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
少年執行官在原地無言直視你半晌。
怎么會有人厚著臉皮,慢條斯理把帶來的食物擺攤一樣丟在地上啊,還很沒禮貌地要求他給你做飯。
是他瘋了還是你瘋了?
散兵伸手打了個響指,“克伊特。”
空曠的室內傳來清亮的回音,克伊特很快聞聲而來。他在門口探頭探腦,一下子就看見了你的身影,頓時喜從眉眼中來。
“小公子,好久不見,最近心情怎么樣?”
克伊特直接上來熱絡地握住你的手,滿眼都是激動。
一般而言,你要是出現在散兵面前,他們這些做下屬的就會好受很多。
比方說,終于有人能治一治他們老大的臭脾氣和說話不留情面的那張嘴了。
你和他握了一會手表示禮貌就撒開了,衣袖一揮,滿地的食材琳瑯滿目。
克伊特驚掉下巴,“……老大你和小公子這是……”
他頓了頓,似乎有些難以置信,“要在這里玩機械play嗎?”
比如把你困在高達里這樣那樣,外面的人只能聽見你小聲嗚咽啜泣什么的。然后為了防止你餓,還特意準備了吃的。
克伊特覺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散兵的面色臭得可怕。
自從散兵來到須彌之后,克伊特能明顯感受到少年身上的氣息變化。相較于之前少年執行官身上的孤傲與冷冽感,來須彌的這段日子,克伊特能感受到來自散兵身上的威壓。
那種威壓,他只遠遠地感受過一次。
冰雪鑄成的國度寒冷異常,冰之女皇也許久未曾探察過百姓的生活。上一次見到冰之女皇,還是克伊特很小的時候。
他只記得那天的雪下得異常大,漫天的雪花要掩蓋住這個世界,連帶著將他的視線都模糊了。
可那冰雪高塔上坐著的孤冷身影,視線微微投擲在跪了一地的民眾身上,眸光略過之地,無不俯首稱臣。
克伊特許久后才知道,原來那種東西是來自神明的威壓。
而現在的散兵就有這種特質,特別是那雙紫眸投擲在克伊特身上時,他總覺得老大能夠看穿他的想法。
就比如現在。
少年執行官黑沉沉的視線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克伊特的臉,他的聲音有些森冷,四周的冰冷機械投擲出冷藍色的光芒,讓人覺得天寒地凍的。
“你在想些什么?”
紫眸仿佛能穿透克伊特的心臟,他只能聽見自己砰砰作響的心跳。
你擋住了散兵看克伊特的視線,蔥白的指尖指了指地上的食材,認真道,“我真的餓了。”
“不開玩笑。”
散兵面無表情,“滾出去。我也沒開玩笑。”
克伊特渾身一僵,在心底大喊補藥哇!
他老大的視線果然扭了過來。
哈哈!他就說他老大能看見點什么東西的吧?比如他內心的想法?——
老大,你會后悔這么對待小公子的。[博士]大人只是暫時抽取一部分記憶,等實驗裝置足夠穩定,那些記憶自然會回去——
但小公子可就不一定了。
克伊特在心底默默地想著這些話,微不可查地嘆了一口氣。
散兵:“……”
少年執行官堅信,沒有神明給信徒做飯的道理。
他攔著你的腰就把你扛到了肩膀上,冷漠和克伊特說話,“帶路廚房。”
你面上一喜,“你要給我做飯了嗎?”
散兵皮笑肉不笑,輕嗤了聲。
“是你做飯。”
話音剛落,克伊特腳底一個趔趄。
他在心底默默地想,女皇在上,這個實驗基地不會因為廚房炸掉吧。
——————
明亮的白色日光燈將整個廚房展示在你眼前,四周其他地方沒什么兩樣,簡易搭了個灶臺,通風口排向山洞外部。
克伊特將你帶來的食材擺在一塊平整的大石塊上,還貼心給散兵準備了個躺椅。
少年執行官就優哉游哉躺在靠椅上,搖椅隨著他腿擺動的幅度微微搖晃,衣服尾擺垂落在地上,他也絲毫不在意。
你朝他望過去的時候,他還嘚瑟地朝你揚了揚眉。
……
額,散兵真的是認真的嗎?
“……真的要我做飯嗎?”你再次詢問了一遍散兵。
少年執行官略微頷首,依舊是那副慢條斯理的模樣。
“好吧,做出來你得吃下去。”
散兵面露不解,做個飯而已,能有多不一樣。他的眼睫垂落,緩緩倪了眼站在一旁的克伊特。
克伊特頓時扭頭避開視線。
“老大,我有事先出去了,你們有事再喊我。”
他要去穿個防護甲。
……
事實證明,克伊特還是太樂觀了。
當你的手撐開一片廢墟,艱難爬起身的時候,那把躺椅成為了礁炭。少年執行官正坐在廢墟堆里,眼神里充滿著不可置信。
做個飯能……能把這里炸了?
可面前坍塌的墻壁,松軟的泥土,泛著焦黃的氣息不似作假。
你黑著大半張臉扒開泥和碎石,爬到了散兵面前,手里還端著一盤菜。
……黑漆漆的,散兵甚至能瞧見上面掉落的泥土與碎屑,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散兵咂舌,不知如何言語。
許久后,在你強硬地要把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用來供奉他時,少年執行官抖著唇詢問,“這里面加了什么?”
你正色道,“我把能加的都加了,拉滿了真的拉滿了。”
“如果你要求再加其他東西,那是另外的價錢。”
你貼心地挖了一勺湊到散兵唇邊,“喂你吃飯,有沒有原石拿的?”
散兵的唇死死閉著,少年執行官第一次用無助的視線望向門口的克伊特。
克伊特:“……”
看看吧,他就說吧。
非得惹小公子干什么,還不是老大自己受罪。
最后的最后,那盤菜被遺憾地贈送給了克伊特。
你在一片廢墟中直起身子,憐憫地望了眼正在大口干飯的克伊特。
你微微嘆氣,拍了拍散兵的肩膀,“他以前也這樣嗎?”
散兵眸光微微一滯,無視克伊特悲傷的控訴,轉過了視線。
你走過去摁在克伊特肩膀上,又是重重的一聲嘆息。
“吃吧,多吃點。大饞小子別餓壞了。”
克伊特悲傷的淚水瞬間止不住了,還感動出鼻涕泡了。
啊呀呀呀,你一邊追著散兵,一邊感慨,天啊你的做飯技術太有長進了。
以前這玩意可只有散兵敢吃,現在克伊特都搶著吃了。
——————
散兵帶你去了其他基地廚房。
少年執行官冷著一張臉,用簡單的食材為你做了一碗鮮美的魚肉湯。
鮮嫩的湯水入口的一瞬,暖流順著食道流入胃中,暖洋洋的。魚肉也煮的很軟,沒什么魚刺,入口軟糯香甜。
你再一次體驗到了做攻的美好。
家里面有田螺姑娘愿意給你做飯,你巴不得把她好好養著,不出一點差池。
思及此,你紅著臉,大喊了一句,“謝謝老婆!”
其音量之大,傳播范圍之廣,速度之快,讓餐廳里用食的其他愚人眾官兵虎軀一震。
坐在你對面的散兵終于要抑制不住冷臉了。
是的,他快破防了。
少年執行官狠狠瞪你一眼,“再亂說話,我把你舌頭拔下來當下酒菜。”
你瞬間安靜如雞。倒不是因為害怕他拔你舌頭,而是少年執行官看上去好像真的有點生氣。
你沒談過正經戀愛,也不知道怎么去處理這種情況。
于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你開始掀自己的腰身,翻找東西。
散兵呼吸一滯。
你的皮膚很白,他是知道的。
而此刻蔥白如玉的指尖微微挑起腰腹間的衣物,似乎在尋找著什么,露出光滑白潔的皮膚。
你的腰身的線條干凈利落,腰窩微微凹陷,散兵的手目測能很好地握上去……
不對。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散兵,再一次臭了臉,面無表情地環顧四周,將其余視線都狠狠瞪了回去。
他唰地站起身子,扣住你亂動的手腕,低聲道,“你做什么?”
你的另一只手緩緩地從腰間麻袋里掏出一本《如何攻略執行官上司》。
……
散兵挺直的背脊,終于在四周越來越多的視線下,彎了下去。
他面無表情地坐在你對面,一開始還會回你幾句,到了后面變成他扭頭就走,你在屁股后面跟著輸出。
比如……
你:“小紫毛,你一天沒和我說話了,你再這樣我會變成一只雞的。”
散兵:“死公雞?”
你:“被愛判處終身孤寂——”
散兵走的飛快,還好你的體力值不錯。
于是很大的愚人眾食堂里,他逃你追,你們都插翅難飛。
愚人眾官員們默默地豎起耳朵,甚至還有點享受傳說中那位脾氣很差的第六席執行官吃癟的模樣。
你邊捧著書邊大聲念,“我剛剛放了一個超級響亮的屁。”
愚人眾官員:?他們怎么沒聽到。
大家正困惑著呢,就聽見你的聲音遙遙傳來,“好尷尬啊,但是沒有我想你那么響。”
眾人:“……”
散兵忍無可忍,反走,用力把你一把扛起,壓低了聲音。
“低聲些,難道這光彩嗎?!”
就算是他的信徒又怎么樣?
可以這么為所欲為嗎?!
你還在仔仔細細看著書,嘴上公式不停,“……小紫毛,你晚上能不能來我房間,弄臟我?”
愚人眾官員:oh!!!喔喔喔喔~~~
紅暈從臉部蔓延到少年執行官的脖頸,他死死捂住你的嘴。
他發誓,再也不會給你做任何好吃的飯菜了!
他、保、證、
第42章 chapter42.
散兵用布堵住你的嘴,在眾目睽睽之下把你抗走了。
你全程沒有任何掙扎,因為書上說,當對象惱羞成怒的時候,就說明你成功了一半。
他把你丟進了一件房,面色冷硬,“你在里面呆著。”
伴隨著重重的關門聲,你被少年執行官關在了里面。
“我去,這就到了金屋藏嬌的環節了嗎?”
你邊拍門邊大聲和散兵說話,“小紫毛你放心,我會當好金絲雀的!”
門外的散兵陷入難言的沉默。
能不能壟斷那些亂七八糟的書,讓它們沒有渠道流入市場……
散兵堅定地認為,自己能夠容忍你這些行徑,完全是由于你是他在須彌目前唯二的信徒。
他揉了揉眉心,還要去處理公文。
少年執行官走到辦公處時,克伊特已經將要審批的東西放在了桌案上。
冷白的燈光將辦公處襯托得更加寒涼,來來往往的人行色匆忙,都在干著不同的事。幾個官員在抬眸的間隙看見了散兵,靜聲朝他鞠躬。
少年執行官微微頷首,投入到新一輪的工作中。
處理完一部分需要簽字的公文后,散兵聽到了信徒的呼喚。
他手上的動作頓了頓,略微思索后,還是作出了回應。
靜謐的洞天中,巨大的藤蔓從高處垂落,碧青的枝葉掉落在地上,四周更顯得蔥綠。
是那個古板的學者。
她看起來有好好打理過,頭發很蓬松,就連眼鏡片也仔仔細細擦拭過。
少女緊張地扯了扯衣袖,“神明大人。”
散兵掀了掀眼皮,“有事?”
“我……”海芭夏抿了抿唇,“大人,您之前說過,我是您在須彌的第一個信徒、”
少女看上去有些患得患失,“現在還作數嗎?”
……
海芭夏作為和散兵共通意識的第一個人類,是能隱約感知到散兵的部分情緒的,以及……能夠在不經意間窺見神明的記憶。
她看見了你。
為什么神明能容忍你的冒犯,你的無禮?
神是高懸于天,可遠觀不可褻玩的。
她那般憧憬的神明又怎么可以對某一個人流露出不一樣的神情?神明應該是普度眾生,眸光卻不會停留于任何人。
海芭夏倔強地揚起頭,這是她第一次直視這位神明,和她想象的那般……驚艷。
散兵皺了皺眉,“當然作數。你是第一,但不是唯一。”
“不過小小的凡人,有什么資格讓神明為你破格?”
散兵雙手環胸,眉眼間盡是冷淡。
海芭夏心頭一緊,咬了咬唇,“大人……我、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
“您、您為一個和我一樣的凡人做飯。”
海芭夏深吸了一口氣,作為散兵的毒唯,她有了一種名為嫉妒和不解的情感。
——為什么她信奉的神明,要垂憐于一個人類。
——為什么你可以被他偏愛,而她卻不行?
少女揚起頭,神色中帶著哀求,“那……那您是否也可以……”
言語未盡,就被少年神明狠狠打斷,“不行。”
開玩笑,你一個大神經就夠他受的了。要是每一個信徒都和你一樣,那他當什么神?
給你們這些信徒當煮飯婆?
散兵冷聲嗤笑,“我看上去很閑嗎?”
他煩躁地擺了擺手,“沒事不要呼喚我。你是第一個信徒,但永遠不會是唯一,也不會是必須。”
紫眸蘊含深意地望了一眼海芭夏,旋即少年神明的身影消失在原地,獨留海芭夏一個人,默默聽著山洞里的回音發呆。
——她不會是“必須”。
——但你可以是。
這一天,海芭夏在山洞里呆了一整天,從早坐到晚,甚至不曾閉眼休息過。
她想她的論文課題有了些許眉目,……原來真的有人會得到神明的偏愛。
——————
少年執行官重新處理起公文,腦海里卻止不住思索起海芭夏的話。
……他對海芭夏和對你的包容度真的不一樣嗎?
散兵還沒有想出什么眉目,克伊特敲門進來了。
“有事?”
少年執行官合上文件,面無表情。
克伊特一眼就看懂了散兵的神情含義,通常情況下這個眼神代表“沒事就滾出去”。
克伊特深諳此道,恭敬道,“老大,小公子被你關在房里三個時辰了。”
散兵冷哼一聲,“他知錯了嗎?”
克伊特垂眼,“沒有。小公子說你再不給他吃的,他就要弄臟你的床。”
散兵:?
“用什么弄臟?”
克伊特朝他遞過去一個深沉的注視。
散兵陷入了難言的沉默,艱澀開口,“他……他難道要尿在我床上嗎?”
“還是拉在我床上?”
……
這下輪到克伊特陷入沉默了。
許久后,克伊特訥道,“老大。你的想法有點惡心。”
散兵:“……”
克伊特難道不該說那個藍毛惡心嗎?
“你這個月獎金沒了。”
克伊特的下巴揚起四十五度,散兵問他這是在做什么。
克伊特平靜道,“雅望天空,讓我的淚水倒流進眼眶。”
散兵面無表情,“滾。”
被克伊特這么一打岔,少年執行官也沒了什么工作的意思。
他逼迫自己靜下心來看那些沒有處理完的公文,但還是止不住皺眉思索,不是,你能怎么弄臟他的床?
……
又過了十幾分鐘,散兵終于坐不住了。
他唰地直起身,無視周圍困惑的視線,大步走了出去。
——————
他回到執行官住處的時候,門口看守的兩個愚人眾官員,正在用一言難盡的視線悄悄打量散兵。
少年執行官腳步頓了頓,徑直走入鎖著的房門,拿鑰匙開鎖一氣呵成。
旋即頓在了原地。
……
曖昧的暖黃色燈光將陳設簡單的內室襯托得更加旖旎,黑絲絨的被子鼓鼓的,露出少年白皙的鎖骨,大半個手臂都在外面。
深黑色的被子與白嫩的皮膚形成鮮明的對比,造成的視覺沖擊力很強。
散兵當即黑了臉,迅速用身子擋住門口的視線,上前一步將門關上,落鎖。
只不過這幅遮遮掩掩的模樣落在愚人眾其他官員眼底,更怪了好嗎!
少年執行官掀了掀眼皮,“從我床上滾下來。”
你不好意思地用被子遮著身子,半張臉都是紅暈。
“我懂了,是強制愛的劇本對嗎!”
你立馬裝作頭暈躺平在床上,“讓暴風雨來的更猛烈些吧!”
散兵的眉心狠狠一跳。
他咬牙切齒,上前幾步抓住你的手臂,卻不慎被你擺在地上的燈盞絆倒。
當他整個人壓在你身上,親眼看著紅暈一點點從你的臉龐蔓延到脖頸,近到能聞見你身上清爽干冽的沐浴露氣息,你的眼睫微顫,雙手環住他的脖頸就要親上來時……
散兵終于意識到完了。
一切都完了,連同他的吻。
臥室的燈落下一片暖光,光線投擲在身影交疊的兩人身上。散兵能聽見你的心跳,像雷雨天的悶雷,一聲又一聲的,卻不會讓他覺得煩躁。
人類的接吻是可以被習慣的嗎?
散兵對此產生了一些困惑。
他身下的少年雙眸沉醉,漂亮的黑色眼眸氤氳著霧氣,被他吻得雙眸迷離,雙手無力地攀附著他的脖頸。
雙唇間拉出曖昧的銀絲,少年執行官聽見你低聲的喘息。
他后知后覺地發現,似乎他才是主動索吻的那個。
意識到這點后,他的心頭一顫。
少年執行官掐住你的臉頰,低聲詢問,“……信徒是這樣侍奉神明的嗎?”
你小聲喘著氣,雙手扒在少年執行官的脖子上,又悟了。
這是神明和信徒的play劇本。
你可太懂了。
你的唇泛著紅潤,被散兵用指尖用力摩挲著,身上的重量不似作假,一切又好像夢一樣。
少年執行官的紫眸深沉得可怕,像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迷茫地看著他越來越近的臉龐。
溫熱的唇再次覆了上來,帶著一絲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你能感受到少年執行官的手抵在你的后腦勺上,另一只手鉆入被中,握住了你纖細的腰身。
他不再只滿足于淺嘗輒止,少年執行官的吻越來越熾烈,你甚至聽見了他沙啞低沉的喘息,密集的吻落在你的唇邊,脖頸,有些尖的牙不留情面地在你鎖骨間摩挲,一口咬住。
你發出一聲難以抑制的低叫,失手打翻了床頭柜上的杯盞。
伴隨著玻璃碎掉的聲響,門口傳出令人臉紅心跳的聲音。
看門的愚人眾官員羞紅了臉,默默站的更遠了些。
……
原來遠在云端的執行官們,也會陷入這種世俗的淤泥中啊。
——————
床以另一種形式臟了。
雖然只是接吻,但被子和床單卻凌亂得不像話,連同散兵和你的衣服,一起被蹂躪的皺巴巴的。
散兵沉默地將床鋪整理好,把那該死的燈光切換為了白色。
半晌后,他艱難地將視線移開,“……你不是和克伊特說餓了嗎?想吃什么?”
你思索了會,“鰻肉茶泡飯。”
散兵莫名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他冷淡地瞅了你一眼,“這山洞里去哪給你找鰻肉?”
“換其……”
話音未落,你手里就掏出了幾條死氣沉沉的鰻魚。
“流沙鰻鰻行嗎?不久前剛在沙漠的洞里掏的。”
散兵:“……”
服了,活爹。
——————
散兵最終還是給你做了想吃的鰻肉茶泡飯,條件是你必須去上他開的什么語言培訓班,少年執行官還非常嚴厲地要求你不許在公共場合亂說一些奇奇怪怪的話。
哦,他還冷著臉去了一趟克伊特住的地方,把那些八重堂熱銷的小說全都搜了出來,連帶著你麻袋里的那幾本小說一起。
“不許看。”他冷著臉將小說沒收。
你和克伊特同時發出一聲震天的悲鳴。
克伊特今天的事都辦的差不多了,索性就站在你和散兵身旁守著。
少年執行官坐在你對面,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輕點那些小說的扉頁,眸光沉沉地注視著你吃飯。
你邊往嘴里塞吃的,邊眼神暗示克伊特,示意他再去買新的。
克伊特頓了頓,默默移開了視線。
不是他不想幫,老大可能有讀心術。
他暫時不想下下個月的獎金也被扣掉啊!
見克伊特這幅模樣,你簡直悲痛欲絕。
散兵手里的每一本小說那可都是八重堂熱銷的,你買的這幾本可是限量版,花出去的摩拉得做好幾天委托才會回來呢!
你垂了垂眼,小聲央求散兵把書還給你。
“你要是不還,我還去弄臟你的床!這次我就不穿褲子上去!”
克伊特眸光瞪得特別大,唇都不自覺張呈o型。
等等等……什么弄臟?是他想的那種弄臟嗎?
什么叫做“還”……?
已經弄過一次了嗎?!怪不得他看老大面色這么紅潤,簡直就是春風得意啊!
散兵:“……”
天殺的,到底有沒有人能管管你啊。
“克伊特。”
“是,老大!”小伙迅速立正了。
“現在立刻馬上,把他給我帶去那個語言培訓班。”
現在立刻馬上,讓你消失在他的身前求求了。
少年執行官從沒覺得有人一開口能讓他破防,直到遇見了你。
克伊特麻溜地拽著你走了,你飯還沒吃完呢。
少年執行官揉了揉眉心,“等等,讓他吃完。”
頭好痛,散兵如是想。
——————
夜色漸漸落幕,少年執行官點燃了燈盞中的燈芯草。
幽幽的燭火順著風搖曳,晚風從窗口魚貫而入。
這里是看不到月色的。
一身黑袍的男人從少年身后踱步而出,黑影被燭火拉扯得宛如索命的惡鬼。
“旅行者打算解救草神,不做點打算嗎?”
“比如,殺掉草神,奪取神之心。”
多托雷彎唇笑了笑,唇邊撤出涼薄的弧度。
“還是說,你真的和現在的傳聞一樣,喜歡玩起了小男孩?”
“聽說那小男孩還揚言要把你的床弄臟?”
多托雷的指尖捻了捻窗戶紙,嗤笑了一聲,“你還真是愛好廣泛,斯卡拉姆齊。”
散兵:“……”
“用不著你來評價。”散兵冷著一張臉,“我會去處理這一切。你只需要見證我的成功就好。”
又是無聲的冷笑。
“不要讓女皇陛下失望。”
冷冷丟下這一句后,多托雷轉身離開。
好戲就要開場了。
——————
你虛脫地上完那個語言培訓班,愚人眾官員很自覺地把你當成散兵的金絲雀,引路將你帶到執行官住所。
散兵正依靠著窗戶喝茶呢。
他老喜歡苦茶了,你嘗過一口,直接吐了出去。
“學得怎么樣?”
你面色蒼白,像被吸光了精氣,“學會了要懂得說你好謝謝對不起。”
散兵微微頷首,眉梢有淡淡的笑意。
“睡吧。我明日有事,不論基地如何動蕩,你不要去須彌城區。”
“如果可以,走得越遠越好。”
你搖了搖頭,“那哪行啊,材料都是在須彌采集的。”
你的思維混亂,沾到床就渾渾噩噩地睡了過去。
夜色漸漸濃郁起來。少年執行官在原地坐了會,直到你的呼吸逐漸勻長,他才遲緩地動了動。
猶豫了些許,他還是平躺在你身邊,身形有些僵硬。
身旁人的睡顏安靜又祥和,散兵不自覺也閉上眼睡了過去。
等你醒來的時候,少年執行官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克伊特急急忙忙過來敲門,帶你走密道出去,嘴上含糊其辭。
密道直通無郁稠林,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外面的螢火都沒有你第一次來那么多了,整個無郁稠林看上去十分的暗淡無光。
“小公子,你且從這里出去,往這邊走可以到達須彌和璃月的邊境交界處。你往璃月去。”
“老大解決完這里的事情會去找你的。”
你總覺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了。
“小紫毛呢?”
克伊特閉言不語。
你的心頭狠狠一跳,點開系統面板的通訊界面,【你主線任務做到哪了?】
對面回復的有些遲緩,【做到打怪?好像叫什么七彩陽光咪咪主?】
【不過你看吧,我說的真沒錯。愚人眾那個叫散兵的執行官,真他媽是反派。我打的好像就是他。】
【愚人眾的目的是搶奪草神的神之心。】
那邊顯示還在輸入中,你的對話已經發了過去,【位置共享,快點。】
川寂:【?你不會要來吧,別來啊,我已經快打趴下他了。】
對面邊說邊將任務地點分享給了你。
克伊特只是一個眨眼的瞬間,你就消失不見了。
——————
“等等——!”
川寂一個愣神,巨大的機械中央,少年直挺挺地躍出,背后的機械導管撕裂聲響亮。
他的手呈現出利刃姿態,用力刺進了草神的心臟中央。
剎那間視線一片深紅,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腦海里似乎有一根線斷開了,連同少年崩潰的大喊,“憑什么!”
川寂緩慢地眨了眨眼。
機械生命雙手縈繞起劇大的紫色雷暴,狠狠砸向她所在的地方。
“我就說是個大反派吧,殺人都不眨眼!”
川寂邊吐槽邊拿著破劍躲避。
這是她重開的第三次,這次盾一定夠用,也足夠耐久。哪怕她的圣遺物沒有你的那么強,也足夠花時間磨死散兵。
有了納西妲的加持,川寂這次打得更加輕松,但四周的落雷依舊難以躲避。
她深陷在主線劇情中,也無法抗拒劇情的引導。
正義是終將戰勝邪惡的,從來如此。
過了些許時間,失去了能量支撐的機械跪倒在地,操作中心的少年遍體鱗傷,卻倔強地直起顫抖的腿。
草神納西妲的四周縈繞起淡綠色的光芒,將她托起到半空中。
機械造物屬于雷電印記的標志中淺紫色的光芒散去,納西妲伸出手,緩緩地在其中引出一個散發著光芒的神之心。
操作中心的少年渾身一顫,一向平靜無波的紫色雙眸掀起驚濤駭浪,他慌亂地朝前走去,背部的導管此刻卻將他桎梏在這片狹小的天地。
直到……直到他眼睜睜看著已經屬于他的東西落入了這個國度真正神明的手中。
“不要……”他低喃著,視線狠毒,死死盯著神明手中的神之心。
他拼盡全力往前走著,試圖用雙手觸碰那已經遠去的事物。
導管一點點撕裂,他的四肢百骸疼痛萬分,甚至無法支撐起腿部,無力地跪倒在地上。
可即便這樣,他還是大喊著,連嗓音都變得沙啞,“……神之心!那是我的東西!”
“你休想——!”
撕拉。
導管終于從中央斷裂開,少年的四肢陷入麻木,由于慣性他整個人都跌出了機械。
下墜感緩緩襲來,但少年執行官只是緩慢地閉上了眼。
風聲吹過耳畔,短短幾秒,散兵卻似乎聽見了一聲碎鈴的聲響。
……
他失敗了,徹徹底底。
至始至終,他都擁有不了一顆屬于自己的心。
更不會擁有屬于他的信徒了。
重物從高空無助落下,川寂冷漠地站在一邊,濺起的巨大灰塵迷了在場所有人的眼。
“我嘞個大雷,沖擊力怎么這么強……”
散兵暈死過去前,聽見你的聲音從耳畔傳來。
是錯覺嗎……
少年執行官徹底暈死過去,他好像知道你一直尋找的材料是什么了。
你的手傳來骨折的聲響,沖擊力迫使你跪倒在地上,地上很快出現巨大的深坑。
你咳出鮮血,這波是內傷……
你兩眼一翻,也暈了過去,還聽見川寂氣急敗壞的聲響,“都說了不要違抗主線劇情,你怎么不聽人說話?!”
“聽你個大爹……”
——————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你兩眼一睜就是找老婆。
須彌的那位神明正站在床邊看著你,她的眉宇間透露著溫和,讓人不自覺感受到親近的意味。
“……小紫毛呢!我接住的那么大一個小紫毛呢?!”
納西妲還來不及回應,話頭就被川寂搶去了,“主線都做完了,他進世界樹把自己抹除了,不知道發的什么瘋。”
你面無表情地當面拉黑川寂。
胡說,地圖上的小紅點明明是亮的!就在大巴扎!
誒?紅點開始動了,怎么朝著小樹林的方向走了?
你當即翻身下床,不顧手臂腿部的撕裂感就沖了出去。
川寂在后面破防大喊,“你玩游戲玩出毛病了吧?我都說了這個角色很危險,沒必要……你他媽……”
“啊啊你為什么又拉黑我!”
……
外面的日頭正盛,陽光輕拂街頭巷尾,爬了一座又一座山坡,紅點越來越近,一同你的心跳,越來越劇烈。
少年看上去比你想象中要好,除卻衣服換了個色調,你卻莫名覺得他身上的氣質變了。
你陰暗地尾隨,少年執行官只是攀爬樹木,摘掉了些日落果。
他的手上抱著很多的果子,稍有不慎就會滾落下來,他也很有耐心地去撿起來。
你過去幫他拿起日落果,對方則乖巧著臉朝你道謝。
你一臉古怪。
不是,他怎么不罵你?
你斟酌了一下措辭,“你腦袋摔出毛病了?”
少年似乎十分困惑,“你認識我?”
……
你陷入了沉默,半晌后真誠抬頭,“你又想玩什么失憶劇本嗎?”
于此同時,你注意到他的角色詳細,名稱由[散兵]變為了[流浪者]。
“抱歉,是我采摘果子的時候驚擾到你了嗎?”
流浪者神情帶著歉疚,把你看得一愣一愣的。
不愧是執行官,演技就是好,差點把你都騙進去了。
你對新劇本很上道,當即嘴角一癟,“是啊,嚇到我了。”
“十分抱歉,請問你有什么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我可以用這個作為補償。”
流浪者的面容帶著歉意,“我……我身上并沒有摩拉可以賠償你。”
“那把你自己賠償給我吧。”
流浪者面部一頓,倒顯得呆愣愣的,“……小公子是在說笑嗎?”
“你怎么和克伊特一樣喊我小公子了。”
流浪者蹙了蹙眉,“克伊特?”
……
媽呀。他是真能演。
連克伊特都不認識了。
“你采摘這么多日落果做什么?”
流浪者抱著日落果,亦步亦趨地跟著你,“賠償給店鋪老板的。”
聽完了事情的原委,你氣不打一處來,不禁懷疑散兵是不是真的失憶。
“你傻啊,他明顯就是覺得你好欺負!”
流浪者還在為老板辯解,“不是的,是我自己……”
你兩眼一翻,不顧手臂的疼痛就把他扛起,丟進了塵歌壺。
你傳送到了大巴扎。
店鋪的老板被你狠狠地瞪了一眼,一麻袋的日落果丟在他的店鋪中。
你的視線帶著涼意,手邊拿著的劍還沾著不知從何而來的血跡,老板下意識哆嗦。
你只是暗含深意地望了他一眼,旋即離開,進入塵歌壺中。
你發現流浪者的言行舉止真的很乖,和散兵桀驁不馴的樣子完全是兩個極端,他甚至連碰你家的花瓶都要問一下。
見到掛在大廳正中央的相片時,流浪者面色一愣,“……我們真的認識?”
你點點頭,“你是我養的小嬌妻奧。金屋藏嬌那種。”
流浪者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可面前的東西都不似作假。
他好像……真的來過這里。
“可、可我們都是男性啊。”
“那有啥的,你說我是男的,我就是男的了嗎?”
你誘騙地將他哄上二樓,“我這里還有給你準備的衣服呢。”
第43章 chapter43.
……
“這樣真的好嗎?”
流浪者別扭地拽著裙角,蕾絲裙擺隨著他的動作劃出漂亮的弧度,深紫色的頭發中,貓耳發箍抖了抖。
他的臉頰染上一層淡淡的暈,這在白皙如玉的皮膚上更加顯眼。
少年紅潤的指尖緊緊抓著裙擺,短短的裙擺連大腿都遮不住,而此刻流浪者臉上是難以言喻的乖巧羞澀。
“這這……真的是我穿的衣服嗎?”
你點點頭,湊到他臉頰旁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那張白皙的臉頰瞬間通紅,連帶著紫眸中都流露出淡淡的濕痕。
明明是你在欺負他,他甚至還詢問你,方才他的突然抬頭有沒有磕到你的下巴。
天啊,小紫毛原來也有這么小天使的一面。
二樓的窗戶被你打開,陽關肆無忌憚地投擲入室內,面前人皮膚上的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見。
你將他堵在靠窗的墻邊,單手將他桎梏在那。
流浪者的眼神閃躲,面色漲的通紅,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些什么,只能發出一些破碎的音節。
他能感受到你將手緩緩掀開裙擺,溫熱的掌心撫上他的大腿,激起一陣癢意。
流浪者不可抑制地抖了抖身子,“我、你……”
他的紫眸帶著霧氣,羞澀地推搡著你的胸膛,卻不敢使太大力氣,生怕弄傷了你。
可明明他現在正在被你欺負誒。
“我、我們真的是情侶嗎?”
你點點頭,指尖摩挲著少年的唇角,在上方留下曖昧的紅痕。
桌邊擺放的朱砂在陽光下更加耀眼,你松開了對于流浪者的桎梏,他無力地滑倒在地上,臉色一片潮紅。
你拿起筆,輕點朱砂,緩慢地抬起流浪者的下巴。
少年的五官精致,肌膚潔白又細膩,你用指尖一點點描摹過少年的眼睛,烏黑的睫毛掃過你的指腹,激起一陣癢意。
你惡劣地掐住他的下巴,少年的紫眸中滿是委屈。你提筆用朱砂一點點描摹少年的眼尾。
你很早就想這樣干了,漂亮的眼尾配上朱紅,紫眸睜開的瞬間,你能感知到自己如雷鼓的心跳。
你松開手,小聲問了句,“可以親你嗎?”
流浪者渾身一顫,抬起的紫眸充滿了猶豫和糾結。
你只是含笑看著他,等啊等啊,等到了少年如同貓一樣,小心翼翼地拉了拉你的衣擺。
紫色的小貓貓頭頂的耳朵抖了抖,聲音細小如蚊蟲,“……可、可以的。”
“如果是你的話。”
你輕聲笑了笑,俯下身子堵住了少年的唇。
他看上去青澀得不像話,兇巴巴的惡狼說要親這只小貓咪了,小貓還仰著頭,不躲不閃,唯獨眼眸氤氳著霧氣,死死抓住你的衣袖。
“笨笨的,都不知道喘氣。”
明明之前把你親到喘不過氣的人是他,現在紅著臉,任由你擺布的也是他。
黑裙和他的膚色特別般配,此刻白皙的皮膚都漫上了淡淡的紅暈,活脫脫被欺負的模樣。
你咬住了他的耳朵,目睹少年的驚呼被羞恥地咽進嘴里。
其實你沒有很想欺負他的,不自覺就這么做了。
流浪者的手托在你的脖頸上,雙腿夾住你的腰身。
你的手掀開他的衣擺,探入他的腰腹間,少年的腰窩很漂亮,凹陷的地方你可以輕而易舉地將手放進去。
微涼的指尖探進去,流浪者發出一陣低低的喘息。
想要緊緊抱著他,想要輕吻他,想要把他留在身邊。
……
你咬住少年的脖頸,唇間含糊,“小紫毛,我真的喜歡你。”
流浪者羞澀地捂住自己的臉,他被你壓倒在窗臺上,還是第一次被一個男性這樣對待。
你、你們都是男生,但他并不討厭你這樣的觸碰,反而覺得有些舒服……
他發出難以抑制的低喃,“啊?可、可我們不就是情侶嗎?”
不相互喜歡怎么會成為情侶呢?
————
流浪者是腳步虛脫地被你抱出門的,你咬著他的耳朵,惡劣地告訴他,“我給了一些朋友這里的洞天關碟。”
“只要有洞天關碟就可以隨意出入這里,你不許發出太大的聲音奧。”
嘿嘿嘿嘿嘿,第一次覺得選了這個性別還是有點作用的。
就比如說你可以輕而易舉地抱起少年,他乖順地纏繞著你的脖頸,羞澀地埋進你的衣襟里。
你將他放在了古宅外的秋千上,落櫻掉落在秋千椅上,滿地遺落的芳香。
你將落櫻插在少年的發絲間,粉白的櫻花和少年的氣質更加相配,他乖巧地縮在秋千搖椅上,小心打探你的神色。
你站在身后緩慢地推動秋千搖椅,清爽的微風拂過臉側,吹散了流浪者的些許紅意。
“開心嗎?”
流浪者緩慢地點了點頭,紫眸中都是星星點點的笑意,裙擺順著風吹動,白皙的腿修長漂亮。
“……你、你要坐在旁邊嗎?”
你朝他微微笑了笑,“真的要邀請我嗎?我可是會對你做一些不好的事情的。”
流浪者猶豫了下,眉眼中帶著思索。
你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少年的回應,少年緩慢詢問你,“有多不好?”
“會摸你的腿,狠狠親你。”
你回答的不假思索。
流浪者剛消退的紅暈又蔓延了上來,紫色的小貓羞紅了臉,支支吾吾,“可、可以摸的。”
他的聲音很小,卻穩穩地落在你的耳畔,“也、也可以親、”
天啊,他實在太乖了!
乖乖穿你給他的女裝不說,還任由你擺布。
這就是當攻的好處嗎?!
你惡劣地將少年擠到椅子角落,短裙此時掀開了大半,還是少年人自己掀開的。
他拉住你的手附上自己的腿部,“可、可以摸的。”
你的眸光暗沉了些許,邊撫摸著少年光潔白皙的皮膚,邊堵住少年的唇。
密集的吻像暴風雨一般,讓少年措不及防,舌尖被另一個人抵住,狠狠吸吮。流浪者的舌尖發麻,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順從地閉上眼睛,感受到另一個人緊緊地抱著他。
此刻他好像不再流浪了。
……真好。
——————
你把洞天關碟給了少年人,但還是和他說了聲不希望他離開。
那之后你就去處理外面的委托了,只告訴流浪者你會趕在飯點回來。
等你回到塵歌壺時,少年做好了一桌子的美食等著你,亮晶晶的雙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你。
其實你是個很孤獨的人,自從離家出走后,你和家族已經很久沒有聯系過了。
你不會做飯,也很難感受到家人的陪伴,玩游戲或許只是消磨孤獨的一種方式。
……
川寂不止一次提醒過你,不要把這里當成現實。
你當然清楚,你比誰都清楚這是個虛假的世界。
但片刻的虛幻也是值得的,這不就是游戲帶來的意義嗎?
系統界面上的倒計時如此清晰,一遍一遍地提醒著你“刪檔”“遺忘”。
流浪者見你一直沉默,以為是哪里做錯了,慌張地捻著裙擺不知所措。
你走過去安撫他,“謝謝你,小紫毛。”
你盛了一大碗飯,“我最喜歡你了。”
流浪者不好意思地坐在你身旁,也吃起了飯。
你們之間沒有過多的言語,碗筷什么的,你強烈要求自己收拾。等你弄完這些后,驚訝地發現主宅沒有少年人的身影了。
你慌亂地找了一圈,塵歌壺中的夜色越來越濃郁,直到第三座山峰上的燈火亮起,你才恍然大悟。
之前和流浪者提到過那邊是他的住處。
你快步走到那邊查看,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你被眼前的景象嚇到。
……
幽幽的白色月光透過窗棱攀附進室內,床上的少年不著片縷,見你到來,他往被子中縮了縮。
沒過幾秒貓貓又探出腦袋,耳尖通紅。
“需、需要陪睡嗎?”
流浪者無聊的時候閱讀了你擺在書架上的那些書籍,他這才知道,原來情侶晚上是要睡在一起的,最好的話不要穿衣服。
你:“……”
呃呃呃,退一萬步講,系統導致的性別問題,難道沒有錯嗎?
事到如今,只有硬著頭皮上了!
先把他灌醉!
你迅速找了瓶酒,遞給床上的少年。
“這是什么?”流浪者的手臂探出被子,紫眸中滿是好奇。
你含笑看著他,“你嘗一口?”
小貓聞了聞,拒絕,“氣味很奇怪。”
你仰頭喝了一口,親在了少年的臉頰旁,他的臉上遲鈍地漫上了紅暈。
“這是蘋果酒,味道很好的。”
貓貓試探地嘬了一口,旋即看到你享受的模樣,閉了閉眼,大膽喝了下去。
他的面色更加緋紅,紫眸中迷離,唯獨手緊緊攥著你的衣袖不肯放。
“我、我頭暈。”
啊啊太乖了!
頭暈就對了!
你掀開被子,把貓貓套進寬大的睡衣中,“好好穿衣服!”
流浪者迷茫地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湊到你脖頸中嗅了嗅,“……情侶是不是不會分開?”
他的眸中帶著濕意,視線模模糊糊地落在你身上。
“你……你怎么變成女孩子了。”
流浪者眨了眨眼,頭還是暈乎乎的。
你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膛,垂落的長發掉在頸側,被少年的指尖勾起纏繞。
電量不足了,也就意味著系統面板上的倒計時更加殘酷。
01:05:43
“我就是女孩子啊。”
你眨了眨眼,“當然……我們會”
一陣眩暈感傳來,你的身影變得閃爍不清。
流浪者直起身,瞪大了眼,他的指尖試圖捕捉你的身形,竟然徑直穿透了你的衣袖!
——我們會重逢的。
你甚至來不及完整地說完這句話。
你只能眼睜睜看著少年絕望的眼眸,淚水奪眶而出,嗓音嘶啞地大喊:“別走!”
少年的紫眸暗淡了下去,你再一次在那張精致漂亮的臉上看到了錐心刺骨的神情。少年慌亂的淚水不受控制掉落,潤濕了被角。
室內回歸寂靜,流浪者跌跌撞撞地跑下床,翻遍了塵歌壺里的每一個角落,都尋不到熟悉的身影。
——書上不是說,相愛的兩個人會永遠在一起嗎?
——你要拋棄他了嗎?和所有人一樣,拋棄他?
夜色濃郁,寒風吹過額角,流浪者神情木訥地坐在秋千搖椅上。
吱吱呀呀的聲響在空蕩蕩的塵歌壺內格外寂靜,臉上的淚痕干了,他只靜靜地坐在那里,感受又一次的背叛來襲。
你是騙他的吧,什么情侶,什么喜歡。
還不是悄無聲息地就離開了。
流浪者靜坐了一整夜。
接下來好幾天他都拿著洞天關牒,除了必要的外出采買食材,他都安安靜靜地在塵歌壺坐著。
直到……直到有一天,一個自稱川寂的少女找到了他。
她說他是個惡心的反派,做了很多令人作嘔的事。
有位神明說要將記憶還給他。
原來他是個惡人,難怪你一聲不吭地消失了。
難怪要特地灌醉他。
流浪者自嘲地笑了笑,他本以為可以自此不再流浪。
第44章 chapter44.
你沒想到電量耗損來的如此之快,等電量充滿時,游戲公司的官博已經發了停服的消息。
那一晚你喝的爛醉如泥。
本就差的酒量,一杯杯酒下肚,胃中如同火燒。
智腦傳來震動聲響,是死對頭川寂發來的消息,“你讓我盯著的那個執行官,他恢復所有記憶了。”
“在須彌的教令院當學者,大家都喊他阿帽。”
對面沉默了會,像是對你的妥協,“但他還是沒什么朋友。”
你將卡里的錢給川寂轉了過去,“謝謝。以后不要聯系了。”
對面顯示輸入中很久很久,最終落下一句,“好。”
從家族逃離聯姻已經很久了,你對川寂是有所虧欠的。
如果不是你一時沖動,少年不會因此和你捆綁,也不至于被困在這段莫須有的感情里,甚至對你生出恨意。
他得知你在游戲中本體是男性,便特意選了個女性的身份和你作對。
處處針對你,也只不過是小少年想要惹你注意的手段。
他至始至終,想要得到的就是一句你后悔了。
—
今晚的月色依舊很美,你坐在陽臺處,呆愣愣地遙望著天空。
這個景色和塵歌壺的差別很大,本是看習慣的景色,在此刻竟覺得有些寂寥。
游戲測試是不允許截圖劇情等流出的。
你自嘲地笑了笑,竟然甚至來不及一句完整的道別。
你打開了智腦直播想玩點其他游戲,順便水一下合約的時長,直播的時候卻被粉絲察覺到情緒不對勁。
你從來不會一局游戲發呆這么久,被對方敵人偷家了還在發愣。
粉絲們問你新游戲怎么樣,你努力扯唇露出璀璨的笑容,遮蓋住眼底的暗淡,“很好玩哦,大家可以多多期待。”
你直播了兩個小時就下播了,天色也暗沉了下去。
你呆坐在原地良久,又不可抑制地想起少年。
……
只要再等一個月,再等等。
會再見的吧,哪怕他不再記得你了。
—
倒數最后一個星期時,轉機出現了。
游戲公司說收到眾多玩家反饋,要求保留內測數據。他們思索再三還是決定保留。
你開心地讓家里的阿姨做了好大一桌飯菜,還直播玩游戲到了凌晨。
倒數第三天,你開始猶豫不安。
倒數第二天,你開始變得緊張。
倒數最后一天,你只剩下期待。
直到……直到你久違地推開了那扇世界的大門。
游戲世界里除了一些優化建模以外,和先前并沒有太大區別。你思索再三,還是將那張性別變更的卡給用了。
須彌的大街上,一位淺藍色長發的少女突兀出現。
她實在太過好看了,淡粉色的長裙勾勒出白皙勝雪的皮膚,優越的天鵝頸將她的氣質襯托地更加高貴,只是站在那,就讓人不自覺投去艷羨的眸光。
你記得川寂和你提到過小紫毛在教令院。
路過冒險家協會的時候,你笑眼盈盈地和凱瑟琳打了聲招呼,對方的神色有些惘然。
她只覺得你和一位少年長得特別相像,算起來,有好幾年沒見過他了。
—
教令院很大,不同的院系有不同的課程,相應地,教學所在的地點也有所不同。
今天正是新生的報到日。
教令院錄取學生之前,是會發放學生的制服的,新生基本上都會穿著學生制服報到。
你的穿著在人群中格外顯眼,樣貌也過于引人注目,被門口接待新生的學長給攔下,
“您好,請問您隨身攜帶了教令院的錄取文書嗎?方便拿出來讓我看看嗎?”
你頓了頓,“……非要帶錄取通知書才能上課?”
你整理了下裙擺,理直氣壯,“我又不是考上教令院的,我是走關系進來的,當然沒有錄取通知書。”
學長:“……”
很少有人能將走關系說的這么正氣凜然。
他一噎,“……那記得要穿學生制服。”
少女俏皮地朝他眨了眨眼,“好呀學長。”
“學長,我向你打聽個人啊……”
江心燃的臉紅了紅。少女的身形陡然間湊近,近到他能聞到你身上的草木香氣。
他的眼睫輕垂,視線正好能掃到你脖頸側的紅痣,白皙的皮膚上一點紅格外顯眼,不自覺讓他耳尖染上紅暈。
你將流浪者的外貌特征著重和江心燃強調,“紫毛!紫毛!長得很漂亮,是個桀驁不馴的少年郎。”
江心燃搖了搖頭,“我是知論派的學者,在教令院求學期間并未見過學妹所說的人物。”
“不過明日是開學大典,屆時各個學派的學者都會在大禮堂齊聚。”
你遺憾地道謝應下。
還要再等一天啊。
你轉身離去,打算去各個學院都溜達一圈。
—
凈善宮內。
小吉祥草王走到端坐著的少年面前,淡笑詢問,“今日是新生入學的時候,阿帽不打算去看看嗎?”
少年指尖輕捻書頁,未曾抬頭,“無聊。”
但他似乎忘記了神明能夠讀心這件事。
納西妲輕聲笑了笑,“那如果我告訴你,你不去也許會后悔呢?”
流浪者遲緩地掀了掀眼皮,“你什么意思?”
神明只是淡笑不語。
少年人將書本合上,猛地直起身,順著嘈雜的人群往前走。
他眼眸中的亮光久違地燃起。
小吉祥草王是知道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你的,為什么會突然對他說那么莫名其妙的話?難道、難道……
流浪者按壓住變幻莫測的情緒,快步朝外走去,視線不斷地在四周環顧,生怕錯過了誰的身影。
直到少年在招生辦門口遇見了一位穿粉色衣裙的少女。
本已經死寂的心劇烈跳動,流浪者瞇了瞇眼。刺眼的陽光肆無忌憚地投擲在少女的身上,將她一頭柔軟的淺藍色長發映襯的更加靚麗。
……可你身旁的男生,又是誰呢。
為什么你要對別的人笑的如此璀璨。
這些年你又去了哪里,為何他四處游學,都打聽不到你的一點消息?
你還記得他么?你還……
還喜歡他嗎?或者說討厭他?
畢竟他做了那么多讓人厭惡作嘔的事。
流浪者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對啊,你出現了又能怎么樣?無數個日夜他都幻想過你們二人重逢這一日。
他甚至幻想過找一個只有他知道的地方,將你永遠桎梏。
可真正到了這一天,他連上前和你相認的勇氣都沒有。
—
流浪者悄悄地尾隨著你的身影,陪你穿過喧囂的人群,步入寂靜安寧的花園,走過書香裊裊的圖書室。
你的眉眼還如幾年前那般好看,樣貌不曾有所改變。
難怪,難怪啊。
他竟忘了你是個喜歡男扮女裝的怪家伙,為了逃避他的尋找,竟然不惜一直女裝下去。
思及此,少年的臉色又差了幾分。
路上遇見不少因論派的學者,他們見少年面色不好,也不敢輕易上前打招呼。
偶爾碰見幾個新生,大大咧咧地去拍流浪者的肩膀。少年明明面色都臭死了,對面還絲毫無感。
流浪者忍無可忍,直接揪起最吵那個人的衣領,把他拎到另一邊,“別煩。我有事。”
被他拎著的少年一臉懵。
阿帽學長的有事,是指尾隨漂亮學妹嗎?!
—
有人在跟蹤著你。玩家對此是很敏感的。
你越過嘈雜的人群,故意往人煙稀少的地方走。
天色還真是說變就變,轉眼間陽光就被烏云遮擋,四周的光線都暗淡了些許。
微風吹起你的發絲,你用絲帶將頭發束起,壓了壓被風吹起的裙角。
天邊炸開一陣悶雷,淅淅瀝瀝的雨就這樣措不及防地從高空墜落。
不久前這里還艷陽高照。
雨珠滴落在竹子上,發出悶悶的響聲,微風吹過,雨水斜飛入你的身上。
睫毛上的水珠滑落,你的一整張臉都被雨水洗禮。
你就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看雨中壓著帽檐的少年一點點朝你踱步而來。
帽檐下的那雙紫眸微微泛紅,少年的拳頭攥得發白,幾乎咬牙切齒地與你對視。
流浪者眼眸中的情緒翻涌,卻終究只是閉了閉眼,簾去所有神色。
他努力扯起笑容,態度卻帶著疏離。
少年人冷漠地將帽子戴在你的頭上,隔絕了些許雨水,他靜靜地注視著你,用視線將你的樣貌一點點描摹。
你離開太久了,久到少年差點要忘了你的樣子。
但現在,他只是克制冷淡地說了一句,“你好。這里是因論派的學院,如果不是這里的學生,請盡早離開。”
流浪者閉了閉眼,轉身離去。
大雨中他的身影顯得那樣狼狽不堪,他只能努力壓下翻涌的情緒。
是你先離開他的,他不能賤到去詢問你為什么要離他而去。
……
少年離開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快到你只來得及在他身上重新打了個標記。
他躲著你可咋辦啊。
你摘下帽子,抱在手里嘆氣。
貓貓生氣了啊。
流浪者回到了凈善宮內,神明正在等著他。
“你早知道他回來了?”
納西妲搖了搖頭,“并不是。但你如果一直呆在這里不出去的話,更加沒有機會遇見想見的人吧。”
少年扯了扯唇,“誰和你說我想見他的?”
“我看到了哦。”
流浪者冷哼了一聲,“別讀心術窺探我。”
神明淺笑不語,或許今晚有好事發生。
—
流浪者坐了一整天。
傍晚的時候,教令院總算靜了下去。
流浪者回到住所,窗口的月色很暗淡,燭火未曾點燃,少年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睜著眼。
他還是放你走了,即便他很想就那樣將你抓起來,想問問你當時為什么就那樣丟下他。
可他連一句,“你過得好嗎?”都不敢問出口。
算了,睡吧。
少年人閉上了眼。
月色很暗沉,也為你提供了完美的作案機會。
你順著地圖上的紅點一路追蹤到這里,看上去像是宿舍樓一樣的地方。
你頓了幾秒,用劍柄砸開了五樓的窗戶。
伴隨著玻璃碎裂的聲響,流浪者猛然間驚醒。
興許不是人類的緣由,他的視力在黑夜中格外好。
一位少女翻進了他的室內。
……是你。
他的攻擊戛然而止,少年平躺在床上,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
他能感受到你一點點摩挲進床邊,冰冷的身體鉆入被中,緩慢地抱緊了他。
流浪者身形僵硬,胸腔內的情緒翻涌,卻不敢動片刻。
你這又算什么呢。
他靜靜地躺著,直到你的身體變得溫熱,他才睜開眼,挪開了你的手臂。
你倏地睜眼,恰好與那雙紫眸對視。
漂亮的雙眸中是你熟悉的冰冷,仿若間讓你懷疑,他是不是不記得你了。
“你……”
未曾說出口的話戛然而止。
少年冷淡疏離道,“我不知道教令院的新生能大半夜闖進別人的宿舍。”
“是不是隨便一個人的被窩,你都可以肆無忌憚地鉆進去?”
你一噎,“小紫毛,你是什么意思?”
明明你也很想他,明明你也想要見到他。
為什么他裝作不認識你的模樣,對你這么冷漠?
你停頓了幾秒,緩慢地下了床。
室內寂靜得不像話,冷風透過窗棱吹進來,不知不覺,淚水盈滿了眼眶。
“……對不起。”
你轉身準備離去,被少年緊緊攥住手腕。
流浪者嗓音沙啞,輕聲問道,“你……為什么消失了好多年?”
你神情一頓,有些艱澀回應,“我……我消失了好幾年嗎?”
這下輪到流浪者懵了。
“難道不是你故意躲著我嗎?”
“我沒有啊……”
流浪者沉默了些許,不再過問。
他緩慢地擦去你眼角的淚水,“不許哭。”
“那你還躲著我嗎?”
少年沒有回答,反問你,“還走嗎?”
你搖了搖頭,少年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他攥著你手腕的手發緊,微微嘆氣,像是對這些年的妥協。
“睡覺嗎?”
你當即面色一喜,“要、要脫衣服嗎?”
流浪者面無表情地將你塞進去,“想什么,睡覺。”
你的腦袋從被窩里探出去,亮晶晶的雙眸一瞬不瞬望著身邊人的眉眼,直到少年的耳尖緩慢變得通紅。
流浪者悶悶地捂住你的眼睛,“別看了。”
“怎樣,再看你就要親我嗎?那你……”
話音未落,少年就翻身堵住了你的唇。
他等了你很久很久。
吻像密集的雨點一樣落下,甚至沒給你一些喘息的時間。
第二天新生儀式的時候,據說因論派那位人氣很高的阿帽學長沒來。
還有言論說,看見了阿帽學長從宿舍樓帶出一位漂亮少女。
第45章 chapter45.[正文完]
因論派學院炸開了鍋,言論傳的沸沸揚揚,高級部的那位人氣旺盛的阿帽學長,竟然將一位少女帶去上課了!
據聽課的學生們說,阿帽學長在上方講課的時候,視線一直是有意無意地落在少女身上的。
你毫不懷疑流浪者盯著你,是怕你又莫名其妙跑了。
他的課程結束后,少年冷著臉推搡開擠過來問問題的人群,“你是沒帶腦子嗎?這么簡單的問題還要問我?”
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少年還是一如既往地毒舌。
流浪者瞪了你一眼,撥搡開人群,快步朝你走來。
“會無聊嗎?”他十分自然地拉過你的手,護著你走離這片擁擠的人群。
被他丟下的學生們一臉茫然,有幾位女同學的神色悄然暗淡了下去。
在因論派求學的女生里,誰沒有幻想過得到阿帽學長的輕垂呢。
少年為人冷淡嘴毒,即便在學院中人氣爆火,也從未有人能得到少年眸光的長久注視。
而他方才用那樣溫柔的眼神看著你,怎么能叫人不嫉妒呢。
—
你和少年十指相扣,半個人都附在少年的胳膊上撒嬌。
今日的天氣很不錯,你身上的衣裙是散兵新給你的。
昨夜你還在想用什么方式和散兵解釋,你女扮男裝的問題,但沒想到少年竟然問都沒問。
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他的衣柜一大半都是女裝。
你一言難盡地拿了一套修身黑裙穿上,竟然剛好合身。
因論派學院的中心花園,少女嬌笑著依偎在少年身旁,兩人的一只手緊緊相扣。學生們基本都認識流浪者,此刻怔怔注視著你們二人在花園小徑中穿梭。
細碎的光影投擲在你們身上,少女身形嬌美,皮膚白皙水嫩,黑眸中盡是盈盈笑意。
而他們的阿帽學長只是側頭微微注視著你,任由你在耳畔聒噪地述說這些什么,唇邊還有淡淡的笑意。
阿帽學長也會有這么溫柔的時候啊。
“小紫毛,你不是說你休假了嗎?”
流浪者輕聲“嗯”了會,手一直緊緊握著你,“怎樣?后悔了想逃跑?”
你搖了搖頭,但還是有些猶豫。
只是……只是,電量總歸是要耗盡的啊。
幾乎只是這一瞬間的猶疑,少年的眼眸都微微泛紅,他的另一只手緊握成拳,青筋暴跳。
你面色一驚,小紫毛又要發瘋了。
只要你稍微提到離開這個字眼或者是稍微消失一會,少年都會發了瘋一樣到處喊著你,低喃著尋找你,和走火入魔沒什么差別。
你還沒來得及安撫就被少年拽入一旁的大樹背后。
因論派學院歷時彌久,學院的花園有著前年歷史的古樹,稀稀散散的樹木不在少數,你被少年拽入角落。
他的指尖摩挲著你的唇角,雙眸變得深沉泛紅,眼底猩紅翻涌。
他俯下身子,用力咬在你的唇部,你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少年強勢地堵住你的唇,你死死拽著他的衣袖,破碎嗚咽的聲音克制難耐。
“有、有人……”
少年將你往上托了托,他的手探進你的裙擺,在大腿間游動。
他在喘息的間隙詢問你,“你確定要離開我嗎?”
他又狠狠地撞上來堵住你的唇,你甚至來不及為自己辯解一句。
嘈雜的腳步聲在花園穿梭而過,樹木相隔,一片迷亂。
你被少年抱著,腰肢細軟無力,好不容易緩過神來,少年冷哼一句,“回塵歌壺。”
伴隨著一陣白光,你整個人懵逼地被丟到床上。
不是,掉落點怎么不是浴池,是房間???
你還沒緩過神來,少年拿著一捆粗繩就朝你走過來了。
你連連后退,更惹得少年一陣發瘋。
他神情陰郁,“……你怕我?”
少年低聲喃喃自語,“我要把你捆起來,鎖在這里,再也不會消失不見。”
你:“……”
不是,哥們,你怎么黑化的這么突然啊。
流浪者腳步微頓,腦海里的另一個聲音撕裂著說,“不,你不能這么干,會嚇到他的。萬一他再跑了怎么辦?你又到哪里尋找?”
少年似是十分頭疼,他雙眸猩紅,一點一點接近你。
手心觸碰到你細滑的皮膚時,他手猛地一顫,突然開始不可抑制地發抖。
少年的嗓音沙啞,透著破碎,“你走!你走啊!”
他會傷害你的。
……
流浪者知道自己瘋掉了,很早就瘋掉了。
從他找遍所有能找的地方起,從他意識到自己很難再與你相遇的那刻起,從他的心徹底死寂的時候起……
他就知道,自己瘋掉了。
他把自己丟進角落,不敢再看你一眼。
那荒唐可笑的麻繩被他死死攥在手里,雙眸猩紅。
你微微嘆了口氣,走過去握住了少年冰冷的手。
少年猛地渾身一顫,他扭過頭看你,紫眸中盡是震驚。
他真的有點瘋的不理智了,緊緊抱著你,低聲喃喃,“是你……你回來了,你回來了。”
你輕緩地拍了拍少年的背部,“嗯,我回來了。”
但下一瞬,少年猛然間直起身,又開始扯他那破麻繩,“對了,我要把你綁起來,這樣你就不會突然消失了。”
你瞬間啞然失笑。
上次你就是在這里消失的。
你任由少年倔強地將你的手和他的手捆綁在繩子兩端,他雙眸發紅地上前堵住你的唇,用力撕咬。
你的唇邊快速滲出鮮血,“不是……你……”
少年害怕聽到你拒絕的話,唇角顫抖,緩慢地放開了對你的桎梏。
流浪者衣裳散亂,怔怔地與你對視,旋即逃也似地想要離開。
你倏然間抬手,扯了扯另一端的繩子,少年措不及防地被你拽回床上。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你心疼不已,上前抱住了少年抬頭吻了上去。
“你……”少年的眼角似有淚水滴落。
小紫毛真的瘋掉了。
那條他買的衣裙被粗暴扯碎,衣裳散落一地。
指尖觸碰到你胸前柔軟的部分時,少年雙眸微微一愣,眼底的瘋意收斂了些許,倒顯得她呆愣愣的。
“……怎么是軟的。”
你也一臉懵逼,不是軟的難道還是硬的嗎?
流浪者茫然地揉了揉你的胸膛,指尖的滑嫩感讓他心驚肉跳。
你發出低低的喘息聲,黑眸泛起濕潤的水霧。
還沒來得及喘氣,少年將你翻過了身子,比劃著要將某樣東西捅進你的屁股。
你面色驚駭,連忙阻止,“不是,你……”
啊啊啊為什么你女裝了他還要惦記你的屁股啊!
你氣得打了他一下,把少年打的更加蒙圈了。
你面色漲的通紅,“你還摸不出來嗎?!”
“我是女生啊!”
——女生……?
流浪者整個人都停下了動作,少女的氣息香甜的不像話。
你攥住少年的手摁在胸部,羞恥地在少年耳畔輕說,“不信你脫褲子。”
……
流浪者懵逼過后,回過神來,幾乎咬牙切齒地咬住了你的脖頸。
那他看的那些男同小說,男同畫本,又算的上什么!
他明明、明明都做好準備了!
那他克服的心理問題又算什么!
很快你就知道少年的怒氣了。
衣料破碎,散落一地。塵歌壺外還是白日高懸,第三座山峰隱隱約約傳出幾聲嬌軟曖昧的低呼。但又很快被吞沒,散落了一室的旖旎。
—
塵歌壺內下起了小雨。
窗外的細雨潤濕了被角,少女白皙的皮膚裸露在外,白皙的鎖骨和脖頸上方,都是曖昧的痕跡。
“不……”
你破碎的聲音被少年重新堵回嘴里。
“小聲些,這里隔音不好。”
你嗚咽地抓撓著少年的背部,他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腹黑了!
小紫毛以前不是這樣的!!!
……
不知過去了多久,少年的瘋意逐漸收斂,手部的動作變得輕柔。
你沙啞著嗓音要求他抱你去浴池泡澡。
浴池在第一座山峰,這就說明少年要抱著你從第三座山峰走到第一座。
即便知道沒有你的允許不會有外人出入這座山峰,你還是羞澀地躲在少年的懷里,用他的衣袖遮擋自己的身體。
他緊緊抱著你,伴隨著走路的動作,你壓著聲音,“出……出去。”
流浪者惡劣地扯了扯唇角,少年的嗓音也沙啞得不像話,“親我。”
你難受地抱住他的脖頸,一點點吻了上去。
到了浴池之后,少年的惡劣更不加掩飾,他將你壓進角落。
水聲沉悶作響,你閉緊了雙眼,什么都不敢看了。
少年還要一遍遍吻著著你,低聲詢問,“還走嗎?”
你自然瘋狂地搖頭,可少年還是不肯輕易放過你。
—
那天之后,少年帶你去了須彌的民政局。
所有人都知道那位高不可攀的學長娶妻了,她的妻子很美,笑起來很好看,與高冷學長走在一起時,那位學長的眼神都會變得柔和。
納西妲為你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婚禮,蘭那羅們歡快地為你編織漂亮的花環,身上穿著的潔白婚紗,是流浪者一點點為你設計制作的。
抹胸的白色長裙配上少女淡妝的臉,更加耀眼奪目,流浪者攥緊了你的手。
也是在這一日,他終于知道了你的秘密。
曖昧的月光遮不住一屋子的旖旎,流浪者用指尖一點點描摹你的五官。
原來這只是個游戲啊。
他低聲笑了笑,又在你唇邊落下一吻,“媒介是可以互逆的。”
你破碎的嗓音連同混亂的思維一起融入夜色。
那晚過后,少年肉眼可見變得忙碌,卻還是依舊粘著你。
突然有一天,少年神神秘秘地告訴你,“我知道去你世界的辦法了。”
你猛地一滯。
少年嘶磨著你的耳尖,“你退出游戲看看?”
你的心怦然間跳動起來,退出游戲,一點點摘下儀器設備。
視線有一瞬間的模糊,寂靜的別墅室內,感受不到另一個人的存在。
你的心沉了下去。
“砰——”
是樓下重物掉落的聲音。
你慌亂地走出房門,在樓梯處往下望。
一位紫發少年淺笑地注視著你,朝你張開了雙臂。
微風從耳畔吹拂而過,你撲進了屬于少年的懷抱中,擁抱了自由的風。
——end
第46章 番外——失憶癥
和粉絲約定好,今晚要將之前欠的直播都補回來,到了凌晨三點,你才困倦下播。
簡單收拾了一會后,你沉沉睡去,再次醒來時是在一處教室。
陽光刺目晃眼,耳畔傳來一陣書聲。
視線中是明堂堂的教室,細碎的陽光投擲在黑板上,粉筆字寫著繁瑣難懂的語言文字,那些鬼畫符一樣的字體你根本看不明白。
你還沒從怔愣中緩過神來,手臂被人拽住晃了晃。
你扭頭看過去,一位身著綠色學者服的少女笑得陽光明媚,“你在發什么呆呀?阿帽學長在外面偷偷看你呢。”
阿帽學長……?
你順著少女的視線側頭望去。
明亮的陽光透過窗棱,映射出窗外少年深邃的眉眼。少年身形俊秀挺拔,那雙漂亮的紫眸帶著寵溺和笑意,一瞬不瞬地與你對視。
似乎是意識到你的視線,少年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用口型告訴你,他在等你下課。
你慌亂地躲過那樣盛滿愛意的視線,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夢中,但他長得可真好看。
臺上講課的老師是一位年長的老者,留著花白的長胡子,一邊撫著長胡子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些什么派系的文字,你完全聽不懂。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課時間,那位漂亮少年倚著門框,他比你稍高那么一些,此刻正低垂著眼看你。
少年雅黑的眼睫又黑又長,淺紫色的眼眸盛滿細碎的陽光,精致漂亮得不像話。
他的手朝你攤開,張揚的笑從他唇角流露,示意你牽上去。
你的手有些瑟縮猶豫。
白日的陽光炫目,整個世界迷離又神秘。
走廊外面可以看見蔥郁的枝葉,高大的樹木投擲的陰影籠罩在你們身上,細碎的光穿透枝葉,在你們這落下點綴。
你遲疑地將手放了上去。
少年眼底的愛意是那樣濃郁,是你不曾擁有過的注視。
他拉著你的手穿過嘈雜吵鬧的走廊,踏下又長又繞的階梯,緩聲和你分享著有趣的事物。
一切是那樣稀松平常,仿佛他和你無數次這樣過。
你抬起眼眸,你能看見少年臉上的細小絨毛,他的五官精致漂亮,舉手抬足間,像個優雅的小王子。
似乎察覺到你的異常,少年的腳步微滯,“……你怎么了。看起來呆呆愣愣的。”
他的手緊緊攥著你,你能聞到他身上的草木香氣,不知道噴了什么味道的香水,你的心神微凝。
你遲疑地問出了心中的困惑,“你……是誰啊?”
你能感受到身邊少年的呼吸猛然間一滯。
他放開你的手,抓住你的肩膀,將你帶到一旁的角落處。
他的身軀能夠將恰好你遮擋,少年的唇角笑意越來越大,你看的莫名其妙。
“今天是失憶劇本?那我演什么?對你強取豪奪的惡盜?”
少年低聲在你耳畔說著,嗓音有些微啞,不自覺讓你聽紅了耳。
什,什么惡盜啊!
這里的其他學生們都稱呼少年為“阿帽”。
此刻他的那頂大帽子正放在你頭上遮陽。惡盜氣勢洶洶地用草繩編了個手環,戴在你的手腕上。
淺綠色的手環編制得很巧妙,少年還細心地將一朵粉白色的小花編制了進去。
惡盜威脅你說,“這個是囚禁你的東西,帶上它你就不能離開我。”
阿帽的手重新牽起你,如此幼稚的行為讓你不禁笑出了聲。
少年惡狠狠瞪了你一眼,“惡盜讓你笑了嗎?”
你們之間的相處就這樣水到渠成。
你笑罵著讓他滾,少年卻湊得越來越近。
這個夢有些太真實了。
真實到蟲鳴,鳥叫,就連四周花草的芳香都那樣清晰,少年的吻落在臉頰旁時,觸感也是那樣真實。
少年說明天是休息日,你今天沒課了,他要帶你去一處地方。
你和他坐在馬車里,窗外的景色緩慢掠過,少年細心地將糕點遞到你的唇邊。
軟糯香甜的口感入口,你聽見少年輕聲說,“璃月下雪了。”
“你先前說喜歡看雪景,須彌是見不到雪的。”
你一頓。
你是喜歡看雪沒錯,但你住在南方,漫天大雪是很少見的。另一方面,你太怕冷了。
你的視線落在腕骨處的草編手環,漂亮的粉白色小花依舊璀璨,少年的手搭在你的手背上,耳尖通紅,視線卻不敢落在你身邊。
你撇了撇嘴,怎么還有這么純情的惡盜呢。
你試探地問,“那惡盜先生,我們現在是什么關系?”
少年哼哼唧唧,竟顯得有些扭捏,“……你現在當然是惡盜的人!”
言罷,他的視線落在車窗外,脖頸卻通紅。
你唇邊的笑意不自覺擴大,將這里的一切都當做夢境。
你拉住了少年的手,“你好呀,惡盜先生,那我愿意被你搶回山寨。”
微風吹拂過窗簾,車窗外的樹梢上吹落下淺綠色的樹葉,景色絢麗璀璨。
細碎的陽光將少年的臉龐鍍上一層朦朧的色彩,他白皙的膚色微微泛紅,紫眸里縈繞起羞澀。
——
馬車在路上晃晃悠悠地開著,你很久沒有這么放松過了,不自覺睡了過去。
你醒來時枕在少年的腿部,他正低垂著眼睫看你,紫眸里是一貫的溫柔。
雪白的大氅不知何時遮蓋在你身上,寒風從車窗口吹入,飛濺的細雪潤濕了你的額發。
“醒了?”
阿帽用指尖捻去亂入你發絲間的細雪,惡劣地將冰冷的手探入你的脖頸。
脖頸間迅速激起一陣冷意,你應激地坐起,一下子磕在了少年的下巴上。
少年光潔的下顎迅速泛起了紅痕,吃痛地悶哼。
你慌亂地詢問,“沒事吧?”
阿帽冷淡地瞥了你一眼,神情傲嬌,“有事。”
你一下子緊張了起來,“怎,怎么?特別疼嗎?”
對面的少年頓時揚起了唇,“你親一下就不疼了。”
你能清晰地感覺到臉頰燒了起來,少年還不依不饒,“你不主動,惡盜可要主動了?”
這位少年干冽清冷的氣息逐漸接近,你閉上了眼默許他的行為。
窗外的細雪亂飛,晶瑩剔透的雪花潤濕了衣角,你被少年緊緊抱著,大氅厚實,遮擋住外面的嚴寒。
馬車停在港口外。
你們踏著積雪踱步而入這片繁華的街道,街角的紅燈籠也被細雪潤濕。少年穿著和你一樣雪白的大氅,鵝白的絨毛遮住小半張臉頰,手里還提著一盞燈籠。
他牽著你的手帶你穿過擁擠的人群,踏入一處餐廳,走到最高層的陽臺處。
你們到這里是已經臨近傍晚了,餐廳里傳來飯菜的香味,少年熟練地點好餐,拉著你坐好。
燈火的光芒耀眼奪目,夜空的星光閃爍,人間煙火不斷。
你聽到一陣騷動,再抬眼時,一束束煙花從地面發射向高空,伴隨著吵鬧的歡呼聲。
如流星般的光芒劃過天際,少年側頭望著你,不知何時他手上的留影機鏡頭對準了你。
少女的眉眼也如煙火那般璀璨奪目,黑眸中星光閃爍。
又下起雪了。
紛紛揚揚的雪花從高空墜落,你卻一點都不覺得寒冷。
少年變戲法一樣將仙女棒拿給你點燃,你比劃著仙女棒,畫出一個又一個愛心。
你對面的少年只是笑意盈盈地看著你,手中的留影機不斷定格著你的模樣,似要將這一幕永遠封存。
——
吃完飯后,阿帽帶你去了璃月港外頭的山坡處。
他將毯子鋪蓋在地上,讓你枕靠在他身邊看星星。
“上回來著看星星的時候,我們還剛認識不久。”
你側頭聽他緩慢說著,“那時,我還想著怎么處理掉你這個麻煩精呢。”
你的記憶一片空白,茫然地望向身邊的少年。
少年輕微嘆了一口氣,“笨死了。”
“今夜的第一場落雪,很適合許愿。”
阿帽側頭看你,好看的眉眼充斥著耐心與溫柔。
那是他對旁人不曾有的神色。
你能察覺到教令院其余人對少年的畏懼,他面對其他人時都是一貫的冰冷神情。
而他此刻的眸光是這般柔和,靜靜凝望著你雙手合十。
他也許下了一個心愿。
一座河的對岸燈火通明,霄燈緩緩上升,充斥著歡聲笑語。
不論是傾奇者,散兵,流浪者亦或是現在的阿帽,他想要的原來都是一個人的堅定選擇,想要的只不過是永不被拋棄,背叛。
你說你忘記了所有事,少年就帶你從最初相遇的地方,一點一點講給你聽。
也終于有人愿意陪你干著無聊的事,就連呆坐一整天,少年也沒什么其他表示。
這個夢太美好了。
窗外的細雪翻飛,亮堂堂的室內,少年點燃燭火,將湯婆子給你捂手。
燭火的燈光隨著微風搖曳,少年細心地給你掩好被角,把你裹成一只毛毛蟲。
你陰暗地在床上蠕動,少年拍了拍你的屁股,把你扭過去讓你重新躺好。
等少年洗漱完成,他就那樣抱著你入睡。
燭火被熄滅了。
窗外的風雪依舊在下著,風拍打在窗戶上,發出輕微的碰撞聲。
你睜著眼,在黑暗中打量少年的眉眼。
他應當是睡著了,呼吸勻長,只是手依舊抱著你。
你輕輕地觸碰少年鴉長的睫毛,在手心激起一陣癢意。
他的眉眼很深邃,此刻面容如此平靜,身上的冷意都消了大半。
你對少年說的事情完全沒有記憶,卻下意識地相信著他。
你很久很久沒有這樣被人守護過了。
哪怕他是個惡盜,你也心甘情愿被他盜走。
第47章 番外——視角轉換
一點小小的其他人視角。
——
凱瑟琳惦記了一位少年很久很久,每日來她這里接委托,交付委托的人來來往往,鮮少有人不聽她把話說完,你是第一個這么無理的人。
可你的完成效率也是最高的,她每每見到你,只覺得少年神情張揚,連烈日驕陽都抵不住你散發出的耀眼光芒。
她知道人終會有離去的一日,卻沒想到她和你的別離來的如此早。
你消失了許多年了,她每日重復地說著那句“向著星辰與深淵”時,偶爾也會思考,你是否依舊向往星辰,探索深淵?
你是否還愛著這片大陸,是否還愿意當個平凡的冒險家呢?
凱瑟琳不清楚,直到有一日,她在大街上見到一個女生,少女側目轉身的那剎那,她在心底感慨出聲。
原來是個女子啊。
你的眉眼還和幾年前一樣好看,只不過那頭干凈利落的淺藍色短發變成了及肩的長發。
再然后,她就在你身邊看見了一位少年。
那位少年是名動須彌的因論派學者,在歷史學相應領域頗有建樹。凱瑟琳倒沒見過傳聞中的大學者,只潛意識里覺得他是個胡子花白的人。
可見到少年少女手拉著手,眼神拉絲地路過她這,凱瑟琳還是不可抑制地感到高興。
這樣啊,是否兩個孤獨的靈魂得到了相互救贖。
凱瑟琳依舊每日站在冒險家協會為各位冒險家服務,天氣好的時候,能在大街小巷看見你雀躍的身影。
而總有一位少年沉默寡言地站在你身旁,無聲注視著你。
那雙紫眸總是盛滿愛意與歡喜的。
——
璃月的雪已經停了,冬日正在悄悄過去,又一年要結束了。
往生堂比平日里更加寒涼,人煙稀少,只有鐘離和胡堂主兩個人。
少女坐在桌邊給鐘離沏了一口熱茶,她的指尖輕點桌沿,嘆了口氣。
“客卿。多久沒見到你徒弟了?他還會回來嗎?”
鐘離沒吭聲,低垂著眼睫喝了口熱茶。
“或許吧。”
冷風吹過屋檐下的紅燈籠,燈穗晃晃悠悠,歲月如此漫長。
分別對于神明來說真的算不上什么了。但有的時候,鐘離還是會望著窗邊的落雪愣神。
書齋養了新的臘梅,可再也沒最初的那株嬌艷美麗。
最初與你相遇時,鐘離還沒見過臉皮這么厚,這么沒有禮貌的人。
可漸漸地他竟習慣了那些吵鬧,就像他緩慢融入凡塵,成為凡人間的一員一樣。
多少年了?他也記不清了。
直到又一年冬季,臨近海燈節,璃月港比往常更要熱鬧。
胡堂主吵吵鬧鬧地要讓他出門采購年貨,鐘離慢條斯理地在大街小巷踱步,遇見好的年貨直接賒賬往生堂。
他提著大包小包準備打道回府時,人群中窺見一抹熟悉的身形。
很奇怪吧,人群熙熙攘攘,耳邊吵鬧非凡,他卻一眼就認出了他的小徒弟。
你的身邊另一位少年挨得很緊,他攥住你的肩膀,用身體遮擋四周擁擠的人群。
你們在人群中對視,他能感受到你微微停頓的視線,里面滿是驚艷……還有陌生。
鐘離輕聲笑了笑。
記不記得他重要嗎?真的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一直惦記著的人,有人愛,有人疼。
——
而在蒙德嘛,自由的風依舊吹拂著這片城邦。綠色的詩人喝著蘋果酒,指尖輕撫過枝干。
他的眸光透露出懷念與遺憾。
至于稻妻,神里綾人從沒有懷疑過自己的交易是否錯誤,和你的交易他也認為,不過是各取所需。
他答應你給你規劃出想要的東西,你和他之間不過是利益互得者的關系,可某一日他才恍然發現,他竟沒有你的一點聯系方式。
男人動用了社奉行的所有渠道試圖找到你的蹤跡,但稻妻境內,你竟消失得毫無蹤跡。
神里綾人這才恍然意識到,或許他或者是整個稻妻對你而言,都是“過客”。
偶爾他也會覺得社奉行過于寂靜了。
先前你被社奉行役人滿院子被追的日子真的過于遙遠了。他甚至記不清你的相貌。
生命中的過客那么多,他這才意識到,原來真的會有人在別人的生命里那樣濃墨重彩。
第48章 番外——紫毛反穿(1)
寂靜的別墅區內,你順著二樓的管道,緩慢地爬了下去。
落在草坪上的那一瞬,你盡可能地讓自己的呼吸變得平穩。膝蓋很快紅了一片,應該過一會就會變得青紫。
此刻每一分每一秒對你來說都彌足珍貴,不顧膝蓋的疼痛,你咬著牙爬起,跌跌撞撞從外圍的狗洞里鉆出去。
你什么都沒有帶,除了手機和一兩百塊錢現金。
頂著夜色走出這片別墅區,手機打的車已經到了,你打到市區匆匆下車。
不能讓家族那群人發現你的去向,你只能趁著夜色去市區。
你一路注意著四周的監控,壓了壓帽檐。
饑腸轆轆地回到屬于自己的住所后,你已經精疲力盡。
這里是你瞞著家族購買的老宅,距離市區有一段距離,白日里也算安靜。
最主要的是,這里不會有人逼著你聯姻。
你本就是個山野里長大的野丫頭,自從養父母意外離世后,被家族接回。你明面上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可隨便一個下人都能對你投擲出鄙夷輕蔑的眸光。
你也深知寄人籬下的道理,成年之后家族卻對你打起了其他心思。
若是正常人家你還能接受,但他們偏偏要讓你嫁給一個糟老頭子,還是圈里名聲十分惡臭的,還僅僅只是為了城北的那一塊地皮,真是可笑。
胃中傳來灼燒感,你弓著腰,冷汗一點點從額前滲出,你死死咬住嘴唇,唇角的鮮血緩慢滲出,你顫抖的手一點一點倚靠著椅子扶起自己。
小時候餓出的毛病,倒越來越嚴重了。
你嘲諷地扯了扯唇角,從柜子撕開一包泡面過水。
做完這些后,你將手機的卡拔出,剪掉,換進一張新卡。
微信彈出新消息,是川寂發來的。
【你現在還安全嗎?】
你忍著腹部的灼燒感,【死不了。什么時候和我去民政局?】
對面顯示輸入中良久。
你揚了揚眉,也不在意這一時半會,順手往川寂卡里打去一百萬。
你知道如何拿捏他,川寂最缺的就是錢,而你現在最有的也是錢。
可你不能在家族面前顯露出來,還沒有足夠的力量反抗之前,你都要偽裝那副笨蛋模樣。
想到這,你的眸光陰鷙了些許。
將過水的泡面吞入口中,你絲毫不在意口感,只是想要麻木地緩解胃部的灼燒。
吃完飯簡單洗漱了下,你推開了主臥的房門,咸魚一樣躺上去時,渾身猛地一驚。
床上有人。
——那些老頭已經查到這里嗎?
你迅速拿起放置入室角落的鐵棍,冷聲詢問,“是誰?”
床上的人聞聲動了動,倏地掀開床單。
你的手心攥出細汗,胃部的疼痛感讓你近乎提不起任何力氣,但你不得不咬牙撐住。
少年掀開被子的那瞬間,你承認自己被驚艷到了。他的眉眼干凈透徹,一頭紫發耀眼奪目,紫眸中的驚喜幾乎要化為實質。
你警惕地用棍棒指向他,卻見他唇角噙著笑意,“你不是說今晚不來的嗎?”
你瞪大眼,腦海飛速運轉,你什么時候認識這么漂亮的小鮮肉了。
還有他身上穿的衣服……
怎么是女裝?!
難道那群家伙蠢到讓一個小少年女裝誘惑她?可是為什么啊?
他們總不能讓你婚前就失去貞潔,這分明會給你的聯姻掉價。
你眸光中的疑慮未曾散去,床上的少年似乎是發現了周圍的不對勁,視線落在你的睡裙上。
吊帶睡裙勾勒出少女曼妙的身材,他的視線落在你的胸膛處掃了掃,耳尖緩慢變得通紅。
你下意識覺得這是個入室的流氓,棍棒就要朝著他砸過去。
只是你的棍棒還沒有接觸到他,一陣淺色氣團一樣的東西從你眼前閃過,你感受到微風拂過,頃刻間,棍棒化為灰燼。
床上的小少年眸光委委屈屈,精致漂亮的臉帶著受傷的神色,期期艾艾道,“你要弒夫嗎?”
你:“……?”
不是,到底是誰擅闖私宅?還睡在你的床上?
怎么就變成你丈夫了?
還有剛剛的那個淺色氣團,是魔術?
流浪者見你頓在原地,他的眉眼陷入沉思。
這四周的布局和塵歌壺的完全不一樣,他只記得前一日將你弄狠了,今日你罰他不許去主峰睡。
再睜眼時,就出現在了這里,然后就撞見了你。
少年的視線再次忍不住落在你胸前的波濤洶涌上,不知想起了什么,面色微紅。
你不顯聲色地拿起一旁的掃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砸向少年。
這回淺色氣團出現得比前一次更加耀眼,只是這次,掃帚被少年緊緊地攥在手中。
他的紫眸暗淡,一張臉瞬間垮了下去,“姐姐要殺了我嗎?”
流浪者發現只要他這么喊你,你什么事都會答應他。
你的心一驚,“你……你不會是什么妖怪吧?”
床上的少年癟了癟嘴,一臉傷心的模樣,你看了竟有些于心不忍。
額,嗯……好像你是對他兇了點。
不過理智很快回了上風,你警惕地打量他,“說清楚。”
少年漂亮的紫眸看上去十分傷心,他眼眸中的神色像是認識你很久很久。
可是,你都沒出過國,哪里認識紫發紫瞳的少年?
——
十五分鐘后,你蜷縮在原地,一臉虛弱地看著少年將一碗熱乎的面放在你面前。
他的眉眼透著焦急,嘴上卻說著,“要是我不在,你打算把自己餓死嗎?”
“泡面過水半生不熟,是什么吃法?”
你梗著脖子就是不回話,你可沒有打消對于這個少年由來的疑慮。
但腹中的灼燒感實在太劇烈了,你只是習慣這樣吃飯。畢竟沒人會給你做飯,以前窮著的時候,都是這么過來的。
這個胃反倒接受不了正常的大魚大肉。
“吃啊,我還能毒死你不成。”
你邊吃面邊一臉震驚地盯著少年。
他是怎么做到神色自如地在兩種性格之間切換的?
據少年所說,他和你是在一個叫提瓦特的世界認識的,你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來到了這個世界,并且你還把他忘得一干二凈。
對于少年的說法你十分震驚,但是他所表現出的魔法,簡直不可思議。
“你是風的化身嗎?”
少年聞言輕聲嗤笑,不知道觸碰到他哪根霉頭,“還惦記著蒙德的風神呢?”
你瞬間語塞。
這少年有點中二病吧?
不過你現在真的需要一位異性幫你蒙混過關,只要你結婚了,家族再逼迫你也于事無補。
“你說我是你的妻子?”
少年微微頷首,“你不信我可以給你提供證據。我知道你的敏感點在哪,只要……”
少年面無表情滔滔不絕說著,你聽得面紅耳赤。
為什么他連你衣服遮擋下的身體特征都那么清楚?
難道,難道他真的是另一個平行世界過來的?
吃完飯后,少年將你打橫抱起去床邊休息,干冽的氣息鉆入你的鼻尖,你聞到了芳草的清香。
是自由的味道。
你對惡意很敏感,在少年身上并沒有想要傷害你的氣息,況且他還精準地說出了除了你以外別人都不知道的事。
你攀住少年的脖頸,“……你真的是我的男朋友?”
少年哼哼了聲,小聲解釋,“不是男朋友,是丈夫。”
你被少年羞澀的模樣惹得一陣發笑。
你頓了頓,開始思索可能性。
川寂那邊你已經糾纏了太久了,如果對方一直不同意,你不能再等了。
你將視線落在少年身上,忍不住把他的腦袋扭過去,用被子遮住了胸膛。
“看哪呢。”
少年小聲哼唧,“又不是沒摸過,我還咬過呢。”
你:“……”
少年皺著眉頭詢問,“這個燈要怎么關,吹掉嗎?”
你頓了頓,默默起身關了按鈕。
黑暗中少年人的眸光灼灼,可他還沒有洗澡。
你不會讓他上床的。
你們二人在黑暗中相顧無言,最終少年道,“我想洗澡。”
你起身開燈引路一氣呵成。
“浴池在這,水溫自己調節。”
說完這些你迅速跑開,反鎖房門的動作十分迅速。
不論少年是不是妖怪,建國后妖怪是不許成精的!
房間的隔音很好,你實在太累也太困了,竟然就那么睡了過去。
后半夜的時候,你能感受到一陣冷風吹過,被窩里探入一陣涼意。
由于胃部的不適,你弓起身子,睡得十分難受。
思維混沌中你能感受到有人從身后抱著你,緊接著暖洋洋的東西緊貼著你的腹部,你松開了一直緊皺的眉頭,沉沉睡去。
“怎么會體弱成這樣?”
少年的手凝聚起溫熱的掌風,緩慢地撫慰著你的腹部。
你沒去提瓦特之前,過得就是這種日子?
少年的眉眼間染上幾絲躁郁。
——
翌日清晨,少年是被一陣敲門聲吵醒的。
小少年研究了好一會才知道怎么開門,門打開的那一瞬,流浪者看見了另一位少年。
他的面容……和川寂一模一樣。
流浪者往后躲了躲,正準備關上門,門外的川寂絲滑地進到門內,眉宇間是慍怒。
“你是誰?”
流浪者氣極反笑,“你又是誰?”
門口的騷動驚擾了你,你一臉懵地從房門出來,看到的就是兩位少年要干架的模樣。
川寂見到你,指著小紫毛就質問,“他是誰?”
你皺了皺眉。
他憑什么質問你?
一直以來對你冷淡是他的,擺清高的也是他。
他又什么資格過問你?
你要的是能夠掌控的人,你曾經以為缺錢的川寂會是你需要的人,但現在看來有待考究。
還不等你出聲說話,昨夜出現得那位紫發少年就倏地過來握住了你的胳膊。
你心一驚。
少年看上去瘦弱不已,手勁卻大得很。
他直接把你抱起放到一邊的餐桌上,就這么當著川寂的面,欺身吻了上來。
少年鴉黑的睫毛又細又長,紫眸里隱含著醋意,惡狠狠地咬了你一口。
……
額?這不算是你欺負小男孩吧?
紫發少年朝川寂遞過去一個挑釁的眼神。
川寂攥了攥手心,有些咬牙切齒地看向被流浪者親得大口喘息的你。
少女面容昳麗,此刻帶著魅色,唇紅齒白。
“……不是說民政局結婚嗎?我答應你的協議。”
“結婚?”一聽到這個字眼,旁邊的紫發少年炸了,過來死死攥著你的手,“你不許和他結婚,你是我的人,我的!”
第49章 番外——紫毛反穿(2)
川寂面色一僵。
你知道的,少年骨子里就帶著清高,他最憎惡的就是你這種喜歡欺辱人的富家大小姐。
可短時間內找個知根知底又好拿捏的,川寂是最優解。
“大小姐身邊的人多的是,何必非得是我呢。”川寂意有所指地笑了笑,眼眸里盡是嘲諷。
從你無事獻殷勤,逼迫他簽訂協議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你和從前哪些人沒什么兩樣。
也對,無利不起早。
自從父親被陷害,母親住院以來,川寂總感覺肩膀越來越沉重,他只能咬碎牙把苦難一點點咽進去。
川寂生的俊朗清秀,若是沒有那件事,他該是人群中眾星拱月,萬眾矚目的少年天才。而現在連最普通的家族都可以隨意地欺辱,嘲諷他,曾經對他趨之若鶩的那些富家小姐也一夕之間變了嘴臉。
唯獨你對他死纏爛打,竟然不顧他頹然的境地,想要和他聯姻。
川寂嘲諷地笑了笑,你看重的到底是什么,這幅皮囊?
他的視線落在一旁緊緊纏住你胳膊的流浪者身上,扯唇嘲諷,“你什么時候也喜歡玩弄小男孩了。”
你還沒回話,紫發少年就朝川寂所在的腳邊吐了口口水,張揚的眉眼滿是不屑,“玩弄我?求之不得。不像某些人,一輩子都入不了姐姐的眼。”
那聲甜膩膩的姐姐叫得你心猿意馬,竟一下子忘卻了少年并不像表面偽裝成的這樣軟弱無辜。
紫發的小少年收起了全身上下所有的戾氣,白白凈凈的視線清澈地落在川寂身上,扭頭撲閃著鴉黑的睫毛,委委屈屈道,“姐姐,你不要和他結婚好不好。”
說著他將毛茸茸的腦袋搭在你肩膀上,在你的視線盲區,少年的眼眸冰冷肆意,紫眸中涼薄的視線透露著嘲諷。
川寂將他的神情變化盡數收入眼底,站在原地渾身僵硬。
要不是你出手相助,依照川寂的一身傲骨,是絕對不可能向你的包養協議低頭的。
但孤高的少年還沒有意識到,目前面臨的家族破產,只是將他從高處推下深淵的開始,直到他被貴養出的傲骨在生活中漸漸磨滅,眼眸中的光亮逐漸消失……
這才是命運最大的捉弄。
你側目,神情漠然。
你和川寂的家族曾經有一些聯系,如今川寂家族沒落破產,你要是嫁給他估計能氣死那群老東西。
要不然你怎么會耗費那么大的時間精力在川寂身上,你可沒有助人為樂的癖好。你甚至希望川寂能再往泥里陷一點,這樣你們兩的婚姻才會更加狼狽可笑,你才會被家族徹底厭棄。
但現在你似乎有了更好的選擇。
“喂。”
站在原地死死攥著手心的川寂終于抬起了眼眸,他的眼瞳中泛著恥辱慍怒,“大小姐還想怎么羞辱?”
你沉默地將一張卡還有鑰匙遞給他,“川寂。”
你嚴肅又鄭重地喊了他一聲,“沒有人會幫你爬出深淵。我也會是踢你下去的一員,你只能靠自己,拼了命地爬出去。”
川寂渾身顫抖,許久后,他低垂著眼接過你的卡和鑰匙。
少女的聲音清脆透亮,亦如同那日的雨夜,穿透沉悶雷聲闖入的那句——“站起來,川寂。站起來,和我做個交易。”
……
川寂的身影在原地頓了頓,少年的脊背依舊挺直。
離開前他攥著手里的戶口本,泛紅的視線與流浪者挑釁的眼眸對上,他狠狠握緊了拳頭。
他發誓他會一點點爬回山巔,再把那些有罪的人踹入谷底。
——
幾乎是川寂剛離開,身邊的少年一改軟弱無辜的模樣,惡笑著揚了揚眉。
“拋夫?”
你不禁感嘆于少年的演技,翻了個白眼回房間鎖上門。
門外傳來少年氣急敗壞的聲音,“喂!喂!”
紫發少年用力拍了拍門,“你不會真要和那個川寂結婚吧?他哪有我好?”
“他長得丑,又矮又瘦,你不會喜歡他的……”
門外的聲音弱了下去,顯得委委屈屈的,“你不喜歡他的對嗎?”
你一臉無奈地平躺在床上,思索著怎么把他送回那個叫做提瓦特的大陸。
只是還沒來得及細想,一陣風從窗口拂過,窗簾瞬間劇烈翻涌起來。
你眨了眨眼,片刻間,那位紫發少年就這么從窗口爬進來了。
你咋舌,頓時不知道如何言語。
大哥,這里是套房,十一樓……
……這下你是真的信了少年的話了。
你微微嘆了口氣,“小紫毛,你……”
哎。
你把他重新推出門,警告道,“我要換衣服帶你出門,你要是再進來你就完蛋了。”
門外的少年掙扎的動作瞬間停止,你聽見他悶悶的乖巧回應傳來,松了口氣。
等你化完妝整理完出房門,已經是一個時辰后的事了。
少年抿著唇坐在沙發上,眉宇冷淡。
見到你出來后他哼哼唧唧地要引起你的注意,直到你開口說了句抱歉,那少年才倨傲地抬起下顎表示原諒。
像只高傲的布偶貓似的。
你扯了扯唇,將剛擬好的新協議遞給少年。
流浪者蹙眉,“《包養協議》……?”
紫發少年似乎十分訝異,“哼,算你識相。找川寂不如找我。”
笑意從唇邊蔓延,你突然想到一個比結婚更好的辦法。
——
你穿著米色小香風套裝,特意出現在了市區最奢華的大商場里。
周圍打量的視線落在你和流浪者身上,效果比你想象中要好。
你發自心底稱贊了另一個平行世界自己的審美。少年穿著簡單的休閑衛衣黑褲,光是站在那散發出來的冷峻就足以讓一些年輕女孩臉紅心跳,特別是寡淡的視線掃過四周,卻不做任何停留。
卻偏偏那副清冷視線到你這就變了。
五官精致的少年,漂亮的紫眸帶著柔意,一只手一直與你十指相扣。
商城繁華,各種新奇東西是流浪者不曾見過的,但他對此并不在意。
只要你在身邊就好。
你帶著他走進一家男士服裝店,看到你的穿著后,柜姐熱情地迎了出來。
“小姐需要點什么嗎?這些都是今年最新款,款式都是單獨的。”
你當然知道,因為這就是你名下的產業。
在沒有聚集起足夠掰動那些人的力量之前,你才不會蠢到暴露自己。
你微微頷首,指了指一邊的紫發少年,“給他挑幾套衣服。”
你停頓了片刻,扭頭問一邊的少年,“你現在是不是真空……”
紫發少年瞬間紅了耳朵,咬牙切齒瞪了你一眼,“也不知道因為誰……”
你無辜地聳聳肩,“再給他置辦一些內褲。”
柜臺接待的少女微微一頓,本以為你身旁的少年只是富家小姐心情好的玩物而已,沒想到你對他如此上心。
“請問小公子穿的是什么尺碼的?”
小紫毛扭頭看向你,眼底染上困惑。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尺碼是按什么分的。
你的視線暗含深意地在他那游走了下,“s碼?”
流浪者:?
不知道為什么,那個柜臺小姐看他的眼神有點遺憾。
他拉了拉你的手,“S碼是什么意思?”
你莫名覺得現在的少年可比方才兇神惡煞的模樣可愛多了,也存了點逗弄他的心思。
趁著那位柜臺小姐去取樣品試用的時候,你對少年招了招手,示意他把耳朵湊近。
流浪者面露警惕。
少女的甜香氣味隨著靠近的動作鉆入鼻息,他能看到你白皙如玉的脖頸,膚若凝脂。
少年的視線微微一頓,就聽見你緩慢地道:“當然是small,最小啦。”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耳側,少年的眼眸如愿以償地變得兇巴巴的,還帶著略微的惱怒。
“我沒有!”
你朝他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渾然不絕害怕。
流浪者氣得雙手環胸,梗著脖子不理你了。
等柜臺小姐將內褲拿來,他紅著一張臉,“我要最大碼的……”
你頓時捂住他的嘴,“剩下幾條給他M的。”
柜臺小姐眼底流瀉出揶揄的笑意,輕點了點頭。
反正你現在有的是錢,家族凍結你的卡無所謂,你悄聲告訴柜臺小姐,“這是我貸款養的小白臉。”
柜臺小姐的面色頓時變得一言難盡。
她沒想到你年紀輕輕,容貌又如此出挑,竟然會為了一個小白臉,去貸款買這些高端物品……
藍顏也禍水啊。
流浪者耳力很好,即便你壓低了聲音,他還是聽見了“貸款”這個詞匯。
少年的眉頭一皺。
他確信你現在沒有提瓦特的任何記憶,那是不是隨便進入你家里的一個男人,都可以這樣被你對待?
明明過得那么差,房屋甚至沒有塵歌壺的一半大。
你要是知道少年的心理活動,怕不是要被他逗著笑出聲。
你之所以敢住在那處老宅,就是因為那是城區不遠處的富人區,治安各類措施都很好,每年十幾萬的物業費不是白交的。
但那些在普通人眼里寬敞的房子,竟然在少年眼底不屑一顧。
流浪者被你推搡著塞了幾件衣服,你指了指旁邊的試衣間。
少年視線落在你身上,他猶豫了會,“你不會逃跑吧?”
你搖搖頭,眉眼里盡是寵溺,倒是真的演好了一個被小白臉吸引的昏君。
你坐在沙發上等,有茶有零食,倒也不會太無聊。
小紫毛沒一會就出來了。
少年的耳朵染上一層淡粉色的薄霧,你聞聲抬眸望去,眼底閃過驚艷。
他還不太適應這里的服飾,神色有些略微不適。
修身的襯衣外襯的小馬甲,將他勁瘦的腰身顯露。少年唇角微抿,眉眼清冷地站在那,臉頰卻微微泛紅,本就精致的五官更加顯眼奪目。
你扯了扯唇角,視線掃了眼店內的攝像頭,將卡拿出,“這件,那件,還有這些,都買了。”
柜臺小姐一陣驚愕。
“小姐要不要理性消費……”
畢竟貸款利息還挺高的。
你的眼一挑,骨子里的高慢顯露無疑,“你在教我做事?”
柜臺小姐尷尬地搖了搖頭。
把大袋小袋東西都拿給流浪者后,你美滋滋地出了店。
城北的那塊地皮可是香餑餑,那些人肯定找你找的緊呢。
“接下來去哪?”少年輕聲詢問。
你一臉羞澀地拉住了少年的手,看上去倒真的被他鬼迷心竅一般,還在柔聲說著,“餓了吧?我知道中心商場有一家好吃的餐廳。”
流浪者面色一頓,片刻后恢復如常,也反握緊你的手。
少年少女貼在一起的身姿惹人艷羨,特別是雙方長相都實在奪目讓人挪不開眼睛,這種場面見一眼都會在腦海里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吧。
而你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第50章 番外——紫毛反穿(3)
你和流浪者去的四樓的大餐廳。餐廳內部的燈光很柔和,透著淡黃的暖色,輕緩的音樂讓人感覺安靜祥和。
你把菜單推給流浪者,示意他哪里貴的點哪里。
等服務員走后,對面的少年臭著一張臉問你,“你是不是過得很差勁?”
他都聽到了,剛才的柜臺小姐說你貸款。在提瓦特貸款創業倒不稀奇,貸款養小白臉倒稀罕。
你淡淡笑了笑,搖了搖頭。
不論少年的話真假與否,他倒是第一個擔心你過得好不好的人。
菜肴很快上齊了。
少年點的餐有些微辣,他偏偏不肯表現出來。
你笑眼盈盈地看著少年白皙的臉逐漸染上薄紅。他額頭出現一層薄汗,淡粉的舌尖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瘋狂哈氣,像只貓。
你沒忍住笑出聲,少年立馬用兇惡的眼神瞪你。
年紀不大,脾氣倒是挺大。
你把冷飲遞給他,少年接過后猛地喝了下去,總算是緩解了些許辣意。
你存了逗弄他的心思,“你說我和你是異世的夫妻,那我能吃辣,你看上去不太能吃。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都吃些什么啊?”
對面的小少年抬起眼眸,咽下喉間的米飯,“吃我做的飯。因為你不會做飯。”
你撇撇嘴,“我怎么不會做飯了。”
流浪者斜倪了你一眼,沉默轉過視線,小聲道,“確實會做,但不能吃。”
你:“……”
能不能給點面子。
少年安安靜靜吃著飯菜,他不喜歡鋪張浪費,即便覺得有些辣,還是吃完了。
等你和他一起離開商場時,少年攥緊了你的手,視線一沉。
他意識到有人跟著。
“你從前,也是這樣的嗎?”
感覺你生活得挺水深火熱的,出個門還跟著不少小尾巴。
你一愣,陷入了沉默。
少年的手比你大了一圈,他低聲告訴你別害怕。
等你們走到地下停車場,車子周圍已經被人圍了起來。
一位年輕的男人從黑暗中踱步而出。
他的身姿很挺拔,眉目俊朗,視線落在你身上時一片冰寒。
“玩夠了嗎?和我回去。”
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喙,男人的手微微動了動,四周的保鏢就將你和流浪者圍了起來。
少年將你拉到身后,手心的氣團在沒有聚集起來時,就被你拉住了手。
你輕垂在他耳畔,“別。”
即便你無法解釋少年身上的神秘,你不能讓他這樣出現在江序面前。
江序是江家的大少爺,你名義上的哥哥,你和他之間的關系卻算不上好。
那些人做出讓你聯姻這種事,江序如果不點頭又怎么會成功。
皮靴踏在寂靜空曠的停車場里,顯得格外刺耳,江序理了理袖口,眼底閃過難懂的晦澀。
他的嗓音清冷,“我倒是不知道,你為了反抗我,倒是會作踐自己。”
他的眸光冰冷地落在你身旁的少年身上,紆尊降貴地朝你伸出了手掌。
江序輕緩地扯了扯唇角,“回家吧,我永遠是你的哥哥,不是嗎?”
流浪者緊緊握住你的手,紫眸中滿是戾氣。
你知道的,如果少年想,可以輕而易舉地對付這里所有的人。
但這也意味著,他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神秘,會被江序送到實驗基地,等待少年是的什么你也未曾可知。
思及此,你淡淡地朝江序笑了笑,“哥,我需要十分鐘。”
你們在無聲中對視,江序身上的壓迫感很強,深邃的眉眼靜靜望著你時,你的背脊不禁發寒。
你想起小時候的事情,握緊了少年的手。
怎么能夠不害怕呢。
江序還是答應了。
四周的安保在一瞬間散開。你拉著少年的手,輕聲告訴少年接下來要他幫忙做的事情。
在離開的前一秒,流浪者拉住了你的手,“你……”
江序涼薄的視線掃了過來,你遞給少年一個安心的眼神,和江序上車離去。
流浪者靜靜地在原地站了許久,輕嗤了聲,“笨蛋。”
怎么在異世界過得這么差勁啊。
——
入夜的時候下了一場暴雨,雨幕從天邊割裂處傾斜而下,大雨滂沱。
沉悶作響的雷雨將室內襯托地更加沉寂,你站在室內,視線垂落在桌面的塵灰上。
江序就站在門口,連一步都不愿意踏入。
男人的眉間緊蹙,語調涼薄,“你就住在這種地方?”
他的眼底是掩飾不住的嫌棄。
你嘲諷地扯起唇角,你就不信江序分毫不知道你在江家的處境,他的眼底或許只有他的真妹妹江白然。
“畢竟我不是真正的江家人。”
你示意他離開。
通常情況,下一瞬男人的眼底就會出現無奈,然后說出那句“你如果能和江白然一樣懂事就好了。”
和npc似的。
江序轉過身子,聲音里充斥著讓你厭惡的傲慢,“你該為江家做出貢獻。”
你冷著臉關上門,暗罵了一句神經病。
由于上一次的經驗,窗戶已經被完全封死了,伴隨著房門落鎖的聲音,你癱倒在床上。
你住的地方是沒有人打掃的,甚至床頭的那盞臺燈都被人惡意掃在地上,由于許久沒有住過人,你甚至能在角落里看見蜘蛛網。
視線落在角落的攝像頭上,你緩慢地勾起了唇角。
幾天不見,倒是連攝像頭都被安裝起來了。
你在心底默念數到十,房門不出意料地被打開。
來的人是江序表面上最喜歡的妹妹,江白然。
少女穿的是今年最新款的衣裙,純白的小短裙倒是襯她身上脫俗的小白花氣息,也不枉她特意畫了個清雅的妝容。
她理了理耳邊的發絲,眼眸中期期艾艾,“姐姐,我不是故意要讓你代替我的,是……”
江白然頓住,咬了咬唇,顯得楚楚可憐,“……是家族的意思。”
你懶得和她虛與委蛇,“在我面前就不用裝吧,這里沒別人。”
你剛靠近她,還不曾有什么動作,少女的身軀像斷線的風箏一樣掉落,連帶著她的驚呼聲。
她跌倒在地上,眸中似有淚光閃爍,“姐姐,我對不起你,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面無表情。
這種事情發生過無數次了,江白然只需要裝裝樣子,有的是人幫她出氣。而你自然是那個好欺負的受氣包。
沒人愛是這樣的,路邊的狗都要咬你一口。
你深深吸氣,撫了撫額角,喃喃自語,“我本來想多等一段時日的。”
江白然猛地抬頭,甚至忘記了已經腹誹好的臺詞。
她的心頭顫了顫,竟然在你這個廢物身上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你掀了掀眼皮,掃過室內的攝像頭,輕笑出聲。
你一點點掐住江白然的咽喉,逼迫她站起身。
江白然瘋狂掙扎,眼尾泛起紅痕,對你的行為表示震驚。
她一邊扒著你的手一邊艱難道:“你瘋了嗎?”
江白然朝一邊的女傭大喊,“快,快去叫人。”
你怔然間松開手。
江白然癱倒在地上,神情狼狽,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她的眼眸驚懼,你剛才真的想殺掉她。
你湊到她耳畔,低聲細語,“江白然,你的腿不好,我幫你治一治吧。”
你的視線和門口站著的那道黑色身影對上,微微頷首,“動手吧。”
江白然掙扎起身,“什么動手?”
暴雨傾盆而下,與狂風狠狠拍打在窗戶上。
你扯著少女的手臂,把她丟在地上,冷冷吩咐旁邊的保鏢,“把她關起來,腿廢掉。”
“你敢?!”
明明……明明是她的保鏢,為什么在聽你的話。
江白然無力地癱坐在地上,你憐憫地捏起她的下巴,“你真的以為,我是個能讓你拿捏的軟柿子嗎?”
門被重新關上了,整個別墅都被你的人圍了起來。
雷電的沉悶聲響在古宅里炸開,暴雨模糊了視野,雷光從天際一閃而過,古宅燈火通明。
你以前最怕的就是下雨天的古宅。
你的房間燈總是壞的,有江白然的示意,那些人只會更加肆無忌憚地欺負你,甚至雷雨天氣故意搞些動靜。
直到你的房內傳出崩潰的大叫,那些人會躲在門后肆無忌憚地放聲大笑。
這一切僅僅因為你的弱小。
你也曾嘗試過向年長一些的江序求助,但他從來都是一個輕飄飄的眼神,無視你身上的淤青痕跡,淡淡地說上一句,“這是你欠江白然的。”
欠她。
真是令人發笑。
你依稀記得曾經被誣陷從樓梯上推下江白然,她只是輕飄飄受了點皮外傷,但你在雨里跪了一整夜。
自此每每暴雨,你的膝蓋都會隱隱作痛。
挺好的,用江白然的腿來換吧。
——
古宅燈火通明,你坐在沙發上聽著外頭的暴雨聲,安靜地等待著。
二樓傳來令人愉悅的尖叫聲響,伴隨著詛咒你的叫罵聲,連同雨幕外匆匆趕來的汽車鳴笛。
江序失去了來接你時的鎮定,此刻猩紅著雙眸,冷聲呵斥,“那些東西,是你交給警察的?”
你扯了扯唇,“哥哥,你現在撇清關系還來得及。”
興許是曾經的那一碗施舍的涼粥,你對江序的態度還算不錯。
江序的眉眼染上淡淡的薄怒,“你知道這么做的后果嗎?”
你點點頭,“爛命一條。”
你和江序都是傀儡而已,你知道江序也在暗中積攢勢力,等待徹底和家族決裂的一日。
你站起身,朝江序伸出了手,“哥哥,和我聯手吧。”
雷光炸響,暴雨傾盆。
男人額角的發絲滲出雨水,滴落在瓷磚上,他暗沉的視線落在你身上,室內寂靜無聲。
樓上的哭聲愈演愈烈,江序頓了頓,輕聲道了一句,“別玩死了。”
他沉默地握住了你的手。
你和他都需要一個自由。
——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血跡順著雨水蔓延,滲入排水道中,槍彈打穿玻璃,聲響掩埋進雷雨聲中。
大廳內狼藉一片,再也不見方才的光鮮亮麗。
江序的臉頰旁濺上了血漬,一張臉冷淡如冰。他將你帶到一處房間示意你躲好,自己則走出門抗壓。
家族要的是聽話的棋子,一旦開始反抗,自然會遭受滅殺。
畢竟人是可以重新培養的,可衷心不是。
你關上房門,聽著外面嘈雜吵鬧的聲響,把自己蜷縮在角落。
你是打不過那些人的。
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的聲音依舊嘈雜著,你等待著死亡或者是救贖。
江序引開了一部分人,你躲在這里被找到也是遲早的事情,但出去可能就是被子彈穿心而死。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外面的聲音好像靜了下去,腳步聲在狹長的走廊格外清晰,連同子彈上膛的聲響。
你閉了閉眼,房門被猛地踹開。
一身黑衣的人拿槍抵住了縮在角落里的你額頭上,“老板說把東西交出來,可以留你一條命。”
你輕輕笑了笑。
有什么東西能換來自由嗎。
你面無表情地將那人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心臟,“幫幫我吧。”
你想死很久了。
男人似乎驚訝于你的舉動,竟一時間僵硬在原地。
也就是這個時候,你感受到一陣微風拂面,身后的人突然重重地被拍打在地上,連同玻璃碎裂的聲音。
你看到熟悉的少年騰在半空,眉眼冷冽冰寒,深紫色的發絲被雨水打濕。他還穿著你給他買的衣服,精致漂亮的臉上卻神情兇狠。
不知從何而來的微風輕撫過你的臉頰,擦去額前的水珠。
他的手遮住你的雙眸,你聽見一聲慘叫,僅此一聲。
旋即是一句溫柔的——“笨蛋,我帶你回家。”
你遲鈍地眨了眨眼。
雨水淅淅瀝瀝,少年把你抱在懷中,傘被他用風拖著,竟沒有讓你淋到片刻雨水。
蒼穹是黑色的,聲音是模糊嘈雜的,你卻冥冥之中覺得,一切都變了。
你望著少年線條流利的下顎,以及憑空懸在你們頭頂的傘,露出了笑意。
“你是神嗎?”
少年唇角微抿,垂下漂亮的紫眸,“不是。”
“那也挺好。”
少年頓了頓,“挺好?”
你環住他的脖頸,笑眼盈盈,“我可不敢侵犯神明,如果你不是的話,我還是有點膽量的。”
你聽見少年輕笑著罵你沒出息。
——
回到家中,你洗漱完后被少年追著喂藥,“把這個喝了。”
你嗅了嗅,是感冒靈。
“明明剛來時還什么都用不來。”
你接過一飲而盡,“晚安。”
你笑嘻嘻地把門關上,落鎖,柔軟的床讓困意蔓延。
睡意朦朧間,被子被掀起一角,你聞到熟悉的沐浴露清香,整個人被圈進了一個懷抱之中。
你和江序聯手,把家族送進了警局。
江家查封的消息很快在新聞媒體上傳播開,江序一點點挑開這些年江家做的污事。不過憑借著他的頭腦,自然是有能力把自己摘干凈的。
“吃飯。”
你放下手機,紫發少年雖冷著一張臉,眼眸里卻是止不住的關心。
“有不舒服的地方嗎?”
你搖了搖頭。
早餐是流浪者做的甜粥,你從未覺得寡淡的米飯能夠煮得這么香甜,你揚著眉眼,驕傲地抬起下巴,“我自由了。”
坐在你對面的少年一愣,紫眸散開星星點點的笑意,罕見地應了你一聲,“嗯,自由。”
你吃完飯后就打開了直播玩游戲,粉絲們抱怨著你好久沒開直播了,烏泱泱的“嚶嚶嚶”刷了整個屏幕。
你哭笑不得,“待會給大家發紅包搶。”
彈幕這才安靜了下來。
你玩的是一款恐怖解密游戲。
電腦屏幕上,破敗的出租房內燈光閃爍,影影綽綽的血痕在燈火閃爍中顯現,你操控著角色在四周查找線索。
“砰——”
你轉動視角朝著聲音的發源地看去,一只白皙漂亮的手從抽屜中緩慢伸出,而腕骨處卻布滿淤青,顯得可怖。
【啊啊啊啊救命,前放高能露鬼臉。】
【不是,先別急著叫,朱波肩膀上是不是有一只手……】
【啊啊啊啊啊我去!】
“喝一杯午時茶。”
你猛地驚呼出聲,視線僵硬地落在肩膀上。
彈幕也被你嚇了一大跳,還沒反應過來,放大的俊美臉龐肆無忌憚地顯露在直播間。
少年的睫毛又密又長,紫色的眼眸像璀璨的珠寶,他的發絲也是紫色的,更加襯托的他的面容白皙精致。
像個貴族小王子。
【麻麻我好像戀愛了……】
【朱波我很急,能不能告訴我這只男鬼……哦不,這位男士的身份信息。】
【……這是朱波男朋友嗎?!】
流浪者蹙著眉念,“男朋友?我是她丈夫。”
你紅著臉捂住他的嘴巴,“你不許說話。”
【啊啊啊啊啊好甜。】
少女的手慌亂地捂住少年的唇,如玉的面容染上薄紅。
“你出去呀。”
你嗔怪地推搡著少年。
他今日穿著一身白襯衫,恰到好處地襯托出少年優越的身形,他乖乖被你推著,還不忘提醒你喝掉泡的那杯午時茶。
你終于關上了門,如釋重負地呼出一口氣。
但接下來,彈幕不對勁了。
恐怖游戲少不了高能時刻,只要恐怖高能一出來,彈幕直接開刷。
【親愛的,被嚇一次可以見到剛剛那個小哥哥嗎?】
【男鬼手好蒼白,不如小哥哥的,又滑又嫩還會泡茶。】
【不是吧不是吧,這年頭沒點顏值還敢來當鬼?讓他退下,我要看小哥哥。】
【你們都要小哥哥,我只要朱波,朱波能給我當老婆嗎?】
……
你目光艱澀。
“不是,你們……”
你有些茫然,這些粉絲能不能認真點,你明明在玩恐怖游戲啊喂!
直播的風向逐漸變了,粉絲們無視游戲內的恐怖氛圍,旁敲側擊地詢問你怎么和流浪者認識的。
你被粉絲的彈幕惹得紅了臉,悶悶解釋,“第一次見面時,他說他和我認識,是我的愛人。”
【?朱波我和你不認識嗎?】
【朱波我也認識你,能不能和我談。】
禮物在直播間不斷刷屏,你的臉頰紅得發燙。
好不容易熬到一關結束,你狼狽地下播,面色通紅。
偏偏罪魁禍首倚著門框,笑眼盈盈——
你抽空帶少年去辦理了身份證,他學東西很快,基本適應了這個世界的生活節奏。
竟然也學會準備小驚喜了。
你剛從超市買完東西回來,大廳被少年用紅色的玫瑰花裝飾,曖昧的燭火擺成心形。
紅暈一直從少年的脖頸蔓延到臉頰,他抱著足以有他半個人大的玫瑰花束,精致漂亮的臉從玫瑰花束旁邊探出,紫眸躲閃。
精致漂亮的臉上鋪滿害羞。
你噗嗤地笑出聲。
少年立馬站好,好看的紫眸里流瀉出星光,他支支吾吾,聲音卻十分堅定。
他說,“無論哪個世界,我都會找到你。”
少年將愛意留藏在心底,卻在行動上毫無保留。
你接下他遞過來的玫瑰花,少年的臉紅成蘋果,拉著你到餐桌上。
滿滿當當的菜肴色澤誘人,還散發著香氣。
你微微愣了愣,就被少年按在座位上,細心地遞過來米飯和筷子。
原本寂靜的住所現在竟然溫馨得不像話。
紫眸紫發的少年只靜靜地看著你,視線里盛滿愛意。
在提瓦特是你給了他一個歸宿,他想讓你也快樂。
……
夜色漸漸濃郁起來,你撐得在沙發上咸魚躺。
少年洗碗完后過來給你揉肚子,悶悶地問你什么時候和他拿證。
這個世界夫妻結婚都是要去領證的,這樣雙方無形之中就會有一個細線緊緊相綁。
等你稍微舒服些了,少年郁悶地過來親了親你的臉頰。
你恍然間看見了一只紫色的小貓,用毛茸茸的尾巴委委屈屈地環住你的手臂。
少年滾燙的氣息噴灑在耳側,透著些許沙啞,“吃飽了。”
你滿意地點點頭,旋即被少年攔腰抱起。
你懵逼地被少年抱進臥室,“那該輪我了。”
耳的你尖變得通紅。
——
你和少年婚禮那天,是個陽光明媚的春日。
婚禮的場景布置得很精美,教堂炫目的日光將四周襯托的如此美輪美奐,鐘聲響起,白鴿順著禱告聲在空中盤旋。
你們認識了很多新朋友,賓客坐在下方,一起聽著神父緩慢清晰地念著禱告詞。
少年穿著干凈整潔的西裝,身姿筆挺,眼睫輕垂,視線緊緊落在你身上。
你聽見少年低聲夸你漂亮。
那句“我愿意”說出口時,賓客們起哄聲愈發響亮,鐘聲適時響起,悠揚曠遠,你們在祝福聲中接吻。
你只記得,少年的眼眸明亮滾燙,牽著你的手也是。
春日里的花開得嬌艷,風帶來花草的芳香,世界是如此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