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魚死網破倒也不錯◎
這些天B市一直是大太陽的天氣, 開出租的師傅見商令玨氣勢洶洶地攔車,還以為小年輕是在做什么浪漫追車的行為。
“小姑娘,追前面哪一輛車?只要你說, 我肯定給追上咧!
司機從后視鏡看著后座的商令玨, 發現女生戴著黑口罩, 幾縷碎發搭在精致的眉眼上, 漂亮中藏著一絲戾氣。
聽見司機師傅略帶口音的普通話, 商令玨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忙說:
“師傅,我沒有要追車, 剛才不是說了去市中心嗎?”
“哦哦, 我忘了咧, 人老了記性不好,一看你那著急的樣子, 還以為有什么浪漫的故事, ”司機師傅推了推臉上的墨鏡, 莫名帶著幾分時尚的潮流氣息。
“嗯, 是我讓您誤會了,不好意思,”商令玨斂眉笑笑, 雙眼低垂流露著心不在焉的神色。
手機不停振動,商令玨看了眼是紀曉的來電顯示, 便立刻接了電話。
“你……跑那么快, 到底做什么去?”紀曉的聲音有些氣喘吁吁的,“能不能尊老愛幼一點, 我肺管子都快跑出來了!
“那你別跑, 我只是去找……她當面問問, ”商令玨顧忌著有人在,沒有直接說出司珥的名字,“你應該明白我在說什么。”
“你要問什么,也沒什么好問的吧,你還是快點回來把東西都收一收,這些古董樂器價值連城,我看著都動心得很。”
“我要問問她為什么要這樣做,”商令玨握著手機,輕聲而堅定,“我很想知道,她為什么會這么……笨的!
“司珥……笨?”紀曉一下懵圈了,“小商,你沒說錯吧?”
商令玨挑眉望著窗外薄薄的陽光,神色幽幽,“可能只有我覺得她笨吧。”
笨到看不出自己的心酸、吃醋、生氣,卻記得這樣只說過一次的小事。
大概司珥在這之前都沒怎么吃過醋,便不知道別人是不是吃醋了。
這還不笨嗎?笨死了。
對于失而復得商家樂器的這件“小事”,商令玨從未抱有希望,可這個很笨的人,卻記下幫自己實現了。
你以為全然不在意你的人,其實并沒有那么不在意,只是和你經常對不到同一個頻道上來。
商令玨無聲地輕笑,野性桀驁的眉眼間,神色凌厲又感傷,像是一把朝過往飛去的奶油利劍,淬著血又帶著向往。
將過去的迷霧和不解燃燒殆盡,留下些平靜的真實。
“你沒開玩笑吧,司珥哪里笨了?”
“她就是笨,不接受反駁!
紀曉:“……”
她不明白。
司珥托她把東西拿給商令玨,現在商令玨又要去找司珥。
一來二去,好家伙,她才是這里面的單身小丑。
“不過,還是要謝謝前輩你!
“不,不用,你太客氣了!
被人當面拆穿的紀曉,始終沒想通,商令玨是怎么知道拍賣東西的人是司珥的。
于是,紀曉也只能呵呵一笑,掩飾著濃濃的尷尬。
“前輩,我先掛電話了,晚點回來請你吃晚飯!
“好……好,”紀曉站在盛夏的艷陽里,感覺熱得發昏,但是白得一頓飯還是很不錯的。
果然和司珥做朋友還是很值得的,某位剛才自稱小丑的人,想法變得很快。
掛了電話,商令玨恰好瞟見自己左手腕上,舊舊的紅繩。
幾年的時間,讓繩上的紅色稍稍褪去,古舊的顏色恰好佐證著人與人的時光。
商令玨一直沒有想過,還會有與家里的老物件重逢的一天。
她從來都認為人與人之間無不散的筵席,一切都會失去。
連人都會失散,更遑論這種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物件。
父母一死,商家曲終人散,人走茶涼,留她一人打掃葬禮上來人們留下的滿地狼藉。
除了一地垃圾,家徒四壁。
雖然,這些樂器啊,手稿啊,都只是些死物,最終的結局,就是被那些人賣來賣去,牟取更高的利益。
在那些人眼里,它們最多是能夠換成錢的東西,收藏也更多是因為一種虛榮心罷了。
但對商令玨來說,這是能讓她回憶小時候的聯結,不貴重,不值錢,灰沉沉的,積滿塵埃。
又有多重要呢?
又有誰會覺得這些東西對商令玨重要呢?
真要追究起來,它們也只剩商令玨追憶往昔的那么點意義。
對別人來說,這樣的意義,小于等于零。
很久以前,商令玨剛失聰的時候,她總為家里逝去的一切人和物而大慟。
大慟大悲,但是哭不出來。
對她來說,世界真的很殘酷啊,真正愛你的人沒有想象中那么多,反而還一個又一個地離開。
人生就是孤伶伶的,一直孤伶伶的。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覺得自己能夠放聲大哭了,就好像一個人在路上走了長長的時間,很累很苦,突然又找到了那束光。
可能,這個世上的確有人真的在愛著她吧。
汽車窗外淡金色的冬日陽光,灑在商令玨冷白深邃的側臉上,光影交錯,映出女生此刻神色復雜的眉眼。
像哭又像笑,如同一把古舊的暗金鑰匙,被陽光蕩開灰塵,反射著驚艷高貴的光芒。
“我怎么看你長得有點像,前段時間鬧緋聞的那個明星呢?”司機悠閑地開著車,隨口和商令玨閑聊起來。
聞言,商令玨心底一驚,舒展著眉眼,忙用隨意又輕松的語氣笑著說:
“也不只您一個人說,我朋友天天說我跟那誰誰很像很像,還有人追著我要簽名呢。”
“嗯,你真不是明星?”司機嘀嘀咕咕的,滿臉猶豫,“我還想說讓你幫忙簽個名,我女兒特別喜歡那個叫什么,什么米特的女團,你長得很像里面的人啊。”
“我要是明星,怎么敢這么隨便地打出租車,”商令玨遲疑了幾秒,還是決定不暴露自己,“難道不怕被人認出來嗎?”
“倒也是,這個年頭有的粉絲兇得很,追著明星就在大街上跑!
商令玨不自然地笑了笑,總覺得司機師傅說的是,之前她和司珥被粉絲追著跑。
在距離目的地一個街道前,商令玨提前交了車錢下車,想了想還是把手腕處的紅繩取下來,放進口袋里。
這里離司珥的獨棟公寓不遠,遠遠地可以看見白色的墻壁上,爬滿了深綠色的爬山虎,蜿蜒曲折,還有幾株黃色的小花點綴在其中。
拐上通往公寓的僻靜小路,商令玨看見花園外的大門是敞開著的,緋紅色的鵝卵石小道,在翠綠色的草坪上若隱若現。
商令玨跨進花園,一路往大門走去,卻意外看見保姆阿姨拿著行李,和司珥的堂嫂、堂弟一起從房子里出來。
這兩人一改之前穿著打扮都特別高調的模樣,反而穿得非!瓨闼,臉上也沒有那種盛氣凌人的表情了。
“你們好,司珥她在家嗎?”商令玨覺得事情有點奇怪,便直接上前詢問。
“誰啊,怎么能這么隨便地進人家房子,信不信告你——”司珥堂嫂抬頭看清來人是商令玨,立刻住了嘴,面色漲紅,像一只被噎住脖子的鵝,“是商令玨啊,你過來是有什么事需要我們幫助嗎?我們很樂意效勞!
商令玨聽出司珥堂嫂話里一分莫名的諂媚感,她緊緊皺眉問道:
“請問司珥現在在家嗎?”
“司珥她最近不住在這里,你要不去別處看看?”司珥堂嫂滿面笑容,和以前那副趾高氣昂的跋扈嘴臉,簡直是天差地別。
有些意外于司珥堂嫂對自己的態度,商令玨陡然瞇了瞇眼,冷白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清透到幾乎反著微光。
“她發生什么事了嗎?”
堂弟和堂嫂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同時搖了搖頭,“我們也不知道,只是她叫我們過來拿一些東西回老宅。”
“這樣啊,謝謝你們,”商令玨稍微有些失望地往外面走去,陽光直照射眼睛,讓她不得不抬手遮了遮。
“誒,那個商令玨,你以后能不能在司珥面前,幫我們美言幾句?以前都是我這個堂嫂鼠目寸光,有眼不識泰山,都是我的錯!
商令玨身后三步之外,司珥堂嫂雙手緊握,臉上的表情是十足的別扭和期待。
聞言,商令玨露出一抹奇怪的笑容,她怎么感覺,自己像是司珥最寵愛的大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那種。
然后各方得罪過自己的人,都跑來巴結自己。
“美言幾句?”商令玨啞然失笑,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用詞。
看來司家人對她和司珥現在的關系,根本就是一無所知。
“是的是的,麻煩你了,”堂嫂臉上的笑容擴大,又跟著說,“你要去哪里,讓我們開車送你一程?”
“太麻煩了,不用了!
“不不不,一點也不麻煩,我們非常想開車送你一程,我們的榮幸,咱們畢竟以前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商令玨斂眉唇間勾起涼薄的弧度,似笑非笑地說:
“但畢竟只是以前,現在就多有不便了,不是嗎?”
堂嫂和堂弟頓時訕訕一笑,想說些什么,又不太敢的樣子。
對于司家人突如其來的熱情,商令玨完全無法消化,冷冷掃過她們一眼,就揮手道別了。
因為接到林棠打來的電話,叫她趕快回公司一趟,商令玨只好重新打車,一路回了公司。
走在公司內部的馬路上,商令玨猶豫了半天,還是趁著還有十分鐘的路程,撥通了陳言的電話。
“陳言姐,你好,我是商令玨!
正坐在家里敷面膜的陳言,接到商令玨電話時,也是滿心的驚訝加意外。
驚得她面膜都差點兒掉下來。
“怎么了,你找我有事嗎?”
“嗯,其實,”商令玨站定在一處陽光不太劇烈的樹蔭之下,微熱的風吹來,帶著樹葉草木的清新氣息,“司珥她現在和你在一處嗎?”
“司珥?”陳言思考了一會,才回答道,“我最近休假,她在哪里,我并不是很清楚!
“是嗎?那真是打擾你了,”商令玨有一點小小的失望,她仰頭透過樹葉縫隙,看向蔚藍的天空。
天光云影被樹葉的邊緣,切割成了無數碎片,仿佛被不規則的竹籠包裹。
無數光流想要傾瀉而下,它們中的大多數依舊被弧形、細長的葉片遮擋。
這個世界突然很像由光編織出的籠子,有時候是世界束縛你,有時候是你自己。
“你找司珥是回心轉意了,準備和她重修舊好?”陳言一臉期待地問商令玨,“那你可要抓緊時間啊!
這猝不及防的提問,讓商令玨怔了一會,才緩緩搖頭,“我不知道,現在我只是有話想問問司珥,還有陳言姐,抓緊時間,是什么意思?”
“哦,這樣啊,沒什么意思,我瞎說的,”陳言苦笑了一聲,“我也不知道她今天的行程,你不如直接打電話給她,別猶豫啊,信息時代,拼的就是速度!
“打電話給司珥……”商令玨不是沒有想過,只是好幾次看著手機里的備注,她又猶豫了。
她是想去見司珥,但剛才那股沖動慢慢消失之后,商令玨能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深處的猶豫。
她去找司珥到底做什么,問什么呢?那些樂器都是司珥在這些年里,從國外給自己拍賣回來的。
兩人相見,自己應該說些什么,一句不痛不癢不明不白的“謝謝你”嗎?
還是再加上一句淡淡的“我很開心”?
這兩句話就跟煙花和泡沫一樣,在人世間好像絢爛了一下,很快又消失殆盡,無跡可尋。
商令玨知道自己分明什么都沒有準備好,只是憑著一股莫名的沖動,想要見到司珥。
“喂喂喂,商令玨,你怎么不說話?”陳言敏銳地察覺到商令玨的不對勁,她隱隱有種迫切的感覺——她應該立刻告訴司珥這件事。
但是,在此之前,她還是想問清楚商令玨的意思,別把事情弄得倒來不去。
“你真的沒有要和司珥和好的意思嗎?其實,你們之間現在矛盾少了很多,要不你再試試?司珥嘛,現在身嬌柔軟易推倒,高冷也只對著別人,絕對的新鮮體驗,不容錯過!
陳言這蕩漾的語氣和內容,莫名讓商令玨感覺她像個青樓的老鴇,循循善誘客人出重金,買下他們絕色花魁的初。夜。
“陳言姐,你確定嗎?身嬌,易推倒?”
“是啊,估計是你,不用推就倒了。”
“陳言姐,你這話說得……”商令玨被陳言的話攪得心更亂,只能漫不經心地回了句再說吧,就禮貌地掛了電話。
聽著電話里的忙音,陳言幾乎熄了打電話告訴司珥,商令玨找過她的事情。
還是,不要贈司珥一場空歡喜了吧。
本來司珥就無法走出來,她又何必再去給司珥這種縹緲虛無的希望呢。
掛了電話,商令玨小跑一陣,來到和林棠她們約好的那棟樓里等電梯。
電梯剛好停在27樓。
按下按鈕后,很快電梯就下來了,商令玨深吸一口氣走進電梯,恍然間聞到一絲熟悉的幽香。
她低頭笑笑,覺得自己都整出點什么幻嗅來了。
等她來到10層的健身房時,偌大的房間里,只有她們Meet四個人在。
林棠、祁檬、夏之蕭都拼命地在跑步機上揮灑汗水,直到她們聽見商令玨的腳步聲,才停下機器。
察覺到這三個人的氣氛不一般,商令玨暫時斂下心神,也跟著盤腿坐在干凈的瑜伽墊上。
“你們三個人怎么了?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
過了許久,林棠終于抬頭看向商令玨,表情快要哭出來一樣。
“那個我們的副團,Meet-u現在天天和我們搶資源,之前之蕭單獨代言的一個香水牌子,就被她們搶走了!
商令玨點點頭,Meet-u跟她們明里暗里搶資源的事,早已經不新鮮了。
“你聽聽她們一天天說的什么話,說我們又老又丑,只能靠賣。肉得到粉絲的喜歡,再過幾年肯定連舞都跳不動了,不如早點讓位給她們,我們回家生孩子去才好!
“錄音了嗎?”商令玨神色平靜。
“我們在食堂門口遇到的Meet-u,沒來得及錄音,再說也不好去找楊姐告狀吧,”祁檬無奈地攤手。
“錄音未必要去告狀,”商令玨眉眼懶怠地往后靠了靠,伸直一雙修長完美的腿,慢悠悠地輕眨睫毛,“發到網上不是更好嗎?”
“商商,這有點魚死網破的味道了,Meet-u要是聲譽受損,我們估計也沒什么好處,”夏之蕭皺著眉分析。
“魚死網破倒也不錯,”林棠滿臉氣憤之色,“反正我都不想干了,下周的演出活動,楊姐告訴我,我的名額被Meet-u隊長給占了,呵呵!
聽到這話,其他人也跟著長嘆一聲,隱隱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一直聊到晚上六點,Meet的四人才從健身房里出來。
祁檬和洛伊雨約了晚飯,就先離開了。林棠和夏之蕭也沒胃口再吃晚飯。
寬闊的街道上,徒留商令玨一人站在樹蔭下,一時之間竟然有些迷茫。
沒過一會,林棠又突然給她打來了電話。
“商商,我和之蕭點了火鍋外賣,你趕快回來一起吃吧,在二樓之蕭那邊。”
“好,我馬上就回來,”商令玨掛掉電話,纖細如玉的指尖,停留在通話界面上。
她記得司珥的電話,現在只要按下十一位數字,或者直接找到“42消毒液”的備注,開口問問司珥在哪里就好。
這是個燦爛的夏天,夕陽還余有最后一絲光線,星星和月亮就已經在天空高掛。
街道兩旁的樹葉隨著夜風搖動,淺淺的綠色,像是半透明的翡翠。
寂靜的路上緩緩開過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車輛的速度本來就不快。
在經過商令玨身邊后,車輛速度更是肉眼可見地慢了下來。
“大小姐,我看見了商……那個誰,您要不要下車?”金司機有意放慢了車速,通過后視鏡看著后座上的女人。
此刻夜涼如水,后座昏暗的燈光下,女人高貴昳麗到近乎妖冶的臉龐,噙著看似平靜的神色。
“大小姐,您確定不停車嗎?這么有緣分地遇上了,您要不去打個招呼也好?畢竟認識了這么多年!
也不能怪金司機八卦多嘴,實在是自從司珥和商令玨離婚之后,他作為司機,見過這兩人太多次糾纏不清的戲碼。
他倒從這兩人的糾纏不清上,品出點孽緣的味道來。
甭管孽緣還是什么緣,能走到一起不就行了。他和他老婆還天天吵架呢。
司珥輕輕回頭,看著車窗外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商令玨。
白日最后的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照在女生白皙的側臉,透著幾分年少的清淡和寂寞。
她們兩人許久未見,又仿佛許久只是一剎那。女人攥緊了手心的鑰匙扣,指尖發白,卻還是沒有說話。
直到勞斯萊斯停了下來,金司機搖搖頭說:“大小姐,這車有點問題,您要不先下車走走?反正去機場的時間還早,耽誤一會也來得及!
見司珥還在猶豫,金司機直接下車替司珥打開了車門,“大小姐,這會兒沒人,你去看看唄!
隨著夜風吹來,司珥像是被蠱惑了一般,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站在商令玨身后十步之外。
夏日的夜色中,花香彌漫霧靄沉沉,蟬鳴鳥叫仿佛輕煙,縹緲朦朧得像是她此刻的心事一般,折上一折又一折。
她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急切的念頭:
就這么輕松地走過去,拍拍那人的肩,對那人說句好久不見。
一句話,四個字,很簡單的,不是嗎?
可下一刻,她又想起自己生日時,商令玨所說過的話。
“姐姐,我有時候想,是不是我們的相遇注定是一場悲劇,如果明知道結局,我們還要繼續嗎?”
如果她們的相遇,會讓商令玨痛苦的話,何必要自私地讓這個人見到自己。
這個人在她的視野里,是她無法抵達的彼岸。
或許是永遠無法抵達。
不過,能讓這個人一直在自己的視野里就好。
一直遠遠地看著商令玨就好,無論何時何地,以何種方式。
想到這里,女人眼眸流轉,桃花眸里恍有碎光閃過。
司珥的十步之外,商令玨指尖來回蜷縮,手機屏幕的光暗了,又被她重新摁亮,如此反復。
她正再次猶豫著,到底要不要撥通那爛熟于心的十一位數字。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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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約漂亮妹妹吃飯◎
“135……”商令玨不由自主地把心間的號碼小聲念了出來。
雖然, 夜色并不深,但此時這條路上,萬籟俱寂, 路燈照亮空寂的樹木, 樓宇的燈光大多都熄滅了。
偶爾有幾束光在夜空中穿行, 更像是夏日的螢火蟲, 在萬年森林里四散飛舞, 微弱但美麗。
手機屏幕明明滅滅, 商令玨不時抬頭望天,她只覺得自己腦子一片空白, 腦海里突然冒出個低低的聲音, 對著自己不停說話。
那個聲音說, 你看,司珥一直有想著你的, 對吧?
司珥有記得過你說的話, 不然也不能準確拍下那份手稿。
雖然這個女人放過你幾次鴿子, 可有時候也蠻靠譜的。
所謂愛情, 可能真的未必需要完美無缺,面面俱到,也未必擁有多么美好的結局。
但某一個電光火石的瞬間, 你在人海茫茫中突然想起她來,突然悸動到潸然淚下, 發現恨和怨都追不上愛。
你愛她, 并沒有后悔過。
……
其實,司珥一直一直還是你的光, 對不對?
想到這里, 商令玨墨黑的瞳孔漾起極淡極輕的笑意, 她不得不承認,司珥一直都是她的光,也是她的靈感繆斯。
只要一想到司珥,她就會有無數的靈感涌現。
可能,當你對一個人的愛超過感激太多的話,就會對那個人有些公正或不公正的審判。
甚至開始不公正地對待自己。
只是,今天在看到那些陪伴自己的東西后,商令玨覺得自己好像能夠,和“逝去”這件事和解,她又可以懷著希望和夢,重新上路。
夜色安靜,司珥手里攥著銀白色的鑰匙扣,長發漫卷。
略有些昏暗的林道上,她纖瘦曼妙的身姿仿若脆弱易碎的白瓷,清冷矜貴的臉龐,帶著幾分不自知的旖旎繾綣。
商令玨穿著一件霜色的薄外套站在前面,襯得整個人越發修長高挑,夜風吹過,總讓人覺得冷冷的。
她們兩人間的距離很近,近到一人上前,一人回首,就能發現對方。
又或是四周出現任何一絲聲響,便有了相遇的契機。
就比如當年那場大雨,噼里啪啦打在路上,激起白色的水花,讓她們都被雨淋濕了。
可是沒有,這里像是專門為她們而存在的寂靜之地,無聲無息。
這個世界好像就是這么輕佻的,降下緣分的時候,從不管時機對否,也不管你準備好沒,就是那么莽莽撞撞蠻不講理。
所以,失去的時候,也讓人那么地猝不及防,一分一秒都不會多留。
司珥知道自己多想走上前,就算裝作不經意間路過也好。
可商令玨想見到自己嗎?
她已經答應了商令玨,放過自己也放過對方,難道要失約嗎?
過去的時間里,她失約過那么多次,這一次真的不想再失約了。
所以,這樣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剛好,她可以永遠注視著商令玨,而不是自私的打擾。
不遠處,那輛低調的勞斯萊斯始終亮著車前燈。
金司機覺得自己很有節操,轉臉也不偷窺,自己老板和老板心上人的浪漫時刻。
他心中充斥著對浪漫的想象,兩個人兜兜轉轉分分合合,還是注定般地相遇。
雖然這里沒有摩天輪之類的浪漫東西,但天時地利人和。
這樣的兩個人,就應該在一起,不然以前經歷那么多苦難和折磨,做什么。
唐僧師徒四人經過九九八十一難,不就是要去取得經書的嗎?
這兩個人沒道理不因為這次的巧遇而重新開始。
就在金司機洋洋自得地幻想著,再次參加老板婚禮的時候,司珥清雅素淡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走吧,該去機場了!
金司機轉過頭來,卻只看見了司珥一個人。
女人神色清冷疏離,眉眼略帶懶倦迷茫之色,她慢慢坐進車里,細膩柔滑的指尖不斷摩挲著銀白色的鑰匙扣,唇色嫣紅,仿佛染了水珠的媚色花瓣。
“大小姐,真的現在就走嗎?您沒和她打個招呼?”
從后視鏡看去,金司機能看見商令玨單手拿著手機,像是要打電話一樣。
“走吧,再晚一點,”司珥卷長的睫毛若無其事地輕輕抬起,驀地回頭,視線再次停留在商令玨身上,嗓音卻依舊淡淡的,“會趕不上飛機的!
說話的時候,女人的眼睛很深,藏在陰影中看不清楚。
金司機一臉疑惑,手一抖按在了喇叭上,汽車發出一聲清脆的喇叭聲。
“可是,大小姐,我們又不是不能出動私人飛機……”
喇叭聲驚動了商令玨,女生摁滅手機,下意識回身望去,只見到一輛黑色的豪車亮起車燈。
然后,緩緩駛離。
氣溫在入夜后降得很快,商令玨一邊往公司宿舍走,一邊還在猶豫,感覺到陣陣冷風襲來。
要下雨了。
夏天多雨,是這個城市的常態。
或許是快下雨前的濕潤味道,觸到了她哪根神經,她忽然就想狠狠心,直接撥通那個女人的電話。
隨便打過去,說句你好,謝謝你,有空一起吃飯。
很簡單的,畢竟她也并沒有其他的想法。
就在要按下電話的那一刻,微博突然推送了一條熱搜。
#司珥宣布或將暫時息影#
短短的十個字,商令玨呼吸著雨前草木和泥土的濕潤氣息,愣是很久都沒理解過來。
她翻來覆去看了很久這條熱搜,幾乎所有人都和她同樣震驚。
來到夏之蕭的那層公寓,她們三人一起坐在熱氣朦朧的火鍋前,都是一副面面相覷的表情看著手機屏幕。
【@司珥42:雖然這樣的決定非常抱歉,但經過慎重考慮,我本人決定離開演藝圈,歸期不定,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微博已經炸開了花,服務器癱瘓將近半小時,大家紛紛討論司珥好端端的,為什么要突然宣布離開。
“你們說,司珥女神為什么要息影?”林棠幾乎把自己的煩心事都快拋之腦后,木呆呆地問出這么一句話,“還說歸期不定,我簡直無法接受。”
“可能是厭倦了?”夏之蕭把無框眼鏡取下來放在一邊,“反正司珥不演戲,要管理的東西也挺多的,說不定她是想專心發展商業版圖?”
“可是我記得司珥不是要拍一部動作刑偵片的嗎?怎么會突然離開呢……”
林棠表示非常不能理解。
商令玨回想起,白天市中心司珥的獨棟公寓那邊的情況,再加上今晚的息影聲明,看來司珥是真的厭倦了。
或許也是為了去療養身體。
“商業版圖倒是有可能,畢竟司家那么大個豪門世家,產業多得數不勝數,女神準備完全繼承家業也不錯,”林棠仿佛稍微舒服了一點,她看向商令玨,問道,“商商,你知道司珥離開的原因嗎?”
“不知道,我們……”商令玨撩開額間的小碎發,唇角微彎,“我們已經很久沒聯系過了。”
就是不知道司珥的身體到底怎么樣,之前還會暈倒……所以暫時離開娛樂圈也好,這女人喜歡演戲,還喜歡畫畫。
如果司珥好好休息,時不時還能畫畫,應該也會開心快樂的吧?
“算了,與其擔心別人,不如先管好自己,”林棠撇撇嘴,朝兩人舉起豆奶瓶子,“來干一個,指不定這是我們為數不多能聚在一起的日子了。”
聞言,商令玨和夏之蕭一起笑了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過了一會兒,夏之蕭單手按在飲料罐上,聲音很沉地問道:
“棠棠,你真的有想退團或者單飛的想法嗎?”
“我爸要我直接回家,到他公司上班,可能我真的會回去吧,之蕭你呢?”
“我的話,還是喜歡唱歌跳舞!
“那商商呢?”林棠抬起頭問。
“以前沒那么強烈的想法,現在可能會重新走一直想走的路吧,”商令玨低下頭笑笑。
“哇,商商我等著你成為首席小提琴手的那天,估計不會太久,”林棠手舞足蹈起來,筷子上一片毛肚剛好飛進夏之蕭碗里,“不過,你怎么會突然回心轉意,重燃信心的?”
“突然的念頭而已,可能是想到有人給我買過那么多小提琴,不該辜負這份好意!
夏之蕭和林棠互相對了個眼色,一副十分了然的樣子。
之后,林棠給兩人夾了夾菜,三人便沉默了下來,安安靜靜地吃起清湯火鍋,偶爾說上幾句以前的趣事。
吃完飯后,她們收拾一番,就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
在此之后,這次火鍋還真成了最后一起吃的飯。
**
這里是一座風景秀麗的國外城市,被譽為音樂之都,許多名流云集。
街頭偶爾會擺放著昂貴的鋼琴,雖然有人看著,但就算小孩子想過去彈彈,也是不會有人阻止的。
所以,很多時候都可以看見有小孩子爬坐在鋼琴凳上,用手指,甚至下巴隨意地彈奏。
走在街上和你擦肩而過的,很可能就是剛舉行一場盛大演出的藝術家。
人們慢悠悠地穿梭在古舊但整潔的街道上,流浪畫家畫著一幅幅油畫。
油畫的內容卻是在街頭演奏的鋼琴大師。
從山上到山下,城市的東到西,楓葉一層層地變紅,仿佛隨手寫意的畫布。
臨海的一角,有著一座美輪美奐的塔型建筑,琉森堡。
緋紅色的大理石墻壁,淡金色的琉璃頂,四周卻被純白搖曳的小野花圍住。
夢幻得像是童話里公主的居所。
能進入到這里的人,大都非富即貴,有的人甚至還是有爵位的貴族子弟。
今天剛好是周五,推開琉森堡精美的白色大門后,可以看見寬闊的大廳里,坐著一排排觀眾。
舞臺中央,演出的樂手都穿著莊嚴肅穆的黑色西裝或是黑色禮服裙,神情嚴肅地演奏著交響樂。
偶爾會有秋日的陽光透過拼花玻璃窗,照進來,剛好灑在一位小提琴手的肩上。
那人身材高挑性。感,膚色冷白,眉眼精致美麗,卻極其鋒利陰郁。
在頭頂枝形吊燈的光芒下,她的臉如白玉無瑕,剔透的眼眸蘊著微光,全情沉浸在音樂里。
大廳里所有人都安靜地欣賞著音樂,這座演奏會大廳可以一次性容納五百人。
每到周五的下午交響樂演奏,和晚上的小提琴獨奏幾乎場場爆滿,座無虛席。
想要訂票的話,都必須提前一周,有時還會因為晚了一點,票就都賣光了。
當然這個現象,并不是一開始就那么熱烈的。
在半年以前,一個低調但容貌出眾的小提琴手登過一次臺后,這座愛美愛藝術愛音樂的城市里,無數貴族和有錢人慕名而來,就是想聽一聽這位小提琴手的演奏。
現場的人除了熱愛音樂的發燒友,還有一些穿著貴氣的年輕大小姐。
下午的交響樂演奏會結束后,她們個個手里都捧著一束白色的山茶花,期待與小提琴手能見上一面。
而在琉森堡的樂手休息室里,一個混血面孔的高個子女生,正吊兒郎當地靠在桌子邊緣,對坐在沙發上假寐的女生說道:
“喂,小商,你每周五都要演奏幾個小時,其余時間就一直練習,你不累嗎?”
過了一會兒,商令玨才冷冷地睜眼,修長白皙的手指,下意識撫過腕骨上的紅繩。
“米安,我說過好幾次了。我不累,而且我很喜歡演奏,也有……很多人希望我這么做。”
“誰啊,別告訴我是父母親戚朋友什么的,”被稱作趙米安的女生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除了他們,”商令玨看了眼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就輪到她獨奏小提琴了,“也還有很重要的人!
“很重要的人,”趙米安八卦的嘴臉一下露了出來,“該不會是哪個貴族的小姐吧?”
商令玨神色懶散地起身,擦拭著小提琴琴弦,瑩白如玉的指間,宛如有流云掠過。
“你這么沉默寡言,也不知道怎么吸引到那么多女人追著你的,我上次隨口一說你喜歡山茶花,今天她們帶來的山茶花,就差點把人給淹了。”
“那你就負責收拾干凈吧,”商令玨挑眉說道,“腐爛的花,招蒼蠅。”
趙米安是商令玨來到這里后的,第一個室友,也勉強可以說是朋友,為人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誒,你現在這么年輕,就已經是這的首席小提琴手了,怎么不想著談個戀愛?”
趙米安十分不解,商令玨容貌出挑,又才華橫溢,怎么一點沒有浪漫的細胞呢?
“因為不想談,我也告訴過你很多遍!
看著商令玨在陽光下精致冷白的側臉,趙米安翻了個白眼,笑得很是燦爛,“雖然你不想談,但我已經有目標了!
“有就有唄。”
趙米安本以為會收獲商令玨的羨慕眼光,結果人家連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
“我跟你說,每次周五最后一排最右邊的位置,都是同一個人!
商令玨最后開始調音,狹長的眸子里滿是心不在焉的神色。
“那又怎么樣?”
“這半年來,每次交響樂演奏的時候,我的位置都在你后面,那個人都在看我,她絕對在看我!
“所以呢?”商令玨把小提琴放好,最后檢查站在鏡子前,檢查自己的襯衣是否平整。
鏡子里的人眉眼間依舊又陰又野,只是經過大半年的環境熏陶,看上去溫雅沉靜了許多。
自從林棠退團,Meet解散后,商令玨就在紀曉的舉薦下,來到了這個交響樂團所在的演奏地。
不出任何意外的,當上了小提琴手,做著自己愛做的事,追著自己小時候的夢。
與國內的朋友暫時失去了聯系,過著一種半與世隔絕的生活,也算是一種修心。
至少她現在不再那般地沒有自信,心情也平靜了很多。
不再那般執拗地鉆著某些牛角尖,偶爾也能審視和接受自己的不成熟。
“喂喂喂,你有沒有聽我說話啊?”
被趙米安打斷了思緒,商令玨淡淡一笑,耳尖的朱砂痣,在薄薄的陽光下若隱若現,漂亮勾人,仿佛帶著遙遠的薄荷清香。
“你再說一遍,我沒聽見。”
“我真是——”趙米安知道自己話嘮,就算現在不說,一會也會巴著商令玨喋喋不休,所以還不如現在說了痛苦。
“我說坐在最后一排的漂亮妹妹,每次來都戴著帽子,很低調的樣子。但其實她超級好看,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就那種又清又媚,又高貴又冷淡,天生尤物!
“是嗎?人家戴著帽子,坐得那么遠,你怎么看見的,”商令玨唇角微彎,對朋友的花癡十分無語,“不會是做夢夢見的吧?”
“不是,就在上個月,有個周五下大暴雨了,我們都沒帶傘。然后,我在門口等你收拾東西的時候,她專門過來給我送了一把傘,我們才沒成落湯雞的。”
“你是說那把黑傘?”商令玨驚訝不已,她倒是有這么個印象,那把黑色的傘很漂亮,她還以為是趙米安的。
“對啊,那天她穿著單薄的襯衫,頭發濕漉漉的,那么狼狽的情況下,都高貴動人。總之,驚鴻一瞥后,我對她一見鐘情了。”
“哦,那你要怎么辦?”見到時間了,商令玨提著小提琴盒,頭發烏黑如墨,似笑非笑地掃過趙米安。
“當然是盡早表白了,那可是仙女下凡級別的漂亮妹妹,我可不得先下手為強,我現在就出去買玫瑰花和巧克力,”趙米安頓了頓,“其實,我在想,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約那個漂亮妹妹吃飯?”
“你看上人家了,為什么要我一起?”商令玨不解。
“哎呀,你不是咱們的首席嘛,有排面,說不定人家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同意和我繼續發展呢?”
趙米安朝商令玨拋了媚眼,略帶懇求的意思,“就看在我家的房子給你租,下個月的房費我給你免了!
商令玨不緊不慢地整理著袖口,神情懨懨地笑了笑,“我最多站在旁邊。”
“好耶,那我先表白,你見勢不妙就趕快過來。不過我覺得她都冒著雨過來給我送傘,肯定對我有意思,就等著我主動呢!
說完話,趙米安比商令玨還先一步離開休息室,一溜煙兒出了大門,坐電車去商場了。
琉森堡,每周五晚上八點,是商令玨的小提琴獨奏音樂會。
無論刮風下雨還是艷陽高照,就連有一次臺風來了,商令玨也雷打不動地照常演奏。
場下仍然是滿座狀態,如果不是演奏廳要求演奏時,大家必須安靜,這些人可能在商令玨出現的那一刻,她們的尖叫就能掀開這座建筑的屋頂。
從容不迫地慢慢將小提琴架在肩上,商令玨莫名地往最后一排最右邊的位置,望了過去。
最后一排的燈光很暗,光影交錯間,商令玨發覺趙米安描述的還算真實還原。
那人戴著黑色帽子,看不清五官,只能隱隱看見精致完美的下頷線,曼妙旖旎的身姿,和細嫩白皙的肌膚,舉手投足間慵懶清貴。
僅僅這隨意的一瞥,便能窺見女人的絕代風華。
趙米安說得不錯,這個女人應該很美。
然而,商令玨心間卻升起隱秘的熟悉感和小小的心悸。
她深呼吸一次后壓下這股奇怪的想法,暗笑自己荒唐,斂下心神,專著在小提琴演奏上。
整場演奏下來,再也沒有分心往觀眾席上看,就連中途休息,她也只是回休息室喝茶,沒有再盯著手腕的紅繩發呆。
直到演奏結束,趙米安才捧著大束玫瑰花和精美包裝的巧克力回來,一臉緊張興奮地問:
“那個漂亮妹妹來了嗎?”
商令玨半闔著眼睛,連眼睫都不想抬,“最后一排最右邊,應該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要去給那個漂亮妹妹表白了,你等著瞧吧,等我有了女朋友,肯定羨慕死你這個單身狗!
商令玨搖著頭笑笑,余光不經意間發現,那個女人的視線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開。
女人穿著黑色的長款風衣,風衣里是一件真絲連衣裙,高雅素淡。
裙擺隨著她的走動,在半空中掀起細小的弧度,纖細白嫩的小腿一閃而過,搖曳著慵懶散漫的旖旎感。
“不跟你說了,我要趕快追出去表白,不然漂亮妹妹又走了,”趙米安朝商令玨揮手。
“對了,小商,你一定要信守承諾啊,如果我進展不順利,你就趕快出現!
趙米安如離弦的箭一般,跳下舞臺,朝出口追去。
作者有話說:
2小時后有二更(要夸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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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姐姐,你怎么在這里◎
這座城市的秋夜并不是很冷, 反而帶著幾縷桂花的甜香。
星空也很澄澈干凈,讓人聯想到遠方透亮的湖泊。
商令玨高高扎起馬尾,頭發蓬松柔軟, 黑色的碎發有些卷翹。
她提著小提琴, 不緊不慢地朝著趙米安奔跑的方向走去。
她的這名室友性格跳脫莽撞, 這半年來表白過不下六個人, 成功的幾率一半一半。
這次能成功機率估計依舊不高。
這人一般表白失敗后, 都會買一打啤酒, 就著花生米喝一夜,大喊著自己心死了, 碎成一片一片的, 再睡一天一夜。
第三天早上說自己的心又活過來了, 再次生龍活虎,活力四射。
走在演奏大廳外的草地上, 商令玨遠遠看見趙米安小跑著, 追上了那個身姿曼妙的女人。
“你好, 請……請等一下!
夜幕下, 女人在聽見趙米安的聲音后,緩緩停下腳步,疑惑地側過臉來。
這是趙米安第二次近距離和女人接觸。
面對著眼前高貴疏離的女人, 趙米安發現自己緊張得都快不會說話。
她哆哆嗦嗦半天,硬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抱在懷里的洛神玫瑰晃來晃去, 花瓣都快掉沒了。
女人烏發如墨,披散在單薄的肩上, 那雙桃花眼微微撩起, 流露出些許不解的神色, 漂亮濕潤的紅唇輕啟,靡麗動人。
“請問你有什么事?”
猶如泠泠清泉般的聲音落在耳邊,趙米安臉更紅了,她感覺自己手軟腿軟,就快拿不住那盒巧克力。
月光落在面前人完美無瑕的臉上,空曠普通的草地,仿佛瞬間變成宮殿般熠熠生輝。
“我叫趙米安,你……你好,我在琉森堡的交響樂團里彈豎琴,我們之前見過的,你記得嗎?”
“嗯,你好!
女人說話的音質偏冷,細長嫵媚的眼睛看似含情,其實無情。
“其實,我是想我很……感謝你上次借傘給我和我的朋友,”趙米安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怎么事到臨頭這么膽小,“多虧了你,我們才沒有淋雨生病!
聽見趙米安說“我的朋友”,女人眼眸漾起淡淡愉悅的瑰麗色彩,像是綴在星海深處的微光有了生命一樣。
“不用謝,我只是不想有人淋雨,目的達到就好。”
見女人神色淡淡,卻透著莫名的關切,趙米安一下勇氣爆棚,直接遞上玫瑰花和巧克力,神色懇切地說:
“我想送玫瑰花和巧克力給你,希望你能接受!
“你是說作為……感謝嗎?”女人左手裹緊風衣,眼眸里掠過一絲愕然和迷惑。
“當然不僅僅是感謝,”趙米安清秀的小臉憋得通紅,她彎下腰跟鞠躬一樣,聲音不高不低地說道,“我希望你能接受做我的女朋友,和我出去約會,可以嗎?”
“不能!
這么簡短的拒絕,趙米安還是第一次聽見,她甚至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哪有人這樣拒絕人的,都沒有個理由嗎?還是說東方面孔的女孩子,都比較害羞一些,要多問幾遍才會答應?
“其實我是說,我們可以加深認識,偶爾一起出去吃個飯,看看電影什么的,逛逛中央公園!
“不能!
女人的聲音更冷了,這一下像是映著寒潭里的清月,冰冷又高遠,能把人的心凍成碎冰,一茬一茬往下掉。
“請問為……什么?”趙米安覺得女人冷冷的話語,像是一把冰刀插在她的心上,搞得她一陣暈眩。
她輕輕直起腰,不經意間瞥見了,女人左手無名指上精美華貴的翡翠戒指。
“不能的原因是……對不起,請問你已經結婚了嗎?”
趙米安覺得面前的女人年輕高貴,怎么看也不像到了結婚年齡的樣子,要是穿上校服,最多也就是個學生的樣子。
這一頭,商令玨晃晃悠悠地去賣冰淇淋的小車那,買了一份草莓味的雪珠冰淇淋。
遠遠地可以看見,趙米安和她心儀的漂亮妹妹,似乎聊得還不錯?
于是,商令玨邊吃冰淇淋,邊慢慢往趙米安那邊走去,畢竟她并不想當電燈泡。
聽到“結婚”二字,女人明顯有一瞬的怔愣,她下意識摩挲著指間的戒指,咖啡色的眼瞳里洇著微醺的光暈。
覺得女人的神色很奇怪,趙米安猜測說不定這是有什么感情問題呢,畢竟每次女人都是獨自前來聽演奏會的。
“如果你沒有結婚的話,可不可以先和我做朋友,互相了解一下對方,可以嗎?”
“不能!
這是今天晚上,趙米安聽見的第三個不能,她感覺自己已經被凍成了冰雕,渾身下去直打哆嗦。
然而,當她還想再說些什么的時候,卻發現女人視線落在自己身后,清冷疏離的臉龐,露出略微驚慌的神情。
踩在柔軟的草地上,商令玨微微撩起眼睫,精致漂亮的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趙米安表白的女人,單手按著帽子,轉身離去——
落荒而逃似的,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
等商令玨走到趙米安身邊時,才發現自己的室友哭喪著表情,垂頭喪氣地快要坐到地上去了。
“你把人家嚇跑了?”商令玨震驚不已,“不至于吧?”
玫瑰花的花瓣被趙米安掉了一地,淡粉色花瓣隨著夜風一吹,四散起舞。
趙米安和商令玨站在原地,遠遠地望著女人纖瘦高挑的背影,坐進了一輛黑色的賓利里。
賓利快速開走,留下的只有汽車的轟鳴聲和尾氣。
商令玨烏睫低垂,好看的眉心輕折,總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眼熟,卻也沒有深想。
“你把人家怎么了?看到你,像看到鬼一樣跑掉?”商令玨唇角微揚,出言調侃道,她是真沒想到趙米安還能把人嚇到逃走。
“我……我怎么知道,她突然就走了啊,”趙米安還處在呆愣之中,半天回不過神,“也沒告訴我她到底結沒結婚!
“結婚了你就別肖想了,”商令玨咬下冰淇淋上的水果,淡淡勸解道,“再說你這么唐突,能成功才奇怪。”
“不是,她對我連說了三個‘不能’,我的自尊心從未受過這樣的打擊,太忽視人了吧,好歹別人拒絕我,都是在約會了幾次之后。”
看見左邊街道上電車搖搖晃晃地駛來,兩人急忙加快速度,趕上電車。
商令玨從口袋里拿出兩枚硬幣,投進收費箱里,和趙米安一同在后排坐下。
“小商,難道是我長得太丑,丑到漂亮妹妹根本不想和我說話嗎?可是她之前還給我送傘,怕我淋雨!
“別人只是心好,”商令玨說話的語氣很是涼薄。
“那她當時怎么只把傘給我,不給別的人呢?”
“是不是你又拿劣質的禮物打發人家,被人家發現了?”
“怎么可能,”趙米安把巧克力遞給商令玨看,“你看,我買的是超級貴的酒心巧克力,很有誠意的,玫瑰花也貴得離譜。”
看著窗外的流金般夜景,商令玨習慣性地觸上手腕的紅繩,輕笑了一聲,“那你就自己把巧克力吃了,別浪費!
“可是,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她真的好好看啊,”趙米安滿臉頹喪的模樣,“是我平生見過最好看的人了!
“得了吧,你之前也是這么說的,”商令玨吃著草莓味的冰淇淋,突然后悔自己沒試試新品的薄荷味。
“不是,這次真的不一樣,這次的漂亮妹妹長相神顏,更絕的是她好高冷好清貴,感覺不像我們這種人能染指的!
“不能染指,你為什么還要上去?”商令玨側臉漂亮而冷漠,濃郁的夜色下,她的眼角眉梢都透著冷冽的郁色。
“你以為我們都像你一樣桀驁不馴,心里只有音樂,沒有女人嗎?”
商令玨搖搖頭,輕嗤一聲,染上郁色的側顏是動人心魄的極致瑰麗。
“誒,我突然好奇你要是見到剛才那個漂亮妹妹,會不會也被迷住,然后一見鐘情?”
商令玨紅唇勾著涼薄的弧度,瞄過手腕的紅繩,嗓音清淡又篤定,“怎么可能!
“行了,知道你就是天生性。冷淡,估計以后也只有同樣的性。冷淡才能和你合在一起去!
性。冷淡?商令玨微微有些想笑,跟自己合到過一起的人,外表的確很性。冷淡,不過也就是外表而已。
發現自己今天想起司珥的頻次大大上升,商令玨略微有點失神,或許是今天那個女人的身影太像司珥,又或許是……自己真的在想念司珥。
這種想念,已經不像當初那般磋磨人心,而是一種淡淡的回憶,如同溫泉水流遍全身,暖洋洋的。
她有時候想,擁有這樣的回憶也還不錯,免得在每一個陰雨綿綿的尋常夜晚,自己會無聊到連回憶都沒有。
人一生能記得的東西也就那么幾樣,考試的分數,追求的夢想,食物的口味,和喜歡過的人。
直到電車到站,商令玨的心口都還充斥著微暖的情緒,凈白如玉的臉上漾著少有的暖色。
“誒,你長得人模狗樣,又酷又拽,真的一直沒談過戀愛嗎?”
走在回程的路上,趙米安克制不住八卦之心,又開始例行的盤問。
商令玨輕輕挑眉,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一看你就是讓小女生神魂顛倒的那種酷姐,肯定情史豐富,”趙米安繼續振振有詞,“所以,你能不能教我幾招,到底該怎么追那個漂亮妹妹。”
“不能!鄙塘瞰k用鑰匙打開門,徑直走向二樓,只留下一個修長清絕的背影。
恍然間,趙米安感覺這句“不能”,好像跟漂亮妹妹說的“不能”有種異曲同工之妙的感覺。
“要不要隔空都有這種莫名其妙的默契啊,”趙米安嘟嘟囔囔地關門,回到自己房間,“打擊人很好玩嗎?”
一連幾周過去,每周五的時候,那個坐在最后一排右邊的女人,都會準時出現,聽完下午和晚上的演奏會,再迅速離開。
沒有再給趙米安一絲一毫能夠接近的機會。
為此,趙米安好幾天茶不思飯不想,失眠到天亮,跟著了魔似的。
好在交響樂團的演出任務很重,連續幾天睡眠不足后,趙米安撐不下去,病倒在床上,還囑咐商令玨幫她把黑傘還給那個漂亮妹妹。
這周五一大清早,還晴空萬里,陽光明媚。
但是,到了晚上,商令玨的小提琴獨奏結束時,天上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濕潤的雨水凍得人瑟瑟發抖。
許多沒帶傘的觀眾,都被迫躲在演奏大廳的屋檐下,等著自己的親戚朋友。
將小提琴先放在后臺休息室,商令玨拿上那把黑傘出來,就望見最后一排的人正慢慢離開。
女人今天仍然穿著黑色外套,里面是一件吊帶真絲紅裙,細細的肩帶纏著白嫩的鎖骨,若隱若現地勾得人心生癢意妖嬈冷艷如紅蓮葳蕤。
“你好,請等一下,我有東西要還給你,”商令玨跨著觀眾席的階梯,沖身姿婀娜曼妙的女人喊道。
一時間,好幾個年輕貌美的有錢人家小姐回頭,以為商令玨是在喊自己,還紛紛笑著跟商令玨打招呼。
然而,那個女人在轉身發現商令玨后,不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走得更快,都顧不上室外的大雨。
眼見女人越走越快,紅裙下擺迤邐曳地,輕舞生姿,僅僅一個背影就讓人心跳加速。
商令玨心底生出奇怪的沖動,她一定要追上去,一睹女人的真容。
終于,在琉森堡緋紅色的外墻處,商令玨追到了逃跑的女人。
她拽住女人細白纖瘦的手腕,將人留在了自己身邊,商令玨手心一片溫涼,鼻尖浸著幽幽冷香,心口好似被尖刺劃過般的悸動。
“你好,我只是想要把傘還給你,你不用怕……”商令玨在看清女人的容貌后,徹底怔住了。
雨幕中,女人唇色櫻紅,眉眼透著疏冷典雅,潑墨般的眼睫濕漉漉的,在大雨中明艷矜貴,楚楚動人。
那是一種凌駕在容貌之上的美,從天而降的大雨里,女人美得虛幻媚惑,精致易碎仿佛人世間最絢爛的妖冶。
既像墮入凡塵的美麗仙女,也像無家可歸的黏人小貓。
“姐姐,”商令玨蹙著眉心,狹長的鳳眼里掠過驚愕的神色,“你怎么在這里?”
女生高挑的身影朝自己籠來,司珥呼吸間滿是帶著薄荷味的迷人心悸。
沒有想到會這么突兀地被發現,司珥身體輕輕顫抖,心底滿是被抓包后的驚慌——
說好的不再打擾,她現在的做法,會不會讓商令玨更生氣……
她僵硬著手接過商令玨手上的黑傘。
女人紅唇緊抿,烏睫輕搭著,透著股清冷的美艷,“你認錯人了。”
“認錯人?”商令玨眉心緊皺,感覺自己仿佛在夢中,“天是黑了,但我還沒瞎。”
“疼,你把我弄疼了,”司珥蔥白如玉的手指,柔柔地觸上商令玨的手腕,濕潤的眼睫輕眨,美艷中透著些許脆弱,仿佛疼痛讓她難以忍受。
女人鼻音旖旎勾人,商令玨根本沒能立刻反應過來,依舊緊緊拉著司珥的手。
在兩人小幅度的拉扯間,司珥右手袖子滑開,露出那道不太明顯的傷痕,更像是青藤纏繞的靡艷紋身,易碎又勾人。
商令玨趕快放開司珥,沒想到下一刻,女人不管不顧地沖進了無邊雨幕中,朝停在路邊的瑪莎拉蒂跑去。
經過兩秒鐘的呆愣后,商令玨也跟著追了過去,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冰冷又溫熱。
此刻,在屋檐下躲雨的觀眾眼中,兩個修長的背影一前一后在雨中奔跑,行為像瘋子,卻意外有種浪漫電影的畫面感。
直到瑪莎拉蒂快速開走,浪漫電影才轉為“悲劇落幕”。
雖然,結果是商令玨沒能跑贏瑪莎拉蒂,但自今天之后,琉森堡的演奏大廳流傳出了神奇的流言——
商令玨被雨中女妖蠱惑,差點兒被女妖捉回深海強行結婚,女妖長得極艷極美,姿容絕色,無人可比,只是懼怕黑傘,才沒能成功帶走商令玨。
第二天,聽到這則傳聞的商令玨,只覺得國外人的“想象力”真是豐富得可以,已經不是離譜可以形容的了。
簡直是沒譜。
只是,在這里見到司珥,屬實讓商令玨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仿佛自己是個在夢中追逐幻影的人,才會和司珥在此相遇。
她甚至有點懷疑,那天見到司珥可能就是個夢,夢里才有那么大的雨。
應該是因為那些商家舊物的關系,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親口問問司珥原因,才會遇見司珥的。
肯定只是偶然而已,司珥不可能有時間每周都來聽自己的演奏會。
不過碰巧罷了,商令玨不斷反反復復地安慰自己,都快有些神經質,卻止不住心跳加速的感覺。
“行了,別魂不守舍的了,你今天不是要代替我,給我妹妹突擊一下音樂考試的課程嗎?快去吧!
趙米安沖站在家門口發呆的商令玨喊道,她的病剛好一天,人還虛弱得很,只好拜托商令玨幫忙給自己妹妹補習。
“嗯,你把地址發我,”商令玨深吸一口氣,眉間藏著一抹復雜之色。
“我早就發你了,”趙米安長嘆一聲,“還有,你知道我妹妹脾氣不好的,你多擔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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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趙米安發來的地址,商令玨乘著電車穿過了六七個街區,來到一處高檔的建筑小區。
小區里有一處漂亮的天鵝噴泉,四周的綠化做得很美。
成片的楓樹和銀杏樹立在道路兩旁,火紅和金色的樹葉在空中盤旋飛舞,美得不可思議。
趙米安的妹妹,說她要親自下來接商令玨,所以趙米安只給了商令玨這個小區的地址,具體的樓棟號卻沒給。
商令玨隨意在小區里游蕩,還坐在木制長椅上,曬起了太陽。
直到一群嬉戲玩耍的孩子經過,其中一個紅發孩子,在看見商令玨之后,立刻像發現了什么新奇寶藏似地大喊:
“她是畫上的那個天仙姐姐,天仙姐姐從畫里走出來了耶。”
商令玨一直不太喜歡吵鬧的小孩,會讓她覺得很煩躁。
她冷冷地掃過這一群孩子,剛想要起身離開,那個紅發孩子,卻大著膽子走到她身邊問道:
“天仙姐姐,你是不是會拉小提琴。俊
“你怎么知道我會拉小提琴?”商令玨離開的腳步頓住了,心口又漾著莫名其妙的感覺。
“因為在另外一個仙女姐姐的畫里,你會拉小提琴啊。”
“另外一個仙女姐姐的畫里?”商令玨瞳色深深,精致眉眼間懨懨的慵懶散去,轉為些許認真的神色,“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怎么可能,我真的親眼看到的,每周都會有個姐姐畫你,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畫得可好看了。”
不等商令玨拒絕或是答應,紅發小孩一路狂奔,帶著商令玨跑向一處僻靜優美的草坪。
草坪一側的陰涼處,擺放著胭脂木的桌椅,桌上白瓷骨杯里的紅茶,冒著裊裊熱氣,泡芙和蛋糕也散發著甜甜的香氣。
不遠處的湖面有飛鳥起起落落,襯得這兒靜謐又舒適。
旁邊是一個原木制的畫架,畫架上放著厚厚的一疊畫卷,有風吹過,畫紙邊緣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這些大部分都是素描畫,偶爾幾張畫有上一些簡單的油彩,商令玨放低呼吸,慢慢走過去,翻閱起了這些畫。
可以看見畫卷背面的日期,不是周六就是周日。
一共有四十幾張畫,都是這半年里的日期。
然而,這畫里的人物,無一例外,全是商令玨。
畫上的她眉目桀驁野性,卻沉浸在音樂當中,神情認真專注。
雖然,畫上的場景不變,但商令玨每次穿的衣服不同,還有季節的轉換,都被幾近完美地描繪下來。
栩栩如生,仿佛能從畫卷上看見不朽的時間,和……作畫者的心。
商令玨的手指在畫卷邊緣撫過,輕輕地顫抖,神情似悲似喜,在陽光的陰影里,無人知曉。
一旁的小孩也十分得意地看著商令玨,開心地說道:
“我沒騙你,這畫上的人就是你吧。”
“是的,”商令玨抿著唇,輕聲應答。
“我每周都看見有一個很漂亮的姐姐在這里畫畫,所以,你們倆一定認識,對不對?”
“是的,”商令玨繼續翻閱著素描畫,“我們很熟悉!
一陣輕柔的腳步響起,商令玨回頭,看見司珥如墨長發在薄光中飛舞,美色傾城。
她左手握著用來畫畫的鉛筆,桃花眼里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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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這次被抓個現行◎
這是異國的秋天, 草坪上積滿金黃色的落葉無人清掃,遠處湖面寂靜,偶有樹葉翻飛而下。
商令玨保持著手拿畫卷的動作, 淡金色的陽光里, 司珥穿著一身白衣, 皎潔遙遠, 如孤月, 如冷劍, 一言一行威儀與高貴俱足。
翡翠玉墜在精致細嫩的腳踝處輕晃,一如當初那樣撩人心弦。
故人重逢時, 到底該用什么語氣打招呼, 尤其還是在這樣陽光明媚, 溫暖又富有生機的天氣里。
連逃跑都不太方便。
短短幾天里,她們有意無意地相遇了兩次。
重逢是什么?
沙漠重獲甘霖, 枯花再度盛開?
人們有時以為, 重逢是一場盛大的典禮, 有樂隊奏一曲宏大的歌。
但其實, 大多重逢,都是那樣無聲無息,像櫻花墜落, 像雪花飛舞,甚至擦肩而過了, 還無從知曉。
兩人皆對這樣的重逢感到驚訝不已, 只能傻呆呆地看著對方,不言不語, 一面思考著該怎么自然地露出久別重逢的微笑。
一旁的小孩子一邊拍著手笑, 一邊大聲地問司珥:“漂亮姐姐, 你畫的人是不是她啊?你看我幫你找到她了哦,你以后就不要總那么難過啦!
小孩子的話讓司珥頓時尷尬不已,卷翹的睫毛低垂,眼角玫紅透著嬌氣至極的美色,又如泠泠清月般高不可攀。
聞言,商令玨輕輕挑眉,唇瓣彎出淡淡的弧度,童言無忌,小孩子倒是比只會逃跑的司珥誠實。
“……去吃蛋糕吧,”司珥眸色微斂,素顏下的臉蛋,清麗脫俗,透著股無奈又無辜的味道。
小孩歡呼著奔向一旁木桌上的奶油泡芙和千層蛋糕。
商令玨將司珥緊張的表情盡收眼底,她輕輕嘆氣,“你的畫在我手上,這次用不著逃跑吧?”
這話一出口,商令玨就生出后悔的感覺,怎么搞得跟綁。架犯的語氣一樣,好像下一步就要威脅別人交贖金了。
然而,司珥答非所問,還小心翼翼地把鉛筆藏到背后,“隨便畫的畫,你喜歡就好!
“用左手畫的嗎?”商令玨漫不經心地走到司珥身邊,看見女人白嫩修長的手指沾了些許灰色的粉末,素白清冷中透出水墨般的昳麗。
“嗯,現在左手比以前熟練了很多,就是速度慢!
司珥嗓音清淡,似乎對右手受傷的事,并不遮掩也不宣揚,只是當作一件平淡的小事。
“姐姐,那天……我沒弄疼你吧?”商令玨瞥見司珥白色襯衣的袖口,掩著那道淡淡的傷痕。
因為膚色太白的緣故,淺淡的傷痕也映出猙獰的味道,宛若白釉瓷器欲碎不碎的破裂感。
“沒事,”趁著商令玨的注意力在自己手腕上,司珥輕撩眼睫,視線一寸一寸掠過商令玨。
女生的頭發長了很多,松松地挽在腦后,蓬松柔軟。耳尖的小紅痣,宛若新雪初霽的緋色薔薇,縈繞著清淺的薄荷香氣。
不合時節的盛開,卻美得驚心動魄。
直到指尖快要觸上那顆小小的紅痣,司珥才如夢初醒般地收回手,“有落葉!
商令玨也后知后覺發現自己和司珥的距離太近了點,她忙退開一步,微微斂眉,“你……一直來聽我的演奏會?”
“沒有,真的是碰巧而已,”司珥清冷疏離的臉上流露出不自然的表情,像是偷吃罐頭被抓后,極力否認罪行的小貓。
“可是……”商令玨干凈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翻著手上顏色偏白的素描紙,抿了抿唇,輕聲說:
“你這里一共有42篇素描,我剛來這的時候還是冬天,演奏會上制服繡的是忍冬,之后是野百合、玲蘭、郁金香、山茶……”
司珥默然不語,精致細嫩的指尖微微蜷起,目光游移到旁邊桌上的細瓷花瓶,似乎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女人一直記得商令玨說她們根本就不了解對方,這句話也讓她在之前一度恐慌。
她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經歷該不該算作是空白,可有人說感情白板的人,更容易愛上一個虛空的幻影——
愛上自己內心所投射的空虛影子。
可是,她知道她愛上的,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商令玨。
那與一時的寂寞和沖動都無關,只是在一起的時候,才感受得到心跳。
“姐姐?”商令玨見司珥旁若無人地發起呆來,她不得不出聲打斷,同時唇角啜著若有若無的弧度,“你沒來演奏會現場的話,又怎么知道我制服上的花,千里眼嗎?”
司珥:“……”
難道立刻大方地承認自己半年多以來,一直在暗處窺伺商令玨嗎?
這也太難以啟齒了,而且有種莫名變。態的味道。
見司珥視線游移不定,商令玨低頭輕笑一聲,也沒有強求女人的回答,“商家的老物件,多虧姐姐你幫我拍賣回來,真的很感謝你。”
“紀曉告訴你的嗎?”司珥眉心輕蹙起,下意識咬了咬濕潤飽滿的唇,“那陣子我恰巧在國外,就多關注了一下,托紀曉給你,也是不想打擾……”
“我看出來的,”商令玨清冽的聲音打斷了司珥要說的話,“爸爸手稿后的星星涂鴉,只有我們知道,不是嗎?”
“嗯,你畫的星星的確糟糕,”司珥搖頭笑了笑,有如春風化雨般溫暖明亮。
“可惜,那天你教了很久,我也沒能畫好!
一時間,商令玨像是被感染了似的,也跟著露出美麗輕松的笑容。
異國他鄉只是個潦草地方,兩人面對面微笑,眼里閃過瑰麗色彩,顧盼成歡。
時光在兩人身邊穿梭有如無物,秋風吹過也不忍留下刻痕打擾,一刻也變得無比漫長,像是海浪間高高佇立的燈塔。
“商老師,你怎么跑到這來了?”
一個年輕女孩子的聲音,突兀地打斷了兩人在天空下的對視。
趙米安的妹妹蹦蹦跳跳地跑到商令玨身邊,毫不掩飾自己對司珥的敵意,瞪著眼對商令玨說:
“你怎么在這里和其他人聊起天了,你快和我走吧,說好我們今天去約會的。”
商令玨被個子高高的少女扯得一踉蹌,差點兒摔到地上,又被少女伸手扶住,拉著往公寓樓里跑。
恰巧一位穿著白色西裝的管家,帶著一隊保鏢走出來,恭敬地對司珥說道:
“大小姐,行李都收拾好了,飛機正在等著您,晚上還有一個會議要開!
聽見那人說的“約會”,司珥略顯愉悅的表情凝滯在她姿容絕色的臉龐,一點點消散,一點點剝離。
最后頗有種面無表情的冷漠和哀傷。
被少女拽著走出了幾米,商令玨終于掙開她的鉗制,拿著畫卷回到司珥身邊,“姐姐,你的畫!
接過略帶商令玨指尖溫度的紙張,司珥剔透的眸子看向商令玨,紅唇翕動,最終還是只說了一句謝謝。
“快走啦,貴族小姐的畫有什么好看的?”趙米安的妹妹皺眉不解地看著商令玨。
“現在三點,”商令玨冷冷地瞪了一眼趙米安的妹妹,再低頭看表,側臉雪白鋒利,“你還有三個小時的學習時間。”
兩人漸漸走遠,只依稀聽得見活潑的少女大喊著那不是沒有約會時間了嗎,我不要我不要……
“把這里也收拾好,”司珥神色清淡漠然地掃過草坪,艷紅的唇勾著冷冷弧度,語氣沉靜。
“是,大小姐,”管家接過司珥手中的畫,小心謹慎地收好,再讓十幾個保鏢護送著司珥上車。
一行車隊遠遠地駛離。
相逢很是短暫,像一抹偶然落下的糖粒,然后融入清涼水中,化作幻影,輕觸即破,滅散無蹤。
**
之后的幾個星期里,商令玨依舊每周五按時到琉森堡,參與演奏。
最后一排最右邊的座位卻換成了別人,一共五百人的觀眾座位,她幾乎不可能隨機從里面找到司珥。
所以,司珥到底來沒來,是個謎。
她和司珥相遇的時間,總是很奇妙,春去秋來,合適和不合適的時間都會遇到。
可是,怎么才能判斷時間合不合適呢?
一定要在春天遇到花開才對嗎?
如果是在大雪中才遇見那朵玫瑰花,是不是就該克制住喜歡,轉身離開。
畢竟,冬天風雪里的玫瑰花,能活多久呢?
轉身離開的話,不親眼看著玫瑰花枯萎,就不會傷心了吧。
“可是也永遠不會快樂了!
小提琴獨奏結束的時候,商令玨朝臺下鞠躬,然后優雅地輕聲對自己說道。
輝煌的演奏大廳里,燈光璀璨,好像全世界的光都灑在她身上,掌聲環繞,隨處可見眾人期待的熱烈目光。
他們為商令玨鼓掌,為商令玨狂熱。
商令玨很開心也很落寞,甚至感到前所未有的孤寂。
像是終于翱翔在天空的鳥兒,忽然回憶起曾把尾羽留在某個人的手心。
突然就想念起了那個人身上的幽香。
她記起那個天窗大開的酒店房間里,她曾這么問過司珥。
“姐姐,我有時候想,是不是我們的相遇注定是一場悲劇,如果明知道結局,我們還要繼續嗎?”
其實,她和司珥最像的地方就是,擁有的東西不多,看重的東西更少。
這么久以來,商令玨覺得自己終于能夠回答這個問題了。
如果注定一切都是悲劇,她還情愿在人群中遇到司珥嗎?
遇見司珥,就像遇見霧遇見云遇見光,是自己所期望的命中注定。
所以,嘗到愛嘗到恨嘗到原諒,也是必經之路了。
大廳里的燈光驟然熄滅,眾人幾乎都快離開這里,商令玨卻再次將小提琴架在肩上,雙目緊閉,唇邊漾著淡淡的笑,輕輕拉動琴弦。
她沒有在意別人,也沒有管此時天上有沒有光,只是還想演奏一曲。
演奏給自己聽。
**
十一月的B市,已經進入了深秋,一場秋雨一場涼。
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舉目望去,商令玨看見的就是遍染霜色的城市,美得像是冰糖封裝的大型糕點。
她這次回來,主要是紀曉要在B市新建一個交響樂團,誠邀她過來擔任首席小提琴手,并且可以隨時開小提琴獨奏的音樂會。
同時也承擔了幾場在一所高中進行小提琴教學的任務。
大概是因為她現在多多少少有了點名聲,那所百年私立高中的校長才會指名要她來。
“商商,不到一年,你竟然混得那么好?”來接機的林棠站在三米之外,細數著商令玨的成就,“你已經是首席小提琴手,還得了第78屆匹帕拉國際小提琴金獎。”
“只能用名聲大噪來形容啊,現在請你單獨演奏一曲要花多少錢?一曲兩百萬夠嗎?”夏之蕭跟著在一邊調侃,“你新買的房子也在金郊的別墅區,環境優美,價格也很貴哦!
商令玨看著兩人十指相扣的模樣,瞇著眼笑笑,“沒有那么夸張,我很少會同意專門給別人演奏,價格才被炒上去了!
三人一路說說笑笑出了機場,迎面就是凜冽的寒風,凍得商令玨鼻尖通紅。
于是,三人先趕赴商場,買了條加長的薄荷綠色毛絨圍巾,才一起回了商令玨新買的房子里,放好行李,再一起去以前常去的飯店吃飯。
闊別幾乎一年,林棠還專門點了低度數的果酒,三人都喝了一點。
結果商令玨這個很少喝酒的,一下就半醉過去,睡到第二天中午,匆匆醒來,發現只剩兩個多小時,就到那所高中的上課時間。
快速收拾好東西,商令玨換了件簡約的黑色外套,還不忘戴上那條圍巾才出門。
學校專門派了車過來接商令玨,下車的時候,校長和好幾個老師熱情似火地過來和她握手。
這所高中很大,操場上籃球場、羽毛球場、一千米跑道應有盡有。
四周種植著大量的樹木,蒼紅和翠綠層層疊疊,十分好看。
今天的氣溫稍微高了一點,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
商令玨四點后要給這個學校的音樂生,上大概兩個小時的課,主要聊聊音樂史,再現場演奏一曲,就差不多了。
授課地點定在主樓的二樓多媒體階梯教室,商令玨進去的時候,教室里的人很多,黑壓壓地坐滿了人。
因為是公開課,所以除了學生,也還有許多老師在。
學生在看見商令玨的長相后,紛紛露出笑容,然后止不住地竊竊私語起來。
但在商令玨斂眉垂眸之后,那股鋒利野性的感覺一下震懾住了教室里的人。
見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商令玨才再次笑了,雖然狹長眼眸里仍留有郁色。
“大家好,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姓商……”
商令玨站在講臺上,面前放著小提琴,在半個小時侃侃而談音樂史后,她直接拿出小提琴,懶散而隨意地運弓,拉出幾段樂曲。
然后,就是死亡般地提問。
拉一段,問三個問題,被點到的學生個個亢奮不已,其他人也又興奮又緊張。
他們本來以為來講課的,會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沒想到來了個超級美貌的年輕姐姐,有很多人還認出了商令玨是Meet的主唱,只是苦于還在上課,不敢搜索照片過來比對。
兩個小時的時間過得很快,商令玨淡定從容地放下小提琴,唇間揚起極淡的笑弧。
“最后一個簡單問題,有人能和我講講帕格尼尼演奏時的技巧嗎?”
很多人搶著舉手,有的學生恨不得跳到課桌上吸引商令玨的注意。
商令玨修長如玉的手指,敲在講桌上,她輕抬眼睫,往后排的座位掃去。
“就那個戴著帽子和眼鏡,還總低著頭的同學吧,”商令玨指向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
那里有個承重的柱子,穿著白色衛衣的這個同學一直在躲在后面,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結果,喊了半天這個同學一直沒站起來,商令玨不緊不慢地踱步走到倒數第三排,又說了一句,“這位同學,回答一下我的問題吧。”
全部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最后一排,只見女人長發如瀑,戴著金絲邊眼鏡,瑩潤如玉的美麗側臉在烏發間若隱若現,頹靡慵懶中是濃烈的寡欲無情感。
就在商令玨氣定神閑地朝最后一排走去的時候,下課鈴聲陡然響起。
“同學,演奏會聽不夠,還要聽公開課嗎?”
商令玨站在司珥座位后,小臉精致冷艷,彎腰低聲說道。
結果她話音剛落,伴隨著下課鈴聲,司珥立刻跑出教室,烏發飛舞,露出一截瑩潤透白的頸部。
女人仿佛一只漂亮驕矜的小天鵝,正在逃離人類的圍觀。
不僅美麗,還十分狡猾。
下課鈴聲響之后,寂靜的校園又活過來了一樣,學生們嬉戲打鬧的聲音此起彼伏。
商令玨一路追著司珥,身旁掠過學生們一張張好奇的臉。
秋天的夜晚來得很早,不過六點過,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
兩人一直跑出主教學樓,商令玨瞄準那個修長纖瘦的白色身影,她們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幾乎重疊。
操場上燈光明明滅滅,秋日落葉漫天,確實是追逐的好時節。
她們在校園的一角追逐,麻雀在樹上聒噪,四季桂花灑落滿地,月亮也剛出來,四周圍著星星。
最終被學校高大的圍墻擋住了去路,兩人踏花而立,中間隔著一米的距離,兩兩相望。
一米的長度,絕對不是她們有過最近的距離,也不是最遠的。
最近的距離……無限親密。
最遠的距離橫跨太平洋和無數山丘星海。
“你來上課,老師的問題都不回答的嗎?”商令玨似笑非笑地看著司珥緋紅的臉頰,故意問道。
算起來,這是她第二次追著司珥跑了,也不知道這女人犯什么毛病,一見面就知道跑。
而且打扮得還挺像個學生,金絲無框眼鏡,純白的衛衣,淺灰色的短款A字裙。
昏暗的操場上,女人小腿纖細素白,每一寸肌膚都溫潤如玉,帶著驚心動魄的美。
她慢悠悠走到司珥身旁,女人也輕抬下巴,與商令玨對視,桃花眸里含水般地剔透瀲滟,夜色里莫名勾人心弦。
“演奏會聽不夠,還要聽公開課?”
“商令玨,我……”司珥櫻粉色的唇輕啟,幽幽冷香,讓人心生癢意。
“姐姐,這次三面都是墻,不太好跑了吧?”商令玨幽幽地笑,“回答不出問題,你是不是該下課后來我辦公室罰抄寫,或者是罰站?”
司珥輕咬下唇,濃長的睫毛半撩,桃花眸不可置信地望著商令玨,她在學校一直都是三好學生,年級一二名,從來沒被罰過抄寫,更別說罰站了。
“你們都別動!”
一道渾厚而洪亮的聲音從她們背后傳來,打斷了司珥要說的話。
高大威猛的身影拿著一根銀色的教鞭,從夜色朦朧的霧氣中走來,氣勢洶洶!
“你們,所有人都給我乖乖過來,跟我走!”
商令玨這才看見周圍不止自己和司珥,還有好幾對學生站在桂花樹下。
“還不快點!不聽話的后果,你們是知道的!”
男人的聲音過分兇悍,像是惡霸要砍人了似的。
商令玨下意識牽住了司珥的手,還是有些冰涼,但久違的柔軟細膩,還是同時讓兩人身體微顫。
“姐姐,你冷嗎?”商令玨湊到司珥耳邊小聲問。
女生溫軟的唇擦過耳尖,司珥顫得更加厲害,素白的臉蛋浮起一層更深的緋色。
“冷!
“那還只穿這么薄的衣服,一起搭上,”商令玨把加長圍巾分給了司珥一半。
毛絨絨的圍巾,帶著專屬商令玨的薄荷甜香再次襲上司珥的身體。
“還不快走,發什么呆,”男人指著前面的方向,示意所有人跟上。
雖然這一幕突如其來,而且還有些莫名其妙,但商令玨還是牽著司珥,慢慢跟著這群學生走去。
鬼知道這個學校發生什么事了,大晚上的,奇奇怪怪。
商令玨從容不迫地觀察四周,心想著還是先離學校大門近一點比較好。
下一刻,他們一行人來到了學校的主席臺前,看到主席臺上擺放著一圈花團錦簇的繡球花,同時一道熾白色大燈將所有人的身影照亮。
背著雙手,戴著粗框眼鏡,像是老師模樣的男人站在他們面前,走來走去,還重重地搖頭嘆氣。
然后他停了下來,指間夾著那根銀色教鞭,粗聲粗氣地說:
“我們學校早就再三規定過,不允許早戀,不允許早戀,你們就是不聽!
“這次被抓個現行,不但要全校通報批評,還必須把你們的家長都請來學校,好好地談一談!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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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商令玨,你過分◎
聽到“請家長”這三個字, 周圍學生稚嫩的臉上,立馬露出了慌張的表情,他們急躁地挽起穿著校服的袖口, 想要趁機溜走, 又被抓了回來。
“主任, 我們只是出來散步而已, 不是在談戀愛, ”一個長得清清爽爽的男孩子小聲地反駁道。
“是啊, 主任你誤會了,我們在討論今天的作業, ”另一邊男生低著頭也跟著小聲說道。
拿著教鞭的男人一下被吸引了注意, 他走過去上下瞟了一眼男生, 和站在男生旁邊的女生,然后用教鞭輕輕拍在男生手臂上。
“你們給我離得遠一點, 都這個時候了, 你們兩還敢站這么近, ”主任瞟向另一邊的兩個人氣哼哼道, “討論作業?教室里不夠討論,要到黑洞洞的操場上討論?”
這一下,站在正中間的商令玨和司珥, 徹底明白了現在的情況,高中的教導主任在操場上抓小情侶早戀。
商令玨側眸看了眼司珥, 女人戴著金絲邊眼鏡的素白側臉, 清冷寡欲,卻又含著一絲令人想要染。指的美麗與稚嫩。
女人穿著短款白色衛衣, 素顏的臉清麗淡雅, 曼妙的身姿青春而流暢, 每一寸肌膚都溫潤如玉,清傲驕矜的神色的確很像那個年齡段的高中生。
“怎么了?”司珥察覺到商令玨的視線,她輕抬下巴,鏡片后水光瀲滟的眼眸帶著令人沉醉光暈。
此時月光流瀉而下,遠處霓虹斑斕,一旁的人工湖倒映著星光,好似澄澈的琉璃。
“姐姐,學校抓早戀,怎么辦?我們要不要直接跑了?”商令玨濃黑的睫毛輕眨,一邊低下頭和司珥小聲地交談。
“你說,直接跑嗎?”
司珥本來想直接說明情況,可商令玨用低低的聲音和她說話,還叫她姐姐,她就心悸一般地覺得……一起不管不顧地跑掉很不錯。
“嗯,不然還要當面解釋半天,好麻煩,之后再解釋吧,”商令玨輕輕挑眉,一張精致的厭世臉上滿是懶洋洋的神情。
“好,”司珥瞄向她和商令玨緊緊牽著的手,鼻尖盡是商令玨發梢的暖香,一種難以言喻的暖意襲上她的心頭。
于是,商令玨聽見身邊的女人輕輕說我們一起跑啊,音調又甜又軟。
“老師,我們真的只是剛巧出來倒垃圾,沒有談戀愛,讓我們走吧!
其他學生也跟著躁動了起來。
然而,下一秒教導主任的聲音如雷霆般,在司珥和商令玨兩人面前炸開。
“你們兩個還敢牽著手?膽子大得很嘛,把你們家長現在就叫來,馬上給我打電話。”
教導主任背著手無比嚴厲地看著,司珥和商令玨低頭牽手的模樣,帶刺兒的目光恨不得把兩人的手拽開。
“老師,我們錯了,”商令玨立刻放開了司珥的手,狹長的眼眸漾著漫不經心的笑意,語氣和態度卻讓人挑不出錯來。
十足一副“我錯了,下次還敢“的壞學生模樣,又野又拽,還堵得老師語塞了一會。
“小同學,還知道把圍巾給女朋友戴上,你很會疼人啊你,”教導主任沒想到這個同學這么快認錯,于是他指著商令玨大聲訓斥道,“一天天高三了不學習,就把心思放在哄女朋友身上!
手心的溫暖乍然離開,司珥頓時心生悵然若失的感覺,她沒忍住烏睫低垂,看了看商令玨剛牽過的右手。
冷白腕骨那的傷痕,還殘著商令玨肌膚的溫軟觸感,冷風一過即刻消散。
“老師,是她給我戴的,讓我先還給她。”
一道悠悠的溫淡嗓音響起,司珥下意識抬頭,濕潤的紅唇被商令玨溫熱的呼吸拂過——
商令玨直接站到司珥面前,低著頭給司珥系圍巾,水墨似的卷翹眼睫仿佛劃過司珥挺翹的鼻尖,帶來發燙的癢意。
“……商令玨?”司珥任由著商令玨給自己系上圍巾,女人鼻音旖旎,清冷疏離的面容沾著淡淡的緋色。
“別急,系好圍巾再說,”商令玨朝司珥做了個小小的鬼臉,放低了聲音,“不然,一會不方便跑!
都不需要刻意去看,司珥就能感受到商令玨修長漂亮的手指,在兩人之間輕輕攏過,慢捻,再挑起……薄荷綠色的圍巾。
指尖溢散薄荷香氣,再隱隱消失在柔軟細膩的織物中。
“好了,這樣就不冷了,”商令玨給司珥戴好圍巾,還打了個漂亮的結。
然而,商令玨完全把在場人都視若無睹的行為,讓教導主任更是暴跳如雷,其他的學生倒是露出了仰慕和崇拜的眼神。
就沒見過敢在教導主任前,繼續打情罵俏的人,強,真的強,是他們仰望的大佬。
“我看你們是反面典型啊,死不悔改,是不是?必須在周一的升旗儀式上點名批評,寫一萬字檢討書。告訴我,你們兩個是哪個班嘞,班主任是哪個?”
教導主任面色不善地瞪著商令玨,繼續語氣兇兇地說:
“再加上一條,不穿校服,頭發太長,你等著我去狠狠告你一狀,讓家長好好管管你!
家長好好管管自己?商令玨稍微有些想笑,她沒有不尊重父母的意思,但讓她爸媽現在來管她,屬實是靈異事件了。
看見商令玨要笑不笑的表情,教導主任更是氣不打一出來,“小同學,你現在還笑得出來,沒臉沒皮的,好意思笑,把名字告訴我,我看你是哪個班的,膽子這么大!
趁著教導主任翻閱學生的名冊,司珥主動牽上商令玨的手,溫軟的音質像是裹了蜜的雪梨。
“現在跑吧。”
發現司珥挺會找準時機,商令玨微微瞇眼,笑答道:“好,跑了就別回頭看!
兩人十指緊扣,在秋天的夜里,仿佛乘著花香遠走。
青春美好的身影,轉眼就超過了教導主任,奔跑在操場的紅色跑道上,身邊掠過一道道婆娑樹影。
更妙的是,天空炸開響亮的聲音,不知從哪個地方不斷有煙花飛上天空,仿佛流星返航。
絢爛的光芒在空中恣意綻放,如同一朵朵怒放的鮮花,肆意生長。
極高的天頂上,瑰麗壯觀的色彩循環往復,青金,湖藍,月白,蘭紫……又美又浩蕩。
操場上的學生也沸騰起來,他們一面吹著口哨歡呼,一面脫下校服揮舞,為這美麗的盛景。
看見煙花的兩人繼續奔跑著,臉上的笑容有些快樂,有些傻。
可能更像是神經病的笑。
兩個成年人發了神經,被高中老師當成早戀的學生抓了。
真是又搞笑又神經的事啊。
但發神經的時候,有煙花和這個人陪,就算被別人認成瘋子也無所謂了。
商令玨偶爾扭頭看向司珥,凜冽的風好似把她的頭發吹成純黑色的火焰。
她們倆的速度越來越慢,可這樣的速度,已經足夠快到悲傷都追不上。
這一邊,教導主任臉色黑得不行。
他當老師二十年,就沒見過這么膽大包天的“學生”,當著面被抓了現行,還敢跑。
“你們哪個認識她們兩個,知道她們的名字不?”
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起搖了搖頭。
“老師,”一個女學生怯生生地站出來,細聲細氣地說,“你搞錯了,她們好像不是我們學校的學生。”
另一個學生站出來說:“而且她們好像是明星。”
“明星?什么明星,你不僅早戀,還追星是不是?今天你的家長也必須來!
商令玨牽著司珥一路跑出了學校,兩人一直跑到種滿楓樹的大街上,才慢慢停了下來。
這座城市的人們好像都被煙花吸引,去了中央廣場看煙花,所以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
司珥鼻尖微紅,一小截白嫩的頸部肌膚在圍巾下,隨著呼吸若隱若現,漂亮細膩仿若霜色凝玉。
“身體比之前好多了?”商令玨側身睨著司珥,見女人只是微張著紅唇呼吸,喘得沒有以前那么厲害。
“嗯,修身養性一段時間,好了很多,”司珥推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余光瞥向兩人一直交握的手,心里暗暗歡喜,面上卻還是一副溫淡的模樣。
“原來,身體好了,就有了逃跑的資本,所以這么肆無忌憚地來聽我的公開課?”
“沒有,這間私立高中的老師里,有我的同學……”
“然后,又是碰巧?”商令玨唇邊揚著淡淡的笑,微微瞇著眼,徐徐問道,“姐姐,你會偽裝嗎?”
“什么?”司珥眉心輕折,濕漉漉的眼睛里流露幾分迷茫之色,莫名生出勾魂的暗。欲。
“我的意思是,”商令玨移開視線,努力維持著清淡的嗓音,“你以為戴個帽子,我就認不出來你嗎?記得下次化成我認不出來的樣子,笨死了。”
司珥:“……”
她萬萬沒想到,商令玨是第一個說她笨的人。
見司珥被寒風吹得連耳尖都發紅,商令玨低頭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爾后剛想開口說該回家了,就驟然感覺到司珥握緊了自己的手。
“這么晚了,該回……”
“商令玨,我好疼!
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司珥“正正好”地打斷了商令玨的話。
女人桃花眼里立刻沁出淚珠,眼角緋紅得像是春日的花枝,楚楚可憐弱不勝衣。
“哪里疼,還是右手嗎?”商令玨輕輕牽著司珥右手,挽起司珥的衛衣衣袖,第一次近距離端詳著那處傷痕。
傷痕很長,細細密密的,深入血肉,好似與荊棘擁抱后留下的深深印痕,能看出當初手術的痕跡。
一定很疼。
“姐姐,那個時候很疼吧?”商令玨緊緊地蹙眉,聲音低沉暗啞,“那天,我們不該去吃飯的。”
在知道司珥也受傷后,她心里一直藏著悔恨的情緒,如果那天的飯局取消,或許一切的悲劇都不會發生。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事,甚至也不知道該后悔什么。
悔恨是最沒用的情緒,但悔恨又是最狡詐的敵人,你想要挽回或是改變,悔恨就會緊緊追著你,讓你寸步難行。
就算她們用法律的武器讓傷人者承擔了后果,可是已經發生的傷害,怎么也挽回不了。
月光照在一旁蒼紅色的楓樹葉上,葉片像是染上銀白的霜,冷寂華美。
能看出商令玨心里此刻濃濃的悲傷,司珥上前一步,擁住了商令玨,以冰涼的體溫去溫暖女生溫熱的身體。
“阿令,其實那天我很開心,聽到你們說了很多在學校的趣事,我是開心的,你不要難過!
“可是……”商令玨聞見司珥發梢的冷香,眼眶瞬時熱了很多,像有什么溫熱的東西要掉下來一樣。
“沒有可是,都過去了,不難過。”
司珥清雅溫軟的聲音像有魔力一樣,滋養著商令玨心里的傷口。
遠方喧鬧無比,而她們像是世界線里的逆向bug,在黑夜無人的大街上,肆無忌憚地擁抱。
直到商令玨突然想起司珥剛才喊疼,似乎并不是因為舊傷的原因。
她才急匆匆從司珥懷里出來,“姐姐,你剛才說哪里疼?”
“腳踝有點疼,好像是剛才跑的時候撞到了!
城市的霓虹閃爍,光影交錯間,女人緩緩捻著裙擺,殷紅的血在雪白肌膚上暈開,染在腳踝碧綠的翡翠上。
由于肌膚過分嬌嫩薄透,小小的傷口看上去也尤為觸目驚心,卻妖艷迷離,引人遐想。
極致的美麗與破壞。
“被教室的桌椅刮傷的,還走得了路嗎?”商令玨蹲在地上,心里莫名生出一股怒氣,她真是搞不清楚這女人一天逃跑什么,光明正大點不好嗎?
之前追人的時候,高冷霸道得像圈地的大貓,現在羞澀靦腆得跟剛到新家的小兔子。
察覺到商令玨生氣的語調,司珥唇角彎彎,乖乖地站著不動,任由商令玨檢查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阿令,我能走路,不疼。”
女人的聲音柔柔的,聽上去嬌弱極了。
“不疼?”商令玨沒好氣地瞟了眼司珥,“那你剛才為什么喊疼,現在這么會撒謊了?你這么大個人了,除了逃跑還能做點什么事?”
聽著商令玨略帶怒氣的關切言語,司珥紅唇微彎,漂亮的眼里流過云霧般的朦朧,空幻深邃,流連著令人心動的瑰麗。
商令玨本來還在喋喋不休地說司珥皮膚薄,以前磕到碰到一點都淤青很久,現在還這么不愛護自己,身體差也不知道保養……
結果,女人輕輕彎腰,把手機遞到了商令玨眼前,馥郁幽香彌漫在兩人身側。
屏幕上打著一行小字:
阿令,是不是在心疼姐姐?
閱讀完這一行字,商令玨如玉的小臉通紅,下意識摸了摸左耳尖的朱砂痣。
“誰心疼你了,你少亂說,”她急忙轉頭,抬手擦干眼角的濕潤,聲線是倔小孩專用的那種上揚的語調,卻含著輕易就能拆穿的關切。
“嗯,是我亂說的,阿令一點都不心疼姐姐,”司珥沖商令玨狡黠一笑,如愿看見倔小孩黑臉了。
“皮膚都劃破,有傷口了,你剛才怎么不早說?”
“阿令,一點點而已!
“在這等著,”商令玨瞟過司珥略微蒼白的臉,小聲說,“我去給你買藥。”
純白色的衛衣被夜風吹過,顯出女人極細極薄的腰肢,春雨般綿軟脆弱。
往前走了幾步之后,商令玨又轉身回來,眼眶紅紅地瞪著司珥,像只脾氣不好的貓,“你過來,我帶著你去買藥!
末了,商令玨牽住司珥,還嘀嘀咕咕說道:
“免得你又跑得無影無蹤,孫悟空來了都找不到!
“明明是你先跑的,”司珥溫軟如花瓣的唇露出淡淡的笑,她故意頂了一句,收獲了商令玨惡狠狠的瞪眼。
到藥店買好雙氧水、棉簽和紗布。
商令玨讓司珥坐在藥店外的椅子上,替她消毒創口,再纏上一圈白色紗布,最后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阿令,小傷口不用纏著紗布的!
“外面臟,回家了再拆掉,”商令玨松了松紗布,看著女人透白如玉的小腿,恨不得把人全圍起來。
“想吃冰淇淋,山葵冰淇淋,”司珥微微覺得發熱,眼含期待地看向商令玨。
“想著吧,”商令玨警告似地瞪著司珥,語氣卻十分溫柔,“明年夏天再吃!
“我們一起吃?”司珥垂著眼,貌似隨意地發問。
“夏天可以一起吃,冬天你別想。”
“好,聽你的!
“那阿令,那我們現在去哪里?”
司珥半露著素白的小腿,白色紗布垂在瘦弱的腳踝處輕晃,若有若無地掩住青如暗藤的血管,嬌美迷人。
在瑰麗夜色的映襯下,莫名有種活色生香的病嬌感。
商令玨遲疑著說了句,“這么晚,應該回家?”
“可是,我不想回家!
驚訝于司珥用叛逆小孩的口吻,說著想逃家的話,商令玨想了一會兒,笑著說:
“你是不是沒去過網吧?”
司珥點點頭。
“那走吧,網吧刷夜,反正都是‘早戀’的人,上網玩游戲就必不可少了。”
“嗯,好啊,”聽見不用各回各家,司珥輕輕點頭勾唇一笑,然后又恢復成安靜乖巧的表情。
“過來,我背你,”商令玨轉過身,示意司珥趴自己身上來。
“但是……”司珥看了看自己算是比較輕薄的衛衣,莫名有點不好意思,“阿令,我能自己走路的!
“姐姐,我背你,”商令玨回頭睨著司珥,嗓音清清淡淡,同樣地倔強,她迅速脫下外套罩在司珥身上,遮住女人光潔無瑕的小腿。
由于商令玨十分“強硬”地要背著司珥走,司珥只好勉為其難,在遠處行人的注視下,把衛衣的帽子戴上,再把臉藏在圍巾后面。
“阿令,”司珥附在商令玨耳邊,軟軟綿綿地喊了一聲,“真的要一直背著走嗎?”
“嗯,路又不遠,”商令玨有些奇怪于司珥的“欲拒還迎”,便側著臉想要看清司珥的神情。
女人白皙的面頰染著微紅,看上去好像是在害羞。
本來商令玨還在疑惑有什么好害羞的,結果走出兩步路后,她一下明白了過來。
大概可能是因為,司珥里衣也比較薄的緣故,兩人在“被迫”的接觸中,紛紛臉紅到了耳尖。
“秋天,你還只穿這么點?”商令玨鼻尖縈繞著馥郁而帶著冷感的香味,低低地發問。
“教室里有暖氣,車里也有,”司珥小聲地回答,卻更有種呼吸清淺,活色生香的繾綣風情,“穿多了會熱!
聽著女人在自己耳邊的呼吸聲,商令玨心口一陣酥麻,連忙道:“那你別說話。”
司珥“……”
明明是你先和我說話的。
“一會我讓助理和學校說明一下情況,免得造成不好的影響!
“嗯,姐姐你決定就好,”商令玨直接找了間高端的網吧,開了一個單獨的房間。
里面像酒店一樣,有床有浴室,還有兩臺電腦擺在大床前面。
那張床四周掛著淡紅色的絲網帷幔,頗有種香。艷的味道。
對于商令玨來說,身后柔軟輕晃的觸感揮之不去,導致她也變得不太好意思正面瞧著司珥。
她不自然地扭頭坐到電競椅上,給司珥開了瓶剛買的礦泉水,“你坐我旁邊一起玩,還是要先睡了?”
“一起玩,說好和你一整夜的!
女人的尾音拉長,又甜又軟。
“姐姐,你餓不餓,這邊附近沒什么好吃的,要不要叫酒店送點……”
帶著冷香的指腹按在商令玨唇間,司珥明凈的眼瞳柔媚地注視著商令玨,玫紅色的唇輕輕開合,“不用。”
女人臉蛋素白,熾白色的燈光下,瞳色極淡,卻似乎有燎原的烈火在眼底輕燃。
“嗯好,身體不舒服,要和我說,”商令玨不自然地轉頭,唇瓣擦過指尖,隱約心跳加速。
似乎在發現商令玨比自己更害羞之后,司珥反倒不害羞了,如霜似雪的眉眼,此刻卻映著剔透瀲滟的緋色。
“阿令,我們一起玩什么,你手把手教我玩?”司珥微潮的睫毛輕撩,玲瓏曼妙的身體靠了過去。
商令玨放在鍵盤上的左手,敏銳地感受到熟悉的柔軟。
明明司珥穿著整齊,純白色的衛衣干凈清純,并不是刻意勾人的打扮,但偏偏比身無寸縷,更撩得人心生癢意。
見商令玨怔怔地不說話,司珥心生緊張,看樣子商令玨和她好像突破了冰點,可是她怎么也不能確定,商令玨這是不是一時朋友間的善意。
還是說她們有那么一絲可能……
一想起那么多人都圍在商令玨身邊,她的眼神便黯淡了幾分。
這邊司珥既糾結,又害怕,那邊商令玨倒是單純多了——
這個女人肯定是故意的,商令玨陡然瞇眼,反應了過來。
表面上女人清冷寡欲,還不讓自己背,實際上是想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勾得自己那個什么……
就在兩人“各懷鬼胎”的時候,商令玨面前的電腦視頻播放器,在緩沖完畢后,開始播放起了電影。
大大的《奈何》映在高清的屏幕上,第一幕就是司珥穿著古代的紅色絲衣,斜倚在軟枕上,紅唇含著細細的毛筆,墨汁流連在雪白細膩的肌膚上,動人心魄。
最主要的是,這部電影講的就是有關替身的劇情,商令玨之前還完完整整地觀賞過。
“姐姐,先和我一起看電影吧,”商令玨沖司珥漫不經心地笑,精致桀驁的面容一片溫和優雅之意。
表面上好像純良乖巧,實際上又野又壞。
被迫看了兩分鐘后,司珥終于忍不住,紅唇輕抿,眸子里閃著隱忍的光,細著聲音說:“阿令,我們看別的好不好,這個別扭死了。”
“哪里別扭?”商令玨單手支頤,眉眼間懶散隨意,看著美麗矜貴的女人窘迫又無奈,忍不住壞心眼地想笑。
“我那個時候胖了好多,難看死了,你不準看,”司珥想要用手捂住商令玨的眼睛,卻被女生修長干凈的手指,輕輕圈住手腕,無力抵抗。
“姐姐一直都很好看!
“而且……電影還是那樣的劇情,”司珥說著說著眼眶一下紅了,像是忍不住的委屈涌了出來,聲音也沁著壓抑的水色。
“姐姐,別哭,”商令玨有些慌張地替司珥擦掉眼角的濕潤,嗓音溫軟地說,“那些,我早就不介意了!
“真的嗎?”司珥冷白的指尖發燙,輕輕按在商令玨手腕間,眼角洇著玫紅,像朵羞怯卻又熱烈盛放的小玫瑰。
“嗯,真的,我從不騙你的!
或許是商令玨的聲線太過蠱惑,司珥半睜著蘊滿水氣的桃花眼,想了許久,才軟軟地點了點頭。
她的阿令雖然今天兇巴巴的,但的確從來沒騙過她。
然而,她又聽見了商令玨的低笑聲,頓時惱羞成怒,“阿令,那也不準看這個!
由于司珥情急之下,直接跨坐在了商令玨懷里,那幽幽的冷香與清新的薄荷甜香,馥郁地纏在了一處。
司珥明眸里的淚珠恰好滾落,細細地滴在商令玨如玉指尖。
女人肌膚雪白,眼眶越來越紅,幾番波折下來,雪白幼嫩的鎖骨隨著呼吸起伏,若隱若現,暗色涌動。
“司珥,你下去,”商令玨此刻正面感受著“骨肉勻亭”的感覺,努力克制著自己移開視線。
司珥漂亮的眼睛顯出一絲勾纏的媚色,她伏在商令玨耳邊,細長眼尾還洇著淚珠,紅唇發/燙,“那你別看了,我就下去!
明明司珥一直戴著金絲眼鏡,端得也是清冷疏離、禁欲冷情模樣。
偏偏女人不依不饒地側坐在她懷里,吐息不已,柔軟的指腹還一直輕輕摩挲著商令玨的手指。
像只哭唧唧的炸毛小貓,亮出粉/嫩的爪子在主人身上撓來撓去,讓人心尖發癢。
“姐姐,這里是網吧,你乖一點!
商令玨剛想引著司珥坐回去,結果她還沒碰到司珥的手,女人就輕輕呼著氣,語調極其委屈地說:
“碰到手會疼。”
商令玨的手在空中頓住,然后轉向女人纖細柔軟的腰肢。
“商令玨,你過分,”司珥紅著眼睛控訴商令玨的行為,緊緊咬著下唇,含情的眼神無辜又挑釁,“就不下去!
兩人在小小的電競椅子上“爭執不休”,椅子的扶手撞在桌上,引得玻璃杯里的水晃蕩不已,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
烏黑的長發漫卷,空氣里幽香陣陣,直到商令玨聲音低低地說道:
“姐姐,你別把眼淚掉到我褲子上……”
末了,商令玨側眸看了看,“哦,原來不是眼淚!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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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要宣誓主權嗎?◎
“不是……眼淚?”司珥迷蒙著微紅的眼睛, 透白的手指無力地抵在商令玨肩上,唇瓣輕咬,又冷又欲。
商令玨仍然圈著司珥不盈一握的細腰, 披散的長發亮如生漆, 狹長的眼眸漾著暗暗的色彩, “是啊, 姐姐, 你自己碰碰看。”
見司珥仍舊是一副朦朦朧朧, 在狀況外的模樣,商令玨輕笑一聲, 主動勾著司珥的手, 讓她自己感受。
下一刻, 隔著薄薄的鏡片,商令玨也能看見司珥一雙顧盼生輝的桃花眼里, 寫滿了震驚與羞恥。
“啊, 商令玨, 都怪你!
司珥在怔住三秒后, 閉著眼埋進商令玨懷里。
快要破音的小嗓子帶著嬌嗔的味道。
“姐姐,”商令玨眉心微折,聲音溫淡, “這怎么能怪我,是你非要坐上來的!
此時, 商令玨面前的司珥漂亮的臉頰氣鼓鼓的, 薄而透白的肌膚泛著讓人動心不已的霞色。
在她們身后的屏幕上,電影里司珥飾演的公主穿著月白色的水袖, 在落滿櫻花瓣的湖邊翩翩起舞, 烏發雪膚冷艷放肆, 美得濃烈昳麗,驚心動魄。
發現商令玨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司珥心臟陡然一動,然后是更加不安分地狂跳起來。
女人輕軟的指腹抓緊商令玨的衣領,雪白的半弧輕搖,肌膚漾著幽幽香氣,兩人呼吸相聞間,她嬌著聲音問:“阿令,那要怎么辦?”
感受到源源不斷的溫暖熱意,商令玨墨黑的眼睫輕抬,意味深長說道:“你可以坐回自己的位子!
“那邊臟,”司珥皺了皺小巧挺翹的鼻子,“不要。”
女人眼波流轉,煙視媚行,金絲邊眼鏡反射著泠泠微光,清冷銳利。
衣袖隨著她的動作滑落,露出一截纖細羸弱的手腕,冰肌玉骨,仿佛一碰就碎。
“我這兒干凈?”商令玨細長眼眸的瞳色深深,隱隱有暗色翻滾。
“嗯,干凈。”
司珥雙腿交疊,A字裙下的小腿瑩潤柔美,隱隱繃出優美的弧線,透著玉石般的質感,腳踝的翡翠晃來晃去,像是落在心上的春葉,令人難以忍。耐。
“姐姐,這個坐姿會不舒服,”商令玨垂下眼眸,試圖通過深呼吸平復下來,結果視線里全是女人纖纖細細的腰肢和長腿,“你以前說過不喜歡的!
“有嗎?”司珥睨著商令玨,秀氣精致的眉頭輕皺,風情明艷,借著奪目的美貌威風凜凜起來,“我絕對沒有說過!
商令玨:“……”
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尤其司珥現在當著面“撒謊”已經臉不紅心不跳了。
明眸皓齒的美人“威風”過后,又軟成漂亮乖巧的小貓,埋在商令玨頸窩,左手又不安分地捏捏商令玨的耳尖,“阿令,不準備負責嗎?”
“負什么責?”商令玨漂亮的眼眸掠過淡淡的笑意,頹靡厭世的精致眉眼遍染明媚之情。
“我以前都不會這樣,都怪你長得太好看!迸思t唇覆上商令玨小巧的耳尖,貝齒輕拂,“要你補償我!
商令玨耳尖紅透,身體輕顫過后,她才發現司珥薄而細白的腰上,嬌貴幼嫩的肌膚隱隱有幾分紅/跡。
像是玫瑰碾碎印在雪里,浸透緋色的玫瑰花露。
“姐姐,”商令玨連忙減弱了手上的力道,“你腰不疼吧?”
“不疼。”
然后,女人又抿唇說道:“不過可以疼!
**
過了許久,電影早已經播放完了。
“現在受傷的手會疼嗎?”
商令玨輕撫過司珥的長發,安撫地問道。
司珥懶洋洋地撩起眼睫,桃花眼里依然沁著生理性的淚水,沒好氣地睨了商令玨一眼,有氣無力的嗓音又低又啞。
“不疼,就是沒多少力氣!
“那……腰疼嗎?”商令玨靠在椅子上,稍微移動了一下,讓司珥靠得更舒服。
“你也知道腰會疼,”司珥恨不得再咬商令玨一口,轉念一想剛才都差點把她咬出印,就又心疼地給商令玨揉揉。
但是,剛才商令玨一點都不聽話,現在又裝大尾巴狼來關心她,討厭死了。
而且動作比以前嫻熟好多,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偷偷練習。
想到這里,司珥心里又酸又澀,漂亮水潤的唇緊緊抿著,一看就是要鬧脾氣了的樣子。
“姐姐,怎么了?”商令玨側眸看向司珥,她正在打開一個生存游戲。
“阿令,之前蕭韞還來找我問你的情況!
司珥縮進商令玨懷里,細白修長的手指慵懶地點在商令玨耳尖的朱砂痣上。
她決定采取迂回戰術。
“什么時候。俊鄙塘瞰k的手從鼠標上移開,輕輕拂過司珥的右手手腕。
“就是在我們澄清的發布會之后,有次遇上了!
“哦!
就一個“哦”?
司珥咬唇,不理解商令玨怎么能夠以一個“哦”字結束話題的。
“阿令,”司珥幼白的手指卷著商令玨的頭發,狀似不經意地問道,“那你跟蕭韞熟嗎?”
“不怎么熟,出國之后再也沒聯系,”商令玨斂眉,奇怪地瞟了眼司珥,發現女人紅唇微彎,目光游移不定,“姐姐,你是不是困了?”
“沒有……”
迂回戰術失敗。
“阿令,戀愛綜藝上,你都和蕭韞……”司珥不愿意把那兩個字說出來,只是睜著一雙含水的眸子幽幽地望著商令玨。
“我和蕭韞怎么?”
“還有宋桃兮,”司珥睫毛輕眨,在商令玨耳邊慢慢說,“真愛之夜你們一直待在一起,還去見家長了。”
“見家長?”商令玨更加不解,清冽的嗓音染上疑惑,“我和她什么時候見家長了?”
“就是那天下雪,你們走在一起,頭上戴著情侶款的黑白帽子。”
司珥手指碰了碰商令玨的唇角,舒展身體靠得更近。
聞言,商令玨哭笑不得,她真是沒想到司珥的內心活動這么豐富,而且還記了那么久。
“其實,我們是去看大狗生的小狗,買的東西都是給狗的!
“那……”司珥張了張紅唇,眼尾泛著潮紅,委屈動人,“你和宋桃兮一起過夜,還和蕭韞在海邊棧橋,你還嫌棄我比你大六歲,說我老!
“誒……那個是故意說的氣話,”商令玨一見司珥又要哭了的樣子,心底微微刺疼,“我就喜歡比我大的姐姐!
“哦,洛伊雨也比你大,你豈不是也要喜歡她?”司珥輕聲哼道,語調上揚,像小蝎子一樣勾得人心癢。
怪不得司珥是數學專業的,真能算啊,一樁樁一件件記得還挺清楚,跟個賬房先生一樣。
數學都用在這里了,還怪可愛的,商令玨想。
司珥睨著商令玨繼續說:“還有前幾天那個國外的混血少女,說跟你約會!
驚訝于司珥現在的直球,商令玨在一番小小的嘲笑后,十分認真地解答了她的問題。
“過夜只是打游戲而已,和蕭韞也是借位。那個少女是我朋友的妹妹,小孩子管不住嘴,已經給她布置更多作業了。我對學姐從來也只是朋友間的感情。”
想到借位這件事,商令玨圈在司珥腰上的手,微微用力,不動聲色地瞄著司珥。
“真的嗎?”司珥眼睛亮亮地看著商令玨,紅唇輕啟,“那你以后只能吃我做的菜,好不好?”
“豬肝湯?”商令玨漂亮的眉眼帶笑,故意這么說道。
“其他菜我也會,尤其是燉排骨湯,”司珥濕潤的眼尾上揚,語氣難得帶上爭強好勝的味道。
柔軟馨香的指腹點在商令玨手心,女人的聲線染上絲絲哭意,緊抿的紅唇卻是倔強的味道,“還有那個毛衣,你和別人的,不要留著!
聽著這段主謂賓狀語顛來倒去的話,商令玨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司珥說的是什么。
那次在醫院病房里,她拿出了沾著痕/跡的毛衣,故意說是別人的……
司珥的記憶力果然非常不錯。
見商令玨不回答,司珥眼里晃著小火苗,語調反倒軟得不行,“阿令,不要想著別人,只有我好不好?”
所以,司珥現在是在……我醋我自己?商令玨烏瞳孔里泛著燦爛的笑意,蹙眉搖頭道:“可是我想留著,怎么辦?”
聞言,司珥剛才還明亮的眼眸一下黯淡不已,蔥玉般的指尖微微泛白,剛才就體力不支的臉龐更是白了幾分。
“姐姐,”商令玨讓女人靠在自己懷里,還遭到了無力又無聲的小小抵抗,“那個痕/跡是你的,真的要我丟嗎?”
“商令玨,你故意逗我,”司珥眼眶熱熱的,唇瓣殷紅,像是生氣一樣。
“對不起,以后都不逗了,給你咬手,”商令玨伸出手放在司珥唇角邊。
看著眼前干凈纖細的手指,司珥瞬時想到剛剛的景象,嬌嗔著說:“你想得美。”
感覺司珥的話越說越酸,商令玨揉揉眉梢,決定反客為主,“那你和顧霜呢,據說熒幕初吻給的是她?”
聞言,司珥臉色再次紅了起來,抿著唇角,小聲說:“不是的,我拍的幾部帶感情戲的,都是借位!
“嗯?”一絲愕然劃過商令玨眼眸,她以為司珥這種戲癡,是不可能同意借位的,“影后姐姐,這么不敬業的嗎?”
“因為不想,陳言也說過我這一點,但我就是跨不過去,”司珥忙借喝水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
女人的動作很快,不經意間撒了點水漬在衣服上,浸濕了一小片,隱隱透明。
商令玨突然感覺司珥挺“外強中干”的,長得十分禍水,之前在節目上眉如冷煙,目似寒星,整個是高貴美艷的女王。
原來背地里,是連吻戲都要借位的純情少女。
“所以,”司珥半闔著眼睛,紅唇彎出淺淺的弧度,“你是不是在吃醋,阿令?”
商令玨眼眸頓時染上笑意,以前不近人情的禁欲大小姐終于開竅了,能搞懂自己是在吃醋。
真是可喜可賀。
于是,她輕輕哼了聲,表示肯定。
“別吃醋,我都很少演愛情電影,都是劇情片,”司珥清淺的呼吸渡了過來,電競椅上的小小空間更加逼仄。
發現司珥眼睛里朦朧著一層水光,迷迷糊糊的,商令玨拍拍司珥,手心滿是溫涼柔軟的觸感。
“姐姐,困了嗎,去睡覺。”
“那你呢?”司珥仰頭想看商令玨的表情,卻只看見女生曲線優美凌厲的下頷線。
“玩會游戲,你先睡,”商令玨指尖的熱/度不斷攀升,游移在女人純白色的衛衣上。
過了一會,商令玨發現懷里的人沒有任何要去睡覺的動靜,她半低頭視線探向女人,“姐姐,不去睡嗎?”
“想在這兒睡,”司珥眼尾潮紅,眼神肆意又幽深,上揚的音調襯得她像是一只假裝純情的小狐貍,狡黠漂亮。
女人的純白色衛衣上,還殘著凌亂的褶皺,小小的電競椅上彌漫旖旎繾綣的氣息。
“好,那就在這睡,”感覺到司珥的體溫偏低,商令玨修長微燙的手指把人抱得更緊,“我把燈調暗!
“好!
司珥的聲音甜甜軟軟,然而,過了許久,女人不僅睜著紅痕未消的細長眼睛,透白如玉的指尖還一直在各個地方,不亦樂乎地指指點點。
“姐姐,你睡不睡?”商令玨被司珥的頭發弄得唇角癢癢的。
“這就睡!
結果,沒過一分鐘,房間里又響起了女人溫軟的聲音。
“阿令,”司珥眼波流盼,輕輕一笑讓人心神蕩漾,“你說,那我們是不是可以……”
“可以什么?”
“就是游戲那個,SL大法!
“SL大法,你要玩游戲。俊鄙塘瞰k故意假裝不懂,引得司珥紅唇輕抿,一下坐直身體,眼神泠泠地看著商令玨。
“阿令,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姐姐你是說,復婚嗎?”商令玨精致野性的面容噙著清淡的笑,濕潤的唇微微嘟起,似乎在深思些什么。
“嗯,過兩天就去民政局,”司珥本來還沒想“得寸進尺”到結婚,但是既然商令玨這么說了,當然要順水推舟,領證蓋章。
末了,女人又捏了捏商令玨幼嫩的耳尖,似威脅,可語氣卻又十足地嬌軟,“那我們復婚,好不好?”
商令玨略顯凌亂的發絲搭在眉間,漂亮又不羈,她瞥見司珥唇角的小小得意,也跟著放松地笑了,“好,過幾天就去!
愛的時間真有對錯嗎?
即便春去秋來,到了現在,她依舊不知道遇見司珥是不是正確的事,也不知道司珥是不是對的人。
雖然,相遇未必是件正確的事,可為什么要管對錯?
但她唯一確定的是,她很慶幸與司珥相遇,能與司珥一生一世便令她心生歡喜。
過去的爭執、怨恨、恐懼、心動的撕裂或許都能化解吧。
所以,愛了就愛了吧。
見自己的目的達到,司珥懸著的心終于稍稍放了下來,她最后靠在商令玨懷里,柔軟的呼吸縈繞著女生薄薄的肌膚上。
“阿令,你累不累,手酸不酸?”
“不累,手……也不酸,”商令玨微微蹙眉,瞟過自己的手指,剛想問司珥是不是在影射些什么,就發現女人乖巧地站了起來。
然而,大概是很久未經事的緣故,司珥剛站起來就幾乎沒了力氣。
幸虧商令玨又把她攬了回來,一齊坐回椅子上。
“剛才就沒力氣都站不穩,還不睡覺?”
“怕壓著你,手會酸會累的,”司珥仰頭望著商令玨,“我去那邊睡,可是……好臟。”
“那我們回家睡!
聞言,司珥又略略緊張了一下,幼嫩細白的指尖用力拽著商令玨的衣擺,“你也回去嗎?”
“這么晚了,當然一起回。”
“你回……哪里?”
“回我家,”商令玨柔柔地注視著司珥,低聲邀請,“姐姐,一起回我家?”
司珥望著女生又酷又A的精致面容,很是艱難地保持著理智,克制住不被誘/惑,用冷靜清冽的嗓音說道:“嗯,去你家!
像是一起回家寫作業的小朋友。
“阿令背我,沒力氣了,”司珥柔若無骨地摟著商令玨,語氣嬌媚不已。
“嗯,姐姐來把我的衣服穿上,”商令玨再次脫下自己的黑色外套,只穿著一件薄薄的白色襯衣,微微露出精致細膩鎖骨,把衣服披在司珥的肩上。
“可是你會冷……”司珥的視線不由自主地,看著商令玨細長干凈的手指,在柔軟的黑色織物上穿梭,黑白分明間,襯得那雙手越發好看。
“我身體比你好,”商令玨以簡短的六個字結束對話,背起司珥直接出了網吧。
深夜的城市萬籟俱寂,路燈照亮空曠無人的街道,大樓里的燈光大多都熄滅了,只剩下落葉凄凄地飄落。
乍一眼看上去,寥落又傷情。
充斥著薄荷甜香的溫暖衣物,讓女人稍低的體溫慢慢升高。
“阿令,會不會冷,會不會累?”司珥不時就要問上幾遍,也不嫌煩。
而她得到的回答永遠都是商令玨平靜嗓音說出的兩個字:“不會!
午夜的大街上,商令玨背著司珥的影子在月光的照耀下,被無限拉長,從容優雅又安寧溫暖。
后來,司珥有一搭沒一搭地商令玨說話,聲音卻越來越小,她強撐著一絲清醒說:“阿令,好困,我瞇一下,你累了記得放我下來!
“姐姐睡吧,我不累,”商令玨音質柔和,帶著讓人安心的魔力,她知道剛才她們兩個折騰得太久,到后面司珥光是哭都耗費了許多體力。
現在困,很正常。
偶爾有冷風吹來,半夢半醒間的司珥還會捏著衣服,環住商令玨的肩,將兩人一同包裹在外套里,親密又溫暖。
感受到司珥迷糊中還要給自己取暖的動作,商令玨眼神微動,爾后露出了無聲的笑容。
司珥好像沒那么笨了。
**
“阿令……”
不知道過了多久,司珥從睡夢中慢慢轉醒,發現商令玨不在身邊,心中驚起后怕的心悸感,想要站起來又頭暈腿軟得下不了床。
入目是一間陌生的臥室,柔軟的被褥彌漫著淡淡的薄荷甜香,讓她稍稍安定了一些。
身上的衣服也換了一套新的,比自己常穿的稍微大一點。
然而,剛醒來看不到商令玨,讓司珥心中的安全感喪失殆盡,她強撐著扶墻而出,來到這間屋子的客廳。
房間的裝修非常溫馨,暖黃和純白的色調顯得溫暖又干凈,藏藍色的沙發舒適愜意,客廳角落里燃著的壁爐,是唯一的光線。
環顧四周,隱隱傳來細微的水聲,司珥這才安心。
原來是洗澡去了。
水聲停止,沒過一會兒,商令玨穿著一件黑色的睡裙,邊擦頭發邊走出來。
水氣氤氳,襯得商令玨頹懶野性的面容越發美麗動人。
“姐姐,”商令玨蹙眉看向司珥,女人赤著細嫩雪白的雙足,站在原木紅色的地板上,仿佛薔薇含雪,稍不注意就雪化無蹤,留下一地碎冰。
“阿令……”
還沒說完話,司珥就被臉色沉沉的商令玨抱起,放回了柔軟的被窩里。
“這么大的人,下床不知道穿鞋嗎?”
聽出商令玨有點生氣的語氣,司珥怯生生地反身跪坐著,細長的眼睛濕漉漉地望向女生高挑的身影。
這一下,商令玨一句責備的話也說不出來,她用棉被把司珥整個人都包起來,長嘆一口氣說:
“姐姐,你已經發燒了,自己不知道嗎?”
“發燒了嗎?”司珥冰涼的指尖觸上自己的額頭,“好像是有點燙。”
“乖乖躺好,”商令玨好氣又好笑,只能無奈道,“我給你煮了粥,你吃一點再吃藥,免得傷胃!
“可是,阿令,我還沒洗澡。”
走到門邊,商令玨聽見司珥鼻音旖旎的聲音,她轉身神色平靜地說:“我剛才給你簡單地洗了一下,你放心。還有內衣內褲也洗干凈,晾好了,這兩天你先穿新的。”
看著商令玨轉身離開,司珥蒼白的臉色浮上兩朵紅云,嬌艷動人。
商令玨讓她放心,她要怎么放心啊,一想到自己睡得昏昏沉沉,喜歡的人給自己清洗每一寸肌膚。
還洗內衣內褲……司珥感覺自己果然燒得厲害。
她能放心嗎?
就算她和商令玨親密無間,很久以前就接觸到了負距離。
可是,這哪里一樣,怎么可能放心。
就在司珥糾結害羞的時候,商令玨端著粥、熱水和藥回到了臥室。
商令玨神色關切地看著司珥,柔聲道:“姐姐,有力氣嗎?”
雖然自己比商令玨大六歲,但生病了還是可以撒嬌的吧?
司珥清冷禁欲的臉龐染上緋色,細細地說:“阿令,會頭暈!
“喝一點粥,吃了藥再睡,好不好?”商令玨輕輕地把司珥抱進懷里,“我加了糖的,有甜味。”
“好,那你一會……抱我睡,”司珥怕商令玨不愿意,還弱弱地加了句,“生病了,好冷!
“好,抱你睡。”
“還有明天,”司珥聞著暖暖的薄荷甜香,嗓音暗啞,“也陪著我!
“陪著你。”
**
幾天后的早晨,別墅二樓的臥室里,秋日陽光薄而淡,司珥一個人睡著,床柜上的手機突然響起。
“司珥,商令玨有新歡了,還一起上了微博熱搜?”陳言一個電話打來,語氣也是火急火燎的,好像要催司珥去搶親似的。
“什么?”因為感冒還沒完全好,司珥還有些迷糊,說話也含著濃濃的鼻音,烏發凌亂地散在枕上,艷色迷離。
她打開微博就看見一條熱搜。
#烏龍事件前Meet隊長商令玨戀愛差點被全校通報批評#
點進去微博,有一張那天在學校主席臺旁,商令玨給司珥系圍巾的照片。
因為像素不高,拍照的人又站在她們兩人的后面,所以只拍到了司珥的背影,和商令玨冷白的側臉。
“商令玨換口味了?”陳言小心翼翼探著司珥的態度,“感覺照片里的那個女生好年輕,滿是膠原蛋白的學生氣,青澀得很!
“陳言,你說的那個女生是我,”司珥如玉的清冷面龐,神色復雜幽幽地說道。
“啥,那人是誰?”陳言差點把手機甩出去,這兩人什么時候又無聲無息地搞在一起了。
“是我!
“是你?”陳言懵了一會,才發出聲音,“你和商令玨,什么情況,舊愛重燃,你們又在一起了?”
“嗯,我們又在一起了,”司珥看了看床邊的紅本本,病中憔悴蒼白的臉上笑眼彎彎,仿佛開在冰天雪地的紅蓮,病弱絕艷,攝人心魄。
“什么時候的事,到底是我沒睡醒,還是你沒睡醒?一點跡象都沒有啊!
“就這幾天的事,我們都睡醒了!
“真是活久見,不玨于珥竟然he了,普天同慶啊,”陳言的語氣聽起來,像是一只手舞足蹈的小浣熊,“誒,我推薦幾篇你們的同人文給你看吧,寫得特別好看,你現在終于可以開心地看了。”
“同人文?”司珥還沒來得及說出拒絕的話,微信就收到陳言發來的文章地址。
《高冷公主:嬌妻帶球跑》
《總裁的婚姻守則之欲與寵的邊緣》
“這兩篇你先看著,都是你們cp超話里的大熱文章,狗血程度不亞于你們兩的真實經歷。”
“你什么時候成了我和商令玨的cp粉了?”司珥滿心無奈,卻又鬼使神差地點開了文章鏈接。
“也就最近幾年。你們到底怎么和好的?不對,這不是重點,F在網上都認為商令玨和宋桃兮在一起了,作為正宮妻子,你不準備名正言順澄清,宣誓主權嗎?”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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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7章
◎合法伴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聞言, 司珥遲疑片刻,桃花眼里滿是迷蒙的水色,她把自己深深埋進被子里, 企圖汲取商令玨留下的體溫。
雖然……商令玨昨天夜里就先乘飛機離開, 說是要處理一下琉森堡那邊的事情, 會很忙, 大概兩三天就回來。
但是, 自從和好后的三天里, 她們一直都待在一起,形影不離。自己病得迷迷糊糊的時候, 商令玨還會喂她喝甜甜的蜂蜜水。
幸福來得很突然, 突然到她現在都有些措手不及, 像是做夢般在云端漫步,又美好又危險。
這幾天的相處, 對于司珥來說, 就仿佛從凜冽寒冬中, 忽然再次尋見自己永志不忘的晚櫻。
晚櫻一夜綻放, 華美堅貞,開到極盛極美,她徜徉流連, 卻害怕那僅有的一夜就是極致,極致后就會凋零。
司珥發覺自己其實是個貪心的人, 既想要和商令玨盡情轟轟烈烈地愛過痛過, 也想要那愛永不凋零枯萎墜落。
她知道自己生在高枝上,好像擁有全世界, 可客觀的需要和本心的想要, 始終不同。
商令玨。
這個名字在司珥的舌尖反復呢喃,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放在枕下的翡翠戒指。
這是她們的婚戒,其中一枚正戴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枕下的這枚屬于商令玨。
那天,戒指上的翡翠從中間裂開,她固執地不想買新的來代替,即便買個更新的,更好的,對她來說易如反掌。
可是,戒指是她和商令玨一起去挑選的,她怎么也沒辦法拋棄它,就算它有了裂縫,壞了,她也不愿意丟掉。
縱然你擁有全世界,可總有某個人某樣東西,是你不愿忘記,不甘錯過的。
萬幸,她修好了戒指,也找回了商令玨。
此刻,看著修復好的戒指,女人神色淡淡,卻高貴而決然,似櫻花墜落般絕美,似淬血利劍般凜然。
“……喂喂喂,司大小姐,別走神,以前你們沒和好,你心神不寧就算了,現在能不能認真點?”陳言抱怨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終于止住了司珥想念商令玨的心緒。
“嗯,你說什么?”司珥懶洋洋地發問,眼尾上揚。
“我說,你要不要微博宣誓主權,怎么說你們也是離過婚的正牌女友,我可看不得網上那些小婊砸碰瓷,以為商令玨什么貨色都看得上似的。尤其是那個宋桃兮,只要上節目就會故意cue商令玨,搞得跟正牌女友一樣!
“我和商令玨已經復婚了!
女人用偏冷的音質,再次拋出重磅消息,驚得陳言半天都沒能說出話來。
“你和商令玨已經好到立馬去復婚了?”陳言好不容易恢復了語言功能,渾身上下八卦之魂熊熊燃燒,“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又一村,但是你們的動作是不是有點太快了,商令玨這么急嗎?”
“其實……不是商令玨急,”司珥略微有些心虛,昨天她剛退燒,就催著商令玨和她去民政局領證。
商令玨心疼她,又扭不過她,最后同意的去領證。
想到商令玨對自己無奈又寵溺的表情,司珥櫻紅的唇瓣,就忍不住揚起彎彎的弧度。
“也對,肯定是你急,你就是個戀愛腦,我還能說什么呢,”陳言笑著搖頭嘆息,為自己認為是商令玨急,而感到不可思議,“你們都結婚了,直接公開紅本本得了!
“我要先問問阿令,看她怎么說,”司珥毫不猶豫地說,“她現在在國外,應該還不清楚這邊的熱搜!
陳言靜默了許久,在心里感嘆司珥今非昔比,以前那么高冷禁欲、不近人情的人,竟然學會了怎么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雖然對外人還是無情無欲,高不可攀得很。
“司珥,你別說,以前我對你的誤解還挺深,不過你之前的確少了張嘴,我行我素不和人家溝通!
“因為我的確是被寵壞的孩子,被偏愛的有恃無恐,”司珥淡然地笑著,清秀的肩胛骨在絲質睡裙里若隱若現,明麗雋永。
陳言靜默了一會,雖然司珥這么說,但在她眼里,司珥從小到大失去的也并不少。
只是擁有商令玨讓司珥變得完整,這女人的心才沒有那么空。
“你們剛復婚,商令玨又出國去了?感覺事情不太妙啊,”陳言突然杞人憂天地說。
“怎么不太妙?”司珥將被子抱在懷里側躺,烏發鋪陳,靡艷悱惻。
“這個,你們倆也算經過大風大浪了。商令玨在那邊估計也很招人喜歡吧,你要利用一些優勢,把人拴牢一點!
“利用一些優勢是指?”司珥懵懵懂懂地試探性問道,“你該不會是說,那種招數吧?難道不會顯得太……”
“咳咳,我和我老公感情一直都很好,為什么呢?因為我在他每次出差回來的時候,都會準備驚喜,小別勝新婚,我每次都非常黏他。而且,都是已婚的合法身份,你要多多履行妻妻義務!
利用優勢,驚喜?司珥轉身伏趴在床上,玲瓏有致的身體肆意舒展著美麗。
什么義務,難道是指妻妻之間的……情/趣嗎?
可是,商令玨會不會嫌自己太黏她啊,畢竟現在除了去公司,自己根本不想和商令玨分開。
以前自己幾乎沒有間隙地拍戲,就算在劇組的時候想商令玨了,也會被鋪天蓋地的事情弄得筋疲力盡。
但是現在嘗過日夜耳鬢廝磨的滋味后,對于商令玨,她再也無法“淺嘗輒止”。
于是,要不要發微信問商令玨怎么處理熱搜,和要準備什么樣的“驚喜情/趣”,這兩個問題困擾司珥了一整天。
一直到晚上司珥洗澡的時候,她都還在思考這兩個問題。
浴室里燈光旖旎,在花灑下洗好頭發后,司珥心不在焉地擦了擦長發,一邊往浴缸里放水,一邊拿著手機,停留在微信界面。
幼白細嫩的指尖不斷在聊天框劃來劃去:
【阿令,累不累!
【吃飯了嗎?今天陽臺上飛進來一片落葉!
【阿令,還有多久回來?】
每打下一行字,司珥又不滿意地刪掉,總覺得自己說的都是些好無聊的話,陽臺飛進葉子,有什么好跟商令玨說的,而且她都問過商令玨好幾遍什么時候回來了。
于是,猶豫到最后,聊天框里還是空空如也。
其實,她和商令玨剛加回微信沒幾天,聊天記錄止步在——
【商令玨:大概三天后回來,你乖乖吃藥,好好睡覺!
當時,自己斟酌半天才回復說好,你早點回來,還叫商令玨發了正在工作的照片給自己。
現在想想,她這說的都是什么廢話,人家商令玨都說了大概三天后回來。
每次自己還斟酌半天。
那張照片里胡桃木桌子上放著木吉他,商令玨修長的手指漫不經心地搭在一邊,在淡金色的陽光下,肌膚又白又薄,莫名誘人。
引得她不時就會看上一會。
司珥輕輕咬唇,淡粉色的唇被她咬作嫣紅,像是浸了水的春日櫻桃,水潤飽滿。
然而,幾滴水珠順著女人濕潤的額發,滴在手機屏幕上,代替女人向商令玨發出視頻請求。
司珥幾乎來不及擦干屏幕上的水,視頻就被接通了。
那一邊,商令玨正穿著黑色禮服,里面是白色襯衫,看上去清絕精致,白皙耳尖的朱砂痣,為她添了一份勾人心魄的瑰麗冷艷。
顯然,商令玨正衣衫整齊地坐在雍容典雅的墨綠色沙發上,神情也端得是肅穆認真,在看見司珥的時候,狹長凌厲的眼睛里露出幾許笑意。
只不過,那份肅穆也被司珥打破,認真倒是剩了下來。
接到司珥的視頻電話時,商令玨正獨自一人在休息室里,便沒有猶豫地接通視頻。
然后……她認真看向屏幕里的司珥幾秒,才確認了這個事實——
女人站在霧氣氤氳的浴室里,微黃的燈光打在牛奶般柔軟雪白的肌膚上,仿若凝玉般勾魂。
不時,還有晶瑩的水珠肆意落下,活色生香風光無限。
“姐姐……”
商令玨聲音稍稍有些啞,卻還是神色清明。
然后,她看見司珥微濕的睫毛輕顫,連眼尾都沁出別樣的潮紅。
細長的桃花眼里閃過驚慌失措的微光,在浴室的霧氣與燈光下,過分悱惻繾綣。
視頻電話被司珥迅速按掉,望著微信聊天界面,商令玨失笑不已,任誰也想不到,疏冷寡欲的公主大人在視頻里會這般“攝人心魄”。
掛掉視頻后,司珥站在霧氣中央,像石化似地一動不動,任由水滴在不著寸縷的肌膚一路滑下。
或許……霧氣夠濃,商令玨什么也沒看見呢?
可能網絡信號比較差,視頻模糊呢?
自己掛得那么快,商令玨應該沒看見太多吧?
正當司珥內心焦灼難言時,微信叮地一聲——商令玨發來消息。
【姐姐,怎么了,還發燒嗎?】
司珥現在看見自己備注的“阿令”,就感覺臉頰迅速發燙,甚至想把手機立刻拋出窗外。
當作一切都沒發生過。
怎么會這樣的?就算她想要安排一些所謂情/趣,那也不是這樣啊。
干脆還是當作無事發生好了。
但司珥轉念一想,這也不行,她現在要是裝死,不就坐實故意勾/引又害羞了的事實嗎?
本來她就是誤觸,才發的視頻請求,根本沒有心存任何的不堪心思,絕對沒有……
司珥視線游移,又生出幾分心虛的感覺。
浴缸的水放好后,起了很多粉白色的泡泡,司珥直接跨進浴缸,把自己埋進了一堆細膩幽香的泡泡里。
然后……再次給商令玨撥出了視頻電話。
由于休息室里只有自己在,商令玨幾乎瞬間就又接通了電話。
入目便是司珥泡在滿是泡泡的溫水里,水光蕩漾,女人半露著冷白如玉的細肩,姿容端方清冷,眼尾洇著緋色,唇色嫣紅,引人墮入欲。念。
一縷發絲輕垂,濕漉漉地搭在女人精致的鎖骨上,在沒入氤氳熱氣的水中,又純又欲。
“姐姐,怎么了?”商令玨單手支頤坐在辦公桌后,頹靡精致的臉龐笑容淡淡,還含著幾分溫柔的關切。
她身后放著好些樂器,從外面傳來隱隱的樂聲,莊嚴肅穆,很是高雅脫俗。
然而,時間飛速流逝,正在視頻的兩人恍然不覺,只是靜靜地望著對方。
將泡泡再次攏到自己身前,司珥烏黑的眼睫輕抬,聲音恢復了清冽,“阿令,我沒事,早就不發燒了!
聽著潺潺水聲,商令玨深吸一口氣,“那泡澡的時候,還要給我打視頻?”
“有事想問你,這樣很節約時間,”司珥神色自若,即便此時的氣氛已經無比香。艷,女人依舊凜然美麗,清幽高貴,一雙眼睛清澈純真。
“好,你說,”商令玨也跟著摒除腦海中的旖旎綺思,一本正經地坐直,然后跟著重復一遍,“是很節約時間,姐姐真乖!
結果,下一刻司珥嬌嗔著睨了商令玨一眼,語氣又纏著一抹嬌氣的味道,眼角眉梢都漾著嫵媚妖冶。
“阿令,微博上又說你和宋桃兮談戀愛了,言之鑿鑿,就差實錘你們領證!
“我和宋桃兮?”商令玨蹙眉,不太明白自己怎么又和宋桃兮扯上關系了,明明很久不聯系,“這謠言怎么來的?”
“在私立學校的時候,我們被拍了,網友就說那是你和宋桃兮戀愛,夸你們浪漫,”司珥紅唇潤潤的,語氣越發像是撒嬌,“阿令,不玨于珥的cp不可以be。”
“姐姐,你也知道我們的cp名。俊鄙塘瞰k長長的睫毛垂下,掩住燦爛的笑容,“對了,你看過我們的同人文嗎?”
同人文?司珥突然想到她之前逛過的cp超話,還有陳言發來的那兩篇文章,里面的網友都好有才,劇情帶感,有的情節還很刺激……
“姐姐,我看過的一篇,就有寫你在浴室給我打電話,我不得不懷疑你是否曾經觀賞過,所以想出這樣奇奇怪怪的方法來勾……吸引注意!
雖然商令玨沒有說完,但司珥都不用思考,就知道商令玨說的是自己在勾/引她。
但是,她一開始根本沒報這樣的心思,真的只是為了那件事來詢問商令玨的。
“阿令,我才沒有故意學,同人文也不算看過,”司珥的音量越來越小,人也縮進水里,精巧細膩的下巴沒進溫水里,泛著一片令人心醉神迷的漣漪。
水面的泡泡隨著女人的呼吸起伏,雪白的半弧微漾,肆意綻放著女人的妖嬈美麗。
“好的,姐姐沒看過,”商令玨的聲音一派云淡風輕,“畢竟,姐姐都不怎么上微博,我都了解。”
司珥:“……”
總覺得商令玨話里有話,越來越壞。
“今天真的不發燒了?”
“嗯,體溫都正常,”司珥望著商令玨那張過分精致漂亮的臉,過了好一會才想起正事來,“阿令,我可以上微博澄清,算是公開我們的關系嗎?”
“當然可以,姐姐你想怎么做都可以,”商令玨輕輕笑著,燈光落在女生濃密纖長的睫毛上,襯得她眼窩越發深邃好看,讓人移不開眼。
司珥被蠱惑得幾乎沒辦法從商令玨身上收回視線,心口傳來陣陣悸動,心跳加速。
看了看時間,她們也視頻了半個小時,商令玨便提醒道:“泡澡不要太久,我不在家,你一會低血糖了怎么辦?”
“好,那我現在就出去,”司珥念念不舍地把手機倒扣,輕輕跨出浴缸,慢慢擦拭身體。
手機里又傳出商令玨悅耳好聽的聲音。
“姐姐,其實,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我們已經領證了,合法伴侶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聽到商令玨突然說出口不算情話的情話,司珥眼眶微熱,原來自己的忐忑不安,小心試探都被對方看見后,給予撫慰。
然而,下一刻她又聽見商令玨清清淡淡的語氣,說出讓她又羞又氣的話來——
“姐姐,我希望你下次可以直說,不需要這樣……的流程,會給人帶來一些小小的不便。”
司珥剛穿上睡袍,幾乎沒能來得及把腰帶系好,她單手無力地捻著領口,另一只手重新拿起手機。
神色凝重且義正嚴辭地說:“阿令,我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你不準瞎想,今天真的只是意外。”
“嗯,我知道了,是我瞎想了,”商令玨鄭重地點頭,笑容溫柔,唯有眼角上揚,透著一抹促狹的味道。
司珥剛放下心來,就又聽見商令玨從容優雅地說道:
“不過,你還是先穿好衣服吧,否則真的不那么有說服力!
司珥低下頭一瞧,黑色真絲睡袍在她和商令玨講話的瞬間,順著柔膩光潔的肩部往下滑去。
卻被她的手心抵住,欲遮未遮那擁擠的瑩潤半弧。
女人緊咬下唇,眼尾沁出生理性的害羞淚水,眼看就要強制關掉視頻。
商令玨微微一笑,低低的聲音溫軟悅耳,“對了,一會是我的最后一場演奏,要不要聽?”
一聽見有演奏會,司珥的動作遲疑下來,她眼眶濕潤,鼻尖紅紅的,一副被狠狠欺負后的委屈模樣,卻還是不舍地問道:“想聽,可是怎么做呢?”
“我把你放在口袋里,”商令玨輕聲誘哄著委屈的小兔子,最后又壞心眼地加了句,“不過,姐姐,要快點把衣服穿好。”
冷不丁聽見商令玨用磁性溫柔的聲音喊姐姐,司珥一陣酥軟,又被最后那句衣服穿好,搞得啞口無言。
**
聽完演奏會后太晚,商令玨一直在哄司珥睡著,才掛掉視頻,導致她第二天一大早,才登上微博,發出澄清的話來。
【@司珥42:和商令玨‘早戀’的人是我,請大家不要認錯,另外給校方帶來的不便,敬請諒解。】
這條微博一發,微博再次癱瘓。
然而,第一條熱搜卻讓人大跌眼鏡。
#司珥被盜號了#
下面的評論清一色地整齊,口徑一致。
【汽水養身:司珥姐姐,莫得感情,似鴿殺手,盜號無疑,鑒定完畢!
【另外的價錢:我家司珥姐姐怎么可能會擁有愛情,我不信,我家司珥明明是事業型大女主。】
【心中無女人:呵呵,竟然讓司珥自己出來澄清,司珥你真的幸福嗎?】
【司珥42:她這兩天很忙,我很幸福!
沒有想到司珥會專門回復評論,微博在兩小時內,又癱了第二次。
熱搜一條一條地沖上去,幾乎霸占了半壁江山。
#司珥和商令玨什么時候‘早戀’的#
#司珥與神秘人網吧纏綿至午夜#
#司珥公開‘早戀’#
#司珥叫你們別認錯#
#司珥說我很幸福#
……
司珥繼續一條條地點進去,網友們的評論如雪花般飛來。
尤其現在已經是超話第三的不玨于珥的那群cp粉們,聞風而動,個個在評論區淚眼汪汪。
【計算器:我細數了一下,司珥發的所有私事的微博,竟然都和商令玨有關,這就是愛情嗎?以前我肯定是瞎了,才沒發現。】
【天涼了雨知道,我心涼了誰知道:史詩級戀情公開,從校服到婚紗?我哭慘了,誰懂】
【給我一個大比兜:我的不玨于珥szd?快,快把民政局搬來,現在、立刻、馬上,我要看見她們原地結婚!
【民政局:誒誒誒,我來了9.9的郵費啊,算了我白送。】
【信女茹素三年:竟然等到了官方蓋章的這一天,我圓滿了。】
順著一條條熱搜點進去,在#司珥與神秘人網吧纏綿至午夜#這條熱搜里,出現了一個還算清晰的視頻。
視頻拍得很有水準,畫面唯美浪漫,還附帶了解說——
“現在是午夜一點,被背的是咱們的女神司珥,看樣子兩人非常親密,只看得出背人的是個高挑漂亮的女生!
畫面上司珥側臉靠在商令玨背上,女生烏發垂下,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出容貌。
斜躺在杏色的沙發,司珥連續看了好幾遍視頻,最后還保存到手機上。
原來那天她們倆是那么地親密的。
月色籠罩下的大街,微涼似水,仿佛結著無盡的冰霜,而商令玨背著她,兩人在風中緊緊依靠,長發糾纏著翻飛,堅定從容地踏霜而行。
仿佛就算前方會撞上全世界無窮無盡的反對,商令玨也會帶著她,一直堅定地走下去,永遠不分開。
看著視頻里商令玨的身影,司珥發現自己又開始想念商令玨了,可惜她明天才能回來,意味著自己還要度過漫漫長夜。
在沙發上翻滾了一下,司珥突然想起陳言說每次老公回來,陳言都會準備一些驚喜。
她看了看床邊的戒指,想來想去,覺得好像還不是太夠。
小別勝新婚的話,是不是要再隆重一點……
**
第二天早上十點,秋風吹著金黃的樹葉搖曳,嘩嘩作響。
“等一下,我先給家人打個電話,”商令玨拿著行李箱,和兩個記者和主持人走在環境優美的別墅區里。
“家人?”穿著職業西裙的主持人疑惑道,“對不起,我冒昧地問一句,我記得您的父母……”
“是我妻子,她在家,怕我們冒然進去會嚇到她,”商令玨溫軟一笑,找到備注,直接開始撥號。
“您已經結婚了?”
“是的,”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商令玨想在正式的采訪中公開關系,司珥應該會更開心吧。
“您愿意公開,那您妻子愿意嗎?”主持人有點暈暈的,她記得好像這兩天商令玨的事情在微博上鬧得沸沸揚揚。
但不是戀愛嗎,怎么和結婚扯上關系了?
莫不是還另有內情?
貴圈這么亂?
“她愿意的話,你們要采訪她嗎?”商令玨發現司珥沒接電話,稍微有些擔心,便加快了腳步。
“那當然更好了,我們也只是一個臨時的采訪,后期應該還會再來幾次!
走到大門口,商令玨讓兩位前來采訪的記者在門口兩米外等候,她連忙用指紋解鎖,打開了門。
商令玨剛剛站在門檻上,就聽見司珥嬌嬌甜甜地喊了句阿令,伴隨著清脆的鈴鐺聲,跳上了自己懷里。
溫香軟玉在懷,商令玨下意識托起司珥,女人纖細素白的小腿順勢圈在商令玨的細腰上,襲來馥郁的冷香,還帶著微濕的水氣。
司珥剛才在沐浴嗎?大白天洗澡,商令玨的余光中,客廳燃著玫瑰蠟燭,桌柜上的細口白瓷瓶,插著一束淡雅的滿天星。
商令玨視線落在懷里的女人身上,穿著黑白色的抹胸,雪白細膩輕晃,細細的黑色絲帶繞在白嫩如玉的大腿上,嬌艷動人,勾魂攝魄。
最過分的是,司珥眼角勾著潮濕的緋紅,明凈的眼瞳深邃空幻,還戴了一雙狐貍耳朵,身后毛茸茸的白色狐尾輕輕搖晃。
白色的尾羽劃過兩人緊緊貼合的肌膚,激起一陣令人心跳的戰栗。
女人長發如瀑,膚色冷白,疏離禁欲的臉上含著絲絲妖媚,美艷絕倫又幼嫩純粹,如初生的春水,恣意綻放著搖曳的冷欲。
既是清冷脆弱的仙女,也是妖冶勾魂的妖女。
電光火石間,商令玨猛地把司珥帶進屋子里,砰地一聲關上了門。
燎原的溫熱傳來,司珥低呼出聲,雙腿忍不住更加用力,小腿白皙的弧度纖細柔美。
女人纖細羸弱的雙手無力抵在商令玨肩上,瀲滟的桃花眸含著水色,脆弱幽憐,又讓人忍不住目眩神搖,難以招架。
“阿令。”
“姐姐,又悄悄看同人文?”
作者有話說:
明天有兩更,下午6點、晚上10點感謝在2022-04-25 22:00:05~2022-04-26 22:00: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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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68章
◎喜歡嗎?◎
司珥用力抓著商令玨的衣領, 細軟纖白的腰肢若隱若現,冷白色的腕骨上繞著細細的紅繩,金色的小鈴鐺十分晃眼地系在上面。
女人身上纏著的絲帶, 恰到好處地勾勒出玲瓏有致的曲線, 雪白的肌膚撞上黑色絲綢, 交織出極致靡艷的美, 淡淡的癢。意直勾到心尖兒。
感受到商令玨手心不斷傳來的溫暖, 司珥神色迷離, 又羞又惱,還先行盯上了商令玨的頸部薄薄的肌膚。
“他們沒看見的, 我一下就把你抱進來了, ”商令玨輕聲哄著司珥, 手心觸上一片如玉的柔滑軟玉,“他們站得很遠, 最多看見了你的狐貍耳朵!
“阿令, 怪你, ”司珥緊緊依偎在商令玨懷里, 語氣軟得像是那個時候的嬌嗔,“都不告訴我還有別人!
“姐姐,”商令玨低下頭尋著司珥清淺的呼吸, “也不知道是誰不接電話!
司珥還學會倒打一耙了,商令玨手上用力, 引來鈴鐺一陣脆響和司珥的呢喃低呼。
“沒注意到, 我在準備……驚喜,”說到最后, 司珥的聲音越來越小, 紅唇也漸漸抿起。
“驚喜, 就是指這個嗎?”商令玨騰出一只手,撥弄了一下司珥手腕間的金色鈴鐺。
小鈴鐺立刻叮叮當當地響起來,配上兩人現在的姿勢和司珥眼角的緋紅,靡艷之感愈加濃郁。
那金鈴每響一聲,司珥跟著輕顫,含水的眼眸里滿是意動之色。
纖瘦嬌弱的身體彎成旖旎繾綣的弧度,仿佛一不小心就會融化在修長的手指間。
“不止這個,還有……”司珥拿出那枚幾經波折,碎了又修復如初的翡翠戒指。
“姐姐,你把它修好了?”商令玨心口微酸,忍不住與司珥擁抱得更緊,引來女人惑人的低呼。
“嗯,那你要不要戴上,”司珥附在商令玨耳邊輕輕吐息,神情銳利嫵媚,紅唇拂上那枚朱砂痣,齒尖跟著若有似無地經過。
似有似無的威脅之意,仿佛只要商令玨敢不答應,她就要采取“特別行動”。
發現司珥挾制著自己的耳朵,商令玨輕笑一聲,和司珥一起穿過客廳,直接上到別墅二樓的臥室里。
兩人一齊倒在床上,商令玨扯過被子給司珥蓋好,雖然家里接近二十度,但司珥穿得確實不算多。
“你戴不戴?”司珥睨著商令玨,溫軟神色中仍舊帶著一絲“敢不戴你就完了”的威風凜凜。
商令玨伸出修長溫暖的手指,放進司珥手心,“聽姐姐的。”
窩在床上,司珥幾乎大半個身子都偎在商令玨懷里,柔軟的指腹捻著戒指,一寸寸地掠過商令玨的無名指。
任由司珥擺弄著自己的手,商令玨細細端詳著司珥,蒼白的臉頰多了幾分紅暈,看上去比發燒那天好了許多。
“姐姐,我先出去招呼一下客人……”商令玨從床上起身,驚訝地發現司珥又坐起身來,手里多了個薄薄的物件。
商令玨居高臨下地看見始作俑者抱著被子,瀲滟的桃花眼濕漉漉地注視著自己。
“姐姐,門外還有客人,”商令玨強忍著悸動,彎下腰,輕聲哄著司珥。
可惜,司珥根本不買賬,冷白的指尖扣在商令玨衣領上,烏黑水潤的瞳孔遍染異樣的神色。
“不準走!
“你感冒還沒完全好,”商令玨輕撩女人的長發,“上次你就體力不支,忘了嗎?”
“可是,好想你,”司珥眼眶溫熱,她知道自己應該信任商令玨,可她總控制不住會胡思亂想,患得患失。
以前,她還能克制住對商令玨的向往,但是現在,她再怎么隱忍,也還是無法抑制地想要更加親近。
如果,日夜廝。磨的盡頭是墮入黑暗,能拉著商令玨一起也好。
看,她始終就是這么自私的人。
“姐姐,不怕記者寫‘兩人久別不管他人在場臥室纏/綿三小時’嗎?”商令玨眼底涌動著暗色,只是還在強忍著。
“不怕,”司珥輕咬著唇,眉目含情,“那這次半小時!
“好,我去把客人請到一樓吧,在外面吹冷風不太好,”商令玨低頭輕笑,腦海里名為理智的弦一下斷了,聲音也變得低啞溫軟。
或許,她和司珥在遇到對方后,本身就沒有什么理智可言。
商令玨平復想要立刻的那股沖動,剛要轉身離開,金鈴聲響,她背后又貼上了女人白嫩無暇的曼妙玲瓏。
“我和你一起!
“這么黏?”
“就黏,”司珥理不直氣也壯。
在別墅大門吹了五分鐘冷風,記者們幾乎處于宕機狀態,他們剛才只看見如瀑的烏發和一雙白色的耳朵。
雖然,只瞥見那人些許的側顏,但以他們的毒辣眼光,便可知那人的絕色容光。
商令玨的妻子不會真就是司珥吧,他們掏出手機,再次查看微博上的熱搜。
嘖,所以說剛才那位開門來了個擁抱的人,就是圈里最負盛名的高冷影后?
不是說她冷情寡欲,拒絕了無數人的表白,謫仙一般無情無欲的人物,一談起戀愛來,竟然是這副小妖精的模樣?
那個耳朵看上去好像是狐貍耳朵,還是小狐妖。
他們完全想象不出,畢竟以前只見到過司珥冷漠難以接近的一面。
原來,女神動了凡心,墮入紅塵,愛戀都是這般地濃烈極致,恍若重瓣花開,恣意張揚著至高的美,顛倒眾生。
電子大門再次打開,透過門禁商令玨冷靜自若的聲音傳來:
“不好意思,請大家先進來到一樓喝點茶,我換件衣服就出來!
三個人互相對視一眼,總覺得換件衣服,這四個字有種意味深長的感覺。
客廳的紅木茶桌上泡好了雨前龍井,茶水清香撲鼻,沁人心脾。
一旁白釉細瓷瓶里,純白色的山茶花毫無保留地怒放,就連角落的山水屏風也透著淡淡的純白,無瑕之中浸透著清雅秀麗。
別墅二樓,隔音極好的臥房不時透出金鈴清脆悅耳的響聲,頗有節奏,偶爾還有帶著氣音的呢喃細言。
房間窗簾間隙處溜進幾縷淡金色的陽光,照在純黑色的絲帶上,襯得白色愈白,黑色愈黑。
司珥輕輕捻著眼間的黑色絲帶,想要解開卻被商令玨阻止。
“姐姐,剛才不是說陽光太刺眼嗎?”
“嗯,可是……”司珥透白的指尖遲疑了,殷紅的唇漂亮水潤,“阿令,我想看著你。”
“姐姐,再戴一會兒?”商令玨纖長的睫毛微撩,音質越發溫軟地哄著司珥。
“那……就一會,之后不戴了,都看不到你!
半小時后,房間里彌漫著令人心神蕩漾的幽香。
商令玨替司珥蓋好被子,重新找了間純色的針織衫換上,女生眉目如畫,細腰長腿,美得野性而耀眼。
司珥稍許有些無力,她軟軟地拽著薄被,面色緋紅。
光澤的烏發披散,略微有些濕潤,半睜著迷蒙的雙眼望向商令玨。
“身體這么弱,先睡一會,”商令玨把遮光窗簾拉好,哄著司珥入睡。
“那你呢?”
司珥從薄被里伸出一截雪白的手腕,嫩白的指尖虛虛地纏在商令玨衣擺,腕骨那淡青色的傷痕蜿蜒悱惻,病弱又靡艷誘人。
“我去接受那個采訪,過一會就回來!鄙塘瞰k看見司珥半露著瑩潤的肩,她連忙給司珥找來一件正常點的襯衣,哄著人穿了再睡。
至于那套衣服,極薄的絲綢在她們兩人趕時間的一番運作下,破損得稍微有些嚴重。
“那你早點回來,一會還有禮物想給你看。”
“好,”商令玨神色微暖,心想著司珥這是開竅了,突然這么浪漫。
想到剛才女人身上一根根的絲帶,她覺得司珥自己更像是所謂的“禮物”。
“對了,姐姐,晚上會有很多朋友來這聚會,你要出席嗎?”商令玨想了想,一群人鬧騰騰的,司珥不一定會喜歡,“可能會很吵。”
聞言,司珥抱著被子起身,純白的襯衣滑落,露出溫潤透白的肩。
此時女人眉眼懶怠,眼尾緋紅未消,唇色鮮艷欲滴,“阿令,都有誰要來?”
“Meet的老隊友,蕭韞、宋桃兮,學姐,還有其他音樂圈的朋友,見我回國,就想簡單地聚一下!
司珥柔若無骨地靠在床邊,烏發垂落,清幽動人,“阿令,都是你的朋友,我當然要見一見!
聽出司珥平靜話語下暗涌的心緒,商令玨了然一笑,“我把結婚證放在客廳?”
聞言,司珥又羞又嬌地瞪了一眼商令玨,“正經人誰一天把結婚證放外面,而且我根本沒有吃醋,只是想盡一盡待客之道!
司珥靠在床上的姿勢仍舊端方矜貴,即便疲憊不堪,舉手投足間依舊清冷淡然,貴不可言。
“誰不知道醋壇子早就打翻了,”商令玨走回床邊,攬住女人不盈一握的纖腰,把人送回被窩里,“那你乖乖睡覺,起來把中藥喝掉!
被薄荷甜香包圍,司珥不服氣地說了句才沒有吃醋,眼尾卻染上愉悅的弧度。
這次的采訪并沒有很久,幾位記者和主持人略顯局促地問完每一個問題,扭扭捏捏地開口說他們都是司珥的影迷,祝她和司珥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儼然都是一副要磕cp的樣子。
送走這幾人,商令玨在心里感嘆,她和司珥竟然真有成為大勢cp的這一天。
幸好她們抓住了緣分。
**
今天的天氣很好,淡金的陽光照在別墅前的草地上,云層貼著天空染著淡淡的緋色,樹影搖曳。
金黃色的樹葉翻飛而下,十幾輛豪華跑車一字排開,粉色的布加迪,黑色的蘭博基尼,甚至還有改裝過的法拉利跑車。
司珥的長發在風中起落,女人穿著普通的純白襯衣,容貌高貴無瑕又純真清澈,踏在落葉上的腳步搖曳生姿。
望著這一排數量多到夸張的跑車,商令玨覺得司珥這個女人屬實能糟蹋錢。
想到剛才司珥的裝扮,商令玨眼眸漾著愉色,她這一天之內準備的驚喜真是有夠多。
“姐姐,我記得你之前就給我買了好多車的。”
“嗯,都在那邊車庫里收藏著,”司珥的語氣十分平靜,仿佛談論的不是動輒上百萬千萬的豪車,而是文具店里的精品小玩意兒。
商令玨開心之余又有些無奈地瞧著司珥,“那還需要買這么多新的嗎?”
“你喜歡嗎?”司珥輕輕挑眉,神色溫婉優雅。
看著這么多車身流暢漂亮,性能頂級的跑車,商令玨根本沒辦法違心說一個不字。
“特別喜歡!
“喜歡就好,”司珥微抬下巴望著商令玨,颯爽冷艷,桃花眼里一片水光,“小朋友,不帶姐姐去兜風嗎?我們很久都沒有一起去了,隨便去哪里,都可以。”
女人的尾音拉長,又甜又軟。
挑了那輛銀色的保時捷,商令玨和司珥戴著墨鏡,迎著金色陽光和浩蕩秋風,繞著郊區的盤山公路,一直開到了山頂看落日。
落日余暉將遠處的山海染上一片片霞光,兩人席地而坐,一直看到微微天黑,才重新回到車上。
“約的晚上八點,還有兩個小時,現在回家嗎?”商令玨打開座椅加熱功能,又替司珥披了件衣服。
“阿令,還有兩個小時,時間還多,”司珥雙眼含霧,紅唇輕咬,在昏暗的車上,美艷不可方物。
回程路只需要四十分鐘,確實時間充裕。
“那我們再看一會星星?”商令玨側身看著司珥,女人順勢靠進了她懷里。
“再抱一會兒!
“好,”商令玨把座椅放倒,司珥乖巧地坐到她這兒來。
一時之間,情意涌動,像是奶油蛋糕相觸,旖旎的氣味繚繞彌漫。
“姐姐,又想把眼淚掉在我衣服上?”
“才沒有,”被看穿了心思,司珥氣得故技重施,欺負了一番商令玨的左耳尖,伏在這兒細細吐息。
明明是美艷絕倫的旖旎容貌,身姿妖嬈,一個隨意的眼神就能撩動無數人心弦,偏偏這張紅顏禍水般的臉上,露出清純至極的神色。
兩相碰撞,遍染極致的稀世絕色。
……
商令玨側眸看了看司珥,剛才女人還肆無忌憚地舒展身體,大行暗撩之勢,現在目的達成,就立刻埋進了自己懷里。
女人肌膚雪白,不時咬著唇,清冷禁欲又艷色迷離,十足的病嬌感。
十幾分鐘過去,商令玨輕輕哄道:
“姐姐,放輕松,一會我的手指骨折了,沒人開車回家!
迷迷糊糊中,司珥聽見這句話,羞得耳尖通紅,想捂住商令玨的嘴,卻又被商令玨輕松阻止,無力反抗。
**
當她們回到別墅大門時,已經將近七點半了,司珥在副駕駛上又睡了許久,聽見響動才慢慢醒來。
“姐姐,到家了,”商令玨解開安全帶,剛想打開車門到另一邊抱司珥下車,就被女人低啞的聲線喊住。
看著商令玨耳后雪白肌膚上,緋跡若隱若現,司珥從化妝包里拿出了眼線筆,“阿令,等一下!
任由女人拿著眼線筆在自己眼角和左耳描描畫畫,商令玨本來以為司珥都沒力氣了,沒想到還有給自己化妝的雅興。
“姐姐,膝蓋撞青了,一會兒回房給你拿藥酒揉一揉,”商令玨眉心輕皺,暗暗下定決心,這幾天就算司珥再怎么勾。纏,她也絕不能動搖!
絕不!
“好,我畫好了,你看看,”司珥半瞇著眼,唇色嫣紅,眼里漾著明媚的笑意。
車上的鏡子里,商令玨白嫩的左耳上一只渾身火紅的小狐貍,兩只尖尖的小耳朵立在一邊,可愛乖巧。
那顆小小的紅痣化作小狐貍的鼻子。
小狐貍的眼睛上挑,桀驁不馴的樣子,和商令玨相似極了。
商令玨原本精致野性的側臉,因為這只小狐貍,多出了幾分可愛感。
一如司珥眼中的商令玨,永遠熱忱、桀驁、是她驚鴻一瞥便愛上的驚艷少女。
“好看嗎?”
“好看,不過為什么要畫?”商令玨側眸看著司珥,總覺得女人這一天的舉動都怪怪的,尤其是在知道晚上的派對之后。
“突然的靈感,”司珥眸色深深,貌似慵懶隨意地說,“她們要是問起來,記得說是我的作品!
原來是為了給自己蓋章,宣示主權,商令玨聽話地點頭,“好,我會挨個告訴她們,你給我畫了只小狐貍!
“那……也不用,”司珥端著淡然禁欲的姐姐模樣,說著口是心非的話,“一時興起而已,不用特意說!
這時,剛好有人過來敲了敲她們的車窗——是陳言。
跟著這兩人一起走進別墅,商令玨先去找了藥酒,留下這兩人獨處。
陳言瞅著司珥嬌弱無力,面上冷然寡欲,眼底含情的樣子,開口就十分驚人:“你們做了多久?”
司珥:“……”
現在經紀人的眼光這么毒辣?
“別以為你不說話,我就看不出來了,”陳言哼哼道,“把你身上的……遮一遮!
結果,司珥完全不上套,反倒懶怠散漫地斜倚在沙發上,雅致驚艷得像是一朵盛開的山茶花。
商令玨剛才把襯衣給她好好地穿上,親自扣整齊了每一顆紐扣,所有的印。痕都掩在衣服里。
所以,陳言怎么可能詐得到她。
快八點的時候,所有人都陸陸續續到了,洛伊雨和祁檬是一起進來的,兩人朝司珥微微點頭,算是打過了招呼。
“隨便坐。”
在司珥和商令玨離開的這段時間,食物和酒水都已經準備妥當,房間布置得十分清雅溫馨,淡淡的花香彌漫。
司珥穿的襯衣是商令玨的,女人烏發柔順光澤,隨意用一根白玉簪綰起長發,露出白皙如玉的脖子。
宋桃兮帶著一大箱旺仔牛奶走進來,高喊著商令玨的名字,語氣是十分的親呢和熟絡。
“阿令在樓上,等一會就下來,”司珥代替商令玨招呼著這些客人,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樣子。
稀世的美人此時明艷又婉約,一如往常那般可望不可即,可又有什么不太一樣了。
“我就知道司珥女神肯定會和我們商商破鏡重圓,不玨于珥是真的,”林棠和夏之蕭帶著濃濃的祝福走進來,笑容燦爛。
“謝謝你們,”司珥輕巧起身,神色淡然高貴,既不過分熱情,也不過分冷淡,維持著恰到好處的疏離,“我去給你們泡茶!
等司珥離開,林棠激動不已地抓著夏之蕭,“天吶,我能喝到女神泡的茶了,我死而無憾,不過,商商呢?”
廚房的料理臺前,司珥熟練地煮茶,洗茶,泡茶,白到透明的指尖輕輕捻著青瓷茶杯,優雅迷人。
這時,宋桃兮到處都沒找到商令玨,便獨自一人來到了廚房,表情十足的天真對司珥感嘆道:
“司珥姐姐,你真的是商商的女朋友嗎?不會是炒作吧!
司珥略抬眼睫掃過宋桃兮,說話的音質偏冷,“不是女朋友!
剛想松一口氣,宋桃兮就又聽見司珥清清淡淡地說道:“是妻子!
宋桃兮:“???”
她沒聽錯吧,不止是女朋友,已經是妻子了?
兩人的動作這么快?
“沒想到商商這么快就從良了,好難過啊司珥姐姐,你可要對我們商商好哦!
聞言,司珥眼尾微挑,唇角勾著似笑非笑的弧度。
就在這時,陳言跟著走了進來,大大咧咧地說:
“桃兮啊,你就別操這份心了,我家司珥可疼商令玨,當然商令玨也可疼司珥了!
陳言加重語氣在“疼”字上,是個人都能聽出弦外之音。
她一直就對宋桃兮的印象不好,總覺得年紀輕輕的女孩子,茶味頗重。
治茶治婊,就得下狠藥。
廚房里一時間寂靜無聲,只有司珥依舊氣定神閑地在泡茶,玉色的手指優雅從容。
“姐姐,怎么到這兒來了?”商令玨手里拿著藥水瓶,打破了廚房里微妙的氣氛。
“商商,你終于來了,”宋桃兮又想給商令玨一個個大大的熊抱,卻被商令玨直接躲了過去。
商令玨眸色微沉,直接過去打橫抱起了司珥,往二樓的房間走,“又亂跑,膝蓋不要了?”
留下陳言哼著歌,給自己倒了杯茶,感嘆她總算沒看錯商令玨。
雖然戀綜上司珥受了許多委屈,不過那時她們倆什么關系都沒有,也怪不得商令玨什么。
但是,現在商令玨的表現讓她非常滿意,看來她終于能放心自己的這位戀愛腦影后了,免得她還得擔心這人受委屈,天天吃悶醋。
商令玨和司珥慢慢離開廚房,停在門廊里的沙發椅旁。
“阿令,見不得我受欺負?”司珥眉眼彎彎,在商令玨脖頸間輕輕呼吸。
“見不得你滿腿淤青,”商令玨把司珥放在一這柔軟的天鵝絨扶手椅上,慢慢蹲下,撩開女人的褲腳。
纖細修長雙腿上有著淡淡的淤青,在昏暗的燈光下,透著莫名旖旎熾烈的暗。欲。
“擦藥的話,會有點疼!
“嗯,不怕疼!
藥酒的味道不是那么好聞,商令玨把辛辣的藥水倒在掌心,摩/擦生熱,再揉進女人的肌膚里。
“怎么了,在想什么?”
“在想我以前讓你受了多少委屈,”司珥伸手拂過商令玨微卷的額發,看著女生耳尖的小狐貍問道,“阿令,我這么惡劣,你怎么還會要我?”
商令玨輕抬眼睫,看了眼司珥認真提問的樣子,“因為你不僅惡劣,還笨。”
其實,道理或許很簡單,你看見可惡又漂亮的女人總為了你哭,多多少少也能明白那個女人的心意了。
她求的不過是通曉心意。
“我哪里笨?”司珥眼眸微微瞇起,清傲禁欲的氣質立刻展露無遺。
“你每次拍戲都吸引一堆追求者,你從來不知道。那個顧霜暗戀你那么多年,你也不知道,這還不笨?”
繼續給司珥揉膝蓋,商令玨過了一會兒,發現司珥還是沒動靜,這才仰頭看去——
只見女人嫣然一笑,宛如百花盛開,清冷又耀眼。
“笑什么,腿不疼了?”
“阿令,你現在是一張吃醋臉,”司珥輕輕俯身而下,軟唇掠過商令玨微卷的碎發,停在她的鼻尖一寸前,聲線嬌軟。
“什么吃醋臉?姐姐你少亂說!鄙塘瞰k被女人溫熱的呼吸包圍,臉色的神情也變得不自然起來。
“阿令,”司珥單手點在商令玨唇間,來回碾磨,不輕不重,“你每次吃醋都會抿緊嘴唇,偶爾還閉上眼睛不理人,以前我還以為你困了,不想和我說話!
“坐好,我還在給你擦藥!
商令玨把司珥按回椅子上,再扣好最上面那顆襯衣扣。
她前幾天才在心里夸贊司珥能懂別人在吃醋,誰想得到這女人進步飛快,自己一點點小表情,都還被發現。
聽著商令玨故作兇巴巴的語氣,司珥桃花眼里的笑意愈濃,呢喃軟語道:“商令玨,小醋精!
商令玨哼哼道:“姐姐,你也差不多。”
就在這時,林棠很是不愿意地朝她們走了過來,雖然她已經不是單身了,但看見這兩個人,還是有一種被喂了滿嘴狗糧的錯覺。
造孽啊,商令玨和司珥到底是什么人間妖孽。
“商商,司珥女神,很是抱歉地打擾一下,但你們又上熱搜了,”林棠上下打量著商令玨,她知道商令玨的體力好,但確實沒想到會那么好。
#商令玨和司珥未婚同居豪車內纏/綿#
#其實是商令玨豪擲千金包。養司珥?#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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