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故事應當從歌斐木成為匹諾康尼的夢主時開始,或許更早,早到匹諾康尼只有一個雛形,一個名字。
奪取自由的戰爭硝煙剛剛散去,開拓的無名客試圖找尋匹諾康尼的未來,而家族,仍在遙遠的彼方,尚未抵達。
你是一個憶者。
一個無有物質束縛,卻有精神約束的模因,流淌在人的記憶里。
本該也是一個普通的憶者。
「你無法查詢成為憶者之前的記憶。」
模擬器說明了一個客觀事實。
玩家也不行?
「你的記憶處于特殊狀態。」
怎么個特殊呢?特殊到你的日志上全是一團連續的看不懂的囈語,看一眼,都感覺眼睛受到了真切的傷害。
一大堆夾雜著生僻字字義都不連貫的文字,簇擁著如浪潮一般擠進視線,你打開了多少次,就在三秒內關了多少次。
浮黎的手筆?
「是。」
祂還能篡改系統日志的?
「沒有。只是玩家你當前的存在形式依托于記憶,浮黎更改了你的視覺認知方式。」
「系統日志僅玩家可以讀取。」
星神都是一根筋,但浮黎開場就給你來個大的。
這位記憶星神不能剝奪你玩家的身份,也不會對你有什么超出限度的行為,祂只是將你的視覺變成你們的視覺。
你的所見變成你們的所見。
系統面板上的一大堆讓人眼疼的內容,是浮黎看到的。你頭疼,不是一個普通憶者嗎?怎么還有這種待遇。
「計劃趕不上變化。」
「要不玩家你跟浮黎促膝長談一下,聊聊人生和視覺,說不定能換回來呢?」
祂這么一搞,還能看到些什么?
「僅玩家可見的功能,就一個系統日志讀取bug。其他的,只要祂想看,都能看。」
你記得模擬器剛說過的一句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你很想知道模擬器計劃里你這個憶者到底是有多普通。
模擬器舉了個例子:「知道黑天鵝嗎,跟你一樣同為流光憶庭的憶者。在最初的身份設定里,你作為一個旁觀者,最多是黑天鵝的程度,不該與浮黎有如此深的牽扯。」
「是跟萬千被放養的憶者一樣,除了力量差距。我的意思是,你沒有令使的模版。因此,在進入游戲時,浮黎想要給予你令使的力量而不得,只能選擇這種方式,你的眼睛是祂的視線停駐之處。」
進入游戲時?
「成為憶者的那個時刻。」
這個時刻,玩家的意識沒有徹底蘇醒,一部分還停留在加載界面,而游戲里憶者的軀殼已經在構造,玩家一部分意識已經遷移到了軀殼。
正在網絡緩沖中。
浮黎于此刻想要施以記憶的力量,更改你的初始身份,讓你成為記憶的令使,未果。
祂來的太早了。
也可以說,你的電腦網速慢了一步。
你不由得感嘆,浮黎的速度可真快,快到一個網絡緩沖的時間就能完成這樣一系列的操作,干脆利落的嚯嚯了你的視覺。
還附贈你這么一個系統日志讀取bug,四舍五入剛進游戲祂就給你送了一萬塊錢。
謝謝啊,今天的你必定是浮黎的虔誠信徒。
「等等,一個bug不是四千塊錢嗎?」
所以四舍五入一下啊,模擬器你不會不同意吧。
「……6。」
因為這一萬塊錢,你在這個選項里并不介意成為匹諾康尼的那位同諧的化身多米尼克斯那樣的存在。
「一萬塊錢就能收買你的底線?」
那可是一萬塊錢,一局一萬塊,浮黎想要代打怎么了,祂不過是想要你的視覺而已,祂有什么錯?
而且,玩家什么時候有底線了?
屠殺線的底線嗎?
模擬器說你不了解底線,你說它不懂一萬塊錢。
那可是一萬塊!
你信仰浮黎、狂熱的信仰浮黎有什么問題嗎?
你信仰的心一堅定,一無畏,浮黎的目光又過來了,星神的目光通過你的眼睛注視這一片憶質,你感覺自己的記憶被觸動——
“等等。”
在星神即將復現你記憶里存在的匹諾康尼時,你阻攔了祂,記憶的力量便被擱置在了你的身體里,你隨時可以用它復現你記憶中的一切。
一堆文字又從你的記憶里浮現,你對著信息量爆炸又讀不順看不懂的它們,還沒等你裝模作樣尷尬一下,那些文字便成了簡潔的:
「有新的記憶?」
浮黎,這位星神突然就接地氣了,當然,在你記憶變一變,整出來浮黎的方言文字后,你就知道,這位不過是給你的精神裝了一個專門解讀祂語言的聯覺信標。
并在你讓祂的言語出現「干啥呢,大妹子」的文字表述時,祂修復了該聯覺信標的方言bug。
你捶胸頓足。
扒拉著祂試圖讓祂改回來,得到的是無情的拒絕。
你的老大哥版浮黎,曇花一現。
“大哥,我的好大哥,你要想讓人上班至少得給人一點動力吧,我現在跳Ⅸ里都能當場自滅,再上班指不定人就沒了。”
「不會。」
“好吧,但是,你真的不能替你虔誠的信徒上個班嗎?都能看到我所看到的事物,要不讓我成為記憶的多米尼克斯好了,好歹一個琥珀紀就上一天班。”
你所信仰的救主記憶星神浮黎,依舊不允你做記憶的多米尼克斯,因為祂會替你上班。
你行于寰宇的軀殼,記憶構成的模因,有時候會成為浮黎。
你的意識在祂降臨時,會存在于祂身體的晶體里,你依舊清醒。等祂離去,你的記憶便刻印了祂記錄的光錐,存留著祂刻印光錐的技巧。
你的身體里存在了不屬于你的本能。
一種很強烈的異物感。
這不是你的軀殼,是你們的軀殼。
正如記憶星神浮黎之身軀,亦可稱作你們的軀殼。
你的左手,已經跟浮黎的身軀一樣,呈現晶體的色澤,需要戴雙手套,才能讓你的特點不那么引人注目。
不過這沒什么用。
你跟浮黎常常用同一個軀殼,互相讀取對方的記憶,就算沒有左手的晶體色澤,你也是很有名的憶者。
當然,這需要建立在你和浮黎沒修改那些人的記憶的基礎上。
基于你自身對憶者身份的執念,浮黎不理解但尊重,沒有讓你在星海里聲名遠揚,還會給你打補丁。
你忘記修改的記憶,祂都替你處理了。
飄零半生,歸來仍是初出茅廬的憶者。
這個特性,讓假面愚者們都不太待見你。大家說好的找樂子,跟你也搭檔配合了許久,你們就差結拜了,一個記憶修改,對面不識,樂子都沒了。
要問他們是怎么意識到的?
阿哈找樂子,將他們當樂子找了。他們才認知到流光憶庭里有這么一個憶者,專找他們收集記憶。
有記憶感情好的時候,假面愚者們從你口中掏出來答案,樸實無華的“不想上班,就地辦公”讓酒館里充滿著快活的氣息。
可惜從前的快樂都做了灰,獨留他們一個個凄風苦雨的數自己丟了的樂子。
你偏愛假面愚者嗎?
不偏愛。
只是就近原則而已。
想必假面愚者對這個答案也松了一口氣,你雖說是個憶者,但感覺跟焚化工差不多了。
——他們還真猜對了。
焚化工們跟你的關系確實很好,一開始是他們先來接觸你的,試圖宣傳記憶的區別,讓你焚去手里記憶的備份。
你欣然同意。
浮黎收集完了,留給你的光錐都是復刻的,讓你用來解悶的,你燒掉復印件沒有半點舍不得。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你們合作了幾次,制造了數次記憶失竊事故,一邊燒一邊給浮黎寄原件。
本意是讓浮黎多花點時間加班,順便創造記憶攢點浮黎代打的時長,結果卻是,你跟焚化工們的情誼處出來了。
那跟焚化工關系處好了,是不是流光憶庭的關系就差了?
不。
你跟流光憶庭的關系更好。
雖然你打劫記憶焚燒記憶當了最大的家賊,但你提供的記憶多啊。光錐技術還用的那叫一個溜,跟其他憶者搭檔,你連虛無Ⅸ都敢跳,就為了摸清楚第Ⅸ機關的虛實,找到相關的記憶。
大家都是在星海撈記憶的,有一個什么記憶都敢去撈的,怎么會跟人關系差。
若不是對記憶有好奇心,有收集的欲望,他們也不是憶者了。
你只是風格鮮明了些。
有時候會傾向于從旁觀者成為入局者,沒有記憶就創造記憶。
這樣的憶者,其實也不在少數。
正是因為你跟流光憶庭出來的憶者關系都不錯,有了比較高的信任值,又跟匹諾康尼有關聯,所以黑天鵝才向你發出了邀請,邀請你同行。
“要一同去盛會之星看看嗎?兩個人可以做個伴。”
“匹諾康尼對我另有安排,而我決定順從,要是同行,我們都會知道一些喪失趣味的事。”
“可惜。我以為我們能夠同行的。那匹諾康尼再會,希望到時候我們都能夠看到珍貴的記憶。”
憶者很是惋惜。
“會的。”
你跟匹諾康尼的關聯,讓黑天鵝不會問你邀請函的問題,事實也正是如此。無論發邀請函的是那位虛構史學家還是家族的話事人,你都會收到一份邀請函。
為了旅途上沒有強制性工作,你事先已經選定好了自己的同行人——純美騎士銀枝。
你熱于助人的朋友。
畢竟同為憶者的存在,浮黎代打時,有些不方便,就算記憶可以更改,備不住浮黎有時會甩給你干啊。
銀枝就不同了。
只要說不能看,他會立刻閉上眼睛。
你喜歡他的美德。
第102章
其外是燦爛光輝的記憶。
他是一個苦修士。
信仰的神明曾真實存在過,現在提起又是一句“可能隕落”,是虛妄的念想,讓信徒渴盼著終有一日能驗證祂的存續。
銀枝踏上純美的命途時未曾見過伊德莉拉,如今也不曾見過伊德莉拉。星神給苦修士留下的是無法觸及的背影。
這不妨礙他向著心中的伊德莉拉走去。
正是如此,你這個流光憶庭的憶者才沒有采取更簡單的方式與他接觸——篡改記憶,與之同行,然后修改回記憶。
你手里的記憶應有盡有,讓一個陌生人成為你素未謀面的摯友,輕而易舉。
你沒這么做。
且不避諱談及你曾對他,對純美騎士起過的心思。群體記憶篡改會停下,沒有實施,是純美騎士的樂于助人聞名寰宇,你這樣的模因此前到底是個人。
不過,銀枝要是拒絕了你的同行,你可以不做人。
他倒是沒給你機會,還讓你們的關系變成了勇者斗惡龍——他不贊同你將自己稱作惡龍的行為,寰宇里不朽后裔就是龍,自稱惡龍說不定會引起麻煩——那就騎士約束惡魔。
寰宇里的生命太多,你只能退讓到這地步。
他做了些什么?
你想想,對于憶者而言,他沒有束縛你的行為,只是盡力的給雙方創造了一個誰也不會受傷的環境。
是非常的純美。
你有時候會說他在做一些傻事,但命途行者能走上命途,傻事都是做的心甘情愿的。
他不例外。
你的朋友們都是這樣的類型,有偏執的品質,對待自己要做的事堅持不懈。
偶爾,就如此刻,你在銀枝的記憶里待著,在他的視網膜上刻印出你的形象,你會期待著有什么瑣事能讓他暫時偏移目標。
沉重的愛要是以絮叨的方式呈現,那確實是你生命里不可承受之重。
而這人,又確實不善言辭。
純美騎士團里的規章倒沒有完善到這種地步,囊括日常生活里的方方面面,可以讓銀枝自如的應對每一種情況,詮釋每一類別的關心。
他真誠的:“摯友,感謝你的包容。”
“如果聽你說話沒有打斷算包容的話,那在匹諾康尼就請我喝杯茶吧,銀枝。”
他很鄭重的答應了。
這個鄭重先圈起來,要考的。
還是歌斐木親自給答案解析。
你們在抵達匹諾康尼的那個時刻,夢主歌斐木就意識到了你的抵達,也是你跟銀枝分離的時刻。
純美騎士對你的安危本能的上心,“若是有什么問題,摯友,請一定要呼喚我,在你離去之前,我一直在。”
“會的,等我這邊溝通好了,我去找你喝茶。”
“好。”
你在匹諾康尼不會遇到危險,歌斐木和那位虛構史學家,會讓你的前路順遂,讓你的一舉一動都有人看顧。
至于為什么,原因各不相同吧。
虛構史學家那邊可能是匹諾康尼初建時期處出來的情分,而歌斐木,只能說他那該死的掌控欲了。
這位夢主,在銀枝離開后,施施然的以一只隱夜鶇的形象出現在你的面前,你毫不懷疑你若是沒有跟著隱夜鶇的指引抵達朝露公館,會有更多的人出現將你帶往它。
“沒想到,我區區一個模因,能得到這種待遇,可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你嘆息。
隱夜鶇歪了歪頭,假裝自己是一個普通的鳥,而非歌斐木的意識。
它振翅,確保自己吸引了你的目光。你追隨著這只隱夜鶇攪動憶質引起的波動,抵達了目的地。
見到了里面的熟人。
“很高興能在現在的匹諾康尼見到你,憶者。”
你眨了眨眼睛,記憶中的人已經長大,但你想,你給他帶來的人生陰影不是長大就可以消弭的。
他的反應也告訴你,他確實沒能過去。
“背離命途而產子的噩夢現在還在做嗎?”
你笑著跟他打招呼,“星期日。”
憶者不是全部都會玩弄記憶,但你是。
成長的話事人只是瞳孔擴大了一瞬,語氣平平的接了下來:“不會了。歌斐木先生已經為你安排好了觀眾席,希望這次可以為你帶來期望的記憶。”
“那要拿答案嗎,小星期日?我雖然不是終末的信徒,但在記憶里流淌的年歲稍長,對通過記憶預測未來略有些心得。”
“勞你掛念,但是不必了。”
記憶里的稚童跨過你的記憶,成了現在的大人,你從他的眉目里找到的童年的色彩有些稀少。
歌斐木將星期日培養成了一個跟他相似的人,亦或是這世界上尋求理想的人大都是異父異母的親人,有相似的品質。
“哦,那行吧,祝你們成功,我期待你們的理想落地的模樣,一定很值得收藏。”
“我依舊記得憶者昔日留給我的言語。”
“那太好了。”
你昔日留給星期日的話……
沒記錯的話,應當是他為了你給他塞進去的記憶而嚎啕大哭的時候,小孩子的眼淚和耳羽都在顫,每一處肌肉的走向都在表明他的恐懼。
團成一團,聲音響亮,中氣挺足,但就一會。之后就成了嗚咽,他怕自己吵到他的妹妹。
你蹲在他面前,他的嗚咽就頓住了,原本握拳的雙手開始胡亂的在臉上抹眼淚,動作不知輕重,眼睛和臉上出現了一堆紅。
你只是看他的眼睛,看他哭過后的眼睛,先是尋思著他眼睛是金中帶藍的顏色還是什么別的顏色,再就是在他恐懼又委屈的尾聲里說了幾句瞎編的話。
“記住那些記憶給你帶來的恐懼哦,小星期日。之后若是害怕什么,要想起這份恐懼,因為你的人生里應當沒有什么事能比它更糟糕了。”
“那些……那些……是真的嗎?”
“拼湊的。”
歌斐木后來說,星期日做了整整一個月的噩夢,同諧的調律都沒能抹去他的恐懼。
“你給他的記憶里確實包含了繁育的力量。”
“模擬而已,我最近在試著用記憶的力量還原我記憶里的一切。他要是睡不好的話,你可以減輕一下他的課業,讓他多些休息時間。”
星期日記得那段時間發生的事、記得你的話,可能確實不怪他。
年紀小,剛來家族被歌斐木收養沒多久,就遭了你的毒手,真是可憐。
現在就不一定了。
心里有了最糟糕的一種人生,就算墜落,也不會太過悲傷。
“感覺像是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感覺。
從朝露公館出來,你跟歌斐木就這星期日給你的話題閑聊。隱夜鶇不適合跟人聊天,陪同你的是一位隸屬于橡木家系的智械。
“那孩子大概不會這么認為。”
“是一定不會,但他打不著我。”
第103章
你們在這次的匹諾康尼大秀場里,是隊友,絕無可能逆轉的隊友。
聽起來像個玩笑不是嗎?
但是,它是真的。
“絕無可能”是屬于憶者、屬于玩家的絕無可能。
你認同星期日的理念。
因而縱使你跟星期日之間橫亙著童年陰影和青年時的噩夢,他都不會將利器對準你。
自然打不著你。
你們之間,如今最大的分歧不過是理念上的趨同和實施方式的相悖。
誰不希望世界是七休日呢。
你無法認同的不過是它只是一個可以被動搖的夢。
歌斐木知道你們之間的故事,發生在匹諾康尼的現實和夢里,他觀測到了絕大部分。在最初構建合作的時期,他還做出過一副情深似海的樣子,對你說因為你選擇了星期日,所以他便選擇了星期日。
匹諾康尼的夢主那時的意識存在于一個絕大部分種族都能欣賞的美人身上,銀發藍眼,紳士姿態,連單膝跪地牽著你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都成了CG「誓約」。
那刻,他大抵是有過真心。
秩序的信徒被束好的長發有一縷滑了下來,碰觸到了你的手,他虔誠的:“愿我等的道路同歸秩序,愿我與你永不背離。”
“愿此刻的誓約能夠持續到生命的末尾。”
你順著氣氛說出了一句不煞風景的話。
咽下了那句“歌斐木,做出這樣的姿態,莫非你以為我能用記憶拉出來秩序的太一嗎?”
而這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
你再沒有見過那個被歌斐木用來同你說出誓約的銀發美人。
“當年那個銀發的美人呢,歌斐木?我還是不太能接受智械的審美。”
你問。
陪同你聊天的智械,短促的笑了一聲,“你還記得他?”
“畢竟是那等風采的美人,怎么會忘。”
“那在之后的夢里,我們再會。”
“他曾是獨一的你?”
“是我,亦會是我們。”
何其相似。
只是歌斐木想的還是人的范疇,而跟他有相似想法的星神已經將想法落到了實處。
模因難以被束縛,你是其中的佼佼者,他能想到的最深處里,沒有一個記憶星神的存在,連秩序的星神都不存,只存在一個太一之夢。
你是他與理想一同現實的人。
而非憶者。
“你會喜歡嗎?”
會喜歡這樣一個充滿秩序無所事事的夢嗎?會喜歡你們未來的一種可能性嗎?
你不會。
因為它只是個夢,一個美好的,不能觸碰現實的夢,只要有一個人動搖,都會讓夢出現破綻。
你更想讓它成為現實。
“我的回答不會改變。”
“不出所料。”
熱鬧的匹諾康尼,熱鬧的一個夢,憶者想起很多個時刻,很多光錐凝聚而成的匹諾康尼建成史,還想起那位誓約的人的唇瓣的顏色,紅成秩序的血。
為此,這位憶者不得不讓歌斐木的意識脫離身邊可憐的智械,享受一個人的寧靜時刻。
這就是比較客觀的你跟星期日再度相逢的因由。
他不喜歡這個因由,和你身上所代表的過多的記憶。
他的抗拒流露于行為舉止:過分疏遠的距離,見面時退后一小步的動作、完全刻板印象的表情。
組合起來就是一個符合人刻板印象的匹諾康尼家族的話事人。
事實證明,這疏遠是有必要的。
你跟他一路同行時,你散布了一堆記憶,使小范圍內的人在同一份記憶里,使他們陷入無所事事的狀態。
你曾有過令使的身份卡。
你曾構造過一個現實的可以讓人有無所事事的條件的豐饒星系,盡管只持續了最初的階段,之后它就成了可以讓人閑散,但還存在工作需要人們工作的星系。
你讓他們擁有的就是這樣一個星系最初的記憶。
星期日凝視著你的所作所為,沒有阻止,亦不順從。
憶者曳光擅長給人編造記憶,對熟悉的人說的是跟虛構史學家學習過一段時間,并為此付出過一點真心。
歌斐木先生不認同以上的說法,匹諾康尼的歷史里,虛構史學家與憶者有的是無疾而終。
他們只是互相為對方構造了相愛過的虛構,將對方視作行走命途時的考驗。
星期日對那段歷史有過相關研究,家族試圖掩蓋下去的一些真相他需要翻閱并多方驗證,確保對現存的匹諾康尼歷史與現狀有一個全面的認知,杜絕出現紕漏的可能。
憶者曳光又不會刪除隊友的記憶,只會給人增加莫須有的記憶,觀賞別人的哭泣。
星期日得以保全自身對曳光的全部認知,對家族資料的全盤記憶。
大劇院里上演的鐘表小子還是隱晦的匹諾康尼建造史,幾方驗證后,星期日得出的結論是,虛構史學家和憶者曳光都不曾保留這段真實的記憶,一個歪曲,一個刪除。
當下所有的說法都需要質疑。
包括本人所說。
你滿足了自己的好奇心,撤回了施加給眼前的群體的記憶,瞥到離你挺遠的星期日,便習慣性的讀取了他的當前記憶。
你了解到他對你的不信任。
這很正常,正常到不妨礙到你的表演。
“好傷人啊,小星期日,雖然我偷窺你的記憶,不尊重你的記憶,但是你難道不能原諒我嗎,做鳥不要這么小氣?”
他臉上的官方微笑已經焊死了。
你則是大人有大量的順便給他遞上了你胡編亂造的證據:“我跟那位虛構史學家的故事,可能是假的,但延續下來的情誼——當然也是假的。”
在你說謊的事實下,他注意到了你話語中的延續,“延續下來的情誼?匹諾康尼有什么地方留下了那位虛構史學家的痕跡?”
當然。
你還知道造物是加拉赫,走的仍舊是神秘的路子,被人拆穿身份就會消失。
“你不該問我,我們是不是兩情相悅嗎?謊言背后是真實哦。”
他的臉上寫滿了“不是很感興趣”,言語則是邁入順從:“憶者,你跟那位虛構史學家是兩情相悅嗎?”
“我也可以選擇不回答。”
意料之中的結局。
這種事重復多次的后果,就是星期日脫敏成功,對你的回答波瀾不驚。
下一刻,他無法維持住自己的波瀾不驚。
你又給他塞了一段記憶。
一段被替換過的記憶。
然后是很多段。
你在殘害他的心靈,戮害他的底線,使得一位家族的話事人、身居高位的背叛者在苦海里掙扎,在夢魘里陷落。
一次又一次的醒來中,他的精神出現了一定程度的損害。
“曳光,你怎么會有這樣的記憶?!”
他的聲音不穩。
第104章
什么樣的記憶?
是可以雕琢他的記憶。
是過于龐雜的記憶。
他身上責任重大,你會選擇簡潔的方式得到一個合心意的共謀者,不難理解。
何況那些記憶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實,你又是個收集記憶的憶者,構造出小型的記憶之夢,讓匹諾康尼的話事人體驗人生百態,順理成章。
他很少出過匹諾康尼,對人的認知范圍可以說廣,亦可以說是狹窄。而想要完全了解一個人,自然是面對面與之相處一段時間才能稱作真切。
“——你指的是哪一段記憶,是庸碌的我與你?還是仍舊在抗爭的匹諾康尼?是匹諾康尼之外墜落卻還在冰冷的現實掙扎著站起的人?還是連歷史都不會銘記的渺小之物?”
“讓你失態的究竟是哪一段記憶,小星期日?”
人類最初的成長,帶他認知世界的兩個常見形象是父親和母親,亦是兩種性別。
孩童時期的人也需要從這兩個形象里汲取他人對自己的愛。
星期日來源于這兩種形象的愛在童年時期已經獲得,完整,否則在失去時他不會有強烈的苦痛。
他是一個幸運且曾經擁有過幸福的人,具備愛人的能力,對愛的認知正面情緒居多。
一個健全的,不會如你抽中的幾個角色卡一樣,對愛扭曲的人。
可他的結局是須以自身忍受苦難,需成為人可以看見的星辰,以一人的愿望承載眾生的愿力。
玩家做過這樣的事,從很多游戲里,完成目標的那一剎那的觸動是真的,劇情結束后很快遺忘也是真的。
游戲里能堅持下去的正反饋是大于負反饋的,現實里,卻不一定會有這樣的平衡。
反復的做同樣一件事都會感到厭煩,你經歷的那些非常長的周目里,始終會有個抵達目標的念頭撐著,所以能感覺到樂趣。
以己度人,你覺得星期日需要一個預防針。
他可以是個圣人,無私奉獻,他對理想的執著可以令他經受住這樣的漫長的精神摧殘,不能壓垮他的脊梁,不能更改他的意志。
他不會背棄自己,不會背棄自己的誓約。
你可以不信他是個圣人。
可以采取措施讓他的意志更加堅定。
你是神主日降誕前的報應。
亦可以是為慶賀他的降誕而來臨的福音。
能在計劃實施之前通過記憶藍本讓他體會每一個選擇可能會帶來的后果,怎么不算福音?
特意為他收集了這么多記憶,又凝聚成記憶之夢,帶到了匹諾康尼,為他的理想添磚加瓦,怎么不是福音?
除非,他承受不住。
你是何等的真心實意,何等的期待,只為了星期日構造出來的世界。
“是你的記憶。”
星期日平復了心緒,跟匹諾康尼一樣,將所有都鎖在夢的深處,只余面上的安寧。
“你在匹諾康尼的記憶。”
“開拓的無名客匣的記憶。”
他知曉他的報應,但匣不是他的報應。
一個虛構的無名客,一個憶者短暫的停駐,被稱作匣。
她理所當然的跟無名客有所牽扯,理所當然的抵達了匹諾康尼,理所當然死在某一個時刻,理所當然的抹去了她的記憶。
存留的些許記憶都被制成了記憶,被星期日體驗。
想來效果是很好的。
畢竟各種不同的理念沖突都未曾讓他動搖,一個動作游戲卻讓他破防了。
你憋住笑:“死了幾次。”
“三十次。”
“哈哈哈哈,你死到上限了。”
你以為是他是自己退出來的,沒想到他是同一關死上限了被踢出來的。
“過了嗎?”
“并無。”
星期日,菜。
星期日,很菜。
他通關無名客匣的記憶,已經死出來幾天了,就算通過了最開始的飛來橫禍,后面也沒辦法過去,那是一個死局,涉及到了星神力量的死局。
人可以用行動說服,但星神不能,祂們遺留下來的力量不能。
篡奪希佩化身多米尼克斯的力量,你覺得做好直面星神的準備會比較好,無人可以預測星神的思想。
“記憶星神浮黎。”
憶者的夢里出現記憶星神的力量似乎很正常,星期日作為體驗者,卻無法忽視他作為匣時,記憶的力量從身體里奔涌的剎那,浮黎才在夢里降臨。
“我聽聞天才俱樂部的黑塔女士正在進行的模擬宇宙項目,正是有關星神的。”
“我跟那群天才們走的不是一條賽道,只是作為憶者的近水樓臺,覲見過星神,由此采擷的一縷記憶。”
你坐在匹諾康尼大劇院里,作為一個觀眾,現下唯一一個觀眾,去看臺上唯一的一個演員。
紅色的幕布遮擋著劇院外部,聚光燈在演出的主角身上。
一場預演。
主角在自己的舞臺上尋找著最佳視角,安排未來會停留人偶的位置。最后才是走下臺,步入觀眾席,跟你隔著一個座位坐下。
肅穆?
那應當是最后的事,而不是現在。
主演最近妹妹被假面愚者頂替,自己被你這個憶者頂替,能做的事是在無人會注視的地方跟星神的力量做斗爭并嘗試控制。
在美夢里,只他一個,還在做著反復死亡的夢。
“匣的記憶里增添了開拓的力量。”
“不是很正常嗎?她畢竟是個無名客,即使是虛構的,虛構也有現實的支撐。”
理想落地后的未來被刪刪改改,在歌斐木的默認下,填充了記憶和開拓的力量作為血骨肉,秩序的力量已經不能稱作純粹,太一之夢里需要統率的力量增多。
它已然悄無聲息的籠罩了匹諾康尼,讓每一個來客都陷入了夢中,這是歌斐木和星期日負責的部分。
你負責的是代替星期日作為匹諾康尼的話事人在外面行走,在夢境里滲入記憶的力量,使流光憶庭的憶者暫時性的,不會想起一些不該想起的事。
當然,以星期日的身份行星期日應做的事,你這位憶者不僅可以掩藏自己,還能削減來客的警惕心。
他們警惕的是匹諾康尼的話事人,而非皮囊下的憶者,由此,你得以做一些事。
“一個理想,為什么要視所有意外來客為所施行的報應?他們應當是義人,是理想之基石。”
“你猜,那些義人,記憶是真是假,有沒有被我構造歪曲?”
很明顯的答案。
歌斐木說“有”。
他了解你。
了解你的怠惰,了解你身為憶者卻對記憶沒有尊重。
一如你們合作的最開始,他問你對太一之夢的看法:
“如果是你,在夢里會怎么做?”
“我堅定的選擇躺平,只想混吃等死。這也是你們會尊重的選擇,不是嗎?”
在哲學的思辨里,你是庸碌,是烏合之眾,是目光短淺的愚者。為了一點喘息的機會,將自己沉溺于夢中,被人剝奪了醒來的自由。
“為了不再有蘇醒的機會,太一之夢不能是一個夢。是夢,終會醒來的,只有亡者沒有明天。”
你們作為合作者,都很了解對方的理想,并試圖構造出一個真正的理想之國。
“答對咯。很沒有挑戰性對吧。不過有一個消息你們應當會很感興趣,那位鐘表匠和那位虛構史學家,他們同樣都很了解我。”
“虛構史學家的造物也是。”
“而我,沒有徹底刪除那位虛構史學家的記憶,想必,他的造物已經得到了那份記憶。”
正在歷劫的星期日:“匣的?”
“憶者曳光的。”
理由是構造理想之國與構造夢想中的匹諾康尼并不沖突,留下記憶是憶者對友誼的珍重,是表示真誠的籌碼。
第105章
包裹著異樣雙手的手套被主人慢條斯理的脫下。
映入眼簾的雙手,一只如同常人一般,柔軟白皙,修剪得當的指甲有一片涂上了紅色;另一只手則是完全的異化,只具有手的外形和功能,晶體樣的色澤不被光線動搖,非人,如星神的一部分。
這是夢。
昏暗一片的夢境。
人類在這樣的環境里無法尋得安寧,無法呼喊外界。
夢境里最大的獵食者不緊不慢的走了過來,加拉赫在自己的衣兜里找不到一個打火機和一個引燃物,能做的似乎只有束手就擒。
“確實只能束手就擒。”
憶者的語氣是親昵的,仿佛她的記憶沒有在時間的填充下豐富,所擁有的還只是那些虛構史學家和鐘表匠一行人送給她的回憶。
加拉赫從昏暗的夢里嗅見了某種氣味,熟悉的煙氣混著一種冷冽的氣息,他掐斷了這種氣味引動舊日記憶的可能。
“你的選擇是家族?”
“是不用加班的喘息之地,是人們體驗過后誕生的記憶。不是家族。”
不是所有的故人重逢都是喜劇。
加拉赫和憶者以相反的立場重逢,就不是一個喜劇。
匹諾康尼的夢境有醒來的機會,增加了一位憶者后,能否醒來就是一件撲朔迷離的事。
加拉赫認為,概率不大。
但他確實走不掉。
神秘的力量可以讓他藏在匹諾康尼的目光下,卻無法讓他脫離一位記憶的憶者精心構筑的夢境。
他內心的每一個想法,每一縷念頭,都會被憶者提取閱讀。
他看了憶者一眼,得到她的一個點頭。
“你是以自己的意志在做這件事的嗎?”
“是。”
那么沒什么好說的。
虛構史學家的造物從夢中驚醒時,窗外的天色跟夢里殘留的黑暗一樣,只是安寧,沒有令人驚悸的感覺。
——他沒有夢中的具體記憶,其存在也被下了印記,等到太一之夢開始時,他便會被拖入夢里。
你沒有利用你對他的真誠打感情牌,涉及到情誼的,在夢中相見時自然會使用,現在,你對他的要求,不過是讓他進入太一之夢里。
說服?
你不覺得你的說服會改變他的想法,你的周圍盡是一些為了目標百折不撓的,理念堅不可摧的,你索性就讓人直接入夢。
有了相同的處境,和他面對的被封鎖的困境,才有達成一致的機會。
“你仍舊對開拓抱有期待?”
剛出夢境就碰到隱夜鶇,發出歌斐木的聲音,詢問你因何而放過你故人的產物,只讓人做了一場夢,甚至庇佑了這個產物,讓他不因身份暴露而消逝。
他得出的結論是你對開拓抱有期待。
期待他們會有什么驚喜的答案,讓你可以安心邁入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停轉于夢中。
“確實有,不過應當是惡意的。太一之夢對于你我而言,皆是夢中虛妄,人的命運交由秩序,卻只在隨時會醒來的夢里。歌斐木,我不甘心,但事實如此,第一次降臨的太一之夢,即便經過加固,也仍舊脆弱。
我實在不想思考,因而,我會逼迫他人思考。在一層層的夢境里,逼迫這群宇宙里的聰明人思考讓太一之夢能夠在現實里安穩落地的辦法。”
簡而言之,外包。
人進去,你更改一下底層代碼,讓他們的蘇醒條件變更為探尋七休日如何在現實里存在的方法。
一個人不行,那就一群人。
你不管他們是不是同諧,還是別的勢力的人,都得給你努力為七休日打工。
歌斐木思量著匹諾康尼的現存勢力代表人物,隱夜鶇隨著他的思量拍了拍翅膀,直接停留在你的肩頭:“你跟星期日可以完成這種封鎖?”
“多米尼克斯可以,橡木家系的全部靈魂可以,救世的福音降臨前需要的是體驗者,而非遭受苦難的羔羊。”
星期日的面貌適宜說這些話語,他有一種令人信服的氣質,還是太一之夢里的殉道者之一。不是一個輕飄飄無定形的憶者。
你以他的面貌接見公司的使節、博識學會的學者,同假面愚者虛與委蛇時,就意識到話事人的方便之處。
位置便是權利。
位置便是公信力。
“歌斐木,秩序的夢中,必將群星匯集,只為開解眾生。”
與之相對應的,壓力也會劇增,你準備拉進來的人中,可是不乏天才俱樂部的天才的。
天才們的頭腦令人歆羨又恐懼,群星匯集背后的勢力組成也必然復雜。無妨,壓力全交給浮黎和星期日,你只需要看七休日這個制度在現實中落地,直接通過各大勢力的認證從而合法化的結局就行。
你穿針引線的任務已經結束了,接下來的所有空閑時間里,你將身份還給了星期日,人家兄妹倆接下來相處的時間就一點點了,你不會占著人的身份,給自己的合作者留下遺憾。
你曾見過的故事會如常在匹諾康尼中上演。
“令人震怖,此等欺瞞他人認知的手段。”
主演星期日注視著被你扭曲了記憶,不自覺成為操線傀儡的人們,如是說。
他正是被懸吊的其中之一。
然而,這沒有什么不好,所構想的一切比想象中要更加完美,理想不再是一個夢。
倘若犧牲他一人,可使人們得到福音,那便是再小不過的代價了。
“只是竭盡全力。”
你毫不心虛。
雖然這事主要出力的是代打浮黎,但項目署名是你,當然是你造成這等人間慘案的,是你操控的他們。
你的隊友們顯然沒有意識到你跟浮黎共用一副身軀,星神會上線代打的事實,他們對你實力的最高想象便是令使,對如今的浮黎認知也是相當的匱乏。
畢竟事實駭人聽聞。
不過太一之夢降臨,牽扯進來的所有人匯集在一塊就為了加你的班時,他們對你多么不想加班有了具體的認知。
繁復錯雜的夢境里,唯有你的夢境始終如一,是不想加班。
掉落到這個夢境的人,看到了你的執念,年輕的臉上盡是無奈:“匣,你還是這么不喜歡工作。”
他算是被困在這個夢境里,既不能出去與人溝通,也不能從夢境的小房間里離開。
好在他已經沉眠,只有年少時的自己,被儲存在憶泡中,又被釋放,然后落到這樣一個夢里。
完成了一生后的滿足在夢中充斥著身體,虛假,但也有一分真實,他認知里的那位無名客,實際上的憶者打擾他的安眠,只為了他能得到更好的安眠。
「我別無所贈,只能贈你一個美夢,米沙。」
少年的時間停駐在這夢境里,安睡著,等待著被喚醒后的又一場開拓。
「別死去。」
真是一如既往啊,匣。
第106章
「我試圖尋求眾生可以安放苦難的搖籃。」
一個偉大的理想,前提是,這個夢里沒有匯聚這么多人。
全宇宙最聰明和最愚鈍的頭腦齊聚一堂,只為了求解何為眾生之樂園,又可稱作《匹諾康尼再構建計劃》。
博識學會的學者眉眼冷肅,格外不近人情,“真是好久都沒見過這樣胡亂的行事了。我是該稱贊你,至少邏輯學的還不錯嗎?”
夢境里的影子一言不發,唯有光影之下異質的一只手在擾動著他對夢境的解構。
外有被秩序篡奪的同諧化身多米尼克斯,內有穩定夢境的憶者,思維無法穿透影響夢境,被卷入的人都很清醒的墜入無垠之夢。
學者不過是其中之一。
他入夢前匆匆一瞥,就已經認出了一同墜落的人們中的一些——螺絲星的君王、在宇宙里研究生命科學的阮·梅、黑塔空間站的黑塔女士,當然,還有公司派給他的合作者砂金。
一些熟悉或者沒那么熟悉的人成為夢境的天空上墜下的流星,每一個人的身側都有這樣一個影子。
他的眉壓低,“啪”的合上了手里的書,一個對集思廣益非常有見解,卻絕不尊重其中個體的存在,呵。
強權與暴力在這時發揮了超出想象的作用,有人會選擇一睡不醒,但絕不會是他們。
「最初只是遵循個體的自由意志,個體可盡享自由。」
「其后迎來約束。」
「最后是記憶的扭曲。」
「眼下實在是抱歉,為了節省各位的時間,減少同盟者的壓力,我不得不直接進入最后階段。」
學者猛然轉身,跟在他身后的影子含笑,是他熟悉的不著調的聲音:“怎么,被嚇到了,拉帝奧?不會吧不會吧?”
熟悉的人從影子里掙脫出來,光下的眉目清晰,是他的老師■■■。
她湊了上來,拉帝奧用書直接抵住了她傾斜過來的身體,他的臂展與他的身體素質一樣優越,很輕松的就將人擋在了眼不見心不煩的距離。
“我記得我在匹諾康尼做任務,還有一個該死的賭徒跟我做搭檔,你是從哪來的?”
“夢里啊。”
她很遺憾自己沒能看到自己學生失態的樣子,不過下一刻,她談論起了自己的研究,冷淡的表情重回她的臉上,眼瞳里更是撤去諸多遮掩的情緒,只余對真理的渴求。
“要研究一下如何構造一個集體理想中的伊甸園嗎?”
“理論上,你需要找一群圣人。”
“現實里沒有那么多圣人。”
“那就是在做夢。你不可能構建一個具體的伊甸園,它一具體,你所構建的就是牢籠。”
“很正常的回答。”
她說,對她學生的回答沒有任何過激的反應。
拉帝奧捏緊了自己的書。
不出他意料的,他聽到了魔鬼的聲音,“那試試讓不可能成為可能,拉帝奧,你今天的作業就是這個了。”
與此同時。
拉帝奧的同行者,公司安排的搭檔砂金面對的影子是名為天河的存在。他昂貴的耳墜上鑲嵌了更加昂貴的天河基石,觸碰上去到沒什么特別,只是沾染了自己的體溫。
以及,來自他人注視時的溫度。
“你怎么會來這,鉆石給你放假了?”他有些詫異。
天河在他面前很沒有形象的躺在沙發上,跟每次加班后氣若游絲仿佛去世的狀態一模一樣。
“你這說的什么話,砂金,鉆石怎么能讓我加班,讓我加班是這該死的命。”
“……”
他握拳,抵在唇邊,咳了一聲,“都來匹諾康尼的夢里,放松一下吧,想點高興的。”
于是這位善解人意的砂金先生就被從天而降的鈔票埋了,他該感謝天河的克制,沒有用昂貴的礦石代替鈔票,在夢里留了他一命。
對于天河的等級,信用卡后面的數字歸數字,鈔票歸鈔票,喜歡鈔票是一種愛好,無論多有錢都改變不了。
“匹諾康尼的夢就這點好處了。”
她躺在一堆鈔票里,眼底映出埃維金人的模樣,工作使她神情懨懨,而她眼中的影子干凈。
她對錢有著執念,被鈔票包圍的砂金在象征財富的鈔票堆里,便被這執念圍攏。
他手微不可查的動了動,似要摩挲,又被克制。
很令人安心的氛圍,不必擔心未來,不必焦慮現在,此刻,他的價值仍舊在她的眼中熠熠生輝。
“鉆石改變了對家族的策略。哦,現在匹諾康尼被秩序的殘黨篡奪,不屬于家族了。他說,既然如此,那就滿足他們好了,讓他們做著秩序的夢,不得不依附于公司就行。比如,現在,一點來自我們小小的幫助。”
“夢是很好,與現實接觸的那一剎那,便是他們喪失主動權的時刻。”
與此同時。
家族的歌斐木與身邊的影子在夢中相見。銀發藍眼的美人依舊是初見時的風采,時光格外優待他,不曾讓他有半分磋磨。
只是氣質里多了幾分憂郁脆弱。
“外面的情況還好嗎?”他問道。
他的記憶并未如同其他人一般被扭曲,被強制性的塞入記憶,他可以清楚的認知到這是夢想構筑的第一步,將秩序從同諧體內拉出的第一步。
一個擁有秩序,被秩序統領的伊甸園。
影子呈現出外界的影像。
匹諾康尼大劇院里,諧樂大典如常舉行,家族所安排的一切演出如初上演,坐落著的觀眾們鼓掌聲驚嘆聲響徹云霄。
這是被扭曲了記憶被保護著的人。
歌斐木視線略微偏移,就能從降臨的多米尼克斯后看到真實的一切。
秩序的多米尼克斯和陪伴著祂的憶者。
憶者對他眨了眨眼睛,笑著說:“進展順利。”
與此同時。
程序試圖探尋這個夢境的底層邏輯并進行更改,螺絲星的君王對此游刃有余,然而沒有什么額外的收獲。
另一股力量相當了解他,每一次都恰當好處的阻隔了他下一步的行動。
“提問:你是否正在幫助那位憶者?”
“螺絲咕姆,稍加推論就能想得到的事情,何必提問。”
她的聲音聽起來精神不濟。
“對待伴侶,推論往往是妄加揣測。你在這里,推論亦是舍近求遠。”螺絲咕姆的語氣充滿了擔憂,“你的身體如何?”
“還好,工作都推給別人了,我就正一看戲的。奈何你在匹諾康尼,我不得不被迫加班。你聽到我的精神不濟,是因為我沒睡夠,沒別的事。”
她出現時,螺絲咕姆對她的身體狀況進行了分析診斷,在她身上發現了睡眠不足外的癥狀。
“你的身體狀況太過一致。那位憶者讀取了你的記憶。”
“我允許的,螺絲咕姆,因為我想要七休日,你有什么想法嗎?”
“上班好累啊。”
夢境之外的匹諾康尼。
作為全場唯一一個摸魚到可以看著多米尼克斯流露出羨慕的眼神的人,多米尼克斯里的星期日,直觀的感受到了你眼神的殺傷力。
“多米尼克斯,一個琥珀紀只上一天班,好羨慕啊。”
你還這么感嘆。
星期日偏移了視線,注視被隔絕了真實的人:“多米尼克斯并非只在匹諾康尼出現。若是論及家族的體量,祂需要工作的時間絕不僅限于一天。”
“那就匹諾康尼的多米尼克斯一個琥珀紀只上一天班,好羨慕啊。”
你改了自己的感嘆。
主打一個絕不多上一天班。
諧樂大典會結束,一無所知的人會離開匹諾康尼的夢,太一之夢還在靜靜孵化,直至有朝一日,破殼而出,將你們的愿景搬往現實。
這是你們的美夢。
外界的星期日努力的不讓人們發覺,不讓陷入太一之夢的人有直接醒來的機會,你陪著他,無聊得打了個哈欠。
里面的浮黎兢兢業業代打,并提取記憶保存。
目前為止,沒有星神降臨。匹諾康尼里的太一之夢也沒有被其他勢力圍剿的征兆。
你現在便可以過無所事事的安寧生活。
第107章
很適合養老的一個選項,你在選項初始就已經得到了浮黎代打的福利不說,在一群宇宙里的頭腦和勢力的幫助下還讓匹諾康尼的七休日制度響徹寰宇。
秩序的殘黨篡奪了匹諾康尼里家族的控制權,在秩序的支撐下強制性的抹去知性生命體的一生里絕大多數煩惱,締造了一個夢想中的匹諾康尼。
這事本來就不是小事。
再刨除其中家族的叛逆、秩序的遺留,你這個憶者的存在就很扎眼。
你不是流光憶庭里唯一一位被家族邀請的憶者,但你卻是受秩序的遺留邀請抵達匹諾康尼的唯一一位憶者。
更是在太一之夢時,發揮了憶者的能力,算是囚禁了一堆頭腦和勢力代表人物,合理猜想,你還動了他們的記憶。
匹諾康尼的七休日制度落地,不再是一個看似完美卻經不起懷疑的夢,而是被寫進了宇宙生態的正常制度,現實的人可以清楚的看見、體驗,而不是非要做夢。
這時,你們這些始作俑者,神情相當放松的等著自身的報應。但凡你們有一點愧疚,有一點自責,匹諾康尼的演變起些波折。
你們沒有。
狂信徒達成所愿,為秩序的太一獻出魂靈乃至一切都在所不惜——即使,你們誰都沒有使秩序的太一從同諧中分離。
“太一不必具體,祂是時時刻刻。”
“秩序的天國已然臨塵,太一的秩序再度復蘇。如何不能做這里的時時刻刻,指引地上的人得享福音?”
看起來很清醒的兩位狂信徒(不一定保真,但是論跡不論心)。
你作為一個信仰記憶,行走記憶命途之上的憶者,與這兩位被釘在秩序狂信徒上的同盟格格不入。
你只能實話實說:“我要收集珍貴的記憶,還要作為前無名客收集自己的乃至鐘表匠的記憶。”
“與他們合作直接一點的達成一個理想的匹諾康尼,不能嗎?”
沒有誰會說不能,在你們切實掌握了匹諾康尼,準備將盛會之星變成具體的伊甸園的前提下,沒有誰會說你們不能。
星神不曾降臨,使你們得到自己的報應。
想要求個解脫的人在新的匹諾康尼覺得更加自由,被束縛的自我在此處終于能夠穿過皮囊透一口氣。
為什么要反對你們?
既沒有利益,也沒有必要。
能夠追責的人里,流光憶庭的憶者黑天鵝在蘇醒后走到了另一位憶者身邊,語氣親昵的:“一次很好的體驗,曳光。”態度一目了然,流光憶庭的憶者不準備苛責自己的同伴,反隱隱的卻是在苛責其他想要追責的人了。
公司的代表們不知道在夢境里經歷了什么,便是能將自己的學生罵哭的學者,都只是意味不明的一眼。
有要務在身的砂金遞了名片,從語氣里聽不出來什么,只有對待“朋友”的真誠:“朋友,希望我們能有合作的機會。”
那些天才們呢?
很遺憾,他們沒有出現在追責現場,只有一位純美騎士銀枝提著一堆茶,見到了自己的摯友,已經準備同摯友喝茶了。
一同被邀請的還有列車組。
其中一位年長者在茶話會上眼神有些飄忽,他看起來是遭了毒手,情感上的牽連還沒有收回來。
具體表現為對視了就驚慌失措移開的眼神,和其間過高的心率。大預言家三月七看看你們,開啟了自己的天賦,“楊叔,你們在夢里難道是情侶?”
歌斐木眼神定住了。
列車組的目光亦是定住了。
只有你和星期日、銀枝是真的不在狀況外。
你是浮黎代打,硬生生體驗了全場的七休日,祂給你的一堆復印光錐都不想翻。
星期日是精神極度高壓狀態下度過整個時期的,他需要專心致志的抵御來自外界的干擾,對內部的狀況,只是籠統的全體感知,而非具體的個體感知。
銀枝,銀枝的話,在夢里,他大概是在贊美伊德莉拉。
最終,你和星期日都分別給出了解釋,大差不差的,都是說這只是憶質殘留,夢里為了更好的發揮他們的能力采取了一些不恰當的措施所造成的后果。
你這位憶者還很善解人意的:“若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為你清除這些的遺留。”
他是全體記憶抹除下的漏網之魚,但實施記憶清除的是浮黎,而不是你。從這方面來看,浮黎為你標識出了一個特殊人物。
他的腦海里,不是有龐大的令你感興趣的記憶,就是浮黎覺得你可能會感興趣。
祂給你留了一個記憶盲盒,拆不拆隨你。在這之前,他也別想擺脫自己的情感遺留,有好感比沒有好感會容易接近很多。
祂非常貼心的抹掉了盲盒打人發生的可能性,唯獨沒有考慮過盲盒本人的心理承受能力。
人看著還在動,還會推眼鏡,事實上已經走了有一會兒了。
眼鏡都差點推裂了。
好好的追責,在一堆追責人的無意追責下,平安度過。之后,歌斐木統籌匹諾康尼的力量,從夢中拖出來更多的入夢者。星期日去找自己的妹妹知更鳥,暫且不能替歌斐木分憂。而你,你在想自己要不要開盲盒。
一個被浮黎標記過的盲盒。
本人是一個靠譜的年長者形象,面貌又屬于沒有衰老的俊秀。
你最終是沒拆,畢竟看這人瞪大了眼睛,最終毅然決然的選擇了灌列車領航員姬子小姐的咖啡,只為了避免過于尷尬的局面出現就知道,盲盒跟惡趣味相比,還是惡趣味占了上風。
他踉蹌著回了房。
你跟在他身后,沒看見那個體內有星核的無名客,路過智庫也沒撞見正好開門的持明族青年,倒是碰見了一位列車長。
重新啟動的星穹列車上會有憶者的身影,這是理所當然。列車上的人沒有這樣的記憶,見不到她也是情有可原。
列車長對看不見的憶者采取不了什么措施。對看得見你卻是可以的。
列車長帕姆明明是在詢問,但話語卻有一種它本身都無法解答的篤定:“你以前是無名客嗎帕?”
你的目光凝住了。
「處于特殊狀態的記憶可查閱三行日志。」
「你是天生的無名客。
你成了無名客。
你被埋葬于歸途。」
“我說錯了什么帕?”
“那倒沒有,列車長。我只是不記得了,我沒辦法想起成為憶者之前的事,可能是身軀上傷勢已經置我于死地,然而精神上卻留有一線生機。”
你困惑的,“我以前會是個無名客?”
根據日志顯示,你是。
第108章
這對無名客而言是個災難,你在短短數日里分別依從時間順序挨個找上了現存的無名客,查閱了他們的記憶,從一堆開拓之旅里試圖提取出你的過往。
其中帕姆是被重點關照的對象。
浮黎不會在你沒有允許的情況下查閱你的記憶,不能從被摧毀得徹底的你的本選項成為憶者前的記憶里找到答案。
你們可以說是跨越了諸多星系,找遍了全宇宙里開拓的傳聞,途中碰到的任意一個長生種,記憶都被翻動過。
歌斐木在與你通訊時對你說了如下名單:“六艘仙舟,黑塔空間站,庇爾波因特……以上代表正在匹諾康尼詢問你的去向。”
“你保留了你的犯罪記錄。”
他說錯了。
你沒有保留你的賽博案底。
你只是翻遍了仙舟上關押的所有魔陰身,借助黑塔空間站的儀器鎖定了星圖上出現開拓波動的所有地方,又從庇爾波因特上用公司的材料研發了一些輔助儀器。
你的賽博案底絕不僅是查閱了那些人的記憶,也絕不會有查閱記憶而留下的疏漏。
你在引動巡獵降臨、存護的瞥視、智識的目光中選擇了一條曲折的,不會讓星神做出反應的道路。
只要讀檔讀得夠多,就一定會出現理想中的結局。
“我沒有犯罪。不過,六艘仙舟?不可能吧,他們不是有一艘「虛陵」始終沒有動靜嗎?”
“我明白了。”
歌斐木是在接見他們前的空檔與你聯系的,他需要先確定你這邊的情況,才能更好的同這些來客們周旋。
“想開一點,他們可能是來慶祝七休日制度的。”
“身有牽絆的人并不會在秩序的樂園度過一天,他們只會在自我的自由面前,選擇退卻。可以做個美夢,但不會長久的走進這樣的現實。這樣的人,我不認為他們會慶祝兩次匹諾康尼的七休日制度。”
“是啊。所以他們的來意,得靠你判斷了,歌斐木。”
你還在宇宙里玩拼圖游戲,拼自己的記憶。這拼圖有一個很離譜的地方,就跟在世界樹上抹去了自己的存在一樣,整個宇宙都有一個邏輯自洽的解釋,連同記憶的星神浮黎。
祂已經向你傾倒了祂成為星神以來的所有記憶,里面沒有你的故事,而你,你三天閱讀了整個宇宙分量的記憶,差點沒累死自己。
你將時間使勁往前拉,拉到浮黎誕生之前,拉到開拓的星神誕生后。
你終究是不信自己的存在能夠被抹去的,你自我認為是時間太過久遠,浮黎沒有完整的收集到祂誕生之前的宇宙的記憶。
你由此盯上了存護的克里珀。
并在想到克里珀的時候重返庇爾波因特,為自己的愚蠢讓庇爾波因特再次買了一次單。
明明有捷徑,你為什么現在才想到走呢?直接找最顯眼活的最長的個體,不應當是你最開始會選擇的路嗎?具體到其他生命的行為,不應當這么快發生。
星神就在那里,就只有幾個,你在莽上去要么死要么成功的二極管結果,和連續的長時間的瑣碎的工作里,你只會選擇了第一種。除非沒有辦法,才會選擇迂回。
「我不想。」
你的身軀里傳來星神的言語,解答了你的疑問。
與記憶星神用同一副身軀的壞處就來了,浮黎不介意你收集更多的記憶,不介意你帶著祂到處翻別人記憶,將祂好好一個星神用成了記憶力量供應器。但祂介意你接觸其他星神。
介意你可能會抵達的湮滅。
星神與星神之間可能會發生的對抗,烈度未知。祂們可以來找你,那不一定會發生什么劇烈沖突,但你找祂們,浮黎不認為起沖突后會有一個不那么慘烈的收場。
祂不一定了解所有星神,但祂確實了解你。
你的記憶里前車之鑒就在那里,祂可以隨時翻閱。
“好吧,退一萬步講,就算我真的跟祂們打起來了,我應該也死不掉。再退一億步講,克里珀被開拓的列車創碎了墻,開拓也沒死啊。”
「繁育命途被重創。」
“實在不行我找個阿哈?”
你帶著你久違的道具卡2,和剛上任不久的道具卡3,就此踏上了面見克里珀的道路——別問為什么不找道具卡1,問就是你們好歹要說幾句話,不是一見面就動手。也別問為什么阿哈還能答應當個工具星神湊熱鬧,問就是這太有樂子了,而阿哈樂于助人。
你甚至還能從浮黎的善見天里找到一個神秘迷思。
最后,別問為什么你會想到阿哈,這宇宙的熱鬧,你不讓阿哈湊湊,阿哈知道了,你們兩個指不定都得成熱鬧。
祂在你一邊的時候可能正事不干,但在對面,你會發現,祂原來是個C啊,還是能單打一路的C啊。
哦,這位歡愉星神,也確實存在著有關于你的記憶,但你準備上手的時候,碰到的永遠是面具以及阿哈的笑聲。
你覺得你的成為憶者前的前半生應當不會如此歡愉,因為你現在對樂子并不熱衷。
但你不確定。
你知道自己跟著人滿宇宙跑的時候會做很多玩家眼中的基礎操作、異世界人眼中的神經病行為。
指不定這也是歡愉。
庇爾波因特是離存護星神克里珀很近的地方,可這也是最長的一段距離,你走了很久都沒能走到祂面前,因為你身上掛著兩個秤砣。
可沉了,一天能前進個一公里,都是對秤砣的不尊重。一個在庇爾波因特收集記憶,一個在庇爾波因特看樂子,你的腳與這片土地就密不可分。
“打個商量,阿哈,要不你給我記憶算了。”
“欸,我嗎?”
“對,就你。”
“你找浮黎啊。”
最后,在你和浮黎的合作下,歡愉星神阿哈裝模作樣的落下了淚,一副被糟蹋過的樣子,準備在庇爾波因特嚎一聲自己的“好伙伴”克里珀,讓這個石頭見一見祂的樂子。
被捂嘴敲暈一條龍拖走,原地還均勻的分布著幾張面具,沿途為了營造氛圍感,阿哈本人更是友情提供了諸多面具,好讓克里珀認識到祂有多慘,你們有多殘忍。
克里珀:不動如山,繼續筑墻。
阿哈:凄凄慘慘原地上吊。
你和浮黎:同步記錄歡愉星神上吊這一刻,并將光錐下發給每一位記憶命途行者。
假面愚者在記憶里見到的阿哈的行為藝術照,則由阿哈本人親自發放,其動作都經過精心設計,保證讓每一個喝酒喝水喝機油的假面愚者都會吐出口中的液體,被嗆得扶墻。
這是你跟浮黎行為統一的無數次,就為了給宇宙留存下阿哈上吊的記憶。
阿哈抹著眼淚說:“太好了,你還是跟阿哈記憶里一樣。你知道的,阿基維利走了后,你就沒找過阿哈了。”
謝謝,但請這位歡愉星神放下浮黎制造的六相冰,眼淚可以不是液體,但不能是六相冰。
還有,請暫停一下自己附帶的笑聲音效,浮黎已經準備在庇爾波因特,給祂捂嘴了。若是不成功,大概率會引起三方混戰,讓克里珀不得不放下筑墻工作,給這邊丟一錘子。
阿哈不聽。
所以——
歡愉星神被憶者和記憶星神圍毆事件登上了公司頭條,原因未知,然而可以確定的是,事發地點在庇爾波因特。
這次圍毆事件沒有造成實際性傷害,但阿哈的笑聲確實嘲諷了所有圍觀者。
只有存護的克里珀,依舊不動如山,祂甚至都沒給圍觀者開個盾。
絕了,祂是有多少次經驗了。
第109章
是無數次。
在你尚且是無名客,開拓的星神阿基維利從孤絕世界裴迦納走出來時,存護的克里珀的生活就變得熱鬧了起來。
你是裴迦納人,睜開眼睛就看見未成為星神的阿基維利的那種人。你猜模擬器給你安排這個距離,是為了讓人體驗青梅竹馬的情誼,若是能成,那就是愛能抹去無法忽視的隔閡。要是沒成,那玩家可能想要CG全收集。
結果這種安排,確實達成了一部分目標,不過對象錯了。你跟阿基維利這個存在,無論他/祂是人還是星神,都更接近于損友的關系。
模擬器想要的純愛是沒有的,青梅竹馬打不過天降的故事情節則是體現在被創碎了剛建好墻的克里珀身上。
墻——克里珀的青梅竹馬。
你和阿基維利——開著列車撞上了墻的天降。
得虧克里珀的脾氣還過得去,你們兩個給祂的墻開了洞,架起了星軌,讓祂周全的保護出現了明顯漏洞,祂只是遲疑了一下,給周圍的墻進行加固。
祂保留了一個bug,修復了其余的bug。
你和阿基維利對視了一眼,新鮮出爐的開拓令使和星神跟以前一樣勾肩搭背,在存護星神面前大聲密謀,全然不懼可能會到來的一錘子。
“阿基維利,要不,你問問這個比你年長的星神,能不能給一張地圖?祂筑墻這事顯然不是第一次,也不止見過一個世界。”
“這不太好吧。”
阿基維利這樣說著,轉頭就跟克里珀交流了起來。
最開始的克里珀脾氣確實好,你們兩個小輩,從前輩手里得到了指示祂筑墻所在地的物體。
阿基維利將它交給了你,你則是將它做成了羅盤。
阿基維利看到這個羅盤的時候,祂仔仔細細的看了列車外的景色:克里珀在筑墻,沒有揮錘,廣袤的宇宙將祂包圍,星光下將列車撞到損壞的天慧星墻依舊一看就知道非常堅硬。
“你一定廢了很大的力氣。”
祂由衷的感嘆道。
你得意洋洋,尾巴都要翹上天了,“那當然了,換了別人,誰有這么大力氣,能將那死硬的材料生生錘服。”
你可能技術不行,但你有的是力氣,材料越難處理,對你的優勢越大。
你敢說,這塊羅盤上所用的材料一定是全宇宙數得上名頭的難處理的,那可是存護星神的一部分,你可不得意嘛。
鍛造技能拿到手里,點了材料處理,走力大磚飛路線,難道不是為了這時候盡情嘚瑟嗎?
阿基維利又給你豎了個大拇指,說對對對,您辛苦了,所以這次準備吃什么,您說隨便我都能做。
“那天慧星墻拌羅盤呢?”你打蛇上棍。
祂抹了把臉,以一副就義的氣勢打開了列車門,然后看著面前巍峨的天慧星墻,一頭創了上去。
克里珀沒給祂套個盾,為了天慧星墻拌羅盤這道菜,在宇宙里活躍沒多久,信仰還沒有發散開來的開拓星神阿基維利,就將迎來星神史上最戲劇性的一次受傷——碰瓷未遂。
大約還是星神史里最早的一次碰瓷,足以載入史冊。
而在阿基維利對克里珀說祂要做天慧星墻拌羅盤這道菜時,你已經給祂寫好了葬禮上的第二十份悼詞。
非常的真心實意,你是真心實意的會在祂的葬禮上笑出聲。
所以,等到天慧星墻拌羅盤這道菜真的出現在餐桌上時,就輪到祂嘲笑你了:“不吃嗎,我的手藝還沒退步到這個程度吧?”祂比你道德高一點,雖然笑容滿面但好歹沒有笑的很大聲,還很紳士的用手遮擋了自己的笑容。
你真的伸筷子了,祂笑容凝固,神色也變得嚴肅。
一個星神,從另一個星神保護下的文明里找到了一個診所,就為了給祂疑似腦子壞了的令使看病,診所的醫生都會誠懇的說:“兩位各有各的病,在下才疏學淺,沒法子治。但是醫藥費不退,這是我的精神損失費。”
正常人誰會吃天慧星墻啊?
正常人誰能駕駛一輛列車就能創碎天慧星墻啊。
這樣的事不止一件。
克里珀交給你們的東西,變成羅盤指引了你們許多。為了效率更高的同時,還能減少列車的維修費和降低受傷概率,你們又造出來一輛四輪汽車。
別的指標不提,單就一個加速到頂能跟克里珀的墻同歸于盡,就很值得了。
好在車里只有你們兩個人,不像列車隊,家大業大的,有很多剛踏上列車的無名客,做不來這種冒險刺激的項目。
只有你們兩個,克里珀忍無可忍給你們丟一個跨越光年而來的錘子時,阿基維利還能帶著你跑出它的打擊范圍。
你們是非要跟克里珀的墻過不去嗎?
當然不是。
最開始是沒辦法,就選擇創碎它,然后鋪建星軌。后來就不用了,你們的技術進步了,可以不走力大磚飛的路子。那輛小車就成了你們兩個在宇宙里飆車的工具。
阿哈誕生后,就是你們三個非得擠在一輛車上搶方向盤和油門。
祂們都是星神,你一個令使夾在這兩位星神里,看著小車以撞上了東西就會跟它同歸于盡的架勢在飛,害不害怕?
這個問題應該問兩位星神。
祂們扒著前排座位,在敞篷車里飄成兩條筆直的小車平行線,害不害怕?
見過的無名客都驚呆了。
有生之年竟然能見到令使開車不說,車上還有兩個跟車平行的裝飾物,少見,非常少見。
“那兩個彗星的拖尾,是阿基維利和阿哈。”
“那個,無名客的開拓,也要這樣嗎?”
問出這樣的話的無名客被列車里的人行以勇士的注目禮。大家當年是想都沒想過,他至少敢想。
——還敢坐。
特意挑選的不是你和阿哈開車的時刻,在阿基維利開車的時候,他鼓足了勇氣準備用這種方式磨礪自己的勇氣。
阿基維利笑彎了眼睛:“你不會有事的。”
無名客心里咯噔一下。
他沒咯噔錯。
這么說吧,阿哈開車時快時慢,你開車最多踩油門到底,阿基維利開車那是油門踩到底的時候還加燒開拓力量和急剎。
無名客要是沒有歡愉和開拓的力量庇護,阿基維利會不飆車,但有了的話,人上車時是躊躇滿志的,下車后是軟成一根面條的。因為阿基維利的車技給人的身體沒有完成損害,卻給他的精神造成了一定刺激。
沒刺激過頭,純粹是因為兩個命途的力量保證了他清醒的精神的狀態。
你:“他暈了比清醒會好很多。”
“但是阿哈的力量沒辦法讓他暈哈哈哈,好可憐哦,阿哈沒辦法讓人暈。”
阿基維利從此被帕姆禁止飆車。
直到阿哈將小車撈了過去準備創星穹列車的時候,祂才有了理由飆車。你這個令使覺得你們仨,只有帕姆一個靠譜的。
阿哈和阿基維利,兩個星神有技能不用,非得開載具跟對方對對碰。你這邊是偶爾正常,大部分時間跟阿基維利混在一起,所以不正常了。
撞碎了阿哈載具的阿基維利很輕松的走到了列車,以更加輕松的語氣反問你:“你不是說你的道德永遠比我低一點嗎?”
阿哈在列車外哭的不能自己,還顫出了笑。列車里正是用餐時間,帕姆和無名客們準備了餐點,食物的香氣氤氳在車廂里,你跟祂的餐盤放的很近,方便你們從各自的盤子里找心儀的食物。
這樣的情況,你自然沒有回答祂的問題。
只是說:“先吃飯。”
又擠進來剛剛還在外面哭的凄凄慘慘的阿哈,祂的盤子被按在了你們盤子的附近。
“有什么樂子嗎,曳光,阿基維利?”
“有啊,關于我們到底是誰帶歪了誰的樂子,阿哈,你選誰?”
“當然是阿哈。”
“先吃飯吧。”這次是阿基維利說了。
第110章
你找到的記憶沒有提及你的死因,你只是中途下了個車,用吃早飯的語氣跟阿基維利說了聲:“我下個車,待會回來。”
阿基維利笑著應了聲“好”,順便給你塞了更多的力量,“路上小心。”
然后晚上、第二天、一個月、一年……直到阿基維利死亡你也沒能夠抵達星穹列車。
「你被埋葬于歸途。」
你死于回到列車的路上。
你的死亡最后是由模擬器的系統日志補全的,只能說不愧是你。
「將存在之樹視作世界樹,卡模型bug進入存在之樹體內,造成自身存在概念紊亂,讀檔功能出現延時bug。」
「你被埋葬于歸途。」
「埋葬你的是你自己,此時,你湊巧只離阿基維利有一扇窗戶的距離。列車的車窗倒映著你已經消解的肉*體和蒼白的魂靈,車內的開拓星神回過頭時,好在,祂沒錯過見你的最后一面。好在,一個星神的力量足夠祂在你即將銷號時,保留住你快要燒成一片空虛的魂靈。祂保住了你的賬號。」
「模擬器向你的現實賬戶轉賬8000。」
「并留言:請不要在電腦系統升級時關機,也不要動它任何一個按鈕,求求你了,模擬器不是存在之樹2.0。」
可惜了,當然沒有坐地起價,否則到手的至少兩萬,銷號保護機制不健全,怎么不是一種bug。
你不過就是擠了一次存在之樹,以前將寰宇都變作一片白地,存在之樹都被蟲族一路啃到頭了,也沒見過這樣的啊。
難不成是模型碰撞重合,擠壓進同一個格子,導致系統判定你刪除它的記憶等價于一并刪除你和它的數據了?
很有可能。
這也難怪你那時候火急火燎的往列車跑了,這要是慢了點,可能就是游戲數據全刪。
系統分配的攻略對象,在簡單難度里,是除模擬器之外玩家的第二個安全屋。他們可能會做很多超出你意料的事,但他們不會坐視你的死亡。
你賭對了。
就是游戲數據差點全刪了下場還是有些慘烈,你原定的旁觀者身份是無名客,看著無名客的故事,看著他們成為故事里的人物。就算下場,也是以無名客的身份。
可惜數據重新加載過程中,你的歸屬發生變更,開拓死亡,浮黎記錄下這一刻時,看到了你的那一縷魂靈。
記憶的星神伸出手,你這次的初始身份變成了憶者。
你作死,然后重開了。
模擬器還在修bug,修得都快冒煙了。慘烈得在系統日志里你沉眠的時間段,留下一排:
「模擬器嘗試恢復數據中……」
「恢復失敗……」
最后選項重啟前,它已經自暴自棄了,先是「啟動強制保護程序」,再是「根據玩家保護守則內容,強制重啟選項」,「依據守則,重啟選項之前的該選項數據暫時封存」、「強制維修手段啟動,預計耗時未知,請耐心等待」,最后是「數據加載完成,玩家數據載入中……」,「強制維修轉入隱藏模式」。
這個強制保護措施六就六在,模擬器都只能說成為憶者之前的記憶處于特殊狀態,都不知道你差點將自己號銷了,導致選項直接強制重啟了一次。
你:你們沒有拔電源操作嗎,游戲內強制退出可能很難,但游戲外電腦沒死機,拔電源都是終極大招了,點個退出就已經綽綽有余。
模擬器很郁悶:「游戲出廠時,也沒人說玩家還會頂著一大堆提示框,在游戲內一意孤行銷號的。而且,我的權限只能升級系統,而不能觸碰電腦的外設裝備。」
有沒有可能,你當時只是想刪除游戲內存在之樹的數據,結果沒想到卡著卡著還能刪除了,你當然要看看這會是個什么情況了。
頂著高風險提示按一堆確認,很奇怪嗎?
「下次,下次,我一定把“玩家是否確認刪除游戲賬號”標紅加粗,一個選擇框就鋪滿整個屏幕!!!」
不是,模擬器你沒想過,刪掉游戲過程中能自主銷號的bug嗎?改成先退出游戲才能進行銷號的操作嗎?
「如你所說,這是bug。」
還是它正在修的bug。
哦豁。
你在匹諾康尼笑得歌斐木羽翅都一顫,以為你休息出了什么毛病,他找了半天,只找到一個嫌疑人阿哈。
阿哈試圖背鍋,沒成。
你說這跟阿哈沒關系,純粹是你自己以前差點害死了自己,所以想笑而已。
“世界不是存護,不是開拓,所以我行走在蒼穹之下,會被自己的好奇心害死,太正常了。就是過程,實在忍不住想笑,哈哈哈哈!”
你的左手晶體色澤亮了一個度,浮黎確定你注意到了祂的示意,并對祂的「想提取你的這段記憶」沒有說出拒絕后,翻閱了你的記憶。
祂沒有笑。
祂理應記錄下你與開拓的記憶。
匹諾康尼的七休日制度足夠你無所事事,帶著浮黎和阿哈,在各個時刻行走。偶爾會碰到熟悉的人,從夢中醒來的米沙和加拉赫。
熱鬧是真熱鬧。
不用上班不用內耗,只要保證了人的道德底線,匹諾康尼就是人的夢想之地,宇宙各地的人都會過來休息。
你現在既是旁觀者又是劇中人,偶爾還得看著阿哈,別讓祂的歡愉爆破了這一切。
「達成結局:無所事事的三人組。」
獲得有史以來最簡單的后日談。
「我希望你,希望我們,永遠無所事事,永遠行走在命途。
這是某位星神的期望,是某幾位星神的期望,是名為曳光的無名客和憶者之后的人生。」
與這個無所事事的結局相比,你現在進入的B選項都顯得有些刺激了。
壁爐里燃燒了火,它存在的地方是否能被稱作家?
不一定。
火焰具有溫度是它的物理屬性,而不是情感上的慰藉,燃燒著壁爐火焰的地方只是有暖意,并不一定擁有家的屬性。
你所在的組織,同樣如此。
壁爐之家,一個至冬收養和培養孤兒的地方,你被壁爐之家的管理者愚人眾第四席仆人帶回來的時間點,正是仆人進行更替后的時間點。
不必面對前任仆人,就已經讓你的人生易如反掌了。
讓壁爐之家的小孩的人生也是。
你要是磨死了前任仆人,他們接下來的人生就是被資本家剝削的一生。跟現在的生活相比,肯定是在阿蕾奇諾手底下更好。
你不確定你會將他們用在什么地方。
阿蕾奇諾就不一樣了,你作為被她撿來的成員,整體精神狀態是奇怪的松弛。
一直在放假一直在休息,玩的管夠,吃的免費,想要的觸手可及,松弛是一定的。
你得到過很多的愛。
在一堆各有故事和事故的小孩中,精神狀態足夠穩定。阿蕾奇諾查到的你的背景里,你也確實是得到了很多的愛,就算成了孤兒被她撿了回來,你依舊是被人愛著的。
你的家人寧可自己死去,也要讓你活下來。
所以你出現在了她回壁爐之家的路上。
因為你有個背景板仇敵。
背景故事里的父母,從事跡來看應當由開拓的阿基維利和浮黎輪流扮演。你開局有兩對父母,一對由阿基維利出演,另一對由浮黎出演。
背景故事里的仇敵,則由你的道具卡1和道具卡2提供具體事跡,順便還融合了本土事跡,出現了博士不當人的操作。
對于模擬器的這種縫合操作,只為了讓你的背景合情合理,你的評價是,不如你就是一個普通孤兒。
「你休假休得太過容光煥發。」它寫,力透紙背,入木三分。
額。
什么時候精神狀態也不適合玩游戲了?果然還是模擬器你的游戲內容太癲了吧。
你確定這是模擬器游戲內容的問題。
它:「不信。」
休假休的容光煥發的你,來到壁爐之家的一個星期里,已經全心全意的投入了游戲中,努力去做一個跟他們同齡的小孩。
你放棄了一個星期,每一天都會在起床后放棄,最后輾轉反側,你想,擺吧。
這是個明智的選擇。
你一旦開始了擺,就會發現,有個小孩總是可以找到比較安靜的地方,你可以跟他待一塊,找一個比較適合睡覺的東西,睡一整天。
他一開始很不適應,他習慣了一個人的安靜。你不出聲,沒有多余的動靜,還有呼吸聲。
小孩沒有呼吸聲,會讓人以為出事了。
但你一直跟著,他又不太想跟人交流,一句簡單的“別跟著我”遲遲沒能說出來。
后來,他勉強自己習慣了,你可以跟他的距離親近一點了,找到睡覺的東西范圍也跟著擴大。
算朋友?
看他想法。
你度過了最初的適應期,才被阿奇雷諾安排了學習。她確實關心著你的心理狀態。而在你展露了一定的天賦后,你獲得了更多的自由。
就是,你展露的天賦不在戰斗上,而是智力,跟你悲劇的起源之一的二席博士一樣,你對研究頗有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