
虎杖努力憋住笑意:“這個笑話好冷啊。”但顫音還是暴露了。
虎杖悠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散步對不起!”
虎杖悠仁放聲大笑, 笑出眼淚:“我就說老師真的很幽默嘛。”
伏黑惠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等他笑完。
虎杖悠仁把他一攬:“伏黑,你這人真好~拉我進學生群, 還給我介紹學校的情況。”
“那是學長讓我拉的。”
“伏黑認識五條老師認識很久了嗎?”
“挺久的。”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從公眾休息室方向的五條老師走過來, 單手插兜地靠在紅色的柱子旁邊,打電話時胳膊肘還夾著什么資料。
衣物勾勒出他寬大修長的身材, 他偏著頭,有翹起來的一小綹柔軟白發耷拉在額上,落下一小片陰影,側臉的輪廓俊美利落,他正在電話中和別人商議事情,笑意有一種屬于成年人的慵懶。
看見兩名學生在對方,還笑著遠遠朝他們揮手,說了一聲“喲”。
沒過多久,瞳抱著一小沓資料出現了,雖然嚴肅的表情很有老師的感覺了,但和悟相比,身高還是拉了,兩人說了些什么,開始向辦公室移動。
瞳的移動速度很慢,簡直是龜速。
悟似乎被人催了,手機鈴響個不停,他撩眼看了看手機消息,又打了個電話,長腿一邁先向辦公室過去了。
瞳仍然按照她的速度緩慢地向辦公室挪動,時不時還走神看看周圍的綠植,微風吹到她那種微紅的臉上,透露出她對植物的一種欣賞之情。
她抱著資料在對一株開得漂亮的藍色花朵說瞳言瞳語:“親愛的,你今天真香。”
虎杖悠仁恍然大悟。
“我懂了,學長說的【五瞳】,就是五條老師和若島老師啊,但是我有點不是很理解。” 來到學校的虎杖悠仁見過了老師們,也聽了不少故事八卦。
“你不理解什么?”
“其實他們沒有在交往吧?”
“算是曾經分手多年后藕斷絲連的那種前任吧。”
“很奇怪啊,缺少很明顯的那種戀愛氛圍。”
“缺少一種什么樣的氛圍?”
“以前我們班上的同學交往的時候的那種氛圍啊,非要說的話,就是那種時時刻刻都恨不得黏在一起彼此占有的那種感覺,唉,其實我也不是很懂。”
“戀愛也不是非得那樣吧?”非得那樣的話伏黑惠得煩死,而且在伏黑惠的感覺里,怎么五條老師和若島老師就是那種很黏膩的情侶呢?
“我不知道該怎么形容,其實我想說的也不是這方面的。” 虎杖撓了撓后腦勺。
虎杖悠仁看了眼【某白毛眼罩甜食控不得入內】的群消息。
【唯愛瞳醬】:憂太,非洲好玩嗎?
【本人純愛】:[圖片][圖片][圖片]。
【本人純愛】:不好玩,好想念大家啊,食物完全吃不慣,嗚嗚。
【金槍魚蛋黃醬激推】:猴面包樹原來長這樣啊,有一種粗獷的美感。
【唯愛瞳醬】:堅持住憂太!!為了成為配得上里香的男子漢!!!(握拳)
【冷面海膽頭】:乙骨前輩請加油。
轉頭一看,伏黑確實正在拿手機發消息。
“乙骨前輩是誰啊?”
“也是二年級的一位前輩,能力很強性格也很靠譜,不過現在出國出任務去了。”
“伏黑和若島老師熟嗎?”
“談不上熟,小學的時候,她有來過我家,那個時候他們在交往,后來很長時間都沒什么交集。等到我上高專,她回咒術界做老師也沒多久,都差點沒認出來對方,若島老師還是挺好相處的。”
忽然,虎杖說:“我想到要怎么形容了。”
惠:“什么?”
“在我的角度,感覺很難看到若島老師的不安,”虎杖悠仁對著伏黑說:
“我們班戀愛中的女孩子,會有分離焦慮,也會因為對方關注點不在她身上而感覺非常不安心哦,就連跟男生在一起走路對方先走掉了都會很失落,若島老師有時候好像沒有這種不安,以前他們談戀愛的時候也這樣嗎?”
伏黑惠陷入沉默。
就在伏黑惠在思考什么的時候,從辦公室方向沖過來了些什么,像一陣風一樣從他們面前掠過。
是五條老師。
他一邊拿著手機說“別催了~你真討厭~我這就來~”什么的一邊沖到若島老師前面,彎腰,在瞳的臉旁邊“吧唧”了一口,然后再跑走了。
瞳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等十幾分鐘后,龜速的她終于抱著文件來到了辦公室,她終于反應過來了,時不時東張西望,非常慌張,她倉皇地用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再摸摸自己的耳朵,臉通紅得伏黑惠都想提醒她注意呼吸節奏,擔心她會憋得暈過去。
伏黑:“……”
虎杖:“……”
“哇,感情很好呢,”虎杖立刻轉變態度:“看來若島老師只是反射弧慢呢,有時候一件事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不安都顯得那么不合時宜?”
伏黑惠覺得五條老師是外熱內冷的類型,雖然他也非常關心自己的學生,熱情平和,但伏黑總會在一些時候,窺見他理性中呈現的出一種驚人的冷漠。
當然,這種冷漠,要在當五條老師敵人的時候才足夠明顯。
當你覺得他無厘頭的時候,他給你來很嚇人的一手規劃,總之伏黑是不想要這樣一個敵人。
但看上去軟軟的若島老師,偶爾也會體現出一星半點情感上疏離態度。
面對他人的死亡或者腐爛的尸體,呈現出一種司空見慣的理性,仿佛對于她而言,死亡是一條充滿著亮麗景色有著小貓小狗小蝴蝶還鳥語花香的道路。
要伏黑看來,兩人能夠在一起,總是有原由的。
可能做咒術師的,總有那么一兩樣很特別的特質,最常出現的特質,就是瘋狂與冷漠并存,咒術師常常在無法喘息的戰斗中,對著咒靈燃盡自己的熱情,結束時,只剩下燃盡的余燼。
咒術師已經不是普通人了,因而他們的戀愛也會和普通人不一樣。
惠:“我不想評價。”
作為旁觀者的惠,總是對這兩人的戀愛,沒什么特別大的信心。
也許是惠本來就是對人類情感沒多大信心的家伙。
虎杖:“誒,難道說伏黑不看好若島老師和五條老師嗎?”
兩人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之后,在宿舍歇下的虎杖悠仁又看了看群消息。
【唯愛瞳醬】:我終于知道瞳醬的一直以來工資的大半部分匯給誰了!!
【唯愛瞳醬】:大多數都是杜王町不同地址的人,瞳好像也不認識這些人,她為什么要給他們寄錢呢?
【本人純愛】:那個,也許可以試試歸納總結一下這些人的共同之處?懸疑推理劇都是這樣演的。
【禪院家我是你爹】:你們這種行為太變態了吧!
【唯愛瞳醬】:讓我看看。
【唯愛瞳醬】:這些人好像在都有親人失蹤了,失蹤時間普遍在1983-1999年間。
【金槍魚蛋黃醬激推】:完了,這下真的變成懸疑推理劇啦!!可怕可怕。
【唯愛瞳醬】:但1983年的時候瞳都還沒出生呢。
【本人純愛】:那個……好像在「窗」記載的資料中,是「殺人鬼」犯案的時間段,因為他的本人的殺人手法不留痕跡,那些人最終只能被判定為失蹤。我在夜蛾校長辦公室看過不少報道,所以我記得。
【禪院家我是你爹】:所以說,若島老師之所以那么窮,是把錢匯給了因為「殺人鬼」而失去親人的家伙嗎?
【禪院家我是你爹】:心情復雜。
【金槍魚蛋黃醬激推】:心情復雜。
【唯愛瞳醬】:嗚嗚,我的推……
等瞳第二天照例在食堂吃飯的時候,坐在隔壁的二年級學生看她的眼神都似乎格外慈愛,是那種恨不得當場把大雞腿夾到她碗里的那種熱情表情。
可惜瞳根本沒有領悟到學生的這種憐愛,嚇得她一只手捂住了碗里的炸天羅婦,疑神疑鬼地看了看學生們,然后飛快地嗷嗚一口吃掉炸天羅婦,吃得臉鼓鼓的,非常小氣,還嗚咽地說:“沒有了。”
熊貓:“……”
真希:“……”
狗卷棘:“……”
第75章 卻卻思思(七)
對于二年級時不時朝她投來的憐愛目光, 瞳是不理解的。
瞳問悟:“他們怎么了?”
悟:“不知道呢~”
在一年級的虎杖和伏黑和老師去接了同樣是新同學的釘崎野薔薇之后,瞳帶一年級的學生們外出教學。
郊外,林中突然跳出野生小鹿叼住了衣角不放。
瞳神情嚴肅地揮舞著手臂試圖呵退小鹿:“吁——吁——退后!”
小鹿仍然叼著她的衣角, 頂著柔軟的小腦袋反復的蹭瞳, 蹭得瞳淚眼朦朧, 手腳發軟。
學生們紛紛看過來,虎杖悠仁跑過來半蹲:“誒!!有小鹿!真不知道它媽媽在哪里呢。”
惠:“是完全不會感到意外的場景。”
虎杖:“好偏心, 只蹭老師, 我摸它就偏頭,釘崎, 你要不要也摸摸看?”
釘崎抱臂斜看了他們一眼, 走開了。
虎杖走到隊伍后面, 跟惠說:“她怎么一路上都不說話啊?”
惠:“興許是跟我們都相性不合吧。”
虎杖:“可是她也不跟老師說話, 是因為去接她的時候,街上的那個星探沒有搭訕她而是搭訕了老師?”
釘崎沖過來:“喂!你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我可是聽得見的!”
釘崎已經見識過若島老師祓除咒靈的能力了,她側頭用復雜的神情看著遠處柔柔弱弱被小鹿叼著衣角的瞳,又鄙夷地看了眼虎杖, 終于開口:
“老師真的很厲害,非要說的話, 我是感覺有點微妙。”
虎杖:“哪里微妙?”
釘崎:“你不會懂的, 我感覺暫時不擅長應對老師這種女孩子, 我還以為老師應該像紗織姐姐一樣是溫柔大姐姐的類型呢,老師……感覺完全已經不是人類了吧。”
釘崎不知道該說是討厭若島老師還是喜歡若島老師, 因為對人的喜歡和討厭是要建立在是人類的基礎上。
若島老師卻更多給人感覺有點像小動物,眼淚汪汪看人一眼骨頭都酥了, 讓人很有保護欲。
這樣的若島老師祓除咒靈卻非常厲害,多少讓人感覺有點挫敗, 挫敗之后,還是會繼續努力。
虎杖:“這么說有點過分了吧?”
若島老師和小鹿彼此開始你嗅嗅我我嗅嗅你,你拱拱我我拱拱你,然后一起轉圈圈,一起蹦蹦跳跳,一起吃草,像是在進行什么神秘的交流儀式。
虎杖:“……”
虎杖:“你說得也不是很過分。”
等回了學校,遠遠聽見二年級生在討論著什么。
“下個月就是京都姐妹校交流會了吧,那個討厭的男人要來了。”
“但是憂太不在呢。”
“鮭魚。”
“哼。”
虎杖問伏黑:“什么交流會?”
伏黑簡略地解釋了一下:“總之就是下個月會有和其他學校會有切磋。”
接下來沒課的若島老師蹦蹦跳跳地走過來。
虎杖問伏黑:“說起來,夜蛾校長不是說五條老師在學校嗎?為什么到處都沒看見他呢?”
若島老師湊過來說:“我們可以問問夜蛾校長。”
她蹦蹦跳跳地拉著兩名學生沖進夜蛾校長的辦公室。
被強制拉過來的伏黑面無表情:“為什么要帶上我啊,算了。”
結果夜蛾校長說五條老師確實還在學校,只不過此時正在學校底下的薨星宮。
提到薨星宮的時候,虎杖悠仁注意到若島老師緊張地耷拉下尖耳朵,似乎有點緊張。
虎杖:“薨星宮是什么啊?”
伏黑:“被強力結節所包圍的天元大人所居住的地方,也封印限制著不少咒靈和咒胎,五條老師是見天元大人去了嗎?”
夜蛾校長感覺倒也沒有什么好隱瞞對方行程的,他看了一眼瞳,說:“去了薨星宮保管咒物的專庫。”
出了辦公室,能感覺若島老師的心情明顯變得不好了起來。
虎杖:“老師,你怎么了?”
若島老師:“沒什么。”
但若島老師仍然耷拉著尖耳朵,連走路姿態也從蹦蹦跳跳變成了搖搖晃晃,仿佛很容易就當場暈倒一樣。
伏黑:“……”
她很快和學生們告別了。
虎杖:“……老師好令人擔心啊。”
伏黑覺得虎杖未免融入學校融入得太快了,他說:“你現在的表情快和熊貓前輩同步了,不,熊貓前輩的表情還要再惡心點。”
虎杖拉著伏黑偷偷摸摸跟在若島老師身后。
伏黑:“都說了這種事不要叫上我。”
然后他們就遠遠看著瞳迎面撞上了硝子。
硝子慵懶地問:“怎么了?瞳,怎么這幅樣子?”
看見硝子的那一刻,看上去很喪的瞳緩慢地將那顆小腦袋埋進了硝子的胸脯,然后開始掉金豆豆,一顆一顆的,打濕了硝子的衣服。
硝子:“………………”
虎杖:“………………”
伏黑:“………………”
硝子什么心情不論,虎杖和伏黑開始流冷汗了。
虎杖:“怎么辦啊,若島老師真的哭了,從沒有見過她這樣哭過。”
雖然瞳確實是眼睛很濕潤的類型,但大部分時間,她只是眼睛意思意思濕潤一下,凝出幾滴眼淚虛偽地哭哭,但要論真正傷心地掉眼淚哭,學生們根本從來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瞳整張臉都埋在硝子的胸脯里,非常傷心地哭了一場。
然后她將頭抬起來,軟軟地說:“謝謝你,硝子,我感覺心情好多了。”
“……”硝子:“是不是省略了某些步驟啊,比如向我傾訴你為什么個樣子。”
瞳的耳朵依然耷拉著:“我只是想到了一點傷心的事情。”
硝子:“什么事情?”
瞳又將整張臉邁進硝子的胸脯,傷心地拱了拱,然后掉金豆豆。
硝子:“我懂了,肯定和悟有關。”
掉了兩回金豆豆的瞳不好意思地誠邀硝子去保健室換衣服貼貼,進了房間,兩個學生就看不到了。
虎杖和伏黑對視一眼。
虎杖不好意思地說:“怎么辦啊,我好想知道后續啊。”
伏黑表情冷漠,他才不承認他也想知道后續。
五條悟應該是去薨星宮見了高專時期在他腦袋里寄生了挺久的「系統」去了。
瞳只記得上次她跟悟去薨星宮去見系統的時候,并不愉快,不知道在那之后悟還去看了系統好幾次。
這次去,五條悟還給系統帶了白色蝴蝶結。
系統美滋滋地任由五條悟將自己從滿是福爾馬林的罐子中,移到了滿是新液體的罐子中,然后讓他給罐口系上了白色蝴蝶結。
等五條悟蓋上罐口,它忽然意識到:“嗯?這次為什么是酒精?”
五條悟笑瞇瞇地說:“想拿你泡酒。”
系統:“……”
但是五條悟不喝酒,也不怎么喜歡酒精的味道。
系統吸了酒液后,腦組織中央的嘴飽飽地打了個嗝,它似乎醉了。
系統哭著叨叨絮絮:“明明我畢業進入青鳥公司后,是很出色的智能AI,排名也很靠前,現在的我不思進取嗚嗚……”
悟:“誒,真的假的,那說起來,你是怎么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系統委屈地說:“那個時候我需要寄生在本土生物上,鎖定了一個和劇情相關的女性,一具女性的身體,劇情資料顯示已死亡,軀體卻仍然鮮活,誰成想我寄生上去的時候,發現那具身體里早就有寄生生物了,我還要跟那個寄生生物搶身體。”
如果系統能掉金豆豆的話,它也要掉金豆豆了。
“你的意思是,那具身體的主人早就死了,但有人卻占據了她的身體?”
“嗯,他的術式使他能夠寄生在他人的肉.體上,同時繼承他人的術式。”
“真是可怕~”
浸了酒液的系統感覺自己暈暈乎乎,肉色的腦組織軟趴趴地縮成一團,意外有種惡心的萌感。
五條悟:“誒——然后呢然后呢?聽起來很有意思呢。”
系統蠕動著將腦組織的背面對著他,然后哭著說:“我不要跟你講話了!這么多年你都不怎么來看我!!你好狠的心!!我好暈。”
五條悟:“……”
五條悟打開罐口,一只手指搭在它肉肉丑丑的身體上。
“別生我的氣嘛~”
系統像一灘軟泥一樣趴了很久,才探出小小的肉肢觸了觸五條悟。
它甕聲甕氣地說:“我原諒你了,那你以后要多來看我哦。”
五條悟:“……”
五條悟:“呼,那么那具身體原主人的名字叫什么呀~”
系統說:“叫做虎杖香織。”
剛剛入學的新生,那個吃下宿儺手指成為宿儺容器的虎杖悠仁,他的母親,就叫做虎杖香織。
五條悟陷入沉思:“你最后沒有和它搶贏身體?”
系統醉醉地吧唧了一下嘴:“一半吧?”
“一半?”
系統得意洋洋地說:“它本體就是一只腦子,我搶了它一半的腦子然后跑了。”
被系統搶走一半腦子的冤種寄生生物,是存活了千年以上的特級詛咒師,羂索。
然后系統再花時間把它從羂索那里搶來的一半腦子養得完整圓潤,變成現在的這個樣子。
所以之前蹲守在高專結界的未知敵人,不僅盯上了夏油杰,大概還對在薨星宮的「系統」虎視眈眈。
五條悟眼神復雜地看著這團丑丑的腦組織。
第76章 卻卻思思(八)
合上保健室的門, 硝子下意識想從口袋里掏出煙夾在手中,反應過來時只是手指抽筋似地伸展了一下,湊得夠近時, 瞳能聞到她身上有一股好聞的香水味。
她淡淡地說:“瞳, 要不要告訴我, 在傷心什么呢?”
瞳的耳朵歪了歪,又歪了歪。
硝子:“我看不懂。”
瞳很可愛地看了她一眼, 退到離硝子很遠的地方, 在角落舉起手機,像是一朵在潮濕陰冷墻角生長得顏色迷離陰暗小心的蘑菇, 瞳開始用手指將手機按得啪啪響, 很明顯是在打字。
硝子無奈地笑了:“瞳……我們就在一個房間。”
趁瞳打字的時候, 硝子斜斜地盯著她看, 似乎何時何地,硝子都那么慵懶迷人。
對瞳而言,她曾經的高中同學們,早就變得比以前更加成熟, 是從容不迫的大人。
硝子是這樣,悟是這樣, 杰也是這樣。
瞳覺得他們非常厲害, 哪怕像是一開始并不適應社畜生活性情悲觀的建人, 現在也是能在工作交際中游刃有余的打工人。
瞳也曾見過悟衣冠楚楚地走進華麗的宴會,瞇眼笑得迷人又風度翩翩, 哪怕是不褪去平日里不著調的性格,他也隨時是人群中閃閃發光的存在。
她的同學們存在于現實, 存在于鋼筋水泥澆筑的城市中大放異彩。
但越是這樣,反而越能顯現出瞳的止步不前的。
對于她而言, 就算她努力奔跑,速度還是太慢了,她無法克服的東西仍然有很多,她害怕對話,害怕直面一些事情。
有時瞳甚至覺得,她才是那個唯一真正懷念舊日,不肯邁入現實的家伙。
硝子:“有時我在想,你和正常人類也沒什么分別……有時候我又在想,是精靈的瞳,確實和普通人不一樣,甚至本身的存在就足夠反人類邏輯呢。”
瞳低垂著頭,打字速度緩慢下來,她把那一長串的文字刪得一干二凈。
也許瞳是想知道,悟再去到薨星宮時,還有沒有去見系統,見到系統之后,悟還會不會不開心?她會聯想到上次和悟去薨星宮回程路上及之后,那場并不愉快的對話。
瞳感到不安。
但她把她的不安很好地儲藏起來。
等到晚上快要下班的事后,批完卷子正準備離校的瞳手機震了震。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瞳~你準備走了嗎?
【宇宙無敵可愛瞳】:嗯。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瞳~我還有一會兒~等等我嘛~一起回去?
【宇宙無敵可愛瞳】:你在薨星宮?
【無敵可愛青春美少男教師】:幾個小時前,現在在另一個地方啦~等等我嘛~要不了多久。
【宇宙無敵可愛瞳】:好。
瞳認真地將包包里的筆記拿出來,坐在桌子上寫起了筆記,寫著寫著,還出神地在筆記上花了幾朵鮮艷的小花花。
中途夏油杰還背著手路過。
“你在干嘛?”
“等悟。”
“……”
夏油杰背過手不言不語地離去,動作和夜蛾校長一模一樣。
瞳的手機卻響了一聲。
是杰的消息。
【○可夢訓練大師】:呵呵。
【宇宙無敵可愛瞳】:……
有點陰陽怪氣。
天已經黑了。
似乎過了二十分鐘,瞳在考慮要不要還是先走掉好了。
就在她繼續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的時候,背后忽然出現了帶著笑的聲音。
“你在筆記上畫了什么呢?哦~是漂亮的小花花啊~瞳畫得真好看~”
“原來瞳真的有特意在等我~好開心啊~”
回過頭,發現悟穿得很帥。
悟偶爾才穿這樣,應該是參加了什么比較正式的活動,所以身著淺色和服,外套是黑色的,很有質感。
他脖子上滾動的喉結無比性感,白色繃帶也纏得松散微斜,露出一只雪睫長卷的冰藍色眼瞳。
他薄唇微啟,帶著笑意湊過來低頭在她的柔軟的唇上“啾——”的親了一下,然后瞳的臉“唰”的一下全紅了。
五條悟理所當然的用一只手指指著自己的嘴唇:“誒!我都主動親你一下了,那我的親親呢!!也該主動親我一下吧?”
臉變成紅紅蒸汽爐的瞳小聲辯駁:“我們沒有在交往。”
悟擦去眼角不存在的眼淚,他幽怨而委屈地說:“就算是地下沒有名分的情人,也不會吝嗇給別人一個吻吧,好過分~”
瞳踮腳顫抖著在悟的嘴上啄了一下。
“再親一下?”
瞳又啄了一下。
悟:“啊哈哈瞳好像啄木鳥啊~”
于是兩個人對啄起來,還擺出了張開雙臂的奇怪動作,大概是在模仿鳥類。
但悟啄瞳很輕松,瞳啄悟還要踮腳跳起來,算起來是她費勁一些。
瞳將筆記本收進包包里,蹦蹦跳跳跟著悟一起回家。
車后排,瞳問悟:“你去薨星宮見過系統了嗎?”
“是的呢,因為想知道一些事情,說起來,我在那家伙身上得知了很多有趣的事情。”
說完他眉眼彎彎,嘴也彎彎地看著她,就好像他渾身bingbing散發著光彩。
他跟瞳講了講系統和之前校外出現的那些咒靈,以及導致最近咒術界不太穩定的因素。
瞳的不安緩慢地消散。
“真是令人意外呢,”悟說:
“不知道今后還會出現什么有趣的事情,不過,我之前也去見過它,我記得和你去看它的那次,當時我不太開心的。這次我再去看它,讓你感到不安了嗎?”
瞳點點頭。
悟湊了過來,很近,鼻子和鼻子幾乎要挨著了。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依然澄澈,他低聲問:“抱歉,為什么你會不安呢?”仿佛一定要追根問底問出一個答案。
不僅是鼻子挨著鼻子,兩人的眼睛也彼此注視得很近。
悟覺得瞳的眼瞳像是藏著星星。
平靜時很美,蓄著水的時候,一樣漂亮得令人啞然,無論怎么變換,確實像她的粉絲說的那樣,瞳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當她專心注視著他人的時候,無法想象會有人拒絕她。
瞳說:“因為我和悟去看它那次,悟并不開心,悟不開心的話,我會感覺不安。”
“為什么我不開心,瞳便會覺得不安呢?”
如果可以,瞳也想解讀她的這種深度不安。
但她無法用語言準確地闡述出來。
這種不安究竟是源自于瞳不想發生沖突、不希望悟不開心,或者是源自于更早時系統做導火索的那場分手后的恐懼遺留。
“我不知道,”瞳:“我覺得那樣的悟給人感覺好遠。”
給人感覺很遠,卻并不陌生。
因為悟就是那種,有時候笑容會有冷淡意味的家伙。
冷淡的悟也很帥!
只是,瞳隱約感覺,那樣的悟可能是“要離開的悟”。
所以她才會心胸像被堵住了一樣,那樣悶悶的,感到受傷吧。
“誒,瞳居然還會那么想,好卑鄙,明明有時感覺瞳離得好遠的是我吧,我的心可是因為你遍體鱗傷呢~”
“啊,不過,這么被你這么一說,我又感覺有點沮喪,”悟嘴上這么說著,卻湊過來親她,沒有像平時那樣舌頭曖昧又色情地探入唇齒,而是帶著沉重的呼吸珍重地點了一下:
“抱歉,也許那時候,我也很不安。看見瞳就忍不住想要欺負瞳一下,還想要得寸進尺。”
他注視著瞳,話語像是在撒嬌:“下次在我不安的時候,瞳就主動親親我吧。”
這個話題延伸到了下周花火大會的時候,學校的同學們興致勃勃地去逛街了,瞳和悟蹲在海邊的沙灘旁邊放仙女棒,遠看蹲著的這兩個一起放仙女棒的人,給人感覺傻乎乎的。
悟和瞳左右手都拿著仙女棒,看著仙女棒“滋滋”響,發出金色的花火,時不時有海風吹來。
“悟為什么會覺得我離你很遠呢?”
“因為有時感覺看不懂瞳的心,別的不說,年輕的時候和瞳分手時我可是大受打擊啊,讓我現在的身心都變老了不少~”
悟的語氣柔軟而委屈,他今天穿著一件花襯衫,露出結實的手臂肌肉線條。
瞳頓了頓,語氣滄桑地感嘆道:“悟現在還很年輕。”
悟幽幽地說:“你說的時候頓了一下,你不那么認為吧。”
“沒有。”
“明明就有!”
“沒有。”
在一個正統的純精靈的觀念中,800-1000歲才算是不年輕。
“寶寶,”瞳的眼睛很濕潤,她認真地說:“你對我來說還是寶寶呢。”
“……”
悟右手的仙女棒燃到一半滅了。
瞳:“啊,滅了。”
悟:“是呢,滅了呢。”
悟試圖重新點燃。
兩人從蹲的姿態變成了坐在沙上,手拂過的沙子給人一種粗糙的顆粒感,抓一下,能感受到微小的沙子在手指流逝。
他們還能聽見時漲時退的海水聲。
過了一會兒,悟問:“瞳的心里現在在想什么呢?”
“在想‘悟感到不安又是什么時候呢’。”
“……”
悟幽幽地指著自己的嘴唇暗示道:“現在。”
瞳臉蛋紅紅地湊過去,親了他的嘴唇一下。
第77章 卻卻思思(九)
2008年下半旬, 在年幼的伏黑惠和津美紀解決了家庭經濟并痛失兩只小貓咪后,瞳有去照顧過兩個小鬼一段時間,在那之后, 因為任務緣故, 正在交往的悟和瞳變得忙碌起來。
任務多而且并不總是很順利, 體現在悟身上就是他最近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暴躁模樣。
瞳倒還是上躥下跳的。
等一周后悟結束任務就開車跑到女朋友出任務的地方像抓小雞仔一樣逮住女朋友,埋在她的脖頸間像吸貓一樣猛吸。
他不禁感嘆道:“啊~果然要喜歡一些香香軟軟的事物才好啊~瞳是如此地治愈人心~”
被抓住的女朋友掙扎了幾下跳走了, 跳走前還撓了他一爪子, 竄到樹后面,警惕地看著他。
悟笑容凝固了。
悟張開雙臂誘哄道:“瞳~瞳~你不會都不認識我了吧?是我呀~你的男朋友~”
瞳生疏而警惕地盯了他大半天, 終于反應出來原來是她的男朋友, 才眼淚汪汪地撲過來, 帶著遲來的熱情。
還好, 小說里戀愛后失憶的這種狗血事件沒發生在他身上。
但很奇怪,有時交往幾個月不聯系再見面瞳仍然很熱情,有時也會像這樣,一周不見就變得生疏起來, 仔細想想也很合理……才怪啊!!根本不合理!!
感覺就像是打游戲攻略人物明明從0打到100好感度,中途吃了個飯再回來時, 卻發現根本沒存檔!!要重新從0好感開始攻略那樣痛苦啊!!!悟這樣深沉地想。
瞳正在他的懷里拱了拱, 嗅來嗅去, 好像是在重新熟悉味道。
為什么女朋友總是這么香呢?
悟稍微地有了點時間觀念,忙的時候, 也會時不時地跑過來騷擾他的女朋友一下。
到十月初,終于閑下來了, 秋季溫度驟降,時不時便下雨, 空氣濕潤。
滿打滿算,從去年2007年12月圣誕節到現在,悟和瞳都快要交往一年了。
想想悟都感到憂郁,他的女朋友還是因為屈服于炸雞才跟他交往的,想到這里,悟在詛咒師杰那里一邊打游戲一邊瘋狂嘆氣。
對此杰感到很煩。
杰說:“能交往就是奇跡了,我原本以為你們不會這么快交往的。”
“為什么?”
“因為你看上去就是那種三十歲才會忽然開竅,戀愛分手再戀愛再分手再戀愛結婚的家伙。”
悟大言不慚地說:“哈?我沒有那么蠢的嘛,戀愛這回事,其實很簡單的,你看瞳就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
杰嘆了口氣:“悟,你對女孩子,完全都不懂得什么叫做溫柔對待啊。”
“我是無法像你一樣做到面面俱到啦,但也沒有做得很差吧,不信你問硝子和歌姬啊,”悟看向他,警惕地雙臂交叉抱胸,語氣鏗鏘有力:“你肯定是嫉妒我有女朋友了!”
杰微笑:“悟,你對歌姬前輩到現在都還討厭你呢。”
悟懶洋洋地說:“真的假的?啊,忽然感覺好傷心呢——”
杰:“我還記得,以前還有個漂亮的女孩子追你,是……藤原家的大小姐來著吧?硝子還說她長得很像一個有名的女明星,對你死纏爛打了一段時間,最后你在動物園當著人家的面說她像白眉猴,她氣沖沖地把橙汁直接潑你臉上走掉了。”
不過悟用無下限術式擋了一下,潑是沒潑到。
悟:“我記得,是一年級的時候吧?我記得當時,我們在出任務所以跟那家伙同行了一下,她把頭發兩邊挑染成白色了,眼影又化成那樣,確實很像白眉猴啊。”
杰:“她應該是為你才挑染成那個顏色的吧。”
悟:“我很煩別人老纏著我。”
在動物園的時候,悟還幫硝子和瞳趕跑了不少搭訕的家伙,他戴著墨鏡一副兇神惡煞地樣子,和杰在那兩人面前蹲守。
那個時候,瞳還和他沒那么熟呢,喜歡動不動就生氣地在樹上朝他扔小果實。
悟那時,腦袋里想的都還是“這家伙真怪,要拿果實砸他砸到什么時候?明天又會扔什么種類的果實呢?是酸的還是甜的?怎么每次她砸人都不怎么痛啊?”
悟:“啊,要說在動物園那天,我記得也有女孩子向你搭訕吧,是你的舊識?你跟她說了什么?走之前她可是哭了哦。”
杰搖搖頭:“只是曾經一起上過高中的同學而已,并沒有說什么。”
悟記得當時他們去了動物園之后,還一起去了游樂園的鬼屋。
鬼屋其實不是很可怕,咒靈的樣子才更嚇人一些吧?
瞳跳到硝子身上瑟瑟發抖,全程緊緊貼著硝子,一路幾乎是被硝子拖著走,瞳還將一只手放在臉前,時不時張開手縫,屬于是又菜又愛玩。
到后來輪到悟和瞳交往后再去游樂場鬼屋時候,基本上是悟背著瞳走了,這家伙一雙纖細的腿緊緊纏著他,呼出的氣息打在他的脖子上,感覺癢癢麻麻酥酥的,她在他后背上悄悄顫抖,眼淚汪汪,可憐兮兮的。
但成為男朋友的悟也只會在鬼屋里就會嘲笑她:“哈哈,瞧你那個樣子!”
瞳也不生氣,在悟背上的她會趁機用手摸他柔軟的白發。
等出了鬼屋,瞳就立馬從他后背上跳下來,眼角紅紅,表情卻一臉正經,假裝自己完全沒嚇到的樣子準備背著手去買飲料,手卻已經抖得不行,下一秒還腳軟到一屁股坐地上了,嚇悟一跳。
想到這里,悟對杰幽幽地說:“我女朋友真的好可愛啊,啊,好懷念啊——”
另一邊。
“誒,都快要一年多了啊,”硝子對瞳戲謔道:“我說,感覺大家都知道你們在交往了,為什么每次在走廊上碰見你們兩個你還是一副‘糟糕要被抓包了’的表情驚慌失措地逃跑啊。”
瞳一臉“0-0”的表情跟硝子說:“不、不知道。”
瞳這樣就算了,悟看見硝子和夜蛾走過來也跟在女朋友后頭逃跑。
明明很遠的地方他就能看見人走過來,但他只是笑著盯著瞳看。
瞳在躲避夜蛾校長時會驚慌失措,翻墻的時候腳還崴了一下,悟索性雙手舉著她把他的小女朋友從墻上拯救下來,看女朋友呆頭呆腦地看著他,然后他對她瘋狂的wink然后說:
“哈尼~你有沒有為我而著迷呀~”
遠處的硝子:“嘖,體型差啊,有點好磕。”
遠處的夜蛾:“……”
夜蛾也不是不知道兩人在交往,只是假裝不知道。
每次在大廳遇見兩人,原本在一起正常講話的兩個人就會忽然假裝四處看風景,走路都同手同腳起來。
瞳同手同腳是因為緊張,悟同手同腳是因為在學瞳。
他簡直是幼稚鬼。
硝子對瞳說:“我記得上次你的男朋友去深山幾個月都沒聯系你吧?正常人早就默認這是分手了吧,再見怎么都會大鬧一場,結果你們回來跟沒事人一樣一起玩。”
瞳認真地說:“悟在忙啊,他是沒聯系我,也沒聯系別人啊。”
可能是悟和瞳都是第一次戀愛,并沒有覺得有哪里不對。
悟在尋常戀愛里會是必然分手的踩雷事件,對于瞳來說好像并不是很踩雷。
不聯系她的時候,她一心一意地在游戲里種她的小蘿卜,小土豆,小番茄,小白菜。
最近好像反過來,原本喜歡在外面放飛自我的悟,時不時就要回來關心關心瞳,因為游戲奪走了女朋友的注意力,他便對著她游戲里的小蘿卜小土指指點點,再用自己的號偷走瞳游戲里的小番茄小白菜藏在自己的倉庫,做到真正地讓瞳生氣了。
“哈哈,受不了,你們怎么會因為這種事情吵架啊哈哈哈啊,”硝子擦去她笑出的眼淚:“啊哈哈哈哈哈。”
瞳其實是不太容易生氣的女朋友,她的性格在外人看來,還挺軟的,但有時真的太過分了。
那時,她還沒有正式地出道成為偶像,按照硝子直白的說法是“還沒有經過歲月的沉淀成為瘋狂立人設營業騙偶像宅的無良美少女”。
硝子:“哈哈,我懂的,悟這家伙雖然沒什么壞心,但是有時候真的就挺惱人的。”
年輕時的悟都不會道歉哄人,他大概也沒怎么向女孩子低頭道歉過,他總是在“惹人生氣——感到愧疚——試圖道歉——結果捅了更大的簍子”中循環。
瞳其實不需要悟道歉,她可以自己哄自己,也根本不會生很久的氣,但是悟每次都很緊張,看他手忙腳亂湊過來胡亂聊天的樣子,瞳覺得他真的好可愛。
十一月份時候,她把裝在白色蕾絲袋子里的禮物送給了悟。
悟:“嗯?今天是什么日子?”
瞳:“文化節。”
悟:“………………”
悟大為震驚:“情侶還需要過文化節的嗎?!”
打開袋子,是一堆花花綠綠的小卡片,畫著綠葉或是小花花,悟隨手抽出一張卡片,這張卡片正中間寫著“原諒卡”。
瞳心想,這樣悟就不會緊張了吧。
悟:“這是什么?”
卡片當中,有“吵架原諒卡”“弄壞瞳游戲里的小土豆原諒卡”“○后原諒卡”等。
瞳深沉地說:“出示專屬卡片,瞳醬原諒你。”
悟深沉地將卡片收起來。
然后○了個爽。
第78章 卻卻思思(十)
“瞳——”
“瞳。”
“瞳~”
“你體力是不是不太行啊~”
“我倒沒有質疑你的意思哦, 現在睡是不是太早了啊。”
悟修長的手指卷著瞳的一綹濕發。
十八歲的悟對待瞳的時候,表情常常很溫柔,動作卻很強勢。
話語不自覺地帶著一絲惡劣的揶揄, 讓瞳感覺頭皮發麻, 甚至被迫逼出眼淚時, 還能聽見他在瞳耳朵旁低低的笑聲。
“瞳~”
“你這個年紀怎么睡得著覺啊!”
十八歲的悟,總帶有那種少年才有的傲慢和一點壞脾氣, 骨子里甚至自然而然有種綿軟的輕慢。
他帶有欲望的聲音同樣令人感覺到身體綿麻酥軟, 像是醇厚絲綢般的巧克力流進五臟六腑,流入欲望的暗河, 心就像是一只將要展翅高飛的小鳥, 嘹亮的聲音呼之欲出。
“瞳真熱啊。”
“眼淚很咸。”
無論是漂亮得像天使一樣的悟, 還是惡劣輕浮飄忽不定的悟, 都在在瞳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瞳難以形容那種懵懂的感覺。
但她確確實實感受到,對于她而言冰凍的時間,比以往更加迅速地流動。
悟會跟瞳用撒嬌的語氣說很多很多話,耐心地陪他做她喜歡的事情, 用滿樹的桑葚趕走若島阿姨,跟他說很多明天。
他讓瞳無端地生出憧憬與喜悅。
他像神靈一樣高高在上, 又在凡俗間沾滿煙火。
凌晨三點, 悟那張異常俊美的臉上蒙上淺淺的紅色, 頭發也濕了,兩人卻依然緊貼著, 讓人感覺熱得不行。
廝混后的賢者模式,使悟那雙漂亮的眼睛乍然看起來有些冷漠, 隨后,他的動作改變了這一印象。
他開始像小動物一樣用頭不停地拱瞳。
瞳眼皮都黏得睜不開, 只感覺自己像是一條在煎鍋上的咸魚,不僅被鍋蓋壓住了,還不停地被煎烤,隨著咸魚被翻過來翻過去,她的大腦早就糊斷線了。
有一瞬間,她能感知到的事物都變成了電視機屏幕前的雪花,腦袋昏昏沉沉的。
見瞳沒有什么反應,悟甚至感到不滿,他發出撒嬌的聲音。
雖然他撒嬌撒得理直氣壯習以為常,但忽略他漂亮的外貌,悟可是一個一米九以上且有一定重量的成年男性,嚴格來說這是猛男撒嬌,瞳快要被他拱人的力道給擠下床了,才開始聽悟究竟在說什么。
“瞳~”
“瞳——”
“瞳。”
“別睡嘛~”
“不來點什么感情交流嗎?比如人生理想之類的比較深入的話題。”
瞳還真的迷糊地回答了:“瞳沒有人生理想這種東西。”
“既然你不想聊人生理想這種東西,那么,昨天我在綜藝上看到了常見的情侶100問~我們也來試試吧~第一問~第一次對彼此見面的印象~”
“……”
“第二問~”
瞳一點反應都沒有。
“瞳~”
“瞳~”
他不滿地湊過去和瞳貼貼。
在身體被掏空后,瞳感覺自己明明已經進入了疲勞深沉的賢者模式,對男朋友的貼貼感到深度疲倦,這個時候,還被男朋友吵醒了。
閉眼地瞳不耐煩地抖抖耳朵,捏緊了小拳頭:“……”
精力旺盛的男朋友真的好……好煩啊!
他到底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
迷迷糊糊中,瞳怒從心中起,惡向膽邊生,半闔著眼用酸痛的手拉開悟家的抽屜,將一張薄薄的紙貼用力摁在到悟的臉上!!
終于,對方好像安靜了下來。
瞳正準備安心入睡,耳邊傳來幽幽地說:“哇~瞳~你不會又擴展業務了?現在連中國的符紙都會畫了?”
啊,她就說她下意識糊了什么在悟臉上,原來是符紙朱砂之類的東西啊。
說起來她并不會畫符來著,只是用來畫著玩的。
那張薄薄的貼悟臉上的符寫著什么來著。
“你問寫的什么?唔——”
是悟把符紙撕下來的聲音。
悟幽幽地說:“用日語寫著‘清心符’,你這個符真夠混搭啊。”
瞳:“…………”
“可我完全沒有感到清心,瞳,你這個符沒有效果,”他甚至舔了瞳白嫩的臉蛋一口證明:“完全沒有。”
“……”
“我還不知道你在這個抽屜放了不少東西呢,誒~想想還感到有點甜蜜呢~”
然后是拉開抽屜的聲音。
“什么嘛,道符都是用日語寫的,瞳,你好不嚴謹。”
“瞳,你眼皮都動了,卻不跟我說話。”
“瞳,你是不是已經嫌我煩了,嗚嗚。”
“我們已經快到一年之癢了?”
“熱戀期的時候你不是這樣的。”
“女人真是善變嗚嗚。”
一年之癢是什么鬼啊!!
連思考都不想思考了,瞳只是翻了個身,抱住悟的手臂縮在被子里,身體纏著悟。
悟一頓。
看著瞳抱著自己的手臂靠在自己懷里的樣子,悟簡直萌到心化了。
“女朋友~”
“女·朋·友”
“你真的睡了嗎?”
“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
“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睡了嗎?”
“真·的·睡·了·嗎?”
“討厭,真拿你沒有辦法。”
“瞳好黏人,怎么睡覺都要抱著我睡啊。”
瞳:“……”
仍然很吵。
仍然非常吵!!!
忽然,悟終于不說話了。
是終于困了嗎?
本以為悟終于消停的瞳,又驟然地聽見“咔嚓”一聲。
瞳:“……”
是他在拍照!!!拍照!!
瞳要氣暈了。
她終于睜眼了,紅紅的尖耳朵還輕微地歪了歪。
看懂后的悟語氣變得幽怨起來。
“什么?你說‘真的別鬧了’?三十七度的你是怎么說出這么冰冷的話的?!”
“你懂不懂事后是我這種校園清純DK最沒有安全感的時候?”
“你居然跟我說別鬧!”
“什么?你說‘不想跟你吵’?呵,渣女。”
“你甚至都不夸夸我,連‘全世界你最棒’這種話都不愿意敷衍我!”
瞳:“……”她剛剛動的耳朵明明不是這個意思。
悟這時才仔細觀察期現在的瞳,她眼角紅紅,耳朵紅紅,嘴唇也紅紅,眼神渙散,眼瞳帶有水光,顯得迷迷糊糊的,她從被子里伸出一截白玉色的手臂,似乎在向他討要什么東西。
悟:“嗯?”
瞳的耳朵怒氣沖沖地動了動,那個意思是:“不出示原諒卡,我就要去隔壁房間睡了!”
悟只好厚著臉拿出一張花花綠綠的原諒小卡片毫無歉意地請求瞳的原諒。
悟本來想等早上起來的時候冷酷無情地甩給她,再觀察她是否惱羞成怒,然后他再幸災樂禍,表情要學習日劇里那種“小人得志的渣男”,冷酷地走出房間去出任務。
這樣比較有戲劇性。
現在,瞳只是呆呆地抖著睫毛將視線集中到小卡片上,不說話地接過了那張原諒卡,將卡放入桌上的日記本夾層,然后湊到悟面前摸了摸他的腹肌,似乎這樣就能撫慰她受傷的心靈。
確實撫慰了她受傷的心靈。
悟后知后覺將雙臂交叉,像一個守男德的良家婦男一樣防備地捂住自己的腹肌,然后穿著拖鞋去了冰箱。
暫時失去困意的瞳也下了床。
冰箱面前的悟叼著水果塔問瞳:“螺旋奶油甜派還是白桃水果塔?”
“……水。”
覺得自己快得糖尿病的瞳,選擇自己為自己倒了一杯健康的冷水,“咕嚕咕嚕”喝下又迅速以趴在床上的不良姿勢給自己日記本的新日記橋段貼起五顏六色的貼畫,還將卡片整齊貼好,再把日記本放進抽屜,重新躺會床上。
這回悟沒有再騷擾他,兩人靠得很近,他身體源源不斷的熱量傳遞給她,讓她覺得很暖和。
夜晚活躍的下場是,瞳早上根本起不來。
在清晨的第一縷光輝照耀進室內時,神清氣爽的悟先是穿上衣服,再悟沖到鏡子面前用小梳子梳起頭發,黑色上衣背面的布料勾勒出悟性感的腰身。
他再戴上墨鏡,將手揣進兜里,又是平常那副狂拽酷炫的樣子,看上去是一個校園不良。
“瞳,我要走了,”悟自信滿滿地說:“你一定因此感到非常寂寞想要跟我一起——”
回頭,瞳已經重新躺回了被子,呈“大”字型霸占了整張大床,見他看過來,才微抬腦袋,一臉“好的你走吧我要繼續睡了”的安詳表情。
“你這是做什么?”
“睡回籠覺,瞳今天沒有任務。”
“怎么這樣?!”悟憤憤控訴道:“我臨走前的依依不舍和臨別吻呢?”
瞳已經安詳地閉上了眼睛:“瞳沒有刷牙。”
“……”
她一個人心安理得地霸占了大床,被子不知道去哪里,她“咕嚕咕嚕”的滾到床的一邊,不一會兒,身上被籠罩了一層陰影。
她被一個巨大的被子怪物給吞噬掉了!!
哦,是悟又重新裹了被子把她卷進被子里了。
等下午瞳醒來的時候,迷糊地看著鏡子中自己的小臉上全是紅印。
然后她看到了桌子上那支屬于她的、已經被用了不少的有色唇膏。
哦,原來是悟用了她的有色唇膏在被子里對著她的臉一頓啵啵啵。
沒有帶卸妝巾,她用紙巾擦了擦。
擦不掉。
第79章 卻卻思思(十一)
十一月的溫度實在是不宜人, 早晚溫度相差很大,下午一兩點的時候會熱得要死,到晚上又會冷得要死。
悟的這套房子是悟住所中比較普通的一套, 內設溫馨, 樓下能看見不少花草。
悟有很多住所, 但他住的最多的地方還是學校宿舍。
他在這間房子的臥室和學校宿舍都放了帳篷,閑暇時間他經常把瞳塞進帳篷里, 再把長手長腳的自己也塞進去。
這樣便顯得帳篷有些擁擠, 但很安全,按照悟的形容來說, 就像是母親溫暖的懷抱。
說這話和聽這話的人, 都沒有體驗過母親溫暖的懷抱。
兩個人都很喜歡肢體上的接觸, 喜歡擠在一起。
具有熱度的身體能抵上世界上的任何事物, 哪怕只是擠在一起什么也不做。
歌姬前輩對兩人常常在帳篷里睡覺的這件事,感慨道:“不覺得你們像小朋友嗎?就像是,唔,感覺你們兩個完全沒長大啊。”
歌姬前輩說得對, 雖然是成年人了,但是他們兩個多數時候還是很像幼稚的小朋友。
瞳對此感到愧疚, 她決心要變得更成熟, 更可靠。
然后這周她在休息時間用水彩筆和水彩顏料在紙上涂了三十三頁的小花和小草, 做了八個手工小玩偶,還吃了悟投喂的草莓甜甜圈。
……對不起, 讓成熟見鬼去吧。
除了東京本地的住所,外出任務的時候, 瞳也總能見識到悟不同的住所。
冰上雪屋。
懸崖上的小房子。
森林里的小洋房花園。
瞳有點仇富了。
在外的悟是個全能小能手,他好像什么都會, 感覺是那種野外求生互相殘殺的事件也能獨自一人頑強活下來小天才,瞳真是感嘆自愧不如。
悟:“哈哈哈哈是不是很崇拜我!真拿你沒辦法,你也想學的話我會教你的哦。”
瞳是有心儀的住所的,她想要以后攢錢買回杜王町凈禪寺1區28號那所別墅,在那里安度余生。
算來算去,她還要再攢很多年。
但沒關系,瞳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當時,聽到瞳規劃的硝子意味深長地拉長語調:“誒——是這樣啊。”
妝容精致的小西葵一臉理所當然地說:“你叫你男朋友買啊,他那么有錢,不能對女朋友那么摳門吧,難道你們不打算結婚?”
橫豎感覺瞳的規劃里好像沒有悟,她一臉“0-0”的表情回看她的朋友們。
瞳很困惑:“結婚?為什么要結婚?”
日本世俗意義上的傳統女孩子歸宿,便是戀愛,結婚,辭職做家庭主婦,替在職場拼殺的老公升遷打理好周遭的俗物,丈夫會承擔經濟上的所有花銷。
當然也有女性步入職場拼殺的,但在日本社會并不容易。
這樣看,五條真的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了,長得帥,又有錢,對瞳也很好。
不過,在朝不保夕的咒術界,咒術師都是瘋子,也不太在乎世俗看法。
瞳當時跟小西葵說:“我沒有考慮過,也可能會分手吧?”
其實悟也沒有考慮過結婚。
他在上咒高之前,還差點被封建的五條家給強制塞了未婚妻,不過最后沒有成功。
他非常討厭束縛住他的關系。
但夏油杰覺得,悟是那種隨便某一天早上,就可能對著瞳唉聲嘆氣,突發奇想,黏糊糊地說“唉,我忽然好想跟你結婚啊”就匆匆拉著瞳去登記的人。
對此悟:“……………”
悟:“你說得有道理。”
悟:“確實是我會做出來的事情。”
悟:“但是瞳不想結婚的吧。”
他意外對瞳某些沒有說出的看法也很敏銳。
在悟出任務而瞳沒有任務的這段時間,瞳叼著面包翻了翻《平安時期詛咒百閱圖鑒》,但看了十來頁便心不在焉地把鐵皮書簽塞進書里再合上放回書架。
她去廚房搗鼓了一陣,回到臥室放下「帳」后,習慣地從背包里抽出自己最近在學校的課業,放在桌旁。
她像上交供品一樣,在桌子中央擺上了精致好聞的三明治牛奶小面包之類的食物,香噴噴的,她均勻地在面包上涂了哥哥喜歡的醬料,動作十分熟練。
她取下項圈鬼鬼祟祟地將「殺人鬼」放了出來。
瞳叫道:“哥哥。”
從項圈里浮現出紫色的霧氣,那淺淡的身影仍然被無數手緊緊摁著,但身體似乎已經出現了細碎的紋路。
“……”
「殺人鬼」并不說話。
但食物消失了。
說起來咒靈是不吃人類食物來著。
食物為什么會消失呢?
瞳看見了「殺人鬼」身上細碎的紋路,她顯得有些不安。
那些在他皮膚上裂開的紋路,是近幾日才出現的。
今天好像又裂開了點。
為此瞳也問過老師,查閱過資料,但沒有前例,老師也不確定,多數人都認為這是「束縛」消散前的征兆。
特級咒靈「殺人鬼」會就這樣慢慢消失嗎?
原本同她相連堅固到能令哥哥“死而復生”的扭曲「束縛」,怎么突然會變得不穩固起來呢?
她“噠噠噠”跑到抽屜里拿出膠水,頂著在「殺人鬼」殺氣凜然的眼神,勇敢地上前在他裂開的手臂上擠了點膠水,“啪嗒”一聲,膠水穿過「殺人鬼」的身軀,滴在了地上。
“……”
隱隱約約「殺人鬼」似乎笑了一下,他眉眼間的紋路好似裂得更大了。
又好像是錯覺。
「殺人鬼」面無表情地坐在了椅子上,即使是臉上布滿裂紋能看得出來是那是一張英俊的臉,他慢條斯理地抽出瞳的課本和作業翻看起來。
他倒是顯得很冷靜,也不知道他到底看不看得懂。
「殺人鬼」說:“咒術界真是和普通俗世一樣無聊的世界,散發著腐朽的氣息,我說,這么多年了,我親愛的妹妹一點長進都沒有……”
哥哥.日常開始了他中二的碎碎念,以往這種碎碎念是在他殺人的時候才出現,多數時間他還挺沉默寡言的。
瞳全當耳旁風,買來的膠水不行,膠水注入咒力也不行,但是瞳沒有氣餒,小精靈有自己的辦法。
她從隔壁房間里拖出自己的瓶瓶罐罐,就地煮起了冒著汩汩霧氣的魔藥。
試了幾種能粘東西的魔藥,還是不行。
「殺人鬼」說:“那種小鬼有什么好?隨便玩玩倒可以,你要真的那么喜歡他,可以考慮先███再███讓他失去反抗能力,然后藏在███,每天████,等不喜歡了就███這樣毀滅得很干凈……”
哥哥好像在說悟。
他好像在說些什么很危險的事情。
唉。
說起來,哥哥第一次知道她有男朋友之后,恨不得把悟給暗殺了。
是交往半年才終于放棄激烈反對來著。
瞳不理解哥哥為什么看悟這么不順眼。
不過一想到他對人類的態度,也是可以理解。
就在瞳準備第N次用魔藥把他的臉試圖粘起來的時候,他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地回到了項圈。
瞳有點沮喪。
就在此時,手機上傳來硝子的消息。
【下輩子再也不學醫】:晚上出來嗎?
瞳應了邀約,到卡拉OK廳時,歌姬正在拿著話筒和另一個女生非常激情地對唱,情到深處還手舞足蹈。
“你們之間的「束縛」出現了問題?”硝子對瞳說:
“你們之間的「束縛」原本源自于無意識的相互詛咒吧?現在的狀態并不正常,在「殺人鬼」力量逐漸流失的情況下,我猜他最終是會消失,你原本的力量卻不會受影響,這也是解咒情況的一種呢,不過——”
不過瞳看上去很傷心。
瞳對哥哥好像有著很深的感情,剛開始上學的時候,瞳都不怎么會把「殺人鬼」放出來,等到她逐漸能夠掌控自己的力量后,硝子偶爾會看見她私下和哥哥在一起。
她很少對身邊的人甚至是悟提及哥哥,以至于同學們一開始對「殺人鬼」很有興趣,到后面幾乎快要忘卻他的存在。
有一點是確定的。
瞳和「殺人鬼」互相詛咒,互相折磨,互相束縛。
不然怎么會出現特級咒靈「殺人鬼」?
瞳的母親是一個喜好以體罰控制他人的女性。
瞳的哥哥是一個具有強迫癥、控制欲強烈的反社會人格。
但在瞳身上,好像確實沒有血緣的體現。
唯有在瞳和「殺人鬼」相處中,會窺見瞳的占有欲,把哥哥牢牢的“抓住”,似乎成為了瞳一種習慣。
平日里,兄妹兩個也各說各話,誰也不聽誰的。
沒有哥哥,瞳會感覺不安。
在戀愛中悟會斷聯,瞳卻并沒有覺得不安。
真奇怪。
“我也看過「殺人鬼」的資料,說起來,「窗」遞交的資料上有一點我還蠻感興趣的,”硝子:“他是在死后半年才出現在你身邊的,為什么是‘半年’呢?”
“不是死后立即出現,也不是死后三四年,而是半年,”硝子懶懶地說:“明明應該立刻建立束縛互相詛咒,他卻晚了半年才出現啊。”
瞳猶豫后搖搖頭。
“你也不知道原因嗎?誒,也是呢。”
「殺人鬼」的確是在吉良吉影本人死后半年才出現的,那是很平凡一天,如果特級詛咒的誕生需要有富有激情的意外沖突才能出現的話,瞳一點都不理解,為什么那天「殺人鬼」會出現。
那時,小小的瞳住在若島阿姨家的那間閣樓上,看著黃昏來臨。
那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若島阿姨難得心情很好,瞳也沒有很難過,她還用打工的錢給自己買了個小起司蛋糕,可惜吃了幾口覺得并不好吃。
落日藏進深黑的夜里,云霧逐漸遮擋住月亮。
當月亮徹底被云霧遮住的時候,她就在床上看見窗旁那個,正遙望窗外漆黑一片的淺淡影子。
影子逐漸浮現的那金色的頭發,無數摁住掐住他的怪誕手臂,和那張冷漠又古板的臉。
第80章 卻卻思思(十二)
之后的幾天, 瞳一直在想辦法讓「殺人鬼」恢復原狀。
最后令哥哥恢復原狀的是悟,不過是暫時的。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使用咒力填補哥哥身上的那些縫隙的。
只要悟去見瞳,就會順便幫忙填補「殺人鬼」身上的縫隙, 他的咒力運作能使「殺人鬼」維持最多三十六小時左右的原狀, 使「殺人鬼」的能量暫時不再外泄。
悟懶洋洋地說“啊, 這也不是很難嘛,這樣就可以了。不過, 這只是一時的解決辦法, 瞳,你還是要想辦法真正解咒才比較好。”
瞳瞪大眼睛。
瞳覺得認真的悟好帥, 甚至讓她感覺很崇拜, 但是她不說。
她搖擺身體用耳朵表示:“悟真是一個可靠的男朋友。”
悟不滿地盯著她看。
“盯——”
“哼, 你居然現在才覺得我是可靠的男朋友, 明明我一直都很可靠的啊快開口跟我說‘悟一直都是天下第一可靠的男朋友悟既聰明又帥氣’不然之后就不幫你了快說快說!”
悟語速很快地一次性說完這句話,氣都不帶喘的。
悟瘋狂搖晃瞳的肩膀,快把瞳晃暈了,在男朋友的威脅之下, 她只好改口說悟一直都是天下第一可靠的男朋友,既聰明又帥氣, 還主動依偎進男朋友的懷里, 讓悟的心都化了。
男朋友的身材很好, 體溫也暖烘烘的,靠這么近的時候, 能感受到他說話時,聲音在體腔內震動, 又如絲綢般流入她尖尖的耳朵,激起心臟的一陣酥麻, 讓人腿軟。
很快等到一起出任務在車內的時候,悟看見她動耳朵便將身體探過來,笑瞇瞇地說:
“什么什么~你說你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你想知道原理然后自己也試著填補一下哥哥?啊,這倒是有點麻煩了。雖然原理是簡單的,但是瞳不一定能聽得明白呀!我是說真的啊,你一定要了解嗎?”
瞳并沒有這樣說,但她確實想了解。
瞳放下手中的綠色針織線,她剛剛織出兩片栩栩如生的小樹葉,她將兩只手乖乖地放在大腿上,身體傾向悟,向悟虛心求教。
上次悟給瞳講無下限術式和阿基里斯與烏龜,再講忒修斯之船與咒力修復,把她講睡著了,這次她一定要認真傾聽。
“盯——”
“那你先親我一口。”
他微微撅起嘴,做出“啵啵啵”的動作,那張漂亮的臉上顯現出撒嬌的表情,讓人難以抵抗。
前面副駕駛座還有人,在后排的悟湊近瞳的時候,瞳一只手蓋在他的臉上,黏得像八爪魚一樣緊,死活拒絕索吻。
“我看不見路了!”
“別害羞嘛。”
悟忽然眉目一皺看向窗外。
瞳也跟著望過去,一時松懈下來。
悟說:“有破綻!”
他趁其不備“啾咪”親了她的臉一口。
瞳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
悟心滿意足地攥住她的手她講起原理,他淺吃了一下女朋友的豆腐,女朋友也淺吃了一下他的豆腐。
他笑瞇瞇地跟她從詛咒的液體壓強講到了詛咒的密度變化和咒力的進階懸浮,詛咒的內外殼咒力流動脈絡,再進行了示范,看得她的頭一顫一顫,困得眼皮都睜不開。
悟:“所以差不多就是這樣……這樣……和這樣……然后這樣……你聽明白了嗎?”
瞳下意識點點頭,又搖搖頭。
悟囂張地把瞳的頭發全揉亂了。
然后又給她講了一遍。
瞳還是沒懂。
“暫時先這樣吧,到任務地點啦,回見。”
瞳點點頭,先手持咒具去宰咒靈了。
最近她買了新咒具,是一對鋒利的小鐮刀。
同樣準備去宰咒靈的悟從車內出來,他將兩只手插進兜內,剛擺出吊兒郎當的姿態,就在此時,原本在副駕駛的伊地知下車鼓起勇氣向悟湊過來,被一股空氣墻給阻撓了。
“你湊過來干什么?”
“抱歉,五條學長,我也有問題,是這樣的,最近我發現,咒力在流動的時候……”
“……我才不要回答男人的問題。”
“!!非常抱歉,打擾學長了。”
悟明顯變得冷淡起來,他默默將咒高的教材翻到第256頁再扔到伊地知面前示意他看。
伊地知:“啊,我的問題確實這條有寫呢,但是為什么……”
悟向他斜覷過去,眼神如刀般銳利,似乎在說“這么簡單的問題你居然問我?”
伊地知做出犧牲的覺悟:“謝謝學長的指導,為了報答你,我是可以親……”
“我是可以親你一口的”這句話還沒能說完全,五條悟就向他傳來殺人般的目光。
伊地知默默咽下了后話,默默迎風流淚。
嗚嗚,同樣是問問題,待遇差別好大。
一陣咚咚鏘鏘之后,瞳宰完了咒靈,她繼續思考這幾天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她要怎么阻止哥哥“裂開”的現狀,做到真正的解咒呢?
真正的解咒過程大概跟正常的妖怪成佛的過程差不多吧,要對方沒有怨念和牽掛的離去,也需要在恰當的時機解開屬于瞳和哥哥的專屬羈絆與心結。
“若島前輩。”
背后有聲音叫自己,是七海建人,他似乎是很普通地路過這里,所以過來跟她打招呼。
“七海,你怎么在這里?”
“出來買菜。”
七海建人剛要繼續說些什么,眼神瞟到遠方的那個身影,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轉頭說:“前輩,我還有事先走了!”
但已經來不及了。
是難纏的悟沖過來了,沖過來的時候就看上去很歡樂,蹦蹦跳跳的。
“七海~”
“七海——”
“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別走嘛七海難得碰見了~”
“你怎么不跟我打個招呼?雖然討厭但我原諒你!”
“五條前輩,請自重。”
“不嘛。”
“放手。”
“不嘛~”
悟好像不太招七海待見。
等有路人路過拉拉扯扯的七海和五條之后,五條又變得像是個正經帥哥,背后又偷偷摸摸伸出小拇指試圖勾勾瞳,可惜瞳在走神。
跟在五條悟身后的伊地知潔高過來也跟七海建人打了個招呼。
“好巧啊,七海前輩。”
“伊地知,你也在這里啊。”看見伊地知的七海,臉色明顯變得緩和起來。
悟若有所思,他對七海說:“說起來硝子跟我說上周在Peter Bar看見你了呢。”
“你看錯了吧。”
“她說‘絕對絕對沒有看錯’哦!”
“你看錯了。”
悟看了七海一眼:“沒想到你居然會去這種場所呢。”
“都說了你看錯了!”
悟和硝子打了電話,開了外放,聽見電話里硝子的調侃聲,七海終于頭疼地承認了。
伊地知:“七海前輩去哪里是做什么呢?”
“只是去見朋友。”
“終于,七海也到了會去那種場合的年齡嗎~”
“這是我的隱私吧。”
“七海是去見什么人嗎~”
很快,年輕的七海終于破功了,攥住悟的衣領瘋狂搖晃起來,語氣暴走。
瞳靜靜看著這一幕,她終于意識到哥哥會“開裂”的原因。
在進入高專以前,對于努力生活的瞳而言,“哥哥”是她的心靈支柱,是她的痛苦,也是她的留戀,是她擦干眼淚的緣由,是她靈魂中能夠立身棲息的寸土。
是她和現世連接的唯一。
進入高專和伙伴們在一起以后,她開始嘗試了很多她以前從來不會嘗試的新東西,有了更高興、更開心的日子,認識了更多伙伴,有了奮斗的目標,就像是一塊白色的畫布,變得五顏六色。
她想起過去的時間逐漸變少了。
她依然固執地留戀過去的人與物,但她同樣留戀充滿煙火的現世,留戀擁有小伙伴的現在。
這并不代表哥哥在她心里不再重要了。
而是她的心塞進去了更多的東西。
瞳眨了眨眼。
回想起步入咒高以后的樁樁件件,她感到了一股偌大的悵然之感,這種悵然使他的心酸酸的,脹脹的,卻不知道該如何訴說。
就好像當她充滿負罪感試圖努力將那些快樂從心肺里扯出來,扯出來的,卻是輕飄飄的棉絮,和一顆顆四處蹦跳的彩色巧克力小糖豆。
這種感覺是那樣的怪異與迷茫。
她伸出小拇指勾了勾悟仍然伸著的小拇指,看見悟一下子就變得紅通通的臉。
等只剩下兩人在街上的時候,路過情侶酒店的時候瞳和悟眼神游離。
“是情侶酒店呢。”
“啊哈哈哈是呢,好像從沒試過這種地方呢。”
“悟想去?”
悟義正言辭地說:“不行,感覺太放蕩了!”
他甚至眼神帶著點譴責看過來,仿佛在說“你怎么會有如此淫.亂的想法呢?”
“……”
“尤其是主題房間,道具還有■■■和■■■和■■很可怕的,不行不行不行。”
“悟怎么知道?”
“以前好奇的時候偷偷去看過。”
“硝子跟我說這家有甜品主題房間,座椅是奶油蛋糕,抱枕是甜甜圈,墻是巧克力,還有抹茶手銬和泡芙■■■雖然都是不能吃的,不過房間里的自動售貨機里倒是有賣甜品零食。”
“……”
幾個小時后。
瞳拉著悟從酒店出來了,感覺瞳連眼尾都泛著一點靡靡的紅色,眼睛濕漉漉的,悟似乎不是很好意思的聞自己身上的味道。
“不是洗過澡了嗎?”搖搖晃晃的瞳也湊過去踮腳嗅了嗅,袖子下的白色手腕露出一截紅痕:“這款沐浴露很香啊。”
悟惱羞成怒,他推開她的小腦袋說:“這味道甚是淫.亂。”
“……”
瞳繼續往前走了幾步,差點摔地上了,還好悟拉住了她。
“你怎么了?”
“腿、腿軟。”
“……”
瞳拉扯住悟的一角。
悟:“干、干嘛,不要撒嬌,離車就只有十幾步路了!”
拉拉扯扯上了車,悟跟她講了很多很多話,多到聒噪,他看起來神采飛揚,話語甚至有點胡說八道,他開始給瞳畫大餅。
“等我第二次去北極出任務的時候,去種小土豆吧。”他深沉地說。
種小土豆,小蘿卜,小番茄,小白菜,還要立個牌子寫“瞳醬專屬”。
他表情變得更深沉了起來,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瞳脖子上的項圈依然靜默著,他撫摸到項圈冰涼的金屬外殼,腦海里又浮現哥哥成為「殺人鬼」后第一次出現月下,凝視窗外的那張冷漠又古板的臉。
瞳緩慢地把頭埋到悟的后背,既依戀又迷茫地伸手環住他,悟的后背暖烘烘的。
她眼睛很癢,于是輕輕眨了眨,眼淚緩慢浸濕了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