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七十一個瓜
大中午,吃完午飯,顧溪草就有些困意了。
王老實還在那里吭哧吭哧地寫小說,屋里煮著一壺玫瑰花茶,梁師奶陪著人過來,一進門就問道:“老王,小顧在不在?”
“在呢,里頭休息呢,有事嗎?”
王老實瞧見梁師奶身后帶著一對夫婦,便起身來問道。
梁師奶一拍大腿,哎了一聲:“人命關天的大事。”
“嗚嗚嗚我閨女留了信封,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跟著梁師奶來的女人哭了起來,滄桑的臉上滿是淚水。
王老實知道情況不對,忙道:“你們先坐,我去進面找老板。”
聽說是這么一件事,顧溪草揉了揉睡眼,二話不說就出來了。
“大師,大師,得求您幫忙,幫我們算算我們閨女在那里。”
男人面容憔悴,眼下發黑,見到顧溪草直接給顧溪草跪了下來。
顧溪草哪里肯受他的禮,二話不說把人攙扶了起來,王老實也倒了兩杯水過來給他們:“兩位先別急,什么事說清楚。”
男人嘴唇哆嗦,說起來意。
他們夫妻是附近賣水果的水果佬,男的叫梁鐘國,女的叫徐帆,夫妻倆結婚多年才有了一個寶貝女兒梁茹茹,雖然是女孩子,但夫妻倆中年得女也愛若珍寶,更難得的是梁茹茹從小就聰慧,不但考試名列前茅,甚至還考上了香江大學,每年都能拿到獎學金。
街坊鄰居,誰不羨慕他們培養出了個金鳳凰。
尤其是梁茹茹保研后,留在本校讀研究生,大家伙更都是說梁茹茹將來肯定能成為大科學家,誰想到,昨天下午,梁茹茹回家,夫妻倆特地做了一桌子好菜給女兒,結果今早女兒走了,夫妻倆收拾臥室,卻發現女兒在臥室枕頭下留了一封遺書。
“就是這封信,嗚嗚嗚。”
徐帆顫抖著拿出信封,眼淚不住地往下掉,“我們到處找過了,還去大學里找過,可都找不到我女兒。”
“那報警了沒有?”王老實關心地問道,他心里也是一緊,這二十出頭的女孩子,都讀到研究生這么高的學歷了,轉眼出來就是人中龍鳳,怎會去尋死呢。
王老實歲數畢竟上來了,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沒見識也聽說過,自然不免擔心梁茹茹會不會是在學校里遭遇了什么事。
梁鐘國沙啞著聲音道:“報警了,可是警察那邊說失蹤不到48H,不能立案,我們拿這封信給他們看,也沒用。”
梁師奶聽得不禁拍大腿,“這些警察也都是,怎么不能通融一下,這可是一條人命,好好的人怎會無緣無故尋死呢。”
顧溪草看了看信封。
徐帆撲了過來,抱著顧溪草的大腿哀求:“梁小姐,我們知道您算命很厲害,求您幫幫我們,只要你能救下我的女兒,要多少錢我們都給。”
“徐太太,您先起來,現在你們先別激動,你們的女兒還活著。”顧溪草拉起徐帆,拿紙巾給她擦眼淚,道:“不過,我們得盡快趕過去,不然她怕是要做傻事了。”
“趕過去,去哪里?!”王老實忙站起來,先走幾步去攔車。
顧溪草道:“去香江大學,他們的女兒梁茹茹現在就在校園里面。”
梁茹茹這輩子是第一次喝酒。
中五畢業的時候,同學聚會,大家都在喝啤酒,但梁茹茹沒有喝,她覺得喝酒這種事對身體毫無好處,而且喝醉了還會發酒瘋,像個瘋子一樣,根本不明白那些同學為什么會那么興奮的一瓶接著一瓶的喝酒。
但現在,她喝著酒坐在天臺角落里,吹著冷風,卻突然意識到為什么那些人喜歡喝酒了。
因為生活實在太苦了,太讓人難以忍受。
喝酒不是為了快樂,是為了逃避,躲避在酒精里面,那些辱罵、譏諷、嘲笑,也仿佛隨風遠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在這一剎那,梁茹茹卻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留下那封信。
如果她就這么干脆地死了,阿爸阿媽或許還沒那么難受。
她在寫遺書的時候怎么沒想到這一點兒呢。
咕咚咕咚——
一瓶啤酒接一瓶啤酒喝進肚子,梁茹茹站起身,身體有些搖晃,她看著天臺。
今晚的天空格外的藍,藍的像一面湖泊。
“不行,你們這些人不能進去。”
實驗樓下面,顧溪草一行人被攔在大樓門下。
門衛無論如何,都不肯松口放他們上樓去。
“怎么不行?早上的時候你不還是讓我們上樓的嗎?”梁鐘國急得不行,一路跑過來,頭發都被汗水打濕。
本就穿著不體面的他,此刻看上去更加狼狽。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你們別害我了,早上你們上樓去找你們女兒,害的王教授把我罵了一頓,還說要扣我人工呢。”
門衛很是問難:“這棟樓里好多很重要的實驗室,本就是不能讓外人輕易進去的,你們不要為難我了。”
徐帆急了:“那什么王教授,是不是就是教我女兒的那個王教授啊,他那個人簡直有病,人命關天的大事,說什么安全不安全。”
“講咩,你們講咩啊!”
王教授黑著臉,帶著幾個研究生從樓上下來,他眼神不善地看著梁鐘國夫妻,“你們要找你們女兒不是也已經找過了,怎么還來打擾我們,趕緊走,走!”
“不行,我們女兒就在樓上,我們不能走!”徐帆激動地說道:“王教授,你都是茹茹的老師,你就讓我們上樓去找茹茹吧。”
她說著話,就推開門衛的手,想沖上去。
王教授卻面色不悅地叫人拉住她,“找人都已經讓你們找過了,你們還來找第二次干嘛,要我說,你們女兒搞不好是不知道跟什么男人鬼混去了,你們在這里找你們女兒是找不到的,去蘭桂坊找了,那里多的是你們女兒這種人。”
“你講咩,你把嘴是不是吃過屎,怎么講話這么臭!”
沒有一個父親聽到這樣侮辱女兒的話,能沉得住氣,梁鐘國手指著王教授,“你給我把話收回去!”
“你指著我做什么,想打人啊?”
王教授滿臉不屑,他扭過頭對旁邊的研究生們道:“要我說,香江大學就不應該錄取像他們這種窮人,沒規矩,野蠻不講道理!”
研究生們神色各異,有贊同的,也有面露不忍的。
“王教授,我們真沒心思跟你廢話,現在梁茹茹就在天臺,她今天要是跳下來,明天你就得坐牢,你信不信!”
顧溪草忍不住了,她還以為只有她那個年代,才有這種傻逼教授,想不到傻逼是不分年代的。
利用自己手里的一丁點權利,就不把別人放在眼里,高高在上,他以為自己是什么東西啊。
“你這是在威脅我嗎?保安,還不快把這些人給我攆出去!”
事實證明,狗是聽不懂人話的,顧溪草好心提醒,王教授卻反而惱羞成怒,還立刻叫保安把他們攆走。
幾個保安雖然說也心里不忍,可他們更擔心的是自己的飯碗,只好過來,推他們出去:“你們走吧,這里真不是你們能亂來的地方,你們要是有需要,就去報警吧。”
報警?!
王老實都要氣笑了。
要是警察受理,他們何至于這么莽撞地跑過來。
系統在顧溪草的腦子里提醒道:“得趕緊,快來不及了。”
顧溪草忍不了了,她利用自己身形瘦,那些保安又不敢推她,便從縫隙里鉆進去,直往樓上跑。
才跑幾步,顧溪草就撞到從拐角里走出來的人。
“哎呦!”
顧溪草摔了一下,對面那人也摔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捂著屁股:“這誰啊,走路不帶眼啊。”
那人才抬起頭,瞧見顧溪草的時候,愣住了,“怎么是你,顧大師?”
“好啊,我給你們留面子,叫保安送你們走,你不識好歹就算了,還把林二少撞到了!”王教授見林和煦摔倒,嚇了一跳,過來一面攙扶起林和煦,一面疾言厲色地沖顧溪草發脾氣。
他看向保安,“你們還楞著干什么,趕緊把人攆走!”
“等等。”見保安要過來趕人,林和煦站起身來,活潑的臉上帶著好奇,“顧大師,你跑來我們學校干嘛,有什么事嗎?”
“救人,我們得上去救人,天臺有人要跳樓!”顧溪草簡明扼要地告訴林和煦,她抓著林和煦的袖子,“現在,必須得讓我們都上去,才能把人救下來。”
聽到人命關天的事,林和煦表情嚴肅起來,王教授忙道:“林二少,你可不要聽他們胡說八道,沒影的事,他們就是來這里搗亂的。”
“王教授,無論真假,人命關天,賭不得。”
林和煦果斷道:“我來擔保,讓他們上樓!快,電梯就在拐角那邊。”
有了林和煦打保票,保安們也不好攔,王教授氣得不行,連忙跟上去,“不行,我得跟著去,說不定他們是來盜取實驗室機密的。”
在站到天臺上面的一瞬間,迎面吹來的風格外的大,梁茹茹身體發抖,她靠在欄桿上,明明想笑,卻忍不住落淚。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
從小到大她都是她父母的驕傲,進了大學她的成績也一直名列前茅,可怎么現在,現在她這么失敗,她寫的論文都是一團狗屎,她幫教授做實驗也總是出錯,無論誰都好像比她更聰明。
咚——的一聲。
陽臺大門打開,所有人瞧見天臺上站著的梁茹茹時都愣住了。
“囡囡!”徐帆當下都懵了,腦子里一片空白,就要沖過去。
顧溪草連忙抓住她的手,眼睛盯著回過頭驚慌失措的梁茹茹。
“媽、爸,你們、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梁茹茹的身體在發抖,她抬起手抹了一下臉頰上的淚水,梁鐘國瞧見這個舉動,險些就昏厥過去。
“囡囡,你不要亂來,有什么事你跟爸爸媽媽說,爸爸媽媽都會幫你的。”梁鐘國沙啞的嗓子都在發抖。
其他跟上來的人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王教授沒想到梁茹茹真的要鬧自殺。
他的表情一時十分精彩。
“爸爸、媽媽,是女兒不孝,女兒沒本事,女兒太笨了,這輩子你們對女兒的恩德女兒已經無法報答,下輩子女兒給你們做牛做馬。”梁茹茹臉上神色凄然,她看著梁鐘國、徐帆的眼神明明很是不舍,卻依舊一點兒改變主意的想法都沒有。
“不要,不要,女兒——”
徐帆眼里滿是淚水,“你要是死,媽媽跟你一塊死。”
她想走過去,卻又怕自己走過去會驚動女兒,刺激女兒。
“梁小姐,既然你都要死了,那你想必也不急著死吧。”
眼看局勢成了一團亂麻,顧溪草必須得是所有人中最冷靜的,她也是不開口則以,一開口簡直要嚇死人。
梁茹茹都愣住了。
或許她這輩子也從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聽到有人說叫她想死可以,但別急著去死。
別說她,就是其他人也都呆住了。
誰也沒見過這等騷操作啊。
“我、我……”梁茹茹還真給問的不會說話了。
顧溪草道:“看來你也不急著趕死期,那都要死了,咱們不干脆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今兒個這么多人在,你心里恨誰,想報復誰,索性都說出來。”
徐帆明白過來了,大師這是緩兵之計啊。
她連忙抬手擦了下眼淚,“是啊,女兒,你有什么跟媽媽說,媽媽什么都幫你做。”
“媽——”
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就是一股氣,氣泄下來了再想做就難了,梁茹茹紅著眼,“我、我不恨誰,我只怪我自己沒用,教授讓我寫了那么多篇論文,我沒有一篇寫得好,我還比大家都笨,實驗老是做的不好,去年我就延畢了,今年再延畢,這到什么時候我才能讀出來,掙錢養活你們啊。”
“閨女,你別傻了,爸媽怎會要你養活,書不讀了也行,爸媽養你!”梁鐘國忍不住上前幾步,紅著眼眶說道。
“爸爸……”梁茹茹眼淚止不住往下流。
她從沒懷疑過父母對她的愛,她只愧疚自己的無能,對不起他們。
“梁小姐,你有沒有想過,王教授的話未必就是對的。”
顧溪草看了眼旁邊一直默默不語的王教授,“你讀書讀的真好,又是高分保研,就算寫論文一時有些不好,也沒理由一篇都寫不好啊。”
其他研究生神色有些古怪,像是欲言又止。
王教授卻是急了,跳腳怒道:“你這話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說我特地打壓梁茹茹。”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我沒這么說。”
顧溪草攤開手,一臉無辜,“但是把一個好好的學生逼得要跳樓,你這個教授,難道沒有一絲一毫的責任嗎?”
“責任?什么責任?!”
王教授冷笑,他雙手抱胸,不屑地說道:“讀研究生,做學問壓力本就非常大,大家都是用英文交流,她趕不上大家的進度,我能有什么辦法,再說,她做實驗的時候笨手笨腳的……”
“不是的。”
幾個研究生中的一個女生實在是無法再蒙昧自己的良心了,她豁出去,咬牙說道:“梁茹茹的實驗一直做得很好,是教授、教授一直在打壓她,在雞蛋里頭挑骨頭,要說做實驗沒出差錯,誰敢保證?梁茹茹其實是我們當中做實驗最熟練最仔細,也是成功率最高的。”
梁茹茹愣住了,她干枯的嘴唇顫抖,嘴里低聲道:“最、高的?”
“是,其實你真的很優秀,我們大家都很佩服你。”
那個女生顯然也是把心里話憋了許久。
現在她說這話的時候,身體還在發抖,但還是鼓起勇氣說出來:“你去年早就可以畢業了,但、但是教授想要你繼續留下來幫他做課題,還想要拿你的論文,所以才……”
“住口,你根本就是血口噴人!”
王教授急了,指著那個女生罵道:“陳曉燕,我平日里對你也算不錯,你居然敢這么污蔑我。”
他心里著急,忙看向林和煦:“林二少,您是聰明人,總不會相信她們兩個女人的鬼話吧。”
王教授不怕這些人亂說話,這些人家境尋常,即便把事情鬧到教務處,他也有把握能把這件事給壓下來。
但他擔心得罪林和煦,萬一林和煦看不過眼,那他就麻煩了。
“她們不是鬼話,我也能作證,梁茹茹的學習一直很好,她的英語也很流利,是教授一直拿這些事打壓她,還讓我們不要跟梁茹茹走得太近。”
另外一個女生也忍不住站出來說道。
興許是覺得人命關天,也或許是良心有愧,其他幾個人也紛紛出來表示梁茹茹說的話是真的。
“你們、你們簡直要反了,你們就不怕老子讓你們畢不了業嗎?”王教授怒極了,他習慣了拿這些研究生當奴才使喚,哪里想到,這些奴才敢造反。
“王教授,你好大的口氣,你區區一個教授,就想左右這么多學生的學業,你真把自己當一回事了。”
顧溪草看著王教授惱羞成怒的模樣,不由得覺得好笑,“不過,我不知道,如果你面對警察,會不會還這么理直氣壯?!”
“警察?你嚇唬我啊,我做什么事了干嘛要怕警察!”
王教授雖然惱怒,但卻并未失去理智,“我身為一個老師,嚴格管教學生難道不應該嗎?我可不知道法律還有一條是禁止老師對學生要求過高。”
梁茹茹臉上露出晦澀神色。
她從欄桿上下來,徐帆跟梁鐘國忙撲上來,一左一右抱著她,“女兒,你可千萬別再想不開,咱們大不了不讀了,爸媽養你一輩子都行!”
“爸媽,你們放心,我不會再想不開了。”
梁茹茹此刻的心情格外復雜,在這之前,她想死的心情是真的,可當看到王教授這等毫無師德、品行敗壞的人居然這么理直氣壯、還自傲能逃過法律制裁,她突然心里憋著一股火,覺得自己憑什么要死,像王教授這等社會敗類卻能活下來,而且將來還會活得好好的。
“呵呵,現在又不想死了,我看你就是在作秀,想吸引大家的關注跟同情心,像你這樣的女人我可見多了,一哭二鬧三上吊。”
王教授撇撇嘴,譏諷地說道,“我要是你啊,想死就安安靜靜的死了,你們一家倒是能干,唱出這么大一場戲,真是嚇死人啊。”
“你不要太過分!”徐帆氣得發抖,自己的女兒被這種衣冠禽獸打壓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把人勸回來,這個畜生居然還敢說這樣的話。
“我哪里就過分了,我說實話而已。”
王教授見林和煦不說話,以為林和煦是站在自己這邊的,語氣越發得意。
“王文海,生于1955年10月,1978年留學國外,名義上是留學,實際上在外打工,所謂的名校博士畢業,其實是在國外買的一張證書。”
“1984年回香江,入職香江大學,期間收受賄賂金額高達三十五萬八千,這筆錢用來買房子,之后因為亂搞男女關系離婚,離婚后越發唯利是圖,貪污了學校研究費用二十五萬……”
顧溪草背著手,就這么一件件將王教授這些年來干過的好事都說了出來。
王文海額頭上冷汗直冒,他一步步后退,瞳孔收縮,“你、你胡說八道,你給我閉嘴,閉嘴!”
“閉嘴?你能管得了你的學生?你能管得了我?”
顧溪草看向林和煦:“林二少,你們家作為給學校捐了不少錢的大財主,說話也應該有點兒分量吧。”
“這個還算有些分量。”林和煦謙虛地說道:“校長跟我爺爺是多年的牌友。”
“那麻煩你把這些事告訴校長,讓他好好查查,作為一個教書育人的大學,若是縱容碩鼠存在,欺負學生,那豈不是砸了香江大學的牌子。”
顧溪草說話絲毫不客氣,壓根沒有因為人家是林二少,就卑躬屈膝。
“如果你不方便,我可以聯系警局、報紙、電視臺幫忙報道。”
林和煦簡直哭笑不得,這還是幫忙嗎?
這不就是威脅。“你放心,我一定會如實轉告校長,至于各位也不必擔心,倘若查出王先生的確存在這些行為,你們會重新得到一個老師指導你們,我也會跟校長提建議,對教授的行為加以約束。”
眾人都不禁松了口氣,王文海卻是瞬間面無血色,兩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上。
第72章 第七十二個瓜
“顧小姐,剛好碰見你,我這邊有件事想拜托你不知道有沒有空。”見趕來的警察將王文海帶走,林和煦單手插兜,看向顧溪草,問道。
顧溪草的眼神從安慰著女兒的梁鐘國夫妻身上抽回,挑了下眉:“林二少能有什么事找我?我幫不上你什么忙吧。”
“哎,是這樣的,我一個朋友要出國,我們大家要給他辦個送別派對,想請你過來幫忙看下這趟出國順不順利。”林和煦說道:“你要是愿意來,我那朋友可不缺錢,算得準給多少都愿意。”
“什么時候?在哪里?”
顧溪草可不會跟錢過不去,點了下頭,問道。
林和煦眼睛一亮,道:“就在后天下午五點,在太平山山頂19號,我朋友的家。”
不知道第幾次來太平山這邊了,王老實已經習慣了,不過,他還是饒有興趣地左顧右盼,問道:“老板,你不是說你在這邊也有一套房子嗎?幾時請我去看下,讓我開下眼界。”
“要想看回頭明天鑰匙給你,你隨便看。”顧溪草下了車,她穿著一身干練的白色西裝,襯得腰板挺直,眉眼越發清麗。
“顧小姐,樓上。”
林和煦活潑熱情的聲音從樓上傳來。
顧溪草跟王老實抬頭看去,林和煦正靠在二樓陽臺欄桿,沖她們招手。
“這就是那個顧大師?”樓宴笑覺得這件事有些離譜,他喝了一口香檳,對林和煦道:“阿煦,我才出國幾天啊,你就搞這種有的沒的事來整蠱我,你什么時候才能跟你哥一樣成熟。”
“阿笑,你不要冤枉我,人家真是大師,我可是特地為了你幫大師請來的。”林和煦不滿地說道,雙手插在口袋里,“等會兒你對大師可得客氣點兒,人家要是算出點兒什么,保不齊就幫了你大忙了。”
樓宴笑簡直哭笑不得。
一旁喝酒的人說道:“是啊,樓少,你還不知道吧,那個大師真的有本事,不信你可以問下立新。”
李立新本來再跟別人一起玩牌,聽見這話,臉色一黑,抬眼眼神尖銳地瞪了說話的人一眼:“老程,沒人問你,你可以閉嘴,又不會有人以為你是啞巴。”
旁邊的人忙笑著打圓場,“別說這些了,打牌打牌,我出對二!”
李立新給其他人面子,這才沒跟那個喝醉了的程少吵起來。
樓宴笑卻覺得事情有些古怪,他側過頭低聲對林和煦問道:“咩情況啊,立新的脾氣不是一向挺好的,怎么今天這么爆?”
林和煦憋著笑,“你才回來還不知道,總之我也不告訴你,你去打聽打聽,好多人都知道,今日我原以為立新不會來的,想不到還是來了。不過想來也是,就算發生了那種事,也不能一輩子不出來見人啊。”
樓宴笑給他腰身來了一下,“笑笑笑,話就不說,還賣關子,還好意思笑。”
“那確實是很好笑嘛,不說了,大師來了。”
林和煦像是一只花蝴蝶一樣,朝上樓的顧溪草迎了上去。
李立新本來在看牌,眼角余光瞥見顧溪草,當下臉色一下變了,一陣青一陣白的。
眾人見他表情,朝身后看去,瞧見顧溪草時,眾人有些驚訝。
“大師,這位就是我那個即將出去的朋友,他叫樓宴笑。”林和煦介紹道:“阿笑,這位就是顧大師了,我今日特地請她過來幫你算出入、財運的,你不用多謝我哦,大家兄弟這么多年,這些都是我該做的。”
樓宴笑拿了一杯酒給顧溪草,聞言白了林和煦一眼,“沒你這個損友,我想我還可以多活幾年,大師,你今日難得來,就當來玩就好了,不用算命。”
顧溪草接過香檳杯,她淺啜了一口,上下打量樓宴笑:“樓生要去馬來西亞?”
樓宴笑猜測是林和煦告訴她的,微笑道:“沒錯,家父派我去那邊調查市場情況。”
“阿笑可比我爭氣多了,早早就出來幫他老竇做生意。”林和煦親熱地勾著樓宴笑的肩膀,兩人之間的感情估計比親兄弟還好。
至少,顧溪草上次可沒看到林和煦跟林謙時這么親近過。
“都是不得已而已,再說了,我還羨慕你還能讀大學呢。”樓宴笑搖頭說道,“可惜我老竇不肯,早早就讓我輟學出來做生意。”
對于有些有錢人來說,學歷不過是錦上添花,真正掙錢的本事,學校里哪里能學到,倒不如早點兒出來,跟著父母學做生意來得快。
“那我給你一個建議——不要去。”
顧溪草開門見山,也干脆利落。
當下,樓宴笑跟林和煦兩人都懵了,林和煦臉上表情有些錯愕,“不要去?大師,你在開玩笑吧?”
雖然他請顧溪草過來,但也不過是想著起個心理安慰,壓根沒想過樓宴笑會發生什么事。
“我不在這種事上開玩笑。”
顧溪草道:“這次你去馬來西亞,肯定會有血光之災,并且會付出很大的代價,才能回來。”
她說的太過平靜,以至于樓宴笑腦子里一時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荒唐跟可笑。
“你莫非是想賣我什么平安符還是想讓我做什么法事?”
打牌的那些人也不打了,見這邊好似有事,都圍了過來。
李立新看著顧溪草,心里頭怪復雜的。
一方面感激人家戳穿他那舅舅的手段,一方面又覺得自己這件事被別人知道,很是丟臉。
“我不做這些。”顧溪草搖搖頭,“你可以問問別人,我給人算命只收188,無論多大事,都是這個價錢,當然,你們有錢人非要多給,我也不拒絕。”
她指了指出現的李立新:“不信,你可以問他。”
李立新冷不丁被點名,眾人眼神朝他看過來,他臉上漲紅,雖然尷尬,還是咬牙道:“是,她沒說假話。雖然我不喜歡她,但她說的話,樓哥你還是得多注意。”
樓宴笑眉頭皺了皺。
他跟著他爸走南闖北,自然知道厲害,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千,他直接遞給顧溪草:“麻煩你說的仔細一點兒。”
顧溪草將錢收了,道:“你這次出去,是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去,對不對,你家人都沒有跟著過去。”
樓宴笑頷首:“我父親身體不適,母親跟妹妹都要留在家里照顧,因此只有我自己過去,不過大馬那邊,有我父親的朋友答應招呼我,并且,我這邊也會帶上一對保鏢過去。”
“該不會是在路上發生什么事了吧,聽說馬來西亞那邊好亂。”
林和煦緊張地問道。
香江雖然有不少古惑仔,但總體來說警察還是有點約束力的。
但外面,他們知道有些地方甚至軍閥混戰,政府今天上臺,明日被推翻。
“這次的事,樓生是早就被人盯上的。”顧溪草道:“你父親的那個朋友早已破產,只不過是撐著個殼子,他那邊盯上了你們父子,就等著你們落地,綁架你跟你爸要贖金。”
樓宴笑瞳孔收縮,他握緊杯子,力氣大到手指頭有些發白,“你能怎么證明這件事?我們家為了大馬那邊的生意已經花了不少錢打點,總不能因為你一句話,我就不去了吧。”
“阿笑,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啊?”
林和煦都有些急了。
樓宴笑道:“當然是命重要,但是我總得需要有些證據才能相信大師的話,不然,如果只是因為大師的這句話,我就不去,我老竇一定會罵死我。”
屋里的人都知道樓父是什么脾氣,因此都頓時了然。
樓宴笑沒說的是,他們家已經給那個朋友付了五百萬港幣作為前期投資。
五百萬對他們來說也不是小數目,不能說不要就不要。
“那很簡單,即便在異地想綁架人,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必須得有內應。”顧溪草道:“你這邊的保鏢恰好有幾個已經被收買了,如果不然,那邊怎么能對你們的行蹤,還有你們家的情況了若指掌呢。”
如果說剛才知道大馬那邊的朋友想綁架他,樓宴笑是錯愕中帶著驚懼,在聽說自己的保鏢居然被收買,他就是徹底地恐懼。
“大師,你說的好似有模有樣一樣,到底真不真啊?”
程少雙手抱胸,臉上帶著些許懷疑地看著顧溪草,“你可別信口開河哦,樓哥那些保鏢都是樓家花重金請來的,跟了樓伯父十幾年,怎么可能做出吃碗底反碗面的事來。”
程少這番話,正說出了樓宴笑心里的懷疑。
他道:“沒錯,我們家對那些保鏢一直都很好,不止每個月給兩萬人工,而且年底都有紅包,還給他們買房買車,他們怎么可能會背叛我們家?”
說句良心話。
樓家給的錢著實不算少。
這么豐厚的待遇,即便是現在的香江,都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拿到的。
顧溪草道:“你們不信,那很容易,樓少,想必現在那些要跟你去的保鏢都在你家里吧?”
樓宴笑點點頭,他明天就要出發,因此那些保鏢今天都會在這邊陪著他。
“你讓保鏢隊長把所有人都喊上來,記得讓他們不要帶上任何刀槍。”顧溪草從包里拿出一支筆,隨手在餐紙上寫下幾個人名交給樓宴笑:“然后重點提防這幾個人。”
樓宴笑接過手看見的時候,嘴唇抿了抿。
林和煦在旁邊也看見那幾個人的名字,不禁神色微變,那幾個人名正是經常貼身保護樓宴笑的幾個保鏢。
保鏢隊長被叫過來后,得知事情原委,那一米八的大漢當下氣得脖子上青筋凸起,“樓少,你這不是胡鬧嗎?就因為一個什么算命的說阿鑫他們是叛徒,你就想試探他們,你這么做,豈不是叫人寒心。”
“勇哥,我也知道這么做不好。”樓宴笑道:“但是,事情重大,何況外人根本不知道你們的名字,這個大師卻能把阿鑫他們的名字寫出來,我想不信都不行。這樣,如果阿鑫他們真的是清白的,我立刻道歉,并且給他們補償多一個月工資,怎么樣?”
保鏢隊長見樓宴笑態度堅決,嘴巴張了張,最后無奈嘆氣,道:“好吧,不過如果阿鑫他們生氣,我可是事先提醒過你們的。”
“我知道,麻煩你了勇哥。”
樓宴笑拍了拍保鏢隊長的胳膊。
隊長下去的時候還生氣地瞪了顧溪草一眼,顯然對顧溪草離間他們的行為很是不滿。
王老實小聲地跟顧溪草說道:“老板,你都真是膽大,你就不怕他打人啊。”
“怕什么,他要是敢打我,我就拿你當擋板。”
顧溪草無情地說道。
王老實表情一陣無語。
“咚咚咚——”樓家主樓旁邊還有一棟小樓,那是給保鏢們住的。
隊長過來敲門的時候,那些保鏢都在看錄像帶看的正入迷,聽見敲門聲不由得不耐煩,但又怕有事,便有人喊道:“阿鑫,你去開門吧。”
“又是我?”阿鑫扁嘴抱怨,卻還是站起身,嘴里念叨道:“下次你們自己開門啊,別回回都是我。”
他打開門的時候,瞧見門口是隊長,愣了下隨后露出笑容:“阿頭,咩事啊,剛才少爺叫你過去是不是有好事?”
“是啊好事,那幾個大少爺無端端地說要看我們,我看他們真是吃飽了撐著。”
雖然當著樓宴笑的面抱怨,保鏢隊長的活計還是干得很漂亮,邊推開門進來,邊拔下身上的刀槍,“大家把刀槍都拿出來,跟我去見那些沒事做的大少爺。”
阿鑫跟幾個同事對視一眼,笑嘻嘻地道:“去就去,不過怎么要把刀槍卸下,咱們不是一向家伙不離身的嗎?”
“你傻啊,那些大少爺膽子比老鼠大不了一點兒,要是看到我們身上有刀槍,搞不好會以為咱們想干什么。”隊長擺擺手,“總之東西留下,免得帶過去,要是有哪個大少爺說要玩,咱們給也不好,不給也不好。”
這話倒是。
雖然都是刀槍,但不同的刀槍的感覺是不同的。
大家都不舍得給出自己的吃飯家伙,索性都留下來。
隊長眼睛看似看著錄影帶,其實則暗暗留意那幾個人有沒有把刀槍都放下。
在瞧見阿鑫后背留了一把刀的時候,隊長的心咯噔一下,他不動聲色,招呼眾人趕緊走,等阿鑫走在最后的時候,隊長笑著跟他搭肩膀:“阿鑫,你今年攢夠錢了,夠錢回家起大屋了吧?”
阿鑫沒留意,還笑道:“夠是夠了,但是我想再多存點兒錢,起的高點兒。”
“人怎么一去就去了這么久?”
發生這樣的大事,大家伙打牌的心思都沒了,一門心思盼著那些人過來。
等保鏢隊長帶著七八個保鏢進來的時候,眾人眼神立刻看了過去。
此時不必開口,但凡有眼睛的都能感覺到屋里的氣氛不太對勁。
“隊長,今日不是派對嗎?怎么死氣沉沉的,也不玩?”阿鑫心里一緊,小聲地對隊長問到。
“趙鑫、徐平在、周大頭,你三個還想扮曬嘢啊。”
樓宴笑起身,臉上沒了平日里掛著的笑容,眼神冰冷嚴肅,仿佛帶著刺。
趙鑫三人一愣,彼此對視一眼。
阿鑫一臉納悶,摸摸后腦勺,“大少,你在說什么,我們不明白,是不是我們哪里做錯了什么?”
“是啊大少爺,我們做錯什么你直說就是了,何必搞的這么大陣仗?”周大頭卻敏銳地意識到情況不對勁,身體后退幾步,卻被隊長擋住。
隊長沖他一揚頭,“大頭,你動什么動,聽大少說話。”
“你們到現在還裝,大馬那邊已經打電話過來了,孫uncle交代了,你們拿了他給的錢,想跟他里應外合,綁架我跟我爸要贖金,是不是?!”
樓宴笑說到這里,呼吸一頓,語氣頗為咬牙切齒,臉上表情更滿是怒火。
顧溪草看了,都得佩服做生意的其實都適合去當演員,這演技可太強了。
什么?!
同事們都嚇住了,紛紛后退,眼神詫異、難以置信地看著周大頭三人。
周大頭三人哪里想過這件事完全就是個空城計。
一聽到大馬那邊交代了,就信以為真,畢竟誰也想不到這件事會是顧溪草算命算出來的。
三人當下白了臉,豆大的汗水順著臉頰滑落。
阿鑫還強作鎮定,臉上笑容比哭還難看,“大少,誤會,肯定是誤會,一定是大馬那邊那個含家產冤枉我們,我們怎會背叛你呢?”
“是啊,大少,樓生對我們大恩大德,我們怎會跟別人聯手,干出這種生兒子沒**的事來。”
徐平在也哆嗦著嘴唇說道。
但他們越說,反而越顯得狼狽。
他們說再多的話,也無法解釋他們臉上那心虛、害怕的情緒從何而來。
樓宴笑面無表情,“你們以為我會信嗎?人家電話里面清清楚楚地說了給你們三個多少錢,隊長,把他們拿下!”
聽見這話,阿鑫眼眸掠過一絲狠意,他反手往身后一摸,沖著眾人道:“都別過來,不然老子手上的刀子可不帶眼睛。”
所有人都嚇得往后退。
徐平在跟周大頭忙靠近阿鑫,同樣怒目看著昔日的同事們,“大家都是混飯吃,你們不會想給出一條命的吧?”
“阿鑫手里有刀,你們夠膽的就上來試試他的刀有多快!”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卻全然沒發現阿鑫臉上的表情仿佛凝固住了。
“你們說的刀是指這把嗎?”
隊長從身后摸出一把刀,那把蝴蝶刀格外熟悉,不正是阿鑫的刀嗎?
徐平在兩人表情瞬間呆住了。
“給我上,把這三個撲街拿下!”
隊長將刀收起,大手一揮,幾個人立刻朝著阿鑫三人撲過去。
沒了刀的威懾,阿鑫幾人哪里打得過其他同事,很快就把拿下來了。
阿鑫被打的頭破血流,嘴角都破了,他仰頭看著樓宴笑等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呸,王八羔子,這次算老子們倒霉!那個姓孫的真是孫子,被抓了居然還把老子們都交代了。”
樓宴笑蹲下身,似笑非笑:“你們錯了,孫uncle沒被抓,打電話是騙你們的,他招供出你們也是騙你們的,我一開始也不相信你們真的背叛了我們家,但想不到,你們會這么傻,被這么一詐,就交代了。”
顧溪草不由得搖頭。
殺人誅心啊,真是殺人誅心。
這都把人逮住了,才告訴人家事先壓根不確定他們到底有沒有背叛,這不是純心刺激人嗎?
果不其然。
那個阿鑫當下就愣住了,眼神都呆了。
“帶下去問清楚到底什么情況。”樓宴笑沒心情跟這幾個叛徒說話,一揮手直接讓人把人帶下去。
“不要啊,大少,大少,我們錯了。”
“大少,不是我要背叛的,是阿鑫、阿鑫跟那邊商量好的……”
“大少,求你放過我們,給多我們一次機會,我們以后不敢了……”
幾人嚇得臉色都白了。
顧溪草看向樓宴笑:“樓生,你該不會想要他們的命吧?”
樓宴笑微微一頓,“那倒不至于,不過是想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你也知道,送去警方那邊,警察未必能問清楚。”
“我看,還是報警的好。”
顧溪草卻很堅決,那幾個撲街犯罪未遂是事實,但樓宴笑也沒權利濫用私刑,而且,看那幾個人恐懼的模樣,只怕這私刑不一般。
樓宴笑看了顧溪草一會兒。
顧溪草一點兒退讓的意思都沒有。
在死寂一般的沉默過后,樓宴笑做了個停止的手勢,“報警,送他們去警察局,讓警察一定要把事情問清楚!”
“知道了,樓少。”
隊長答應一聲,不免偷偷看了顧溪草一眼,心里驚訝這個小姑娘的膽量。
發生了這件事,送別派對是不用開了,樓宴笑還要去跟父親商量這件事該怎么處理,顧溪草婉言謝絕樓宴笑送他們走的好意。
林和煦熱情道:“我送你們回去了,橫豎我有空。”
“那你順路都送我一下。”李立新鼓起勇氣,對林和煦說道。
林和煦有些驚訝,眼神在李立新跟顧溪草中間來回,甩了甩車鑰匙,“那倒是無所謂,剛好今天開的是我媽的車,四人位,坐得下。”
第73章 第七十三個瓜
林和煦把顧溪草送到神算坊,李立新也跟著下來。
出乎意外的,林和煦居然沒問什么,而是揮揮手道:“大師,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有什么事可以找我哦,我先走了。”
王老實看著林和煦的背影,有些感慨,想不到林家少爺這么沒有架子,倒是跟傳聞中的不一樣。
不過,他看了看顧溪草,心里想到,興許不是沒架子,而是對上個別人有所不同。
“要進去喝茶嗎?”顧溪草看向跟著下車的李立新,問道。
李立新有些猶豫不決地看了王老實一眼,王老實會意,笑嘻嘻道:“我進去收拾東西。”
等王老實進去了,李立新這才對顧溪草說道:“之前的事,謝謝你,顧小姐。”
“哦,你不怪我害得你的事傳出去被人笑話?”
顧溪草疑惑地歪頭問到。
李立新摸摸后腦勺,“要說氣肯定是氣的,但是我心里明白,如果不是你幫了我,只怕我現在還被蒙在鼓里。一碼歸一碼嘛。”
見他想得開,顧溪草挑挑眉,“那沒事了吧,沒事我就走了。”
李立新遲疑一瞬,似乎想說什么,但又點點頭,目送顧溪草進去。
顧溪草推門進屋,王老實在那邊裝模作樣地擦桌子,眼神瞥著外面,對顧溪草努努嘴,“什么情況,那個李少爺?”
“沒什么,來道謝的而已。”
顧溪草說道。
王老實放下抹布,單手叉腰,臉上滿是不以為然的神色,“道謝,那也太久了吧,都過了兩個多月才想起道謝,我看不然,肯定有古怪。”
“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嘛,你的稿子寫的怎么樣了。”
顧溪草拿起報紙敲了敲桌子,“2000字叫你寫三天了。”
王老實表情訕訕,拿出稿子,絞盡腦汁地開始寫。
“怎樣?顧小姐那邊還是不同意?”
許宜陽從片場那邊過來,摘下脖子上的工牌,坐在椅子上對助理問道。
助理點點頭,有些無奈:“我已經跟顧小姐說了,咱們這邊愿意開一千一集的出場費邀請她,但她就是沒有松口的意思。”
一千一集可謂是電視臺這邊素人最高的出場費了,別說素人,明星也只有少數幾個才能拿到這個價。
許宜陽皺眉,她正發愁的時候,辦公室有人敲了敲門,許宜陽回頭看去,敲門的人正是節目導演林冠城。
“許小姐,怎樣啊,人請到沒?”
林冠城身后還帶著個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只看那男人手上拿著個羅盤,也大概能猜出這個男人的身份,想必是個玄學大師。
對上林冠城看笑話一般的眼神,許宜陽不驚不怒,“沒辦法,人家不想來,林導演莫非有什么好介紹?”
“說是好介紹倒是不敢當,不過黃麟翔師傅可是這幾年出名的大師,看相算命測風水都是一流的,我特地請人家來咱們節目,許小姐,這次你就不用多謝了,大家一起做節目,幫你一把都是我應該的。”林冠城語氣很是自大,甚至大有要許宜陽欠他一份人情的意思。
許宜陽看向那個黃麟翔。
她做這個節目自然也調查過業內不少人,黃麟翔這人名氣是不小,但是呢,據說水分很大。
“既然黃師傅感興趣,那明天拍一段試試吧,如果真有本事,那我們很歡迎。”
“還要試?”林冠城眉頭緊皺,厚實的嘴唇扯了扯,“我看沒這個必要吧,周一林跟妙空師父不都不用試?”
“那兩位可是出名很多年的,大家耳熟能詳,妙空師父不用說了,周一林周大師可是這些年負責黃歷算日子的,黃師傅莫非覺得自己能比得過他們?”
縱然林冠城資歷深,許宜陽這個時候也一點兒讓步的意思都沒有,語氣十分堅決。
她知道在職場上,女性對自己的意見、要求必須得寸步不讓,否則,別人只會得寸進尺。
果然。
林冠城本來還想拿導演跟資歷壓許宜陽給面子。
可見許宜陽面容毫無表情,想起許素來在公司里有鐵娘子的稱號,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算了算了,免得自找麻煩。
林冠城對黃麟翔道:“那黃師傅,就麻煩你試拍一段。”
“應該的,應該的,真金不怕火煉嘛。”
黃麟翔內心不滿,臉上還笑呵呵的,跟個彌勒佛似的。
難得周六日放假,加上林遠考試三科都拿了80分,雖然對比起其他人成績一般,但顧溪草都很心滿意足。
于是乎,大手筆一揮,今天放假陪林遠去玩。
陪小孩子玩,無非就是逛街、吃飯、看電影。
這年頭香江的電影正是繁華精彩的時候,饒是以顧溪草后世人的眼光,看完出來都意猶未盡。
“哇,姐姐,那個阿星真的好叻啊,我好羨慕他,居然能有特異功能!”林遠拉著顧溪草的手,還說起賭俠里面的內容,眼睛里發光:“要是我能有透視眼就好了。”
顧溪草笑道:“你要透視眼做什么?”
林遠道:“有透視眼的話,說不定這次我就可以都拿100分,可以看別人的試卷嘛。”
顧溪草哭笑不得,戳了林遠腦瓜一下,“你啊,我看靠你自己努力比指望有特異功能來得快。”
“喂喂喂,前面有好戲看啊,趕緊去啊。”
就在顧溪草跟林遠姐弟倆有說有笑的時候,旁邊幾個小青年從他們身旁跑過去,顧溪草好奇地看過去,卻見到那個方向擠滿了人。
“那邊是不是出事了?”林遠也有些好奇。
顧溪草道:“不知道,過去看看再說。”
等走到那邊,顧溪草跟林遠兩人身手靈敏,順利地從里三層外三層擠到了最里面去。
等到了里面,顧溪草才知道這邊在搞什么。
原來是在算命。
一個中年男人擺著攤子,旁邊還有攝影機,林遠扯了扯顧溪草的袖子:“姐姐,是許姐姐。”
顧溪草朝林遠指著的方向看過去,這才看見許宜陽。
許宜陽倒是沒留意到顧溪草,她正站在攝像機后面,看著黃麟翔。
她問道:“黃大師,你準備好了嗎?”
“行了。”黃麟翔看似鎮定,手心里實則都是汗水。
他看向人群中幾個事先安排好的托,沖著他們微微頷首。
這次突然要在街頭隨機找人算命,黃麟翔聽見這個策劃,都要嚇尿了。
好在他反應及時,提前花錢請人來當托,相信等會兒只要有那幾個托在,一定不會出問題。
黃麟翔今天很幸運。
那幾個托果然搶在其他人面前過來算命,也表現的很是敬業。
“大師,你說的沒錯,我真是沒有兒子,聽你說我以后能有兒子,我就心安了。”托眼帶熱淚地握著黃麟翔的手。
周圍的人嘰嘰喳喳,議論紛紛。
“這個大師真有幾手,想不到各個都算得準。”
“是啊,我看真是有神通。”
林遠也嘴巴微張,吃驚地看著黃麟翔,扭頭小聲地對顧溪草問道:“姐姐,那個黃大師真的好厲害!”
“他難道也有特異功能?”
特異功能?
不見得。
不過是些小把戲,跟變戲法一樣。
顧溪草搖頭,但也沒拆穿人家,畢竟這個黃麟翔至少沒要錢,也沒害人。
“大師,我都要算命!”把最后一個托送走,黃麟翔就要起身詢問許宜陽是不是要收工了,就瞧見一個男人帶著一家子跑了過來。
黃麟翔愣了下,他心里緊張,開口便是拒絕:“不好意思,我今日就算到這里,如果你有需要,你可以聯系我的助理預約時間。”
男人臉上露出不滿,“大師,你是不是怕我不給錢,我給,兩千塊夠不夠?!”
他跟暴發戶一樣,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錢丟在桌上。
黃麟翔眼睛一亮,有些猶豫,但怕事情穿幫,還是狠下心來拒絕:“不是錢的事,是我……”
“黃大師,人都來了,你干脆就幫人家算一算。”
許宜陽卻覺得這一家人有些看頭,開口勸說黃麟翔:“再說了,咱們才拍幾個人,何必這么著急回去。”
這鴨子都趕上架了,黃麟翔也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他要了男人的名字跟生辰八字,像模像樣地在那邊算起來。
男人叫安富貴,今年56歲,他們今天估計是一家出來旅游。
老婆、婆婆、兒子、兒媳婦甚至還帶著保姆也出來。
“安先生要算的是財運吧?”
黃麟翔掐著手指,仰頭思索片刻,說道。
安富貴臉上露出驚訝神色,點頭道:“沒錯沒錯,大師不愧是大師,這都算得出來。”
顧溪草唇角微微抽搐。
王老實給她打工后,跟她透漏了不少江湖算命的技巧,無非是年輕男女算姻緣,中年男女看財運、子嗣,而中年男人更多的是在乎自己的財運。
“這幾年安先生掙了不少錢,恭喜你啊,安先生。”黃麟翔沖著安富貴拱手,笑著說道。
安富貴越發佩服,“你說對了,以前我做什么什么不成,這幾年來時來運轉,掙了不少錢,還買了一輛好車呢。”
說到這里,他得意地轉動拇指上的金戒指。
“安先生真是有為啊,不過呢,我看你接下來要掙大錢,只怕有些難度。”
黃麟翔見安富貴上了套,心里便放了一半的心,反而臉上露出為難神色。
既然這條水魚自己送上門,就別怪他下刀子窄了。
算命能掙多少錢,破財擋災的儀式那才是大頭。
聽見有難度,安富貴頓時心里一緊,“大師,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阻我,暗算我?”
“沒錯。”
黃麟翔愣了下,樂了,摸著下巴微微頷首,他的眼神掃過安富貴的家人,最后眼神落在安富貴老婆身上,“你的老婆八字克夫,所以會阻礙你的運勢!”
安富貴老婆愣住了。
他的兒子本來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見,聽見這句話卻是不禁動怒了,“你亂講什么,什么克夫,你個算命佬想找死啊?!”
黃麟翔對安富貴兒子的憤怒一點兒也不害怕。
相反,他還搖頭晃腦地嘆了口氣:“我是說實話,別人算命或許會遮遮掩掩,但我黃某人從來不做這種事,安先生,你老婆顴骨高、手掌瘦削如柴、面容發黃,十足一個克夫相,如果不是你老婆拖累,我想你早十年前就發達了。”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留意著安富貴的神色,見安富貴臉上沒有怒色,反而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時,他心里就一樂,知道魚兒咬鉤了。
剛才這一家人過來的時候,黃麟翔就留意到安富貴跟他老婆一直保持著距離,他老婆也沉默寡言,一看夫妻倆感情就一般。
俗話說得好,中年夫妻親一口,噩夢能做好幾宿。
尤其是像安富貴這種早年貧窮,后來才發達的,男人一有錢就飄,回家看到自己那個黃臉婆,心里能高興才假了。
“兒子,我早就說她蘇佳琳十足一個克夫命,你當初就不聽我的,非要娶她,現在你知道了,阿媽說的有錯嗎?”
婆婆見算命的說自己兒媳婦克夫,激動得不行,拍著大腿:“你看下現在大師都這么說了。”
“奶奶,外人胡說八道,你怎么也跟著這么說我媽?”
兒子氣得不行,“我媽克夫,你怎么不想想早些年老爸干的那是人事嗎?天天在外面跟人打牌賭博,怎么發財?現在才掙了點兒錢,就嫌棄上我媽了,是不是?”
婆婆對孫子還是心疼的,可見孫子護著親媽,心里又難受,“阿喬,你不知道,你爸當初那么鐘意賭博,說不定就是因為你媽克的。”
周圍圍觀眾人聽見這番話,都不禁嘩然。
“這個死八婆說的是人話嗎?男人自己鐘意賭博打牌,還能怪女人啊。”義憤填膺的是女人們,其中不乏師奶年紀的,雖然都是做了婆婆,但可不像這個婆婆這么刻薄。
男人則有的嗤之以鼻,有的則議論道:“這可說不定,有些女人就是邪門,娶了進門就破財、做啥啥不成。”
黃麟翔見他們一家子吵起來,心里樂滋滋。
他正要提出個辦法,由他好心地賣出一條價值5000的五帝錢鎮壓安富貴老婆的命,化克夫為旺夫。
顧溪草可聽不下去了。
她叫林遠在原地等著,自己走上前去,“你這個什么大師,不懂就別亂說。”
“那不是顧大師嗎?”助理看見顧溪草,飛快地跟許宜陽提醒。
許宜陽也認出顧溪草了,她臉上表情有些驚訝,又有些興奮,對攝影師道:“快,對準顧大師拍,說不定這條片子能火!”
“你是咩誰啊,關你咩事啊?”
黃麟翔本來都在盤算怎么坑這一家子一大筆錢,見顧溪草冷不丁跑出來,臉上表情就不太好看,甚至可以說是鄙夷。
顧溪草道:“我剛剛好是你的同行,我也是給人算命的,但我覺得你算的都不對!”
她的聲音很清澈響亮。
外面圍觀的人見突然冒出一個算命的出來,都不禁興奮起來。
“哇,又有一個算命大師,精彩精彩,別是要打起來吧?”
“這個小姑娘看著有些面熟哦,不知是在哪里見過。”
“同行?”
聽見是同行,黃麟翔反而松了口氣,他上下打量顧溪草,唇角勾起,不屑地擺手:“小姑娘,你年紀輕輕,別瞎胡鬧,這次我看在你歲數小,不懂事的份上不跟你計較,但是以后你可得長點兒記性,別亂說話。”
“我看是你得長點兒記性吧。”
顧溪草雙手按在桌子上,盯著黃麟翔,唇角帶著諷刺,“一個騙子,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隨隨便便說別人克夫,想掙錢也得掙點兒干凈的。”
聽到騙子兩個字,黃麟翔頓時就炸了,“騙子,你說誰是騙子,我警告你,你亂說話,我真跟你不客氣了。”
顧溪草搭理都不帶搭理他。
她轉過身,看向安富貴,“要我說,與其說你老婆克夫,倒不如說你克妻。”
安富貴起初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顧溪草的意思后,怒上心頭:“你個小丫頭片子,怎么說話的?”
“你別急,我可是有證據的。”
顧溪草擺手,“我可不像個別騙子喜歡信口開河,我說話一向一個唾沫一個釘,蘇女士,你們全家之前是不是去做過體檢?”
蘇佳琳一開始沒聽出她喊的蘇女士是指自己,等兒媳婦胡小米小聲提醒,她才回過神:“是,我、我兒媳婦是醫生,所以要求我們一家都去做了體檢。”
“那體檢結果里面,是安先生身體好,還是蘇女士身體好?”
顧溪草問道。
胡小米倒是很干脆:“要說身體好,我們全家都比不過我公公,他身體棒著呢,三高正常,眼睛、牙齒什么都好,反倒是我婆婆,渾身上下都是毛病,腰間盤突出、手上腱鞘炎、凍傷,還有頸椎也不行,大大小小的毛病加起來多的不行。”
“大家也都聽一聽,想想,如果蘇女士真的克夫,那安先生不應該才是那個渾身毛病的人嗎?但你們看看他的精氣神多好,再看看蘇女士,到底誰才是克人的,想必不必多說了吧。”
顧溪草沖著眾人說道。
圍觀的人也是愛湊熱鬧。
“沒錯,瞧那男的,那嗓門、那臉色比我們年輕人都還好,這要是被克了,那我們怎么回事?”
“就是,你們瞧瞧這夫妻倆,老婆比老公看上去老了十來歲不止,倒是老公那模樣收拾的真人模狗樣,還好意思說老婆克夫。”
“老話都說了,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瞧這孫子的德行,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東西。”
剛才周圍人議論老婆克夫的時候,安富貴可是聽得十分開心,壓根沒為老婆著想的意思,還甚至覺得自己被老婆拖累了,耽誤了幾十年發財。
但現在輪到他被人說克妻,他就不樂意了,臉上漲的比股市還紅,脖子上青筋跟樹根似的:“關你們什么事,我怎么可能克妻!明明是她拖累我,耽誤我發財,早十幾年,我多的是發財的機會,是她一直阻攔我。”
“以前我要買房,她不給,我要炒股,她不讓,但凡她聽我的話,現在我們家早就發財了。”
兒子忍不住了,跳出來罵道:“你好意思說,你怎么不說你要買房,但是家里還欠了人家十萬多的外債,咱們家要是買房,債主能答應嗎?咱們拿的出首付,也付不了貸款!炒股的事就更不要說,你炒股這么多年,也沒見你往家里拿過多少錢,要不是這幾年咱們家開個茶餐廳,掙了點兒錢,你現在能這里蝦蝦霸霸嗎?”
“你、你個不孝子,你跟誰說話呢,我可是你爹!”
見兒子居然把自己的那些丑事拿出來說,安富貴臉上頓時掛不住了,氣得指著兒子罵道。
兒子更是又怒又恨,“你也知道你是我爹,但你怎么不干人事,人家說媽克夫,你就相信,媽這么些年為了你吃了多少苦,你怎么不記恩!”
“那當然是因為你爸爸現在有錢了,”
顧溪草好心地添油加醋、煽風點火,“所以他想換個老婆了,什么克夫不克夫的都是借口,重點是你媽現在年紀大了,他看不上了,他想找年輕漂亮捧著他的。”
“什么?這不是陳世美嗎?!”
圍觀眾人怒了,對著安富貴指指點點。
安富貴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盯著顧溪草:“你給我閉嘴,你這是在污蔑,污蔑!”
“污蔑?我可是有證據的。”
顧溪草道:“你跟那小保姆都處了三個月,小保姆肚子里有了你孩子,你要不是為了小保姆,剛才你在那邊借題發揮說你老婆克夫干嘛。”
眾人的目光都朝著小保姆看過去。
那個保姆說實話年紀也不小,三十出頭,但要說年輕,那肯定比蘇佳琳年輕。
見眾人看向她,保姆臉色發白,訕笑一聲,“什么有孩子,沒有的事,我、我那口子沒了好幾年,我哪里來的孩子。”
“有沒有的,把把脈就知道了。”顧溪草看向胡小米:“胡小姐你不是中醫嗎?這喜脈能把出來吧?”
胡小米詫異地看了顧溪草一眼,心里疑惑,一個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姓胡,一個則是她怎么知道自己是中醫?
但她點點頭:“可以。”
她看向保姆:“劉姐,你要是不介意,我給你把個脈吧,是非清白一下就清楚了。”
第74章 第七十四個瓜
劉姐臉都綠了,連忙后退幾步,尷尬地笑道:“小胡,你、你別說笑了,這種事不好笑,我本來就沒懷孕,而且我怎么會跟你公公亂來呢,你們不要冤枉好人!”
“就是啊!”
安富貴原先見胡小米朝著劉姐走過去,嚇得頭發都要立起來了,等聽見劉姐這話后,反應過來,露出一臉氣憤的模樣,“我知道你們都向著你媽,但憑什么冤枉人家小劉,人家來咱們家當保姆容易嗎?好好的怎么造謠人家跟我有一腿!”
安富貴這么一說,圍觀的人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這男的說這話倒是有些道理,人家去做保姆,本就夠辛苦,還這么懷疑人家,是有些不厚道啊。”
“但那個大師說的那么準,話不定真的是有一腿呢,男人跟你保姆勾勾搭搭的這種事多了去了,我隔壁那個七叔啊,七老八十了,還勾搭了個二十來歲的小保姆,為了人家鬧離婚,要把家產給那個小保姆呢……”
議論聲不絕于耳。
但眼下胡小米的確是陷入了困境。
安富貴一個道德綁架扣過來,胡小米也不好意思去給小劉把脈。
她一時之間不免有些為難。
“不用給她把脈。”
一直沉默的蘇佳琳開口了,“我早就知道他們倆個搞到一塊去了。”
“你胡說什么?!”安富貴素來習慣了老婆逆來順受,幾十年來他在家里做習慣了皇帝,突然老婆不老實了,他心里頭的火蹭地一下就燒起來了。
“我沒有胡說,你的錢包里面有你跟小劉的合照,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只不過是不想說而已。”
蘇佳琳臉上有著疲憊、釋然的神色。
安富貴臉上一慌,驚怒、懷疑,“你,你冤枉我,我知道了,是你自己在外面跟野男人鬼混,所以你才污蔑我!”
在場的人都看不下去了。
一個大男人出軌小保姆,居然還好意思污蔑自己的老婆!
“你條粉腸,你同我收聲!”
群眾憤怒了。
有人拿飲料瓶朝著安富貴砸過去,有人則是抓起地上的垃圾丟,一時間,安富貴就如同傳聞中的陳世美一樣人人喊打。
許宜陽興奮了,這可是個好鏡頭。
她立馬催促攝像師趕緊拍攝這一場景,“這次這個節目一定會火的!”
助理等人也都興奮,掙錢的同時還能吃瓜,誰不樂意呢。
胡小米跟丈夫都沒搭理被砸的安富貴,攙扶著婆婆過來跟顧溪草道謝。
“謝謝你幫我婆婆澄清,我老婆這么多年為了這個家任勞任怨,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想不到公公會這么狠毒,人家說我婆婆克夫,他一下就信。”
“不用客氣,也不必為這種人傷心。”
顧溪草安慰道:“早點兒把人看清了也是好事。”
兒子咬牙道:“我會支持我媽跟他離婚,這種男人,根本不配當人父親,更不配當人老公,他既然跟那個保姆有一腿,就讓他們在一起好了。”
蘇佳琳也沉默著點了點頭。
見義勇為了之后,顧溪草就要走,許宜陽忙交代了助理幾句,踩著高跟鞋追了上來,“顧大師,顧大師!”
顧溪草站住腳步,回頭看向許宜陽,“許小姐,您還不死心啊?”
許宜陽臉上滿是笑容,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顧大師這么有本事的人,那是值得我三顧茅廬嘛。”
“姐姐,這位姐姐是誰啊?”
林遠疑惑地拉了拉顧溪草的袖子,問道。
顧溪草正要介紹,許宜陽就笑瞇瞇地開口了:“我是TCB電視臺的節目制作人許宜陽,我想邀請你姐姐來當我們節目的嘉賓,小弟弟,你平時看我們TCB嗎?”
林遠害羞,但眼睛亮晶晶地點頭,“看啊,你們電視臺的節目好搞笑,很好看。”
“那你要不要勸勸你姐姐來我們電視臺,到時候你也可以過來參觀,小朋友們一定會很羨慕你的。”許宜陽循循善誘,試圖劍走偏鋒,從林遠這邊下手。
可出乎她的意料。
林遠想了想,卻搖搖頭:“不要,姐姐不去自然有姐姐的道理,我不能貪圖小利委屈姐姐。”
許宜陽愣住了,她看看林遠,再看看顧溪草,哭笑不得:“看來,那是我枉做小人了。”
“許小姐,這件事我會再考慮一下的,如果我想去,我會打電話通知你。”顧溪草卻意外松了口。
如果是旁人說這句話,許宜陽一定會讓對方有多遠滾多遠。
作為節目制作人,許宜陽其實的地位不低。
不知道有多少人,包括明星,恨不得這位鐵娘子能讓自己上節目。
但這句話從顧溪草嘴里說出來,許宜陽的眼睛卻是一亮,“好,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顧溪草對許宜陽點點頭,這才帶著林遠離開。
路上,林遠有些納悶:“姐姐,你不是不想去嗎?怎么又改變了主意?”
顧溪草笑笑沒說話。
她腦海里想起的是剛才那個被算出克夫,蒙受委屈卻無法辯駁的蘇佳琳。
算命這行騙子不知道有多少,因為騙子,蒙受委屈的人又不知有多少。
比如說什么命硬、克夫、克雙親。
那些騙子上下嘴巴一張,就幾乎毀了別人的一生。
顧溪草縱然不想風頭太盛,但也于心不忍。
“林導演,這次你一定要幫幫我。”
在林冠城的辦公室,黃麟翔把兩袋子禮物拿到桌上,沖著林冠城說道。
林冠城看了看袋子里的好酒,緊皺的眉頭稍微舒展開,“黃大師,我幾時不愿意幫你,但是前天晚上的節目播出之后,很多人打電話過來罵你是神棍,我推你參加這個節目,風險很大啊。”
一提起這事,黃麟翔就滿腹怒火。
之前他算命算的好好的,那個男人也上了鉤,誰知道居然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冒出個顧溪草來。
一來就打了他的臉,偏偏那個姓安的也不是好人,現在大家都罵他有眼無珠,根本就是個神棍。
“林導演,我怎么可能是神棍,前幾天前幾個人我都算的很準啊,你也看到了。”黃麟翔苦苦勸說,“那天我是因為給前面幾個人算命耗費了太多心血,所以才在最后一個算的不準的。”
“這樣嗎?”
林冠城猶豫片刻,他站起身:“我去找下許宜陽,但我丑話說在前頭,許宜陽未必會答應。”
“明白明白,林導演你盡了力,我不會怪你的。”
黃麟翔識趣地說道。
出乎意料。
許宜陽在得知林冠城來意后,卻直接答應下來。
林冠城愣了愣,他看向許宜陽:“許制作人,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
“開玩笑,這有什么好開玩笑的。”許宜陽攤開手:“橫豎節目組這邊也想添加一兩個嘉賓,黃先生還算挺準,就讓他來吧。”
林冠城臉上笑容真切不少,“我就說許小姐你是聰明人,果然我沒看錯。”
如愿以償的林冠城走了,助理給許宜陽倒了一杯咖啡,有些不解,“許姐,那個姓黃的怎么讓他來啊?”
“剛好缺人,與其再找別人不如找他,而且,”許宜陽喝了口咖啡,意味深長地說道:“你不覺得紅花需要綠葉襯托嗎?”
助理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顧大師答應了?”
許宜陽點點頭:“沒錯,她答應了,總算咱們沒白下功夫。”
11月9號是TCB電視臺的《大師幫你看》節目錄制的第一期。
黃美琪一大早就拉著親爹出門,“老竇,趕緊去啊,別耽誤了時間。”
黃忠文有些無奈,脫了圍裙從廚房出來,“你怎么叫我跟你一起去,怎么不叫你媽呢?”
“我媽在訓覺,誰敢去吵醒她啊。”
黃美琪縮了縮脖子,露出討好的笑容:“老竇,陪我去了,很有趣的,今天是個算命節目,說不定我們會被抽中,上臺被那些大師請了算命呢!”
“那些大師,哪一個能有真本事。”黃忠文是個醫生,對這些怪力亂神的事情從來不信。
但架不住女兒死拉硬拽,只好跟著去,臨走的時候把門給鎖上了。
“這就是電視臺后臺啊,想不到是這樣的。”
王老實跟林遠陪著顧溪草來錄制,兩人東張西望,都覺得很好奇。
“顧大師,這個是你的化妝室。”許宜陽朝顧溪草招手,旁邊還站著一個打扮干練的女人。
“許小姐,早。”
顧溪草跟許宜陽點頭打了個招呼。
許宜陽笑著點頭,互相介紹了下:“這位是顧大師,這位是化妝室阿琪。阿琪負責幫大師做個造型,我還有事先走了。”
“顧大師的皮膚真是好,你今年幾歲啊?”阿琪招呼顧溪草進屋坐下,邊做造型邊問道。
顧溪草道:“過了月初的生日,19歲了。”
“19歲,那真是年輕,我看今天的嘉賓里面,最年輕的就是你了,像黃大師今年都49了。”阿琪感嘆道。
“顧大師,這么有緣啊。”
化妝室的門有人敲了敲,推開,是黃麟翔帶著幾個徒弟。
顧溪草從鏡子倒影看向他,“是你啊。”
她倒是對黃麟翔出現在這里并不驚訝,之前許宜陽就告訴她了。
“不是我又是誰,節目組今天好似給我們設了個難題,等會兒我可等著看大師你發揮。”
黃麟翔撂下一句狠話,就扭頭走了,還摔了下門。
王老實瞪大眼睛,“這都什么人啊?還大師?!”
阿琪小聲提醒:“那個黃麟翔黃大師好似有些關系,顧大師,我看你要小心點兒。”
“多謝提醒,我會的。”
顧溪草微笑道。
入行這么久,她還沒怕過。
那個黃麟翔最好是真有點兒本事。
“各位觀眾朋友大家好,我是節目主持人許宜陽,”
為了撐起節目,許宜陽還兼任了主持人,她對著臺上觀眾打了個招呼,隨后介紹起嘉賓來了,“今日我們節目第一期,特地請來了四位大師,周一林、妙空師父、黃麟翔師傅,還有顧溪草顧大師。”
鏡頭對準顧溪草四人。
尤其是給了顧溪草一個大特寫。
臺上觀眾都吃了一驚。
黃美琪扯扯黃忠文的袖子:“老竇,那個大師好年輕,看上去好漂亮。”
黃忠文一本正經道:“我看,肯定是電視臺為了推他們的明星,讓那個小姑娘來扮大師的。”
雖然觀眾位離臺上有些距離,但因為錄制現場是封閉的,所以聲音能聽得很清楚。
顧溪草等人都聽得見觀眾那邊的議論聲。
黃麟翔調侃道:“人家都說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顧大師,看來,大家都不怎么信得過你啊。”
“嘴上有毛,辦事也不一定牢。如果歲數越大說明越有本事,”顧溪草微微一笑:“那節目組應該去養老院那邊請人,那邊說不定還有百歲老人。”
周一林跟妙空師父等人都被逗笑了。
許宜陽也忍俊不禁,見黃麟翔臉上帶著怒氣,便笑著打圓場:“幾位都說的對,不過要我說了,口說無憑,還是得看真本事。幾位大師雖然本事有所側重,像周大師跟妙空師傅比較擅長風水,黃師傅跟顧大師比較擅長算命,但為了直觀,今日我們給各位準備了一道考題。”
“果然!”
王老實在觀眾席上拍大腿,“那個黃麟翔沒說錯,還真被他說對了。”
林遠作為圍觀的有些緊張,“王叔,姐姐一定會贏吧?”
“那是當然了,王叔干這行這么多年,從沒見過有人像你姐姐一樣,我都懷疑她是不是有什么神通。”
王老實摸著下巴,感嘆地說道。
“今天場上的觀眾都能上臺隨機找一個大師幫忙算命,但每個大師只能算五個人,每個人算完命后給出一星到五星的評價,最后收到評價最高的,則能得到這一期的獎金一萬。”
許宜陽介紹的很簡明扼要。
她說完這話,下面的觀眾都興奮起來了。
“你們要找誰算命啊?”
“那當然是黃師傅,黃師傅出了名的準啊。”
“準個鬼啊,前幾天節目上不是播出了,算錯人家的命,我看那個顧大師上了好多次報紙,她才是最靈的。”
“我看還是周大師靈,人家周大師出名了這么多年,先前我想找他看風水都約不到時間。”
“還是妙空師父準,他給人解簽說的可準了!”
幾個師奶阿伯都激動地爭吵起上面到底哪個最準。
黃美琪原本今日是來湊熱鬧的,可見有這么一個機會,不禁來了興趣,“老竇,我們也試試吧,讓大師幫我們算命!”
黃忠文道:“算什么,有什么好算的,咱們家穩穩當當,你讀書多用些心思,那我跟你媽就心滿意足了。”
黃美琪吐了吐舌頭,“那就更應該讓大師幫我們算啊,看下我能不能考上大學。”
她飛快地舉起手來報名。
黃忠文猶豫一下,還真有些心動。
他們家夫妻都有一份穩當且收入不低的工作,可謂是衣食無憂,但唯一發愁的就是女兒黃美琪玩心太重。
“你們要找誰算命?”工作人員過來登記。
黃忠文原要說黃麟翔,黃美琪卻舉起手,果斷道:“要顧大師。”
“你傻了啊?”等工作人員走了,黃忠文才對黃美琪皺眉道:“既然要算,當然是找靠譜點兒的,怎么找這個。”
“老竇,”黃美琪一本正經:“你沒聽剛才幾個師奶說,人家顧大師上過好幾次報紙的。”
節目組拿到報名名單后,很快就上來布置,擺放了四張桌椅,還用屏風隔開,如此一來,則互不干涉、影響。
黃麟翔看了顧溪草一眼,心里恨恨。
看著吧,這次他一定能拿到第一!
他早就收到消息,因此派人打聽了今日來的觀眾背景。
要讓那些人給他打高星,簡直輕而易舉。
節目組把黃麟翔跟顧溪草的位置安排在了一東一西,隔著大老遠的距離,想知道對方的動靜都有些難。
“你們好。”顧溪草很快迎來了她要算命的對象。
但那五組人,除了有兩組比較興奮,其他幾組都神色有些不高興,好像是選不上別人,被安排到這邊來的。
有一組小情侶還拉著工作人員詢問道:“我們不想要這個小姑娘給我們算啊,我們要黃大師!”
工作人員無奈:“不好意思,你們報名的太晚,如果你們不想要,我們可以安排別人上來。”
小情侶扁扁嘴,不說話了,但不高興的表情直接掛在臉上。
“你好,顧大師。”
黃美琪則拉著她爸興奮地第一個跑過來,“我們能做第一個給你算命的人嗎?”
“當然可以,請坐。”顧溪草招呼道。
她對旁邊那小情侶的話置若罔聞。
“我叫黃美琪,他是我爸黃忠文,”黃美琪熱情地介紹,然后問到:“大師,你需不需要我們的生辰八字,還是看面相、手相?”
“都不需要,兩位直接說想問點兒什么就行。”
顧溪草臉上帶著笑容。
黃忠文一聽這句話,就覺得顧溪草應該真的就是電視臺安排來作秀的小明星了。
哪里有算命的不用這些。
他這人心地好,也怕對方臉上掛不住,便好心道:“不如你說下你能看出我們倆什么消息吧?”
他心里想著,看女兒的學業就免了,回頭這個大師說什么,自己給點兒面子,附和一下就算了。
顧溪草仔細看了看黃忠文,“黃生你的職業是牙醫,對吧?”
黃忠文愣了下,還沒回答,女兒激動的跟什么似的,點頭如搗蒜,“沒錯,我爸的確是牙醫,大師,你怎么看出來的?”
“那還用說嘛,猜的唄。”
那對小情侶似乎是真窩火,便把火氣撒在顧溪草身上。
顧溪草看了他們一眼,眼神冷冷的,小情侶有些心虛,反而惱了起來:“怎么?被我們說中了,你就發火,有本事你說點兒別人猜不出來的?!”
“你們兩位就別插嘴了,我們父女在這邊算命,關你們什么事。”
黃忠文眉頭皺起,有些不悅。
他素質高,自然看不上這種插嘴還亂發脾氣的人。
“黃先生,不必搭理他們。”顧溪草收回眼神,看向黃忠文,她道:“你們家里夫妻倆的工作都很不錯,你是牙醫,你太太是律師,你們兩是青梅竹馬,談了戀愛十年,大學一畢業就結婚,到目前只有一個女兒,對不對?”
黃忠文這下真驚住了,看得出他是牙醫還可以用猜來解釋,但他老婆,還有他們倆的事,這總不能是猜出來的吧。
他遲疑了下,點點頭:“你說的都對,你、你這些都是算出來的?”
“是,我還看出你們很疼女兒,從小到大對她愛若珍寶,所以你們的女兒很頑皮貪玩,你很操心。”
顧溪草說著,臉上帶笑地看向黃美琪。
黃美琪臉上一紅,不好意思道:“我也沒那么貪玩吧。”
“沒有,那你臥室里藏著的游戲——”
顧溪草話還沒說完,黃美琪就急了,連忙道:“大師,這種事就不用說了,我承認,我是貪玩了點兒,但是我也沒耽誤學習啊。”
“你不用緊張,你房間里藏了游戲卡帶的事,你父母早就知道了。”顧溪草笑瞇瞇,帶著揶揄的神色。
黃美琪尷尬不已,摸摸鼻子,看向黃忠文,“老竇,你們早就知道?”
“你以為你老竇跟你媽是瞎子嗎?那么一大袋東西,怎么會不知道。”黃忠文抱著手臂,無語道:“而且,你的房間都是我在幫你收拾,別說多了卡帶,多了一只小強,你老竇都知道。”
“呵呵,嘿嘿嘿。”
黃美琪怪不好意思地摸著后腦勺笑。
顧溪草本來臉上帶笑,突然眉頭一皺,她站起身來,對黃忠文父女道:“你們家里現在煤氣泄漏,你太太還在屋里,必須得趕緊報警救人!”
什么?!
黃忠文父女一開始沒反應過來,等聽到她說的話后,有種錯愕中荒唐的感覺。
“煤氣泄漏,不會吧,我走的時候廚房都關好了的。”
黃忠文下意識的反應是覺得不可能。
顧溪草道:“是管道出了問題,現在沒時間耽誤!”
“必須得立刻報警!”
第75章 第七十五個瓜
“許小姐,那邊有點兒情況,麻煩你過去一下。”
許宜陽正采訪著周一林師傅,旁邊助理就過來小聲提醒。
許宜陽笑著將話題結束,十分自然地跟助理走到一旁,問道:“怎么回事?”
助理指了指顧溪草那邊,“那邊顧大師說算出觀眾家里煤氣泄漏,堅持要報警哦。”
煤氣泄漏?
不同于其他不了解顧溪草的人,許宜陽對顧溪草是很是信任的,她聽見是這么個情況,想也不想就走過來。
這邊。
黃嘉怡父女雖說有些懷疑,但也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只是那對小情侶不知怎么回事,明明不關他們的事,卻在那邊指手畫腳。
許宜陽過來的時候,那對情侶中的男人就說道:“這位黃先生,我看你這么大歲數了,可別隨便就被人忽悠了,人家說煤氣泄漏就是煤氣泄漏哦,有沒有這么準啊,真要是這么準,不如去買馬好過在這里算命。”
他女朋友嘻嘻笑道:“就是咯,吹水的人見得多了,想不到現在這些算命佬吹水都這么叻。”
顧溪草沒搭理他們,見到許宜陽過來,直接對許宜陽道:“許小姐,黃生這邊需要打電話。”
“是啊,我媽咪在屋企,得打電話給她!”
黃美琪著急地說道,眼眶泛紅。
“不能打家里電話,得報警,麻煩你,我們現在需要電話報警。”
黃忠文的手有些發抖,即便這件事有千萬分之一的可能性,他都無法安心。
許宜陽立刻點頭,“請各位跟我來吧。”
拍攝現場就有一部電話,黃忠文打了家附近警局的電話,電話接通,黃忠文就立刻道:“警察先生,我屋企在明珠花園1棟209,我老婆在家里睡著了,現在我們懷疑家里煤氣泄露,請你們立刻上門查看。”
“煤氣泄漏?你們怎么知道的?”
警察聽見這話,忙站起身來,邊寫下地址,邊詢問。
問到這話,黃忠文就有些尷尬,但他還是實話實說,“是有個大師算命算出來的,麻煩你們一定得過去!”
警察記錄的動作放慢下來,他臉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色,“先生,你不是在說笑吧?”
“我們不是在說笑,你們去明珠花園那邊檢查下就知道了。”
許宜陽接過電話,“我們這邊是TCB電視臺,麻煩你們趕快出警,為市民服務。”
不知道是電視臺這三個字有威力,還是救人的職業道德在前,那個警察很快就答應立刻過去查看。
“什么情況?都快吃午飯了,還出去啊?”
搭檔帶著飯盒進來,見到同事急急忙忙地要出門,笑著打趣一句。
同事忙道:“你來得正好,跟我一起去出警,有人報警明珠花園那邊有煤氣泄漏!”
煤氣泄漏非同小可。
一聽說是這么個情況,搭檔二話不說,飯盒放下就開車過去。
在路上的時候,搭檔了解了情況,頓時有些無奈:“這聽著好像是瘋子打來的電話。”
“就算是瘋子打來的,都得去看看,萬一真的呢?”同事停下車,招呼搭檔上樓。
等照著地址走到209門口的時候,兩個警察跟隨同上來的保安臉色都驟變。
一股濃郁的煤氣味正從屋里泄露出來。
“什么情況?怎么有警察?”隔壁鄰居們瞧見動靜,開門詢問。
警察說道:“你們都趕緊下樓,這邊煤氣泄漏,你們知道這家人有沒有備用鑰匙?”
“煤氣泄漏?!”
鄰居們都嚇了一跳,趕緊穿鞋出來。
一個鄰居道:“他們家沒備用鑰匙的,你們趕緊踹門吧!”
電視臺這邊。
眾人心急如焚地等待著電話那邊的結果。
黃美琪擔心的不行,她紅著眼眶,問顧溪草:“顧大師,我媽咪會沒事的吧?”
“嗯,你媽咪福大命大,雖然吸入了一些煤氣,但好在現在正在送去醫院的路上,沒什么大礙。”顧溪草寬慰道。
那對小情侶嗤笑起來。
“達令啊,你看那個大師說的跟真的一樣,都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煤氣泄漏。”
“就是啊,我看她應該去拍戲,不應該當什么大師。”
“好了哦!”
黃忠文本來擔心老婆,心里就焦躁的厲害,聽到大師說老婆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這會子這小情侶偏偏在那邊陰陽怪氣,多嘴多舌,他這好脾氣的人都忍不住大發雷霆,“都不關你們的事,你們說什么。給我收聲!”
“咩啊,我們好心嘖,不想看到你們一家被耍的團團轉,虧你還是牙醫呢,還不如我們這些沒學歷的。”
那個男朋友揚起下巴,氣勢洶洶地說道。
黃忠文怒火中燒,眼睛滿是紅血絲,正要罵人,電話在這時候響起來了。
只鈴了一聲,黃忠文就急忙接起來,“喂。”
“喂,是剛才報警煤氣泄漏的黃先生嗎?”
兩個警察塵埃落定,坐在醫院這邊,才找護士借了電話。
黃忠文急忙道:“沒錯,就是我,我老婆沒事吧?”
“沒事,得虧你報警報的及時,我們撞門進去的時候,你老婆已經吸了一些煤氣昏迷過去了,現在送到醫院來,醫生說雖然吸了一些,但是影響不大,不過如果再遲佐十幾分鐘送過來,那就麻煩了。”
警察都心有余悸。
到那時,只怕不但要出人命,那棟樓都得炸了。
“沒事沒事就好,唔該你,我老婆在哪家醫院,我們這就過去。”
黃忠文聽見老婆沒事,喜極而泣,抬手抹了一下眼淚,問道。
黃美琪趕緊拿紙筆給他寫下地址。
等他掛斷電話,黃美琪著急地問道:“老竇,媽咪沒事吧?”
“她沒事,現在在醫院那邊,老竇跟你過去看她。”
黃忠文松了口氣,臉上也終于有了些許血色。
他看向顧溪草:“顧大師,你真的靈啊,這次真是多謝你。”
“客氣的話不必講了,趕緊去醫院吧,你太太現在想必很需要你們父女。”顧溪草說道。
黃忠文點點頭,帶著黃美琪再次道謝,還打了五星,這才連忙離開。
周圍圍觀的觀眾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真的這么靈,不行,我,我要找顧大師算命!”
“你們別擠啊,我們才是拿到名額的,你們沒有名額在這邊擠什么擠。”
“顧大師,我愿意出五百塊算命!”
顧溪草這邊原先沒多少人,那個黃忠文父女一走,頓時擠滿了人,連工作人員也過來湊熱鬧。
許宜陽忙組織人維持秩序。
她道:“節目錄制時間有限,大師今天只能再幫四組人算命,其他人還是等下次錄制的時候吧,或者是去大師的店里也行。”
她叫工作人員把那拿到名額的四組人叫了過來,其他人攔在外面。
拿到名額的四組人看著別人羨慕的眼神,不知怎的,都有種撿到寶的感覺。
“等等,你們這一組,我不幫你們算。”
顧溪草指了指小情侶那一對,神色淡淡道。
那對小情侶原本還沾沾自喜,聽到顧溪草說不幫他們算后,就變臉了。
男的瞪著眼睛,一臉兇神惡煞的樣子看著顧溪草:“你憑什么不幫我們算,我們拿到名額的!”
顧溪草挑起眉頭,這兩個傻逼,剛才一直在砸他場子,現在還想讓她幫他們算命。
好,那可別怪她不客氣。
“兩位真要讓我算命也行,不過我這人嘴巴比較直接,不會委婉,有什么就說什么的。”
顧溪草手撐著下巴,“萬一說出些你們不想叫人知道的話,比如違法犯罪,比如男女關系復雜,到時候電視臺播出,你們可得有心理準備哦。”
聽到違法犯罪、男女關系復雜。
那對小情侶無論男女表情都有些尷尬,羞惱。
“不算就不算,有什么了不起,我們走!”兩人落荒而逃,顧溪草讓節目組重新挑選了一個人。
黃麟翔自覺今日表現極好,他特地了解過嘉賓的背景,所以說一個準一個,那些個嘉賓都佩服不已。
他笑呵呵地對許宜陽問道:“許小姐,這期節目第一期的第一名,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我吧。”
周一林笑道:“黃師傅很有自信嗎?”
黃麟翔笑了下,身體往后靠在沙發上,信心十足,“自信不敢當,不過剛才那五個人都說我算得準,我想,他們至少都會給我四星以上。”
“黃師傅所料不錯,”
許宜陽還是有些對黃麟翔改觀的,“您這期拿到23顆星,不過,第一名是顧小姐。”
黃麟翔臉上笑容僵住,他扭過頭看向顧溪草,臉上帶著不忿:“她拿了多少顆星?”
“所有觀眾都給了五星,另外,因為顧小姐救了人,節目組額外加一星。”許宜陽說道。
如果說只差一顆星,黃麟翔還能自我安慰。
但差這么多,黃麟翔想說自己不過是差一點兒都有些難,訕笑了下:“顧小姐倒真是年輕有為,居然還能算命救人。”
顧溪草微微一笑,沒接話。
黃麟翔唇角抿著,表情越發難看。
節目是在第二天播出的,晚上七點整的時候。
林師奶等人特地過來顧溪草這邊,一起看電視,在看見顧溪草算出煤氣泄漏還救了人后,眾人咋舌不已。
林師奶對顧溪草豎起大拇指:“小顧,你是這個,我看這節目里就屬你最有本事。”
“是啊,小顧,這節目最近可火了,明天你的神算坊生意要爆了。”
梁師奶跟顧溪草笑呵呵地說道。
顧溪草笑道:“承你吉言了。”
次日去上班,她人還沒到神算坊,就瞧見街道上一長溜的人,簡直排了一條長龍。
顧溪草嘴巴微張,等走到店門口一看,這些人居然真的是來算命的。
“大師,你不是顧大師嗎?”就在顧溪草錯愕的時候,有人認出顧溪草,兩眼發光,沖著顧溪草跑過來,“大師,請你幫我算命啊,我最近運氣很差……”
“大師,我們等了幾個鐘頭就等你了,我要算我女兒幾時生孩子……”
顧溪草一下就被眾人包圍了。
在這一剎那她可算感覺到當明星有多恐怖。
王老實在屋內看到這情況,急忙擠過來拉著顧溪草進辦公室,隨手把門帶上,對外面擠在門口的人說道:“各位稍等下,我們還沒開工呢。”
顧溪草還有些驚魂未定。
她拍拍胸口,看著外面的人,“這么多人,都是來找我算命的?”
“對啊,老板,你這才知道啊,好家伙,地鐵都沒這么多人吧。”
王老實探頭看了看外面,“你看你看,隊伍又長了,這得有三百多人了。”
顧溪草知道電視臺節目是有些熱度,但想不到這么火。
一夜之間,她可以算是在全香江都有知名度了。
尤其是今早黃忠文父女被記者采訪的時候,再三感謝顧溪草,越發增加了這件事的可信度。
“不行,這么多人我們可忙不過來,”
顧溪草可不打算卷死自己,她看了看外面,咬牙道:“你掛個牌子出去,今天排前五的能進來,從明天起,隨機抽出五個人。”
“五個,他們不會同意的吧?”
王老實搖頭道。
顧溪草卻很堅定,“不同意也不行,想走就走,反正我可不想干這么多活,你想嗎?”
看了看外面大排長龍,王老實立刻點頭:“就五個!”
公告掛了出去。
顧溪草進辦公室休息,她現在都有些后悔上節目了,她可沒想把事業做的這么大。
“老板——”王老實敲了敲門,顧溪草叫了進,他才帶著第一個客戶進來。
第一個客戶是孫子攙扶著爺爺進來,大兒子、大兒媳婦、小兒子、小兒媳婦也在。
這些人一進來,就忍不住瞧多幾眼顧溪草。
爺爺叫袁福林,已經有些年紀了,但說話還是很清楚,看得出是個很能干精明的人。
“你就是顧大師?真的跟電視上一樣年輕哦。”
“您客氣了,請坐,您怎么稱呼?”
顧溪草招呼他們坐下,又示意王老實去沏茶。
袁福林擺擺手:“我叫袁福林,你們不用忙乎,我這次來是想請你算下,我家丟失的錢跟首飾去哪里了,是不是被什么人拿走了。”
顧溪草留意到,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家人表情明顯不太高興。
大兒媳婦好脾氣地解釋道:“大師,是這樣的,我公公攢了幾根金條跟首飾,這些東西都是他自己收著,我們家里人雖然知道有這些東西,但誰也沒過問,五天前不知怎的,他就說東西不見了,家里我們大家搜了好幾遍,也報警了,可東西就是找不到。”
“要我說,不定是老爸自己老糊涂,把東西拿出去不知道落在什么地方了,也不一定。”小兒子明顯覺得委屈,甚至還帶著些怒氣,“天天在家里搜來搜去,把我們大家都當成賊來防,現在好了,請大師算清楚,看下到底是誰拿了東西。”
“你火氣這么大干嘛,我說過是你拿的嗎?”
袁福林好面子,見到小兒子當著外人不給自己面子,當下怒火中燒,“那些金條跟首飾加起來都有五六十萬啊,你不急我當然急了。”
五六十萬,那的確不是小數目。
大兒子尷尬,忙勸著袁福林:“阿爸,你坐下啦,別生氣,有什么大家好好說,再說了,未必是咱們自己人偷得,說不定是小偷干的呢。”
“小偷,小偷怎么知道我藏在哪里,再說了,警察都說了,咱們家里查不出入室盜竊的痕跡。”
袁福林的懷疑也是不無道理的。
自古道,日防夜防家賊難防,警察都說了沒有入室盜竊的痕跡,那就說明是自己人干的。
王老實端了茶水進來,給眾人都倒了一杯茶,站在一邊。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就是想說是我偷得是吧?”
小兒子聽著親爹碎碎念,心里火大,“我知道,我不如大哥能干有本事,但我不至于干這種缺德見不得人的事,今日大師在這里也好,大師,你算,你算下我到底是不是賊,如果我是賊,我立刻自首,如果我不是,麻煩老竇你跟我道歉!”
“你現在咩態度啊!”
袁福林本來都被勸得火氣下去一些,聽到小兒子這番話,火氣就又上來了。
“我咩態度,你冤枉好人,還指望我對你好聲好氣啊。”
小兒子氣得滿面通紅,“是,我是以前偷過家里錢,但是你打都打過,我也改過了,你現在還這么看我,你不要以為我不知,你講的好聽,全家一起搜,其實你是想搜我的房間而已。”
被說中了心思,袁福林臉上有些尷尬。
顧溪草道:“兩位不用吵了,這件事我算出來了,不是你們家里人偷的。”
袁福林等人看向顧溪草。
小兒子更是心里大為快意,“好,好,老天果真有眼,還我清白,我就說了不是我偷得。”
袁福林怔住了,他身體前傾,“大師,那難不成是有個神偷偷了我的東西?”
“神偷倒也可以這么說。”
顧溪草道:“偷東西的是一個你們誰也想不到的動物,你們家里是不是養了一條狗?”
大兒子連忙點頭,“對,沒錯,我爸媽養了一條京巴叫旺旺。”
“那條狗就是小偷。”
顧溪草說道:“你們打電話給家里人,找找看狗窩,東西就在狗窩里。”
袁福林等人都聽得呆住了。
“不是,大師,我們家狗窩怎么可能有我爸的東西?”大兒子只覺得跟在聽天方夜譚一樣。
顧溪草道:“信不信的,你打電話讓家里找找就知道了。”
大兒子等人半信半疑。
不過介于家里最近為了這事吵得不可開交,加上打一通電話確實也花費不了什么時間,便借用了辦公室的電話打了過去。
“喂,媽。”
電話接通,大兒子對電話那頭的母親說道:“你去旺旺的狗窩那邊一下。”
他媽詫異地問道:“我去狗窩干嘛,那地方怪臭的,旺旺那條狗成天把不知道什么東西都叼到他窩里去。”
大兒子道:“媽,你就別管我要干嘛了,你過去就是,把旺旺的狗窩好好找一找,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多出來的東西。”
他媽聽得一頭霧水,但還是道:“行吧,你等著。”
他媽溜達溜達地走到院子里。
袁家條件不錯,雖然是在元朗,但是兩層樓,還有個小院子,狗窩就安設在角落里。
旺旺見到女主人過來了,站起身來沖著女主人親熱地汪汪叫。
他媽擺擺手:“旺旺,你走開,我瞧瞧你的狗窩里有什么了不得東西,我兒子急巴巴地叫我來找。”
她蹲下腰,費勁地往里面伸手。
但狗窩太深了,里面東西也太雜,她把骨頭、拖鞋、襪子都拉出來了,卻還沒淘到里面。
“哎呦,你這狗窩怎么什么都有。”見旺旺在旁邊親熱地圍著她轉,他媽拍了下旺旺腦袋。
旺旺越發興奮,也不知怎地,突然鉆進狗窩里,就在他媽想站起身來休息一會,錘錘腰的時候,旺旺拉著個灰褐色袋子出來。
那袋子沉甸甸的,旺旺拉的還有些費勁。
可他媽瞧見那袋子時,卻嚇了一跳,“這不是死老頭子的那袋子寶貝嗎?”
袁福林等人都在等那邊的電話。
大兒子跟大兒媳婦都覺得這事有些玄乎,要不是是顧大師說的,他們壓根不信。
小兒子、小兒媳婦卻盼著那邊能有一個好消息。
“喂——”電話那頭有聲音了。
大兒子忙答應:“媽,怎么樣,狗窩里有什么東西?”
“哎呀,你怎么知道,旺旺把你爸的東西藏到他狗窩里去了,好家伙,我說你爸最近著急上火的,讓咱們把家翻來覆去的找,怎么找不到,原來是旺旺給藏起來了,這條狗真是,回頭我說他一頓。”
他媽樂呵呵,還對大兒子道:“你跟你爸說一聲,東西找到了,不用找大師算了。”
“媽,”大兒子無奈道:“這就是大師算出來的,人家說東西就在狗窩里。”
“哎喲,那是嘛,大師可真靈,你怎么不早說,早說我就直接拿東西把狗窩里面的東西都捅出來,就不必彎腰半天了。”
他媽抱怨道。
“好了,媽,既然東西找到了,那我們等會兒就回去,東西你先收好,別讓旺旺又拿走了。”
大兒子知道母親念叨起來沒完沒了,便干脆交代了事情,把電話掛斷。
他回頭對袁福林道:“爸,東西找到了,真的在……”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
袁福林心里很是高興,東西失而復得,并且沒鬧出丑事,他心里高興著呢,起身道謝就要走。
小兒子卻不樂意了,“爸,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袁福林表情有些尷尬,“有什么,算完事情就趕緊走,別耽誤大師做生意。”
“我這邊不著急。”
顧溪草好心地說道。
小兒子看著親爹:“你剛才答應的道歉的事,別是這么快就忘了吧?大家都聽著呢,這事不是我干的,你冤枉了人,不該說一聲對不住啊?”
袁福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可對上兒子兒媳婦們不贊同的眼神,終究還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對不起。
第76章 第七十六個瓜
“顧大師,你知道上期你出場那段的收視率有多高嗎?”
許宜陽滿面紅光地來到顧溪草的化妝室,她因為年紀輕輕就做到高層,一向怕別人說她做事不穩重,所以在電視臺這邊都會表現的沉穩。
但是這次,她幾乎是小跑著過來的,喜形于色。
顧溪草正在上妝,聞言笑著道:“看來很高吧?”
許宜陽忍不住笑出聲:“我知道你估計都算出來了,不過還是得告訴你,你那段視頻收視率達到了30%!這就是說,同頻道觀看電視的人至少有三成人是專門看你的。”
“這么高?那可比好多明星還厲害了。”化妝師都不禁吃了一驚。
許宜陽道:“那肯定啊,之前我們節目開播從來沒過這么快達到這么高的收視率,這次都是多虧顧小姐的功勞。”
一般節目至少要做七八期,穩定了口碑跟觀眾,收視率才能漸漸走高。
但剛開播就能拿到這么高的收視率,別說許宜陽驚喜,就是電視臺都覺得撿到寶。
“顧小姐,你如果還有什么需求可以告訴我們,我們都會盡量滿足的。”許宜陽道:“比如需要上節目的服裝,還是需要早餐什么的都可以,出場費之后我已經幫你爭取到一場5000,以后還可以商量在提高。”
TCB電視臺出了名的摳門。
化妝師咋舌不已,敬佩顧溪草的本事居然能讓電視臺主動割肉。
顧溪草卻擺擺手:“不用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說。”
“黃師傅……”
外面傳來一聲招呼聲。
許宜陽回頭看去,就見到黃麟翔的身影從門口閃過,她皺了皺眉,但沒多想。
“真是氣死人,氣死人!”
進了化妝間,趁著化妝師還沒來,黃麟翔就對徒弟們發脾氣,“都是嘉賓,我也不差,憑什么那個小丫頭能拿5000。”
徒弟們忙端茶倒水安慰黃麟翔。
其中一個人好奇地問到:“師父,那你一場拿多少出場費啊?”
黃麟翔臉上的表情頓時就有些難看。
其他人忙呵斥那人:“關你咩事,師父的出場費肯定不會少了,不過那個主持人不公平而已,都是嘉賓,憑什么師父不能拿到五千!”
“是啊,那個什么顧大師有咩巴閉的,我看說不定是作秀嘖。”
徒弟們你一言我一語,把顧溪草說成個欺世盜名的騙子。
黃麟翔臉色這才稍微好些。
他看向徒弟們,道:“你們放心,那個顧溪草得意不了多久了。”
“師父,你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啊?”徒弟們期待又好奇。
黃麟翔從鼻子里哼了一聲,“那是當然,你師父我難道會跟軟柿子一樣,被人踩著出頭嗎?做夢!”
他已經安排了人手,來砸顧溪草的場子。
“歡迎來到今日的《大師幫你看!》,過了一個星期,大家有沒有想我跟各位大師啊?”
許宜陽的主持功底還是有的,三言兩語就切入了今日的正題。
今日的節目內容變了,周一林跟妙空師父需要出外景,去實地幫人看風水,指點迷津。
而黃麟翔跟顧溪草則是在棚內,幫報名的觀眾算命。
跟之前不同,顧溪草這回這邊舉手報名的人非常踴躍,幾乎半個場子的人都舉手了。
最后工作人員挑選了三個上臺。
前兩個顧溪草都算的很順利,輪到最后一個的時候,那個人上來的時候結結巴巴,穿著過時的外套褲子,“顧大師,你,你好,我叫蛇仔明。”
“蛇仔明?”許宜陽在旁邊接話,“這位先生的名字都挺有趣的,你到底姓什么叫什么。”
“我、我、我聽說大師很靈,很厲害,那大師能不能算出我叫什么名字呢?”蛇仔明推了推眼鏡,他看上去三十多,面容發黃,模樣就是那種典型的中年男人。
顧溪草抬眼看了男人一眼,眉頭挑起,身體往后一靠。
旁邊的黃麟翔笑道:“小伙子,你別為難大師了,大師這怎能算出一個人的名字來?”
蛇仔明面露疑惑,“我聽人家說大師很靈的,怎么難道名字都算不出來嗎?”
“這位先生,請你……”
許宜陽一聽這人的語氣就覺得不太對,像是來找麻煩的,她想把人攆走,換個人來。
顧溪草卻拉住許宜陽的手:“誒,不著急,沒事,我可以算。”
蛇仔明跟黃麟翔對視一眼,兩人眼里都露出一絲狡詐。
顧溪草站起身來,看向蛇仔明,“你這個人的名字沒什么難算的,沒什么挑戰性。”
蛇仔明唇角掠過一絲不屑。
其實不管顧溪草說什么,他都不會承認顧溪草算的對。
“不如我來算算你的過去吧。”顧溪草說道。
蛇仔明好似很靦腆一樣,低著頭,“大師你說算什么就算什么好了,我沒意見的。”
“那就好,那我如果說出一些比較難聽的話,你不會發脾氣吧?”
顧溪草蹙起眉頭,一幅憂心忡忡的模樣。
“當然不會。”蛇仔明壓根沒把顧溪草當回事。
接這買賣的時候,黃麟翔都告訴他了,顧溪草是個騙子,節目上那是節目效果,當不得真。
“那我就直接說了,你的家庭環境很復雜,你親生老豆很早就過世了,所以你跟你媽改嫁,嫁給了一個男老師,那個男老師條件算是不錯,但是對孩子管教得很嚴格,所以你從小就經常挨打,因此,你懷恨在心,到了十八年就脫離家庭。”
蛇仔明起初不以為意,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這些事情,就連他老婆都不知道,這個女人怎會知道?
他抬起頭,扶起眼鏡,故作鎮定地笑道:“有些不對,但是不要緊,你繼續說。”
不對?
不可能吧。
許宜陽這個旁觀者都能看出蛇仔明的表情發生變化,分明是說中了。
怎么還說不對?
“好,我繼續說。”
顧溪草面帶微笑,絲毫沒有生氣的意思,“入了社會之后,你就靠做些粗活掙錢,但你很快發現這么做來錢太慢,于是乎你就搞一些偏門生意,好似賣盜版碟片、幫人做假證、賣些假藥這些,你是不是想說,我這次也說不對?”
蛇仔明手掌心已經冒冷汗了。
剛才說家庭的事,他還能強撐著,可說到這些,蛇仔明就有些拿不準了,他忍不住朝黃麟翔看過去,懷疑會不會是黃麟翔出賣了他。
“不是吧,看這個人生的都挺老實的,不像是撈偏門的。”
“是啊,他還戴眼鏡,好似讀書人一樣,那些賣盜版碟的,一個個不都生的肥頭大耳嗎?”
底下觀眾議論紛紛。
黃麟翔沖蛇仔明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頂住,死鴨子嘴硬,不要認。
這倒是不必黃麟翔吩咐,這種丑事,蛇仔明自己都不會承認的。
他苦笑一聲,從襯衫口袋里掏出手絹擦了擦鼻子,對顧溪草說道:“顧大師,你可能對我有誤會,我這人可能看著不怎樣,但好歹也是個干正經工作的,您瞧瞧這個……”
蛇仔明從口袋里掏出一本教師資格證,一臉誠懇地看著顧溪草:“我雖然外號叫蛇仔明,但是是因為我屬蛇,名字里又有個明,人家才叫我蛇仔明,我其實是個老師。”
“哎呀,是個老師來著,我剛才怎么說來著?一看就老實,看吧,我沒說錯吧。”
“那還真是算錯了,人原來是老師,哪里敢搞那些邪門歪道的,這大師算錯了怕得丟人了吧。”
黃麟翔唇角翹起,臉上止不住得意。
顧溪草看著證書,噗嗤一聲笑了,“我剛還想你會不會拿出假證,結果你還真拿出來了,行啊,陸子明,你挺敢的,做節目呢就這么大剌剌地把假證掏了。”
蛇仔明也就是陸子明在聽見自己的本名時,瞳孔收縮。
他自從離家出走后,就沒什么人叫過他的本名,即便是他老婆,也是叫他蛇仔明。
“大師,你說什么呢,我不太明白。”
陸子明還在裝傻,一臉憨厚模樣。
像他們這種在灰色地帶混跡的人,那演技比起電視臺的培訓藝人都好,裝起無辜來,那無論是誰看了,都覺得好像是冤枉了人。
“你不明白不要緊。”
顧溪草道:“但我今日做個好人,提醒你,你現在立刻回家去吧,你老婆跟人在你屋企亂搞啊,本來這件事我都不想講出來,不過偏偏你的女兒現在發高燒在家里,沒人看著,我于心不忍而已。”
陸子明先是一楞,隨后眼神遲疑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唇角勾起:“怎么,你當我是在恐嚇你啊,不信現在我們陪你開車過去看下怎樣?”
許宜陽來了興趣,她立刻道:“這位陸先生,我們電視臺有車子可以幫忙送你回去。”
“我、我、你、你們說什么,我都不明白。”
陸子明腦子一團亂麻,既不愿意相信,又怕這人說的真是真的。
“明不明白,去了你家就知道了。”顧溪草說道。
黃麟翔忙給陸子明使眼色,要陸子明答應下來。
黃麟翔壓根不信顧溪草真有本事,他是真的認為顧溪草之前節目上都是跟人串通了作秀。
陸子明看在黃麟翔給的錢份上,猶豫一瞬,點頭答應。
電視臺立刻安排了兩輛車,送陸子明跟顧溪草等人過去,就連黃麟翔也都跟了過來。
陸子明的家離著電視臺不遠,開車十幾分鐘就到了。
陸子明上樓的時候還在說:“我老婆今日一早就出門,說要戴女兒去大嶼山拜佛,怎么可能在家里跟人亂搞,大師,我勸你啊,以后你還是不要胡說八道,免得被人打。”
顧溪草則是閉口不言。
她懶得跟陸子明多費口舌。
黃麟翔反而在這時候上躥下跳的,他板著臉,“小顧,不是我說,你之前都告訴我做人不能亂說,怎么自己不修口德,這位先生我一看就知道他這個人命不錯,夫妻宮明亮,顯然老婆很是賢惠,而且……”
“到了。”電梯釘地一聲打開。
眾人走了出來,陸子明帶路朝家走去。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伸手摸了摸身上的鑰匙,愣了下,“誒,我鑰匙好似不見了。”
“那按門鈴吧。”
許宜陽說道,說著,伸手按了下門鈴。
陸子明笑了一聲:“我屋企沒人,按門鈴有什么用。”
話音剛落,屋里卻傳來一個女人嬌滴滴的聲音:“誰啊?”
陸子明怔住了,這把聲音不是他老婆的嗎?
他老婆明明一早跟他說今日去大嶼山的。
還沒等陸子明多想,里面又傳來男人的聲音,“honey,是我叫的外賣啊,我來開門。”
男人穿著拖鞋塔拉塔拉地走過來,開了門一看,門口一大群人,還有一個很大的攝像機頭對準他。
“你、你們是找誰,你們不準錄影!”
男人一下慌了,急忙要把門關山。
女人聽見這邊有動靜,連忙從主臥里走出來,她穿著一條吊帶睡衣,滿臉嬌媚,等走出來,看見門口的陸子明時,臉色真就瞬間就白了。
“你滾開!”陸子明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一把推開要關上門的人,走進屋里來,指著女人,“你,你好野,這個男人怎么回事?”
男人嘴巴哆嗦,意識到陸子明的身份,連忙解釋道:“陸先生,我、我是來修空調的。”
“修空調?修空調在我家里叫外賣,你當我是傻子嗎?”
男人不解釋還好,一解釋陸子明簡直要氣炸了。
女人也慌了,連忙辯解道:“蛇仔明,好了哦,你別冤枉好人,一個男人在家里,就是我出軌啊,你、你有病就去醫啊。”
陸子明滿肚子火氣,奈何嘴巴這時候偏偏不中用,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女人越發理直氣壯,還指著蛇仔明身后的顧溪草等人:“我還沒說你,家里就一個男人你就這樣,你帶這幾個女人是想干什么,這邊怎么還有攝像機?!”
“陸先生,你別忘記你的女兒。”顧溪草好心地提醒道。
他們夫妻要怎么吵架是她們的事,要緊的是孩子。
蛇仔明被她這么一提醒,反應過來了,老婆在家,那就說明女兒也在家,他連忙沖到小孩房里,打開門一看。
他的女兒臉上燒的通紅躺在床上。
蛇仔明忙跑過去,摸了摸女兒的額頭。
女兒燒的迷迷糊糊,眼睛半睜半閉,看著老竇回來,虛弱地叫了一聲:“daddy.”
“女兒,爹地回來了,爹地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別害怕。”
蛇仔明就這么個女兒,他從小到大因為寄人籬下,吃了不少苦頭,現在有這么個女兒,簡直是愛若珠寶。
妻子出軌的事他也不管了,急急忙忙抱著孩子下樓。
電視臺這邊倒是很有人情味,二話不說幫忙開車送到醫院。
“不是咩大問題,我們給她打個點滴就差不多退燒了,你的小孩子是受了風發燒,現在天氣轉冷,你的女兒穿的這么單薄,肯定會生病了。”
醫生看完小孩子的病,開了藥方給蛇仔明,還不住念叨。
蛇仔明也沒解釋什么,交了錢去拿藥。
等忙活完一切,蛇仔明帶著女兒要回家,他看向顧溪草,嘴唇動了動,“不好意思,今天我說的話都是假的,你其實算的很準。”
許宜陽拿著話筒,問道:“那你為什么一直否認呢?莫非你跟顧大師有什么仇怨?”
“仇怨就沒有。”
蛇仔明看了眼旁邊心虛的黃麟翔,道:“我就跟你說句實在話,有人給我錢,要我來砸你的場子,那個人是誰,我們這一行有規定,都不準講,但是我想你這么有本事,一定也算得出來吧,今日這單生意,我會把錢退回去。”
他說完這番話,就帶著女兒走了。
許宜陽何其聰明,何況今日算命的時候,蛇仔明一直跟黃麟翔眉來眼去的,要說許宜陽沒發現貓膩,那是假的。
但俗話都說,捉賊捉贓,捉奸成雙。
蛇仔明不指認是黃麟翔,誰也沒辦法。
但許宜陽也不是吃素的,她看向黃麟翔,笑笑問道:“黃大師啊,這件事你有沒有什么想法?到底是誰這么缺德背后算計顧大師?”
黃麟翔臉上神色隱約有些尷尬。
他咳嗽一聲:“這種事,我怎么會知道,你不是懷疑我吧?”
“我可沒這么說。”許宜陽笑瞇瞇:“不過,不是你最好,一個大師搞得背后搞些不三不四的手段算計人,那是真的沒意思。”
顧溪草淡淡道:“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一次兩次就算了,再來第三次,有些人干出的那些事,我可不會客氣,到時候直接在電視臺來個打假,那到時候就精彩了。”
她說完這句話,也沒看黃麟翔,就跟許宜陽告辭了。
黃麟翔又氣又怒,還怕,指著顧溪草:“嚇鬼啊,我黃麟翔入行幾十年,可不是嚇大的。”
節目火了對顧溪草的另一個煩惱,就是街坊鄰居對節目上的八卦很是熱情。
這天她買了點兒白切雞回家打算當晚飯,還沒到家,林師奶等人在家里看電視,瞧見她經過,就招手示意她進來。
“做咩啊,在看電視啊?”
顧溪草看了一眼電視,就收回眼神,“你們也太捧場了吧,期期都看。”
林師奶笑道:“當然的,除了因為你是我們鄰居之外,你算的都真的很準,不過,小顧啊,那個蛇仔明有沒有跟他老婆吵架啊,還有啊,那個男的到底是不是修空調的?”
“是啊,是啊,我們剛才在議論那個蛇仔明真是倒霉,碰上這種事,要我說,出軌的不論男女都不應該要,何況家里還有個女兒,這要是讓女兒聽到什么動靜,那多不好。”
梁師奶是個道德底線比較高的人,她對這種事一向都很痛心疾首。
顧溪草笑了下,敷衍幾句出來,卻碰見林建義。
林建義起初沒看見她,筆直地走過去,是顧溪草上前攔住他,他才看到顧溪草。
“是你?”林建義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雖然神色還是很疲憊,但精神看上去還不錯,“聽說你上電視臺做節目了,恭喜你啊。”
“多謝了,不過你怎么看著這么憔悴?你們警局最近很忙啊?”
顧溪草看著林建義說道。
算算日子,她居然都有半個月沒見到林建義了,這簡直有些不可思議,畢竟他們現在可是同一樓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
“別提了,現在香江不是旅游業興旺了嗎?好多外國人來旅游,老是搞出事來,不是丟東西,就是跟人打架,我們啊,恨不得兩條腿當四條腿用,我快十天沒回來休息了。”
林建義提起這些事就有些無奈。
顧溪草只能表示同情,“加油,努力升上去,就不用做這些細碎的活計。”
“承你吉言了。”
林建義笑了下,“不阻你回去吃飯,我走先,對了——”他站住腳步,從口袋里掏出子彈殼遞給顧溪草,“這個,給小遠跟你的。”
“子彈殼?怎么突然想起給我們這個?”
顧溪草接過子彈殼,覺得有些有趣。
林建義道:“阿遠說他最近很怕黑怕鬼,好似是他們小學生流行看什么恐怖片吧,所以他跟我要子彈殼辟邪,也給你一個,我看估計你更需要。”
顧溪草無語地看了林建義一眼,收起東西,讓林建義等一等,隨手倒了半份白切雞給他,“回禮,人民警察也得好好補一補。”
林建義忍不住笑,沖顧溪草擺擺手,走了。
旺角警局一如既往的繁忙。
孫兆乾拿了杯咖啡遞給林建義,瞧見林建義容光發亮,還驚奇中帶著羨慕:“義氣哥,你怎回事,你加班比我多,怎么才回去休息一晚就精神這么好了。”
“你啊,跟我一樣多運動多睡覺,少打游戲就行了。”
林建義接過咖啡,笑著說道。
正說著,陳沙展就從外面進來,神色嚴肅,眉頭緊皺,他跟旁邊的重案組組長不知道說了什么,那個組長指了指林建義,在門口轉身離開了。
陳沙展卻走了進來,林建義跟孫兆乾連忙敬禮:“阿sir,早晨。”
“早晨,建義,你跟我進來。”
陳沙展神色嚴肅,對林建義點了下頭,說道。
第77章 第七十七個瓜
“陳sir,有咩事啊,你這么嚴肅?”
林建義跟陳沙展進了辦公室后,還開了個玩笑。
陳沙展卻面無笑容,他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建義,你知不知道警署最近打算集中銷毀一批毒品?”
林建義怔了下,道:“有所耳聞,聽說這次打算銷毀的毒品分量不小?”
“沒錯,警務處那邊還打算邀請記者來拍攝,這批銷毀的毒品是這幾年收繳上來的,一共5000公斤,價值至少八千萬。”
陳沙展說出的數據,叫林建義大吃一驚。
他是知道掃毒組這幾年收獲不少,但想不到居然有五千公斤:“這不是好事嗎?陳沙展,莫非出什么差錯了?”
“你都算醒目,本來按照計劃是昨天就要送去處理站集中銷毀,但偏偏在送去之前,有人不小心發現,有200公斤的毒品被人掉包,換成了洗衣粉!”
說到這里,陳沙展面容就有些扭曲,“那些毒品一直都是在警方管控范圍,發生這種事,不用說,肯定內部有內鬼,但現在最重要的是這批毒品必須找回來,不然,光是這200公斤的毒品被掉包的事傳出去,香江警方的顏面都得掃地了。”
的確。
如果按照正常邏輯,拿了毒品的黑字頭應該老實、悄咪咪地把毒品變現,但是現在香江的黑字頭都很囂張,真說不定有人會蠢到把這件事捅出來,好拿來糗警方的臉。
并且毒販跟警察的仇恨最深,他們不是不無可能做出這種事。
“阿sir,我知道這件事很緊急,但是你告訴我這件事,難道是希望我找出毒品嗎?”
林建義腦子很清醒,他不過是個普通警察,這種案子一般是重案組跟掃毒組聯手,再不然就是沖鋒隊,哪里用得上他。
“不是,這次是上面有人希望劍走偏鋒,”
陳沙展站起身來,走到林建義身旁,拍了拍林建義的肩膀,“建義,那個顧大師最近很出名,而且她之前也幫助我們警方破獲了不少案件,我希望你能拜托大師,找出毒品的下落,至于其他的事情,我們會接手。”
“不行。”
出乎陳沙展的意料,林建義想也不想就搖頭拒絕了。
陳沙展一愣,他看向林建義,雙手抱胸,靠著桌子,“建義,我知道你是覺得這么做有失我們警方的臉面,但是事情從急,我們得學會隨機應變。”
“阿sir,你誤會了,我的顧慮不是這個,顧大師再怎么厲害,她也是個普通市民,配合我們警方處理其他案件也就算了,跟毒品有關的事件,身為警務人員,不應該牽扯到市民。”
林建義的態度出奇的堅決,“您應該都知道,那些毒販是沒人性的,他們連被保護的緝毒警家人都會找出來想方設法的殺死報復,顧溪草只不過是個普通人,這件case,麻煩你找別人吧。”
林建義說完這話,對著目瞪口呆的陳沙展敬禮,轉身帶上門出去了。
陳沙展本來滿腹怒火,但看著關上的門半天后,無奈嘆了口氣。
林建義這番話怕是話里有話。
他老竇就是掃毒隊的,被毒販槍殺了后,警隊把他們母子列入保護范圍,但沒想到,毒販喪心病狂到抓了林建義做人質,逼著他母親去。
等警方趕到現場,林建義的母親已經死了,林建義在醫院呆了三個月才能開口說話。
“義氣哥,你怎么臉色這么差?”
孫兆乾拿著電話過來,問林建義。
林建義搖搖頭,將心里那些憎恨、怒火壓了下去,“沒什么,怎么拿著個電話?”
“哦,顧小姐報警哦,叫我們過去。”
孫兆乾終于想起正經事了,連忙對林建義說道。
“報警?又有什么事?”林建義趕緊從辦公桌那邊拿了手銬帶上,邊走邊跟孫兆乾問道。
這次報警,除了顧溪草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今天這期節目,其實是提前錄制,因為周一林跟妙空師父兩個人下個星期都有事,沒空,所以節目組便商量了,提前錄制一期。
為了節目效果,節目組看上了旺角這邊的一個出了名的鬼屋。
剛好,節目組這邊有個工作人員叫老鄭的就住在鬼屋的對面。
他帶著眾人來到鬼屋,指著身后的屋子介紹道:“這個屋子,大概有十來年沒住過人了。”
許宜陽讓攝像師把鏡頭對準屋子,“沒住過人,為什么?這邊都不算太偏僻,怎么會沒人住呢?業主呢?”
“業主就是在十幾年前失蹤的。”老鄭感嘆道:“當時我跟他們是鄰居,大家街坊鄰居的互相照應,結果有一次三號風球,刮臺風,我們都躲在家里,有人說偏偏那天這家人不知道為什么出了門,之后就再也沒消息了。”
這屋子是平房帶院子的格局,院子里草木扶疏,落葉積了滿滿一地。
許宜陽上前推開門,發現鐵門并沒有上鎖。
她只是很輕松的一推,門就開了。
只是鐵門推開的嘎吱的一聲,聽來有些滲人。
“阿彌陀佛,這家人好好的為什么臺風天要出門呢?”
妙空師父跟著走進去,環顧了下四周,不由得疑惑問到。
老鄭摸摸鼻子,“這我們也不知道,如果當時我看見他們出門,肯定會攔著他們了。”
“那為什么說這里鬧鬼?”
顧溪草走到平房門口才回過頭,問老鄭。
老鄭道:“那是因為從那次之后,這間屋隔三差五的就有街坊鄰居說看到老齊他們一家回來了,還有人半夜聽見這里傳來尖叫聲、哭聲,總之,好嚇人的。”
“尖叫聲,哭聲,真的假的啊?”
許宜陽有些好奇。
她對鬼神之說半信半疑。
老鄭擺手道:“你不信,你可以叫幾個街坊鄰居過來問問。”
門口早已擠滿了來看熱鬧的街坊鄰居。
這些人,平時都是繞著這鬼屋走,但今天,見到居然有節目組過來這邊拍攝,許是好奇,也許是覺得人多火力旺,都過來了。
許宜陽見狀,也覺得這樣更好,便走過去詢問幾個街坊。
“是,我們真的有一晚上聽見這個屋子里有女人在哭,哭的好大聲,簡直嚇死人。”一個大伯見主持人采訪,迫不及待地說起他們知道的事。
師奶也不甘落后:“沒錯了,我們都有見到這個屋子里有時候有人影啊,是我孫子看到的,大半夜他起來上廁所,居然看到這個屋子里有人走來走去,第二天他告訴我們的時候,我們全家都嚇得不輕。要不是實在沒錢,我們都想搬走。”
顧溪草走過來問道:“這位婆婆,你們家是在哪里?”
“就在那邊,那棟就是我們家了。”師奶指了指斜對面的兩層小樓,說道。
顧溪草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那邊屋子的方向,的確能看到這個屋子的情況。”許宜陽道:“幾位大師,要不我們進屋里面看看情況,看下是不是真的鬧鬼?”
黃麟翔額頭上有些冷汗,但他又不敢說不去,便拿眼神看顧溪草:“這你不用問我,問顧大師吧,她一個小姑娘,只怕沒這膽子。”
顧溪草笑了笑:“我有什么不敢的,要去就一起進去。不過我看,這里倒未必是鬧鬼。”
她說完這話,就一馬當先走進平房里面去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是鬧鬼,那是怎么回事?
平房還算寬敞,兩室一廳,中間的客廳特別大,西北角是廚房。
屋子里的擺設是那種老式木桌木椅,因為年久,早已朽壞,被蜘蛛爬滿了蛛絲。
一進來,眾人就聞到一股子難聞的腥臭味。
這股子味道特別濃郁,叫人心里作嘔。
許宜陽都忍不住捂著鼻子,擺擺手,“奇怪,這屋子怎么這么臭?”
“那是當然了,許小姐,有鬼的地方就有一股特別的臭味。”
黃麟翔進都進來了,便想裝一下逼,表示下自己的能耐。
他瞇起眼睛,四處看了一遍,最后走到客廳的窗戶旁邊,對眾人招手道:“你們過來,這里有血跡。”
眾人一聽見這話,連忙過去。
在窗戶下面的地面上,真有黑紅黑紅的一片痕跡,許宜陽要彎腰下去摸一摸,被顧溪草拉住,“許小姐,我看你別摸的好。”
“為什么?”
許宜陽知道顧溪草這么說肯定有原因,但做節目她還是少不得多問一句。
“因為這的確是人血。”
顧溪草說道。
眾人臉上都不禁嚴肅緊張起來。
雖然黃麟翔口口聲聲說顧溪草是小姑娘,但節目組的人都知道,顧溪草的本事可比其他人強得多。
“這就奇怪了。”老鄭驚奇不已地說道:“老齊一家失蹤之后,這屋子就再也沒人來過了,怎么會有人血呢。”
顧溪草正要說話,外面卻傳來警車長鳴的聲音——bibubibu。
眾人起初沒多想,畢竟警車的聲音隔三差五都能聽見,可等瞧見外面傳來吵鬧喧嘩聲,還有人道:“怪了,警察怎么來鬼屋這邊?”
眾人這才意識到,警車是沖著這屋子來的。
許宜陽疑惑之下,忙帶人出來,林建義跟孫兆乾帶著一群警察一同下了車。
“阿sir,我們這邊是在錄制節目,這個也是鬼屋,不算擅長民宅吧。”
許宜陽怕警察來找事,便笑著過去周旋。
有些警察借著職務方便要些小錢也是這年頭香江常見的事。
如果能用錢打發,那是再好不過。
“我們這邊接到有人報警,說有人命案,這才過來的。”
林建義手搭在旁邊的槍套上,目光凌厲地環視眾人。
他現在的心情不好,自然跟往日親和的狀態大相徑庭,只怕就連紫薇樓的街坊們看到林建義這副模樣,都不敢上來套近乎。
“報警?誰報警啊?”許宜陽懵了。
顧溪草舉起手:“是我。”
“你?顧大師,你有什么事需要報警?”許宜陽心里一緊,暗道該不會這個鬼屋真有人命案吧?
“我要舉報鄭大炮殺害這個屋子的業主一家,并且這些年來不斷作案,手上至少沾染了十條人命。”
顧溪草指著老鄭,神色嚴肅。
老鄭愣了下,人還沒來得及反應,林建義就跟孫兆乾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上來駕起老鄭的雙手反扭在身后。
老鄭疼得齜牙咧嘴,惱羞成怒,罵道:“你這個大師,胡說什么,我怎么可能殺人?還有你們這些警察,是不是瘋了,她說什么,你們就信什么?”
“是啊,大師,老鄭這人平時都很老實,做事很認真,”
節目組的其他人見老鄭吃虧,不免有些不忍,忙出來解釋,“他自己一個人,還打兩份工,這種人怎么可能是殺人犯?”
顧溪草道:“是不是殺人犯,你們說了不算,林sir,麻煩你叫你的伙計拿鏟子挖一下這幾個位置,我認為那些尸體的骨頭都埋在這里。”
她手指的方向,恰好是眾人站著的位置。
眾人見她指著院子里,不管信不信,連忙都躲開了。
“還有,屋子里應該能檢查出很多血跡,也麻煩你們派人進去檢驗。”顧溪草指了指屋子說道。
林建義意識到事情恐怕真的大條了,他二話不說,讓孫兆乾把老鄭先拷上,然后讓鑒證科的同事進去做調查,自己跟其他幾個伙計,拿了帶來的鏟子,動手開始挖。
隨著林建義等人的挖掘,老鄭臉上簡直汗如雨下。
他眼神陰毒地看了顧溪草一眼。
許宜陽瞧見了,心里一跳,忙走到顧溪草身旁,小聲問到:“顧大師,這個老鄭真是連環殺人犯?”
“不會有錯的。”
顧溪草說道:“我曾經聽人說過一句話,兇手都很希望重新回到他們的犯罪現場,目的是為了觀看自己的成果,還有看別人害怕恐懼的模樣。像這種鬼屋,一般人躲避都來不及,老鄭住在對面,別人是一家大小不好搬家,他自己一個人,住哪里不能住,為什么十幾年不搬家,而且還主動來給咱們介紹,這仔細想想,就到處都是疑點。”
對哦。
許宜陽聽顧溪草這么一說,突然明白先前自己為什么覺得怪怪的了。
那些街坊鄰居看熱鬧的都躲在門口那里,不敢走進來,怕過了晦氣,也怕真的有鬼。
老鄭一口一個這屋子鬧鬼,但怎么就那么大膽地給她們當向導呢?
叮——
鏟子碰到堅硬的物體,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
林建義眼尖,很快就瞧見那是一根大腿骨,他趕緊叫人把鏟子放下,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將那些灰土挖開。
一具慘白的尸骨出現在了眾人眼里。
周一林等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后跟一直竄到腦后。
“竟、竟然真的有尸骨?!”
妙空師父臉都白了,閉上眼睛,握著念珠不斷地念佛。
外面圍觀眾人更是嘩然一片,圍觀的人不斷加多。
一具接一具的尸骨不斷地被挖出,院子里原本就蕭索陰森,現在更加恐怖嚇人。
便是膽子再大的男人,這會子都嚇得臉色蒼白,兩腿顫顫。
“足足十三具尸體。”
林建義等人幾乎把院子都翻開了,等這些尸骨被規整到眾人眼前,這些警察都感到毛骨悚然。
“林sir,屋子里到、到處都是血跡!”
鑒證科的氣喘吁吁地跑出來,臉色蒼白的說道,他才剛說完這句話,就瞧見滿院子的尸骨,當下一個刺激過度,直接吐了出來。
“十三條人命,這都是你干的!”
林建義渾身血液都沖到了腦子,他大闊步走到老鄭跟前,一把提起老鄭的領子。
老鄭臉色本來很陰沉,可這時候卻突然笑了。
“阿sir,這間鬼屋找出這么多尸體我也很害怕,但你不能冤枉好人,我可是無辜的,這些尸體,說不定老齊一家殺的,他們十幾年前殺了人,跑路,也不一定。”
“不可能,這些尸體有幾具尸體都是這幾年的,時間對不上!”林建義卻不是好忽悠的。
雖然他不是鑒證科,但這些知識他一樣了若指掌。
“那我就不清楚了,請你不要這么拽著我,否則我會告你毆打市民。”老鄭囂張地說道。
“林sir,這些尸體有些不對勁。”一個同事忍不住過來,說道。
林建義看向那個同事,把老鄭丟下,走到尸體旁邊,問道:“哪里不對勁?”
同事猶豫一瞬,低聲道:“這些尸體身上的砍、砸、切痕太多了,不、不太對勁,恐怕不只是殺人案這么簡單。”
林建義聽見這里,怔然地扭頭看著同事。
他飛快低下身,伸手檢查那些尸體。
果然正如同事說的,這些尸骨身上都遍布大大小小的砍、砸、切還有灼傷過的痕跡。
他渾身的雞皮疙瘩都不禁起來了。
如雷似電一般,他扭過頭看向老鄭,眼睛里滿是紅血絲,“你不只是殺人,你還肢解了他們,他們身上的肉呢,去哪里了?”
這一句話,叫所有人腦瓜子都嗡地一下。
什么叫身上的的肉,去哪里了?
許宜陽寒毛豎起,她抓住一個同事問道:“老鄭在咱們節目組是負責干嘛的?”
同事愣了下,才找回腦子,“他、他是做道具的。”
道具。
那還好。
許宜陽松了口氣。
還沒等許宜陽徹底放下心,同事就哭著嗓音道:“但老鄭還賣自己做的肉包子,電視臺這邊好多人都在他那里幫襯過。”
肉包子三個字一出來,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不好了。
大家紛紛嘔吐不已。
許宜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她為了上鏡好看,一直都在節食,即便是節目組給的工作餐也是蔬菜居多。
倒是因此逃過一劫。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老鄭還死鴨子嘴硬,他昂著脖子,“你們有本事,就找出證據來告我啊。”
“你!”林建義等人都被氣得不輕。
即便不是警察,作為一個人,看到這種社會敗類得意洋洋的樣子,誰能不生氣。
“你是不是以為真沒有證據能夠告你。”
顧溪草看著老鄭,“你自作聰明,把人肉弄成餡料做成肉包子賣給鄰居跟同事,你以為,這么做就能把那些證據消滅掉,但你有沒有想過,現在這個年代,不是所有人買了包子后就一定會吃完,尤其是很多老人,買了東西放在冰箱凍個一年兩年的都很稀松平常。”
老鄭眼里掠過些許慌亂神色,“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有本事你就去拿出證據。”
顧溪草沒搭理他,看向林建義,“你去問些這些鄰居,我想他們肯定有些人家里還凍著之前買的肉包子,用那個當證據,足夠了。”
林建義二話不說,立刻轉身去詢問那些鄰居。
那些人聽說老鄭拿人肉做肉包子,一個個面色發青,有幾個連忙說家里的確有,林建義親自跟著他們去拿了過來。
看到那些拿回來的肉包子,老鄭臉色這下變了。
顧溪草看了看他,冷笑一聲,對林建義道:“另外可以去搜查他家,他家床底下就藏了這些受害者的財物,有這么兩樣證據,我就不信還不夠把他定罪!”
“你個八婆,關你咩事啊,你這么多事!你一定不得好死!”
老鄭汗如雨下,惱羞成怒,掙扎著要撲向顧溪草。
林建義二話不說,抓著老鄭肩膀,屈膝猛地撞了下老鄭的腹部,疼得他臉一下綠了,渾身無力地跪在地上。
林建義垂目看著老鄭,“殺了這么多人,你這個人簡直是社會的臭蟲,你才是要不得好死的人!帶走!”
他大手一揮,孫兆乾咋舌地收回視線,急忙跟兩個同事押送著老鄭上警車。
同事邊走邊小聲對孫兆乾問道:“奇怪了,義氣哥平時脾氣很好的,怎么今天火氣這么大啊?第一次看到他對犯人這么暴力。”
“哪有啊,”孫兆乾雖然也知道林建義今天情況不對,但還是幫他粉飾太平,“是這個撲街太反人類了,別說義氣哥想打,就是我都想打死這個撲街!”
第78章 第七十八個瓜
連環殺人犯的消息雖然節目組沒有全部放出來,但是只是靠著前面的只言片語,這期節目的收視率都到了50%。
節目組都打算慶功了,就在這個時候,林導演看著前來的黃麟翔,掏了掏耳朵,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話。
“你說什么?”
“導演啊,我說這個節目我不想做了。”
黃麟翔臉色發白,嘴唇發青。
自從上次錄制完節目后,回家他連續幾天都是做噩夢,而且還不斷地拉稀屎。
“不想做,黃師傅你不是傻了吧,現在節目正火,你現在走了,名氣什么都沒了?”林導演倒是不覺得可惜,橫豎節目組現在不缺嘉賓,“我事先說明,之前你給的錢,我一分都不會退。”
“你拿著吧,我算看明白了,這一行里真有高手啊,那個顧溪草,我勸你一句,別得罪她,人家真有本事的。”
黃麟翔長嘆一聲,留下這句話就走了。
林導演臉色變了變。
他知道黃麟翔這人,小肚雞腸,又愛打擊報復同行,這次節目大火,傻子都知道繼續在節目待下去,遲早會掙得盆滿缽滿,黃麟翔卻跑了,這個顧溪草得有多邪性啊。
“節目推遲?”顧溪草拿著電話,“黃麟翔不做了?”
“是啊,”許宜陽氣得要死,“這個死撲街,什么時候走不好,非掐著節目錄制前一天說不做,簡直是要氣死人,節目組決定今天先休息,不用錄制,等討論完,開完會再說。”
對顧溪草來說,這當然更好。
她等于是能休息一天了。
她聽見外面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忙掛斷電話,走到門口打開門,正好對上要出門的林建義。
“義氣哥,上班啊。”
顧溪草揶揄道:“加了幾天班,又憔悴了不少,你可收著點兒,多注意休息。”
“沒辦法啦,鬼叫香江政府不多招人。”林建義現在的心情顯然好了些,不似前幾天那樣烏云蓋頂。
顧溪草問道:“那你吃早餐沒?”
“還沒有,打算路上吃。”林建義說道。
顧溪草一聽就知道他又是打算隨便買點兒包子饅頭解決了,她回屋,拿了一袋面包塞給他,“吃多點兒啦,小遠昨晚買多了,這份給你,還有這張紙條也給你。”
林建義接過東西,下意識地要打開紙條看。
顧溪草卻道:“等下去再看吧。”
“咩啊,這么神秘?”林建義好笑地說道,將紙條塞到口袋里。
“你等會兒就知道了。”顧溪草沖他笑了下,關上門。
林建義笑著搖頭,帶著面包邊走樓梯邊吃,等走到一樓的時候,他掏出紙條,打開,臉上的神色漸漸變了,從微笑到凝滯再到沉重。
“義氣哥——”
顧溪草趴在欄桿旁邊,沖下面的林建義揮手,“要加油啊,不用擔心我。”
冬日的陽光冷而帶著暖意,少女趴在欄桿,毛茸茸的毛衣襯得小臉晶瑩剔透,那雙眼珠明亮,像是篝火里的火焰。
林建義的心,在這一瞬間仿佛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包圍。
他沖著顧溪草揮了揮手,什么也沒說。
“小顧,今天不用去錄制節目嗎?”
林師奶睡眼惺忪地從屋里出來,趿拉著拖鞋。
顧溪草回過頭,笑道:“今天放假啊。”
“叩叩叩——”
“進來。”陳沙展頭也不抬地在處理公文,但左等右等,等不到對方說話,正不耐煩時,陳沙展抬起頭,看見來人,一怔,“是你。”
“陳sir,我手里現在有那批毒品的下落,但是我希望你可以保證,沒人知道這個地址是從哪里來的。”
林建義沉默片刻,吸了一口氣,說道。
陳沙展喜出望外,在聽見林建義這個要求后,他遲疑片刻,點了下頭:“我可以對外說是線人給的消息。”
林建義心里的石頭總算落地。
他把自己重新抄寫的地址給了陳沙展。
深夜,凌晨三點多。
灣仔碼頭靜悄悄,無數倉庫錯落地堆放在碼頭上,今晚是毛月亮,潮水徐徐拍打著岸堤。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貨車悄無聲息地開入碼頭。
開車的人沒開遠光燈,眼睛瞇著,四處尋找一個倉庫。
副駕上的人不耐煩:“飛刀林,找到了沒?”
“急什么急,這么黑,又不能開燈,老子可不就得慢慢找。”飛刀林忍不住回嘴。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后面坐著的幾個人中手持AK_47的不耐煩了,罵道:“吵什么吵,這批貨老大那邊等的都要不耐煩了,你們再吵下去,驚動了保安,我看你們怎么收場。”
那個人顯然是這么多人當中最有分量的。
因此,他一開口,其他人雖然不忿也得閉上嘴。
“到了,K-19!”飛刀林總算找到地方,把車停下,眾人悄聲跳下車,開了庫房。
庫房黑漆漆,兩邊是貨架,貨架上擺著一口口木箱。
到了這邊,飛刀林等人就放松了許多,開了手電筒找到了他們要找的那幾口箱子。
飛刀林拿刀撬開箱子檢驗了下,回頭沖眾人比了個OK:“**,很純!”
他話音剛說完,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見角落里有一張人臉閃過。
飛刀林臉色當下就變了。
AK等人瞧見他的神色,也跟著心里一緊,副駕低聲問:“什么情況?”
“有——”飛刀林還沒來得及把話說完,噼里啪啦的槍聲就響起來了。
倉庫內燈火大亮。
埋伏在這里足足一晚上的掃毒組跟林建義等人呈包抄趨勢將這伙人圍在里面。
飛刀林等人反應也快,立刻開火反擊。
噼里啪啦的槍聲就像是放鞭炮一樣。
“啊!他們想逃!”孫兆乾驚呼一聲,對面就立刻反手打了幾槍過來。
要不是林建義覺得情況不對,拉了他一把。
只怕孫兆乾的胳膊就要中彈了。
“你在這里留著,我去追!”
林建義瞧見那伙人就要朝門口跑過去,二話不說拿著槍追上去。
但那伙人的狠辣跟無情顯然出乎這些掃毒警的意料。
眼見警方火力兇猛,這群人居然拿自己人當盾牌,一路上拉著同伙狂奔上車。
“開車!”AK-47胸口中彈,臉色蒼白,他搶上副駕,沖著飛刀林喊道。
飛刀林恍惚中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發動車子。
遠光燈打亮,照在了追出來的林建義等人身上。
“媽的,死條子,居然還敢追出來!”
AK-47嘴里罵娘,探身從后面拿了槍夾替換。
林建義已經看到那個拿著機關槍的男人了。
隔著十來米的距離,他深吸一口氣,雙手持槍,周圍一瞬杳然無聲,子彈射出,第一槍正中車頭窗,玻璃嘩啦啦地落下。
第二槍,緊隨其后,射中了那個回過頭,一臉兇神惡煞的AK-47。
腦漿黃的白的紅的,在車廂里炸開。
飛刀林足足過了一分鐘,被追上來的林建義拉下車,抵著腦袋跪在地上,才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么。
“捉拿到毒販兩個,擊斃六個,好,好,今晚真是大獲成功!”
旺角警署今夜燈火通明,雖然都四點多了,但是會議室的警司、督察等人都面上紅光煥發。
“這次功勞歸功于掃毒組跟陳沙展你們。”邁高笑呵呵地看著陳沙展等人說到,“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請功,爭取每人都升一級。”
眾人歡呼不已。
今晚的辛苦總算有了回報。
陳沙展也是滿面笑容,等會議散了,他叫住要回去的林建義,“建義,你跟我來。”
林建義跟著他去了辦公室。
陳沙展從抽屜里取出一份文件,遞給他。
林建義低頭看了一眼,愣住了,“這是沖鋒隊的調派文件?”
“沒錯。”陳沙展叼著煙,點了后吸了一口,“這份文件本來是想之前就給你的,但是現在給你也好,邁高那個洋鬼子說話還是講信用的,你很快就會升為沙展,以你的資質去沖鋒隊才能更好的發揮你的本事。”
沖鋒隊是為準軍事部隊,不但成員各個是人才,而且升職加薪都比其他地方快得多。
“阿sir,我……”
林建義有些感動,但又有些尷尬,為自己之前沖撞陳sir。
“我,我什么我,男子漢大丈夫,不要這么拖拖拉拉,去不去?”
陳沙展直接問道。
“去!”林建義想也不想就點頭。
“好!”陳沙展臉上露出笑容,“好,你總算沒叫我失望,去沖鋒隊要接受培訓,義氣哥,這次培訓可有不少厲害的人,你可別丟了我的臉。”
“yes,sir!”林建義敬了個禮。
一大清早。
顧溪草就聞到一股香味。
她鼻子動了動,覺得香味是從門外傳來的,站起身來打開門一看。
林建義、孫兆乾跟林遠三人正手捧著打包回來的早茶,沖著屋里扇風。
怪不得她一大早就聞到香味。
感情是這些閑著沒事做的人干的。
顧溪草無語,叉腰:“你們在干嘛呢?”
“姐姐,你醒了?”林遠抓著顧溪草的手,蹦蹦跳跳,“林大哥說請我們吃早茶啊,特地從茶樓打包回來的。”
“是啊,鳳爪燒麥蝦餃腸粉,我還特地跟他們要了普菊,我想這么冷的天你們肯定不想出門,所以都打包回來了。”
林建義笑著說道,把餐盒放回飯桌。
還沒說。
聽他報了一串菜單,顧溪草真餓了。
她去刷了牙,出來跟他們一起吃飯。
“你們都不知道,昨晚上那場槍戰多么刺激。”孫兆乾邊吃邊口若懸河地提起昨晚的事,“那顆子彈就差那么一丁點就打到我胳膊上了,得虧義氣哥講義氣,救了我一把。”
“這么刺激,義氣哥真叻。”
林遠邊吃叉燒包,邊佩服地看向林建義。
林建義聞言笑笑,“我不算什么,那些掃毒組的才算厲害。”
“講起掃毒組,我們義氣哥要去沖鋒隊了。”
孫兆乾的話題不知怎么就一下轉到這里,“等他培訓出來,肯定比掃毒組的厲害。”
“高升了啊?”
顧溪草吃著蝦餃,揶揄地看著林建義。
林建義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全靠運氣好,如果不是你,我沒法升的這么快。”
他說的是毒品的事,孫兆乾卻以為是日常那些案件,立刻拍著胸口道:“我們得敬顧小姐一杯,以茶代酒,顧小姐,多謝你這些天的提拔,日后有什么需要我們幫忙的,只管說。”
“那我就記住了,到時候我開分店讓你們來剪彩。”
顧溪草說笑道。
孫兆乾跟林建義都想也不想就答應下來。
節目錄制順延到了今天。
聽說節目組請了個專門測字看手相面相的大師,但現在的形式改變了,暫時每個大師各自負責一個板塊,除非有類似鬼屋這種環節,才需要多人合作。
許宜陽對顧溪草道:“這次我要求的,以你的本事,根本不需要有人在旁邊打攪。”
顧溪草笑了下,“那就多謝曬,不過我都不想錄制時間太長。”
“我明白,現在的方式是現場抽簽,抽兩組上來,你看可以嗎?”
許宜陽對顧溪草的態度比起之前更加尊敬。
助理在旁邊看在眼里,卻絲毫不驚訝。
節目組現在有的熱度全靠顧溪草一個人帶起,對于這種大佬,再怎么尊敬都不過分。
“佳麗,我都想不明白你怎么會來這種節目?”
賽少鳳從幾個阿伯師奶那邊擠過來,走到自己的位置,從包里拿出紙巾嫌棄地擦拭座位時,嘴里仍不住地抱怨:“這種節目不應該是那些老年人才會感興趣的嗎?”
吳佳麗笑笑,摟著男朋友的手臂,“話是這么說,但我發現這個節目的顧大師算的很靈,橫豎咱們閑著沒事,不如來這里湊湊熱鬧。你還別嫌棄,這里的票很難搶的,要不是我爸爸跟電視臺的王伯伯有些交情,可不好拿到三張票。”
聽到吳佳麗說起她爸爸,賽少鳳的嘴角就撇了撇。
她看了眼吳佳麗的男朋友陳可辛,“哇,我看你真的是跟你男友寸步不離,感情就這么好啊?”
吳佳麗有些不好意思,臉上泛起紅暈,羞澀地看了陳可辛一眼。
陳可辛親昵地握著吳佳麗的手,“我們在拍拖嘛,拍拖當然是這樣了。”
“就是啊,而且,我希望這次能抽到我們,這樣我就能問大師,我跟可辛幾時結婚合適。”吳佳麗帶著些羞澀,說道。
賽少鳳似乎想說什么,但電視錄制已經開始。
工作人員過來安排眾人抽簽。
她只好閉上嘴巴。
“好啦,這么多位觀眾朋友,遲了一天見面大家有沒有想我們,這次我們邀請到了一位新老師,華清老師,華清老師精通測字、面相、手相,也是業內很出名的大師。”
許宜陽匆匆過了一遍介紹的話,便讓眾人分開。
“哇,我抽到了!”吳佳麗驚喜不已,她拿著抽中的紅紙遞給工作人員。
賽少鳳愣了下,唇角扯了扯,有些譏諷,心里想到,只怕這也是吳佳麗爸爸的功勞吧。
“少鳳,我們一起去讓大師算算吧。”吳佳麗扭頭對賽少鳳說道。
賽少鳳沒有遲疑笑著點頭道了一聲好。
顧溪草的第一組嘉賓就是這三人組——吳佳麗跟她男友陳可辛,以及好友賽少鳳。
看見這三人的時候,顧溪草腦子里就想起一個電影——燃冬。
吳佳麗壓著興奮介紹了下自己跟陳可辛、賽少鳳,還恭維道:“大師,我們是特地為你而來的,聽說你算命很厲害。”
“還好,算過得去,請坐吧。”
顧溪草招呼他們坐下,她看向吳佳麗,“想算命的是吳小姐吧,我看其他兩位好像不是很感興趣。”
“沒錯,是我想算,大師你好準啊。”
吳佳麗顯然是那種心無城府,天真的性子,眼睛閃閃發光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道:“我就直接說了,吳小姐你家境優渥,雖然早年母親去世,但父親對你疼愛有加,視為掌上明珠,為了你更是下決心不再娶妻,你這個人,前半輩子衣食無憂,可以說除了生母死的早以外,沒有其他挫折。”
賽少鳳眼里露出一絲懷疑。
她不關心新聞,更不看玄學節目,要不是吳佳麗非攔著她過來,賽少鳳是怎么也不會來這種地方的。
她現在懷疑,顧溪草莫非是吳佳麗爸爸安排的。
“大師,你算的這么準,不會是事先就知道內幕了吧?”
賽少鳳笑笑,用輕松的語氣提出質疑的話。
顧溪草道:“有很多人都這么懷疑過,但最后都證實了是他們想太多了。”
“那你真的會算命,你不如說些一般人不知道的?”
賽少鳳挑釁道,“說得出來,我才信你真的是算命大師。”
“少鳳?!”吳佳麗拉了拉賽少鳳的手,低聲道:“好好的,你干嘛這樣啊。”
賽少鳳眼里掠過一絲嫌惡,面上卻坦然道:“我就是看不慣有人騙人,佳麗,你被吳叔叔保護的太好,容易被人欺騙,我得保護好你。”
“保護好她?只怕最算計她的人,是你們吧?”
顧溪草身體往后靠,雙手抱胸,盯著賽少鳳跟陳可辛。
“你說什么?你不要冤枉好人,滿嘴胡吣!”賽少鳳指著顧溪草,怒道。
陳可辛眼皮一跳,對上顧溪草那仿佛洞若光火的眼神,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忙按住賽少鳳,道:“少鳳,你別在大庭廣眾之下發脾氣,丟了我們的臉。”
賽少鳳滿腹委屈,陳可辛沖她使了個眼神。
賽少鳳這才忍下來。
陳可辛又轉過身,對一臉困惑、仿佛處在狀況之外的吳佳麗道:“佳麗,我看今日算了,少鳳心情不好,遲早會跟人吵起來,咱們還是回家去吧。”
“啊,可是……”
吳佳麗有些委屈,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抽到的機會。
“聽我的。”陳可辛果斷地說道,拉著吳佳麗就要下去。
顧溪草道:“這位先生,你這么急著走,莫非是做賊心虛?怕你跟賽小姐的勾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見不得人。”
陳可辛腳步一頓,渾身僵硬。
自己最不想看到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吳佳麗拉住他,回過身看向顧溪草:“顧大師,您說的這番話什么意思,可辛跟少鳳怎么了?”
“你當然不知道,在跟你拍拖之前,你的男友是你好友賽小姐的男友。”顧溪草說道。
觀眾席上頓時響起了議論聲。
阿伯阿嬸等人都驚呆了。
“這是咩情況?現在的好生仔玩的這么花?”
“哎呦,好友的男友怎能當自己的男友呢,這個姓吳的小姑娘糊涂啊。”
“不是哦,我聽大師的口氣,好似那個姓吳的小姑娘不知道這件事。”
觀眾席上的議論傳到了吳佳麗等人耳朵里。
吳佳麗嘴唇顫抖,看向陳可辛跟賽少鳳,“可辛、少鳳,這是怎么回事?你們不是跟我說,你們之前不過是朋友而已嘛?”
賽少鳳臉上掠過慌亂神色。
她咬咬嘴唇,委屈地跺腳:“佳麗,你怎么聽別人胡說你就信,我怎么可能跟可辛談過,如果我跟他談過,我就不會把他介紹給你了。”
“就是啊,佳麗,你應該多信任我,你是我的初戀,我跟少鳳那就是一個孤兒院長大的情分而已。”
陳可辛連忙說道。
吳佳麗平時的確很糊涂,很多事情都是別人說了她就信。
但這次,她是真的相信顧溪草。
因為她爸爸有個朋友叫許紹文,許伯伯跟她說過,是顧大師幫他找出鬧鬼是兒子胡來的事。
吳佳麗當時聽著只覺得好玩,沒想到有朝一日,“見鬼”的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你、你們真的不是在騙我?”
吳佳麗眼神帶著懷疑地看著陳可辛跟賽少鳳,“你們對、對天發誓!”
賽少鳳心里覺得好笑,“這當然沒問題。”
“你們對天發誓,如果你們說謊,你們喜歡的人就永遠不會跟你們在一起!”吳佳麗說道。
賽少鳳想也不想就重復了。
她說完話,卻見陳可辛臉上居然露出猶豫神色,舉起的手也要舉不舉的樣子。
賽少鳳心里不由得感動。
她還擔心過可辛跟佳麗在一起后會變心,想不到可辛現在還是這么的愛自己。
只要今天過了這次難關,等可辛跟佳麗結婚,拿到吳家的家產,以后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了。
第79章 第七十九個瓜
“你是不是以為他是因為喜歡你,所以才不敢發誓?”
顧溪草看著賽少鳳,眼睛瞥了心虛的陳可辛一眼。
賽少鳳一聽這話別有它意,心里咯噔一下,還死鴨子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賽小姐,你知不知道有句古話叫做竹籃打水一場空。”
顧溪草幽幽地嘆了口氣,“你看中吳小姐家的富裕,便跟你男友勾結,試圖讓你男友娶了吳佳麗,好繼承吳家的財產,但是你有沒有想過,有那么一個可能性,你男友真的移情別戀,愛上了吳佳麗。”
賽少鳳瞳孔收縮,她拳頭緊握,忍住看陳可辛的沖動。
陳可辛則臉色煞白,臉頰留下冷汗。
他對上顧溪草,有種心虛到恐懼的感覺。
這種私密事,除了他自己,誰也不知道。
顧溪草怎會知道?
“大師,你就不要拿我們開玩笑了,這種事并不好笑。”賽少鳳干笑幾聲,“什么男友,什么移情別戀,您真不應該當算命大師,應該去當編劇。”
“是嘛?要是我算錯了,那你肯定不介意陳可辛跟吳佳麗兩人打算婚后移民出國吧。”顧溪草言辭平淡地丟下一顆驚雷。
賽少鳳這下徹底繃不住了。
她扭頭看向陳可辛跟吳佳麗:“你們要移民出國?!”
吳佳麗愣了愣,看了看陳可辛,“是、是啊。”
她猶豫了一下,道:“我之前想告訴你的,但是可辛說這種事,等我們出國后再告訴你,免得你傷心,舍不得我們走。”
賽少鳳臉都要綠了。
她面容猙獰,咬牙切齒,伸手去抓陳可辛的衣服,“你真的跟這個算命的說的一樣,移情別戀了?!你不是說過你最愛的是我嗎?”
臺下頓時一片嘩然。
“他們兩個真的之前拍過拖啊!”
“那大師說的都是真的,這對狗男女心思都夠惡毒的,居然想到這招,真是得人驚啊!”
“陰功啊,現在的好生仔真的心思比鬼還惡毒!”
“少鳳,你你這句話的意思是,是說你們之前真的談過?!”
吳佳麗難以置信,滿臉受傷地看著賽少鳳跟陳可辛。
“佳麗!”陳可辛甩開賽少鳳,任憑賽少鳳摔倒在地上,他眼里滿是急切,過來抓著吳佳麗的手,“之前我的確是動過邪念,但是自從跟你拍拖之后,我真的喜歡上你,我跟她已經是過去式了,你給我多一次機會啦。”
“我不聽,我不聽,你們都是騙子!”
吳佳麗氣得眼眶通紅,帶著眼淚狠狠地踩了陳可辛一腳后,拉著裙子跑下臺。
陳可辛跟賽少鳳兩人急忙追上去,也不知道是為了追吳佳麗,還是為了不丟人現眼。
許宜陽跟節目組其他工作人員,瞧著這三人恩恩怨怨,目瞪口呆。
許宜陽還沒回過神來,是助理推了推她,“許姐,輪到下一個人了。”
她才回過神,連忙念了下過場詞,讓下一組人員上來。
底下的人阿伯阿嬸們還議論紛紛。
“那個吳佳麗,真是可憐,小姑娘年紀輕輕誰知道會遇到這樣的男友跟這樣的朋友?多虧大師今日幫忙,不然真不知道會出什么事。”
“要我說,那個陳可辛還算不錯啦,浪子回頭金不換。”大伯剛說完這句話,就遭遇師奶們的怒目:“我啐你個香蕉菠蘿橙啊,這種撲街粉腸,全世界男人死曬了,我們女人都不要啊,他說浪子回頭就回頭,有本事他來個死而復生。”
工作人員在旁邊錄制,瞧著那個阿伯被眾多師奶圍攻,臉上露出一絲同情,但不多。
第二組成員是一家三口。
丈夫叫翁清逸,老婆叫林秀蓮。
夫妻倆歲數都有些大了,五十多歲,兒子倒是年輕,才十六歲,叫翁少平。
“大師,我們是特地來見您的。”
林秀蓮雖然年紀大了,但是氣質看得出是個體面人,她拿手絹擦了擦眼淚,對顧溪草道:“我們的女兒不見了,失蹤了足足十五個鐘頭,我們希望您能幫我們找到我們女兒的下落。”
“不見了?”許宜陽驚訝地說道,“那不就是昨天傍晚不見的?你們沒報警嗎?”
“報警了,但是警方說失蹤不到48h不給報失蹤。”翁清逸眼下一片青黑,他攙扶著妻子,對著顧溪草露出求助的眼神,“我的女兒她還小,今年才十三歲,昨天傍晚回家的時候,跟我吵了一架,就離家出走了,我們真的很擔心她,她還這么小,又沒有去親朋好友家里,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翁少平也看著顧溪草:“是啊,大師,麻煩您幫我爹地媽咪找到妹妹,如果您能找到,我爹地媽咪一定不會虧待你的,多少錢我們家都愿意給。”
顧溪草敲了敲桌子,思索片刻,道:“你們的女兒是不是叫翁梁音?”
翁清逸跟林秀蓮都是一驚,點頭如搗蒜。
林秀蓮忙從包里拿出女兒的照片遞給顧溪草:“沒錯,這就是我女兒,麻煩您繼續算下去,她現在怎樣啊,在哪里?沒出事吧?”
翁少平眼神落在照片上那個笑容燦爛的翁梁音,吸了吸鼻子,眼眶紅紅的,“妹妹從小嬌生慣養,又有些脾氣,她在外面,要是不小心跟人吵了架,可怎么辦?早知道這樣,昨晚我應該早點兒回家,至少可以勸她不要離家出走。”
“不怪你,少平,這件事跟你無關,”翁清逸瞧見翁少平這個模樣,不禁心疼。
林秀蓮沒說什么,也只是嘆了口氣,“找回梁音之前,說這些事有什么意義呢。”
“你們女兒我知道在什么地方。”
顧溪草拿著照片看了有一會兒,才放下。
翁清逸跟林秀蓮先是一愣,隨后忙急切地追問:“大師,我女兒在哪里?”
顧溪草看向許宜陽,跟許宜陽溝通了一番后,許宜陽眼睛睜大,看了翁少平一眼,點點頭,“我知道了,我這就去聯系車子。”
許宜陽快速走下節目臺。
顧溪草扭頭對滿臉著急的翁清逸跟林秀蓮夫妻道:“是這樣的,為了盡快找回你們的女兒,節目組這邊答應安排車子派我們一起過去接人,你們介意嗎?”
介意什么介意?
上節目之前,他們抱著的最大希望無非就是盡快找到自己的女兒。
至于其他的事情,一切好商量。
節目組安排了兩輛車。
一路上,許宜陽采訪了翁清逸的家庭情況,這才得知翁清逸夫妻倆老來得女,因此對女兒不免驕縱,結果一驕縱,女兒就各種毛病都出來了,跟同學吵架、成績不好,跟父母也從以前有話必說到現在的無話可說。
昨天,翁梁音考試成績下來,幾科成績都不理想,翁清逸一時心急,就說了翁梁音幾句,結果翁梁音就說我知道我不如哥哥成績好,不如哥哥讓你們驕傲,我走好了。
然后就離家出走,一直到現在都沒回家。
說起這事,翁清逸眼里滿是后悔。
他垂著頭,拿手背擦眼淚,“都是我不該心急,我昨天說了太多狠話,說她就是比不過她哥哥,如果不是我說這句話,梁音就不會離家出走。”
“爹地,這怎么能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沒留意到自己給妹妹帶來的傷害。”
翁少平臉上露出愧疚神色。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不禁感嘆,“這個男孩子讀書好,心地還好,如果能生出這么個兒子,那真是三生有幸了。”
顧溪草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忍不住笑了一聲。
她這個笑聲引得眾人看向她。
許宜陽拿著話筒采訪:“顧大師,你為什么突然笑出聲?”
“沒事,想到一個笑話而已。”顧溪草聳了聳肩膀,說道。
“咩笑話啊,不如說出來聽聽。”許宜陽笑著說道。
顧溪草道:“這個笑話呢,是說大自然有一種鳥叫做杜鵑,杜鵑鳥這種生物呢,很特別,它們生出蛋來的時候并不會愿意吃苦打窩,恰恰相反,它們會把蛋下在別的鳥的窩里,等它的鳥破殼長出來了,因力氣壯,就會把鳥窩里原來的小鳥推下鳥巢,如此一來,就能鳩占鵲巢。”
在聽見這個故事的時候,眾人都是一臉疑惑,不知道有哪里好笑。
只有翁少平的臉色在一瞬間變得格外猙獰。
尤其是當他瞧見車子朝著九龍西區開的時候,神色更是變了。
“好悶啊,真是無聊!”
翁梁音在狹窄的旅館房間里來回打轉,香江寸土寸金,即便是九龍西區這種偏僻的地方,一晚上一百塊的旅館房間都只不過有個十來平,放得下一張床,一個廁所,除此以外,就什么都沒有。
十一月寒冬,即便門窗緊閉,翁梁音都覺得寒冷。
她看了眼怎么關也關不上的窗戶,又看了眼床上發青的被子,只能在屋里那方寸地方來回踱步。
“受不了了,我要出去走走!”翁梁音左等右等等不到翁少平回來,便忍不住打開門,下樓要出去走走。
她自幼嬌生慣養,從小除了挨父母跟老師幾句批評,哪里吃過這兩天的苦。
前臺老板娘見她下來要出去,卻連忙堆著笑容上來攔著,“小姑娘,你這是要去哪里?”
翁梁音皺著眉頭,撇撇嘴,“我去哪里關你什么事,我出去走走,等下就回來了。”
“那不行哦,你這個歲數這么小,本來要不是你哥哥做擔保,我們都不敢讓你住進來,你要是出去走不見了,我們跟你哥哥怎么交代?”
老板娘臉上笑笑,語氣卻是絲毫不容拒絕,甚至還上手拉翁梁音,“走了,我送你回房間,你繼續在里面待著,有什么事等你哥回來再說。”
這番話,要是對一般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說,說不定就真見效了。
畢竟這個歲數的小姑娘,還是孩子,對大人的話有種天然的信任。
但翁梁音畢竟不同其他孩子,她從小脾氣就倔,見到老板娘對她生拉硬拽,反而動了怒,甩開老板娘的手,“你做咩啊,我想干什么,你管得著嗎?你又不是警察。我說要出去就是要出去。”
她說著,就朝外面走了幾步。
老板娘眼里露出一絲猙獰的神色。
她怎么能讓翁梁音就這么走了,好不容易人落到他們手里,要是叫翁梁音突然想開回家去了,那這事就完了!
老板娘走到柜臺旁邊,從柜臺里摸出一根撬棍,快走幾步,朝著翁梁音走去。
翁梁音聽見腳步聲,以為老板娘不死心,還要追上來勸說,回頭剛要說話,卻見撬棍當頭劈了下來。
“住手!”
翁清逸夫妻等人剛下車,就瞧見這驚險的一幕,急忙大喊一聲,沖了上來。
撬棍并沒有打在翁梁音頭上,翁梁音運氣好,躲了一下,撬棍直接擦著她的臉打在了地上。
地磚都打成了粉碎。
翁梁音手捂著胸口,驚魂不定。
翁清逸夫妻連忙跑過來,拉著女兒到身邊,上下打量,“女兒,你沒有事吧?有沒有被打到哪里?”
“沒、沒事。”
翁梁音手捂著胸口,眼神木木的,半晌心才回到胸腔里,她看向老板娘,臉上漸漸浮出怒氣,“你,你居然想拿這種東西打我,爹地媽咪,她想殺人啊!”
翁清逸警惕地看向老板娘,“你是什么人,你剛才是咩意思?”
老板娘瞧見這么多人出現在跟前,整個人都懵逼了。
她的這家旅館開的偏僻,一年到頭都沒什么人來住,哪里想到,今天會來這么多人。
“我、我……”
她手松開,撬棍咚地一聲落在地上,“我只不過是怕你女兒亂跑,給我找麻煩而已。”
“你騙鬼啊,你這個撬棍打下去地磚都碎了,分明是想殺人。”
林秀蓮這個好修養的老太太都被氣得滿臉通紅,指著老板娘,“我要報警,你分明是殺人未遂,這里這么多人都親眼看見了。”
“殺人,那你說我有什么動機?”
老板娘起初有些心慌,可眼睛一轉,卻是冷靜了下來,還拿起撬棍故意敲打旁邊的地磚,“警察來了,我就說我是想打蟑螂,想不到不小心差點兒打到你的女兒,大不了給你們賠錢道歉咯。”
翁清逸夫妻都被老板娘這囂張的態度氣壞了。
翁清逸雖然惱怒但并沒有失去理智,他握著女兒的手,低聲問道:“你昨晚出來,就是住在這里?”
翁梁音點了下頭。
林秀蓮皺眉道:“你怎么會跑到這里來的,這個地方你之前根本沒來過。”
“那是因為……”翁梁音看向翁少平,見翁少平露出祈求的眼神,到嘴邊的話,最后還是咽了回去,“我、我跑出來,不知怎么地就走到這里來了。”
翁清逸夫妻從小看著女兒長大,哪里看不出她是在說謊。
翁清逸又問道:“那你昨晚住進來到現在,跟她起過沖突嗎?”
“沒有,當然沒有!”翁梁音急了,“爹地,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種到處跟人吵架的人嗎?”
“爹地不是這個意思,爹地是想搞清楚,她到底為什么要害你。”見女兒激動起來,翁清逸連忙溫聲安撫道。
“你不用問你女兒,你女兒怎么也不會知道的。”
顧溪草開口說道。
林秀蓮瞧見顧溪草,腦海里靈光一閃,對啊,他們怎么這么糊涂,這種事應該問大師才對,“大師,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顧溪草看了眼老板娘,老板娘有恃無恐地對視回來,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節目組的人不禁皺眉。
“她要害你女兒是為了不想讓她回家,不想讓她跟你們團聚,所以她剛才才動了殺心,即便可能打死你女兒,也要把她留住,不許她出門。”
顧溪草對翁梁音問道:“剛才是不是你說了你要出門,她才激動的?”
“對,對,你怎么會知道?!”
翁梁音驚訝不已地看著顧溪草。
這個人說話就仿佛剛才她就在這里,親眼目睹了一切似的。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她要害你,是為了別人。”顧溪草說道,“而這個人,恰恰就是在這里人其中的一個。”
眾人不禁面面相覷起來。
翁梁音四處看人,最后視線落在了翁少平身上,她愣了下,覺得古怪,“你,你該不會說她害我是為了我哥哥吧?”
“梁音,你不要胡說八道!”林秀蓮聽見這話,低聲呵斥。
顧溪草卻點了下頭,瞧見她點頭,林秀蓮一家都呆住了。
“這、這怎么可能?我跟這個男孩子根本不認識,你是什么玩意,少在這里瞎噴糞。”
老板娘心急如焚,瞪著眼睛看著顧溪草,眼神惡狠狠的。
“你跟我哥怎么會不認識?”
翁梁音卻脫口而出反駁,“昨晚就是我哥帶我來這里住的。”
她說完這句話,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了,連忙雙手捂住嘴巴。
“梁音,你說什么,你哥哥帶你來這里住?!”林秀蓮耳朵旁仿佛有一個大鼓捶響。
翁清逸也盯著翁梁音,“是不是真的?真有這事?”
“爹地媽咪,是我不對,我,我怕妹妹生氣離家出走,大家會找不到,所以就把妹妹先安置在這里。”
翁少平這時候面帶愧疚地出來,對翁清逸等人鞠了一躬,“我想著等你們消消氣了,再帶妹妹回家的,沒想到會鬧出這么大的事情來。”
“你、你……”
翁清逸夫妻卻不是小孩子,好糊弄。
翁少平這番話或許能忽悠翁梁音,卻絕對忽悠不了兩個加起來一百多歲的中老年人。
翁清逸意識到情況有些出乎意料。
他咬了下嘴唇,盯著翁少平,“既然你要安置你妹妹,為什么安置在這種偏僻的地方?而且,大師說這個女人害你妹妹是為了你,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平,我看你還是實話實話。”
翁少平后背脊梁滿是冷汗。
他焦頭爛額,絞盡腦汁都想不出該怎么回答。
顧溪草很是體貼。
她道:“他不好說,我來幫他說,原因很簡單,這種偏僻的地方,殺人埋尸也好,拐賣人口也好,都很難發現,而且這個地方遠離你們日常生活的地方,就算警方調查,也絕不會想到你們的女兒會住在這個鬼地方。”
“你這么說是污蔑,我為什么要害我妹妹?!”
翁少平急了,怒目看著顧溪草。
老板娘也心急如焚,“就是,我們這個旅館偏是偏,但是怎么可能干什么殺人拐賣人口,你不要冤枉好人!”
“那當然是有理由的。”
顧溪草說:“比如說,假如翁梁音死了,翁清逸夫妻倆年紀大了,想要領養個孩子也有心無力,那他們的遺產不就能落到你這個收養來的兒子身上了。這么大一筆財產,你一定惦記了很久,也謀劃了許久,光是為了挑撥離間翁清逸夫妻跟他們女兒的感情,你也下了不少年的苦功夫啊。”
許宜陽等人眼睛瞪大。
許宜陽這時候想起顧溪草在車上說的那個故事了,拍著大腿道:“我明白了,大師,你在車上說的杜鵑,莫非就是指翁少平?”
“不只是他,還有老板娘。”
顧溪草看向老板娘,“你這個當媽的也不容易啊,煞費苦心幫兒子干這么一件大事。”
眾人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了。
“你、你是少平的媽?”林秀蓮捂著嘴巴,腦子里嗡嗡的,腳步晃了晃,“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事情還不夠明朗嗎?”
顧溪草攤開手,“十幾年前,這位老板娘生下一個兒子,但她養不活兒子,也養不好兒子,但她又想讓兒子過人上人的好日子,便到處打聽,然后就打聽到你們夫妻多年無子,并且夫妻都是善心人,所以就特地把孩子丟到你們家門口。”
“而你們夫妻的的確確很善良,在看到門口有個棄嬰,并且沒人想要后,便領養回家,如果事情發展到這里,那一切都能如這對母子所愿,兒子過上人上人,繼承一大筆財產。”
“但偏偏造化弄人,這對夫妻居然老來得女,生了個寶貝閨女,并且這對夫妻居然還沒有識趣地重男輕女,反而對女兒愛若珍寶,照著這個樣子下去,只怕將來財產都會給女兒,而不是給兒子。于是,母親主動找機會認了兒子,兒子呢,在得知自己不是親生的,便起了一個主意,挑撥夫妻跟女兒的感情,在妹妹面前,裝成一個好哥哥,在養父母跟前,則說妹妹的壞話,并且利用自己比妹妹年長的優勢,誘導妹妹的朋友、老師誤會妹妹,引得妹妹不斷地在學校里犯錯誤,吵架,挨批評。”
“如果是一般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父母,在面對這樣的女兒,跟學習好懂事的兒子,一定會偏心兒子,但偏偏他們反而更加關心女兒,于是,兒子終于忍不住了,借著妹妹離家出走的機會,起了一了百了的心態,把妹妹拐到親生母親開的旅館,打算讓假失蹤徹底地變成了真失蹤。”
第80章 第八十個瓜
所有人都震驚地看向老板娘跟翁少平。
翁少平臉頰肌肉抽搐,心亂如麻,卻還露出一幅委屈不解的模樣:“這位大師,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要這么污蔑我,我跟這個老板娘非親非故,怎么可能是親母子?!”
老板娘聽見這句話,心里固然難受,但也跟著說道:“就是,老娘單身幾十年,哪里來的兒子,你個小丫頭片子可別亂說話!”
“你們母子可以不承認。”
顧溪草左右看了看,“不過,我想翁少平過來這邊,想必周圍鄰居一定有印象,你這旅館開的偏僻,一般沒什么人過來,翁少平這么一個十六七歲的男孩子時不時地過來這邊,你們真以為沒人發現嗎?”
翁少平怔住了。
他跟自己親媽,為了怕被翁家人發現他們母子相認,因此一點兒也不敢在家里附近見面。
每次都是翁少平千里迢迢躲到這邊來,又因為這個地方很偏僻,翁少平壓根就沒遮擋過自己的面容。
翁少平到底年輕,即便心思比同齡人深得多,此刻也不免露出心虛膽怯的神色出來。
翁清逸夫妻哪里看不出來。
他們夫妻臉上露出錯愕、震驚、后怕的神色,“你們真的是母子?你、你們……”
“少平,我們夫妻倆哪里對不住你,你這么對你妹妹?!”
林秀蓮臉色蒼白,有些頭暈目眩。
他們夫妻倆一輩子與人為善,就算跟人吵架,也是少有的事,哪里想到,行善一輩子,會碰到這等荒謬的事。
“你們、你們哪里對得起我?”
翁少平見事情敗露,也徹底不裝了,他抬起頭,剛才還一副乖學生的面孔,這會子滿臉猙獰,太陽穴青筋凸起,“自從你們有了女兒,你們就徹底偏心到她身上去,你們嘴上說對我跟對你們女兒一樣,可實際上呢,你們只關心你們的女兒。”
見翁少平這么說,翁清逸愣住了。
“我們什么時候只關心梁音了?”
“裝,你還裝,小的時候你們眼里只有梁音,你們說梁音還小,現在長大了,梁音成績不好,你們又只關心她在學校的情況,根本沒過問過我的情況。”
翁少平一臉控訴、憎恨地看著翁清逸夫妻倆。
翁清逸一時間有些晃神,懷疑是不是真的他們夫妻虧待了翁少平。
林秀蓮卻忍不住了,“你說出這番話,可見真的跟大師說的一樣,你是個狼心狗肺的,你怎么不說,你妹妹小的時候,因為我高齡生下她,你妹妹從出生身體就不好,我們隔三差五地要帶她去醫院看病,這種情況,換做是你生病,我們也會更加關心你。長大了,你妹妹在學校經常被請老師,我們做家長的能不去嗎?”
“你眼里只看著我們好像虧待你的地方,你怎么不想想,從小到大,你說要什么,要學什么,我們夫妻倆哪里虧待過你,你要學鋼琴,我們花了幾萬買了一架斯坦威,這錢你妹妹有嗎?你喜歡請客,跟朋友出去都要花不少錢,我跟你爸爸說過什么?這待遇你妹妹有嗎?”
林秀蓮顯然不好糊弄。
她抱著女兒,看著翁少平,眼神復雜,心痛、驚懼又摻雜著難以置信。
“你說這么多,那將來你們的家產不還是都會給妹妹?!”
翁少平見理虧,惱羞成怒,徹底翻臉了,“你們夫妻以前裝的對我那么好,可在家產方面還不是偏心自己女兒?!”
翁清逸夫妻到這時候哪里還不明白。
說一千道一萬,他的目的就是家產。
翁清逸徹底下定決心,“不錯,我們是打算把家產的大頭都給梁音,我們是心善,但又不是圣人,我們夫妻倆辛苦打拼一輩子,為什么不能把家產留給自己的親生女兒?難道因為我們領養了你,好好的對待你,我們就得被道德綁架,把家產均分給你嗎?”
翁少平母子臉色一瞬間十分難看。
翁清逸深深地看了翁少平一眼,“事到如今,我想你也看不上我們翁家這地方,你也到了16歲,按照香江法律,我們對你的義務也算徹底盡了,明天我們會找律師,讓你跟你的母親相認,我們翁家從此跟你一刀兩斷。”
“爹地?!”翁梁音有些吃驚地抬頭看向翁清逸。
翁少平也不敢相信,他的雙眼通紅,看著翁清逸的眼神稱得上猙獰。
翁清逸摸了摸閨女的腦袋,一想到這么多年,因為翁少平的挑撥,女兒吃了多少悶虧,他做了這么多年好事,頭一次后悔了。
當初若是不發善心,直接把孩子送到福利院,女兒也不必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我們走。”
節目組等人面面相覷,眾人臉上表情都是一臉的大開眼界。
回去路上。
助理忍不住道:“要我說呢,翁清逸夫妻當初真不應該多事,我老竇常說一句話,羊肉貼不到狗身上,你養別人的孩子,養久了就成了欠人家的了。”
許宜陽也深有感觸,她道:“類似的事我都聽說過,不過不是收養,是寄住,我表姐不是嫁人生子了嗎?她們一家三口本來好好的,結果她老公的弟弟欠了高利貸跑路了,丟下個小閨女,其他親戚都不愿接手,就我表姐老公傻乎乎的,把人帶回家,結果那個侄女在外面說他們夫妻的壞話,說他們夫妻只給他們女兒買貴的衣服,上貴的學校,卻讓她讀普通小學,衣服也是幾件便宜貨,還說我我表姐這個人刻薄,不給她吃冰激凌,搞得我表姐夫妻名聲都臭了。所以話,斗米恩,升米仇,別人的小孩還是別摻和,給的多了,人家當你是應該的。”
車上眾人對今日翁家的事顯然很有感觸。
司機估計也聽得有滋有味,突然間急剎了一下,車上所有人都跟著朝前沖。
許宜陽險些撞到駕駛座那邊去,她捂著腦袋,有些后怕,“出了什么事,不是撞到哪里了吧?”
“許姐,前面有部私家車擋住我們,不知道什么情況。”
司機有些膽戰心驚地指了指前面的黑色面包車,說道。
許宜陽抬頭一看,只見面包車上下面兩個紋身,敞著胸懷,吊兒郎當的飛仔,一看就讓人知道來意不善。
“不會是古惑仔又來收保護費吧?”
助理心驚膽戰,捂著胸口道:“還是想綁架啊?”
電視臺這邊明星經常出入,飛仔們又都知道明星有錢,因此沒少跑這邊來敲詐。
許宜陽定了定神,對車上的眾人說道:“你們在車上等著,我跟司機下去。”
“許小姐,不用,他們是來找我的。”
顧溪草卻攔住許宜陽,神色里帶著些許趣味。
許宜陽愣住了,她低聲對顧溪草說道:“顧大師,是不是有人要找你麻煩,你不用擔心,我們電視臺還算認識些人,可以幫你擺平的。”
“不是,你放心,不是什么大事,有人想找我算命而已,我先下去了。”
顧溪草眉眼彎彎,對許宜陽點了下頭,以表感激,然后很快拉開車門下去。
許宜陽眉頭微皺,示意助理等人在車上等著,自己也忙跟著下去。
她下去之后,就瞧見那兩個飛仔沖著面包車那邊指了指,顧溪草對他們點了下頭,然后回頭對許宜陽擺擺手:“沒事,熟人,我走先了。”
許宜陽瞧了眼那兩個飛仔,那兩個人渾身肌肉結實,臉上、胸口都有刀疤,明顯不是善茬。
她心里不是不怕,卻還強撐著,笑道:“好,到家打給我,不然我可要不高興的。”
她言語里的暗示恰到好處。
顧溪草點點頭,沖許宜陽揮揮手,這才跟著兩個飛仔上了面包車。
兩個飛仔去了前面,后面的座位被改造過,成那種面對面坐著的格局。
顧溪草對面是個三十郎當歲的男人,黑皮寸頭,臉上帶著墨鏡,從顧溪草上車后就一直一言不發。
顧溪草也不開口,抱著手臂,對視著他。
車子開到附近的一個橋洞停下,兩個小弟下去,車門關上的聲音格外清晰。
這個地方顯然很是偏僻,從車內往外看,周圍壓根瞧不見有車或者人經過。
“顧大師都算我見到的女人當中,最膽大的,”
孫德勝終于開口,他摘下墨鏡,打量著顧溪草,“同一個**單獨坐在一部車里,你居然面不改色,果然有些料啊。”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顧溪草笑了笑,“孫生你特地來找我,總不可能是想找我麻煩吧,咱們可從沒見過。”
孫德勝知道顧溪草這人邪性,但沒想到這么邪性。
他搓了搓牙花,道:“我都沒自我介紹,你就知道我姓什么,你真能算命?”
他身體前傾,饒有興趣,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一雙眼睛鋒利地看著顧溪草:“那你算下,我找你是為了什么?”
孫德勝身形精悍,是那種帶著威懾力,讓人遠遠一看就知道這種人不好招惹的人。
別說女人,就是男人,對上他這種氣勢,都不禁腿軟,恐懼。
顧溪草不卑不亢地看回去,“你是想試探我是不是那個給出毒品地址的線人。”
孫德勝臉上笑容漸漸勾起,“是,你不怕?”
“我怕什么,你是臥底,你應該比我更怕才對。”顧溪草笑著看著孫德勝臉上的笑容消失。
果然,笑容是不會消失,只會轉移。
孫德勝的神經在一瞬間緊繃,右手都已經摸到身后的一把刀,如果不是瞧見顧溪草那了然的笑容,他估計真的會把刀掏出來。
“所以,地址真的是你給的,你是警方這邊的人?”
“可以這么說,作為市民配合警方是應該的。”顧溪草道:“孫生,不要這么緊張,你這把刀拿出來都嚇不到我,我知道你這次來的真正目的。”
孫德勝倒是想得開,真就松開手,自然地往座位后靠,“真是,我活了三十幾年,頭一次碰到這種情況,警方居然跟大師配合,聯手破案,電視劇都不這么拍了。你都算連累的我不輕,這次地址泄露,我的老大收到風,說有線人跟警方說了地址,但偏偏這個地址只有五六個人知道,而我,剛好就是這五六個人當中最沒有背景,最值得懷疑的。你說,我不找上你,找誰?”
顧溪草很同情地看了孫德勝一眼,“告訴你個好消息,你想不想聽?”
“講來聽下。”孫德勝本來都點了一根煙,但見到顧溪草皺眉,便隨手將煙掐滅,掏出口香糖丟進嘴里。
“你那個大佬,的確懷疑上你了,確切來說,是你的死對頭上的眼藥。”
顧溪草身體往后靠了靠,眼神看著孫德勝,“就是那對兄弟,刀疤強跟刀疤力。”
孫德勝臉色變了變,下意識坐正了身體,鼻尖沁出冷汗,“他們知道我是臥底?”
“他們不知道,但是不影響他們給你上眼藥,畢竟你們不是對頭嘛,搞死對手就是幫助自己。”顧溪草道:“現在,你的大佬就要call你了。”
顧溪草話音剛落,孫德勝腰間的嗶嗶機就嗶嗶作響。
他的身體打了個冷顫,手指僵硬,嘴里的口香糖也不嚼了。
“拿起來看吧,你的大佬只怕沒什么耐性。”顧溪草說道。
孫德勝看了顧溪草一眼,心里暗忖邪門了,這女人真跟開了天眼似的。
他咬牙,飛快掏出嗶嗶機看了一眼,果然是他老大蔣老大要他立刻回去。
孫德勝臥底這么多年,直覺一向很敏銳。
蔣老大生性多疑,一旦懷疑一個人,那是寧可殺錯,絕不放過。
他這突然要自己回去,只怕沒什么好事。
孫德勝突然看向顧溪草。
他想了想,把口袋里所有的錢,甚至連硬幣都掏出來給了顧溪草。
顧溪草看著手里的一堆錢,唇角抽搐,“您這是什么意思?”
“收買你,或者說請你這位大師指點迷津。”
孫德勝唇角翹起,“大師想必有辦法幫我化解這一劫吧?”
顧溪草看著他痞氣的笑臉,雖然知道這是個臥底警察,但要是不知情的看見,誰都會把他當成混混。
她收了188,其他的都還回去了,“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別說我這個良好市民不配合,給你一個主意。”
……
孫德勝開車回到黑龍幫的時候,已經是半個鐘頭之后的事情了。
“怎么這么遲,大佬call你多久了,你現在才回來?”
孫德勝從前面走到后面的麻將室,刀疤強兄弟就語氣不善地開口找茬。
蔣老大坐莊,在那邊洗牌,粗大的手指上帶著翡翠扳指,笑呵呵地彌勒佛似的看著孫德勝,“阿勝,去了哪里,這么晚才回來?”
孫德勝指了指后面兩個馬仔,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馬仔們笑道:“勝哥去找大師算命,看幾時能娶到老婆,人家說他這一世是孤寡命啊,把勝哥氣的把人家趕下車!”
聽見是這么回事,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林伯拍了拍孫德勝的肩膀,“阿勝,你就認命吧,你之前談了幾個女友,就被人甩了幾次,我看你要不攢點錢,讓人幫你去鄉下找個老實的,看下她敢不敢甩了你。”
“林伯,你糗我啊,我阿勝怎么說都在江湖上有些名頭,再說了,靠我這張臉,這身材,還用錢娶老婆,那我簡直白混了。”
孫德勝吊兒郎當,走到蔣老大身旁,站在蔣老大身后,“老大,我看你要不給我介紹個漂亮姑娘,我條件不高,18歲波波脆,最好是屁股要大,這樣才能生兒子。”
“去,你混到現在還沒個女人,還指望老大幫你介紹啊。”
跟孫德勝交情不錯的姑爺周笑嘻嘻道:“不如你干脆做姑爺,我給你介紹幾個富婆,這樣你天天都有新女友。”
“我糗你把口啊,那些富婆便宜你啊,我才不要。”
孫德勝跟姑爺周互懟了幾句。
眼見人到齊,蔣老大咳嗽一聲,手揮了揮,林伯便示意其他無關的人都下去。
這間麻將屋里只剩下包括孫德勝在內的六個人。
麻將牌稀里嘩啦碰撞的聲音很清脆,蔣老大往地上吐了一口痰,開始碼牌。
他語氣平靜地說道:“今日這么人齊,我就問下一件事,之前毒品倉庫的地址,是誰告訴警方的?”
幾乎所有人臉上表情都有一瞬間僵住。
屋里只聽得到砌麻將的聲音跟眾人急促的呼吸聲。
在屋里的人包括孫德勝這個臥底,都知道毒販對叛徒有多殘忍,那幾乎是沒人性的。
“怎么?一個兩個都啞巴了,不敢說話?”
蔣老大臉上笑容,卻突然啪地一聲掏出一把槍,對著地上嘭地一聲開了一槍。
石頭蹦濺,碎石打在了孫德勝的膝蓋上,他一瞬間條件反射,下意識地想要去摸膝蓋,才剛剛動了下,帶著火藥味的槍口就立刻調過來對著他。
孫德勝頭發發麻,渾身都快僵住了。
“老大,您、您小心啊,我還沒結婚生仔,可不想死。”
“阿勝,你緊張什么,只要你不是叛徒,老大怎么會開槍打你呢。”
蔣老大笑呵呵,將槍口收回。
孫德勝卻還不敢把心放下。
果不其然,蔣老大很快收了笑容,面無表情地看著孫德勝,“不過,有人說在我們這群人當中,就屬你資歷最淺,最有可能是叛徒,你怎么解釋?”
“我?!”
孫德勝先是一愣,然后臉上通紅,氣得跳腳,太陽穴青筋都爆起了,“這是邊個撲街冤枉我的,我怎么可能是叛徒?老大,當初你從高利佬那邊救了我一命,我已經發誓這一世都要忠心你,我怎么可能是叛徒?”
蔣老大一直留意著孫德勝的表情。
見到孫德勝滿臉委屈跟憤怒,蔣老大面上不顯,心里則是有些遲疑,他今天突然開口試探,是臨時起意,事先壓根沒人知道,孫德勝根本沒機會做準備。
瞧他被冤枉這幅火大的模樣,莫非他真的不是叛徒?
“我知道啦,是你,你們兄弟倆聯手起來冤枉我,是不是?!”
孫德勝一拍腦袋,靈光一閃,轉過頭指著刀疤強兄弟倆,怒氣沖沖地質問。
刀疤強臉上心虛,刀疤力卻是理直氣壯:“是啊,是我跟老大說懷疑你就是叛徒,你這個人,資歷最淺,而且平時又不肯亂殺人,我不但懷疑你是叛徒,我還懷疑你是警察的臥底啊!”
的確。
蔣老大眼里又有些懷疑。
孫德勝別的地方都好說,最大的問題,也就是最可疑的地方就是手上的人命太少了。
孫德勝見蔣老大又有些懷疑,不由得怒道:“那是因為老子有腦子,像你們兄弟倆這樣亂來,亂殺人,遲早會被警方盯上,我們做毒品生意,本就危險,應該謹慎才是,你們兄弟倆的架勢卻一個比一個大,簡直是恨不得別人都知道我們做這行的。”
姑爺周也幫著說道:“就是咯,我也不喜歡殺人,難道我也是叛徒?我看你們兩個才最可疑。”
姑爺周突然一頓,警惕地看著刀疤力,“前幾天我見到你跟一個人鬼鬼祟祟,我跟上去,結果你跟那個人卻不見了,現在想想,那天晚上剛好警察抄了我們的貨,說起來,你更可疑。”
姑爺周一向說話比較中立。
他突然這么說,就算是蔣老大,也不免有些懷疑刀疤力。
刀疤力又怒又委屈,“你說什么,你看到我,那我怎么沒看到你,我看,說不定你才是叛徒,你冤枉我!”
姑爺周笑了,“我冤枉你,講笑,老大,我可以跟你保證,事發當天,我一整天都在場子里陪著那些富婆尋歡作樂,你不信,你現在隨便叫一個人進來問問就知道了。但是刀疤力,你能說出你那天跟誰在一起,誰能作證嗎?”
刀疤強見自己的弟弟被懷疑,也急了,他雖然對姑爺周滿腹怒火,但也知道蔣老大這邊必須得給個解釋,便催促地看向刀疤力,“是啊,阿力,你說你那天跟誰在一起?”
刀疤力嘴巴張了張,額頭上沁出冷汗。
孫德勝心里掠過一絲冷笑,刀疤力當然不敢說,他那天將貨偷偷賣給蔣老大的死對頭,這件事跟叛徒有什么區別。
如果說出來,一樣也是死。
孫德勝無比慶幸,自己今天去找了顧溪草,不然自己怎能想到破局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