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夏日里難得的清爽并不多見,你更多的是在這個夏日里大殺特殺。
很難評你是怎么從青梅竹馬的假期游,換個青梅竹馬就一轉苦情線的。人的青梅竹馬對象換一下,命運也就隨之變動了。
嘖。
你還是更喜歡跟你的兩個小伙伴吃幾個夏日的西瓜,兩個人浮在溫泉上,驚得行秋手忙腳亂的撈人。
而不是這樣。
看著人的腦袋像西瓜一樣,被輕而易舉的碎掉。
這世界允許有悲慘的事情發生,你對此的底線不高,同情可以,乃至你甚至就是災厄也行,但你不能是處于被迫害的一方。
魂游里通關BOSS會有爽感,你成為BOSS跟勇者打的有來有回也能找到爽感,但玩家在游戲里,不能是村民A。
村民A所處的星球廣袤,沃土之下埋藏著寶藏。
村民A的生活平靜,家鄉活躍著被稱作牛仔的群體,她可以過著很平靜的生活,一如祖祖輩輩生活在這里的人,她的未來可能平平無奇,但至少不會面臨著意外的死亡。
村民A死了。
在她認知里沒有對應的武器跟著黑色的人一起降了下來,湮滅她如同她的羊羔吃牧草一樣。
輕而易舉,理所當然。
活著的人才有哀悼的情緒,死了的人只有被蒸發得沒有的軀體和僥幸保留著一片焦黑的殘軀。
你是村民A。
但活著。
你的D選項里說的是你會有一個青梅竹馬,和一個尋常的開端,而不是天災人禍后的滿目瘡痍。
兩個遺民或者一個遺民的復仇故事放在電影院里價值一張電影票和一杯爆米花,最多再有一瓶氣泡水。
放在你這個村民A的背景故事里價值一個市場開拓部主管的人頭。放在你這個村民A的未來里,你只想說市場開拓部去死。
你可以不那么死板,在市場開拓部沒有來這顆星球之前,先想辦法給人點出個機械飛升,讓故鄉的武力值高到他進來都需要低頭,然后一槍崩了他。
再然后誰來追殺就崩了誰,總比你這樣天天磨刀看起來要更好,至少有可行性。
這相當于跳大劇情了。
而且你身價倍增后再刷他,你覺得這比不上讓奧斯瓦爾多死在無名小卒手里更好。你是個小氣鬼,是不肯讓他蹭一點你的名聲的,你得踩著他的名聲上位。
你似乎沒有考慮你們打起來后你的故鄉會遭遇什么。
這本也不需要考慮,你剛來不到一天,對故鄉的認知不過是出生點,還不自帶泉水。有感情了你會提前想辦法跟奧斯瓦爾多掏心掏肺,沒感情那就是玩家正在過大劇情。
最終BOSS是市場開拓部的主管奧斯瓦爾多·施耐德,百級。
而你,不過是一個滿級才20級的普通村民A,武器是村好劍。
「你的青梅竹馬不看看嗎?」
什么青梅竹馬?
你作為八歲的村民A,借著草原的饋贈正在做每日任務——磨刀。
長達十幾年的每日任務,占據你的上午,瓜分了你一天的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是練級和生活。
所以,什么青梅竹馬,你都準備干死自己命中注定的BOSS,還在意什么青梅竹馬,不殺BOSS幾次都對不起你看的過場未來CG。
「……」
「隨你。」
你:如果模擬器你肯給村民A模版等級上限變成100級,我就相信你是真的隨我。
滿級20級,攻擊力防御力什么的都沒所謂,只要奧斯瓦爾多不會直接出什么見鬼的不能破防機制,能讓你強制性的打出一點傷害,跨級只是打得慢而已。
20級,最大的不便在于,你甚至都肝不了幾年,經驗條就溢出了。
這個時間來的比你想象得更快,在滿級之前,玩家沒有瓶頸,在滿級之后,想要提升可能就需要轉職。
村民A可以轉職成當地固有職業——牛仔,然后解鎖技能和武器精通。
正常游戲流程就是按照你的面板顯示進行轉職,就跟勇者斗惡龍的網游一樣,一步步將你這個原本村民A的面板培養得金光閃閃,干脆利落的殺死BOSS。
你現在是個沒有技能只有普攻的白板,沒有涉及到命途,只有樸實無華的物理攻擊。
但轉職,你就不是村民A了,是牛仔A、牛仔B。
奧斯瓦爾多碾碎的是村民A的性命。
你怎么得也要讓村民A碾碎他一次。
這才叫公平。
你附近的人家早年收養了一個孩子,孩子長大天天看你磨刀,放牧牛羊,趕著它們回家時,你還在磨刀。
你不事生產,在每日任務結束后,會抽出時間割一堆牧草,提供自己的勞動力來換取生存資料。
有時候還會做些別的。
在放牧的孩子單方面跟你熟悉起來,順手會給你帶些你說的礦石過來時,你干黑活已經有了門道,還是以手段殘忍出名的:
攻擊力不夠秒殺,就靠磨,血條空了的精英怪自然面目全非。
現在磨刀有委托人過來,都站得遠遠的,免得自己犯了什么忌諱,在死前體驗到求生不能的折磨。
年紀輕輕,兇名赫赫。
那個孩子,就是波提歐,人的軀體,人的頭腦,吐字清晰,沒有歧義。在跟你同樣的年紀里,沒因為旁邊有你這樣近兩年聲名鵲起的兇徒性格發生了不可逆的變化。
他們一家練槍的時候也沒避著你,你磨刀的時候也不避著他們。
比起委托人的戰戰兢兢,波提歐要更加隨意些,給你礦石的時候還問你磨得是刀還是劍,叫什么名字。
年輕男孩的變聲期加成,他還是個公鴨嗓,一開腔,你誠懇的,“你要不要跟我干,最近我發展出了刑訊的業務,正好需要一些特殊人才。”
雙方的十四五歲,過得是截然不同。
你這邊活脫脫的一個先天打工圣體,冷面閻羅。他這邊離瑪卡巴卡就差一把槍的距離。
“那你到底是磨的刀還是劍?”
“是黑色礦石片。”
你回答得嚴謹。
這實在是很復古的一個劇情,其中元素都是幾年之前乃至十幾年前流行的風味。
女殺手和年輕的牛仔。
帶著村好劍的村民A和練級的牛仔B。
但是經典的勇者斗惡龍劇情永遠都有玩家在上手,你是其中之一。
除開窮兇極惡的玩家基操外,你在滿級后空出來的一部分時間會將自己手邊的資產置換成成群的牛羊。
只要它們不是你養的,不需要你放牧,你只需要在心情好的時候摸摸它們身上細軟的絨毛,用它們的數目彰顯自己的財富,它們就是草原上的棉花云。
是你的心頭寶。
而你的鄰居,在人可以被稱作“老了”的年紀里迎來了放牧生涯的挑戰。
你雇傭了他們。
順帶著雇傭了波提歐。
年輕的牛仔名聲漸起,年歲漸長,在外面如何威風,回到家照常趕著一群牛羊。
一只羊羔子偏移了大部隊,邁著腿向你沖了過來,被他隨手撈了上去,它一雙腿蹬了幾下,羊毛蓬松松的飛了幾縷起來。
等他走到你跟前,羊羔子還是會被他放到你懷里。
你不喜歡勞累,連放牧都不想,養著一群牛羊,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摸摸毛,吃吃送到你手上的奶制品肉制品。
大概是接多了,波提歐小心翼翼抱著一個跟羊羔子差不多的存在過來時,你以為那就是羊羔子,順手就準備接過來摸摸毛。
波提歐盯著你的手良久,輕手輕腳將她放到了你的懷里:“你知道怎么養孩子嗎?”
現在輪到你看著懷里的孩子發怔了。
第132章
波提歐的女兒好像是你們兩給養大的。
收養他的格蕾和尼克有養育小孩的經驗,但是年紀上來了,精力不濟。新手爸爸抱著她在你面前晃悠了一下,給你抱了一下,你莫名其妙就多了一個育兒大師的身份。
牧場里離得近,兩家牛羊一家放的處境讓你沒事干的時候不僅要摸摸羊羔子還得抱抱小孩,解答一下新手爸爸的育兒問題。
你經歷豐富,耳濡目染之下,已經是半個育兒大師,又背靠真正的育兒大師模擬器,那些問題也不是信口胡謅。
如此這般,等他女兒大了些,你腿邊就有了一個裹得嚴實的人類小孩。
成群的牛羊早上被波提歐帶出去吃汁水豐沛的牧草,傍晚一輪圓日被地平線托舉著搖搖欲墜,你跟他女兒就能看見他出現在地平線,帶著一群牛羊,眨眼便至跟前。
還有尾巴搖的跟朵蒲公英一樣的牧羊犬,一邊張著嘴吐出舌頭散熱,一邊跟他忙活著讓牛羊入欄。
你腿邊的小孩往往是在他忙活完后第一時間沖出去,小小身子直接撞進他的懷里。
然后,你的耳邊就是他們父女倆的歡聲笑語。
挺好。
牧民和牛仔們在這顆星球上生存著,硝煙和和平共有。
你腿邊沒了纏著你念牛仔故事的小孩,便從皮革口袋里抽出來你磨了很久的礦石片,在磨刀石上隨意磨了兩下。
消磨晚飯前的時光。
波提歐要養孩子,要做營養餐,要讓小孩子大口吃肉大口喝奶,絞盡腦汁,以前一天跑了八百遍,終于是跟你合計出來一個最靠譜的方法:
他做飯好吃一點。
“真的很難吃嗎?”他不可置信。
你看著苦著臉吃飯一口乳牙差點被崩掉的小孩,當時回的是,“不太適合小孩吃”。
小孩臉養的紅撲撲的,十分健康,就是一口乳牙有時承擔了它不能承受的很有韌勁的食物。
波提歐以為她到了磨牙期。
現在不一樣。
現在的波提歐不是新手爸爸,在三個人的經驗指導下還能鬧出些啼笑皆非的事。現在他的廚藝強的可怕。
“你今天想吃什么?”
“不吃你帶過來的那些復合口味的東西就行。”
你收好自己又被拋光了一遍的礦石片,看著剛剛跟著波提歐的小孩又跑了回來,順從的讓她能拉著你的手指,平平安安的帶你到她家桌前。
傍晚搖搖欲墜的太陽徹底沉了下去。
“爸爸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
她掰著自己的手指頭數了數,“一,二,三,比五還多,能鋪滿一張桌子。”
“不會剩的,我能吃光。”
牧場里炊煙縷縷。
市場開拓部坐著飛船降臨在你們所在的星球,試圖開采這顆星球上的稀有礦產,將阿爾岡-阿帕歇人變成歷史的那天,照理來說,是公司正常運轉的一天。
「阿爾岡—阿帕歇」星球,也將會如常的被開拓,成為公司版圖上的資源星,成為一個任務報告上簡短的幾行。
然而,在本土民族的特殊職業牛仔消磨了他們的一些有生力量后,你將市場開拓部的主管奧斯瓦爾多·施耐德和他帶過來的那些人當成高難副本,硬生生刷掉了。
讀檔次數記不清,你一開始是莽,用玩家的一條條命換出來一堆情報,最后明明所有能力都了如指掌,還是沒能做到無傷通關。
他技能里竟然有必中。
你:***
要不是人已經死了,你高低得給人一個中指,不知道脆皮20級,接一個必中技能要攢多久buff要給他掛多少層負面嗎?
他被刷完了,你還是氣不過,人血糊拉碴的都沒管,靠著意志力扒拉開死人的眼皮,愣是給他豎了一個血腥氣十足的中指。
好了,這下舒服了。
接下來就是收尾。你頂著血皮看上去很身殘志堅的給公司的飛船上安裝了一堆土制炸*彈,威力不大不重要,你是以量取勝的。
你用它們震耳欲聾的響聲宣告奧斯瓦爾多·施耐德的被通關。
波提歐找到你的時候,你看著就只有一口氣,血肉模糊,他差點以為你跟奧斯瓦爾多是同歸于盡。
如果不是你和醫生,再加上他自己都力爭你還有口氣,你就得在被埋下去后,讓人活生生看著你的血條由血皮變成滿血,滿血復活的從墳墓里蹦出來了。
到時候情緒卡住的波提歐會不會變成面癱,有待商榷。
你被擺在手術臺,醫生打開無影燈,問你“還有什么想說的嗎?”
你:“我恨必中技能,***的奧斯瓦爾多!”
醫生不確定的看了一眼角落里焦慮忐忑的波提歐,又看了看罵了一堆臟話的你,“你看著比他有精神,保持住。”
等手術完了后,你裹成了個粽子,醫生說你術中有些兇險:“你剛剛差點是回光返照。”
“我肯定能活下來。”
你對這事很是篤定。
醫生點了點頭,“我現在也很肯定。”
但你干掉了星際和平公司市場開拓部主管這件事,不是解決了奧斯瓦爾多就能結束了。
且不說,你一個村民A怎么做到的,事情已經發生,考慮這個毫無意義,公司那邊追責的代表需要明白的只有一件事:你殺了奧斯瓦爾多。
事實成立后,你的懸賞金額一路飆升,他們甚至還要的是活體。
活體。
所有疑問,他們可以直接選擇讀取你的記憶,可以直接問詢你本人。并為了彌補市場開拓部遭受重創后帶來的損失,你本人的價值將會被榨取得一干二凈。
前提是,他們能抓得住你。
你的所作所為,足夠讓公司派人看管你所屬的部族,看管這些幫助你和波提歐逃出去的人。
你的選擇不是回援,是復制你對奧斯瓦爾多的那一場刺殺。
每一場都會帶走一個主張滅族的人或是一群人,每一場作為接應的都是波提歐。
奧斯瓦爾多只是起點,而不是結束。
你跟波提歐這對搭檔,已經是寰宇里知名的刺客,公司里沒有對「阿爾岡—阿帕歇」這顆星球動粗的人,或者只有想要正常看管你的族群而不是滅族的人,你的刺殺就不針對公司。
很詭異的一點是,所有事情確實是以意想不到的形式存續下去了。
你和波提歐以及他的女兒沒有被公司抓住。
公司沒有對你們的族人采取什么過激措施,你們的族人還好好的活著,甚至可以說是被公司周密的保護著。
公司竟然沒有直接徹底滅族,甚至沒有將阿爾岡—阿帕歇人變成不值錢的挖礦消耗品,這就是最詭異的事了。
你不可能什么代價都不付出。
你付出了稱號,還有一步一存檔。
第133章
但在外界來看不是這樣。
你毫發無損,逼迫著公司選擇了讓步,你甚至都不是個存護令使。
公司通緝令上,你的同伙波提歐是宇宙知名巡海游俠,你們中間還有無辜受累被公司拿出來湊排面的他的女兒。
那么你呢?
你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村民A。
通緝令上的你身邊要不是有波提歐他們當標記,很容易讓人以為你是公司內部因為工作原因而被放上去通報批評的職員。
——這是你打劫了公司幾位大佬,跟他們好聲好氣談判的時候順手搜刮出來的衣服。
公司的制服別的不說,材料是夠高級。你剛從「阿爾岡—阿帕歇」這顆星球上出來,沒多少見識,甫一見到這么高級的料子,就穿上了。
公司當然有人說你這是污蔑,你哪是什么剛進城的土包子,你分明眼光毒辣還裝個白蓮花,公司高級職員的制服料子能不好嗎?怎么到你嘴里就輕描淡寫的好像你不過是跟一個普通職員順手借了幾件一樣?
不過他們被自己人閉麥了。
你穿的這款式的制服,公司的網站上還借著你的名氣順勢量販了,用你的通緝令證明,它的質量,無需多言。
宇宙知名大刺客親自試穿,歷經公司各種高科技武器考驗,便宜皮實,功能全面,是您居家旅行的不二選擇。
限時驚爆價:1信用點!
你看到了一信用點,目光幽幽的放在了波提歐身上:“你們巡海游俠會搶購嗎?”
“……巡海游俠的子彈不是購物令。”
“好吧,那就三個人吧。”
一大一小和你蓄勢待發,波提歐看到購物界面后笑出了聲:“喲,公司那群小可愛,這是遭了歡愉了?”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公司那邊跟歡愉斗智斗勇,爭分奪秒準備撤下這個購物頁面,你們三個也在爭分奪秒的為公司的財政收入貢獻高達上萬的信用點。
沒有上億不是因為你跟波提歐的仁慈,也不是小孩子點著點著就犯困,而是你們從公司那邊薅出來的就只有上萬。
大家都秉持著白嫖必須要白嫖到底的想法,事發突然,卡個漏洞撬出來幾萬已經是這偏僻地方的極限,隨手丟進去能給人找找麻煩就是你們今天的樂子。
“來。”
你不怕教壞小孩一樣的,讓她跟著你說,“跟我說,謝謝阿哈,阿哈真有面子。”
“謝謝阿哈,阿哈真有面子!”
小孩子說的中氣十足。
波提歐第二次看見公司購物網站出毛病的時候,也很真心實意的說了句:“歡愉星神在這方面可真是讓人歡愉,太接地氣了。總之,感謝不知名的假面愚者和宇宙知名的歡愉星神。”
他都能在購物網站用一信用點買到整個宇宙只有一琥珀紀存量的酒了,感謝幾句怎么了,萬一歡愉星神覺得挺有樂子,將那些隕石獵人的存貨都直接一信用點賣了呢。
那公司的小可愛們豈不是要氣暈。
氣不氣暈不知道,反正公司那邊還真的發貨了。
你們這手原湯化原食,做的又不低調,公司清楚買家是誰正常,他都發貨了,你們大喇喇的也去簽收了。
主打一個他敢發你們就敢拿。
送過來的那批人看著像是剛進公司的原石,處于對你半懂不懂的狀態,一個知名刺客跟正常人一樣收快遞,后面跟著的巡海游俠還抱著他女兒。怎么看,這批人都看出來一個“吾命休矣”。
他們別的不清楚,光記住一個你們三人一旦全部出場,那打的就是“一擊不中遠遁千里”的主意。
哦,你們迄今為止,刺殺成功率是百分百,那就是“事了拂衣去”。
那他們大概沒聽說過,你們三只有在刺殺時才會不聚在一起的事。
畢竟有小孩嘛,可以血腥,但沒必要。
等你們簽收完了,過了一段時間,來自公司的垃圾短信才姍姍來遲。以往的是招安,你是個天生的刺客,能夠顛覆人認知的刺客,公司家大業大,出幾個意見相左的部門正常。
譬如戰略投資部,他們中有人將你本人視作投資的一種,試圖長久持有你這個稀有資源,同你構建較為穩定的雇傭關系。
再譬如與公司并列乃至包容的博識學會,里面有學者對你的身體狀況很感興趣,你以肉*身抗住了他們認知中的大威力武器,又不是什么命途行者——他們并未有相關信息證明你步入命途,通過現場血樣采集,你是一個普通的阿爾岡—阿帕歇人,具有該人種的相關特征,肌肉含量都是正常人的水平。
畢竟那時你還是村民A的面板。
現在說不定。
公司那邊不確定。
發給你垃圾短信的公司員工開頭一句就表明了他們對你身體狀況的不確定。
“你好,近期您在星際和平公司名下醫院進行的全身體檢項目結果如下……”
他被正在輸入中硬控了五分鐘。
“身體里呈現存護圣體反應??”
很像詐騙信息。
你回:“嗯,怎么了,我吃琥珀王掉下來的石頭有什么問題嗎?”
它除了硬難道不能用來做力量導體嗎?
你成不成存護令使是琥珀王的事,能不能撬動琥珀王的力量是你的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都沒啥意見,公司在大驚小怪什么。
是,你是黑吃黑搞來一塊存護圣體,將它植入身體就為了讓公司破防。但公司怎么就真懵了一下?
天下存護行者千千萬,他們難不成還以為你可能是存護令使了?
你行者都不是,就是薅了一下琥珀王的力量而已。
波提歐過來看了一下信息,“你什么時候去公司名下的醫院體檢了?”
“他們高級職員沒了一個的時候。我尋思著身體高強度運動指不定有什么暗傷,公司那邊醫療技術又很不錯,蹭了一波體檢。”
他想了半天,翻出來自己女兒畫的兒童畫,一張張看,才“哦”了一聲:“公司那群小可愛又偷偷采集你的血樣了吧。”
“不是偷偷,我特意留了一灘呢。”
萬一圣體出問題了,你還有現成的資料可以查,你敢肯定,你身體有什么毛病,公司那群人肯定比你清楚。
都是殺出來的情誼,真的不能再真了。
他們想你暴斃,你未嘗不想他們那些老不死的暴斃。
“現在可不就好了,都被整懵了。”
你要真是個存護令使,公司那邊有的是人要摸不著頭腦。你是個混不吝的,有力量就用,一點不在意公司那邊的頭腦風暴。
反正,你只用知道,阿爾岡—阿帕歇人不會被滅族。
第134章
這是解決方法其一。
用不確定的存護令使的位格和切實的死亡威脅,解決由公司行為導致的滅族行為。
操作起來,最好是終末命途的行者。
這需要每一步都不能錯,走錯一步,就能看見什么叫做無用功。
適用范圍窄到只適用于阿爾岡—阿帕歇人。
第一步殺死市場開拓部的奧斯瓦爾多就卡住了絕大多數人。
方法其二,是從埃維金人身上得到的。
與阿爾岡—阿帕歇人面臨的災難不同,埃維金人的滅族災害來源并不是公司需要星球上的珍稀資源,而是因為混亂。
還是奧斯瓦爾多·施耐德。
他將茨岡尼亞人帶上了團結和發展的道路,將名為茨岡尼亞—Ⅳ的荒星從混亂帶向了琥珀的秩序。
其中,茨岡尼亞人里的埃維金人和卡提卡人并不屬于這份團結和發展,他們是被流放的兩個氏族,是被割舍掉的麻煩。
那些人,將茨岡尼亞人視作一個整體,又將其中的一部分視作爛瘡。
一個人的皮肉下是否潛藏著疫病,難以用眼睛觀察,到與眾不同的部分就很好定義了。因此,健康正常的可以被視作爛瘡,爛瘡可以成為健康正常。
茨岡尼亞人中的一部分,對茨岡尼亞人中的另一個部分,下了爛瘡的定義。
為了平和和安定,請諸位連茍延殘喘的機會都失去,死在無人問津的角落便好。
你從阿爾岡—阿帕歇人的人生里結束,轉而步入的人生,與阿爾岡—阿帕歇人,只能說是苦的殊途同歸。
人能夠承受的苦難太多,說不盡,結局卻往往單調,總會是個死。
茨岡尼亞—Ⅳ上的氣候惡劣,黃沙漫天,作為埃維金人還需要品嘗的是被他人的嫉妒植入到血脈里的污名,來自卡提卡人的追殺。
你的武器,在阿爾岡—阿帕歇這顆星球上,還能用它的特產礦石打造,在茨岡尼亞—Ⅳ這里,那只能靠搶。
被追殺,沒有充足的鍛造條件。
充當你族人的埃維金人在生存的智慧上很有實力,但他們生存的智慧里,沒能包含充沛的武力。
你不需要用自己對武器的需求來折騰這些綠色血條岌岌可危的友方NPC。
在負重前行的情況下,埃維金人抱團取暖的行為很常見。在你這邊有活路的情況下,埃維金人自發的擁護在你這個族群里的強者身邊。
倘若埃維金人有族長,你現在就是他們的族長了。
他們供養你,而你為他們提供庇護。在被文明拒絕的當下,集群,用一個族群的智慧進行求生,是存活率最大的方式。
埃維金人天生的姣好面容和絢麗雙眼,以及高情商給他們帶來了污名,求存之時,再清白的人都不可能清白。
他們坐實了他們的污名。
很正常。
人不能要求一個快死的、沒有經過文明開化的族群遵守屬于文明的道德。
雖然被打為未開化的野獸的人是卡提卡人。
但沒關系,要死的族群,你用下他們的名頭怎么了。一個族群對另一個族群的勝利,不正是吞并融合篡奪嗎?
有錯誤?
卡提卡人先這么做的。
你以牙還牙,以眼還眼都是收斂一點了,要不是余下的氣力還得應付奧斯瓦爾多,卡提卡人早八輩子死翹翹了。
他們死的晚,除了讓你心梗和保護的族人更多了,讓你一個獨狼玩家又拐回了文明基建游戲外,還是有好處的。
危機持續的時間越長,活著的人便會越發依賴能夠讓他生存下去的人。不提這情緒各人表達的好壞,他們在供養你塑造你的方面,都是不遺余力。
埃維金人在極端惡劣的環境里選擇了信仰地母神,鞏固著自己頑強生存下去的動力。如今,他們為了活的更踏實一些,將你塑了金身。
你不是地母神的孩子,你是地母神的化身,是地母神對埃維金人幾度考驗后賜下的指引。
面板里你在埃維金人里的聲望為滿值。
你是不是不重要,你認不認這事,對你的族人很重要。
你大可以擺脫他們獨自存活,卡提卡人和荒星上的惡劣氣候從來奈何不了你。你們是同族,但同族不意味著他們就可以理所當然的認為,你必須要庇護他們。
他們從來沒弄錯過你們之間的關系。
所以他們活了下來,你以溫吞的屬于埃維金人的面目面對著他們。
荒野求生最怕拎不清的隊友。
而一個族群里要是出來一個不容小覷的存在,就算只剩下基因片段,都有一堆人湊上來移植復刻,將死者從歷史里撈出來。
埃維金人沒有成為歷史,確實是他們的母神庇護。
畢竟他們中每一個人,都是構成地母神的一部分,自我拯救就是埃維金人來自母神的“幸運”。
在一個對埃維金人而言非常特別的日子里,在“卡卡瓦”日里,在被追殺逃竄后重新安定下來的第一年里,埃維金人里有了更多的新生兒,聚落在卡提卡人的威脅下依舊穩定。
此刻天上降雨,地上歡欣。
不豐富的食材儲備中被提出了一些,最大的一塊肉干被遞給了你,火舌的舔舐下被煮開的水冷卻了片刻,兌入蜂蜜,用干凈的碗盛著被捧給了你。
你坐在一塊毛色潔白的毯子上,跟著他們享受著雨聲。
這一年,你們的物資儲備和生活水平,在系統里的標注是:極度匱乏。
第二年的“卡卡瓦”日,埃維金人跟卡提卡人的仇恨迎來了終結,你沒放過任何一個卡提卡人。周圍游蕩的紅名頓時干凈了,地圖上只剩下黃沙和黃沙里小小的埃維金人部落。
你們的生活水平從「極度匱乏」到了「匱乏」。
第三年,整個茨岡尼亞上原有的智慧族群,最后只剩下了埃維金人這一支。
一場靜默的屠殺,和一場雨,還有從天上來的黑衣人。
一個對文明先進而言的原始部落,和一支被放逐的埃維金人,對待自己命運做出的反抗是百倍償之。
但天上來的黑衣人派系不是屬于市場開拓部的。
幸好也不是市場開拓部。
你作為慘絕人寰的屠殺案的決策者和實施者,安撫性的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族人:“是盟友,不是死敵。”
文明有文明的手段,野蠻有野蠻的方式。
你對如約而來的盟友露出野蠻并不埃維金人的微笑:“要是那位來的話,你或許還能聽到他的訃告。”
市場開拓部職員的集體訃告或是奧斯瓦爾多的訃告。
只能說,倒霉的永遠都是打工人。
遠道而來的女士露出一個親切的微笑。
這位慈玉女士不會說鉆石跟奧斯瓦爾多進行了怎樣的交鋒,置換了什么樣的利益,從她口中聽到的是你們之間微妙的不平等。
她在讓你們對自身的定位貶值。
利用你們之間存在的信息差。
如沐春風,來者不善。
她也不了解你。
第135章
埃維金人重新出現在星際和平公司的廣播中,是以茨岡尼亞聯合酋長國代表的形象。
廣播內容是平平無奇的埃維金人作為茨岡尼亞聯合酋長國代表與星際和平公司締結了深度合作,將與公司聯合開發茨岡尼亞—Ⅳ。
期間,茨岡尼亞—Ⅳ上埃維金人對其他氏族的大屠殺,只字未提,博識學會對茨岡尼亞—Ⅳ的調查結果也是“有望在幾年間通過相關技術改變茨岡尼亞—Ⅳ的極端惡劣氣候”。
一些小報和其他消息來源,里面絕大多數都是對埃維金人“蜂蜜”含義的正確定義,對這場屠殺下的定義、得出的結論都是“埃維金人被迫反擊”。
戰略投資部和埃維金人的合作必須是好心人對被害人伸出援手,而非兩個獲利者的狼狽為奸。
相比于奪權的鐵血形象,埃維金人的種族天賦還是適合當一個宇宙里的知名和事佬,通過聯動兩方而從中得到利益。
想要做到這點,小偷、騙子、竊賊這些名聲就得想辦法洗干凈,好在,戰略投資部下定決心準備投資了,手筆都很大,非常的慷慨。
本就是被污蔑的名聲,扭轉起來沒有想象中的困難。
你們現在掌握了話語權,有了表現的機會,外形姣好,雙眼絢麗就不是你們種族的缺陷,而是你們的優勢。
你現在看著茨岡尼亞的基建面板,跟以前埃維金人的面板,只想說:隊友給力確實省心。
一個決策下去,他們總是積極響應,除了不可抗力因素,從不拖延。
你這邊不用多費心力,他們那里也不用體驗被鞭撻的感覺,雙方都得到了良好的體驗感,形成良性循環。
立竿見影的,茨岡尼亞—Ⅳ上的環境變化,真就讓戰略投資部的援助成了“我們會給予除實際行動外的一切幫助”。
你們治理得比他們預想中的更快。
公司的技術未曾抵達,你這邊已經通過流水線作業整出來讓見多識廣的戰略投資部職員都為之沉默的活兒。
“你們埃維金人,種族天賦是手搓黑科技嗎?”
建筑等級足夠直接解鎖相應科技了解一下,特殊建筑配套流水線黑科技了解一下,按下按鈕風馬牛不相及的材料放一塊就是直接合成了解一下……
就算這些都是玩家面板,移植到埃維金人身上會出現嚴重的水土不服,你利用面板讓埃維金人當個金融天才還是沒問題的。
他們種族天賦里有高情商,察言觀色技能是亮著的,你需要做的就是以進修的名義,對著族群中天賦異稟的個體,進行樸實無華的天賦加點。
只要給你充足的時間,你可以讓埃維金人成為這宇宙里的先天金融圣體。
戰略投資部似乎什么都沒給予,又似乎給予了你們最珍貴的東西,安穩發育的時間。
卡卡瓦夏作為族群中buff拉滿的個體,除開埃維金人最基礎的察言觀色天賦,還有一個特殊的幸運天賦:
——失去所有,贏下所有。
你點滿后看著說明,覺得自己包分配的養成系青梅竹馬,委實是幸運與厄運同行。
每一次都會幸運的贏下所有,每一次又都會碰上不得不賭上所有失去所有的事。
嘶。
這天賦不叫絕地求生是有什么心事嗎?
他入職戰略投資部沒多久,就因為屢遭險境讓你得到了戰略投資部高級職員翡翠女士的親切的慰問。
翡翠對埃維金人的認知,一開始是你跟她在談判場上的針鋒相對,再就是她自己收集到的所有資料。
那時,她以為你是埃維金人里的特例。
而現在砂金險境環生的升職路則讓她修改了一些細枝末節,「幸運」在不同的埃維金人身上都有不同的表現,并不一定就是正面的。
卡卡瓦夏是一個典型。
他不是你這樣的投資人,一次資金投下去,總會在最合適的時間得到相應的回報,埃維金人以前的基建資金都是你用初始資金投資掙來的。期間過程都很平穩。
大部分埃維金人都是如你一般,一筆投資可以賺的少,但不會虧。
卡卡瓦夏玩的卻是刺激。
“他將自己的命當成籌碼。”
這不是什么新鮮事。翡翠的典當行里這樣的人不在少數,她見過許多,親昵一些的抱怨不過因為他是埃維金人,是戰略投資部最新的一次投資。
常以琥珀紀作為投資的回報周期的戰略投資部,在卡卡瓦夏加入后,他極端的「幸運」讓隱患和機遇在他負責的項目上一同爆炸。
須臾之間便可看清回報,代價是實施者屢次命懸一線。
他是一個合格的賭徒,卻不是一個合格的“友誼的見證”。
“但他會一直贏回來,母神的庇佑從未離他而去。”
埃維金人的民俗信仰地母神并不明確的指向現存或隕落的星神,那是在特殊的地理人文環境中雜糅而成的信仰,她面前的你正是這信仰如今的寄體。
一個活著的埃維金人。
你跟戰略投資部的合作始于埃維金人的獨立,現下維系于埃維金人族群通過血液流傳的天賦,以及奧斯瓦爾多近些年來的不順。
最初,你跟翡翠的談判里必須要保留的自主權其一便是“我個人需要保留殺死奧斯瓦爾多的自由”。
那時像極了井底之蛙的囈語。
如今你已然證實了你當時的決心。
清小怪有什么意思,要打就打大BOSS,你正覺得上次副本刷的不夠瀟灑,太不從容了呢。
能等到現在,是因為你和戰略投資部都在等卡卡瓦夏的升職,他什么時候能爬上去、或者宇宙里出去討生活的埃維金人什么時候能夠有足夠的勢力保護剩下的埃維金人,你什么時候動手。
他去公司的時候,你囑咐他:“不要有太大的壓力,奧斯瓦爾多也就那樣,你得先保全好自己,才能考慮庇護埃維金人的事。”
“母神永遠都會庇護你。”
你挑明了他身上承擔的責任是你跟鉆石之間的退讓:“你升職的那段時間,是埃維金人和戰略投資部攫取利益平復影響的準備期。”
“我知道。”
“別太拼命,他們的活干不完,但你的幸運可能會使你喪命。我不是很想在解決完奧斯瓦爾多后再將目標放在整個星際和平公司上。”
“我會活著。”
“那去吧,我會將奧斯瓦爾多的死訊成為你和所有埃維金人慶祝「卡卡瓦」日時的贈品。”
鉆石并不需要一場精妙絕倫的對市場開拓部的刺殺,這種物理手段干脆利落,可以最快的排除異己,清楚障礙,然后弊端仍舊是有的,還很大。
死人不會開口,因而常用做被攻訐人的手段。
但他阻攔不了你,阻攔不了一個決意要刷BOSS的玩家。存護令使是很厲害,但你刷BOSS的堅定琥珀王來了都拉不住。
于是,奧斯瓦爾多在卡卡瓦夏成為戰略投資部的「砂金」,成為「石心十人」的那個「卡卡瓦」日里,成了一具被刷掉不能復活的BOSS尸體。
你輕車熟路的對他實行了斬首。
埃維金人在宇宙里的聲名在他的死訊傳揚開后,快速的更新掉了以前人們沒能更新掉的頑固認知。
至少,他們會在思考后,給出一個肯定的回復:“埃維金人確實是宇宙金融方面的天才,也非常親切友善。”
卡卡瓦夏都笑:“我這邊通情達理的人一下子都多了起來。”
“那很好啊。”你說。
他“嗯”了一聲,普通人眼中的大人物聽見你的聲音平穩呼吸正常,“那我現在可以問你,你傷到哪里了嗎?我聽不出來。”
第136章
你受沒受傷?
受了。
那有沒有受重傷?
沒有。
奧斯瓦爾多被刷的時候覺得他被人狠狠針對了,你對他的技能不說了如指掌吧,至少已經用死亡次數記住了他的技能前搖。
他這么一個大人物,未來一片坦途,碰上你這樣一個不講武德二話不說就先將人困住讓他放不出技能的刺客,只能說死的憋屈。
阿爾岡—阿帕歇那次是沒途徑準備針對性道具,茨岡尼亞這次你沒準備一麻袋道具不是因為你要保證公平,是你沒錢了。
村民A和執政者A的區別。
卡卡瓦夏聽見你忍著笑意的聲音:“我要是被重傷了,奧斯瓦爾多也不至于死不瞑目。”
他要是知道你刷了他兩次愣是一個星神有關的稱號都沒用在他身上,那大概會更死不瞑目。
你開局召喚星神,他敗了也雖敗猶榮。
所以兩次,就算你手里捏著關于繁育虛無等的稱號,你都吝嗇得一個沒用,純靠自己面板和輔助道具刷了他,道具一個是磨的,一個是用信用點買的。
解決了他之后的流程也大同小異。
你作為阿爾岡—阿帕歇人時宣布對此事負責,而作為埃維金人的執政者,你不承認也不否認,問就是微笑。
公司內部人員于「卡卡瓦」日下午五點五分得知奧斯瓦爾多的死訊,于下午五點五分零五秒在茨岡尼亞—Ⅳ上見到你。
衣著整潔,風度翩翩。
其后以教育援助名義進行的時長達三十分鐘的談話里,博識學會的學者沒有分辨出你使用過醫療藥劑的痕跡。
五秒,只夠學者開個門跟你打個照面。
他是事先與你就有約的,否則根本不可能卡得正好。
你在刷奧斯瓦爾多之前就準備好卡這個了,萬幸埃維金人的幸運名不虛傳,讓你一次就成功。
否則你說不定會回檔刷奧斯瓦爾多很多次。
問就是打完BOSS后的儀式感。
就是你這儀式感容易讓人發瘋,一堆陰謀論蹦了出來,又一一平息。因為公司不可能跟執法機關一樣,要看證據抓人,它知道這是你做的,你請什么人當證人都只會得罪兩個勢力。
卡卡瓦夏給你找的補是為戰略投資部減輕一點壓力。
然而你:“整點儀式感聲望加得多。”
第二天你收到了卡卡瓦夏寄過來的朋克洛德相關的禮物,你將生命視作一場游戲,他現在有了點錢,給你拍些相關的事物還是足夠的。
第三天,你收到了他寄給你的全套駭客技術,從入門到精通的那種。
“卡卡瓦夏,說實話,你花了多少錢?”
“不多,我跟博識學會還有點交情,買些最基本的資料能有個友情價。”
你看著手邊一堆駭客技術,很是冷靜的:“那卡卡瓦夏,你要不要猜猜,有多少族人跟博識學會有交情?”
而且你又不是沒做過駭客,跟螺絲咕姆對對碰的時候,見的技術多了,隨手一翻,就知道朋克洛德的駭客們大抵是要去世了才會將資料給的這么齊全。
要么是公司有的是手段,要么博識學會有的是手段,要么你的族人有的是手段。
“是嗎?看來大家都沒辦法從黑塔空間站里拿到奇物「朋克洛德精神」。”
“要是有辦法,你們還準備合作拿下它?”
“當然。埃維金人不跟埃維金人合作,那才是宇宙里最大的笑話。”
他笑,“還是你想看我們在外面學到了些什么?”
你的及時否決制止了一場埃維金人與埃維金人之間的切磋。
你這邊不聲不響的給宇宙宣告了奧斯瓦爾多的死亡,你的族人們則是抓住了你給他們創造的機會,將能談下來的生意都談了下來。
信用點如同流水一般涌向埃維金人的資金庫,又如流水一般消失在基建項目上。
你在埃維金人的后方資金充足使勁發展,有什么能點就哐哐哐砸錢,效果顯著,每次在外的埃維金人回家都能見到自己匯過來的每一筆錢的用處。
就是這么搞,就算地位如卡卡瓦夏,星際和平公司高級職員,P45級別的人物,手頭上都有一段時間青黃不接。好在他長袖善舞,口袋里沒幾個能動的子兒,就去公司吃免費食堂和蹭自己同事的飯。
埃維金人不忘初心,有錢了都還一直過簡樸生活的奇怪印象就出來了。
你不否認這其中茨岡尼亞—Ⅳ上那些燒錢的武裝力量在其間的作用,也不否認戰略投資部在期間的宣傳作用。
總之,大家都認為埃維金人是正面的,那么一切就皆大歡喜。
而那些起家史,大家都其樂融融的將它們寫成了勵志故事和客觀歷史。
誰都可以提起,但誰都只能保持中立。
玩家的強迫癥吧。
想要治愈也很簡單,出生環境平和一些,不要動不動就是滅族之災,或者,整個族群的災厄已經過去。
像你眼下,作為出云人,故鄉在你的背景故事已經被Ⅸ的陰影籠罩,達成了最終結局,你本人亦是作為自滅者出場,一生中碰到的最大的危機在你從Ⅸ的陰影里爬出來已經畫上了句號。
你不用滅國,亦不用拯救什么,自然不用思考族群相關的問題,擁有不了那種強迫癥。
被虛無浸泡,你能夠擁有正常人的活力都是因為玩家的特殊性。
在你的選擇落下前,你的未來永遠不會失去色彩。
在走向虛無的路上,進口處有混沌醫師,走了一段路后,還會遇見混沌醫師。他們在自滅的道路上,為走到這里的自滅者進行治療。
你很適合成為一個混沌醫師,因為你身上的色彩強烈得仿佛能突破虛無的影子,讓人直觀的認知到存在。
又不適合。
你沒有醫師的素養,你只是在憑著自身的特殊性來喚醒自滅者對存在的感知。
在他們遺忘了自己的姓名、記憶、存在,外界亦是遺忘了他們的姓名、記憶、存在時,你還能記得。
“Ⅸ要是有思想,祂是喜愛你還是在厭棄你?”
很難回答,因為你現在見不了Ⅸ,祂要是過來,同你交流這些的自滅者會徹底湮滅了自身的存在,成為虛無的一部分。
她現在還能發出疑問,是她自身存在的證明,但她的路走到此處已是盡力,你這樣一個半吊子能做的不多,陪她說一會兒話,就是你的治療了。
“更深處會有什么?”
“我的族人。”
“你是在找你的族人?”
在灰暗的色調里,更多的是蒼白和灰紅,你身上的色彩是鮮活的,是存在的花團錦簇。
她不忍見到你失去顏色。
然而自滅者的路只有虛無的影子。
“是,找到她,然后帶她回來。”
你一路上都在人說著同樣的話,語氣里充斥著強烈的自信。
你爬出來過,現在不過是折返走到更深處,去尋找你錯過的族人。一樣的事,再做一遍,你自然感覺難度會更小。
你認路。
無論虛無的入口在哪,它們最終的指向都是Ⅸ本身,如果你不能追上她,那么你到終點向起點走去找她也可以。
你下定了這樣的決心。
但是沒有這樣實施,你追上了她,如同虛無的影子一般,蔓延到了她跟前。
你們現在算是兩個自滅者搭伙過日子,沾染到虛無的,他人的記憶會受到影響,你們走到了深處,成為不存在的人似乎指日可待。
自滅者本身就不用說了。
你的族人,雷電忘川守芽衣,又名黃泉,現下受到的影響已經夠讓她同一條街道還是經常迷路了。
你受到的影響始終如一,你記不清出云國發生的事,因為背景故事里,只用三言兩語說了它的命運。
第137章
黃泉對故鄉的事尚且存留有印象,細節卻無法盡數填充,那些記憶大多只剩印象。
印象。
你很羨慕她能有印象,因為你沒有。你失去了可以刷出云國副本的機會,同出云國的八百萬神一起,將出云從虛無的影子里拖出來,或者是獨自一人聯合Ⅸ炮制出所有出云國人共同的苦難。
你失去了這種機會。
黃泉不能看到你的所思所想,只能看到你為此情緒低落,她安慰你:“不記得也許是一件好事。”
“人的一生里,會被忘卻的事本就不少。”
何況是你們這樣的被虛無的影子籠罩的自滅者。
你的記憶里栩栩如生的是你找尋她跟她同行的記憶,仍舊可以填充途中的細節。
你記得你行過的每一條路,看過的每一場日出,遇見的每一個人。
前提都是與黃泉相關。
因為玩家在可以自由活動時,只用了三秒,就決定去找出云國僅存的族人,去找在虛無中走的足夠遠的不存在的令使。
肉眼可見的,在找到黃泉后,你能記住的每一件事,都將會是與黃泉度過的每一天里。
自滅者的生活并不枯燥,世界上絕大多數的命途行者有了目標都會覺得生活不枯燥。
就算自己和世界都在遺忘自滅者的存在,在可以存在可以被記住的日子里,自滅者尚且是人,可以過人應當過的日子。
黃泉對日常生活的苦手之處是,她記不清路,前不久經過的地方在她的記憶里會和周圍里的景色混合,成為難以辨認的一團。
你沒有這樣的體驗。
“沒有是很好的一件事。”
黃泉找不到路,會給你發消息,給你一張照片和所在地的文字信息,然后在原地等待。
繼續朝前走當然也可以,因為你總是能找到她的。
“問我為什么不繼續朝前走?沒有必要,會增加你的負擔。”
一個人的時候尚且不算是漫無目的,兩個人自然會商量出更加詳細的旅途規劃。如無意外,黃泉并不想因為自己對路的辨認困難,而給你帶來計劃外的變故。
一定會發生的事,被列入計劃中,亦不必再花費更多不必要的時間。
“這里的景色很好,食物入口也很柔軟,我給你帶了一些。接下來要去哪?”
每個星球的風格或許會不同,碰上的人也不盡相同。但同行者相同,短時間也不會更改自己的口味。
她自身的味覺寡淡,可能無法嘗出你所嘗到的豐富滋味,因而給你帶食物相關時,多有不合口味的事。但看到可能相似的食物,她依舊會選擇給你帶一份。
你接過她買的食物,嘗了一下,是不難吃的肉卷,上次你吃過相似外表的食物。
現在再吃,吃的便是不同星球間的風土人情了。
“接下來?”
你打開計劃表,上面沒什么計劃,所有計劃都得靠你現編。
黃泉安靜的等著。
“接下來去一趟歡愉的地盤吧,歡愉不能湮滅虛無,但祂畢竟是存在的一種表征。”
“好。”她回道。
你們一直走在治愈自己的路上,也許會被虛無的影子徹底淹沒,但也沒關系,自滅者終局大多如此。
一直就走下去就好。
偶爾會為了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你們會拍照片,會在宇宙里用另一個身份做出一些事。
兩個人可能不會很熱鬧,但也不會很孤獨。
這是你跟黃泉的歷程。
你已經當了許多次被滅族的人,所以在黃泉之后,你迎來了比較普通的身份,仙舟人。
仙舟人一沒有被滅族,二沒有即將滅族。你的青梅竹馬在小時候就很嚴肅臉的思考過你的問題,最后笑瞇瞇的說:“短時間內,事情尚且不會到那種程度。”
你就當他是在安慰你吧,還安慰得嚴謹,就是沒架住你的一直追問,將原本比較嚴謹的回答放寬了范圍:“我們平平安安老死應當是沒有問題。”
“為什么還要有「應當」?”
“我們平安到老不成問題。”
“那以后呢?”
“以后也不成問題。”
你的青梅竹馬景元在這方面是早熟的,可能是過早開慧的代價,小小年紀就知道世事無常,在這方面是附近小孩里當之無愧的智者。
智者景元:。
他:“有沒有可能,我們學的就有這些知識?”
你迷惑的:“啊,你竟然還能看得進去書?”
這不是看不看得進去的問題,這是上學被提問答不答的上來的問題。
爬樹捉鳥,幻想長大后的生活。
景元在他這個年紀,是個正常長大的小孩,而不是什么被歲陽奪舍性情大變的人。
他只是看的書多了一點,還能看得進去書。
“沒聽說被歲陽附身還能變成智者的,有些歲陽比我還幼稚呢。”
小孩的生活是慢的要死的時間,各種流傳的游戲,還有回家晚了被揪耳朵的經歷。奇思妙想里可能會有杞人憂天一樣的存在,思考幾天便會將之拋之腦后。
在你跟景元在用兩只癢癢撓比劃,力度過大將癢癢撓全折了,不得不靠裝可憐,用水汪汪的眼神攻勢低價買入兩個癢癢撓,而花光兩個人的零花錢時,你跟景元就是同生共死的好朋友了。
誰讓兩個癢癢撓,可能就是兩頓罵呢。
這情意,你們互相掏兜找巡鏑找了多久,那就有多真切。
后面為了不挨罵,你們學會做木劍,然后哐哐哐的繼續對打,然后又折幾把木劍。
景元是你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小孩。
你也是他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小孩。
要不是中途景元跑去了云騎軍,成了鏡流的徒弟,你們做木劍的手藝絕對可以合伙開一家工藝品店。
現在,你們只能是各分西東……
“那可真東啊。”
景元在云騎軍里見到你的時候,一點都不意外,對你各分西東的說辭還貼心做出了解釋,“都面對面了。”
你面不改色:“做木劍的手藝已經各分西東了。”
“你現在精益求精了?”
“沒,我現在返璞歸真了。”
你拿出來一根木棍,“看,這是不是一把劍。”
他忍住笑意,“嗯,是把劍,棍劍。”
返璞歸真的你和專門定制的景元。
人生的參差此刻已經凸顯,你語氣沉痛的:“景元啊,我們之間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是嗎,我給你也定制了一把。”
他好整以暇。
“但我們的友誼不會因為這點差距而被打敗。”
“要是一劍匣呢?”
你字正腔圓:“你就說你想殺誰,我直接將人挫骨揚灰!”
“那就……豐饒孽物吧。”
“好咧,那我的劍匣?”
“早就訂了。”
第138章
一個普通仙舟人的生活,其實是背景非常宏大,能夠接觸宇宙中多如繁星的文明,又著眼于瑣事的生活。
如無意外,一個普通仙舟人一生真正會踏上的,也不過是眼下這艘仙舟極小的一部分,再遠一些,便是同在羅浮,亦可稱作他鄉。
云騎軍里的仙舟人,跟在羅浮的仙舟人,接觸面是廣一些的,能夠親自碰到的危機也更多。
你第一次出羅浮,看到仙舟的敵人,那些豐饒民,第一感想是:“好大啊,一定很好殺。”
身旁的景元笑出了聲:“就這個?”
“是啊,敵人嘛,不想他好不好殺,就需要考慮它是不是食材的一種了。”
你對紅名從無憐憫之心,一心只在意他們會給多少經驗值,能不能掉落特殊材料。
別說敵人長得奇形怪狀不像個人,就算他們長得像個人,你也不會把他們當人。
身上長了樹枝或者干脆看著就是能吃的,離得近的景元可以很清晰的看見你垂涎的目光,和時不時咽口水的動作。
你的肢體你的表情都在詮釋“我真是饞了”。
丹鼎司的醫士面無表情的確診你為異食癖。你饞視肉正常,因為那些長了大眼珠子的豐饒民確實有奇妙的味道,可以加入菜譜。但你饞魔陰身身上的銀杏枝葉——
醫士面色肅然可以理解,她以后成了魔陰身,身上也得長銀杏枝葉。
她不敢笑容以對,免得以后你巧舌如簧說她對你笑了就是同意你拿她魔陰身身上的材料下酒了。
“不要什么都吃,容易被壽瘟禍祖的力量侵蝕。”
你點點頭,也很嚴肅:“我會努力治病的。”
第一次出門就嶄露頭角立下大功的景元,心思縝密還對你了如指掌,知道你的努力治療大概率還得落在他頭上。
你連能夠操控人心智的傀儡蛸都能努努力當烤蠶蛹吃了,真要從食譜上刪去一道素菜,必然會有另一道食材遭殃。
“你說了,景元,你說了!”
“畢竟能納入食譜確實不失為解決方法,只是豐饒民身上的豐饒祝福和如何界定食用范圍才能把控仙舟人不至于墮入如豐饒民一般的行事,需要細細思考。”
景元想的有點多,亦不會因為朋友的身份而隨意拘著你,你確實可以將那些像食物的豐饒民做成食物,吃下去不會損害自己,他有條件時還會給你帶一些食材。
“宇宙里種族千千萬萬,非人形生物里在豐饒民里占了不少。”下一句,你期期艾艾的,“那個……步離人其實……”
被捂住了嘴。
景元眼睛彎彎,“別想,我的頭發每一根都是手感的保證,你也不想以后摸著一點也不蓬松順滑吧。”
“多思是發量的大忌。”
你作為云騎軍,在對敵上永遠都是合格的,景元不擔心你面對來自敵人的蠱惑,他擔心的是你無意間犯下過錯。
你的性格里,屬實有太過好利用的點:只要他人敵意過重,便會直接將人挫骨揚灰;與之相反的,只要一個人對你抱有善意,你就會為了人做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
作為朋友,是真摯的。
景元需要操心的不是你突如其來的迷惘,而是需要盡可能的多觀察你的周圍,免得出現什么意外情況,而他卻忽視的。
你最迷惘的一次不過是在戰場上找不到豐饒民。可要是他沒看住你,你說不定已經竄出了羅浮,滿宇宙找豐饒民當小零食了,中途要碰上一個花言巧語的,年紀輕輕的景元已經想到你們兩個作為敵人出現在戰場上時令人頭疼的場景了:
“欸,景元,你怎么在對面了?”
你絕對能做的出來,還會笑瞇瞇的敘舊一句,順手給他來上一刀,因為是敵人了,朋友是抵不過你對敵人的殺心的。
舊友重逢,物是人非的事,他覺得自己還年輕,不想早早就面對人生中的遺憾。
他想的是蠻多的。
頭發放下來卻還是蓬松順滑的一堆,厚實得可以給小鳥當窩,一點沒有多思傷發量的跡象。
你們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拆他束好的頭發用手指梳頭給他換發型的事,做的自然是熟悉。
他本人也是熟門熟路到會找個自己躺下去舒服的地方——一般是你的腿——平和的接受你的折騰。
“你自己說的,想得太多會掉頭發。”
“這個,青梅竹馬的情誼自是不同,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掉的頭發更多。索性防范于未來。”
“那你可能得想得更多一點。”
你很不客氣的笑他,“我在你周圍,還算是問題小的。”
他以后就認識到了這點。
聰明人身邊總容易出狀況,自認為聰明的人也是。這不是事故體質,而是觀察力敏銳導致的必然,任何情誼,都兼具堅固和脆弱的二象性。
就算沒有觀察力,是自認為聰明的那一批,也會起到矛盾激化的一個作用。
他是個心思敏銳的,這段日子他身邊朋友的變化察覺了一些,只是沒找到什么癥結。
他原本以為看好自己的青梅竹馬,免得出現什么蘭因絮果,就已經是最費勁的事。現下來看,你人算得上純粹,頂多是有會犯健忘的可能,六親不認則是仙舟人生命末期的必然。
如今你還停留在豐饒民里絕大多數可以做成食材的思想階段上,他同時期的戰友,與他們有了一個集體稱謂「云上五驍」的朋友,即將面對的事卻很嚴峻。
“我不知道他們具體要做的事。”
信息不足很要命,他手頭沒有足夠的信息,無法將人一次性勸導完成,總會有造成更大沖突的隱患。
“你有什么思路嗎?”
你正在看外面的外星植物,綠油油,鋸齒狀的葉子,看得入神。景元先說了自己這邊的想法:“總歸是與豐饒和持明相關的事,你跟應星哥他們見面時,有沒有發現什么狀況,他們不想讓我知道。”
“他們一向清楚告訴你就是告訴我,告訴我就是告訴你。不想讓你知道,我自然也不會知道。要我說,有豐饒的因素在,那可好辦了,你找將軍,讓他對仙舟豐饒力量再來一次清掃,只要讓大家都忙到腳不沾地,就沒有搞事的機會。”
你的主意要是只有這些,還稱不上缺德,但后面就不行了。
“要是持明內部有豐饒孽物大搖大擺的進去,然后完好無損的出來,那就更好了。沒有也可以捏造,總之先射箭后畫靶,持明有異動,那就讓持明不得不自證清白。”
“他們有法可依,那就讓他們的法被卸掉。”
……
景元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你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直接奔著持明絕種的路線來的。
短短的幾分鐘,持明從社死,到物理死亡,都被安排妥當了。
第139章
事情最后的處理結果,對你而言是蠻溫和的,景元是仙舟人體質,熬幾個大夜可能都沒有黑眼圈的發展余地,但精神疲憊是肉眼可見的。
“你好像一只被人吸得魂魄出竅的貓。”
你中肯的評價道。
“我其實蠻想做個人的。”
他開玩笑,眼睛半瞇不瞇,是原地就能睡過去的模樣。
持明算不上鐵板一塊,他們所做的事不可能沒有蛛絲馬跡,景元揪了幾天,表情如常的去見了持明飲月君丹楓和工造司百冶應星。
一路上也很穩定,到了你這里,門還沒進人就開始踉蹌,跟拉長條的貓一樣,你眨個眼的功夫,人就一頭栽進了你懷里。
貓是液體,大貓也是。
門口跟你坐的地方一個踉蹌就過來了,他栽的那是心中有數。
累也是真累。
你還幸災樂禍:“還真有這么作死的持明,算計自己的龍尊,這可比一次性全殺了他們還離譜。”
“豈止。”
要是正常發展下去,所造成的后果他們能不能控制得住另說,景元會比現在要干更多的活。
現在還好。
至少不用剛當上將軍就處理故人。
生活也終于可以恢復正常。
但他成為將軍后,日子還是過得驚心動魄,仙舟的巡航過程里總有豐饒民,仙舟內部的豐饒余孽總是一茬又一茬。他不當將軍時能夠睡好幾個小時,當了將軍后,睡眠時間都顯得零零碎碎。
你跟他比起來,沒有被困守在羅浮,每一次動亂,都會出現你鎮壓的身影,你跟他這幅被事物榨干了精力,整個人都懶洋洋的面貌比起來,顯得極具生氣。
是幾百年前你想拓寬豐饒民的可食用種類,現在還在為之奮斗的始終如一。
景元每次見你,都會先看看曜青仙舟的戰報,再給你看看。你的信件在邊上堆疊著,跟一群文件放在一塊,信紙上有摩挲過后的毛邊。
“都幾百年了,你跟曜青還是一般無二。”
這話說得,要是正常語氣,那叫說出事實。要是似笑非笑,那就是你的行為讓看著后勤的將軍累的夠嗆,你需要適可而止了。
不僅如此,你還得跟被你坑了一次又一次的竹馬說句“好久不見了景元,我給你帶了東西”。
禮多人不怪。
雖然景元已經知道你的德行,但架不住他真吃這招,怒氣便慢慢降了下來。
你一直是不要命的,無論面前的敵人是什么,你既不會憐憫敵人,也不會憐憫你自己。
幾百年的青梅竹馬,你的性子他太清楚,你的那點憐憫,全用在了戰友身上,周全的計劃和極低的損失屬于出征的云騎軍。
你從不會在這方面讓人失望。
作為羅浮的將軍,景元是勸不動你的。作為你的青梅竹馬,他勸不了你。
“彼此之間太過了解,好像不太好。”
“你有話直說,我懶得動腦子。”
“你現在都不想聽我說話了。”
“……”
這點不是你們太過熟悉了嘛,一抬眼就知道對方要干什么,都快將自己活成對方一部分的關系,有什么意見相左的時刻,一個眼神就勝過千言萬語。
看著,兩個人處起來就沒以前那么熱絡了,沒那么無話不談了。
他又不是不知道你們什么關系。
這樣說話,你很干脆的問:“發生了什么事,讓你現在觸景傷情了。”
他現在需要你的詢問。
“只是見到故人,便憶及過往。”
景元以前養了一只獅子,那獅子在他出征后等了他很久,直到去世。
幾百年的歲月里,離別見得多了,坐上將軍之位繃緊了幾百年神經的景元,在熟悉的人面前,便也泄露一絲擔憂。
羅浮的將軍永遠運籌帷幄,冷靜自若。景元到底是個人,仙舟土生土長,身為巡獵七天將之一,對情緒亦沒有虛無的癥狀,在能夠對人傾訴的時刻,話到嘴邊便自然的說出了口。
“我擔心我墮入魔陰身會比你更早。”
“沒事,我保證給你一個痛快。”
他臉上是無奈,唇角微勾,一個對你無可奈何的笑出來沖散了原本沉重的氣氛,“你啊,認識這么久,總共也沒給我留半個時辰的時間來感傷。”
“半個時辰,你知道夠豐饒民在我手下死多少次了嗎?讓你有這么長時間的破綻,我又沒死。”
你對生死的態度就那樣,要死的時候再說,之前想這事,是沒什么必要的。
日子還是得照過。
羅浮的將軍和羅浮的現任劍首,年齡相近,縱使職位特殊,離魔陰身依然還有至少幾百年的時間。
那就得活的熱熱鬧鬧了。
你結束這一輪時,還沒有墮入魔陰身,CG里還是熱熱鬧鬧的,人群熙熙攘攘,整個羅浮都是喜慶的氛圍。
景元眼里笑意融融,銀發在光下都有朦朧的光暈。
他很自然的看向你,跟今日昨日前日一樣,人生幾百年歲月里,他一直都這樣看著你。
你的溫馨游戲時光就此結束,迎來了相當頭疼的一個青梅竹馬——阿哈。
作為大部分選項里,都無處不在的歡愉,你很難想象祂做人時的樣子,現在有機會見到了,你對天祈禱,愿宇宙賜予你一個阿哈,而不是面前的抽象生物。
阿哈抽象,是因為歡愉無處不在,是祂。
你的青梅竹馬抽象,你很多時候都想要打死他,又怕你真的打死了他,他還是個人,不是皮糙肉厚的阿哈。
但又是阿哈。
人能夠走上歡愉的命途,能夠成為歡愉星神,是有原因的,阿哈太接近于人了,也太接近祂尚且是個真正的人的性格。
自從你跟他認識,你在速度上就無人可出其右,因為但凡你負重跑慢一點,你的青梅竹馬就能活活被人打死。
這點在他將自己的體格練出來,武力值加起來后,得到了顯著的改善,至于沒被改善的地方,還得靠你。
他只會嚶嚶嚶的蹦到你的懷里,一副柔弱的樣子。
你木著臉,開啟了每日鍛煉。
沒將他就地埋了,不是你的道德作祟,是他的所作所為,抽象但有用。
這世界上的悲劇無一刻停止,但在追殺他的那一刻,怒氣會沖散片刻的陰霾。
只有死人才不會生氣,不會歡笑,不會悲傷。
他看上去是個心靈醫生,又確切是個真實的小丑,隨便解讀他的行為都成,這不妨礙人見了他的表演迸射出來的情緒。
除了你。
你:笑不出來。
不是心靈上的麻木,而是,你確實是個面癱,物理意義上的不具有笑出來的條件,除非你治好了面癱。
這大概就是面癱和小丑的孽緣吧。
第140章
兩個人要是只有尋常人的壽命,人生面臨的最大災難不過是白發蒼蒼了還要跟自己的青梅竹馬真人快打,才能照出來一張看得過去的遺照。
奈何阿哈鄭重其事的去登了存在之樹,下來就成了歡愉的阿哈。
在樹下等他的你:“頭呢?”
好消息,你的怨種竹馬已經不是人了,你可以跟人說你竹馬死了。
壞消息,他都成祂了,還跟以前一樣,是你的怨種竹馬。
以前,你們是勢均力敵的互相鎖喉,現在,你看著祂空蕩蕩的脖子,只能感謝自己是個面癱。
為了躲你的鎖喉,一個星神直接將自己的頭丟了?!
任何事,你是說任何事,只要是阿哈做的,每一個理解歡愉命途的人先是沉默,再是“這就不奇怪了”。
阿哈的威力恐怖如斯。
總之,祂的頭沒了,祂繪聲繪色的編了個故事將鍋扣你頭上了。
什么歡愉令使恐怖如斯,什么阿哈沒有面子,什么歡愉星神在樹上發出了一聲慘叫……你唯一承認的是,歡愉星神在沒了頭后,確實發出過慘叫,但不是在樹上。
祂在樹上聽見的宇宙里一聲嬰孩的啼哭。
在成星神之后,你才能讓阿哈發出慘叫:
——因為這個狗日的,在脖子上放了個尖叫雞。
在每一個阿哈玩偶里都塞了一個尖叫雞。
“令使特供,怎么樣,你喜歡嗎?”
當歡愉令使并不需要什么樂子人精神,看你,阿哈成星神的當天,見面就給你令使的權限,現在一覺醒來,又被歡愉力量強化過的尖叫雞吵了半個小時。
歡愉的力量鋪天蓋地向你而來,而你的面癱則是對因果律神器依舊不動如山,只是很平靜的捏緊了拳頭。
那天,阿哈的慘叫響徹寰宇。
除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你每一次試圖給人找樂子的行為,試圖履行歡愉令使的行為,會視情況得到一個助攻阿哈或者最大的阻礙阿哈。
有時,你們是默契隊友,有時,你們兩個就是一場絕地求生。
問就是,你覺得世界是一個巨大的游戲,那么阿哈就是你的防沉迷系統(阿哈語),你大可以盡情享受歡愉,但絕不能沉溺于歡愉。
有一種被阿哈單防的美。
誰家的防沉迷系統會單防一個成年了許久,還是令使級別的人物?哦,原來是你家的。
面具是可以疊疊樂的,黑影是可以折起來的,歡愉的力量是可以用來懟臉的,歡愉的游戲是一天只有兩小時的。
你可以將阿哈當個紙片人折成手風琴演奏,但你的所有游戲必須得是雙人版的,但凡是單人的,那完了。
那家單人游戲的出版商也完了。
令使指定樂子,這必須要去。
“你就沒有別的令使嗎?”
“當然有。”阿哈用很JK的語氣,驚喜的,“難道你終于會吃醋了?”
“我申請團隊競技游戲。”
“駁回。”
“嘖。”
很親和的青梅竹馬日常,對吧,要是你竹馬還是個人就好了。現在這個皮糙肉厚還單防你的歡愉星神,為了找樂子,那可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你看上一個文明,準備于文明中尋求人性和機械之間的劇烈沖突,和其中黑色幽默一樣的歡愉,架構都搭好了,祂過來踩了一腳。
就跟熊孩子啪嗒踩掉你的手辦一樣。
“博識尊那邊有新的樂子,去看嗎去看嗎?”
你去了。
第二次帝皇戰爭。
機械和人性的劇烈沖突,但結局你不是很喜歡,你準備干涉一下,被阿哈鎖喉。
理由是:“兩小時游玩時間結束了。”
你:“來,你幫我按下按鈕。”
祂興高采烈的按了。
看,不帶祂玩,祂沒有參與感,你就有兩小時游玩限制。
有了參與感后,通常,祂不是變成滿宇宙都是的煙花,就是滿宇宙的歡愉碎片。機械這次,你們找的樂子比較有分寸,頂多就是來了個敗方結算畫面。
阿哈興致高昂:“你還準備了什么樂子嗎?”
“兩小時游戲限制?”
“哈哈哈,好有樂子!!”祂真心以為這就是你給祂找的樂子。
滿地的地方英雄碎片在扭動,你從阿哈手里摳出來按鈕,按了第二下,好了,現在是實時對戰策略游戲。
一塊空白場地,一堆智械碎片,以及兩個沒事找事的樂子人。
背景要素齊全,BGM出現,你跟阿哈給第二次帝皇戰爭留下了一個很戲劇性的結尾。
戰爭結束后,戰爭里的死難者,還能成為下一場戰爭的燃料,成為一次文明的萌發。
直至最后,掌控文明的人膩了,文明才能夠步入正常的發展軌跡。
還有就是,一場游戲里,就算是星神,也得遵守游戲規則,不能通過非法手段開掛。
失誤操作了,可以砸手柄,但絕不能撤回這一步。
這是一場絕對不會公平的游戲。
因為你會讀檔。
讀檔是玩家的合法權益。
阿哈喜歡跟你玩游戲,因為祂絕對贏不了你,這種一直都是失敗的游戲,照理來說正常人都會很快失去興趣,奈何阿哈不是人。
作為歡愉星神,祂似乎永遠歡樂,在悲傷失敗中也能體會到樂趣。
你游戲輸了遲疑要不要讀檔的時候,祂是哭臉面具最多的一次:“你不想跟阿哈玩游戲了嗎?”
歡愉星神阿哈,不能突破選項的限制窺探到你,但能夠突破一個選項里涉及祂的存讀檔操作,并擁有連續的記憶。
你為了贏祂而付出的那些存讀檔,是你們之間獨有的樂子,這家伙并不掩飾這點。
第一次存讀檔,歡愉的力量都在激蕩,祂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將宇宙翻了個遍:
“好有樂子,整個宇宙的一切都被覆蓋,回到此刻!”
祂在那一個存檔里惹得整個宇宙里雞飛狗跳,人憎狗嫌,面具勾搭到你手上的時候,你連續錘了祂幾個周目,才讓一切回到最初。
能夠突破存檔限制的角色和玩家,在游戲里確實是絕配。
兩個小時的時間限制,可以使你毀滅宇宙無數次拯救世界無數次,一個貫穿所有存檔的阿哈,可以在所有周目里當個計時器,可以在兩個小時后,無視存讀檔,將你踢出游戲。
反正時間感錯亂無理取鬧的都是阿哈,你不過是被阿哈脅迫的老實人、怨種歡愉令使而已。
整個宇宙都是你可以搭的積木,人們的悲歡離合是其上的點綴,而阿哈就是其中的彩蛋。
為人的阿哈見到的你便是掌握這種力量的人,成為星神的阿哈是認知到你這種能力的存在。
祂笑得眼淚都在面具上留下了痕跡:“一個愚弄了所有人的樂子,阿哈喜歡,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你們不離不棄。
你們是彼此唯一。
是這世界上,感情最真摯的青梅竹馬。
“但是聽起來有點像瘋子。”
你的面癱依舊未被巨大的樂子擊穿。
“是歡愉。”阿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