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chapter21.
氤氳的水汽將少女的膚色蒸騰得更加白皙,她翹著腿,閑適地舉著茶杯,嘴里還哼著歌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樣子。
散兵面色沉了沉。
難怪一屋子的裙子,全都是給這位少女穿的對嗎?
你和她又是什么樣的關系,可以讓這位少女如此安雅閑適地在你的洞天內喝茶?
不難看出少女的體態很好,淡粉色的短裙完美襯托出優越的身體曲線,她的長發和你一樣是淺藍色的,發尾微微彎曲,乖順地垂落在兩肩。
光只是一個模糊的側臉,散兵就知道少女長得很漂亮。
她白皙的腿放在蒸騰得浴水中,似乎聽到了這邊落水的動靜,她喝茶的動作一滯。
“……我記得沒把貓狗放在這邊啊!
散兵皺了皺眉。
少女的聲音有點耳熟。
白玉般帶著水霧的指尖撥開種植在一旁的植株,措不及防下,你直接與散兵撞了個滿臉。
少年執行官怔怔與你對視。
不知道是不是你女裝著,還有長發的原因,散兵的思維有些遲鈍。
方才生的莫名其妙怒意一瞬間消失殆盡了。
微風里帶著些許濕意,少女松軟的長發隨著她俯身的動作垂落。
你和散兵之間的距離近到他能看見你眼底屬于他的倒影。
有一股清淡的香氣從你身上傳來。
少年執行官的眼皮劇烈一跳,他的視線轉移到你眼尾的那抹朱紅,那是不對稱的美感,只抹了左眼眼尾。
你覺得散兵眼尾的朱砂紅特別好看,于是也給自己抹了一只眼。
你聽見了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咚咚咚——
一下接著一下。
壺中清爽的風吹過植株發出好聽的聲響,散落的不同顏色花瓣順著風掉落在浴池中,濕噠噠的水珠順著散兵的衣袖滴落。
散兵長得真好看啊。
你慢吞吞地想,他和浴池也很搭,只是深紫色的衣服過于遺憾,無法更深入地窺探到什么。
不過比起美少年,你更擔心的是該怎么解釋眼下的情況。
你完全忘記自己將洞天關牒給了散兵這件事,也完全沒有料到他會這么快再次進入你的塵歌壺。
有些汗流浹背了。
你朝他羞澀地抿唇一笑,“……那個,我是壺主人的妹妹,你信嗎?”
散兵:“……”
壺內再次陷入沉默——
你老老實實地給散兵拿了件衣服他換上,之后你們去了對面那個山峰,你種滿了翠竹的亭子。
“散老師,喝茶喝茶。”
你將沏好的熱茶推給散兵,少年執行官的臉色依舊很差,望向你時紫眸里多了幾絲不可思議。
他喝了口熱茶壓壓驚。
湍急的瀑布順著崖壁奔騰而下,嘈雜的水石激蕩的聲音不絕于耳。
散兵側過頭打量你,柔軟的長發被水汽沾濕,此刻乖順地別在耳后,烏黑的睫毛顫動,遮住眼底的神色。
少年執行官緊蹙眉心,他的指尖曲起,敲擊在竹制的桌子上,發出有節奏的響聲。
他不禁想起克伊特說的話——
“如果那些衣服,是小公子自己留著穿的呢?”
“有沒有一種可能,小公子想穿給你看呢?”
……
散兵的視線被燙了一下。
他在愚人眾見過太多身材姣好的女人了,可偏偏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此刻的身材竟真像個女子。
執行官里面[女士]的穿著最為大膽奔放,不過散兵倒對這些沒什么感受。
如今見你紅著一張臉,白皙的指尖緊緊攥著短到大腿的裙擺,滿臉青澀感,少年執行官的耳尖反倒有些發熱。
……你一個大男人穿著女裝是特意來惡心他的嗎?
別以為你為了他穿女裝就能讓他對你的印象有所改觀。
你個死男同,臭變態!
可話到了嘴邊,他說的卻是,“……你的頭發怎么變長的!
你沉重道,“假發!
……
又開始了新一輪的沉默。
一杯茶、兩杯茶……
等散兵喝到第三杯茶的時,他終于掀了掀眼皮,視線卻不敢落在你身上。
“……你這樣,多久了。”
他的嗓音有些艱澀,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多茶水的緣由。
你認命閉了閉眼——
“你這樣多久了!
你沒想到玩游戲還會有被npc嫌棄的一天,短短一天,被兩個人用這種難以言喻的眼神看著,還問出了同一句話。
見你不說話,散兵又補充了一句,“人各有其好,你無需自卑!
……
真他娘謝謝。
誰自卑了,女孩子穿個裙子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話雖如此,你還是老老實實說,“很久了。”
散兵面色驚駭,他用衣袖掩面迅速調整好表情,卻還是難以控制瞳孔的震顫。
他想起回程路上克伊特的碎碎念——
“老大,你沒發現小公子真的很喜歡你嗎?他總是在偷偷看你,還隔三差五給你寫信!
“小公子的住所也沒有其他人的痕跡,卻獨獨將你的相片掛在大廳最顯眼的地方,每個進入的人都可以看到,這不是在宣誓主權嗎?”
“他真的特別喜歡你誒!
……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散兵的指尖顫了顫,黑著臉把帽子扣在你的頭上。
他起身,動作干脆利落地扛起你。
“……小紫毛,冷靜,冷靜啊!
你開始劇烈掙扎,開玩笑。∧憧刹幌氡凰麖膲m歌壺的萬丈高空丟下去,更何況離下落還有很長一段距離,那種失重感足夠讓你魂飛魄散。
“……小紫毛,你、你別扔我,我下次不在你面前穿了!
越靠近橋頭,你就愈發掙扎強硬,音調也拔高,“啊啊啊我真的不穿給你看了!!”
散兵的手倏地拍在你屁股上,把你整個人都拍懵了。
“安靜。”
少年沉著一張臉,唇角繃直,“呵。”
“那你還想穿給誰看?克伊特還是達達利亞?”
“[公子]最近可沒少來我這打探你的消息,你們之間的羈絆可比我想象得深重。”
你根本沒聽散兵在叭叭叭講些什么。
塵歌壺的翠戴峰有萬丈高,下方都是白色的煙云繚繞,隱藏著尖利的山峰,隨時可能劃破脖頸的硬朗樹枝。
你掉下去過一次,雖說死不了,但那種痛苦是足以膽戰心驚。
見到散兵沒有把你丟下去的意思后,你終于長長松了一口氣。
少年將你丟在主宅門口的木制秋千上,一腳踏在你身旁,將你禁錮在角落。
他的指尖挑起你肩頭的發絲,眉眼惡劣,“穿啊,為什么不穿。”
他倏然間湊近,指尖撫摸上你的脖頸,又在瞬間掐緊。
呼吸被他的手所扼制,但他卻沒用力,只是曖昧地摩挲著你的脖子,感觸脈搏緩慢跳動。
“去換其他裙子。”
少年執行官放開桎梏你的手,恢復了神情寡淡的模樣。
他想,他一定要幫助你克服這個壞習慣。
他要幫助你認清的第一性別。
……
你:“我不!
“呵!鄙⒈沉四阋谎,他不笑的時候眸色是極涼的,像是浸潤了一整夜的冰雪。
“60原石。”
你:“……”
“……成交老板!
人有的時候是可以低一下頭的。
但你不曾想,散兵他是個徹頭徹尾的資本主義!他竟然逼著你一套又一套地換,把所有裙子都穿了一遍!都!
你抖著手換上最后一件裙子。
少年掃了眼,薄涼的眼皮掀了掀,“換回男裝!
你低頭看了眼自己,面無表情,“……愛莫能助!
“不想看就滾出塵歌壺。”
你氣憤地將一堆裙子抱回了房間整理。
怒了!
散兵沉默站在門外,低垂著頭思索著什么。
片刻后,他出了塵歌壺。
克伊特正巧敲門進辦公室準備下班道別,一進去就看見他老大坐在角落里面色陰冷。
手里還抓著洞天關牒。
克伊特翻了個白眼,用腳指頭想都知道老大又惹你生氣了。
一見到克伊特,散兵的面色變了變。
……
“所以老大你是說,小公子女裝給你看,但是你逼著他把所有裙子換了一遍再讓他換回男裝,試圖讓他認清自己的真實性別?”
克伊特一口氣梗在喉口,要不是散兵是他老大,他高低得罵一句神金。
“……不是,老大,男扮女是小情侶間的情趣你不懂嗎?那我問你,小公子女裝好看嗎?”
少年執行官沉默了會,無聲點了點頭。
克伊特心底翻了個超級大的白眼,面上還是恭恭敬敬地說,“那小公子是不是只給你穿過。”
看樣子應該是的。于是散兵又點了點頭。
克伊特雙手一攤,“……老大你完了。小公子是真的生氣了。”
“你如果不喜歡小公子,也不要……”
克伊特說話隱晦了些,“也不要總是糟蹋小公子的心意。”
……
散兵陷入沉思。
許久后他迷茫地抓起洞天關牒,猶豫地扣響了大門。
他卻沒有發現你的身影。
竟然不知道何時,他也會哄人了。
望著剛做好的鰻肉茶泡飯,散兵陷入難以言喻的沉默。
只是那碗鰻肉茶泡飯最終都涼了,也沒有等到主人的回歸——
你和散兵冷戰了,單方面的。
只要塵歌壺提示有人進入,你下一秒就立馬登出塵歌壺。你甚至有的時候都在懷疑,愚人眾執行官是不是都特別閑,不然散兵哪有那么多時間登進登出。
你最近在開稻妻的傳送錨點,這里處處都是雷暴,還有許多地方被雷電包圍無法抵達。
系統又一次提示散兵進入塵歌壺時,你正巧在踏鞴砂做任務。
這個任務維系了七天,名字叫做[踏鞴物語]。
再次暴力清理完愚人眾后,你盯著中心的巨大機關愣神,澤維爾在一旁催促著你繼續前進,你的身形卻停滯了。
又是那種莫名其妙的畫面閃爍過腦海。和上回開啟了秘境時一閃而過的畫面很像,都是同一位熟悉的少年……
白衣紫紗遮頭,神情干凈又存粹。
他和現在的散兵長相一致,卻又有許多不一樣的東西。
你沒有多想,畢竟誰都會有過往。
散兵不說,你也沒必要去深究。
游戲劇情的主線任務你時不太愿意做的,但是這些雷暴不清理也不是辦法。
你給川寂發出了挑釁,具體內容就是邀請她比試一下誰先完成稻妻的主線任務。
等郵件發出去時,卡池的更新也終于開放了。
你點開系統面板——[「陵藪市朝」祈愿現已開啟:「塵世閑游·鐘離(巖)」概率UP!旅行者可以在這里獲得更多角色與武器,組建強大的隊伍。]
等等。
你揉了揉眼睛。
什么名?
鐘、鐘離?!
你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joker——
書齋內點了火盆,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你離開已經許久了,璃月也入了冬。
烏木窗棱內,鐘離披著大氅提筆寫字。宣紙上的墨痕順著筆尖暈染,窗外細雪紛飛,路上不見幾個行人。
這也是他難得閑暇的時候,畢竟在往日,胡堂主勢必要在耳邊聒噪念叨許久生意之事的。
男人身上帶著書墨氣息,平日里豎起來的發絲如綢緞般垂落,柔順地垂在肩膀兩側。
落了雪,他的眉眼也如雪松般清冷干冽,特別是屋內的冷木熏香,更為男人增添了幾絲冷淡。
書齋外的木門傳來咯吱的聲響,鐘離身形一滯。
少年人的身影從門外闖入,淺色發絲長了不少,隨意披散下來。
少年膚色盛雪,抬起眼望過來時,仿若白雪中綻放的那株臘梅。
鐘離下意識彎了彎眼睛。
“回來了。”
你氣得將大氅上的雪全部抖進鐘離的書齋內,任憑鐘離接過你染雪的大氅,還十分惡劣地將腦袋放進他懷里拱,直到男人的衣袖都沾滿了濕潤的雪水后,你才低垂著眼睫,避開鐘離的目光。
鐘離給你端了杯熱茶,用的是他常喝的,從翹英莊生產的茶。
你圍著火爐無視男人泡的熱茶,又在鐘離轉身背對著你時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們沒出息的玩家是這樣的,生悶氣也只敢背地里生氣。
點了火盆的書齋驅散了外面帶來的涼意,你把鐘離正在看的書搶了過來——
《論璃月的茶文化和楓丹的茶文化有何不同》。
你面無表情地把書倒放,在男人視線投落過來時用書遮擋住,然后點開系統面板準備大抽特抽。
十連出紫,連個角色都沒有,是把武器。
你表情隱忍。
再十連……
嗯,好歹來了個煙緋,以后找璃月特產也比較方便。
……
第五十抽,還不出金。
你目光沉沉地注視著盤腿望向烏木窗棱外看雪的鐘離,幽幽道,“……先生,你再不來,我就把你上上個月剛買的畫眉鳥毛給拔了,還有上回剛開的玉石我也給你扔了!
不過話說要是鐘離=巖王帝君,那望舒客棧那位仙人跟他關系肯定不淺。
怪不得你之前和他說望舒客棧那位仙人面冷心善時,他只是淡笑不語。
“我這十連下去,要是無事發生我就把你上回買陶瓷賒賬的事情告訴魈上仙!
鐘離舉著茶杯的動作一頓。
男人沒什么波動的視線投落在你身上,薄白的眼皮掀了掀,金瞳中滿是困惑。
“小友說的這是什么話,何為‘我再不來’,我就坐在這,況且不是小友來尋我的嗎?”
話音剛落,一道金光從提瓦特的星空一閃而過。
你催促著鐘離,“多說點多說點,對對對,你來了!!!”
鐘離只當你又在發瘋,畢竟發瘋的事情你可沒少干。
鐘離垂眼,窗外的飛雪潤濕了屋檐上的紅燈籠,他此刻的聲音聽著有些敷衍,“嗯。我來了。”
你的眼睛瞪得老大,果然在本尊面前抽卡就是歐!
抽到了抽到了!六十抽也太值了!
你點開系統面板查看鐘離的元素能力,他的戰斗天賦[地心],0命是生成一個巖脊,長按會有[玉璋護盾]效果。
你的視線轉移到[玉璋護盾]的技能介紹上:對所有元素傷害與物理傷害有150%的吸收效果。
我勒了個豆。
這不是爹是什么。
以后你被副本里魔物暴打的時候,你就掏出鐘離的技能,大喊“爹地,痛痛,盾盾”。
正在喝茶的鐘離驀地感受到了一抹慈愛的注視。
鐘離:“……”
算了。習慣了。
你最終還是沒有揭穿自己已經知道鐘離是巖王帝君的事實。
“要走了嗎?”
鐘離點了點頭,對你的到來沒有意外,離去也是。
窗外飄進的雪潤濕了他的衣袖,他微微頷首,“茶涼了!
也確實該道別了。
鐘離將烘干的大氅遞給你,他帶著淡然的笑意,不經意間詢問,“小友在稻妻有尋到新的課業先生嗎?”
你搖了搖頭。
你倒是想神里綾人給你當老師,只是他太難搞了,總是說些你聽不明白的話。
你真的只是個普通玩家,他不斷地在試探著你,還能不能有點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感orz。
相對比,神里綾華就要好說話許多,只是她說學識不夠,無法勝任他人的導師。
其實也無所謂,你要尋找課業先生只是提升一下對于相應國度的了解程度,以方便每個地方的解密,尋找寶箱。
就比如稻妻總是要拿把劍敲擊會發光的紫色方塊石,使其排列成一定規律才能獲得寶箱。
真的好燒腦,要是找個老師帶著或許會好很多。雖然你通常是亂砸的。
臨走前,你踮起腳尖,沉重地拍了拍鐘離的肩膀。
“你在此地不要動,我去給你采石珀!
鐘離:“……?”
男人迷茫地望向室外的落雪。
這個天氣,去雪堆里挖石珀嗎?——
經歷了幾次系統更新之后,現版本更加穩定,也不會再出現之前系統面板被鎖無法更新的情況了。
想到這,你遺憾地想起被班尼特吃掉的風車菊,不過看班尼特的樣子應該還挺好吃的吧?
現在升級角色只需要收集好材料,系統面板點擊升級即可,你已經迫不及待想要測試一下鐘離作為盾輔的能力了。
由于沒有足夠的原石抽武器,你暫時將黑纓槍給角色換上,主要目的還是拉滿角色的生命值。
你在系統面板界面上將煙緋拖進隊伍,這樣你就可以使用她的天賦,觀察到璃月小地圖上的特產。
由于你不知曉石珀的路線分布,天邊又下著細雪,許多石珀堆積在雪堆下方,你需要用鏟子挖開才能拿到。
煙緋的天賦是包括璃月所有特產,所以在沒有看到實物之前,你也不知道那到底是哪個特產,這就導致你采摘的效率極慢。
穿著亮色大氅的少年帶著把鐵鏟在雪堆里挖。
室外的細雪下得愈發大了,少年的發絲都被雪水浸濕,脖頸四周的大氅的絨毛都染上冰晶的雪漬。
你的指尖凍得通紅,握著鐵鏟的手微微有些麻木。
第34個了。
雪花紛紛揚揚從高空墜落,積雪也愈發厚實。
你仰起頭看去,高空中細雪晶瑩白點般墜落,呼出的氣頓時化作白霧散開。
你小心翼翼地用手指扒開雪堆,里面是一株被壓彎了的清心花。
……
很美,但是遇見你就只能進系統背包了。
你接著刨了幾個,又不是石珀,你的四肢已經僵硬得難以動彈了。
你點開地圖,回了塵歌壺御寒。
璃月古宅的大門敞開著,壺中四季如春,門口的常青藤爬滿了秋千的軀干。
熟悉的身影正安靜坐在秋千椅上,一下一下地晃動著,發出咯吱咯吱聲響。
散兵聞聲抬眸望去。
你像是剛從雪山回來,整個人都是濕漉漉的,白皙的臉頰被凍得通紅,指尖紅得發燙。
少年人的黑眸都被細雪潤濕了般,讓散兵想起克伊特養的黑毛小狗。
不過克伊特養的黑毛小狗怕他怕得緊,可不像你,膽子大得很。
見你沒有要和他搭話的意思,散兵也不在意,自顧自進廚房煮了碗姜湯。
廚房內咕嚕咕嚕地冒著熱氣,散兵握著湯勺發愣,其實他也沒有很會做飯。
……至少曾經是不會的。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還是空蕩蕩的。
少年執行官垂落眼睫,不知思緒飄蕩到了哪里。直到頭頂扣著毛巾的你敲了敲廚房門,散兵才回過神來。
他的神色恢復到最初的冷淡,慢條斯理地遞給你煮好的姜湯,慰問的話到了嘴里,又成了一句:“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幅落湯雞的模樣?”
你屈辱地喝下姜湯,“區區大雪,不足掛齒!
散兵:“……”
終于肯和他說話了?看來克伊特說的快速結束冷戰的方法真的有效。
“雪日不易外出。”
散兵說的是實話。
在至冬雪天是很常見的,若是遇見暴雪天氣是不能出門的,愚人眾的訓練也會延遲。
不過他倒沒什么所謂。
風暴這些自然災害,對人類的危害是巨大的。
可惜他不是人類。
……
熱乎乎的姜湯喝到胃里,僵硬的四肢得到了緩解。
其實你早就不生氣了,只是不知道消氣之后該如何面對散兵。
將一碗熱乎的姜湯喝下,你莫名覺得,散兵有點像你家的田螺姑娘。
“你那是什么眼神?”
少年執行官雙手環胸,眼神里染上一絲嘲諷。
你默默地將碗放下,“你知道璃月的石珀嗎?”
散兵意會得很快,他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望向被風雪洗禮得狼狽不堪的你,“……所以你去璃月找那種破石頭了?”
什么收集癖?之前是喜歡原石,現在又是璃月的石珀?
現在是璃月四季中最寒冷的季節,嚴寒程度雖然比不上至冬,但少說也是積雪覆蓋。
況且散兵見過那種礦石,采集時需要破開表面一層堅硬的保護層。
“你就因為這種東西在大雪天里呆著?”
你點了點頭。
散兵朝你翻了個白眼。
“若是你想要,讓克伊特去處理就好,愚人眾什么都不缺!
你把頭搖的像撥浪鼓一樣,“不行!
“普通npc收集的沒有用!
散兵皺了皺眉,眉宇間染上不解。
“但你送的可以。”
散兵眉心一跳,神色古怪。
別人送的不可以,他送的就行?
少年執行官耳尖詭異地染上一層薄紅,他曲起指尖彈了彈你的額頭,聲音里的倨傲倒是消失了,“……在本尊面前稍微收斂點。”
他現在好像有點明白克伊特說的話了。
石珀這種東西璃月的商販那隨時都可以購買,愚人眾也不缺各地的材料特產,而你偏偏要他送的。
克伊特總說“大人您在小公子心底是不一樣的”,不一樣到底在哪,散兵始終沒發覺。
不過現在看來,你當真愛慕他?
可是你和他都是男性……
不對,他又不喜歡你,他為什么要考慮這個?!
你說完那句話之后散兵就一直沉默不語,面色變得七彩斑斕。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臉色突然變得很臭,又瞪了你一眼。
抽卡沒歪,你心情好著呢,直接無視了散兵的冷臉。
屋內的火爐點燃,驅散了寒意。
你的頭發干了些許,詢問散兵,“你能喝酒嗎?”
散兵無言與你相視。
你聳聳肩,算是了然。
既然是愚人眾第六席執行官,平日里的應酬應當不少,酒量應當不錯。
你拿著鏟子去古宅旁的大樹下挖出一壺酒。
這是你從晨曦酒莊得到的好酒,藏了許久的。迪盧克說你一杯倒,總是把晨曦酒莊的酒藏得死死的,甚至酒莊地窖的排風口還會有女仆不定時巡查。
一杯倒那是從前,士別三日都當刮目相看呢——
入夜了。
塵歌壺內寂靜非凡,燈火透過斑駁竹影投擲在竹桌上,杯盞里的酒續了一杯又一杯。
愚人眾的宴席上最常見的就是酒,只不過執行官中除了[女士]那家伙,其余執行官對酒并沒有那么大的嗜好。
散兵用余光打量對面的少年。
少年青稚的面容因為酒水的緣由染上淡淡的薄粉,黑眸里氤氳著水霧,眼神找不到焦距。
……
散兵將杯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小聲說了句,“笨蛋!
就連他杯子里是酒是茶都分不清楚,就這么莽撞地在他面前喝醉。
瀑布的水聲嘩嘩作響,散兵的視線望向不遠處的圓月。
皎潔的月色倒是至冬見不到的美景,畢竟至冬常年都是黑夜籠罩,風暴來臨時別說月亮了,星星都見不到。
他面前的醉鬼一把奪過他的杯盞,聞了聞,“……你這酒怎么味道不對啊!
散兵噗嗤笑出了聲。
他一只手把玩著指環,豎起中指在你眼前晃了晃,“因為那是茶啊笨蛋。”
醉鬼懵著一張臉,倒是乖巧,聽到散兵的話后你瞪大了雙眼,被欺騙般不可置信。
散兵直起身拍了拍你的腦袋,“酒量差就不要喝!
你怒氣沖沖踩在了竹木椅上,“誰和你說我酒量差了!”
散兵也就是嘲諷幾句,你還開始急眼了,手里不知道從哪里變出一把破劍,紅著一張臉氣勢洶洶要和他打架。
散兵:“……”
所以他到底為什么要答應你喝酒。
少年執行官倚靠在亭子旁的大石上,銀灰色的月光鋪散而下,月色朦朧。
他又一次聽見你說,“小紫毛,你是神明嗎?”
這次用的不是“像”,而是“是”。
散兵垂下眼,無視跌跌撞撞朝他走過來的酒鬼。
“你怎么不說話?”
濃郁的酒氣從你身上傳來,你拿著酒瓶,遞給散兵。
“神明,你可以喝酒!
酒瓶瓶口粗魯地拱上散兵的唇角,少年執行官面色微涼,卻沒有任何阻止動作。
晶瑩的酒水順著瓶口滴落,潤濕了散兵的衣領。
他緩慢低頭,看著自己衣襟一點點被浸濕,衣服緊緊貼在皮膚上,夜風吹拂而過,泛起幾絲涼意。
少年執行官額頭青筋跳了跳,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醉鬼與他的距離越來越近,近到散兵能從你的黑眸中窺見天邊皎潔的月色,少年的眼尾暈染開艷色,神情迷茫。
然后散兵面無表情地看著你把劍收起,酒瓶隨意扔在地上——
嘩啦。
瓷器碎裂。
少年執行官一點點注視著你,……頗為無語地看著你不知從哪掏出的麻袋。
麻袋口被夜風灌得大開,你紅著脖頸,興奮地抖著麻袋。
散兵:“……”
“小紫毛,你可以進麻袋!
……
散兵面無表情地抬起指尖,上面的雷元素力已經準備就緒,只要你敢靠近一點,他就……
他就……
“???”
不是,他的元素力怎么又失效了???
“你滾開啊。
溫熱的指尖撫上了散兵的手臂,一股巨大的拖拉力與散兵抗衡著,他真的服了!!
你的力氣為什么會越來越大!
少年執行官狼狽地抱住身邊的巖石,寧死不從。
“滾啊!帶著你的死麻袋滾!”
“嘿嘿嘿嘿。小紫毛,你可以進麻袋!
“誰要進了!離我遠點啊神金!!!”
……
散兵被拽進麻袋的那一刻,他開始思考。
究竟為什么他要聽克伊特的話來哄你開心。
他又為什么要答應你喝酒這件事。
愚人眾執行官真的很閑嗎???——
翠戴峰深夜也有鳥鳴。
別問散兵怎么知道的。
少年執行官大半個身子都被你丟進麻袋里,醉鬼本人還惡劣地用繩索將他四肢捆綁,只留下一個腦袋在麻袋外面,望著夜色發呆。
而你則醉醺醺地躺在旁邊,拿著不知道哪摘的草戳散兵的臉,“小紫毛你可以吃芝士漢堡!
……
滾你的芝士漢堡。
“什么時候放開我!
散兵的聲音有些干澀,艱難地扭過頭看你。
成為愚人眾執行官以來,他什么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他的脾氣果真還是太好了。
……
最后的最后,散兵在你的“恩賜”下,至少手腳不用被捆綁著了。
他還是弄不明白你對麻袋到底有什么執念。
還是這種特大號麻袋。
“……小紫毛,你可以睡覺……”
醉醺醺的人靠過來,散兵的手腳都在麻袋里,少年執行官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抱了個滿懷。
你還將腿壓在他身上,雙手緊緊將他抱著。
“咚咚——”
夜晚是如此的寂靜,靜到散兵能聽見一聲又一聲如雷鼓的心跳。
乖順的少年匍匐在他的胸膛上,嘴里還醉醺醺地念叨著他聽不懂的東西。
或許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刻空洞的心竟也感受到了“溫熱”。
第22章 chapter22.
宿醉并不好受。
你捏了捏眉心,這才發現自己昨晚睡的地方是古宅門口的草坪地。
身側有被折彎的樹枝,甚至浴池那邊種的花草都不知何時被采到這,碎瓣散落一地。
散兵早就不見蹤影,想來是回去了。
你依稀記得昨晚好像硬把芝士漢堡塞給了一只紫色的小貓咪吃來著,可是你壺中沒養過那個品種的貓啊。
頭脹痛難耐,你索性不去細想。
體力值已經回滿了,你先在塵歌壺內的煉金臺合成了一些濃縮樹脂,準備去刷一下天賦本以獲取「黃金」的哲學。
雖說角色等級不是特別高,但是作為盾輔讓你體驗到了滿滿的安全感。
平日里挑戰秘境,即便挑戰失敗可以重開,可怪物攻擊帶來的疼痛是真實存在的。
你并沒有將角色等級拉滿,但帝君的盾為你吸收了絕大多數傷害,這次甚至連衣角都沒有劃破。
天啊,眼淚不爭氣地從眼尾滑落。
請允許你沒出息地喊鐘離先生一聲爹地,這安如磐石的安全感……
濃縮樹脂用完之后,你點開傳送錨點,尋找著今日的委托。
*[酒莊任務大掃除之二:掃清落葉堆(0/5)]
*[說到做到:與查耶維奇對話]
*[愿風帶走思念:與葛羅麗對話]
*[邪惡的擴張:消滅所有魔物(0/6)]
……
你掃了一眼,迅速打開地圖,傳送到晨曦酒莊的錨點。
你剛將手伸出去抓神像旁邊的晶蝶,卻手欠點到了與神像對話。
隊伍里忘記攜帶瑤瑤這類不會驚擾小動物的角色了,退出對話后你只能遺憾地望著越飛越高的晶蝶嘆氣。
開啟風之翼飛躍下山坡,你頂著[倉庫管理員]恩內斯特的視線,走直線一腳踏上矮小的石砌圍欄,一路疾走從草坪上踩踏而過。
恩內斯特習以為常,但還是很受不了。
天殺的,那個藍毛什么時候能正常走路。
你為什么非得走圍墻,明明附近一米距離就是入口,他偏偏要踩著石砌圍欄走進走出。
還有,旁邊那么寬的路,為什么你每次總要從草堆里過呢?
有時候還當著他倉庫管理員的面踩酒桶!!
阿門,愿風神懲罰這個不禮貌的少年。
你并未在意恩內斯特的注視,畢竟對于玩家來說,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短。
哪怕是附近高山阻擋,你也會不加思索地爬上去,只要體力值充沛,多花點時間慢慢蹭上去,也是樂意的。
女仆摩可和海莉正在對話,你嘴里念叨著:“酒莊任務大掃除之二:與摩可和海莉對話……”
正在交談的摩可和海莉聞言一頓。
這里的女仆大多數都認識你,畢竟你干的那些破事基本上都是她們在清理,但出乎意料的是每個女仆對你的印象都很不錯。
除了你時常的自言自語讓她們很困惑,就比如現在。
“……你好。”
摩可試探性地和你打了聲招呼。
你點點頭,“你好!
少年言罷便從系統背包里掏出了麻袋。
摩可和海莉皆是渾身一僵,海莉連忙拽住你麻袋的一角,“……晨曦酒莊不賣酒!
你莫名其妙地看著她,“我不買酒!
不過你轉念一想,晨曦酒莊不賣酒賣什么?
她們不如說得再直白點,不賣酒給你不就行了。
系統顯示對話已經完成,你現在要趕時間去清掃落葉堆。
藍發少年用力扯了扯麻袋,不顧海莉踉蹌的身形,自顧自走了。
海莉和摩可面面相覷,這樣的場面好像還挺熟悉的,只是熟悉在哪呢?
這個委托刷出來不止一次了,你只需要走個過場,將落葉堆清理掉就好。
每次委托刷新完成后,npc仿佛都忘記你做過這件事一樣,又要開始重復一輪的對話。
通常情況下,你會跳過或者無視那些話。
女仆之前說草垛和落葉混在了一起,清掃起來會很麻煩,但在你的視角里,那些落葉堆和草垛就像干濕分離一樣不熟。
說是混在一起,其實就是落葉堆在草垛附近而已,你用手將落葉塞進麻袋,或者用風吹散都行。
不過用風吹散了才是真正的難打理吧?
摩可和海莉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你,在看到你為她們清理落葉堆時,她們臉上染上一層羞澀的薄紅。
……她們方才還誤會你想去偷拿晨曦酒莊的酒。
少年身形清瘦,長相卻比女生還要好看,特別是白玉般的膚色,那雙黑眸透過光束投落而來視線時,她們能感知到心跳漏了半拍。
女仆怎么想的恩內斯特并不清楚,他在內心尖叫,天啊為什么你又跑到葡萄藤里抓晶蝶了。
npc是這樣的,他們只能看到表象,而像你一樣晶蝶不足的玩家考慮的就要多了——
抓完晶蝶之后,你直接傳送查耶維奇那個委托任務。
你的面色有些差,少年不笑時黑眸都是冷冷的,這落在查耶維奇眼里可不得了了。
微胖的商人喋喋不休地吐槽:“西風騎士團的辦事效率可真是低下,再這樣拖下去不知要損失多少!”
他眉眼一瞪,“你看上去是冒險家吧?這樣我付給你報酬,山頂、山腰、山底的丘丘人,你挑一個清理吧?”
你眉眼沉了沉。
宿醉還要爬起來做委托的感受并不好,特別是還刷新到了一個你討厭的委托。
查耶維奇給的少暫且不說,脾氣還很沖。
你學著散兵的模樣翻了個大白眼。
查耶維奇見你這幅模樣,頓時怒了,“……你這是什么態度?這是對待委托主該有的態度嗎?”
“喂,我在和你說話?你有在聽嗎?喂?!!”
你不耐煩地掏了掏耳朵,系統顯示委托已經開始了。
你選了山頂,除卻一些礙事的藤蔓,用火燒掉后,再套上帝君的盾,對付這些丘丘人不難。
最煩的還是要回去和查耶維奇再對話一次。
微胖的商人板著一張臉,見你來了他冷哼了一聲,趾高氣昂質問,“丘丘人都清理完了嗎?我的貨物沒損傷吧?”
和過去一樣,吝嗇地掏給你5000摩拉。
他那堆貨物價值可遠遠不止5000摩拉。要不是這10原石,誰稀罕。
你學著散兵的樣子,倨傲地“嘖”了聲,“你也就給得起這點報酬了。”
查耶維奇:“???”
他怒了!
你可以看不起他的身材,他的容貌,憑什么看不起他的財富?!
“你等等!我加價!”
你點開傳送錨點的手一頓,從地圖上抬頭,“加多少?”
如果要談另外的價錢,也不是不行。
“……再加一千摩拉!
你無言與他對視幾秒,似乎覺得這樣很浪費時間,你繼續低下頭找傳送錨點。
而這幅視線落在查耶維奇眼里就是赤裸裸的不屑。
他在蒙德行商多年,竟然有朝一日還會被你這種藍毛小子看不起?
少年人轉身就走,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背影充滿了對他的鄙夷。
查耶維奇咬咬牙,最終還是沖動占據了上風,“你將山腰和山底的丘丘人都清理完,我加價一萬摩拉!”
你離去的步伐停滯,轉過身,“成交!
*[說到做到:查耶維奇是個大富豪,他自己這么認為,希望你也如此。為此,大富豪查耶維奇決定加價一萬摩拉,請前往山腰和山底清理魔物。當然,請玩家不要損害到貨物。]
……
你緩慢讀著系統任務提示,查耶維奇滿意地聽著從少年口中吐出的“大富豪”。
*[查耶維奇表示爽到了,并愿意再加1000摩拉。]
……
你用難以言喻的目光瞥了他一眼。
額。原來只要當著查耶維奇的面挑釁一下,就可以獲得這么多的摩拉啊ovo
你開始原諒查耶維奇的摳搜和無禮——
對于第三個委托,你本人是對葛羅麗抱有同情心的,所以每次刷到這個委托時,你都會耐心地等待眼睛蒙著綢帶的少女把話說完。
你開啟傳送錨點,去往風起地摘蒲公英籽,古德溫還在這附近轉悠,按找他的話來說“在野外巡視守護”。
明明近在咫尺的兩個人,男方卻由于面子問題對女友撒謊。
一個謊言需要用多個謊言去填補,真相撕開的那一瞬間,戀人間的感情還是從前那樣嗎?
……難評。
你用風元素力采集葛羅麗需要的風起地蒲公英籽。
清爽的風從耳畔略過,你聞到了熟悉的蘋果酒氣息。
腦海里倏地出現某位不干正事神明的身影。
你頓時愣在原地,從一堆世界任務里翻啊翻,終于找到了堆在最后的一個任務。
*[愿風神保佑:經歷了風魔龍危機后,蒙德城百廢待興,許多人自發前往主城區風神像禱告。請將大家的心意帶給風神吧。]
任務獎勵原石*10。
你將三個蒲公英籽丟進系統背包里,不遠處的大樹上,一位少年正抱著蘋果酒朝你揮了揮手。
你微微一笑,抖了抖剛從系統背包里拿出的麻袋。
溫迪朝你揮動的手瞬間僵硬。
被你抓住的神明面色還算鎮定,少年神明的臉還帶著酒后的余紅,青綠色的眼眸清明。
“……我可以拒絕嗎?”溫迪輕聲說。
你愣了會,還以為溫迪不了解你麻袋的過往。
你解釋道,“我的麻袋很大,裝過愚人眾兩個執行官,上回在璃月也嘗試裝過巖王帝君的仙體……”
“它是不凡的麻袋。”
你鄭重為麻袋冠名,“你將成為它的下一個不凡!
溫迪:“……”——
溫迪最終還是屈服在蘋果酒的誘惑下,被你扛著傳送到了蒙德城內的傳送錨點。
少年神明默默地將自己的腦袋往麻袋口里縮了縮,有點丟臉,不確定,再把頭縮進去一點。
你這般扛著溫迪出現在大街上,不少人投擲過來古怪懷疑的視線。
怎么看都有問題好吧!偏偏你沒事人一樣,還一臉正經地和溫迪對比,“速度是不是更快?”
你“綁架”著溫迪,神態自若地與葛羅麗對話,她要求你上風神像將蒲公英籽灑出去。
溫迪被你扛在肩頭,淡淡的清香順著微風襲來,他默默地用手將自己微紅的臉部遮擋。
經過風神像腳底的時候,他還聽見了下方禱告修女的低語——
“愿風神庇佑,蒙德的風能吹散一切惡俗!
……
修女的視線是看著你和溫迪說的。
你懵了一瞬,另一只手反指著自己,“。繍核祝覇?”
溫迪簡直沒眼看。
風神庇佑不了,因為風神現在在劫難逃。
扛著溫迪爬神像過于艱難,你將麻袋收回了系統背包,溫迪的視野里就是他進了一處幽暗的空間。
你頂著神像下人們驚呆的眸光身形利落往上方攀爬,越往高處風聲越大,你也聽不太清下面人在說什么。
只是看著他們手舞足蹈,面色應當是興奮的。
你站在風神像的雙手上,挺直背脊,如同領導人會面一般朝下方矜持地揮了揮手。
“謝謝,謝謝!
然后將蒲公英籽灑了下去。
風神像下的人們暴跳如雷。
“啊啊你們看見了沒有?他剛剛踩著風神像爬上去了?”
“騎士團不是早就出過《神像保護法》了嗎?攀爬神像是犯法的呀!”
“天啊他竟然還坐在風神像的雙手上,那有多危險他不知道嗎?”
……
沒過一會,神像腳底就引來了許多人,其中包括不少西風騎士團的騎士。
你從系統背包里把麻袋重新拿出來,給溫迪解開了桎梏。
“坐吧!
你朝溫迪微微頷首,雙手朝空氣中劃去一道圓弧,“你看啊,他們都在為你的到來而興奮禱告呢。”
溫迪:“……”
你確定下面舉著大劍的西風騎士是在禱告嗎?
見任務面板沒有絲毫變化,你面露困惑,反問坐在一旁吹風的少年,“……你聽不見蒙德城民眾的心意嘛?”
溫迪指尖顫抖。
什么心意?
騎士團的人已經整裝待發,怕是連關哪個禁閉室都想好了吧。
風神面無表情地想,有朝一日他竟然會因為惡意攀爬自己的神像而進入西風騎士團的禁閉室。
……
不要祈禱愿風神保佑了,風神現在自身難保。
第23章 chapter23.
“……你們兩個還有什么想要狡辯的嗎?”
亮堂的騎士團辦公室內,代理騎士團團長琴微微扶額,灰紫色的瞳孔里滿是無可奈何。
琴的視線轉移到溫迪身上,唇角翕動,話到了嘴邊終究是化作了一句,“……即便是您,也不能當著那么多民眾的面爬自己神像啊。”
溫迪:“……”
其實真的不是他自己要上去的。
少年詩人幽幽的眸光落在了你身上,但他終究什么也沒說,認錯道,“抱歉琴團長,給你添麻煩了。”
琴嚴肅的神情有些松動,“外人不知曉具體緣由,但表象還是要做的!
所以還是得麻煩溫迪和你去禁閉室呆一段時間。
你微微一愣,一只手頓在半空,其實是在不斷刷新任務界面。
刷新了半分鐘無果,你抬起腦袋,真誠詢問琴:“這算不算任務,可以給我原石嗎?”
琴:“……”
能別想你那破原石了嗎?——
說是禁閉室,環境并不像關押罪犯的小黑屋,反倒燈火亮堂,還有一小排的書架,配備了桌椅提供閱讀。
可莉犯事的時候就經常在禁閉室里抄書。
同樣,你和溫迪也必須寫檢討書。
只不過你的厚臉皮屬實驚呆溫迪,他見你咬著筆尖,蹙眉沉思,這幅認真思考模樣的背后,寫下的卻是——
[對不起,我錯了x5000字]。
溫迪:“……”
他垂下眼皮,頓悟。
于是風神也提起筆,筆墨在潔白的紙上暈染開,一張大紙只有寥寥幾筆——
[對不起,我也錯了x5000字]。
……
哦,這簡直完美。
不過當琴得到這兩張檢討書時,面色就不是那么好了。
在得知你又又又憑空逃出禁閉室時,她面色平靜地打發走傳遞消息的騎士。
習慣了。
即便你這次還是攜風神出逃。
出逃的兩人又坐回了神像雙手上,背包里存的蒲公英籽被你全拿出來,遞給溫迪一半。
高空的風吹拂而過,云很白,天很藍,風帶來城邦人們的呢喃。
是不是高空的日光過烈,溫迪恍惚間看見你的身影發生了變化。
淺藍色長發的少女笑得陽光明媚,朝他遞過來一捧蒲公英籽,清亮的嗓音緩緩道,“愿風帶走過量的思念……”
……
少年神明身后的披風翻飛,高空的風與衣袖摩擦發出的聲音有些吵鬧,蒲公英花籽順著風吹往四面八方。
他眨了眨眼睛。
少女模樣的人仿佛是他一瞬間的錯覺。
他面前的你黑眸中隱含期待,聲線都染上雀躍,“你聽見了嗎?”——
聽見了什么?
雪白的蒲公英飄啊飄啊,花絮如夢似幻。
溫熱的陽光灑下來,所有人都沐浴在光明中。
世界都是明亮熱烈的。
教堂的鐘聲響起,悠揚曠遠的晚鐘驚擾白鴿起舞,圍繞著風神像翩飛。
“原風神保佑,一定要讓我的兒子安諾艾爾平安回到蒙德!
“風神保佑,古德溫旅途順利坦然。”
“風會帶來希望和祝福的……”
……
溫迪無聲笑了笑。
他好像知道你帶他來風神像的緣由了。
他悄悄深吸了一口氣,徐徐的微風席卷過蒙德城的大街小巷,屋檐下的風鈴發出清脆的震動樂,風中傳來好聞的花草氣息。
*[愿風帶走思念]已完成,達成成就《過量的思念》,原石*10
*[愿風神保佑]已完成,感謝玩家將心意傳達給風神,原石*10
你的視線終于從系統面板里抬起。
溫迪手上捧著的豎琴再次出現,你安靜地坐在一邊,少年指尖輕輕波動,柔和優雅的琴音順著風傳向四面八方——
迷途的旅人啊,請順著琴音與風聲的指引吧,它們會帶你走向歸途——
如果很累的話,就停下來側耳傾聽風吹拂過耳畔吧。
……
真好啊。
你宿醉的神經得到了緩和。
飛鳥微風,天籟般的琴音,一切美得像童話鎮。
或許這就是游戲的意義所在,相互奔赴的治愈過程。
……
一首琴音完結,你和溫迪道別,傳送去了稻妻開錨點。
而你離開沒過多久,一群愚人眾風風火火地跑去了騎士團——
“放開我老大的小情人!”
據說為首的是這么和琴團長說話的,一群大老粗梗著紅脖子,非要沖禁閉室大喊——“小公子,別怕!我們來撈你出去!”
你不得不慶幸,還好你不在,丟臉的不是你——
你的身影出現在稻妻城。
和上回來不同,這里的雷暴似乎更加劇烈了,天邊都是黑壓壓的,處處充斥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絕望氣息。
想來川寂主線任務做的差不多了吧。
你不太在意劇情,路過橋頭正準備坐船出行時,勘定奉行的役人喊住了你。
“喂!小少年怎么不聽人說話呀!”
長柄武器橫在了你的身前,劍身充斥著冷光。
前進受到阻礙,你這才從地圖上抬起了眼睛,npc得腦袋上頂著昵稱[中野]。
中野見你終于肯把視線從地上挪開,臉上的神色微微緩了緩,他詢問你,“這是要去往何處?稻妻城連日雷暴不斷,不宜乘船外出。”
“哦!
你繼續低頭看地圖,手里還扛著剛從系統背包里提出來的釣魚竿。
中野:?不是你們釣魚佬……
他見你當真要去乘船,又規勸你一遍,“雷暴真的很大!出海會喪命的!”
可少年只是頓了頓,微微側過身子,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了一小會就繼續看著地上。
地上什么都沒有啊?
你聲反駁,“你才是,別站在這里了!
中野微微一愣,暗沉的視野中,少年背脊挺直。
他的眸光很涼薄,有種置身事外的錯覺。
他聽見你緩聲詢問,“雷鳴仙是三天刷新一次的嗎?”
……
什、什么?
這個天氣去釣雷鳴仙?
是你瘋了還是他耳朵出問題了??
良久的沉默。
沉悶的雷聲越來越大,烏云排山倒海般翻涌,狂風席卷著海風拍打在行人的身上,天邊撕裂出明亮的光痕。
少年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煩了,轉身踏上船舶。
海浪翻涌奔騰,雷聲震耳欲聾。
“……等等!”
中野來不及阻止你,海浪拍打著船只,在風浪中搖搖欲墜——
等等啊,陌生的旅人。好歹讓他把自己的護身符贈予你。
他在離島的港口站過許久的崗,這片大海與海面的陽光亦或是雷暴,都是他每日看慣的景色。
形形色色的人那么多,他年歲漸長,也沒有了少年時的意氣風發。
還是第一次在陌生的異鄉人身上看到不懼死亡的淡然。
中野見過你許多次,少年總是低著頭在看些什么,除了一些必要的問答,你從不停留片刻。
說起來家中的兄弟若是沒有那場意外,想來也與你一般大——
你深吸一口氣,控制著浪船朝深紫色落雷的海面航行。
那個叫中野的npc也太能嘮叨了,還好你溜得快。
畢竟玩家的時間可是很寶貴的。
而川寂累死累活做完救托馬的主線趕來釣雷鳴仙時,就撞見了哼著小曲釣魚的你。
少女從浪船上飛出,一腳踏在你所在的沉船廢墟一腳處,“?你沒在做主線?”
你鎮定地抬眼看她,回應道,“哦,我剛做完。”
“你放屁!我在稻妻城沒看到你!”
看到最后一只雷鳴仙也被你收入系統背包,趕完一天任務的川寂怒了。
你神色平靜,“啊?因為我開了隱私保護,還把你屏蔽了!
川寂:???
少女的臉氣得皺在一起,“你給我打開!”
你根本沒在意川寂說了些什么,低著頭數系統面板上的雷鳴仙數量,唉,才8條啊。
滿精魚叉要18條呢。
你的手在皺巴巴的衣袖上抹了抹,血量已經被毒水禍害得岌岌可危了。
少女還在叭叭叭說著什么,你打開地圖準備去其他地方釣魚。
手指點擊傳送的那一瞬,川寂過來握住你的手。
你皺了皺眉。
啊,這個人好煩。
“說快點!
川寂:“……”
她還沒找你算主線劇情的賬呢。
“喂。”少女的神情倨傲,“你還和愚人眾的那位執行官有聯系嗎?”
她的聲音冷了下去,“我說的是第六席執行官[散兵]。”
你倏地抬眸。
川寂的面色沉了下去,“離他遠些,絕非善類!
善是什么,惡又是什么。
你板著臉將系統背包關閉,“用不著你來評價。”
見你又要離開,川寂急的大喊,“你難道不知道,他是被雷電將軍創造遺棄的人偶嗎?”
“五百年前就是他毀了踏鞴砂!”
“你做過[踏鞴物語]吧?你……”
你將她推開,嘈雜的吵鬧聲引來了附近的雷深淵法師和冰史萊姆。
你覺得她很吵很吵,你不想聽到那些話。
踏鞴砂和你有什么關系,你在意的只是強度和原石。
你覺得自己是不應該生氣的,但川寂以這副咄咄逼人的模樣說著散兵,你心里悶悶的。
她又沒有接觸過散兵,憑什么用片面的劇情理解去刻畫一個角色的好壞。
你也沒有了做任務的心思,指尖猶疑了下,傳送到塵歌壺內。
你在主區的秋千上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心臟劇烈一跳。
自從認識散兵以來,你從未在他的臉上看到如此疲憊的神色。
少年執行官卸下所有防備與氣力,坐在秋千上,望著天邊。那雙你喜歡的紫眸此刻是空洞暗沉的,看不見眼底的亮光。
他的袖口有粘稠的液體滴落,順著蒼白的腕骨砸落蔥翠的草地中。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錯覺,你隱隱約約從他寬大的袖口中看見深紫色的導管,但很快消失不見。
你的腳步聲都放緩了,怕面前瘦削的少年因為這點聲響破碎消失。
聽到輕微的聲音,散兵掀了掀眼皮,下意識抓起洞天關牒想要逃跑。
你先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大吃一驚。
不是,你才幾天沒看見散兵,他的手腕怎么都快比你還細了?
指腹傳來疙瘩觸感,你蹙眉望去,少年的手臂布滿觸目驚心的針孔,白皙的皮膚變得青紫一片。
散兵用力抽回了手,壓了壓帽檐。
“回來了?怎么把自己弄得這幅臟兮兮模樣!
“還一股魚腥味!
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倨傲。
他垂下了手腕,屬于愚人眾執行官的寬大披風遮住手臂,少年執行官彎唇一笑,聲線卻是冷淡涼薄的,“你都看見了?”
少年執行官沉沉注視著你。
由于實驗而暫且復原的,屬于人偶的關節,你都看到了吧?
你會露出什么神情?驚恐,害怕,還是厭惡?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你的神情沒有半點波動,散兵等啊等啊,等到了你一句——“我想吃鰻肉茶泡飯。餓了。”
……
哈???
散兵懵了。
不是,你沒事吧?
他堂堂愚人眾執行官是你家傭人嗎?!
第24章 chapter24.
……
“吃吧祖宗!
少年執行官陰郁著一張臉,將剛做好的鰻肉茶泡飯端放在你身前的餐桌上。
你的視線從他指尖的關節處一掃而過,沒有過多停留便埋頭吃起了鰻肉茶泡飯。
[鰻肉茶泡飯·美味品質,使用效果:隊伍中所有角色治療加成提升20%,持續300秒。多人游戲時,僅對自己的角色生效。]
看著自己的血條一點點恢復過來,你才抬起頭,象征性問了一句,“你要吃嗎?”
散兵冷著臉瞪你。
你默默低頭繼續扒飯。
等你全部都吃完了,少年執行官才不耐煩地用指關節敲打著桌面,冷不丁問了一嘴,“你去稻妻了?”
你點點頭。
你的衣服上還有被雷電烤焦的痕跡,皺巴巴的衣擺縮在一塊,發絲凌亂,還透著海風的咸濕氣息。
散兵的臉色微微僵硬了一瞬,“那你都知道了?”
你的腦海一瞬間空白——
知道什么了?
“……稻妻的魔偶劍鬼很難打?”
“靠近落雷區會被雷劈、沒有雷種子進雷暴區會持續掉血、還知道稻妻的寶箱很摳搜,打了幾只難纏的海亂鬼打開的只是普通寶箱!
你掰著手指一點一點給散兵說,“還有鶴觀的陰間大霧,好不容易走遠了一眨眼又回到了七天神像……”
“哦哦我還知道流血狗……”
你還沒吐槽完稻妻的陰間地圖,散兵倒率先曲起指骨,用力敲打在你腦門上。
少年執行官的眼睫垂落,柔和的暖陽照在他的側臉上,半邊身子都踱進了光中。
“誰問你這個了。”
他的語調還是一如既往地倨傲,冷硬的面色卻有所緩和。
他的一半身子藏在屋檐遮擋的陰影下,一只手伸過來掰正你的腦袋后,一點一點掀開執行官外袍。
深紫色的粘稠液體從他的手臂上滑落,你隱隱約約瞥見深色的導管在衣袍之間若隱若現,但還沒來得及細看就被散兵重新遮擋住。
他卻獨獨將屬于人偶的關節赤裸裸地展現在你面前。
見過木偶嗎?它們關節生硬,只需要輕飄飄一個眼神,就能輕而易舉識別。
但散兵的人偶關節不是特別清晰,一層白皙的皮膚籠罩在上方,只在關節連接處有所凹陷。
散兵掃了眼自己的手,冷著臉想:人偶終究是人偶。與人類是有區別的吧。
你:“……?”
他要不要再伸前面一點,干脆懟你眼皮子底下好了。
你無意識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抬起頭與散兵對視,試探性問到:“……你是想展示你水靈靈的胳膊嗎?”
……
這回輪到散兵沉默了。
他低頭,蹙眉,懷疑,“……你腦子被稻妻的雷劈了?”
你:“……”
散兵的身行完全融入了房屋的陰影之中,寬大的執行官衣袍遮住整個瘦削的身形,少年額前過長的碎發遮擋些許疲憊的神色。
“也就你不怕我了。”
他輕聲說道。
人偶腕骨的關節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在寂靜的塵歌壺內顯得刺耳。
“……會疼嗎?”
“什么?”
散兵要離去的步伐停頓,他眉目微冷,“你在可憐我?”
身后的人沒有回答。
乒乒乓乓的聲響從散兵身后傳來,少年執行官轉身尋找嘈雜聲音的來源,你站在一邊,頂著亂糟糟的卷毛,從袖子中一點一點掏出亂七八糟的物品。
[華館夢醒形骸記:2件套,防御力提高30%]
[海染硨磲:2件套,治療加成提高15%]
[追憶之注連:2件套,攻擊力提高18%]
……
一堆散兵眼中的廢銅爛鐵被你堆放在地上,這些都是你在稻妻秘境中刷取的圣遺物。
散兵皺眉,看著你一點點把自己的寶貝拿出,堆積到后面竟然有你人那么高了,廢品堆搖搖欲墜。
最后一個[華館之羽]被你輕輕放在了“金字塔”尖頂。
你明媚的笑臉從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后探出,眼睛是明亮亮的。
少年執行官垂下了眼。
他知道,那些叫做“圣遺物”的東西,是擁有神之眼的人才會使用的提升自身能力的物品。
而通常收集這些要經歷生死難度的秘境。
你掏出麻袋,又一個個認認真真將它們放進去,直到大麻袋變得鼓鼓囊囊,你才滿意笑了笑。
“小紫毛,這個給你!
你指了指堆在那里的麻袋,散兵出塵歌壺的時候可以一起帶出去。
這下輪到散兵不說話了,他的紫眸縈繞著復雜的情緒,有一下沒一下地瞥你幾眼。
似乎是十分難以啟齒,他的嗓音有些艱澀,“你覺得我被欺負了?還是認為我很弱?”
還是說你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將以性命闖秘境才刷取到的圣遺物都贈送給他?
這些圣遺物都能堆成人那么高,你又要去多少次秘境,經歷多少次風險才能獲取呢?
……
你聞聲從系統背包里抬眸,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我的背包放不下了!
又不是四星以上的圣遺物,留在背包里也只是占位置。
散兵:?
什么意思?
他是什么很賤的廢品回收站嗎?
“你可以帶給自己部下用。”
你說了一句,又低著頭不知道再看些什么東西了——
這個是雷元素加成,副詞條是暴擊暴傷,歪了一點點生命。
你默默地將圣遺物鎖住,即便現在隊伍里還用不到這個圣遺物,你還是很樂意用其他圣遺物來強化這個雷傷杯。
散兵以后會用到的吧,還是鎖住比較好。
你的視線繼而落在背包食品欄中,那里還留存著上次在獵鹿人餐廳拜托老板做的甜甜花釀雞。
你依然沒搞明白為什么那天詢問餐廳老板,100份甜甜花釀雞怎么賣時,她那驚呆下巴的表情。
你確實是買來給自己吃的,不過現在可以分一些給小紫毛。
散兵還沒來得及惱怒你的施舍行為有多無禮,就見你手一伸,就多出了一盤甜甜花釀雞。
散兵:?
數量還在增多,你變著戲法一樣不斷地從身后掏出食物,野菇雞肉串、滿足沙拉、你咬咬牙,把從[三碗不過崗]那里購買的酒也拿了出來。
[三碗不過崗]的老板德貴,雖說釀酒手藝很不錯,但經營理念屬實讓人心理不適。
就比如他從不會給客人足夠的飯食和酒水,每一碗都少一點點,客人還會要求有下一碗,這樣可以多掙錢。
你得到的這壺酒還是拿著劍逼他說要去和千巖軍對峙有沒有缺斤少兩,德貴才給你裝滿的。
打那以后[三碗不過崗]就把你給拉黑了,這可是除了晨曦酒莊外你唯二獲取酒水的方式了。
散兵見你沮喪著臉,像護食的小倉鼠一樣,明明舍不得還是一點點掏出家底,不由地微微一愣。
旋即少年執行官雙手環胸,眉眼輕挑,“……你干嗎?想要毒殺愚人眾第六席執行官?”
……
你頗為無語,肉疼地瞥了眼擺在地上的好吃的。
算了,看在他這么慘兮兮的,還給你做鰻肉茶泡飯的份上,嘴毒點又怎么了。
因為他善!
“都是給你的。心情不好就該吃點好吃的,去看好看的風景,見喜歡的人,做熱愛的事!
你望著那一堆食物,沉痛地咬了咬牙。
給別人的就是給別人的!大不了再去買一些食物囤著!再說了小紫毛都給你做那么多次鰻肉茶泡飯了,你給點他好吃的怎么了!
你如此安慰自己。
……
這不知道是散兵的第幾次沉默。
他就站在那凝視著你,眼底神色莫變,最終轉為一聲很輕的笑聲。
“誰告訴你我心情不好了。”——
好吃的食物、好看的風景、喜歡的人、熱愛的事。
少年執行官將這句話在心底反復咀嚼。
屋檐旁種植的[九步躑躅間]高大挺拔,淺紫色的落櫻順著微風飄落,碎瓣落在他的衣袖間,拂來一縷清香。
你又一次覺得他像極了神明。只要站在那里就閃閃發亮。
而你仿佛虔誠的信徒,甘愿奉上兩麻袋物品,只求討得神明歡心。
塵歌壺內的光束穿透枝蔓,碎落的光影斑駁了少年執行官的衣袂。
“幸福”對于散兵而言太過奢侈,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塵歌壺的陽光過于溫暖了,葉影被光束撕碎,散落滿地光斑。
恍惚間,一束暖陽繞過枝蔓,他整個人似乎都被光暈籠罩了。
“砰——”
他再次聽到了劇烈的心跳聲。
是你還是他的,好像并不重要了。
散兵壓了壓帽檐,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光潔的下顎,微微抬起。
“喂,死藍毛。你之前說的話還作數嗎?”
“什么?”
“鰻肉茶泡飯。做我的信徒!鄙倌陥绦泄僬f得言簡意賅。
壺內的風吹過,花瓣順著風如同花雨散落,你小心翼翼地挑去掉落在少年帽檐上的櫻花碎,不讓塵俗沾染了此刻的“神明”。
“當然。契約已成,食言者將受食巖之罰。”
玩家從不輕易許諾。這也意味著你接的每一個委托都會有完成的時刻,契約終有履行的一日。
室外的秋千搖椅因為風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遠處的山巒在日光下愈發蒼翠欲滴,它們是如此生機盎然。
散兵再次產生了一種名為“歸宿”的幻覺——
散兵是帶著兩麻袋東西回的執行官辦公室。
克伊特很能夠證明這一點,這個麻袋的款式嘛,他目前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從誰那里拿的。
只是他老大很奇怪,一桌子的美味佳肴他愣是不吃,就發呆坐在那看,一看就是一個下午。
哦天啊,女皇陛下安排他看管的那群新兵訓練,他甚至都沒有去。
還有一麻袋的是一堆于愚人眾沒有半點用處的圣遺物,畢竟他們用的是邪眼,這個東西屬實效益不大。但莫名其妙地,他老大就是要求把這些圣遺物分發下去。
不過話說老大什么時候吃那些食物呢,畢竟至冬可吃不到那種讓人饞掉下巴的美味佳肴。
如果老大不吃的話能不能留給他吃。流口水jpg.
第25章 chapter25.
莎拉是[獵鹿人餐廳]的前臺,餐廳人員很少有休息日,今天也是上班的一天。通常情況下莎拉到來,也就意味著獵鹿人餐廳離正式開業不久了。
少女哼著歌剛打開餐廳的大門,就被蹲在門口的你嚇了一跳。
少年安安靜靜蹲在一角,見到莎拉的到來也只是抬了抬黑眸,淺色的發絲凌亂,看上去一夜未眠。
見到莎拉的身影,你刷新著系統面板,小聲嘀咕,“……終于來了!
*[餐品訂單:為了滿足顧客需要,獵鹿人餐廳持續提供送餐服務。但由于顧客眾多,餐廳里人手嚴重不足,莎拉小姐想找一個人來送餐。]
[請前往獵鹿人餐廳與莎拉對話。]
“……所以你在這等了一夜嗎?!”
聽到你的談話要求后,莎拉又一次刷新了對你的認知。
你點點,又搖搖頭。
不算是一夜,你還去了[山脊守望*祝圣秘境:不移]刷取圣遺物[千巖牢固]。
只不過運氣不太好,體力都用完了也沒有刷出有用的副詞條。想要出生命詞條的時候就出暴擊暴傷,游戲概率是這樣的。
之后你就去了璃月找了點石珀,風雪依舊很大,你只艱難找到了兩三個石珀就傳送回蒙德蹲著做委托了。
還好沒有把委托設在璃月,慶幸……
至于等獵鹿人開業,你其實沒等多久。
剛疏離完這些事件準備回答莎拉的問題時,莎拉就將你的話打斷,你只得默默將嘴閉上。
她將店門打開,急急忙忙讓你進去坐著休息,還給你倒了杯水。
“沒有熱水了!鄙难凵衤愿斜。
你接過水,一飲而盡。
顯然你將這杯水當做了委托路上的絆腳石。為了讓莎拉看清有沒有喝完,你還將杯子倒扣,一滴水都沒有流出去。
“那現在我們可以談一談委托任務了嗎?”你認真道。
莎拉:誒誒誒?
“你指的是冒險家協會的委托嗎?”
你理所當然地點頭。
莎拉:“……”
少女拍了拍圍裙,艱澀問,“所以你接了委托之后就一直蹲在這等?”
你點點頭,算是吧。
莎拉無言以對。
你一只手刷新著系統面板,又耐心復述了一遍,“所以委托是什么?”
莎拉:“……”
拜托,她才剛開店。
“如果可以的話,你能給我帶兩個鳥蛋嗎?這次訂單是晨曦酒莊的恩內斯特先生的訂單,他要求我們多加蛋類!
“很不幸,蛋類料理都用光了!
莎拉心想,風起地的蛋類是最多的,來去一次足夠消耗你一段時間了。
她笑意盈盈與你對視,“風起地有很多蛋類,麻煩……”
話音未落,就見你伸出手放進別在腰間的小麻袋中摸索著什么,不一會掏出了兩個新鮮的蛋。
莎拉:……她服了。
“現在可以繼續委托了嗎?”
莎拉沒忍住多瞅了幾下你腰間的麻袋,明明看上去很干癟啊,是怎么裝下兩個蛋的。
她只得低聲應下。天啊,剛開張甚至來不及摸魚一會,就要悲催地開始上班了。這對打工人來說簡直晴天霹靂。
你等了一小會,莎拉將做好的炸蘿卜丸子包裝好遞給你,就見你一臉正經地把外賣裝進了腰間的麻袋。
麻袋鼓了一瞬,她眨眼的瞬間就變得干癟了。
你面色恰到好處的驚訝,“抱歉莎拉小姐,炸蘿卜丸子被路上的魔物搶走了!
她面前的少年甚至還裝了一下歉疚——
我嘞個清湯大老爺。天啊,風神巴巴托斯大人,你快看他。∏嗵彀兹眨世是ぁ
你是怎么好意思的?!
莎拉瞪大了雙眼,指著你的口袋,“我看見了!兩只眼睛都看見了!”
你真把她當傻子不成?
你:“哦!
莎拉:哦是什么意思??
“不信你摸!
你大大方方地把身子湊過去,莎拉近到能嗅到你身上的雪松氣息,帶著冬日的涼意。
卻聞不到才出爐的炸蘿卜丸子。
莎拉幽幽瞪了你一眼,女侍兩指曲起,示意她會一直一直看著你。
第二份炸蘿卜丸子做好后,在莎拉的死亡注視下,你老老實實地提在手上。
*恭喜玩家達成成就《這不是應急食品……》
*恭喜玩家達成成就《你再當面裝一個試試呢?》
你又有什么錯呢,平平無奇成就人罷了。
拿到餐品外賣后你就傳送至距離晨曦酒莊最近的七天神像處。
在焦急地等待幾秒巖元素卡半后,你掉落在晨曦酒莊七天神像附近,熟練地上蹦下跳捕捉晶蝶,熟練地飛下山崖,走直線,熟練地踩圍墻,踏酒桶。
恩內斯特的視線沉沉。他從大老遠就開始看你了——
那個藍毛敢不敢再踩一次?
他這么想著,挺了挺胸膛,巴不得讓胸牌上的[酒莊管理員]亮瞎你的眼。
你自然是沒在意,將外賣遞給恩內斯特時,還怪異于他突然昂首挺胸干嘛。
恩內斯特下意識接過,視線掃了眼包裝袋,驚呼道:“哦!是我定制的炸蘿卜丸!竟然這么快就送到了!”
你無視他對于炸蘿卜丸子啰嗦的評價,一腳踏在旁邊的酒桶上,聲音冷淡,“給錢!
恩內斯特:“……”
他真的服了。
要餐費可以。能不能別當著他的面踩酒桶,他們晨曦酒莊的酒桶是什么很賤的墊腳石嗎?
他將餐費給你,臉上帶著不失禮貌的微笑。
好氣,討厭的藍毛回程還踩了一腳酒桶。
恩內斯特邊往嘴里塞炸蘿卜丸子邊拿著樹枝畫圈圈,可惡啊,他要詛咒這個藍毛上廁所沒有廁紙!——
你將餐費遞給莎拉之后,系統提示委托任務已經完成。
你從腰間的小麻袋里掏出一堆重重的摩拉,神色嚴肅,“我要100只甜甜花釀雞。”
莎拉還沒來得及打斷你,你就從腳邊拖出大麻袋,“禽肉和甜甜花,夠!
“摩拉,也夠。”
莎拉:“……”
好好好,完全堵死她拒絕的理由是吧。
每月不變的薪資,卻多出了這么多的工作量,莎拉小姐欲哭無淚。
“我晚點回來拿,你裝在這個麻袋里就可以!
你將腰間的麻袋遞給莎拉,她可以將打包好的甜甜花釀雞都放在里面,也方便你收進系統背包。
“等等,你……”
吃不完會壞掉的呀。
莎拉望著你的背影嘆氣,怎么每次都不聽完她說話就走啊。
你瞎逛著走遠了些,順路砍了點綠化帶上的樹木。
高空中飄落的潔白羽毛,正好擋住了你看系統面板的視線。
我們刷圣遺物的玩家是這樣的,容易被羽毛所吸引。哪怕是個一星的羽毛,也可以拿去升級,甚至必要時刻還會為了撿這么點狗糧特地規劃路線。
你順著羽毛掉落的地方往上看去,一只雪白的信鴿在你頭頂盤旋,緩緩降落在你的身側。
你眸光略帶遺憾,是真的鴿子羽毛啊。
那確實沒太大作用,丟進麻袋哪天扔給小紫毛。
你從鴿子腿邊取下信件。能以這種方式傳話的一般不是重要npc,重要npc都是可以和你以系統郵件方式聯系的。
在你接觸信件的一瞬間,系統發來任務提示。
*[愚人眾外交官拯救計劃:克伊特很苦惱,愚人眾駐蒙德大使應散兵要求關照身處蒙德的你,在聽到你入禁閉室消息后自發組織,前去“撈”你,結果人沒撈找,反倒自己進去喝了茶。]
[請維護兩國友好外交關系,拯救愚人眾駐蒙德大使。]
*任務獎勵原石*30
你掃了眼字跡工整的信紙,視線在結尾的報酬原石*30上停留了許久。
克伊特是懂你們玩家的,只要原石給到位,別說愚人眾駐蒙德大使了,哪怕進了楓丹的海底監獄,你也能把他們撈出來。
不久后,騎士團屋檐上方傳來瓦石踩踏的聲響,守門的兩個騎士困惑抬頭,仰頭就看見你從上面舉著大劍迅疾砸下。
“砰——”
地面上出現了一個大坑,兩個騎士哆嗦著腿在一片塵灰中面面相覷,而騎士團莊嚴肅穆的大門口,就那樣出現了一個水靈靈的新鮮大坑。
幾分鐘后你被摁著“請”進騎士團,一邊掙扎一邊大喊,“放開愚人眾外交大使們!”
……
琴難受地撫了撫額頭,她突然想起幾天前那幾個愚人眾大老粗們,一臉憤憤不平沖進騎士團大喊——“放開我老大的小情人”的場面了。
正在喝茶被迫談判的三位愚人眾外交官聞聲瞬間淚眼婆娑。
你聲嘶力竭大喊:“30原石,你們別怕,我來撈你出去!”
三位愚人眾外交官雖然沒聽懂原石是什么意思,但你這副拼盡全力也要讓他們安然無恙出去的樣子,讓幾個大老粗紛紛感動到哽咽。
相對比,琴整個人都是一臉懵和無語的狀態。
她真的只是請愚人眾外交官喝口茶,順便探討一下貿易關稅等問題。
怎么到了你們這要死要活的?還演上生離死別的情誼了?
琴莫名覺得自己變成了大反派,特別是你一邊被警衛按著一邊竭盡所能呼喊,嘴里還神神叨叨說著[原石]。
……
最后,你們是被琴“請”出騎士團的。
幾個人站在騎士團大門口的坑口上,微涼的風拍打在臉側,塵土朦朧了眼。
*[愚人眾拯救計劃]已完成,原石*30。
兩個站在騎士團門口的守門騎士面無表情地想,不久后這里就會有和雪山一樣的標志牌了。
他們終于理解為什么少年煉金術士會專門立一個牌子在雪山口了。
看看你鼓鼓囊囊的麻袋就知道,騎士團里能吃的、看的、玩的,一定被你事無巨細地薅光了。
而圍著你的三個愚人眾外交官淚眼汪汪,感動道:“小公子泥……”
你翻了個白眼,禮貌婉拒,“不談!
愚人眾三位外交官:“……”
謝謝。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和你談——
離開騎士團之后,你就傳送去了稻妻。
鶴觀的陰間地圖你重開了好幾次,在第六次迷路被大霧送回起點的七天神像之后,你終于玩紅溫了。
要是有個老師帶著你,肯定不會是這樣。
你打開系統面板看了眼時間,夜晚將近零點。
你抖了抖麻袋,微微一笑。
神里綾人,你就說你到底當不當稻妻向導吧。
第26章 chapter26.
傳送到稻妻時已然是萬籟俱寂的深夜了。清冷的燈光疏影綽綽,黑夜中星光稀疏,月色都隱匿在烏黑的云層當中。
神里屋敷的大門落了鎖,府邸內燈火通明,石砌的小路從門口處蜿蜒盤旋,在中央的露天休息室戛然而止。
你蹲在草叢里看著腦袋上頂著[社奉行代行:平野]的npc舉著長槍巡視而過,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戒備。
神里屋敷是稻妻三大奉行之一,由神里家世代掌管。明面上是負責祭祀活動和掌管人文藝術相關事物,但背后的職務牽扯練幕府當中的人都難以捉摸。
即便神里家再如何與無爭,也會有侵擾別人利益的時候,不免牽扯上仇家,繼而像社奉行這樣重要的據點,地理位置自然及為重要。
神里屋敷就在影向山東部的懸崖峭壁邊上,四周環山,想要進入神里屋敷除非從影向山上跳下去或者自底部崖壁上攀爬,否則就只能走官道。
而這一切總結出來就是一句:神里屋敷很安全。
平野以前也是這么認為的,直到遇見了不走尋常路的你。
今夜的夜色太濃重了,空氣中透著潮濕的氣息,深夜的露水打濕了平野的袖擺與衣角,手心與武器接觸的地方也泛起了薄汗。
他將長柄武器輕聲放置在地上,手在衣服上隨意摩挲了下,繼而爬上高高的梯子觀察四周圍墻。
嗯,今天圍墻放的捕獸夾都沒有任何異樣,看來那個毛頭小子沒有來。
平野眺望了會夜色,遠方的海面一片漆黑,偶爾夜風吹拂過云層,月光從云霧中探出頭來,海面又變得波光粼粼了。
海風溫柔而寂靜,吹散空氣中彌漫的焦躁與不安。
——今晚會是個平安夜吧。
平野放輕腳步,生怕驚擾了如此濃重的夜色。
他走后沒多久,你的身影緩緩從梯子旁邊的草叢中出現,凌亂的發絲混著雜草,手里還抓著一只蜥蜴。
[蜥蜴尾巴]*1
[微微卷曲的蜥蜴尾巴,含有強烈藥性,能夠讓人皮膚變硬。味道很苦。]
你低頭看系統面板的簡介,臉上的興趣瞬間消失殆盡,隨手把蜥蜴尾巴丟進了儲物的小麻袋里。
你還是第一次在稻妻見到這種蜥蜴品種,還以為會和蒙德璃月的蜥蜴有什么不一樣的產出呢。
不過方才是不是有人在這爬墻來著?你好像聽見一些聲響。
可是這周圍都被鋪上了荊棘和捕獸夾誒,連你都不能保證完損無好地爬墻進來。
平野可真黑心啊。
你仰著頭,比劃著自己和圍墻的高度。
又增高了圍墻,還升級了防火墻。
你的指尖停頓在地圖上的[口袋錨點]。
[口袋錨點合成所需材料:地脈枯枝*1,發光髓*2,水晶塊*5]
簡單掃了幾眼,材料還算好找,平時大世界走路時看到啥都會薅一下,再制作幾個口袋錨點應該不成問題。
你的視線剛從系統面板上抬起頭,目光正好直勾勾地與舉著武器的平野對視。
npc頭上的[社奉行代行]變成了紅色加粗字體,平野的眼眸里帶著涼意,冷冰冰的長柄刀氣泛著寒光。
……
你們就這樣無聲地對視,片刻后,你“哇”一聲嘔了出來。
一灘不明污漬出現在石砌小路中央,平野瞬間面色僵硬——
拜托,他長的很惡心嗎?
平野默了一瞬,有種想找灘水看看自己相貌的沖動。
難不成是今晚吃了榴蓮壽司,你聞到味了?
不對不對,他可是上班前清洗過一遍了,怎么可能聞得出來!
社奉行代行的長槍橫在你脖頸前,泛著冷光的劍柄倒映著你白皙發冷的皮膚,稍稍用力膚色上就暈染開紅痕。
你輕輕地推開刀刃,喚了聲:“平野!
平野微微一愣,你這么正經的模樣他還是第一次見,也是第一次從你這張寡言的嘴里聽到他的名字。
但其實你的寡言只是對于普通npc。
在平野發愣的瞬間,刀柄已經被你推開很遠距離了。他呼吸一滯,下意識忘記他是來將你丟出神里屋敷的了。
夜晚的蟲鳴聲嘈雜吵鬧,微風輕撫過院墻的一角,火紅的楓葉在風中盤旋緩緩掉落在地上。
平野看著你的唇角翕動,少年音一字一頓道,“你知道嗎?對視是不帶情欲的親吻。”
……
冷風拂過,平野的武器“哐當”一聲砸落在地上,在空曠的院子里格外刺耳。
他急急忙忙將武器拿起,面色漲得通紅——
不是。誰要和你親吻了?他前幾日還聽家里的安排和白狐之野的一位小姐相親,雙方談得還算融洽,已經到了快接觸甜美戀愛的時候了。
別搞!!
平野沉重地閉上雙眸,深深呼出一口氣。
礙于深夜他不敢過于高聲呼喊,只得咬牙切齒道,“誰要和你對視親吻了!”
“要么自己出去,要么和我打一架!
你:“……哦。”
平野緊閉雙眼,“哦什么,快出去!
你轉身就走,邊走還一邊和平野搭話,“你睜開眼看看我唄,我正在倒走呢。”
“要是時機恰當,我們可以在月色下對視誒!
平野:“……”
所以你到底滾不滾。
……
聽到小門打開關閉的動靜之后,平野才緩慢地睜開眼,確認你真的從后門離開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真好。他默默地想,今夜家主大人也是安全的——
沒有掉落物,你才不會和平野打架,況且他頭上也沒有象征著可以殺的血條值。
這種浪費時間的事物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還好平野那小子實在,換個人指不定糊弄不到呢。
你站在神里屋敷門口,打開口袋錨點傳送,這樣掉落的時候正好是神里屋敷內,不會經歷那些惡毒的圍墻。
神里綾人竟然又背著你偷偷加高了圍墻,真是惡俗。
你攥緊了手心的麻袋——
神里綾人喜靜。他辦公的地方和休息室都是最靠近懸崖峭壁的一角,也是最能窺見海中月色的地方。
書桌側對著窗口,崖邊長了幾棵巨大的柳杉,這種大型的針葉喬木不常落葉,風吹拂而過時會發出清脆的枝葉碰撞聲響。
懸在樹梢上的燈籠落下柔和的光,恰好有風吹過,窗外針木葉奏響樂章,微風從窗口灌入,揚起神里綾人的衣袖,露出一截白皙有力的腕骨。
明明隔得不遠,他整個人都仿佛被夜色與燈火朦朧了,平日里偽裝出來的溫和在冷月下盡數消失殆盡。
他抬起手,點燃了書桌旁的熏香。
冷冽的熏香氣息與寒風融為一體,神里綾人就那樣坐在書桌邊,淺色的長發如瀑布散開,晶瑩的月光灑在他身上,為其披上圣潔的色澤。
男人輕垂眼睫,白紙上的的秘聞被他輕捻在手心,一點點放進蠟燭的火光之中,頃刻間化為灰燼。
“你又來了。”燭火搖曳的光影躍入男人眼底,他揚起唇角淡笑,視線落在窗外柳杉的粗壯枝干上。
他只一眼就看出你心情不大好。
往日你心情好時是直接翻窗進來的,而不是現在這般躲在樹梢的枝蔓之間,猶猶豫豫的。
你身形一僵,攥緊了手心的麻袋——
他果然還是看見你了。
你從枝干上跳下,在男人含著笑意的注視下翻窗進入室內。
他將烏木窗欞合上,詢問你是否需要一杯熱茶。
你盯著他許久沒有說話,他也只是淡淡笑著,唇角的笑意來去自如。
他又戴起了面具。
神里綾人將砌好的熱茶遞給你,“閣下還是由于課業先生的事拜訪嗎?”
他的視線有意無意落在你手心攥著的麻袋上,男人幽深的紫眸垂了垂,衣服下擺處的神里家椿紋格外顯眼。
你的視線落在雜亂的書桌上,與想象中的家主書桌不同,這里貼滿了大大小小的便簽,你掃了一眼,竟然還有詢問神里綾人家里養的貓丟了該怎么尋找這種事。
“抱歉。剛處理完公務還來不及整理!鄙窭锞c人露出恰到好處的歉意。
他總是將一切都把控得那么好,要是真成你課業先生了,是不是還能給你規劃出寶箱路線還有各種解密方法。
思即此,你的斗志又高昂了幾分。
你雙手一扯,晚風順著麻袋口子魚貫而入,這次蕩起的空間肉眼可見地大,感覺可以裝下整個書柜的書了都。
神里綾人神色凝了凝,但唇角依舊帶著禮貌的笑容,“閣下這是?”
你站在原地幾秒,一只手拉自己的唇角,試圖扯出和神里綾人一樣的笑容來。
神里綾人用一種古怪的神色注視著你,看見你淡淡地揚起唇角,還瞇了瞇眼笑時,他突然有種被冒犯的感覺。
你學著綾人的表情以及他的說話方式,正經道:“閣下愿意當我的課業先生嗎?”
“我愿意用閣下目前最想要得到結果的事物來換,拋開代價不談外,我還想請閣下幫助我弄清一件事!
“托馬先生身陷于‘眼狩令’風波中對嗎?不知稻妻廢除眼狩令這條交易值不值得您和我談談。”
蒼穹暮落,月明星稀。
綾人唇角抿直,淡淡的笑意自眼尾暈染開。
你這次看清了他的笑容。
不是浮于表面的臉皮,而是發自內心的笑意。
他并未在意你刻意的模仿小動作,淡聲開口問詢:“那么閣下想要調查何事呢?”
蟲鳴不絕于耳,夜幕飄渺如紗,綾人聽見你輕聲問到——
“我想知道五百年前,稻妻發生過什么!
五百年前啊。那還真是很遙遠的事情呢。
你離開時是跳著柳杉枝干躍出圍墻的,神里綾人視線在院外的圍墻處打量了許久,低沉的呢喃被晚風給帶走。
“再加高就得摔著了!
第27章 chapter27.
從神里屋敷的傳送錨點順著石制路面向下,走過一段崎嶇的小路便會走到鎮守之森的境界。
剛越過紅漆木制大門,便是[雷螢術士]帶領著兩個射手丘丘人所在的怪物據點。
隔得遠遠地,雷螢術士就開始朝你招手。
鎮守之森燈光幽暗,地上的植株散發著淺藍色的光芒,據說這里是傳聞中的妖怪地界。
“大人!”雷螢術士朝你呼喊著,手中的提燈縈繞著濃郁的雷元素氣息。
你盯著她手里的燈看了好久,“……這個燈是你們愚人眾派發的,還是你獨有的?”
少女嬌笑著拍打你的肩膀,“這不是燈,里面裝的可是雷螢!
你興趣寡淡地“哦”了聲,雷螢術士吹了聲口哨,幾十只雷螢從她的提燈中飛出,從一旁的角落里叼出小小的麻袋。
露出的一角能夠看見里頭是滿滿當當的[晚花空言約]。
少女術士笑著纏繞上你的脖頸,胸膛與你緊緊相貼,“大人還想要霧虛燈芯嗎?”
她的指尖在你脖頸處繞著畫圈,大半面具遮擋住她的面容,紅潤的唇角勾起,吐出小聲的吟語。
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你身上,你能聞到她身上濃郁的霧虛草氣息。
“不要!
你輕輕推開粘在你身上的少女,對于女孩你總是很有包容性的。
雷螢術士撇了撇唇角,眸光流露出不舍。
“大人今天不與我動手嗎?”
你總覺得她話語怪怪的。
每次打雷螢術士的時候,你都巴不得拉一條橫幅,上面用一張紅布白字寫著——“小聲點,難道這很光榮嗎?”
幾乎是你每一個元素戰績打在她身上時,她都會發出難以啟齒的叫喊聲,導致你每次打她的時候有種嚴重的偷感。
你拿上雷螢提來的小麻袋,和少女道別,身影片刻后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
雷螢術士蹲在一旁的草地上盯著這些淺藍色的植株發愣,星星點點的淡色光芒在鎮守之森中飄蕩,[晚花空言約]遍布鎮守之森,花瓣之[空色]在夜色中緩緩流淌。
她的工作就是守在鎮守之森,這些景色司空見慣,也鮮少有人煙來到這里。
遇見你時,她內心應當是愉悅的。
打架也好,疼痛也好,至少別讓她這么孤單吧。
——————
又是讓人疲憊的實驗期。
散兵收拾好自己進入塵歌壺時,就見到你拖著一麻袋的東西往高處的山峰走。
遠方黛青色的山巒隱藏在云霧繚繞之中,少年執行官手中的雪鳥發出一聲鳴叫,朝空中飛去。
他今日換了身深黑色的衣服,衣服后擺的衣袍厚重,脖頸邊深黑色的絨毛還沾染著點滴未融化的霜雪。
第三座峰巒正在施工中,你將采摘的[晚花空言約]種植在小院當中,鋪滿翠綠色的草坪。
石砌的階梯環繞著清泉蜿蜒而上,兩側種滿了色澤鮮艷的花草,花影順著風搖曳。
石梯的盡頭是一作蒙德的建筑,周圍的墻壁爬滿翠綠的爬山虎,偶爾也能尋到幾株[慕風蘑菇],建筑正對的大門口鋪上一層懸空木板,坐在那可以仰望無邊的夜色。
你拿著鋤頭,一點點將[晚花空言約]種植在土壤中,掉落的泥灰不經意間擦過臉頰,一張臉變得臟兮兮的。
少年執行官的衣袍踱進你的視線內,深黑色的衣服與散發著幽藍色的花草格外適配,若是到了夜晚會更加美麗。
你仰起頭彎了彎眉眼,“小紫毛,你來了!
少年伸出指尖,你側目望去,那些屬于人偶的關節已經消失了。
雪鳥從高空俯沖而下,幾根雪白的羽毛掉落在地上,倒是與花叢相配。
鳥兒嘰嘰喳喳地叫喊著,散兵的指尖戳了戳它的腦袋,“安靜些!
你將鋤頭隨意扔在角落里,給剛種植好的植株澆水,而散兵和他的雪鳥就坐在一旁的乘涼棚中看你。
直到你忙完了,累得大喘氣,少年才安安靜靜地遞給你一杯水。
“主宅里有很多房間吧!
他不太理解這種多此一舉的事。
你的額頭上布滿細汗,原本整潔干凈的衣服也沾染上泥污,白皙精致的臉都是塵灰。
可這些依舊阻擋不住你亮晶晶的黑眸,散兵從沒見過你認輸的模樣。
你接過少年遞過來的水點了點頭,冰涼的水入喉,清散了些許悶熱的躁意。
你變戲法一樣從腰間的小麻袋里掏出一串風鈴,是你這幾日收集的貝殼還有石子串成的。幫忙做風鈴的老奶奶說這些石頭配上貝殼,發出的聲音或許不是那么嘹亮。
此刻它被你懸掛在建筑大門口的屋梁上,微風拂過,小石子與貝殼發出輕微的碰撞聲響,聲音雖然微弱卻十分悅耳。
蜿蜒石梯旁種滿的花草也隨著飄來的微風翻涌,雪鳥發出幾聲鳴叫,與風鈴一同譜寫著夢境般的樂章。
“這是獨屬于你的山峰哦!
你臟兮兮的臉從杯盞中抬起,卷翹的呆毛隨著微風左右搖晃。
散兵微微一愣,“我的?”
“是啊,你的。”
“我管它叫做[清夢花園]!薄
[它會載著來自世界各地的鮮花,在花影搖曳之間傾聽神明的呼喚。]
這些花草還不夠齊全,等你去了其他國度,一定會帶更多更美的鮮花回來種植。
你之前和達達利亞閑聊的時候,聽過他提及愚人眾執行官的住所。
愚人眾執行官在皇宮內是有相應住所的,只不過天寒地凍,每日望見的只有單調不變的雪景。
塵歌壺雖然看不見雪景,但能種植來自世界各國的特產,如果能集齊七國的花朵,這座山巒不知會有多么好看。
“多余!
你身邊的少年如是說道。
你撇撇嘴,心中默默地道了句“騙子”。
他的眼睛明明在說很滿意。
滿意的結果當然是吃到美味的鰻肉茶泡飯啦。
塵歌壺內的天色漸漸暗淡下去,[晚花空言約]散發出的螢光照亮著一小片草叢,你邊坐在草叢堆里吃著鰻肉茶泡飯邊掃了眼散兵。
少年執行官的指尖捻著這種小型灌木,月光的映照下,淺藍的花瓣在他白皙的指尖格外漂亮。
他曲起腿,在你的注視下心安理得地拔掉了一枝花。
你頓時瞪大眼,這可是你出賣色相才從雷螢術士那里得到的[晚花空言約]!
散兵淡淡笑了笑,“別用那種眼神譴責我!
他丟了張帕子,“吃完記得把嘴角擦干凈!
你接過帕子,少年將那株散發著幽藍光芒的花束放到你面前,“你知道這花是什么含義嗎?”
你搖了搖頭,下意識點開系統面板觀看,卻被少年給打斷。
少年執行官眸光閃動,“是[約定]。”
“都說時間是世間彌足珍貴之物,可[約定]卻能跨越漫長的時間阻隔,讓時間的流逝不再明晰。”
“對于短生種而言,這種[約定]以讓他們從青絲等到白發,可對于長生種族而言,卻是漫長的折磨。”
你咽下口中的清甜米飯,身旁少年好看的紫眸凝視著你,薄唇翕動,“那么你呢。你相信[約定]還是[背叛]?”
雪鳥在少年的肩膀上跳來跳去,輕啄著少年的發絲。
散兵曲起指尖將它彈開,等待著你的回應。
雪鳥吃痛飛到你的掌心蹭著你的指尖,你用指尖戳了戳她的腦袋。
你把問題拋給他,“那你會遵守我們的約定,還是背叛?”
少年執行官勾唇笑得肆意,他沒有直面你的問題,只道了一句:“我會讓你成為我的信徒。”
晚風吹起他的發絲,執行官外袍順著風飄飛出好看的弧度,整片草坪上的[晚花空言約]都在無聲訴說著‘等待’與‘約定’。
其實不用約定——
小紫毛,我已經是你的信徒了。
你默默地又扒了一口鰻肉茶泡飯。
你用[四面八方之網]抓來的小黑貓不知何時竄到了你腳邊,親昵地蹭了蹭。
你摸著貓,問散兵,“小紫毛,你說[女士]喜歡什么?”
“女士?”散兵用手戳了戳纏著你的胖貓,雪鳥在他肩膀歡快地跳躍。
“大抵是酒吧!
女皇確實委派了[女士]那家伙去稻妻奪取雷神之心。但這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少年執行官眸光閃爍,神色中帶了一絲嚴肅。
“我奉勸你不要過多干涉稻妻的任何事。包括愚人眾。”
默了,他又補充了一句話,“也不許喝酒!
你:“……”
“那果汁總行了吧。”
不知道上次醉酒后發生了什么,散兵現在一聽見酒之類的就應激。
哦,還有看見你拿麻袋也應激,巴不得用手上的雷球砸死你呢。
你從背包里拿出上回買的蘋果汁,給散兵和自己都倒了一杯。
這好像不是你們第一回躺著看星空了。
蘋果汁散發著香甜的氣息,少年執行官一邊罵著你幼稚,挑剔吐槽著蘋果汁酸酸甜甜的口味,但還是將你倒的一整杯都喝完了。
塵歌壺的夜色是一成不變的,連天邊的星星閃爍的都有可循得規律。散兵仰躺在你身側,神色平靜。
你睡著了。
碎落的花瓣順著晚風掉落在你們二人的身旁,月光投擲淡銀色的光芒,如同輕紗遮擋住這片空間。
散兵側過身打量著你,有一瞬間的愣神。
他想起不久前與克伊特的對話——
“克伊特,你會有想見的人嗎?”
“有的!笨艘撂氐纳裆つ螅疤貏e是喜歡的人,想見她的欲望就會更加強烈!
“那要怎樣對待喜歡的人?”
“簡單啊,把最好的都給她!
……
喜歡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人偶也會有心嗎。
散兵盯著你看了很久很久,面色變了又變,最終只化作一聲低沉的嘆息。
“死藍毛!
他的指尖撫過你的臉頰,屬于人類的正常體溫透過指尖緩慢傳遞,他倏地收回指尖,又沉默了良久。
許久后,他輕聲道,“我會在須彌等你!
第28章 chapter28.
散兵最近非常非常不對勁。
就比如他開始給你買裙子,并且真的努力放緩他眼神里對你的嫌棄,溫聲告訴你這是他送給你的禮物。
還比如他送了你很多八重堂的讀本,還要求你陪他閱讀。
你翻開一看,他媽的全是兩個大男人在談戀愛。
你不禁有些害怕,就連散兵這樣的美少年,也無法逃離被男同支配的恐懼嗎?
你坐在餐桌上渾身一顫。
少年執行官將新鮮的鰻肉茶泡飯端放在你的身前,他的眼睫微微低垂,漂亮的紫色眼眸上上下下打量著你。
你瞬間抖如糠篩。
“小、小紫毛我們這樣是不對的、”
“瓦達西……”
天啊,他不會想要這樣那樣你吧?
你低頭看了看自己,性別男。
又抬頭掃了掃散兵,性別男。
而散兵最近在干嘛呢?
鼓勵你穿女裝追求自由,放一堆男同小說漫畫在你的塵歌壺里,還時不時要瞪你幾眼。
我靠,大師你悟了。
散兵他他他不會喜歡你吧?
你摸了下自己硬邦邦的胸膛,第一次因為游戲性別選擇了男而欲哭無淚。
“你在干什么?”
散兵朝你遞過來一個平淡的眼神,你總覺得的那個眼神別有含義,似乎在說“我做的飯你竟然不立馬吃?”
你敢打賭,這一定是你這輩子最快速度沖到廚房拿筷子,也是以最快速度沖回餐桌。
即便還在喘著粗氣,你的手已經盛了滿滿一勺子的鰻肉茶泡飯塞進嘴里,還不忘用大拇指給散兵比個手勢表示很贊。
散兵面色古怪。
他的鰻肉茶泡飯真的這么好吃嗎?怎么你每次吃起來都和餓死鬼投胎一樣。
你的腮幫子鼓鼓囊囊的,一雙黑色瞳孔里帶著討好,笑瞇瞇地給少年執行官投遞去乖巧的神色。
別看你表面穩如狗,其實內心已經百般煎熬了,特別是得知散兵是個男同,并且疑似正在對你下手……
你有種想要捂住屁股的沖動。
你悶著頭扒飯,能感受到一道炙熱的視線一直緊緊鎖著你,讓你頭皮發麻。
……
你默默地咀嚼著清甜的米粒,原本美味可口的飯此刻竟顯得如此寡淡。
天殺的,npc有沒有媚藥這種東西啊。
他看你看得這么緊,不會在鰻肉茶泡飯里加了料吧?
你痛苦地咽下一口鰻肉茶泡飯,雙眸淚光閃爍,一句聲嘶力竭的呼喊脫口而出——“散哥不要啊——!”
散兵:“……?”
“你有?”
少年掀了掀眼皮,眼神里滿滿當當的嫌棄。
他扔下張帕子,冷聲道,“吃完擦干凈。臟。”
你悲痛欲絕地吞咽著鰻肉茶泡飯,“不,我沒病。”
“我在為可能逝去的菊花而惋惜!
言罷,散兵聽見你重重地嘆了口氣,又繼續吃鰻肉茶泡飯了。
還必須要求散兵和你面對面坐著,嘴上還說著什么,“兄弟,我不能轉身!
“什么都可以滿足你,唯獨你有急事讓我轉身這件事,不行!”
散兵聽得云里霧里。
“隨你吧。”
于是便有了你和少年執行官面面相覷的場面。
只不過一個人在努力扒飯,一個人皺著眉在打量——
吃完飯后,你倔強地抱著碗倒走。
開玩笑!你堅決不會把后背!把屁股留給散兵的!
你可是仔細研讀了散兵帶來的那些輕小說的,小說里的攻就是喜歡直勾勾地盯著受的屁股看。
什么形狀圓潤,翹得能頂起一罐汽水什么的,簡直讓人發指!
不對,憑什么你下意識把自己當成了受?
啊啊男同文學實在太可怕了!
你默默擦了擦額前不存在的汗,捧著碗瞪著散兵,一路倒退進廚房。
直到散兵的視線看不見你的身影之后,你才安詳地打開水準備洗碗。
總得做些什么吧,總之不能坐以待斃。
你決定像散兵坦白,既然他喜歡男生,那你就告訴他你是女孩。
這樣至少不會因為貞潔而擔驚受怕——
洗完碗簡單收拾了一下廚房之后,你出門去尋找散兵的身影。
少年最近都會在第三座山峰上呆著,他帶進塵歌壺的那只雪鳥也喜歡那個地方,總是站在屋檐底下的風鈴上跳來跳去的。
白日的山巒也是煙霧縹緲的,走過湍急水流之上的狹窄木橋,遠遠地就能瞧見少年執行官端坐在室外的休息處,四周充滿色澤明亮的繡球花。
你靠近繡球花是有一個齒輪一樣的道具的,輕輕點一下,周圍的繡球花就會拋灑出細碎的花瓣,五顏六色,在陽光與微風的作用下更加艷麗。
而散兵則安安靜靜坐著,任由每隔幾下亂七八糟的花瓣掉落在他身上。
你緩慢地打量少年的神色,他沉默不語時竟然顯得如此乖巧。
塵歌壺中的陽光灑落,頭上沒有任何遮擋物,刺眼的陽光一瞬間眩暈了你的視線,可那雙紫眸是緊緊注視著你的。
你的心臟猛地一跳。
你緩慢地適應這抹刺眼的陽光,有些遲鈍地想,從什么時候開始,那個滿眼惡劣充斥著惡趣味的少年,竟也有朝你投落這樣“還算溫柔”的眸光?
雪鳥嘰嘰喳喳地吵鬧著,你又點擊了一遍繡球花。
一瞬間四周的花瓣如雨幕散落,花香撲面。
你愣愣地想,完蛋了。
散兵不會真的喜歡上男體的你了吧?
“死藍毛?你傻站著做什么。”
散兵扯了扯唇角,語調漫不經心,“怎么,鰻肉茶泡飯把你吃傻了不成?”
少年好看的眉眼挑起,短發順著微風飄蕩,碎發隱約遮住漂亮的紫眸。
你猶猶豫豫地靠近他。
“有話直說。”
少年執行官的笑容僵硬在臉上,薄白的眼皮垂落,視線冷冷投擲在繡球花叢中——
你在怕他。
人偶的嗅覺和味覺沒有人類敏銳,但對外界的感知能力,特別是他人對待自己的情緒這方面,格外清晰。
他今日將碗遞給你時,你的指尖有一瞬間的顫抖。還有你用餐時不時的眸光打量,甚至連后背都不敢留給他。
……
他倏地笑了下,眸光冷淡。
他本以為你是不同的,現在看來你和那些人也沒什么區別。
電流順著指尖攀升,一點一點凝聚,他惡劣地想看你被雷電電到求饒的模樣。
而衣角卻傳來被拽的勒感,散兵愣了愣。
少年執行官抬起眼眸,見你紅著一張臉,神情扭捏。
他的神色變得困惑,手心的雷云一瞬間消散。
“……那個,”他見你神情羞澀,小聲嘀咕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個女孩。”
你在內心吶喊,你真的是個女孩子,所以拜托他不要覬覦你的皮鼓了。!
……
你說完這句話后,塵歌壺內又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散兵抬眼看看你,又看看自己,視線落在你平坦的胸部,以及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
他的眼神好像在罵你白癡。
“那你晚上再來看!我真的是女……女生!
你頂著散兵不可置信的眸光,聲音漸漸弱了下去。
好吧,你摸了摸自己平坦的胸部,好像確實沒什么信度可言。
你興致缺缺地和散兵道別,“我出門了。”
末了還不忘提醒散兵,“晚上記得來啊。我真的沒騙你!
等今天去稻妻把托馬撈出來,電量應該花的差不多了。
你邊傳送出塵歌壺邊想,你竟然也會有崆峒被迫證明自己是女生的一天。
你的身影消失在塵歌壺。
散兵坐在原地蹙眉思索著什么。良久后,他才拿出洞天關碟,離開塵歌壺——
至冬的天氣愈發嚴寒了。
窗外的風雪聲呼嘯著席卷過耳畔,少年執行官站在大開的窗戶邊看雪。晶瑩剔透的雪花飄落在他的發絲、衣角,潤濕他細長的睫毛。
“大人—”
克伊特敲了敲門,即便無人回應,片刻后還是推門進來了。
一進來就看見散兵站在窗口發愣的模樣。
冷冽的寒風如同刀刃席卷過狹窄的窗口,隔著一小段距離,克伊特就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他將取暖的火盆放置在房屋中央,驚呼一聲,趕忙去將窗戶合上。
克伊特頂著散兵的死亡注視,熟練道,“……老大,我冷!
“沒出息!
散兵嘴上這么說,還是任由克伊特將窗戶合上。
他脫下執行官外袍,火盆中的木頭噼里啪啦地燒著,克伊特很上道地坐在了火堆旁等待著散兵。
克伊特數到第十秒時,散兵身子挪了挪。
第十五秒時,克伊特聽到了散兵的輕聲問詢,“他為什么躲我?”
“我很可怕?”
克伊特咋舌,怎么能不可怕哦。
克伊特剛跟散兵的時候,散兵脾氣可比現在臭多了,看誰不爽那對方真的是兇多吉少。
都說戀愛是良藥,看他們老大脾氣的變化就知道了。
“怎么會!笨艘撂孛林夹幕貞,“小公子具體是什么躲法?”
“我送的衣裙,他從不穿!
“今日的鰻肉茶泡飯,他也沒吃光。”
“很怕我,不敢背對著我,甚至洗碗倒走!
“還堅定地說自己是女性。”
言罷,少年執行官面無表情。
克伊特跺了跺腳,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回來了。
“老大,他不好意思在你面前穿,戀愛中的人就是這樣的啦,生怕自己的舉動在喜歡的人面前有什么不妥,就會更注重自己的形象。你送的衣裙小公子當然要先自己試試,覺得滿意了再穿給你看嘛!
“至于鰻肉茶泡飯,老大有沒有考慮做點其他什么菜,畢竟一直吃一樣的厭倦也正常!
“至于不敢背對著你這個問題……”克伊特糾結了片刻,還是問了出來,“老大,我給你買的八重堂讀物,你給小公子看過嗎?”
散兵點了點頭。
他還沒看完,只掃了幾張紙,并不清楚繪本里具體是什么。
克伊特聞言長嘆一口氣,“老大,你心急了!
散兵:?
又是很長很長的嘆息。
在散兵指尖的雷電團即將拋到身上時,克伊特急忙道,“老大,我問你一句話,你想一想!
散兵頓了頓,“什么?”
克伊特害羞地瞥了他一眼,聲音前所未有地讓散兵感到惡心。
克伊特一字一頓說道——“兄弟,你轉過身,我有急事!
死去的記憶開始瘋狂攻擊散兵。
……
是八重堂的那本《霸道兄弟愛上我》。
第29章 chapter29.(營養液二合一)
你傳送到稻妻的主城區,作為一國的主城,人煙稀少,這讓你十分訝異。
不是劇情黨,你基本不會去主動了解每個國度的主線劇情,而且花費很長時間去做主線任務,得到的60原石還不如磨一磨散兵,他可比系統大方。
你垂眼看系統面板。
[魔神任務第二幕——“無念無想,泡影斷滅”。]
[在審判的雷鳴聲中:前往“眼狩儀式”現場。]
眼狩令啊。
你剛來稻妻時倒是聽過,神之眼象征著愿望,那么被剝奪神之眼的人,是不是會失去活著的意義。
你又不禁慶幸,好在小紫毛沒有神之眼,要不然來了稻妻被這個國度的神明欺負怎么辦。
你可不想瞧見那雙紫眸暗淡無光的模樣。
川寂應當是在做主線任務,在這期間,她的形象在npc眼里會暫化為這個世界的主角。
但主角只能有一個,有玩家在進行主線任務時,其余身處于同世界的玩家是自身的角色形象。
你一路小跑至眼狩儀式現場。
分明是白日,整個稻妻都被烏云籠罩。
冷風吹過你的衣角,天邊烏云密布,幾聲電閃雷鳴格外刺耳。
“眼狩儀式”現場圍著不少人,三兩群湊在一起壓低聲音竊竊私語,有人臉上帶著慶幸,有人臉上帶著隱忍,神態各異。
粉紫色的落櫻被風吹落在街頭巷尾,廣場中央巨大的雷神像中嵌滿神之眼,悶雷聲不絕于耳,處處透著壓抑。
陽光穿不透烏云,那些失去了主人的神之眼都是暗淡的。
你將身形隱匿在人群中,隔著一段距離遙遙望著神像下的女人——
那便是稻妻的神明嗎?那個創造了[散兵]的神。
你不太能看清她的面部表情,只看到女人深紫色的長發扎成麻花辮垂于身后,背影帶著威壓。
而你的交易對象就跪在神像和她的腳下,旁邊還站著兩個幕府的士兵。
你在人群中也看到了川寂,只不過現在的她變成了這個世界主角的模樣。
一聲巨大的驚雷在天邊炸響,氣氛達到了最焦灼的時刻。
你看見那位神明緩緩轉過身,你在她的臉上看不到對蒼生的悲憫,她淺紫色的雙眼充斥著漠然。
神明微微伸出手,指尖縈繞的雷電氣團化作一個印記,指尖微微曲起,托馬腰間的神之眼迅速朝她的手飛去。
圍觀的眾人屏住呼吸,幾乎是瞬息之間,你跑得比川寂還快。
不就是神之眼嗎!包保的!
神之眼即將接觸到雷電將軍指尖時,你用力朝空中一躍,捧著一個大號麻袋,以一個完美的后空翻阻擋了神之眼的去處。
*[獲得來自托馬的神之眼]
在場的所有人都懵掉了。
還是第一次敢有人當著雷電將軍的面違抗眼狩令。
很快他們又刷新了認知。
因為第二個來了。
“你來湊什么熱鬧,是不是要和我搶主線的原石。
在npc眼中,傳說中拯救了蒙德和璃月的大英雄,正在用無鋒劍的劍柄戳你的肩膀。
你淡淡地“哦”了聲,扭頭掃了眼還在跪在地上的托馬,像是在思考要不要把他丟進麻袋。
“哦是什么意思??”
[旅行者]拔高音調,氣急敗壞地用劍打掉追上來的兩個幕府士兵。
你抖了抖麻袋,今天帶的麻袋型號裝托馬這樣的成年人可能有點吃力。
“旅行者……你怎么了?”
只有劇情任務中才會出現的小向導面色困惑,“你在說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高臺上的神明垂落眼睫,一步一步從高空中踏下,神色倨傲,“不需要神之眼就可以使用元素力……”
“你們是[例外]!
“而[例外]是[永恒]的敵人!
額。
好中二的臺詞。
你撓了撓后腦勺,還在戳托馬手臂,“誒你看到沒,她在懸空走誒!
托馬:“……”
你能不能分清楚場合,雷電將軍的一刀就要劈下來了。
雷光照亮整片天空,在那位神明抬手的瞬間,無數雷光從正中央炸開,卷起的風塵將所有人逼得連連后退。
深紫色的淵口如同潮水般朝你們席卷而來,你的腦海警鈴大作,被卷進主線任務的強烈危機感讓你下意識用麻袋套住托馬,一使勁將他抬起,迅速點擊塵歌壺。
半個身子被卷入淵口中的川寂瞪著你,幾乎目眥盡裂。
“你給我等著!”
她的聲音也被吞噬,顯得有些悶悶的。
而在其余npc眼里,你們都憑空消失在了原地——
將托馬丟進塵歌壺后,你解開了麻袋對于他的桎梏。
“你在這呆幾天吧,等稻妻的[眼狩令]風波過去!
托馬扭動著酸澀的手臂,他與你之間談不上熟悉,“你……為什么救我?”
在稻妻眼狩令的風波下,被剝奪神之眼只是遲早的事。
他早就做好了犧牲的準備,也并不打算牽扯社奉行,可你今日若參與了眼狩執行現場,一定會被雷電將軍列入通緝名單。
就憑他和你萍水相逢的關系,值得你舍命去救嗎?
你掃一眼就知道托馬在想什么了,面帶慈愛地拍了拍他的背脊,“別擔心。你們老大和我做了交易!
“老大………?”
“誒?啊哦哦,你們不是這么喊的是吧,就是綾人啊!
“他把自己賣給我了,所以我要保護你的安全!
“啊……?”
托馬猛坐起,淺綠色的眼眸瞪大。
“不可能!家主大人怎么會……”
你將他摁回座位,“哎呀其實就是他答應了我一個小條件而已,你就呆在塵歌壺里養傷!
屬于青年的神之眼被你拋給他,“這回要把自己的愿望收好奧。如果覺得過意不去的話可以為我打掃做飯!
言罷你轉過身,借著室內屏障的遮擋,雙手摩挲,發出類似“桀桀桀”的反派笑聲。
托馬渾身一滯。
他隱隱約約聽見少年低聲說,“神里家的家政官,嘿嘿嘿嘿,終于拐來了嘿嘿嘿嘿。”
“要怎么一直把他留在這里做好吃的飯菜呢……”
托馬坐在沙發上陷入沉思,他怎么覺得被賣掉的不是家主大人,而是他自己呢——
稻妻暫時是不能去了,你還是怕被卷進很長的主線任務當中的,但蒙德的寶箱也找的差不多了,即便璃月在冬日,你還是決定傳送過去碰碰運氣。
希望川寂早點做完稻妻的主線任務,否則你其他國度都去不了。
上次抽角色時,你記得出了一只你一直想要的水系角色。后面一直在給鐘離刷材料,自然而然給忘記了。
好像叫什么……
“行秋!你給我站。
啊對對,就是這個。
你朝著聲音來源處望去,哈?!怎么有個大叔拿著掃把在追你的六星水神啊。
這能忍?
于是你提著無鋒劍就是沖,閃著冷光的劍刃精準快地砍斷大叔的掃帚。
“咔嚓—”
行秋的老爹眼睜睜看著掃帚被你砍斷。
行秋喘著粗氣躲到你身后,“老爹別追了!”
他堅決不繼承家業!
人生在世,不快意江湖一把,有什么活著的意義呢!
而現在你出現簡直像極了武俠小說中行俠仗義的英雄,救他于水火之中。
行秋看你的眼神帶上了一絲崇拜,與他差不多高的少年身影在他眼中如此偉岸。
但他沒有想到,一聲中氣十足、足以響徹半片天的言語從你口中傳出。
你的劍還在指著行秋老爹,義憤填膺大喊,“不許打我們六星水神!”
“你以為你是誰。!怎么敢如此對待我們六星水神!”
行秋挺直的脊背終于彎了下去。
“撲通—”
你敬愛的六星水神跪在雪地里,雪白厚重的大氅垂落在地上,白皙的側臉透著悲痛。
“爹。我錯了。”
……
你挺直的背脊也彎了下去。
#好心辦壞事怎么辦
#當眾挑釁六星水神的爹求解
最后的最后,你被那個大叔揪著耳朵送到了鐘離這里。
哎,璃月聲望做的太高也是讓人苦惱啊。
就比如你覺得自己是第一次見這個大叔,大叔卻知道你所有的底細,還知道你是鐘離先生的學生。
被揪著丟到鐘離這時,你的情緒沒有太大波動。
你從腰間的麻袋掏啊掏,摸出了四本《帝君塵游記》,重重地擺放在鐘離的桌案上。
趁著行秋老爹和鐘離先生對話的間隙,你翻窗溜走了。
畢竟練字不如開寶箱嘛。
你還順手摸走了鐘離種在窗邊的臘梅。
這個被他養得及好,有收集提示,你心安理得地順進塵歌壺。
于是鐘離應付完行秋老爹回來時,就看見大開的窗戶。
飛進的雪花潤濕了窗棱邊的一角,他養了許久的臘梅不見了蹤影。
男人微微垂落眼睫,無奈地笑了笑——
你第一次覺得耗電如此艱難。
隨便在璃月街頭逛了逛,順路把華清池里的魚都撈了,又傳送到蒙德的大橋上用風主的技能殺了些鴿子。
這些肉類待會可以給托馬,再采一些絕云椒椒,辣椒炒肉也好吃。
你邊無視提米的哭喊邊往蒙德城內走,委托清單被你攥在手心,顯示已經完成。
凱瑟琳小姐從看見你的那一刻起就在微笑了,她朝你揮手,動作看不出什么機械感。
“向著——”
“委托做好了,給你!
“感謝——”
話音未落,你頭也不回地走了。還用那把破破爛爛的無鋒劍捅了捅路邊無辜的灌木叢。
凱瑟琳默默地將嘴閉上,未說完的話被她咽進肚子里。
她就知道。!
她請問呢!能不能有禮貌地聽人把話說完,哪怕一次!
……
領完委托給的原石之后,你偷偷去貓尾酒館買了些酒,還特別囑咐調酒師迪奧娜小姐給你用果汁瓶裝起來。
那之后你帶著大包小包的食材傳送回塵歌壺。
時間快到晚上的飯點了,主宅區炊煙裊裊,你扛著一大麻袋的食材到廚房。
被你從雷電將軍手里搶來的田螺先生正在勤勤懇懇地切菜。
你瞅了一眼,臉皺成麻花。
“不要胡蘿卜!
正在切胡蘿卜的托馬:“……”
年紀不大,事情不少。
他平靜地望著你將重重的一麻袋東西堆放在腳邊,一臉自豪地揚起下巴。
托馬打開一看,里面囤滿了獸肉、雞肉、薄荷葉……
還有好多好多的魚肉。
……
“……拋開這個不談,你是不是剛從屠宰場回來!
你:?
“我要吃甜甜花釀雞、緋櫻天婦羅、紺田煮、金槍魚壽司……”
你巴拉巴拉地照著系統面板上的菜譜說了一堆。
托馬望著滿屋子的狼藉食材無言以對——
希望那個藍毛能早日明白,神里家的家政官不是萬能的。
“奧對啦,一會還有位朋友!
你剛走出幾步,又退回廚房和托馬說了聲。
托馬捏了捏眉心,把你推出去。
“嗯嗯。但麻煩你在菜品完成之前,不許踏入廚房一步!
托馬至今還記得你上回偷爬進神里家廚房,美名其曰幫他做飯驚艷神里綾人這件事。
驚不驚艷不知道,但驚嚇絕對有。
你在神里綾人的晚餐里加了三大勺鹽,在家主大人面色僵硬咽下飯團時,你驕傲地解釋,這是為了讓神里綾人更好地記住你。
饒是溫和的神里綾人,還是硬挺著脊背走到茶桌旁猛灌了一大杯水。
從哪以后托馬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特別是你在廚房信誓旦旦的承諾。
絕對絕對不可以讓你做飯!
聽見你離去的腳步聲后,托馬終于松了一口氣——
至冬的執行官們其實很忙碌,除卻新兵訓練之外,還有很多雜事要等著他們解決。
當然,最主要的還是完成女皇陛下的任務。
冷冽的寒風潤濕了少年執行官的衣角,四周是滴滴答答的儀器作響,儀器屏幕上是散兵看不明白的東西。
第二席執行官[博士]是這次實驗的主導者,為了不遠將來的那個“計劃”。
這些流程散兵已經見怪不怪了,當初剛加入愚人眾時,第二席看重的不也是他這幅破爛的身子么。
說到底都是各取所需,相互利用。
細長的針管扎入人偶的皮膚中,他的皮膚過于白皙,甚至很難看到輕薄皮膚下的血管。
男人鳥嘴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勾起,血紅色的眼眸透露著驚嘆。
這是造物主的賜福啊。
很難以想象吧,人偶竟然會在漫長的歲月中進化,漸漸地能感知人類的情緒,模擬人類的皮膚,甚至生長出了類人的血管。
他緩緩地將血液抽出,灌入試管中,輕輕搖晃。
“你做的很好。接下來我會取一些皮膚組織,要麻醉嗎?”
散兵扯了扯毫無血色的唇角,“有區別嗎?”
他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雪白的床單,靠近手腕的那處被滴落的血侵染上惹眼的紅痕。
輕薄的刀刃割過皮膚,血肉分離的痛感他已經快要麻木了。
比這更難受的實驗,在百年前不久經歷過了么。
汗水浸濕少年執行官的額發,他的唇緊緊抿著,不吭一聲。
“我現在會嘗試著將導管注入你的背部,你的四肢會暫時失去知覺!
多托雷放下沾著鮮血與皮肉的刀刃,手中握著的導管連接著一處機器。
那是由邪眼模擬的神之心。
……
散兵的指尖微微一顫,不屬于身體的異物入侵讓他的面色更加慘白,痛覺只持續了一陣,很快他的四肢如同執刀者說的那般,沒有任何觸覺了。
他努力想要抽動指尖,失敗了。
窗棱外的雪花紛紛揚揚,氣溫驟降,實驗室里深冷異常。
少年執行官的紫眸空洞無聲,像被任由人擺布的無心玩偶。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關于生的欲望,可是他還是努力抽動手指,試圖重新感知到身體的知覺——
他的手還有用啊,還要給你做喜歡的鰻肉茶泡飯。
他從不食言。
少年執行官沙啞著嗓音催促,“……快點吧。晚些,我還有事。”
多托雷的手頓了頓,“我會的。”——
快到飯點時,散兵蒼白著臉進入了塵歌壺內。
這里傳來的飯菜香味讓他不由得一愣,旋即莫名的心慌感。
他近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向古宅大門,推開大門的一瞬間,他瞧見一位青年端著熱騰騰的佳肴,愣愣與他對視。
散兵還沒開口說話,那位青年倒是熱情地招呼他過去,“你就是那位客人吧?”
散兵本就蒼白的面色更加冷硬了。
他抿著紙般慘淡的唇,挺直脊背讓自己走的不那么狼狽。
少年執行官的紫眸泛著冷冽的寒光,一點一點地奪過剛從廚房出來的你端著的菜。
他緩慢地將飯菜放下,直視托馬,“你才是這里的不速之客!
托馬:“……”
青年猶疑的眼神在散兵和你之間來回打量,第一次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你也不知道散兵這是怎么了,他不是男同嗎,多來一個美少男他難道不開心嗎?
你還以為像托馬這樣身形高挑,有顏值還會做飯的青年,會稍微幫你分擔一下散兵的注意力呢。
“小紫毛,這個是托馬!
“他需要在這里呆幾天避風頭。”
你一邊向散兵介紹著托馬,一邊拿來碗筷招呼他們坐下。
托馬坐在了你的對面,而散兵臭著一張臉坐在了你身邊。
你能明顯感受到散兵虛弱的身體,想張口問問又被少年的冷眸給頂回了嘴里。
都說食不言寢不語,你第一次覺得飯桌如此符合這句話。
要是單單不說話吃飯還好,你說散兵他吃就吃吧,每嘗一個菜都要給你夾是怎么個事。
你說夾就夾吧,他還要拔高語調,問一句,“這道菜和鰻肉茶泡飯比起來,哪個更好吃?”
塞進嘴里的飯還沒咀嚼下去,不爭氣的眼淚就要掉下來。
你邊吞咽邊含糊地說,“都好吃。”
少年執行官蒼白著唇,但眸光依舊犀利,“那我和他,你更想要誰做飯?”
你:“……”
阿這,你只是抓了個家政官回來,為什么事情會演變成這樣。ū!
“都想要嘗一遍!
渣男式發言的精髓還是被你掌握了。
你默默地又低頭扒了一口飯,散兵則有一下沒一下地旋轉著筷子,見你碗里菜沒了又會及時夾上。
托馬坐在對面,哦不是,他覺得他應該坐在房頂。
相對比你的狼吞虎咽,托馬的吃相稱得上優雅。青年緩慢咀嚼口中的餐食,低垂著眼眸。
——那位少年看你的眼神,可算不上清白。
你假裝毫不在意散兵盯死人的眼神,其實內心已經開始惶恐了。
天殺的,這該死的電量怎么還不結束。
你現在立刻馬上就要變回女體,再這樣下去你的屁股不保了啊!
你只能含淚吃掉散兵夾來的菜,托馬的手藝真的很好,你不由地產生一種想要留住他永遠給你做飯的想法。
只不過這個想法剛產生就被少年執行官扼殺了。
他輕輕敲擊著碗筷,眼神里滿是疲倦。
熱乎乎的飯食下肚,散兵終于還是問出了你一直擔憂的問題。
少年執行官側身半垂著眼看收拾餐桌的你,手指無意識地輕點桌面,“女生?”
他輕輕笑了笑,不知怎么的,他今日的嗓音有些低沉嘶啞,吐出的聲音讓你不自覺紅了耳。
正在拿碗筷進廚房的托馬聞言身體僵了僵,不過很快便恢復常態。
你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后腦勺,系統電量真的是個謎……可那張性別轉變的卡絕對不能在這個時機使用。
你只能默默地咽下這口氣,吐槽道,“小紫毛,你今天好兇誒。”
散兵聞聲微微一愣。
他的面色有一瞬間的不適,扭過腦袋輕輕“哼”了聲。
塵歌壺外的太陽已經完全落下了,寂靜的彎月高懸于空中。
你幫助托馬收拾完東西之后,就見少年倚著門框望月的模樣。
他的面色是沉寂的。
清冷的月光投擲在他身上,精致的面容充斥著破碎感。
你其實看到了,少年執行官努力隱藏在衣角下的針孔,烏青的眼底,倦怠的眸光。
雖然不知道散兵在忙些什么,你總覺得這件事和你們之間的約定息息相關。
你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少年的背脊。
“……小紫毛,你說,神會不會累啊!
如果很累的話,他可不可以不要當神了。
不用成為神,你也愿意做他永遠的信徒。
第30章 chapter30.
塵歌壺內暮色濃郁,少年執行官笑容璀璨。
四周的風聲瑟瑟作響,吹得門外的櫻花飄落。他低頭湊近你,目光從眼尾挪到下巴尖,嗓音微啞,“怎么臉又紅了。”
眉目如畫的少年低垂著眼,他淺紫色的瞳孔里倒映著的全是你的身影,放大的面容讓你的心重重一跳。
你屏住呼吸后退了一步,慌亂地左右張望,生怕方才的場面被托馬給瞧見。
等你緩過神來時,少年執行官已經站直了身子,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走遠了。
晚風吹起你的衣角,臉上的熱意消散了些許,你噤聲坐在櫻樹旁的秋千上吹風。
少年執行官的身影很快縮成了一個小黑點,消失在濃重的夜色中。
他方才看你的眼神本能地讓你害怕,深紫色的眼眸中帶著強烈的侵占欲。
你沒出息地后退了。
你本以為男性的身份會為你攻略諸多npc提供便捷,但你要的不是這種攻略啊!
難道存粹的兄弟情真的不存在嗎?
坐在秋千上的你雙手合十,雙目緊閉,托馬走近問你在干什么。
你面色凝重,卻不曾睜開雙眸,“在想如何能擺脫[兄弟,你好香]的定律。”
托馬:?
他剛開始沒太懂,夜間偶然推開一件放滿女裝的房門時,他恍然大悟。
再結合散兵對他的敵意,青年茅塞頓開。
哇哦,原來你和散兵是那種關系,怪不得散兵看他的眼神巴不得扒皮抽肉呢。
托馬在心底默默暗示自己,要和你保持適當距離,可不能再讓你被自己的伴侶誤會。
你能救他他已經很感激了,若是給你添了不必要的麻煩,那他可太過意不去了。
托馬這么想著,走入了屬于他的客房。
塵歌壺內目前只有你們三人,更顯得寂寥,夜風吹過窗棱,落櫻順著微風吹拂進室內,帶來一角的馥郁花香。
前些日子在幕府的牢獄中,生怕連累社奉行,他一直寢食難安,如今到了這里,更覺得此刻的難能可貴。
耳邊傳來很小的蟲鳴聲,摻雜進晚風和夜色中,托馬安詳地躺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夜晚是最讓人卸下防備的時候。托馬想,這也是他最脆弱的時刻。
而你,他的朋友,深更半夜、狗狗祟祟翻進了給他住的客房中。
托馬其實沒有睡著,可他現在不敢睜眼,只能努力放緩呼吸,耳朵豎起。
青年能感知到你緩慢靠近,帶著外頭的寒涼氣息。
被子被掀開一角,透著寒意的指尖輕撫過青年的腰間,托馬渾身繃直——
你要干什么啊!
托馬內心在崩潰尖叫,你的伴侶還在塵歌壺內吧?
犯錯這種事情不要!
托馬死死夾緊雙腿,內心煎熬掙扎。
他要不要假裝剛醒來的模樣?可這樣會不會讓雙方尷尬?
啊啊你的手放哪啊,為什么戳到了他的屁股!
男同!男同!
知道真相的托馬眼淚掉下來。
青年含淚翻身,默默將屁股背對著你,口中還發出幾聲吟語,試圖告知你不要驚醒他。
你撓了撓頭,心說這樣都不醒?
你湊近青年耳畔,小聲喊了句,“托馬?”
托馬內心百般煎熬。
你這樣半夜爬床對嗎?!
少年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他的側臉上,托馬能聞到空氣中淡淡的薄荷草香。
那是你放在浴室內的沐浴露氣息,想來是剛洗過澡。
……
托馬死死閉著眼。
洗過澡就更奇怪了好吧!為什么特意洗過澡來爬窗進房門!
“托馬……?”
“你睡了嗎?我想請你幫個忙。”
幫什么忙。
那種忙好兄弟可不幫。
托馬繼續裝死。
你要是敢對他動手動腳,他托馬哪怕從窗戶口跳下去,摔斷腿也堅決不要失去男人的貞潔。
托馬努力不引起你的注意,緩慢地將整個腦袋都縮進被窩。
他的手掌抵住胸膛,一聲又一聲如雷的心跳幾乎要掩蓋住屬于另一個少年的呼吸聲。
托馬在心底默默祈禱。
他先前還對八重堂火熱的男同小說無感,但現在他終于意識到可怕性了。
家主大人!!什么時候接他回家啊啊啊。
你打量了托馬好久,除了散兵那家伙,你還是第一次看他以外的npc睡覺。
在玩家眼底,npc都是不會休息可以像凱瑟琳那樣連軸轉的存在。你還想把托馬喊起來教你做酸酸辣辣的金針西紅柿湯呢。
其實做湯什么的只是個進散兵屋子的借口,你還是很擔心少年執行官身上的傷痕。
既然如此,你只能自己動手了!!!——
人偶是不需要休息的。
散兵仰躺在床上,雙眸出神。
身上的痛覺已然麻木,他就那樣靜靜地躺著,除卻偶爾透過窗棱傳來的風鈴聲,窗外一片死寂。
每當這個時候,散兵總有一種自己已經死掉的錯覺。
……
塵歌壺內暮色漸濃,窸窸窣窣的聲響從窗口傳來,少年執行官的手指驀地動了動。
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侵擾著他的鼻尖,混雜著薄荷、絕云椒椒之類的復雜氣味、
他的眉心劇烈一跳,剛才還一臉死寂的少年立馬坐起身準備跑路。
“啪嗒——”
重物砸落在地上。
散兵側目望去,心跳漏了半拍。
月色下的少女皮膚顯得更加白皙水潤,盈盈的月光將她朦上一層圣潔的光澤,細長的發絲垂落在肩膀兩側,黑眸倒映著微弱的燈火光芒。
散兵的視線在你的胸部停留了許久,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他被你逼退回床沿,艱難地忍住不罵你的想法。
克伊特說要尊重你的喜好。
但是女裝爬他窗這件事,這也要忍嗎?!
你站直身子,緩慢地摸了摸自己的胸膛,遲來的喜悅沖昏了你的頭腦,你幾乎癲著一張臉,朝散兵撲過去。
“小紫毛,小紫毛!我真的沒騙你!”
“你要不要摸摸看!”
嘿嘿嘿,這波電量消耗的真湊巧。
他是男同,知道你女扮男裝以后,肯定對你提不起一點興趣,以后你就能放心地屁股對著散兵干飯了。
興許是你的動作過于迅速大膽,少年執行官根本沒來得及反應,只能堪堪接住朝他猛撲過來的你。
好聞的薄荷清香摻雜著屋外潮濕泥濘的氣息,散兵的手握在了你的腰間,他的兩手掌心能恰好包裹住你的大半個腰肢,手中傳來的觸感不由讓他渾身一滯。
“你摸!
散兵呆呆地看著乖巧趴在他胸膛上的你,手被你拉起時,他還在愣神。
直到柔軟的觸感從衣袖相貼的地方傳來,他感知到了屬于另一個人的劇烈心跳。
少年執行官倏地抽回手,指尖輕輕摁壓過的地方柔軟得不可思議,瞬間渾身發燙。
“你……。!”
散兵顫抖著指尖,“厚顏無恥!!”
你美滋滋地趴在他身上,“嘿嘿嘿,這下你相信我是女生了吧!
身上屬于另一個人的氣息不斷地傳遞而來,重量也不似作假,前幾分鐘還冷冷清清的房屋內,此刻竟如此聒噪。
微涼的指尖觸碰到你的臉頰,散兵的手一緊,死死扭過頭不看你。
你訝異于室內突如其來的沉默。
你的手壓在散兵脖頸兩側的床板上,接著力量直起身子,坐在少年執行官的腰上。
像是怕你亂動摔下去,散兵紅著耳朵扣住你的腰身。
你低垂著眼,長發遮住神情。
一股淡淡的如清風的氣息傳入鼻尖,你的神情迷茫了一瞬,無意識地低頭輕嗅氣味的來源。
散兵從脖子紅到了臉,白日里囂張跋扈的少年執行官,此刻被桎梏在小小的一張床上,靜如鵪鶉。
你的手指緩慢地劃開身下少年的衣襟,雪白圓滑的肩頭暴露在月光下,你傻愣愣地“哇哦”了聲。
有種想要咬下去的沖動。
你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干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晚的月色過于朦朧,安靜沉默的少年執行官給了你放肆的資本,還是說由于電量不足的緣故,你整個人思維都有些混沌。
你想起現實世界中看過的小說,是abo世界觀的,F在躺在你身下的少年,算不算香香軟軟的omega?
窗外的月色攀入寂靜的室內,只能聽到兩人的呼吸聲相互交織,融入無邊的夜色中。
深紫色發絲的少年此刻怔怔直視著你,你與他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他能看到你張開嘴,露出有些尖的牙齒。
他的紫色眼眸顯得暗沉,有種旋渦要把你吸入般。
少年執行官清冷冷的眸光落在你身上,他彎了彎唇,眼底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他的嗓音還是很沙啞,你卻莫名覺得他在蠱惑你。
低沉的輕笑從你耳邊傳來,“你現在是要標記我么?”
第一次見面就提及的“標記”。
你猛地一頓,神色恢復了幾絲清明,低頭喃喃道,“兄弟,你好香!
你說完之后瞬間懊惱。
蛙趣,你這算什么,勾引男同可恥。
你怯生生地低頭,老老實實準備從少年身上跑下去,身體卻猛地一僵。
少年執行官緊緊扣著你的腰身,眸光晦暗不明。
“怎么,不是說早就標記我了?現在這么大好的機會不試著檢驗一下嗎?”
他邊說邊加大了桎梏你的力度。
氣氛逐漸變得焦灼,少年溫熱的吐息噴灑在你的脖頸上,他直起身子,順勢用雙手將你攬住。
只是一個翻身的瞬間,你們就交換了位置。
這下反應再慢,你也逐漸察覺到不對勁了。
散兵眼尾的那抹朱紅似乎更加艷麗了些,他沉沉注視著你,眼眸中的灼熱讓你不禁心驚。
少年執行官壓迫而下時,你還在努力辯解,“等等等等,小紫毛我覺得你是不是弄錯了!
“我真的是女孩子……”
他的指腹用力摩挲著你的唇邊,神色不明,“嗯。你說是就是!
你不適地扭了扭腦袋,瞪大眼,“……你不會還覬覦我的屁股吧?”
散兵:“……”
少年執行官再次陷入語塞。
他真想堵住你的嘴,讓你好好知道什么場合該說什么話。
難道你沒有從語言培訓班里學到一點東西嗎?哪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