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現下跟那時的場景沒有太多區別。
你仍舊能夠感知到濕黏的蠕動的血肉,和肌膚之下星神身上正在活動的眼睛。
大量的豐饒力量在向你的身體涌入,通過唇齒,通過緊密相連。
如果可以,如果你想,藥師可以割開自己的身體,將你容納進祂的血肉。
祂不會介意這種事,祂只為能夠誕育自己的令使、自己的妻子而感到欣喜。豐饒的星神在無私這方面,向來是過于無私的。
因為知曉你在祂的懷抱里仍舊不得安寧,因為知曉你的命途出現了偏移,為了能夠讓你感到歡喜,為了能夠解決你的煩憂,祂當初就采取了那樣的方式。
現在你們關系比往日令使與星神的關系要更加緊密,在讓你感到歡喜這件事上,你想不到藥師的底線。
祂根本沒有底線。
「黏著系數百年的執著不休?」
問題不是這個,是我現在真的會有偏到巡獵命途上的危險嗎?
「玩家具有任意命途的適性!
……
「你在想什么?」
要不,徹底走巡獵命途,換了嵐算了。
這個念頭的誕生,確實讓你的命途出現了大幅度的偏移,但你身后就是藥師。你過于旁若無人,故而第一時間得到的不是巡獵的注視,而是藥師的藤蔓,藥師的注視。
你除了得到了藥師的美色,一無所獲。
在當下,豐饒令使瘞玉的設定已經被你貫徹落實,宇宙里對你的認知都與你的設定掛鉤時,你又對新的挑戰躍躍欲試了。
藥師不會阻攔,祂只會試圖安撫你。
“藥師,你說我去巡獵命途殺了嵐怎么樣,然后就能占據巡獵命途給予你解脫了!
祂只回:“善!
“你會繼續給我力量嗎?”
“可。或會干擾巡獵命途,汝可自行判斷。”
你親了藥師一口就去隔壁巡獵的命途了。
起先,人們不知道這變化,瘞玉身上豐饒的氣息仍舊深厚,藥師仍舊會因為瘞玉的因由降臨豐饒星系。
直到巡獵追尋著藥師的蹤跡抵達了祂所在之處,巡獵的光矢如常的貫穿了瘞玉,這次卻帶來了讓見者為之愕然的變化。
豐饒令使瘞玉,對巡獵星神嵐那瞬間的仇恨讓她由豐饒令使變作了巡獵命途行者。
聽起來很輕巧,沒什么大驚小怪的。但瘞玉是豐饒令使,背后有豐饒星神的藥師。普通的命途行者走著走著發現自己命途變了的事都不常見,何況令使?
那到底是多么強烈的情緒,可以讓一個令使走上與自己所行的道路背道而馳的路?
“但是,豐饒星系不還是老樣子嗎?一樣的混沌,一樣的包容,一樣的慕死成風!
對于這件事,豐饒星系上一群準備等死的人不得不來開個會,就令使(?)瘞玉是否會再度抵達豐饒星系的問題進行了很沒有必要的探討。
一個因為對巡獵的仇恨踏上了巡獵命途的豐饒令使,一個便是走到了巡獵命途依舊被藥師無私接納的命途行者,是不是豐饒令使瘞玉有什么區別?
豐饒的命途會扭曲人的思維?
如此說來,巡獵的命途難道就不會嗎?
沒必要的擔憂。
“巡獵的話,我們里指不定會出幾個寄托破裂,真的能恨上瘞玉的解脫者了。不如先在這里慶祝一下他們的成功好了,我還有得熬呢!
在這會議上無論是看上去正常情緒穩定的、瘋瘋癲癲的,萎靡不振的,行為藝術的,都是求死不能者,憎恨和別的情緒擠出來都沒幾分,要他們擔心瘞玉的問題,有點難度。
看起來理智得不像死了千百次又活下來的人:“謝謝,自己的失敗固然令人失落,別人的成功卻是讓人揪心。我心臟沒了,體驗不了,就不參加了。”
“我正在向瘞玉祈禱,大概需要幾個小時,沒空參加!
“之前熬夜試圖猝死,現在準備睡死!
“你試圖讓一個瘋子聽話嗎,你是真瘋了吧?”
此起彼伏的拒絕。
會議的組織者,看上去只是有點頹廢,精神狀態卻比看起來最陽光開朗的一位要好上很多的人:“那就討論一下星系里那些蠢蠢欲動的外來者?”
“要上班?”陽光開朗的人很干脆利落的給自己來了一刀,“我受傷了,給大家先打個樣!
“算了,他們都捅不死我們,他們算什么威脅?是藥師不來了,還是其他令使降臨次數少了,都將就活著唄。一切如常吧。”
……
“會議上充分交流了意見,并達成了一致,會談是有益的,不是他人說的,組織者睡不著,就讓其他人‘亦未寢’。
至于就哪方面達成了一致,這個嘛,大家想必都明白,總之啊我們要堅決的毫不動搖的執行下去,有什么問題要及時反饋,就這樣啊。
明白了嗎?
當然了,回到自己的居所里,也不要吝嗇的跟瘞玉祈禱一下,沒有回應,那就是沒有變動!
每個人看到手里會議記錄上的內容,神色終于認真了起來,他們認真起來算上去可以說句很久之前了,那次是別人做的太過分了,他們就跟人談了談他們是為什么求死不能。
“提議吧,這人要不要揍一頓?”
“同意!
全員一致通過。
別說什么死不死的,這里死亡是一種恩賜,讓人死一次,與其說殘忍,不如說你們確實是好朋友。
謝謝,他們雖然人都成這樣了,但還沒餓到這種程度。
事實證明,這個沒有必要的豐饒星系高層決策會議確實沒有任何必要,而會議的組織者為了這個沒有必要的會議,付出了足足一個月的免死期,足足一個月,讓他的精神直接追平精神最岌岌可危的高層。
好在,沒有必要是因為瘞玉如常降臨了,以巡獵命途行者的身份,才讓組織者的精神沒有超越那位高層。
贖罪券用了一堆,抱著瘞玉哭了半天,又被人抽了一些豐饒的祝福,還自己給自己死去活來幾次,才讓人精神好了一些。
“現在我能死了嗎?”人不要什么面子。
這是你的豐饒星系更換的第幾任執政者來著,你想著這樣的問題,又分明在用溫和的聲音說:“等我看看能不能成為巡獵的令使。也許是豐饒的影響才讓我對你們無能為力,巡獵針對豐饒,或許我會在成為巡獵令使后,可以看到你們就能給予解脫!
你凝視著他頭上不曾變過色的綠名:“如果巡獵不行,那就毀滅。”
這句就輕的仿若嘆息了。
“要我們幫忙嗎,我們身上豐饒的力量,可以讓巡獵的命途走的更遠嗎?”
“我會感到痛苦。”你平靜的。
在人的情緒低落里伸手摸了摸人的頭發。
態度給了,原本就沒什么動靜,被慕死風氣籠罩的星系,就繼續平穩的存在下去了。
現在,你面對的問題便是:如何跟巡獵見面能打起來。
自從你成為了巡獵命途行者,巡獵契合度日復一日增長后,你想要見到巡獵就等同于長時間的與藥師糾纏。
祂不見你。
你倒沒有自作多情的認為祂是害怕見到你,怕你對祂的恨意,或者是別扭,對你更改命途只為恨祂而無所適從。
那不像巡獵的嵐,反倒是更像仙舟的將軍嵐,至少作為仙舟將軍的嵐還是個人。
人的情緒給作為人的嵐,稱得上合適。
巡獵的星神不見你,你更傾向于,你身上豐饒的氣息沒有藥師不過是幾日就被巡獵的氣息攪碎。沒了豐饒的氣息,巡獵自然不會順手過來給你一箭。
「你準備怎么辦?」
反復橫跳。
又可以稱作讓人精神炸裂的豐饒和巡獵命途更替之旅,可以讓見者無不沉默,然后逼出來一句“有病吧”。
你可以做到。
巡獵星神嵐見到你身上的豐饒和巡獵氣息混雜的情況后,手中的光矢偏移了片刻,沒有貫穿,只是光矢掠過,沖散了你身上的豐饒氣息。
一下,你又從豐饒令使瘞玉成了巡獵命途行者。
但不長久。
豐饒孽物里會混著你,然后藥師降臨,祂不得不與你又陷入那個熟悉的情況。
如此反復。
祂終于想要從中解脫出來,至少你不該成為祂追獵藥師時藥師的屏障。
巡獵的力量在你身上留下了嵐的印記。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
豐饒星系的故事吹進了千家萬戶,吹進了他人的閑談,吹進了公司,吹進了學者的參考資料。
關于一個豐饒令使利用豐饒和巡獵之間的拮抗關系,和自身與豐饒星神的特殊關系,踏上了巡獵命途,試圖找到求死不能者的解脫之法的故事。
巡獵的星神無法殺死這位令使,因為藥師會降臨。
只要令使不在豐饒之上,星神和令使之間就不是死結,由此誕生了一個解法,那就是讓令使被巡獵永久標記。
不能重回豐饒,不會出現在巡獵的光矢下,然后,等待他人的祈求讓藥師忘卻自己的妻子。
非常好的方法。
所以你就這樣一步步的接近了巡獵,然后爆發了巡獵和巡獵的命途行者之間的爭斗。
你是以對嵐的恨意走入巡獵的。
結局是藥師降臨,人們無從知曉這場具體過程無法得見的爭斗到底經歷了些什么。
作為親歷者,你只不過是進一步的利用你跟藥師的組合在逼迫尚存一些人性的嵐罷了。
成功率不做考慮,你最大的靠山是存讀檔,有這個在,嵐不得不給你想要的答案。
你對巡獵的契合度迎來了一次暴漲。
事后你尋思,這挺像強取豪奪的啊。
第42章
有人為你的強取豪奪付出了代價。
他們捧著光速更新的參考資料,一邊贊嘆著公司的消息靈通程度,一邊咬牙切齒的開始了加班。
從瘞玉這個名字最早出現的記錄開始,一群宇宙里可以稱得上萬里挑一的頭腦們開始了對前豐饒令使現巡獵行者瘞玉的全方位調查。
狀況焦灼到什么程度呢?
“瘞玉”這個名字延伸出來的論文就有數百篇。雖說這些頭腦們對水論文得心應手,但出現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是他們對瘞玉的所有了解都沒有足夠的資料進行支撐,二是公司給的信用點和態度都意味著他們可以全是猜想但不能沒有任何成果產出。
奢侈的題海戰術。
不止是這些頭腦們在搞題海,生生來拼概率,還有幾位從豐饒星系直接調回公司總部的基層工作人員來輔助。
讓他們直觀的認知到什么是死一般的平靜。
他們在卷的生不如死,那幾位在泡茶吃東西,勉強解釋了一句他們在演示自己在豐饒星系上工作的一天。
八點半抵達工位享用早餐,九點開始工作,十點半結束上午工作,十一點半吃午餐,中間一個小時的空閑是純粹的空閑,做什么都行。
至于下午,下午他們不會出現在公司,而是在記錄街道上的信息,推銷公司的產品,還有進行心理治療。
公司基層員工在豐饒星系上最需要保持的不是業績,而是心理健康,不會在模糊了生與死的世界,覺得死亡不足為奇,無論是自身的還是他人的。
“那些本地人的忠告是,活的幸福是件好事,不要見了別人死就想死,請珍惜一下你們那還能活的幸福的生命!
一個基層員工敘述了一下在豐饒星系的種種見聞,并解釋了這種現象背后的原因,比如這個忠告,背后是本地人的無可奈何,“贖罪券不夠發了,他們也不想上班處理什么集體自殺的惡性事件!
“那心理治療?”
“在他們開的福利機構,滿大街都是,算免費領晚餐的餐廳。他們對人的心理無能為力,但讓人吃一頓飽飯給人一個安靜或者全是同類的環境還是可以做到的!
“沒有專業的心理治療師?”
“沒有,只有死去活來求死不能躺的生無可戀需要別人來治療他心理的精神病!
感謝豐饒星系,作為瘞玉理念的具象化,讓他們可以在卷的生涯里透了口氣。
題海戰術大抵是有用的。
畢竟他們統一了對“瘞玉”這個名字的意見,認為這只是前令使用到現在的代號,而不是本名,來源于仙舟文化里的“瘞玉埋香”,近義詞香消玉殞,再進一步,就是早夭。
而沿著他們考據出來的脈絡,這位前令使在擁有瘞玉這個稱號前,已然制造出了多起絕滅事件。
最早的一起發生在第二次帝皇戰爭結束后不久,一支豐饒民族群連同所在星球都歸于沉寂,范圍并未波及到星系。
目前可標定該豐饒民族群為瘞玉誕生族群,寂滅星球為瘞玉母星。因為隨后發生的幾起絕滅事件,波及范圍都沒有局限于一顆星球,一支豐饒民族群,是無差別打擊。
短時間內發生的,星系距離相隔較遠不滿足短時間內打擊的時間因素條件的,達不到令使級別破壞力的。
三個條件一擺,在座各位學者就知道這意味著什么了。
“這意思是瘞玉她當時清了一堆豐饒民的分支,只是局限于掠奪豐饒祝福以求長生的豐饒民思想,還沒得到藥師賜福成為令使?”
“不止,她可能還有一個善于發明創造的頭腦,至少,她手里應該有便攜的跨星系裝置!
“武力值當時也是明擺著的殲星級,還有余力!
那些豐饒民的分支全被抹去了族群,沒有放過一個,等事情發生后才有人見證,并記錄下現場毛骨悚然的靜謐。
與她成為令使后初期的行為方式如出一轍。
那么現在可以對瘞玉的人生經歷做出如下歸納了:
未成令使前,抹去數十支豐饒民族群,無有遺漏,除誕生地外,皆為無差別打擊。
成令使后,初期在宇宙制造出數百星系寂滅事件。沉寂一段時間后,再度出現致毀滅令使誅羅死亡。
以誅羅死亡為分界線,其后因踐行思想炮制數十星系寂滅事件,直至重構豐饒星系,其思想廣為人知,才扼制其絕滅星系之行為。
期間,與巡獵星神正面遭遇多次,因豐饒星神降臨,并未遭受重創。
不久前,由豐饒命途轉投巡獵。
整個人生經歷看起來更適合作為毀滅令使的簡歷表,不太像是豐饒令使,以及巡獵。畢竟一般的豐饒令使,比如倏忽,收割自己培育出來的豐饒民不會這么快,不像這位,果實剛長出來就被收割了。
“瘞玉,更像是在說碰到她的人都將死亡了。”
“我傾向于這是她對自己的看法,在豐饒民的族群里活著,對于孩童來說應當是個噩夢。前期還好,還有人性,后期,她和誕生她的父母可能都是被圈養的……食物!
如果是后一種出身的話,她對自己母星的感情——
或許是憎恨。
要去尋找這種憎恨的痕跡,她將死當做人之解脫的思想誕生的萌芽,就必將往前推很長一段時間,長到她活的這些年歲里,只有無知無覺之時沒有被恐懼、沒有被死亡、沒有被仇恨籠罩。
“基于這個設想,我們還可以推測一下她對巡獵的仇恨,不僅僅是因為祂的光矢傷害了她。那是看見了解脫,而對方偏偏遲到她自身已然歸了豐饒再無解脫之時,巡獵對豐饒的每一次追獵,都引動了她年少時最原初的恨意。人的仇恨總不是無根浮萍,而是越復雜越觸到人的傷口,便越長久越猛烈。”
“如此勉強可以解釋跨命途的機制,但正如你所說,只是個猜想。寫上吧,至少態度要給足。”
對一個令使的溯源當然不會開始于現在,從她行動開始,就有人記錄這種事,才有他們考據的資本。
那么,現在至于這么費勁嗎?
主要是一個態度。
這態度他們需要給公司,公司需要給的是誰就不清楚了。學術的東西一旦跟金錢雇傭關系牽扯上了,就不得不分出一些精力來在態度上做文章。
而什么是態度,是論文的數量,是他們討論的時間,是他們的實驗模擬次數。
一堆人嘴上說都是猜測,實則就差一個豐饒令使瘞玉的本名了。
那會是什么,至少不該是瘞玉這個她對自己的詛咒。
——是第十四區域05號個體,是待殺的羔羊。
又為什么這樣的身份會出現在簡單模式?
當然是它過關的模式,不應該是一場屠殺,而是一場雖然稱作是逃亡實則沒什么難度的旅游。
地圖全開,透視掛拉滿,NPC一個不漏的顯示,你所在的區域還有逃出去的流亡者留下的暗道,你甚至不需要再綁一個工具卡就能輕松逃走的簡單關卡。
這很正常,模擬器那時說身份地獄不要怕,這意味著通關的阻礙小的可憐,外面看管這片區域的還是一個輕而易舉就能變成綠名的黃名。
確實,在乙女向的游戲中,可以元素雜糅,但主線的基底會是愛。又基于各種人的XP,出現一個反派攻略角色,極其正常,只要好感足夠,就算他無惡不作,他仍舊會因為想要得到玩家的心而作出任何事。
而你,你在這樣一場輕松的逃亡流程中,選擇了一場屠殺。
那個豐饒民眼睛還挺好看的,其余的,你的評價是,像個人外系帥哥。
沒了,死時跟其他豐饒民沒什么不同。
模擬器上個周目憋了一堆的話,這場屠殺過后,也沒了。
現下你這么個情況,只能說是你自己選的。
只有嵐,算是真的倒大霉了。
這位星神被迫讓度出了一些巡獵的命途力量,被迫看著你,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祂將來也得看著你因為巡獵的力量對那些求死不能者沒什么用處而想要殺死祂。
“我感知不到我對那些人的恨意!
“巡獵的星神不是基于復仇的理念驅動對藥師的追獵的?”你湊近了一點,手指虛按在眼前的半人馬星神身上,“嵐,別告訴我,巡獵的哲學概念里沒有復仇。”
“……”星神沉默不語。
“只有永無休止的恨意才能讓我對目之所及的所有對象都給予解脫!
“然后我才肯放過你。”
“能為了自己的自由,稍微努力一些嗎,嗯?”
目前看來是不能,巡獵星神仍舊處于被迫搭理你的狀態,祂要是跟人的思維一樣,祂就應該明白這叫用發瘋的表象來掩蓋甩鍋的事實。
你不能解脫他們這是一個你的問題,你也總能找到接鍋的,還會得到一群被你的問題折磨瘋的。
不過很快,他們就會解脫了,因為你已經做好了打結局的準備。
但結局何時抵達,要看嵐這邊的進度。
你始終恪守讓人解脫之時,要讓被解脫之人信任親近你的原則,換句話說,你還蠻想跟巡獵的星神打好關系的,不能成藥師那樣,成為祂的信任存放點之一都行。
你或許得想想看,與那位仙舟將軍嵐是如何相處的。
希望你還記得當時的一切。
之后,就是你對著畫像上的人和上面的四個大字在巡獵星神面前說:“不得不說,嵐你做人和做星神,都跟強取豪奪結下了不解之緣啊。”
你吹了吹畫像上未干的墨跡,證據是偽造的,經歷卻是真的強取豪奪式的。
第43章
第一次強取豪奪的故事不是一個與友好沾邊的故事,也不是一個多么恐怖的故事。
只是一個碰見了的故事。
用強取豪奪來形容,不過是身份之上難以彌合的對立,和被欺騙了的感情,以及嵐在其中的被動。
巡獵的嵐未曾誕生前的仙舟,你不是令使,只是簡簡單單追逐著豐饒賜福的豐饒民。
可以說雙方都是非常青蔥的歲月,嵐還沒有經歷拒絕長生后的冰封,你也沒有在仙舟上看到被培育成熟的豐饒祝福。
你看著還是幼苗狀態的建木,和周圍的黃名綠名,望洋興嘆了。
真是天殺的倏忽,他日后沒有啃下來也就算了,怎么還讓人變成了刺頭呢?
可你難道就會空手而歸嗎?
不能的,你哪次來被豐饒賜福的文明哪次不是連吃帶拿能一鍋端就一鍋端的,這次無非是鍋正在造,你不能連吃帶拿太多而已。
那就利用一下仙舟的可移動特性好了,你覺得這樣正在航行路上的文明很適合當做你的移動錨點,讓你遠距離打擊敵人。
正是因為你在仙舟上進行隱秘改造的行動,你多留了一段時間,就碰見了嵐。
仙舟上長生的惡果在他們吞下之前就有人看清了,然而無力阻止,是智者太少了嗎?不,是因為對長生的渴求和對自己能夠解決問題的信心。
雖然,你當時不知道仙舟貴族們,哪里來的信心,但他們都有一部分人這樣想了,準備讓豐饒祝福全民推廣了,你自然是樂見其成。
嵐這一小撮反對派就成了異類。
故事的前情提要確實很長,因為故事的發展可以說是無波無瀾,你們在一個雙方對各自的危險性都不高的時間遇見,然后可以說是輕佻的玩了玩感情。
或許沒有涉及到感情。
不過是一個仙舟云騎和一個無所事事的短命鬼的相遇,兩個人都知道長生泛濫會帶來的惡果,短命鬼甚至還可以說出長生之禍的征兆。
碰到一起也沒有特別的活動,只是喝茶聊天。
內容嘛……
就是嵐問你為什么說自己是個短命鬼,他當時的語氣用詞總歸是沒這么直白的,就當你轉譯過來失了嵐的含蓄吧。
你說要是沒有得到豐饒祝福,你可以短命得用早夭來形容你的生命,總歸是壽不過二十載,往前蹭蹭應該沒關系。
“而且,我早死應該是對很多人都好的一件事!蹦闶謸沃槪瞄e談的語氣來說這樣一個明顯的事實,“我也希望自己早死一些,活的太無聊了,每天都做一樣的事,日復一日活著。你看起來活的不錯,要不你想想仙舟有詛咒人早夭的意味的名字!
他皺了下眉,仙舟的老古板他算不上,只是道德不允許他應下這樣的事,而且“你不了解這些?”
“我看起來像讀過很多書的樣子嗎?”你訝然,“我看起來是父母雙全的嗎?難得碰上一個文化人愿意搭理我這個仙舟文盲的,我當然會嘗試找你了。”
“說真的,你有時候說話文縐縐的,我都聽不懂,只能喝茶!
又稱作文化人和文盲的交流。
好在,你不是絕望的文盲。
嵐繃著臉給你帶了筆墨紙硯時,你被學習的恐懼扼住了,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想說,你要教我認字吧?”
他頷首。
他甚至計劃好了,你認識基本的字后,就讓你讀些什么書,還特意問了一句你的年紀。
你答:“二十。”
“……”
白日的光影里,那些可以長長久久使用的文具被整整齊齊的放在桌子上,還有制作時繪制上的松與鶴。
嵐只說:“換個地方吧!彼麑χ阋苫蟮哪抗饩従彽,“這地方沒有樹蔭!
有了樹蔭就會說光線太暗,對眼睛不好。
光線充足了,便又想再找到一片適宜的樹蔭。
你就這么被人帶到了醫士面前,被壓著做了全套的身體檢查,醫士得到的結論是一堆文盲不應該理解的詞,說你這身體虧空久甚云云,他無力回天。
坐實了你的命不久矣。
他那時“嗯”了一聲,就領著你出門去了。
后來你在知道豐饒禍端的前提下,服用了建木之實,用豐饒祝福延長了自己的壽命。
“現在,你可以給我起一個早夭含義的名字了,我不想活到見到長生代價的時候!
“文化人起的名字應該會好聽一些吧,不會是十四五這樣的名字吧?”
“不會!彼貜土艘槐,“不會。”
十四五是你告訴他的名字,你說你給自己起的,一年有十二個月,異想天開時會有十三個月,十四個月比異想天開的距離還要遠,是不必存在的,五的話,可能是你的出生日期里的數字。
“不存在的我誕生于世”這是你名字十四五的意義。
但,在他的“不會”之后,你有了“瘞玉”這個名字,覆蓋掉了十四五。
他沒問你為什么選擇服下建木之實,這是他被冰封后醒來時,見到你才問的。
中間種種,你只能說改造后的仙舟移動錨點是真的好使,嵐醒的也是真的及時。
你跟嵐的重逢跨越的時間你沒有具體的概念,嵐是有的,因為他從你的身上看到了長生的代價。
他被冰封休眠之前,你對自己即將面對的禍端充滿了憂慮,想要早早死去。他那時在做完了自己對長生的表態,知道了自己面臨的結局時,無端的想起,他休眠結束后,你會不會還在。
醒來后,那時對彼此最難看的結局的猜測都抵不上此刻的現實。
你成了豐饒民。
正如他當時教你認字一樣,你一筆一劃的教他豐饒民背后代表的含義,直至白紙上都是他的字跡。
你用記憶里如出一轍的性格來對待他,讓他筆下寫出來的盡皆是你制造的災禍和仙舟目前面臨著的危機。
“這里確實是個好地方,很安靜!币庾R到他的目光出現了些微的偏移,你善解人意的,“別擔心,我不會對你們昔日戰友做些什么,我只是想起來了,所以來見見你!
仙舟用來安置這些被冰封休眠的仙舟人的地方,安靜是一個最基本的要求,你一瞥,都是黃名,所以才如此安慰嵐。
你跟嵐所處的環境,只是借用了這個背景,真正談話的地方并不是直面這些嵐被冰封的袍澤。
至少,有一個便攜的私密空間的隔絕在的。
就在這個便攜空間里,你喚醒了被冰封的嵐,他問出了你當時為什么會服下建木之實。
“想要等到你醒來,需要足夠長的壽命,你的反對意見太過尖銳,我自然見得到你的下場。先在這里休息一會吧,權當……”你一時之間找不到理由,畢竟你永遠是想一出是一出,想要每一次都編好情深意重一些的借口,著實考驗你的反應。
“……權當,我沒有服下建木之實,將死于二十!
“不必,你既然背離仙舟,那我們便不死不休!
“知道啦知道啦,但嵐,你怎么就不想想,我費了這么大勁是為了單純的敘舊嗎?只是趕在你徹底死亡之前,將自己以前沒能拿到手的東西拿到手而已!
你在嵐這個古仙舟人面前,直言不諱的說你背離自己最初的想法后,漸漸反應過來你當初可能是見色起意,單純的圖人身子,不然怎么會能跟人聊的很好。
你跟嵐的距離很遠,聲音又輕,聽到人耳中便只剩朦朦朧朧的,“……想不起來了……但臉好看,那就是看臉的!
誰會記得千百年前的事,你忙著殺人放火收割他人,能看著系統記錄背出來這么一截就已經是有十成十的耐心了。
之后就是在仙舟人沒有過來喚醒嵐之前,跟這位仙舟將軍玩了一把囚禁,短暫,但確實讓人身心愉快。
他從你這里得到豐饒民的信息和仙舟目前的狀況,你從他身上得到了歡愉,真的是貫徹了圖人身子這一想法。
他不能逃嗎?
他逃了仙舟怎么辦?
你的意思是,你采取了常用的威脅方法,用他在意的仙舟來束縛他,而不是用有形的鎖鏈。
“我現在是令使了!彬_他的,你只是能殺令使。
他會賭嗎?
你好奇的看著他,試圖從他的眼睛中看見什么,他閉上了眼睛,你看不見。
你索然無味,只能摸摸人的腹肌,用男色來治愈自己的心靈。
要不要刺激一下?
你那些日子都在“要不要更離譜一點”和“他看起來快撐不下去了”之間游走,偶爾有點良心,大多數時候都沒良心。
你懷疑囚禁這個CG顯而易見的激發了你性格中更加惡劣的一部分,讓你看見嵐,就很容易聯想起一些脆弱的事物,會勾起你的摧毀欲。
明明他看起來一點都不脆弱,只是在忍辱負重,準備對你一擊必殺來著。
“這就是困住別人的錯覺嗎?”你喃喃的,“怪不得……”怪不得A選項里博識尊會計算出那樣的時刻,還選擇了走下去。
無論以何種方式,這種方式,都會給囚禁者帶來一個錯覺——被困住的生命屬于我。
仙舟人過來的時間晚幾天,可能巡獵的星神就被你扼殺在萌芽之中了,直接被你一波CG和后日談帶走。
你真心實意的建議嵐:“以后強大了記得對我一箭穿心!币驗閸沟脑庥鰮Q到你的身上,你會將人挫骨揚灰。
這過程里有沒有愛?
這需要去問嵐。
你有的只是淺薄的喜愛。
這就是你第一次對嵐強取豪奪的全過程了,要不是后來你真的成了令使,跟藥師有了密切的聯系,你跟嵐應該早就出了結果。
第44章
與巡獵僵持的時間比你想象中的要長,你是在巡獵身邊回憶了一下往昔,然而真的實操起來,巡獵的嵐跟作為人的嵐并不一樣。
你的臨終關懷,險些沒有用上就直接進入了BOSS戰。
因為時間太長了,長到你已經沒有了耐心,都快準備再次轉命途,換一個目標了。
明明所有的選擇都是最正確的,巡獵的嵐卻仍舊不為所動,這樣的情況,你死磕祂,那簡直是消耗你的游戲熱情。
你每天做著正確的選擇都麻木了,一邊跟嵐嘗試互動,一邊想自己這個周目結束一定要休息老長一段時間,一個月不碰這個游戲。
祂的反饋感還不如藥師呢。
藥師那邊是純粹的沒底線將無私刻在了命途的哲學概念上,你索取得心安理得,甚至因為太輕松而沒什么成就感。
嵐是命途力量給了,也就是給了,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沉默以對。
你命途再度出現變化的時候,祂才有所回應。
好消息是這次不是豐饒,你不是被他當胸一箭。壞消息是,你這次的命途偏向是毀滅。
但嵐的反應令人沉默。
你到現在才重新想起,每一個星神在人的價值觀里,都可以說是有什么大病。
總歸是難以理解的存在。
——祂開始親近你了。
你:。
你吐槽:“這跟吊著我有什么區別,嵐,你好好一個星神,不要學人類的壞習慣。”
嵐還沒有回應,模擬器本著不讓你的話落地下的好意,本能的回應了:「有沒有可能,祂知道你清地圖前的準備工作,指望著冷處理好讓你安分一段時間。」
你尋思著確實有可能,畢竟你選定目標后,還是蠻專一的,輕易不會被旁的事吸引注意力,清地圖的頻率自然而然的就降下來了。
你已經三百年沒有出去搞事了。
只能跟著巡獵清清豐饒民,滅星的事是越來越少了。
“沒有!
“什么?”
你跟模擬器聊的熱火朝天的,注意力不集中,聽到第三者的聲音,脫口而出。
“毀滅的命途不會給你想要的!
你跟半人馬的星神面對面,這次是你沉默了。
你似乎都能聽到阿哈的笑聲了“他信了他信了哈哈哈”,然而這里并不存在阿哈。
只是你的想法。
你們之間沉默了很久,直到你接了巡獵的話:“祂年輕,好殺,跟誅羅一樣。”
“沒有藥師,你會死!
三百年刷的好感或許是在這一刻淌了出來,你從巡獵星神上恍惚是聽見了嵐。
便是后期的被你強取豪奪過的仙舟將軍,見你也稱不上是寡言,那是對你力量的警惕,對仙舟大敵的一種虛與委蛇。
星神的這種反應,讓你想起的就是這個時刻的嵐。
他說的也是:“你會死!
你試圖分辨過他的語氣里到底有些什么復雜情緒,結果因為你沒能精通情商,故而,什么都沒聽出來。
你從星神身上既然找到了人的影,那你回“借你吉言”應當是沒問題的。
你怕什么死?
BOSS戰再不濟保底都是刷吐了才贏。
這個flag確實不能立。
你熬過了對嵐的臨終關懷期,轉豐饒直接開了祂的BOSS戰后,你重開了幾百次。
BOSS戰期間藥師沒有出現,你祈求藥師在巡獵死之前拒絕給你治療,祈求祂不會干擾你和巡獵的斗爭。
祂答應了。
這幾百次重開里,你一堆的失敗過程被存讀檔操作覆蓋,留下的只有你勝利的結局。
在藥師的感應中,就是你跟巡獵發生了爭斗,不知持續了多久,等一切平息后,藥師趕到,見到的活著的存在是你。
“汝已如愿!
“是,藥師,我們不久后都可以解脫了。”
你身上的傷勢在藥師到來前已經愈合,嵐給你的傷口,很深刻,然而無法阻止你的愈合。
你身上還有前一位星神的遺留,巡獵的力量不可忽視。藥師向你伸出了手,將你攬進了懷抱。巡獵的力量讓祂感覺到了刺痛。
豐饒星神只是全然的歡喜,為自己妻子的達成所愿。
祂不久后將毫不反抗被你殺死。
……
“呼!
這個周目確實很長,你看著屏幕上的結局,對模擬器感慨道:“D選項我再也不會這么亂來了,難度加到卡bug了,太累了。”
「……希望如此!鼓M器主打一個信一點,就只信一點。
你在游戲里說你不會說話,它信過,然后你的表現告訴它,你在游戲里嘴里全是花言巧語沒一句真心的。
嘴上說“好好好”心里想著怎么殺人全家。
它現在就是隨緣。
你對它的無趣表示差評。
這次CG也是一堆,其中還有一張特別的CG,你在CG上看見了你自己,眼神慈悲的你自己,在你身邊,是死去的藥師和嵐,祂們成了你背后的影子,身邊的同行者,前方看著你走向祂們終結的旁觀者。
宇宙無言,你看著CG圖里在浩瀚無垠的宇宙里行走的自己踩碎了自己的影子。
「稱號:以死為名的情書」
「這是從某個個體中流淌出的冰冷愛意,送給你,直到你死亡之后,才可以閱覽!
「稱號效果:在你死亡之前,你會得到他人毫無保留的愛意,當然,就像你所做的那樣,他人最后的愛意是贈予你死亡。」
「使用次數:1/1」
你,看起來很有意思,要不要D選項用一用,你這邊因為CG暴增,稱號都一堆了,但簡單模式,用到稱號的時間確實少。
何況這次還有藥師和嵐的CG,你是不知道兩個星神的生命歷程里能誕生這么多CG的,有一種過量的感覺。
不過翻看這些CG,你倒是能從描述里找到一些以前注意不到的事。
藥師是一貫的無私,從頭到尾,祂都以無私的心態來面對你,便是你跟祂難得有一段脫離豐饒命途不見面的三百年,祂只是每有心神動搖之險,就降臨一次豐饒星系。
CG上說,那三百年,藥師降臨頻繁。
終局的CG描述上,這位星神自己解脫了還念著祂的妻子,“愿吾妻不復苦海沉淪,終得解脫!
嵐跟藥師的心態平穩就不一樣了,你在看到CG描述之前:他被你囚禁了都能忍辱負重,為了仙舟甘愿自縛。看了CG名字「迷惘」之后:不是大哥,都這樣了,你迷惘個什么啊?
再定睛一看,哦哦哦,是這么個迷惘啊,故人不復,其約仍存,他迷茫的只是該以怎樣的方式履約,他只是害怕你無法解脫。
你該早死一些的,死在你們未曾謀面前,十四五就不會成為瘞玉。
或者你們見了一面就不必再見面了,一面之緣,他便不會迷惘,你也不用服用建木之實。
在堅定的殺意里,這些可稱得上是旁枝末節,那段日子里讓他迷惘的旁枝末節。
他在那段日子里身體和精神都被你攪得天翻地覆。
你不是不知道嵐對你有沒有愛嗎?
一個仙舟的將軍,你晃晃悠悠還能找到他,只能說明一件事,他在等你。
這是相當奢侈的情感。
還誕生得恰逢其時。
仙舟貴族們若不是因為他反對他們對長生的決策,卸下了嵐的權利,他應當是沒有時間遇見你的。
亦不會有時間去等你。
這種行為,可能構不成愛,但構成在意足夠了。
人一在意,便會因為在意之人,產生片刻動搖。
「迷惘」記錄下了他動搖的時刻。
你看嵐的CG,看到的是你動搖他/祂的過程。
有愛嗎?
身為將軍的嵐對你稱不上愛,但夠得到在意,或者說喜歡,之后又被你的所作所為沖的粉碎,扭進了其他。作為星神的嵐,祂可以稱得上情緒的事物,依舊是被你的所作所為攪得一塌糊涂。
在意、遺憾、動搖、殺心……星神無法殺死你,無法逃離你,祂仍舊想要殺死你,想要逃離你。
你跟祂的爭斗,也是對祂的解脫了。
「……精彩。你是健全的戀愛不談,非要碰畸形的戀愛啊!
跟毀滅的那個周目,難道就健全了?
「所以你可以繼續嘗試畸形的戀愛!
你被模擬器評價為畸形的兩段戀愛經歷,怎么說呢,在后日談里給人帶來的沖擊無疑是精神毀滅級別的。
「……
……
………
豐饒的令使殺了巡獵和豐饒,一個人嘗試扭曲兩個命途,她成功的那一天仙舟和豐饒命途的行者唯有沉默。
藥師的死不那么令人驚訝,巡獵的死就讓人萬分迷惑。
“我們的研究有意義嗎?”公司的學者問豐饒星系的執政者,“你多撐了幾百年,精神都快崩潰了,我研究的東西在今日都成了廢紙,這一切有意義嗎?”
執政者懶洋洋的:“有啊,我可以活下去了!
“你能憎恨現在的瘞玉了?”
“不能!彼c了支煙,在煙霧繚繞里,他的精神像是醒了過來,“我說的是不排斥信仰她,她殺了藥師,我能在她成為豐饒星神的世界里活下去。”
“你瘋的夠厲害的!
“精神寄托嘛!钡鹬鵁煹膱陶邔W者說,“你不如關心關心宇宙里其他人的精神狀態,這邊都在求死不能里瘋的七七八八了,不用擔心。”
學者翻了個白眼:“關心他們?然后回去加班?現在除了那群樂子人和那個樂子神,有笑的出來的?”
公司說,極少。
仙舟說:無人生還!
你對模擬器說,你迫不及待準備體驗D選項它給的畸形的戀愛對象了。
第45章
被禁忌知識污染的地域和一個歷史中微不足道的女性,在這片光景里,不過是落日鋪在地上的一片血色。
無論是綠意盎然的居爾城還是城外目之所及的沙子和棗椰樹,跟你亦是沒有什么關系的。
你在這座王城里,不過是藩王的眾多子女之一,只有一點或許稱得上特殊,你是鎮靈「睡蓮之女」利露帕爾與這位藩王奧爾瑪茲的女兒。
你的名字是希琳。
雖然你說你想看看模擬器會在D選項給你安排什么畸形的愛,但也不能這么畸形。
在前一輪加強版的A選項中,你跟艾爾海森研究過居爾城的歷史,倘若沒有意外的話——
「如你所想。」模擬器認可了你的想法。
這豈止是畸形。
又豈止是選項里說的背叛與悲劇。
你跟模擬器誠懇的說你打BOSS打的手痛,進入了懈怠期,所以你想強行讓可以代表神罰的魔神出面。簡而言之,你想知道赤王在哪。
有了具體的地點后,你將被你用了藥師CG誕生的稱號的赤王從閉關中拖了出來,讓他選定你為居爾城的掌權者,著著實實的享受了一把什么是暴君后,冷酷的重開了。
熟悉的開場CG,俯瞰居爾城全景后,你當下還是居爾城藩王的女兒希琳,而非重開之前那將赤王的聲名都一并拖入谷底的暴君。
現在,玩家對于接下來的劇情心情算是可以心平氣和了,至少,可以體驗一下什么是俄狄浦斯式的悲劇了。
你知道自己將要面對什么。
這被稱作你的先知。
但你的母親知道,你的先知讓你明了自己的命運,讓你向她祈求來自母親的憐愛。
她的女兒,她那要無辜受難的女兒,沒有說任何讓她放過自己的話,只是捏著一捧赤沙,向她尋求此生唯一的一件事:
“毀了我的心智吧,母親!
你從利露帕爾那兒回來后,看著面板上可視的心智條,對此表示滿意,這下子你想瘋就瘋了。
心智破碎的人,本來就是病了。
「你準備干什么?」
旁觀一次,看看稱號徹底發揮的威力。
你的心智被你一日日調低,你一日日長大,一日日的變成了整個居爾城里沉默的瘋子。
沙漠里的清泉可以流淌出蜜語,從你口中里淌出來的只有對他人的預言。
你的身軀和你的靈魂在分離,你在月亮下看水面上你的倒影,你只能看見一輪月亮。
清醒的神智無法通過肢體通過口舌傳達,只有箴言能夠穿透二者之間豎起的屏障從口舌傳達。
這樣的情況下,你見到了自己的胞兄基斯拉,赤沙之地彼時可以稱得上是最耀眼的一位英雄。
命運告知你,這是你的第二次機會。
你走脫命運的第二次機會,無論基斯拉此后如何,其品行最開始是高潔還是偽善,至少此刻,他愿意為了你做些什么。
只要你開口。
正如你浪費了第一次機會,沒有向利露帕爾開口說你不想要這樣的命運一樣,你這次亦是沒有開口。
藩王的女兒希琳只是站在那里,對著一同被詛咒的兄長露出了一個微笑,仿佛靈魂短暫的被拼湊了起來。
那個微笑,在此后的年歲里,已經成為帕維茲拉萬的基斯拉可以將它稱作夢魘。
昔日的英雄,在污黑里已經待了許久,從權力中誕生的狂熱欲望中,他仍舊可以看到希琳初次見他的那個微笑,和那一場毒宴進行時短暫的相伴。
“聽從欲望,你就會得到一切。”
“然而欲望也會讓你失去一切!
英雄的眼睛凝望著希琳,凝視著希琳臉上的笑意,他的生命在見到這個微笑時,就已經被詛咒侵蝕了神智。
直到有人戴著黃銅面具,砍下了他的頭顱,他才聽到希琳除箴言之外的笑聲。
于是砍下他頭顱的人亦被希琳所詛咒。
他閉上了眼睛,什么也聽不見了。
污黑吞沒了他的一生。
砍下他頭顱的人,也很快的在詛咒里被吞噬了一切。
你這次沒有脫離命運,在命運的末尾,你這個串聯通篇卻說不上如何重要的人物,在居爾城里的累累血跡中見到了利露帕爾。
月亮沒能照透的黑暗剛剛吞沒了活的短暫的暴君,你在月光下,看到了閃閃發光的鎮靈。
然而你不能對她說上一句:“母親,你的詛咒我幫你施行了。”這樣平淡甚至都不知道能不能讓利露帕爾的心情出現變動的話了。
你旁觀了這么久,體驗了這么久,等待的不是一個母親的眼淚,而是你使用過稱號的對象。
在你看上去沒有任何自保能力的情況下,稱號會讓被使用的對象做出些什么,是否符合描述。
模擬器吐槽你大費周章的去做了個無用功,借著去見利露帕爾的功夫順便給赤王用了稱號,就為了看看稱號的效果符不符合稱號說明。
它說:「你無聊。」
你不想清BOSS,C選項殺得天昏地暗,殺到你換了個環境都佛系起來了,那就只能找個安全一點的方式體驗游戲了。
但這好像也不是很安全。
被禁忌知識污染的沙漠,赤王算是行走的污染源,哦,當然現在不是大后期,赤王還有理智,研究得還比較粗淺。
你在利露帕爾的懷里看到了赤王,看到了他綠名后面跟著的“稱號生效中”,還有“被污染”。
上一盤的暴君里,這并不妨礙他被你拖出來給你來一個強宣稱,使自己的上位變得名正言順,可以毫無顧忌的將自己的反對者駁斥為瀆神者。
暴君時,你的心智沒有問題。
現在情況就不一樣,心智被你拉到底后,你跟人正經說個話都得玩一堆小游戲,已經沉默寡言了老長一段時間。
赤王作為收尾者,看到的居爾城的大變動,和悲劇里承上啟下的人物只余一副軀殼的模樣,他只能看向利露帕爾。
這是她的過失。
利露帕爾對赤王說,“這是我的過失,我的主人,我的愚蠢導致了我選擇錯了人,我的憎恨又散布了遍及三代的禍端,造成了現在的一切。”
鎮靈抱著自己心智破碎的女兒,向自己的男主人敘說自己的過錯。
月亮落了下去換上了沙漠的太陽,居爾城里沒有了利露帕爾了,也沒有了你。
你見過的棗椰樹在這場遍及三代的禍端中被摧殘了不少,又有新的長了起來,正如居爾城里平靜下來的一切。
你之后是看不見了沙漠里的棗椰樹和赤念果了,就算能看見,也不是居爾城那里能看見的。
你被赤王帶進了他閉關研究禁忌知識的地方。
赤王,也就是阿赫瑪爾,魔神阿蒙,在此前有過明確的好感對象,就是三生魔神之一的花神。
他帶回禁忌知識的路是花神用性命開的,他研究禁忌知識也是為了復活花神,而花神又是你的母親利露帕爾的女主人。
你對這樣的魔神使用了稱號「以死為名的情書」。
他會掙扎嗎?
對花神的愛意會從血肉之中生長出來試圖動搖稱號的蒙蔽嗎?
你沒能看到這樣的情形。
因為人的一生里可以擁有不止一段的感情,魔神的生命里亦然。你現在的狀態也不會讓人有心思考慮這個問題。
你心智破碎。
偶爾狀態好了一點,嘗試著多活動活動,到了一個魔神肉眼看不見的地方,他便會想起你的死亡。
那一定不是可以讓人高興的場景。你在建筑物的水力機關前,他想到了你的溺亡,在一堆草葉前,他想到了你的中毒而亡。
災禍不會到你面前。
但你可以自己找尋災禍。
他盯著你,又想起了這樣的可能。
你安靜的躺在榻上,魔神耳聰目明可以聽得到你的呼吸聲,他仍在想,你會不會突然停止呼吸。
他想過治療你的心智破碎,但臨到你跟前,又停止了任何想法。你的經歷以魔神的目光來看,也不會是什么好事。
恢復正常會不會傷害到你?
阿赫瑪爾的研究進度一再拖延,他無法專心的工作,到了一種一錯眼就會覺得你將死亡的地步。
你看著焦躁不安,從你身上搜尋你靈魂仍舊存在的證據的阿赫瑪爾,跟模擬器說可怕。
「為何?」
他都記不住花神了。
「就是因為記住了,才恐慌于失去!
沒有回應是一件可怕的事,你想了想,覺得做人不應當如此,又看了看魔神的行為……你收回了自己的良心。
他看上去快被稱號的效果逼瘋了哎。
你回想了一下稱號的效果,“毫無保留的愛意”,在無回應的情況下,這樣的愛意會制造出怎樣的故事?
單靠你的想象,你想不出來。
阿赫瑪爾放下了手頭正在的進行的工作,這位沙漠的赤王,看著只有些本能的你,開始了他的毫無保留。
血肉,壽命,情感……能構成魔神也能構成人的物質都成了他的敲門磚。
最后是被偽造的記憶。
做到了這一步,你很難說他想要的是怎樣一個希琳,是心智無損前的希琳,還是經歷一切卻得到了好結局的希琳。
你的心智條在一點點的往上爬,靈魂與軀殼的隔閡緩慢消失。
你得到了他修飾過的記憶。
一個你掙脫命運卻沒什么實感的記憶,你的清醒也是斷續的,這斷續的清醒,吐出來的也是預知:
“不要繼續,你會死。”
等你清醒的時刻越來越多,那些虛假的記憶就被戳破,你笑的流眼淚,捧著魔神的臉,說:
“你也被詛咒了啊,赤王!
第46章
赤王阿赫瑪爾并不因為其魔神的身份而免于災禍。
他與你的胞兄基斯拉和你的兒子希魯伊在命運里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你說他也被詛咒了。
此時在沙漠里,你的胞兄和你的兒子的故事尚且未被時間扭曲淡去,成為另一番模樣。
那些被困在元能構造體里的鎮靈在唱著破碎的歌謠,沙漠的月光下,又有銀瓶里的鎮靈看著舞女們演繹這些故事。
風還沒有將故事里的血腥氣和扭曲的情感吹散,于是鎮靈的歌里有著森然的恨,于是這成了被詛咒的歌,注定要消散在沙漠中。
那是你們三代人的命運。
你的父親因為權利背離了你的母親利露帕爾,背叛了這位睡蓮之女的期望,讓她從愛中清醒,發出了禍及三代的詛咒。
你的胞兄因為母親利露帕爾從上而下禍及三代的詛咒,因為血緣的關系,因為你的心智破碎,因為自身的欲望,沉淪于命運,最終被扼斷了生命。
你的兒子在被你的胞兄驅逐出居爾城后,即使得到了來自利露帕爾的警示,得到了你的預言,依舊被命運拖回了居爾城。
甚至因為你錯過了跳出命運的機會,卻試圖用短暫清醒的片刻,嘗試偏離命運,你的兒子希魯伊得到了更大的痛苦。
鎮靈在唱著,希魯伊沒有掙脫命運,他得到了最親的兩個人的篾言,卻在不該停下的時刻停下了。
“母親啊母親啊——”
“你的愛意是最恐怖的詛咒。”
“母親啊母親啊——”
“你的孩子停下了腳步!
“母親啊母親啊——”
“命運的無足鳥落在了他的雙肩。”
短命的暴君尚且沒有被命運追上時,他的祖母利露帕爾警示他,碰到神廟不要停留,他路過一個神廟的時候,卻看見了自己清醒的母親。
他停了下來。
命運就在這時抓上了他的腳踝。
他的母親安安靜靜的對著他微笑,平和的告訴他不要回到居爾城,永遠不要。
“你會殺死你的父親,你會因為巨大的痛苦而招致死亡。命運正如無足鳥,從居爾城里飛出來,試圖找到你,讓你成為它行走于人間的雙足!
清醒的母親看著他,仿佛在他的身上見到了追趕而上的命運,見到了他肩上停留著的疫難的鳥。
希魯伊聽到了自己母親希琳的眼淚從眼眶中滾落到塵土之中的聲音,他聽到了無足鳥翅膀的扇動聲。
他聽到了自己母親的哭聲。
“我的母親為什么要愛著我呢?我又為何要愛著我的兒子呢?”
命運在此刻不是無足鳥的形狀,是為他哀慟的母親,是不復清醒的希琳。
他逃不掉了。
他觸碰到了他的命運,他的母親為他為自己的命運而流的淚水。
沒有誰能逃脫遍及三代的詛咒。
沒有名字的鎮靈們在元能構造體里日日哀嚎,為自己的命運,為自己生母希琳的命運。
三代的詛咒,三代的詛咒,讓它們無法解脫,讓三代的血脈都被詛咒般的愛、污濁的愛困住無法解脫。
夫妻。
母女。
兄妹。
母子。
在鎮靈的歌聲里,變成了在宴會上奪走藩王和其三百子女性命的蜜酒,變成了希琳微笑說出的預言,變成了希琳的胞兄和兒子的命運,變成了鎮靈的老祖母利露帕爾的悔恨。
所以你說赤王跟你的胞兄和兒子沒有什么區別。
在鎮靈的歌聲中被保存的遍及三代的詛咒發生的慘狀,原本只是因為權利因為利露帕爾的引誘所引發的一系列悲劇,因為增加了其中摻雜的愛意的濃度,血腥復仇的基調里多了甜蜜的毒藥。
正如鎮靈歌聲中那被添了蝎毒的蜜酒,它們能在宴會上奪走藩王和他的子女的性命,讓居爾城落入你和你胞兄的手中。也能讓你的胞兄和你的兒子都飲下它,從中搜刮一點愛的痕跡。
你見過你的胞兄你的兒子在你膝上依偎著的模樣,被權利和命運掌控的兩個人,神情都太過相似,痛苦也是。
你很好的遵循了命運,幫自己的母親貫徹了遍及三代的極刑,并因為自己那一點零星愛意所生發的偏離命運的行為,將這極刑也施加于自己的母親。
施加于你那試圖阻止命運的母親。
鎮靈的愛與恨都過于極端,你擁有這一特質,你的母親也擁有。但與你的母親不同,你沒有能力,你的恨不會具有力量,你的詛咒你的眼淚都是弱者對自己的命運的悲鳴。
然而她竟然愛你。
然而你也竟然愛她。
于是三代人,沒有一個人從極刑里生還。
畢竟在模擬器里,愛的力量被無限放大了,放大到讓你都心生恐懼的程度。
便是一個手無寸鐵,只能等待著被傷害的命運的人,都能借著它來扼住任何一個人的咽喉。
歌唱這些的鎮靈們知曉這種力量,它們曾借此掙脫了束縛它們的裝置,只為回到自己生母的懷抱,也得到了一個擁抱。
聽到鎮靈的歌的存在也知曉。
阿赫瑪爾是一個知曉者,他知道自己被什么所詛咒,知曉自己的終局不會因為他擁有魔神的力量而動搖。
然而,愛扼住了他的咽喉。
“真奇怪!
被愛束縛的另一個人如此說,“為什么您會選擇跟那兩個人一樣的命運。我的母親稱呼您為男主人,她的女主人是三生魔神之一的花神,她說過您愛慕著她的女主人!
女性安靜的看著魔神,又似乎在從他的身份上找尋些什么,直到在魔神身上找到了想要見到的影子,才終于肯露出一點柔軟的笑意。
“我對我的母親,恨意已經到了這種程度嗎。好奇怪啊,好奇怪啊,我明明沒有那么愛她,為什么會有這樣強烈的恨意。”
“是因為沒有可供憎恨的人了嗎?”
你碰了碰魔神的眼角,指腹蹭上了一點金粉,放在月光下應當會很漂亮。
“您知道她的意識還存留多少嗎,是否可以意識到現在發生的事,她會為此感到痛苦嗎,會長長久久的為此痛苦嗎?”
“她……還會愛著我嗎?”
你伸出了手臂,如同枝蔓般攀附在赤王的身上,如同詛咒般拖赤王入泥沼?赡悻F在的姿勢分明是希望從赤王身上找到與利露帕爾相似的東西,比如你的兒子希魯伊死亡的那夜,她對你長久的擁抱。
男性的身軀于下一刻變成女性的柔軟,面部輪廓柔和了下來,阿赫瑪爾回應了你,出口亦是女性的聲音:
“她在愛著你!
你的面部表情凝滯了片刻,然后才是歇斯底里的:“我不信!”
痛苦與憎恨從未在你臉上如此直白的顯現。
“她倘若能愛我,為什么會給我這樣的命運?”
“她怎么能說她愛我!”
你的情緒爆發是突然性的,他用著女性的身軀,女性的聲音,在安撫著你的情緒,得到了一句森然的:“你將不會如愿死去!
你在他的懷里,視他如仇人。
又在崩潰之后繼續下去了自己的行為。
你再次問他:“她會為此感到痛苦嗎?”
“會!蹦窕卮。
“那你親我吧,正如我的丈夫曾對我做過的那樣!
女性的身軀重新回到了男性的體態,魔神吻了下去,做了你的丈夫。
你醒來時身體蹭上了更多的金粉,魔神眼睛周圍的金粉已經暈開,只剩淺淡的痕跡。
“我想看看它在月光下的樣子!
阿赫瑪爾說好。
你便見到了月光,和金粉在月光下的樣子。
居爾城已經不在,你在它的廢墟前,帶著惡意的向魔神介紹你在其中經歷的一切。
“您再痛苦一些吧。”
你用著懇求一般的語氣,“再痛苦一些吧,別讓我一個人這么痛苦啊!甭曇舻阶詈笸铣鰜眍澮。
“好!
你只是一個瘋子。
這無關你的心智。
你跟阿赫瑪爾情緒上的聯結并不依托于魔神本身,而是依托于利露帕爾對他的尊重,對他的稱謂……這不重要,阿赫瑪爾不在意這些。
至少,你的情緒沒有崩潰到在神智清醒之后便想要死去,你對你的母親的執念讓你有了生存下去的動力。
已經足夠了。
這是他最初的想法,在愛之一途上,魔神和人大抵是殊途同歸,滿足了一種渴求,便想要人滿足更多的渴求。
然而,從你的身軀里無法擠壓出正常的愛,它總與某些東西密不可分。這種非正常的愛要是更多一些也好,可它卻沒有滿足人期望的能力,它極度缺乏,便是盡力給予,也很難滿足魔神的渴求。
愛是傷害,是痛苦,是詛咒,是束縛,是扭曲。
你理解了這樣的愛,見到了持愛之人的種種,于是你傾瀉給了魔神這樣的愛。
一場災難。
你未曾得到完全正面的,不摻雜其他的愛。
你的愛,與其說是愛,倒不如稱之為對魔神的詛咒。
阿赫瑪爾接受了。
他接受了你因為想要利露帕爾更加痛苦而轉移到他身上的非正常的愛,那并非情人之間的愛,只是對他人愛與恨的附加品。
他接受了。
“太好了。”你對他的全盤接受感到了驚喜,“我以為我不會有正常一些的丈夫!
這次你應當是想到了你不正常的丈夫們,你皺了皺眉,情緒就此淡了下去。
鎮靈的歌聲里有了赤王的存在,它們的聲音動聽,在月光下升騰起迷幻的霧。
你能聽見元能構造體里的它們。
這些從你的身軀里被孕育出的鎮靈,殘破,難以稱之為鎮靈,做的是奴隸的工作。
你側過臉,看身旁的阿赫瑪爾,難以忍耐般的嗤笑出聲。
第47章
它們是你的胞兄和你的孽債。
你的胞兄曾經為了權利使你誕下了這些鎮靈,用來成為居爾城的資源,他甚至以為這樣做可以使你誕生強烈的恨。
被恨傾覆好過一具空殼。
“你必須記住我,希琳!
他在你面前,在他認為靈魂已經抽離的空殼面前,說著這樣的混賬話,做盡了混賬事,卻軟弱得仿佛一陣風過來都能令他以為那是你的恨意,可以令他猝然死去。
他將命令當成了祈求,被隔絕的無風的居室里只有空殼在聽著他的嚎啕。
令人厭煩。
他是一個令人厭煩的可憐蟲,是放縱自己欲望從不收斂的暴君,是不肯承認自己的卑劣卻行禽獸事的偽善者,是做了禽獸事又要用愛的名義粉飾的垃圾。
你在他身上瞧不見一點英雄的輝光,只有被權利侵蝕的污黑。詛咒分明爬滿了他的全身,他還固執的以為你的憐愛會是良藥。
你又憑什么會憐愛于他?
憑你們的血緣?
憑他弒父弒親攫取的權力?
憑你破碎的心智?
憑他被希魯伊砍下的頭顱?
還是憑這些遍地的孽債?
沙漠里的月光是迷霧,是銀紗,是憎恨之上漂亮的愛。
你在這樣的月光里,看著魔神,一聲嗤笑后復又看向你的孽債。
魔神不能阻止一個母親試圖擁抱自己的孩子,不能阻止一個瘋子平靜并不歇斯底里的情緒宣泄。
你的淚水滴落在了束縛孽債的構裝體上,然后是沙漠里許久之前流行過的搖籃曲。
是利露帕爾哼唱過的曲調。
記住的人都可以哼唱這樣的曲調,但在不同人的哼唱里,輕柔的曲調被賦予的意義不同。
你此刻在想著什么?
被元能構裝體有些尖銳的棱角刺傷時,你在想些什么?
試圖找尋赤王蹤跡的人不知道,他們只知道這樣的夜晚,他們聽見了希琳的聲音,輕柔、悅耳的詛咒了這片沙漠。
一并詛咒了赤色的君王。
使王城陷落的鎮靈與人的女兒,在這樣的夜晚看見了阿赫瑪爾,看見血脈詛咒里背后存在的影子。
命運在那樣的夜晚讓棗椰墜地,赤念果被沙漠帶走,居爾城的過往在月下生長。
“凡你所求,皆不可得!
輕柔的仿佛仍舊在唱著搖籃曲的調子,命運從這樣的調子里落到了魔神的雙肩。
阿赫瑪爾對你的詛咒依舊是不在意的,即使它會成真。他收斂了自己的心緒,只是彎著腰伸手愈合了你被刺傷的流血的傷口。
“你想看別的什么嗎?”
他是你丈夫中最正常的一位,至少現在是。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你不必想起自己胞兄那令人厭煩的嚎啕,不必想起自己兒子深藏痛苦的啜泣。魔神的壽命比起人來太過漫長,他便有了看上去足以支撐很久的耐心。
只要你能繼續向他索取。
只要他能繼續奉獻。
你們便還能做情意綿綿的愛侶。
直至有一日,崩塌之日來臨,沙漠的烈陽墜落,他被污染的惡果成了他無法逃開的命運。
如果只有你們兩個的話。
一個被詛咒的故事里出現的任何一個人,都會成為被詛咒的故事中的伏筆,被波及到成為故事一部分的參與者,成為故事里命運的推動者。
阿赫瑪爾是沙漠里的烈陽,你注視著他的雙眼總會被刺痛。秘密不喜歡發生在白日,月光之下有更加隱秘的骯臟事。
你的前半生碰不得烈陽,現在試圖從烈陽身上找尋他人的痛苦往往是一無所獲,你的眼睛注視他時,他從未體驗過深刻的痛苦,亦不能讓你的母親利露帕爾感受到多么深刻的痛苦。
你是無能為力的希琳。
你是命運蠢笨的執行者。
你是毀掉了自己仍舊不能讓人失去一切的母親。
居爾城生長于你的皮肉,阿赫瑪爾在你眼中扎根,你的詛咒你的預言是沙漠里的一場雨,做著無謂的掙扎,卻不能在流沙的表面哪怕存留住一刻。
那只是一場淋過了,只有缺水的蠢貨才會張著嘴去接的雨。
阿赫瑪爾,你的丈夫,他倒是樂意去做那個張著嘴的蠢貨,但那場雨根本無法從烈陽中墜落。
“沙漠里也有綠洲。”
“但你不會是!蹦銘嵑薜,“我恨毒了太陽。”
“那便去恨!
他的臉出現在你的眼前,你的丈夫注視著你眼中他的倒影,說讓你去恨,無所顧忌的去恨。
去詛咒這太陽墜落。
去痛斥這太陽給你的苦厄。
直至這太陽墜落。
直至這太陽因你的苦厄而崩塌。
你對你的丈夫,這沙漠里的太陽,回答道:“我可以選擇注視月亮!
“這天空之上并非只有一個星體。”
“我一定要注視月亮!
這是無用的希琳,無能為力的希琳從丈夫身上見過的最深的痛苦,因你對月亮的渴求。
你試圖拔出眼中的阿赫瑪爾。
但在此之前,你從阿赫瑪爾的痛苦里,為你感知到的事物先犯了瘋病。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
“為什么一定要傷害了我后才愛我?!”
“為什么你又會因為愛而放下權力?”
“這種一無是處的東西,這種……一無是處的東西。
你與你那令人厭煩的胞兄因著被詛咒過的血脈,有著一脈相承的惡疾。在無法解脫的痛苦里,都選擇了將痛苦施加于旁人,讓他人承擔你們所有的負面。
他選擇了傷害你。
而你……你的面前只有一個不確定的目標。
倘若愛是那樣的東西,你便能夠捅得赤王阿赫瑪爾鮮血淋漓。然而,一把匕首捅進去撕扯開的傷口帶出來的血液,遠比不可見的精神傷害要更加直觀。
他人讓你痛苦,你報之以……不愛他???
荒謬荒謬荒謬荒謬……
你因為瘋病陷入了譫妄。
又由此見到了月亮。
你于森林的夢里再度清醒,抓住了制造夢的魔神,“救救我!
救救從未得見愛的寬容的我。
救救從未得見愛的真容的我。
在沙漠里徘徊的詛咒隨著你的移動游蕩到了森林,攀附上了女性魔神的裙擺。現在你成了一個張著嘴等待雨水的蠢貨,試圖從看上去沒有傷害過你的魔神面前祈求愛意。
無論是什么樣的愛都好,它們都不是你被傷害后才誕生的愛。
女性柔軟的手臂伸了過來,你在草木的氣息里又陷入了另一個寧靜平和的夢。
你在夢中注視著水面上自己的倒影,從自己的神情里找到了許多人的影子,唯獨沒有你自己。你的自我在這副身軀上的體現,是溺亡于痛苦帶來的破碎。
然后是更深層次的夢境,你在一層層堆疊的美夢被魔神妥帖的安放于你記憶里某個沒有煩憂的午后,你尚且還能見沙漠的太陽,有著單純的睡意。
你依舊睜著眼睛。
直到魔神在你的夢境里有了可視的形態,將你的身軀置于她的懷抱,你終于肯入睡。
你正如你所說,你一定會注視著月亮,而月亮也會在你的夢境中溫柔的注視著你。
她沒有提到阿赫瑪爾這個名字。
她只是用著你不常稱謂的,魔神曾經告訴過你的真名來指代阿赫瑪爾。
你的身軀里涌動著對赤王阿赫瑪爾的恨。
卻沒有對魔神阿蒙的一丁點情緒。
縱使“阿赫瑪爾”“阿蒙”只是一個魔神的兩個不同的稱謂。
“阿蒙將你托付給了我。”她從你的夢里見到了許多,從你的心緒里也讀到了許多,這位千樹之王無意讓你回想起引誘你發瘋的經歷,她只是輕輕的,“你想要我怎么稱呼你呢?”
“希琳!蹦悴粫裾J你身上的一切。
“那么,希琳,你喜歡森林嗎?”
“我喜歡月亮。”
你便成了森林里的希琳。
然而這個名字,注定與陰謀與命運與噩兆無法離分。
你見到了須彌的太陽因為污染而籌謀著墜落,又因為你對他森然的詛咒而功虧一簣。
你在夢境里見到被污染的魔神,他將自己鎖在赤王陵中,你從未對他的樣子如此感興趣過,在夢中打量了他一個日夜,等到月亮落下又升起,你終于笑得直不起腰來。
他現在不在閃耀,便也成了月亮。
你不會感到灼目,不會因為直視太陽而遭受酷刑。
你甚至可以對他抱有幾分憐愛。
正如你憐愛你那些被困于構裝體的孩子們。
你這時才認定他是你的丈夫。
“我的丈夫,如何能從我的痛苦里脫身呢,又如何能不成為可憐蟲呢!
你并不懼怕從夢中透出來的不詳,你可以不在那么小心翼翼的抱著魔神了,你可以肆無忌憚的對著他嗤笑,為了他的愚蠢,你由衷的感謝著他曾愛過花神,感受過不能失去的痛苦。
他對神的愛給他埋下了禍端,他對你的愛……你現在可以從容見證了。
“你的痛苦會成為我生存下去的時間,而一旦你生起不想忍受這種痛苦的心念,我會從你給予我的生命里掙脫,奔赴死的凈土!
“這是我的預言。”
“你當歷經我子嗣的痛楚,百年千年萬年,直至磨損將你的存在磨滅,而我終將解脫!
“這是我的詛咒!
你捧著魔神的臉,縱然你記不清他的面容,卻仍舊可以對著他說出:“你看,我現在是不是最愛你了。你可以期待你對我的愛,我對你的愛,都能讓彼此腸穿肚爛痛不欲生。倘若,愛真的這么有用的話!
你寧可相信你明日就會從這不該擁有的生命里解脫,你寧可相信有一條毒蛇鉆進了阿赫瑪爾的肚子使他腸穿肚爛痛不欲生。
你不相信你的預言你的詛咒真的會給你帶來你渴望的結局。
你不相信愛真的能剝奪一個魔神的一切。
你只是無能的希琳。
你只是沒能死去的惡靈。
但你沒能即刻解脫。
你被阿赫瑪爾用他痛苦的時間困在了人間。
第48章
你奴役他如同你的胞兄奴役你的子嗣:他之痛苦是你生命之甘露,他之力量是你現行的權威。
你視他如人視你:他之命運將是你曾行過的命運,他之困境將是你曾走過的困境。
所有加諸你身的痛楚因威權的轉移而撲向了赤王,可赤王并非無能的希琳,便是落到了塵土里,也仍舊擁有力量。
你的所有施行,都在他的默許之下。
這是你現下的情況。
人之愛恨已然可怖至極,鎮靈與魔神之間出現的愛恨,那卻是最惡毒的詛咒。
所有最極端的情緒都須得占據下來,所有與之有關的一切都須得共享,無論是命運還是身份。
便是單向的,也不會阻礙這一切的發生。
你只是用詛咒擊穿了他的命運,而他,卻分明想要你身為的鎮靈的恨意因為他而永不能平息。
你不信赤王不清楚這些,不清楚倘若你們身份倒錯,受到苦難的仍舊是“希琳”,而不是“阿赫瑪爾”。
無論這“希琳”是你還是阿赫瑪爾。
無論這“阿赫瑪爾”是阿赫瑪爾還是你。
受難者只有無能為力的“希琳”。
便就當他想要替你受難,踐行你的命運,那么現在充當著“阿赫瑪爾”這一角色的你,本身的力量基本全由扮演“希琳”的魔神提供,又該如何說明?
他不是昔日的你。
他不是仍舊痛苦的你的子嗣。
你從他的痛苦里,再度被命運凌遲。
你不信他不清楚。
你們現下身份倒錯,痛苦卻一如既往,并不因威權的轉移而轉移。
希琳仍舊是希琳。
阿赫瑪爾仍舊是阿赫瑪爾。
只有你試圖注視的月亮會沉默的看著你,然后嘆息,她試圖將你從命運的泥沼中帶出,自己卻泥足深陷。
這并非她的問題。
你說,只是提瓦特的命運難以更改,我的預言注定我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瘋狂,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你只想讓她順其自然。
大慈樹王在這方面總是固執己見,跟赤王一樣。赤王不讓你死,大慈樹王想讓你活的更輕松一些。
在森林里的夜晚里,你靠在大慈樹王的懷里聽過蘭那羅的歌聲,作為大慈樹王的眷屬,他們跟同樣身為魔神眷屬的鎮靈看起來不一樣。
他們也認為你不一樣。
他們認為的鎮靈與你是不同的,他們說的應該是花神還存在時的鎮靈,是你的母親利露帕爾那樣的鎮靈,而不是你這樣的。
你無從想象那時的光景,你想不到三生魔神齊聚在一起的場景,更加無法將須彌人口中的赤王與你所見到的赤王對上。
但那仍是很好的夜晚。
布耶爾使周圍的枝條生長,發出熒光,天上之星光落入林間,生靈之歡唱近在咫尺。
你在夢里也能聽到布耶爾輕柔的聲音,模糊的:“睡吧睡吧,希琳,愿你的夢里永遠……”
永遠寧靜。
永遠平和。
永遠會有這一片森林。
你曾是沙漠的女兒,赤王的妻子,F在你是森林的女兒,樹王的妻子。
因為愛是猛烈的毒,是最正當的繼承他人遺物的聯結。
你可以用這個身份輕而易舉的褫奪教令院對年幼的草神的監護權,至于真實性,你只用出現在教令院,便無人敢對你發出一聲質疑。
與森林為伴的人群,甚至都不敢明目張膽的將你冠之以樹王遺孀的稱謂。
你跟樹王的關系模糊不清,你跟赤王的關系確鑿無疑。
赤王阿赫瑪爾并未隕落,他只是在赤王陵里封閉著自己,將所有的沙漠子民都交給了自己的妻子希琳。
樹王,在二代草神出現時,她與希琳的關系只能是模糊不清。
你認同這種模糊不清。
因你只記得與她相關的寥寥無幾的事,記得那個夜晚那片森林,其后記憶便是模糊一片。直到污黑的東西從天上掉下來,草木枯萎,她犧牲了自己,讓草木恢復了活力,你才仿佛剛從夢中蘇醒,記憶清晰起來。
“我并不清楚布耶爾跟我的具體關系,她的遺澤只是指引我來找你。你想成為什么樣的神明是你的事,我只會保證你應有之自由。”
新生的神明對你的話語理解得很快,回的也很堅定:“我明白了。”
“如果你想要些什么溫情的東西,大概需要將我認作母親。我并不擅長給予他人愛意,只是有些做母親的……不成功的經驗。”
你蹲下了身,做了一個示范,兩條胳膊松松的環繞了一下新生的神明,“就像這樣!
你彼時在須彌的聲名因為一個王城的傾覆和兩個魔神相繼的陷落,與極端的愛與詛咒無法分離,被視作“悲劇的序音”“命運的喉舌”“受到詛咒的愛”。
他們因為魔神的力量畏懼你,因為你的預言和詛咒的相繼實現而畏懼你,又因為人自身的利益而尊敬你。
你在沙漠里的子嗣,和困住它們的元能構裝體一并被擺上了神壇,幾經輪轉,倒成了他們信仰的活的圖騰,還有一批人試圖從它們的歌謠里解讀出你的預言。
沙漠如此。
森林亦然。
面對威權,大部分人都選擇了低頭。
你不擔心這樣的你會無法保證新生的神明納西妲的自由,只要你存在,她便可行動自如。
你沒有什么可以教導她的,也不存在著什么驚世的智慧或者布耶爾的遺留要告訴她的,你被赤王的痛苦延續生命到如今,腦袋早已經愚鈍。
你只是笨嘴拙舌的跟新生的神明道別,又從森林走到沙漠,走到了赤王陵面前。
這是一個巍峨的建筑。
在沙漠里,人們經過這里就會被看守建筑物的獅身人面像用帶有壓迫性的目光注視,直到他們飛快的跑遠。
是一個被赤王科技全方位覆蓋的建筑,你遠遠的就聽到了自己子嗣的聲音。
“母親!”
你不曾得見這建筑被風暴包裹拒絕所有人的窺視的樣子,你想不到什么是黑色的沙暴。
你只是走了進去。
見到了自己的丈夫阿赫瑪爾。
如此尋常。
這算是你跟阿赫瑪爾相隔許久后的見面,亦是你整個人生里少見的心平氣和。
你端詳著阿赫瑪爾險些被你忘得一干二凈的臉,重新在腦海中又勾勒出一個白發棕膚的魔神形象。
等你稍直起身子,魔神向你伸出了一只手,污染在他身體里越發嚴重,他伸出的一只手上卻沒有污染的氣息。
你搭了上去。
這次是魔神的肢體攀附上了你,像是在確認你的真實不虛。
是你們之間稱得上最平和的相處時光,卻發生在一個魔神污染深重全靠執念的時期,發生在你的癲狂從行為轉向了思想的時期。
你在阿赫瑪爾的懷中,感受著他的每一次吐息,詢問他:“你的愛還能夠支撐多久?”
“我不知道。”污染和磨損沒有讓他的頭腦出現明顯的理解障礙,“你想要做一件需要時間的事?”
“是!
你承認了,“我無法將自己從命運里拖出來,無法將你我分割!蹦懵犚娏税⒑宅敔柕囊宦晲炐Γ又f道“所以我想到了一個辦法,可以讓我從怨恨里解脫,讓我們從彼此傷害的循壞里走出來的方法!
你用盡了一生的虛情假意,柔情蜜意,“我想要預言一次天理。阿蒙,你會幫我嗎……我們……”
你惡心得說不下去了。
“你會放過希琳和阿赫瑪爾,但不會放過你自己和我!蹦癜⒚奢p輕安撫著你,“因為你只會放過兩個代表廣泛意象的名詞,從不會放棄確鑿的復仇對象。”
“我很高興,你到此刻仍舊在恨我,我們仍舊被命運綁縛!
“我以為,只有我從未想過解脫!
你避開了他的下一次安撫,魔神收回了原先一下下輕撫著你的背的手,讓它自然垂下。
“磨損是徹底傷了你的腦子嗎,阿赫瑪爾?”
“嗯。”他點了點頭,很乖的樣子,“磨損確實損害的是我的精神,抱歉,我現在跟之前確實不能相同。”
還有余力關心一下你的精神狀態,魔神以一種相當隨意的方式攤開了自己的身體,“我的治愈力尚且可以,你不必收斂自己,強迫讓自己保持理智。”
“你我已然瘋了,也不妨更徹底一些!
你極其安靜的看著他。
魔神的太陽一樣的眼瞳被污黑附著,你的眼睛里是被壓下去的裂痕。
在瘋的程度上,你們大概是能旗鼓相當的。
他困住你。
你試圖將詛咒撒上天空島。
阿赫瑪爾輕聲說:“他睡著了!
“總會有人要讓他醒來。”
所以你需要時間,所以你會回到沙漠,你的母親大概沒能想到,你當日對她唯一一次的祈求,會讓你的命運遭受了三倍的厄難。
你的恨意無法平息。
輕易的便走近了恐怖的命運。
“我原本看到的有關于我的命運里,我會在希魯伊死亡后成為游蕩的惡靈。阿赫瑪爾,你的愛可真是比命運還要恐怖!
“你的恨亦是如此,希琳。”
你在沙漠和森林之間游蕩,正如命運里那個荒野上的惡靈一般,等待著可以讓天空島蘇醒的人。
你等了五百年。
阿赫瑪爾的痛苦延續了你五百年的壽命。
他還是人形魔神的樣子,你的眼瞳里見到的卻并非只他一個。
你窺見了第一位將這種知識帶回來的存在的影子。
“我會一直一直的痛苦下去!
“不要停止對我的恨!
你看見了龍的鱗片。
“可你詛咒我凡我所求,皆不可得。”
龍的眼瞳。
“現在,不用擔心了,希琳。”
綠色的名字:魔神阿蒙·龍王尼伯龍根。
一個以殺掉兩位星神才寫就的情書凝聚而出的稱號影響下誕生的奇跡。
第49章
多么奇跡呢?
奇跡到就像仙舟人看到了瘞玉磨死了巡獵星神一樣,這本應當是一件不可能存在的事,它卻偏偏發生了。
阿蒙和尼伯龍根的混合體也本不應該出現,這里的仙舟人——草之龍阿佩普,說這是不可能的事。
她看你和混合體的眼神跟看兩個怪物相差無幾。
提瓦特有人的心愿足夠強烈就能夠讓神明投下視線獲得神之眼的規則,但這個混合體的出現,是絕不可能得到規則的允許的。
“僭越者不會容許龍王尼伯龍根通過他的造物而復蘇!
面前的事實卻是,魔神阿蒙確實是因為對一個個體極其強烈的執念,在不擇手段的延續自己的痛苦的路途上,通過污染的媒介,將尼伯龍根的意志帶了出來。
將自身當成了尼伯龍根復蘇的養分,將自身除意識外的所有一切都用來讓尼伯龍根存在于天空視線的死角。
龍王尼伯龍根,是僭越者尚未抵達提瓦特前,龍中當之無愧的龍王,亦是僭越者抵達之后,率領眾龍反抗的龍王。
魔神阿蒙,僭越者造物。
鎮靈之女希琳,僭越者造物。
阿佩普思考了半天,阿佩普.exe停止運行。
這位在沙漠里蟄伏休養的龍王在感應到尼伯龍根的氣息時,就以極快的速度撲了過來,撐起草龍的氣息來試圖混淆天空之上的感知,然后就在赤王陵里見到了這么一個……存在。
但凡魔神阿蒙他有個龍的樣子,阿佩普都能說服自己,畢竟僭越者抵達之前提瓦特是龍的國度,龍的存在被參考在所難免,指不定就有什么遺孑在這個過程里通過未知的方法混了進去。
龍的遺孑引來尼伯龍根的意志,還做到這一地步非常合理。
可魔神阿蒙壓根跟龍搭不上邊,說他是奇形怪狀的龍阿佩普都覺得牽強。
然后,他就因為對一個僭越者造物背棄本能的強烈感情,用盡一切方法來延長自己的痛苦時限,用盡一切方法來幫助她完成對天空島的詛咒。
他——
完成了龍的事業,讓龍王尼伯龍根半復蘇了。
阿佩普:……
你可以形容一下她的這種感覺:原始人向你出售了一份核聚變技術,是否購買?
混合體——告知你可以依舊稱呼他為阿赫瑪爾,實際上可以算是全盤接受了阿蒙的一切資產除了一小部分意識外的龍王尼伯龍根——對當下的情況無疑是了解的,無疑是可以胡說八道的。
他確實在胡說八道。
他說:“就當我們通過世界之外的知識產生了聯結,達成了一致好了,不要考慮太多。你覺得呢,希琳?”
龍的眼睛看向你,你從中感受到了兩個人擔憂的視線,“阿佩普接受不了尚且可以理解,你為什么會為此而沉默呢?難不成,你終于覺得魔神阿蒙是你的愛人了?”
“……真是一條恐怖的命運!
你終于有了一些認知,對自己在C選項的所作所為。因為你給赤王的稱號,替你在不同的世界觀里找到了那些事情的等價物,讓你以旁觀者的角度看到了。
“毫無保留的愛意”。
“就像你所做的那樣,他人最后的愛意是贈予你死亡”。
你直直的看向似龍也是龍的魔神:“你永遠不會失敗,因為我不會失敗。”
「以死為名的情書」這個稱號,真正的作用壓根不是讓人可以獲得一個隨意索取的對象,而是一個堪稱萬能的許愿機。
瘞玉想要解脫豐饒和巡獵,事有曲折,但她成功了,無論這有多么不可思議,她成功了。
赤王因你對他的索取而將目光重新投向了禁忌知識,試圖獲得更加長久的時間,于是他復蘇了尼伯龍根,他也成功了。
瘞玉沒有失敗,只是事有曲折。
赤王也沒有失敗,只是事有曲折。
簡直就是:你祈求,消耗介質(被使用稱號的個體),你得到。
這玩意兒指不定還帶增幅的,你說自己想要到天空島散布詛咒,赤王直接給你整出來天空島前幾個版本最強的詛咒尼伯龍根。
附贈一個大腦宕機的草龍阿佩普。
你不知道這究竟是你在C選項里的操作太癲了,還是赤王本人太癲了。
總之,你見到那個名字后,到現在還沒找到全情投入去扮演的感覺,內心仍舊充斥著被自己和赤王一起癲到的無力感。
好在,你不是一個人,還有阿佩普。
若是龍王尼伯龍根是單純的龍王的話,他們龍族的大計你應當會是一個邊緣人物。
你可以順利的溜走。
奈何,保持著人形的魔神身上出現了諸多龍的特征,竟然也沒落下一個可有可無的尾巴。
他面上帶笑,帶鱗的尾巴纏住你的雙腿:“是對阿蒙說的?”
你很想問阿佩普,你們龍里的龍王就這?不是該反殺了阿蒙的意志然后讓你干脆利落的死去嗎?
現在這種情況沒龍管管嗎?
阿佩普沒見過龍王尼伯龍根,但對尼伯龍根的形象有所幻想過,可惜面前的混合存在既然名字是“魔神阿蒙·龍王尼伯龍根”那就根本不可能是純粹的帶領龍族反抗的那位龍王。
魔神阿蒙必然是意識清醒的活著且在同一副軀殼里忍受痛苦。
所以阿佩普這邊三觀正在洽談中,暫時幫不了你。
“你的復蘇會讓阿佩普這么驚訝?”
“我自己都很驚訝,法涅斯,就是你們口中的天理對自己的造物掌握就算再差勁,也不會讓我借著人和魔神的身軀復生。正因為他喜愛你們,所以讓你們有了諸多規則,寧可抹去你們一部分可能性也得讓你們整體活的時間長一些。我這樣的存在,要是能通過他造物的漏洞活了,那就是你們的滅頂之災。”
尼伯龍根給你很詳細的普及了一下你們的存在對于天理的意義,以及最初誕生的源頭,在確定你的基本常識沒問題了之后,才又仔細的解釋了一遍魔神阿蒙做了些什么。
你不僅是擊穿了他的命運,還擊穿了他作為魔神的本能。
“人類相比于魔神太過弱小,但法涅斯沒有不喜歡的,強大的魔神就有了愛人的本能,沒有施加具體標準全靠魔神自身理解的愛人!
“阿蒙這個法涅斯造物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作為魔神就已經失格了!
“你的眼睛看到了些什么,跟我的說明不一樣嗎,希琳?”
在講述的最初,就出現了問題,那就是對魔神的認知,你的認知是魔神是法涅斯的碎片結合提瓦特的質料出現的,魔神愛人的由來是因為法涅斯他愛人。
“你這樣,你這樣!卑⒚傻拿嫒菽愫苁煜ぃ@樣一張臉上生了一些點綴似的鱗片,被尼伯龍根用的時候,你看到的便只是暗日了,“你這樣,豈不是說法涅斯雖然沒醒,但你的名字已經在他心里很不同了!
“赤王和樹王,已然是兩個碎片了,現在剩下的魔神又還有多少。阿蒙既然能靠著對你的執念拉動我的歸來,他說不定真的能將這心念傳達到法涅斯的心中!
他像是聽到了些什么,復又問你:“阿蒙讓我問你,你說你一定要注視月亮的時候,命運那時候就促使你走了最合適的一條路嗎?那么,命運有沒有告訴你,布耶爾有沒有給你想要的?”
“你說你要散布詛咒到天空島,是不是不是出自純然的恨意,而是對可能會發生的命運而感到恐慌?”
“如果我說是呢?”你反問。
“世界樹會讓你失望的,它是個沒用的東西。這是我的話,不是阿蒙的。你要是只是想增加登上天空島的概率的話,那就是真不愧是預言家。這還是我的話。阿蒙說的只有一個抱歉!
“現在我可以繼續說下去了嗎?”他看你。
“請繼續。”
“別那么客氣啊,我繼承了阿蒙的絕大部分,自然也包括妻子!
那么就繼續下去。
魔神的本能被擊穿,加上你的祈求,阿蒙不會嘗試將自己的絕大部分都舍棄,換得法涅斯的降臨,只為讓魔神阿蒙的存在不再純粹又能擁有漫長的壽命。
他只能向深淵方向狂奔,這位魔神的執念之深,深到他能從深淵的力量里找到尼伯龍根,深到他除了痛苦的活著別無所求。
“我意識復蘇的時候,問他什么算活著,他說能感受到痛苦,能勉強稱之為個體。他是為了長久的痛苦才尋求漫長的不會磨損的壽命的!
被敷衍的阿佩普:。
她早已經從糾結中走了出來,現實則告訴她,她不如不走出來。
現在的龍王尼伯龍根在對鎮靈之女希琳詳細解釋過一切后,還很坦然的說自己的意志嚴格意義上跟阿蒙是一體的。得到的東西太多了,他的殘留意志本就不多,否則也不可能坐下來跟阿蒙談條件是吧,混合起來會是什么奇怪的事嗎?
又恬不知恥的表示希琳想認為他是什么他就可以是什么。
龍尾將人腿纏的嚴嚴實實才對人說得大方極了,說人要是接受不了也行,他都沒關系。
阿佩普頭一次覺得這狹窄的赤王陵是如此之大,如此之空,仿佛她拼盡全力都不能讓人看見自己。
也是頭一次覺得自己的身形是如此耀眼,明明是常人大小,相當遷就對方了,那個龍王尼伯龍根卻拼命示意她離開。
你:“我們三個還是討論一下怎么對付天空島吧!
阿佩普感受到了極其刺龍的目光,她坐了下來,對著鎮靈之女:“你想怎么做?”
“楓丹有一條水龍王,他會在水神解決楓丹詛咒之時,楓丹預言實現之日,獲得完全的古龍大權!
“這倒是罕見!蹦岵埜硬。
你們三個人就如何詛咒天空島進行了詳盡的討論,阿佩普在其中沒有表露出任何龍對人的冷待,尼伯龍根也盡量正常得像個尼伯龍根。
你們商討出了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
在阿佩普走后,尼伯龍根臉上掛著笑:“所以,你的那個預言,是只對阿蒙說的嗎?”
你很想說有區別嗎?
混合體說是即是阿蒙又是尼伯龍根,實際上還可以說是既不是阿蒙又不是尼伯龍根。
你進去不了一個應當充滿憎恨的狀態,混合體自然能察覺到你對他的恨意在面對他時削減了。
你還以為他是以為看到了你們之間產生愛的可能而做出來的這幅樣子,以你完全陌生的尼伯龍根的性格為主體,嘗試著讓你產生好感。
結果你想多了。
一個能被執念深重的魔神撈出來的龍王意識,怎么會有正常的概率。二者相加,從不存在負負得正,只會向深淵更近一步。
他的龍尾今天是一刻也不曾放開啊。
綠名和紅名交錯是種什么體驗,是一種你要是不能繼續將情緒鎖在他身上,今天指不定就是你被深淵浸泡的日子。
“希琳,你不恨我了嗎?”
龍的瞳孔拉直成了一條豎線,他記得你此前的眼睛,恨意填滿了它,而現在,里面沒什么什么特別的情緒,仿佛你的愛恨一夜之間丟了個一干二凈。
“是阿蒙的特質太少了,你恨不起來嗎?明明我特意保留了臉!
“還是尼伯龍根被你視作無關之人,沒有資格涉足你們的故事?”
只能說他前期癲得太狠了,現下你見了混合體,你感覺不到可怕,只是有點想笑。
那就笑唄。
大不了笑完就結束游戲。
“為什么不想想我預言的代價呢?”
他停住了。
“看起來,我現在被拿走了極端的情緒呢,怪不得我見到你竟然都忘了去恨了,實在抱歉!
“你之所求,皆不可得!
尼伯龍根想起了這句詛咒,原來,命運就在這里注視著他嗎?
第50章
他跟赤王阿赫瑪爾的區別此刻就顯現出來了,但你寧可不要這樣的區別。
你沒什么極端的情緒,痛苦的是阿蒙,這方面他忽而又分的很清,就算腦袋里面神經痛了,還能笑出來:“那你別這樣詛咒我好不好,我還想著能做一個討你喜歡的丈夫?”
“大概不太能了,我……現在有些遲鈍!
“這就是說,你現在跟阿蒙沒感情了是吧。”
嗯???
他的眼睛不僅是豎直的一條線了,感覺還亮得驚人。
“太好了,那你現在不就是龍王尼伯龍根的妻子了!
你很謹慎的后退了一步。
先不說你什么時候跟阿蒙雙箭頭了,就尼伯龍根這模樣,你總覺得下一刻可能就直奔18+了。
你不太了解龍類,只能做些基本的推測,但尼伯龍根的表現告訴你,你壓根不用怎么了解龍類,它們的尾巴會非常誠實的表明龍的所思所想。
原本就沒松開過的尾巴象征性的給了你后退一步的余裕,之后就是收緊,你退一步它拉近三步。
這樣也就算了,你還感受到了某一處鱗片的異樣。
尼伯龍根看了看你的表情,臉頰上黑晶一樣的鱗片呼吸一般微微張開了些許。
“你要拒絕嗎?”
謝謝,但是18+劇情是否有些過于頻繁了?且不說你這幾百年里匱乏得跟赤王沒有別的加深感情的方式,單說最近,赤王合成之前對你的糾纏,現下又來了一個龍王。
你很想知道黃油跟模擬器的區別到底會是些什么了。
是黃油里不能看到清水的純愛嗎?還是沒有不講任何感情的屠殺線?
模擬器說這些無關緊要,它被你玩成基建模擬器都沒說什么,現在被整出了黃油功能,你就多擔待點,反正以后指不定哪個副本周目里就又碰到了一條龍。
你還是沒能逃脫深淵。
你也不太想回想起那是個什么過程,就,尼伯龍根憑借一己之力,將某個你從小說上看到的對龍的刻板印象直接按死了。
所以,為什么有人會喜歡龍呢?
你反正已經葉公好龍了。
「但是選項里出現龍的概率真的蠻多的。」
這里很多龍嗎?
「肯定啊,一個原初就是龍的世界,另一個世界還有龍的命途,仙舟上的龍尊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你要是真對龍過敏了,那推薦你下一輪選項里找那維萊特脫敏,他是龍族的年輕人,性格溫和,好騙,不是尼伯龍根這個老油條!
萬一下一輪選項里沒他呢?
「你這個選項里有尼伯龍根嗎?」
沒有。
你原本早該結束游戲進度的,奈何赤王的操作層出不窮,你本著想看看他還能整什么活的心思等到了現在,然后等到了尼伯龍根。
他以前正常的性格如何你是不知道的,現下不正常的狀態倒是一清二楚。
你在赤王陵里走到何處都能在自己的腿上看到一條纏著的龍尾,連里面的光影晃動,都藏匿著尼伯龍根的力量。
深淵的力量包裹了赤王陵內部的每一寸,在你觸手可及的地方,你看似獨處的時候,這里力量延展成尼伯龍根知覺的觸角。
你裸·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膚都被包裹舔舐,被勾纏,他總是看上去很大方,不見你也無妨,卻在這種地方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換種方式見你。
忽視可以嗎?
可以。
他會自己找存在感,直到你整個人被深淵的力量吞沒,被扯入他的身體,那會是另一個混亂的場面,因為阿蒙的意識還存在于他的軀體。
在知道你的生存需要阿蒙的痛苦后,尼伯龍根可以說是笑著做出了堪稱冷酷的選擇——在癲這方面,他沒有阿蒙那樣的創新能力,只有習以為常的沖擊性行為。
他說這是他以前的生活方式,還看起來很無辜的:“而且,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阿蒙難道不會更痛苦嗎?在你活和你不高興面前,我沒辦法不選讓你活的選項啊。”
龍的鱗片討好的蹭了蹭你:“你要是實在是生氣的話,拔我的鱗片也沒關系的!
“拔了你的鱗片,你是不是又要說要不直接一步到位將詛咒轉到你身上算了?”
“這是你的想法,那太好了,能轉移嗎?”
尼伯龍根腦袋里痛的更厲害了些,得到些什么,總要付出些什么,偏偏試圖算計他的人因為執念之人的詛咒功虧一簣,又偏偏龍是欲壑難填的一種生物,至少他是。
他可是很遵守規則的,被人算計都老老實實按照規則來走,沒有試圖做出任何規則之外的行為。
腦袋里的阿蒙在說「閉嘴。」
閉嘴做什么,希琳都沒叫他閉嘴不是嗎?
在等待他的妻子,龍的妻子回復的時間里,龍很有耐心,可以容忍腦袋里愈演愈烈的疼痛,可以容忍這幅身軀有龍的壽命龍的一切卻被稱作魔神的事。可以容忍自己的合作伙伴的聲音。
龍一直都是溫順的,感恩的,在初次見到阿蒙時都是收斂起爪牙的,一副寬容的任人宰割的樣子。
但是有了妻子,那就不能太過溫順了,爪牙也應當磨得鋒利些。魔神有了軟肋都知道拼命活下去,就像阿蒙。作為有死敵的龍,有了軟肋,那自然得更強一些不是。
尼伯龍根尖利的牙齒磨了磨這幅身軀的口腔肉,直到嘴里出現血腥味,就是他的妻子沉默得有些太久了。難不成真的跟阿蒙舊情難忘?
別扯了,她連龍都不喜歡,還會喜歡阿蒙。
阿蒙還在腦袋里說些什么他是見了希琳才那么溫順感恩的,怎么可能。阿蒙要不干脆問問阿佩普,有哪個龍會像他這樣,在魔神偶爾泄露出來的那一點記憶里窺見了一個人模糊的影像,就跟法涅斯的造物一拍即合被他輕易從深淵里找到的?
阿佩普聽了一定會說荒謬的。
龍怎么會這么……能忍呢?忍到差一點就前功盡棄了。
“你在想些什么,阿蒙不能死!
“我真的要哭了哦,希琳!蹦岵埜鶑堥_了嘴,指著被自己牙齒折磨過的一塊口腔肉,“你看,我是多么忐忑不安啊,結果你真是不喜歡我的鱗片啊!
龍搖了搖自己短短數日就保養得油光水滑的尾巴,將它塞到了你的手里,“你難道就不想掀起那塊硬鱗,出口惡氣嗎?龍的再生能力可是很強的。”
剛來的阿佩普如遭雷擊: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些什么啊尼伯龍根???你再說一遍?這就是龍王之中的龍王嗎?我到底追隨了個什么東西?
你有些震撼的看向了阿佩普:“你們龍,都這樣的嗎?”
“……”
阿佩普生硬的轉移了話題,“那個變數帶著你的母親利露帕爾出現在了沙漠,希琳,你現在就要見水龍嗎?”
“時間應該還沒到吧,那位變數,是叫旅行者是吧,他抵達居爾城的遺址時,不是才開始命運嗎?”
尼伯龍根看起來略微正常了一點,“而且那位水龍王,就算沒有聯絡,也會在本能的驅動下對上法涅斯吧。我本人更是不相信,法涅斯會容忍一個掌握了完整古龍大權的水龍王活蹦亂跳。他只是睡著了,不是死了,更不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連條水龍都無法應對。”
“改一下計劃吧,水龍王的立場不會偏移的情況下,遞封完全之龍才能打開的信,也是達成命運的接觸。你的命運,是只要完成接觸就可以觸發是吧,希琳?”
“不是,是我說出口的時候,它就必然會發生,跟形式沒有任何關系。跟他接觸,不過是我想見他。”
“你是喜歡人類嗎,希琳?一身人味確實方便行動。”
“我要見他。”
“好吧,我們去森林!
阿佩普:好亮啊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