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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五十一個瓜

    化妝間?

    經(jīng)紀(jì)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安,她開口,想要暗示顧溪草幾句,周敏雯卻沖她微微搖了搖頭,對顧溪草道:“大師,我?guī)^去吧。”

    作為劇組的女主,周敏雯的化妝間也不大,里面擺了好些戲服、頭套,但因為周敏雯比較整潔,這化妝間倒收拾的雜而不亂。

    導(dǎo)演等人都跟著過來。

    大家伙一方面是好奇這個所謂的大師到底能不能找到項鏈,一方面則是有些嘀咕,莫非項鏈?zhǔn)潜恢苊赧┎仄饋怼?br />
    顧溪草進了里面,她分明從未來過,卻不必問人,徑直走到角落里,左右看了看,從道具箱里拿了一根簪子,將角落里的翡翠項鏈挑了出來。

    “項鏈?!”導(dǎo)演瞪大眼睛,“沒錯,這就是那條不見的翡翠項鏈。”

    林星月捂著嘴,吃驚道:“可是,剛才阿雯不是說過了,她們化妝間都翻過來徹底找過了,怎么會突然出現(xiàn)?”

    副導(dǎo)演也點頭道:“是啊,我也帶人找過,那個角落沒有落下,導(dǎo)演,這事,別是有些人賊喊抓賊吧。”

    他說著,眼神瞥向周敏雯。

    周敏雯跟經(jīng)紀(jì)人兩個人臉色都有些難看。

    丟失項鏈的時候,她們倆把這屋子徹底翻找了好幾遍,別說角落,就是戲服也都每一件每一件搜查過。

    這種情況,沒理由會疏忽掉角落的。

    分明是有人在她們走了之后,把東西拿了進來,陷害她們!

    “導(dǎo)演,你確定這條項鏈就是你們要找的那條,是吧?”

    顧溪草晃了晃項鏈,問道。

    導(dǎo)演的心顫了顫,瞧著那項鏈,心都提起來了,“是,是,你拿給我吧,別回頭摔壞了,我可賠不起。”

    他伸手就要拿回項鏈。

    顧溪草卻突然收回手,不讓導(dǎo)演碰到項鏈。

    導(dǎo)演愣住了,一瞬后恍然大悟,一拍腦袋,“你瞧我,都急糊涂了,是要錢,是不是?大師,您要多少錢,說個數(shù),這錢我掏了。”

    林星月等人眉頭微皺。

    大家都是娛樂圈里打拼多年的人精,哪里能聽不出導(dǎo)演的潛臺詞,導(dǎo)演是想將今日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去追究到底怎么回事。

    周敏珠好似莽撞一般開口:“導(dǎo)演,這事可不能就這么算了,這項鏈先前大家怎么找都沒找到,突然在我姐姐化妝間里找出來,這事不查清楚,我姐姐可不得讓人當(dāng)成小偷看待!”

    經(jīng)紀(jì)人聽到這話,一口貝齒險些沒咬碎。

    這個周敏珠,先前試圖踩著阿雯上位沒成功,也不知傍了哪個靠山,居然也進了她們劇組演一個女四。

    本來大家相安無事也就罷了,竟然還這般落井下石!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啊,導(dǎo)演,您也聽到阿珠的話了,這件事可不能糊涂過去。”

    林星月嗲聲嗲氣,染了指甲的手指拍了下導(dǎo)演的肩膀,“咱們這些人,都有不少貴重的東西,好比人家的手表,那可是勞力士,這回是僥幸,東西找回來了,要是下回,東西找不回來,那可怎么辦,這悶虧我可不吃。”

    導(dǎo)演訕訕地拉開跟林星月的距離,還試圖打圓場:“哪里這么多丟東西的事,林小姐多慮了。”

    “話可不能這么說,還是查清楚的好,阿雯,你說是吧?”

    林星月唇角勾起,笑瞇瞇地看著周敏雯,“阿雯清者自清,肯定不會介意,是不是?”

    周敏雯這會子哪里還不明白。

    今日這事,保不齊就是林星月在背后主導(dǎo)。

    她心里氣的冷笑,但又不禁忐忑,林星月這人心思歹毒,聽說有個**老大包著她,圈里但凡得罪過她的明星或多或少都吃過虧。

    這回,人家設(shè)了這么個圈套,必然有十全的把握能夠陷害她。

    可她又不能不說不查這事。

    東西是在她化妝間找出來的,不查,豈不是等于此地?zé)o銀三百兩,不打自招了!

    “周小姐,我看查清楚也好。”

    顧溪草說道,她晃了晃項鏈,對著周敏雯眨了下眼睛。

    周敏雯一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顧大師是心里有成算了!

    她沒有絲毫猶豫,“那就查,好好查!查清楚了,大家也都放心,不必疑神疑鬼!”

    林星月唇角笑容加深,看向?qū)а荩皩?dǎo)演啊,我看這件事,光是問咱們這些人,怕是不行,得問問劇組的工作人員,才能找到線索,不如把工作人員都叫過來問問吧。”

    導(dǎo)演無奈,看了周敏雯一眼,心里有些恨鐵不成鋼,但事情都到這個地步,也只能查清楚,“把人都叫來。”

    劇組里的工作人員并不算多,不同于后世一個劇組動不動幾百人,這年頭的劇組很多活都是身兼多職,比如道具可能還兼職造型,甚至連群演都干了。

    一個劇組現(xiàn)在也就二十多個,尤其是片場拍攝,人就更少。

    人齊了之后,副導(dǎo)演直接過去說了導(dǎo)演的意思。

    眾人彼此面面相覷一眼,議論聲嗡嗡作響。

    顧溪草的眼神在工作人員身上掃過,視線落在其中一個中年婦女身上。

    那婦女搓著手,神色似乎有些緊張。

    “你們別光議論,有線索的趕緊說,舉報的人,我出一千塊獎勵!”

    周敏珠出來,高聲說了一句。

    一千塊?!

    眾人不禁有些眼熱了,這筆錢可不少。

    那婦女終于忍不住,站出來道:“我、我之前瞧見了一件事。”

    周敏雯眼神暗了暗,王老實低聲問道:“周小姐,這人干嘛的?”

    經(jīng)紀(jì)人幫忙介紹:“這是劇組的化妝師齊姐。”

    “齊姐,有什么你就直說,這會子導(dǎo)演、副導(dǎo)演都在,林小姐跟我姐也都在,誰要是敢背后報復(fù)你,他們絕不答應(yīng)!”

    周敏珠語氣里帶著明顯的激動。

    若是不知道周敏雯姊妹的矛盾,想必外人看來,這就是個為姐姐爭取清白的好妹妹。

    林星月笑道:“是啊,你可以放心!”

    齊姐咽了咽口水,看向周敏雯,“周小姐,對不住,但,但我之前看到你跟你經(jīng)紀(jì)人偷偷地把項鏈帶回了化妝間。”

    周敏雯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早在齊姐站出來的時候,她就意識到林星月,或者是策劃這件事的人的打算是什么了。

    東西在她化妝間里,還有人看到她動手,人證物證都齊全了。

    這場面,只怕警察來了,都得認(rèn)為她就是小偷,還賊喊抓賊!

    “你胡說,我姐姐怎么可能做這種事!”

    周敏珠臉漲得通紅,上前抓住齊姐,“齊姐你想清楚了,你真親眼看到我姐她們做了這件事!”

    “我真的對不住,”齊姐眼神閃爍,不敢看周敏雯,眼神只盯著地面,“但,這件事是我親眼目睹,在副導(dǎo)演搜查過化妝間之后,我想回去拿東西,正巧就看到了這一幕。”

    “那你之前為什么不說?!”

    導(dǎo)演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心情不爽極了,他這會子滿腹怒火,有人在他劇組里耍手段陷害人,他的人還被收買了,雖然陷害的是周敏雯,可導(dǎo)演也覺得窩火。

    齊姐嘴唇哆嗦,她知道導(dǎo)演以后再也不會用她,可相比起那人給的錢,她還是選擇這么做:“因為我害怕得罪周小姐,她是大明星,我一個化妝師說話,誰會信,而且我也不確定周小姐是不是真的把項鏈留在化妝間了,自然更不敢開口。”

    真是好一出連環(huán)計。

    周敏雯幾乎要冷笑出聲。

    經(jīng)紀(jì)人氣得渾身發(fā)抖,“你,你胡說八道,阿雯平時對你也不薄啊,隔三差五地買東西給你,你兒子結(jié)婚,阿雯還包了個大紅包呢,你就……”

    “阿麗,別說了。”周敏雯沖經(jīng)紀(jì)人搖了搖頭,她早已看清這圈子就是這樣,爾虞我詐,兩面三刀。

    齊姐的背叛在意料之外,但也不算太意外。

    “阿雯,真是你做的嗎?”

    林星月花容失色,瞪大眼睛,吃驚地看著周敏雯。

    副導(dǎo)演冷笑一聲:“還用得著問,人證物證都齊全了,我看,報警算了!”

    “我也支持報警。”

    顧溪草笑瞇瞇地說道。

    眾人頓時朝她看了過來,每個人神色各異,導(dǎo)演皺眉道:“別胡說,報什么警,這就是小事。”

    “導(dǎo)演,報警才方便找出真兇。”顧溪草搖頭道,“不然,真要讓人冤枉了周敏雯小姐嘛?”

    “你講咩啊,人證物證俱全,誰冤枉她了?!”

    副導(dǎo)演黑著臉,呵斥道。

    顧溪草挑了眉頭:“人證物證都可以作假啊,比如這條項鏈,是誰說在周敏雯的化妝間,就是她們偷的,搞不好,是這個女人偷了放在她的化妝間呢。”

    她手指指向齊姐。

    眾人的眼神也跟著看向齊姐。

    齊姐嚇了一跳,連忙擺手:“怎可能是我,我怎會做出這種事,而且,之前導(dǎo)演他們也問過大家,我根本沒機會碰到項鏈。”

    “哦。”顧溪草點點頭,她陡然抬頭,眼神看向周敏珠,“那,就是你了!”

    周敏珠不意自己會被點名,驚得眼皮顫了顫,還故作鎮(zhèn)定:“你講笑啊,你話是我就是我啊,你拿出證據(jù)出來啊,我都一樣,根本沒機會碰到項鏈。”

    “你確定?”

    顧溪草眉頭挑起,問道。

    周敏珠理直氣壯:“沒錯,不信你可以問問別人,這條項鏈只有姐姐跟林小姐有需要戴,我這個角色不需要,所以我根本沒碰過這條項鏈,更不必說拿走它了。”

    林星月也附和道:“就是了,這位大師啊,麻煩你說話要負(fù)責(zé),不要信口開河。”

    “我說話一直都很負(fù)責(zé)的。”

    顧溪草笑了下,白皙的臉上帶著些俏皮,“那我都很好奇,既然周敏珠小姐說自己從沒碰過項鏈,那怎么會項鏈上有你的指紋呢?”

    指紋?!

    眾人都愣住了。

    經(jīng)紀(jì)人反應(yīng)了過來,她指著項鏈,道:“你是說這條項鏈上有周敏珠的指紋?”

    顧溪草點頭:“沒錯,這就是為什么我用簪子挑著,不讓其他人碰的原因,翡翠這種東西很容易留下痕跡,但又因為翡翠表面光滑,如果不用力抓緊,很容易摔了,所以要留下清晰的指紋,可以說是輕而易舉,周敏珠小姐,你要不要試下對比下指紋啊?”

    周敏珠呼吸幾乎瞬間凝滯。

    她的后背竄起一股寒意,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把雙手收到身后。

    僅僅是這個動作,都足以讓大家意識到她做賊心虛了。

    “是你做的?!”

    導(dǎo)演驚怒不已,手指著周敏珠,“你居然敢在我劇組里搞事!”

    “不、不是,我、我……”

    周敏珠剛才有多從容,信心十足,這會子就有多慌亂。

    拋開惡毒刻薄的心思,她的本質(zhì)不過是個被周敏雯保護的很好的二十歲女孩罷了,前腳才出校園,后腳就進娛樂圈,哪里見過什么大場面。

    “不是你,那你雙手收起來做咩啊?”導(dǎo)演簡直氣笑了,“阿雯還是你親姐,你居然做這種事,你都算對得起她了!”

    導(dǎo)演現(xiàn)在都懷疑,之前周敏雯采訪的時候說,周敏珠想害死她這件事也是真的。

    “這件事不是你一個人做的成的,是不是還有人跟你合伙?”

    周敏雯心這會子徹底死了,看著妹妹,早已心無波瀾,只想把這件事真的徹查清楚,好讓某些人如愿以償。

    周敏珠咬著嘴唇,心里遲疑。

    林星月臉上不知幾時沒了笑容,冷冰冰地盯著她,做了個抹脖子的舉動。

    周敏珠嚇得白了臉,她走到周敏雯跟前,嘭地一聲跪下,“姐姐,是我錯了,這件事都是我一個人做的,是我想報復(fù)你,是我不對!”

    她抬起手,狠心地給了自己兩巴掌,然后可憐兮兮地仰面看著周敏雯。

    從小到大,無論她做錯什么事,只要稍微示弱,她姐姐都會原諒她。

    周敏珠以前還背地里笑話她姐姐耳根子軟,現(xiàn)在,她只希望她姐姐的這毛病能夠再次放過她。

    周敏雯看著她,周敏珠不是個很有心機的人,至少,對于周敏雯來說,她的大多數(shù)心思都是寫在臉上。

    因此,周敏珠這會子想做什么,周敏雯也一清二楚。

    她往后退了退,眼神嫌惡。

    周敏珠臉色一瞬間格外難看,羞惱涌上心頭,“即便就是我做的,又怎樣,我問過人了,報警,警察也不會處理這件事的!”

    林星月悄悄松了口氣。

    顧溪草搖頭,無奈道:“那么那個人一定是想害死你,周敏珠,家屬犯罪是從輕處理,但有個情況例外,那就是共同盜竊,你不供出幕后指示的人也好,齊姐也是你的共犯,你們兩個回頭不如商量下誰是主犯,誰是從犯,這條項鏈可值八百多萬,光是坐牢,怕是能讓你們倆坐一輩子了。”

    什么?!

    周敏珠跟齊姐兩人都慌了。

    劇組其他人更是錯愕不已,這年頭進劇組的多半都是家里窮讀不了書的,因此法律意識很是淡薄。

    誰能想到,偷一條項鏈要坐牢一輩子。

    “不,你嚇我的,我不信,我不信!”

    周敏珠嚇壞了,她慌亂之下朝林星月看過去,“林姐,你說被發(fā)現(xiàn)了也不要緊的!”

    齊姐也嚇哭了,“林小姐,我不能坐牢,我兒子兒媳婦還得靠我養(yǎng)呢!”

    林星月臉都快綠了。

    她心里罵這兩人簡直是爛泥扶不上墻。

    人家嚇唬一句,居然就把她禿嚕出來了。

    導(dǎo)演看向她,“林星月,是你指使她們做的?”

    林星月臉上露出委屈神色:“導(dǎo)演,我冤枉啊,我跟阿雯無仇無怨,干嘛要這么算計阿雯!”

    經(jīng)紀(jì)人冷笑道:“哪里的無仇無怨,你不是一直嫉妒阿雯搶走女主的角色嗎?”

    林星月扁扁嘴,“這種事很常見的,難道我每拍一部戲,都要對付一個同行嗎?阿雯,你相信我啦,我真是無辜的,是你妹妹跟齊姐兩人合伙陷害你。”

    周敏珠惱羞成怒,站起來指著林星月,“你還狡辯,齊姐就是你收買的,是你給錢她,她才做假證!”

    “那你有沒有證據(jù)呢?”

    林星月唇角掠過一絲譏諷,神色掩過,又是一臉無奈:“無憑無據(jù),冤枉人可不好,你要是有證據(jù)就拿出來!”

    周敏珠看向齊姐,眼神迫切,現(xiàn)在這個時候,她只希望齊姐能拿出證據(jù)。

    可齊姐卻嘴唇抖了抖,“她,她給的都是現(xiàn)金。”

    周敏雯心里有些失望。

    現(xiàn)金是最難查清來路的,銀行轉(zhuǎn)賬,支票抓人一抓一個準(zhǔn),可現(xiàn)金怎么查。

    “好了,阿雯,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導(dǎo)演看向周敏雯。

    周敏雯看向周敏珠、齊姐兩個人。

    那兩人此時都求饒地看向周敏雯,希望周敏雯能放過她們一碼。

    “報警,讓警方處理。”周敏雯說道。

    咚地一聲,周敏珠兩腿發(fā)軟,竟直接暈了過去。

    但是這次,周敏雯不再手軟,半個鐘頭,警車來把周敏珠、齊姐兩人帶走。

    導(dǎo)演估計是同情周敏雯,給她放了兩天假,臨走的時候,對周敏雯提醒道:“那個林星月,很棘手,我看你自己要小心。”

    “多謝導(dǎo)演。”

    周敏雯不是小孩子,自然不會去質(zhì)問導(dǎo)演為什么不開除林星月。

    導(dǎo)演也不過是幫電視臺打工的,哪里有資格開除誰。

    收到消息趕來的狗仔幾乎要把片場堵塞了,周敏雯怕耽誤顧溪草的事,便讓經(jīng)紀(jì)人送顧溪草他們回去。

    王老實看了一下午的瓜,可謂是大開眼界,他感嘆道:“想不到娛樂圈這么復(fù)雜,周小姐不容易啊。”

    “誰說不是。”經(jīng)紀(jì)人拿出一包煙,問道:“你們不介意我抽煙吧?”

    “沒關(guān)系,抽吧。”

    顧溪草也能體會她現(xiàn)在的心情,擺擺手說道。

    經(jīng)紀(jì)人抽了一根煙才緩過氣來,對顧溪草道:“顧大師,這次又要多謝您,如果不是您今日過來,阿雯這次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回頭我們一定包個大紅包給你。”

    “那倒沒必要,我也是盡了分內(nèi)之事而已。”

    顧溪草道:“你回頭多寬慰寬慰周小姐吧。”

    “放心吧,阿雯沒那么脆弱。”經(jīng)紀(jì)人道:“倒是您得多加小心,那個林星月跟**有點兒關(guān)系,這次她雖沒被抓到,但一定會記恨,你們那邊她說不定也會去報復(fù)。”

    王老實聞言嚇了一跳,“啊,她跟**有關(guān)系啊,死了死了,那點算好?”

    他扭頭一看顧溪草,顧溪草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吃口香糖,王老實頓時無奈,跺腳道:“老曬,死到臨頭了啊,還吃口香糖。”

    “大吉大利,你少烏鴉嘴。”

    顧溪草把剩下一條口香糖丟給王老實,“**大曬啊?”

    王老實接住口香糖,道:“人家黑字頭的就是大曬,想劈人就劈人,想報復(fù)誰就報復(fù)誰,你可別不當(dāng)真。”

    顧溪草聳了聳肩,“那我也不是好欺負(fù)的。”

    王老實眼里露出些好奇,“老曬,你是不是有辦法對付他們?”

    顧溪草愣了下,指著自己:“我?”

    “是啊,就是您,我們這個神算坊不全靠你老人家撐起來的嘛?”

    王老實露出一個諂媚的笑容:“你老人家要是有什么辦法,就告訴我吧。”

    顧溪草定神,抱著胳膊,想了想,道:“我有個辦法。”

    王老實立刻問道:“是咩啊?”

    前面開車的經(jīng)紀(jì)人也被勾起了好奇心,看似認(rèn)真開車,其實偷偷豎起耳朵。

    顧溪草打了個響指,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如果黑字頭真的找上門,那我們就——”

    “就?”王老實胃口都被吊起來了。

    “就跟他們理論。”顧溪草嚴(yán)肅臉,點點頭。

    奔馳車差點兒撞到路邊,在路上拐了個s型,才恢復(fù)筆直往前開。

    王老實閉麥了,無語了。

    開車的經(jīng)紀(jì)人也都默默地盤算,圈內(nèi)有哪個大佬可以幫幫忙的,這個大師平時都很靠譜,怎么這次這么兒戲?

    經(jīng)紀(jì)人咳嗽一聲,道:“王先生,你留個號碼給我,我看下能不能找兩個人去幫你們一把,當(dāng)個保鏢也行。”

    “好啊好啊,真是多謝你。”王老實連忙報了下神算坊的電話。

    顧溪草無奈道:“我剛才講真的,這次沒什么大事,我搞得定的。”

    “知道啦,你吃口香糖去吧。”

    王老實擺擺手,敷衍地說道。

    第52章 第五十二個瓜

    “奇哥!”

    酒吧,林星月從后門進去,交代助理們在外面等著,便推門進了包間。

    包間里坐著幾個男人,各個身上都帶著紋身,叫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茬。

    叫奇哥的男人是三龍幫的頭兒。

    三龍幫是九龍這邊一個不大不小的黑字頭,雖然跟洪興這些幫派沒法比,但勝在年輕力壯,敢打敢拼,因此也霸占了幾個區(qū)作為地盤。

    奇哥一把摟住林星月的腰,“阿月,怎樣啊,怎么黑口黑面的,不高興來陪奇哥啊?”

    林星月嬌嗔地拍了他一下,給他倒了一杯酒:“奇哥您說這話,您這個大忙人,我見您高興都還來不及,是我拍戲的時候遇到一些不順心的事。”

    旁邊戴眼鏡的白紙扇孫樂虎笑嘻嘻道:“阿嫂,誰得罪你啊,你說一聲,回頭大佬就帶人去教訓(xùn)他一頓!”

    “別提了,這次的事我都真是委屈,本來我跟那個周敏雯開個玩笑嘛,想不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那個周敏雯去請了個咩鬼大師過來,那個大師居然想冤枉我,說我是小偷啊,奇哥,你說我能不委屈嗎?”

    林星月扁扁嘴,聲音嬌滴滴,眼神卻掠過一絲怨毒。

    她這個人一向心胸狹窄,這次的事,她不但記恨上了周敏雯,連顧溪草也記恨上了。

    “大師,哇,阿嫂,你是在同我們開玩笑吧。”

    孫樂虎喝了一口酒,搖頭哭笑不得。

    紅棍林正也忍不住開口:“教訓(xùn)其他人倒沒什么,教訓(xùn)什么大師,傳出去我們?nèi)垘拓M不是要叫人笑話。”

    說白了,他們倆都不太想摻和這件事。

    林星月哪里不明白他們的意思,她不敢對他們拉臉色,只好捶了下奇哥的肩膀:“奇哥,那個是個女仔來的,生得都挺漂亮的。”

    “女仔?”

    奇哥臉上露出饒有興趣的神色,摸了摸下巴:“幾歲啊?”

    “不知道哦,不過看上去也就十八九歲,波波脆啊。”林星月暗示道:“奇哥,你帶人過去,幫我出一口氣,也順便教訓(xùn)教訓(xùn)那個死妹丁啊。”

    奇哥忍不住笑,“你不吃醋啊?”

    林星月哼了一聲,“只要奇哥你高興,我怎會吃醋。奇哥,你可千萬不要手下留情啊。”

    “知道了。”奇哥腦子里幻想著這件好事,臉上露出一個**。

    孫樂虎見怪不怪,混黑字頭的哪個不好色缺德?

    林正皺了皺眉,心里雖然不贊同,卻也不好反駁老大。

    “阿嚏!”

    顧溪草拿了張紙巾擦擦鼻子。

    林遠(yuǎn)給她倒了杯開水:“姐姐,你是不是感冒了,明天要不別去工作?在家休息一天。”

    “不用,我明天還有事呢。”顧溪草唇角勾起,眼神帶著冷意。

    三龍幫是吧。

    明天這三龍幫就要變成群龍無首!

    嘩啦啦——

    鐵皮門打開,王老實開了門,探出頭左顧右盼。

    顧溪草帶著打包的腸粉進來,納悶問道:“王叔,你一大早看什么呢?”

    “我在留意有沒有奇怪的人盯著咱們這里啊。”

    王老實瞧了眼顧溪草,不由得佩服,人家是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也不害怕,反倒是他,昨晚上擔(dān)心的一宿沒睡。

    “安心了,就算要來,黑字頭也不會這么早起。”顧溪草說著話,將早飯放在桌上,招呼王老實一起過來吃。

    王老實想了想,還真有些道理。

    他過去拆開筷子,挑了一盒瘦肉雙蛋腸,邊吃邊對顧溪草說道:“昨天周小姐聯(lián)系過我了,說今天下午會請兩個人過來幫我們。”

    “兩個人,他們干什么的?”顧溪草好奇地問道。

    王老實道:“應(yīng)該是武師吧,周小姐都算是有心啦。”

    叮鈴鈴——

    一大早電話就響了,王老實過去接了電話,在聽到對面是周敏雯后,語氣殷勤了不少,“周小姐,有咩事啊?”

    周敏雯手里拿著電話,下意思地咬著下唇,“王叔,麻煩你叫顧大師過來,我有些事得跟她說。”

    王老實聽著她的語氣,心里隱約有種不祥的預(yù)感,他忙招呼顧溪草過來接聽,又不愿走開。

    顧溪草索性就開了外放,“周小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是,是我連累了你,我今早才知道,林星月放出消息,不準(zhǔn)任何人幫你跟我,那兩個武師剛才都打電話過來說家里有事,不能來。”周敏雯心里懊悔,滿臉的不安,緊張,“我這邊還好,怎么說我都有公司罩著,林星月不敢對我做得太明顯,但是你那邊,我怕她會把對我的怒氣發(fā)泄到你的頭上!”

    王老實臉色都青了,眼皮跳了跳,心里想罵娘。

    顧溪草反倒沒什么反應(yīng),還寬慰道:“我知道了,你那邊不用再做什么,這邊我自己會搞定的。”

    “顧大師,你就不要寬慰我了。”

    周敏雯內(nèi)心越發(fā)自責(zé),都到這個時候了,顧大師居然還對她這么體貼,“林星月她的靠山是三龍幫的大哥,他們黑字頭的什么做不出,你要不先關(guān)門幾天,我想辦法,找公司高層幫忙擺平,這次的損失我出雙倍賠償給你。”

    “周小姐,你真是有心,不過真的不用了,”

    雖然顧溪草不需要人幫忙,但周敏雯這么為她著想,她心里還是很受用的,至少說明她沒幫錯人:“這件事很快會解決的,就這樣了,我掛了。”

    王老實呆若木雞地看著她,“你,你就這么掛了?”

    “不然還要怎樣。”顧溪草道:“王叔,做事啦,操心什么,天塌下來有我撐著!”

    “不,不行啊,你才多高啊,我怕天塌下來大家一起死啊。”王老實搖頭道,“我看,還是報警,請建義他們過來幫忙的好。”

    顧溪草本想出手阻攔,但轉(zhuǎn)念一想,眼里一亮,“等等,你聽我說的做……”

    “嘟嘟嘟——”電話忙音傳來。

    經(jīng)紀(jì)人推開門,就見周敏雯眉頭緊鎖,滿面愁容,她走過來,手撐在桌上,“怎樣?大師怎么說?”

    周敏雯放下電話,無奈道:“大師說她那邊不用我們操心。”

    “大師還是小姑娘,哪里懂得世情險惡。”經(jīng)紀(jì)人不禁也跟著皺起眉頭,“現(xiàn)在真的不知怎么辦才好。”

    周敏雯垂著眼,陡然站起身來,就要朝外走去。

    經(jīng)紀(jì)人起初沒反應(yīng)過來,等見到她幾乎咬破嘴唇,突然明白她想去做什么,一把抓住她的手,“阿雯,你要去做咩啊?”

    “你別管我,今天這件事,說到底都是我拖累了顧大師。”

    周敏雯閉了閉眼睛,壓下心里涌上的委屈、憤懣,“林星月不過就是想報復(fù)我,既然如此,我去給她賠禮道歉,她想讓我干什么,我答應(yīng)就是了,總不能犧牲顧大師。”

    經(jīng)紀(jì)人心急如焚,抓緊了她的手,“阿雯,你別傻了,林星月那個女人可不是吃素的,她報復(fù)人的手段很齷齪的,你想想之前方苗苗,好好的怎么突然退圈,不就是被她拍了裸/照!”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得去頂!”

    周敏雯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扒開經(jīng)紀(jì)人的手,她眼睛里滿是紅血絲,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有些事我忍一忍就過去了,但人家小姑娘憑什么要受這樣的欺負(fù)。”

    “阿雯……”

    經(jīng)紀(jì)人吸了吸鼻子,心如刀絞,臉上不知幾時已經(jīng)滿是淚水。

    一個女人,想不陪睡,不傍大款,在這個圈子里爬到這個位置,要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周敏雯去求林星月,對方絕對會往死里整她,不為別的,光是周敏雯沒靠男人上位,就夠林星月恨她了。

    墮落的人,看著那處于光明的人,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把人一起拉下水。

    “我陪你去。”經(jīng)紀(jì)人抹了一把臉,從包里拿出紙巾擦干淚痕,堅定地說道。

    “你——”周敏雯想拒絕。

    但經(jīng)紀(jì)人卻笑了,“當(dāng)初,我們說好的,一起進娛樂圈,你當(dāng)明星,我給你當(dāng)經(jīng)紀(jì)人,我們姐妹有難同當(dāng),有福共享,不是嗎?”

    周敏雯眼睛眨了眨,淚水不受控制地落下。

    “傻子,我就沒見過有哪個經(jīng)紀(jì)人像你這樣的。”

    “你別只會說別人,不會說自己。”經(jīng)紀(jì)人哼了一聲,“我也沒見過有人給經(jīng)紀(jì)人買房的,別廢話了,要走趕緊走,等會兒她要是打人你躲遠(yuǎn)點兒,我皮糙肉厚,挨幾下沒事,你還要拍戲,別毀容了。”

    “好。”周敏雯沉默片刻,點了下頭。

    “大佬,就是前面了,那個鋪頭!”孫樂虎搖著扇子,指著前面的神算坊說道。

    林正睡眼惺忪,眼屎都沒擦,打了個哈欠,道:“大佬,這么早過來找人干嘛,我現(xiàn)在還在倒時差呢,困得要死。”

    萬奇身上穿著一件襯衫,扣子全沒扣上,露出半個肩膀的過肩龍,他手里夾著一根煙,周圍的路人瞧見他們?nèi)齻這陣仗,紛紛避讓開,“得啦,一個小妹妹,三兩下搞定就能收工,阿正,別說大佬沒關(guān)照你,老是讓你出差,等會讓你第一個上啊。”

    萬奇沖著林正擠眉弄眼的。

    林正嘴唇撇了撇,倒是沒說什么。

    孫樂虎臉上的笑容則有些淡去,他倒是不是在乎一個女人,而是心里頭有些不滿大佬看重萬奇,不過,想到一件事,孫樂虎臉上就又有了笑容。

    “就是這里!”

    孫樂虎大步流星地走進店內(nèi),眼神四周圍一掃。

    萬奇兩人進來的時候,顧溪草跟王老實才從辦公室出來。

    萬奇看到顧溪草的時候,眼神掠過一絲驚艷,“還真不錯,阿月那個淫/婦這次沒講大話,真是個年輕漂亮的小妹妹。”

    “阿月?你們是林星月找來的人?”王老實心跳的都快得心臟病了,卻還壯膽將顧溪草掩護在身后。

    “你都算聰明了,知道就好,妹妹仔,你可得罪錯人了。”

    萬奇夾著煙,手指點點顧溪草。

    孫樂虎跟林正一左一右站在他身后。

    孫樂虎看了顧溪草一眼,他們?nèi)垘妥鍪乱膊皇莵y來,早就打聽過了,這個顧溪草不過是個大陸偷渡過來的北妹,無依無靠,拿捏她易如反掌。

    “得罪錯人的,我看是你們吧。”

    顧溪草扒拉開王老實,看向萬奇等人,“你們現(xiàn)在走還來得及,如果不走,可別怪我不客氣。”

    她說完這話,萬奇等人愣了下,隨后,萬奇爆笑出聲,笑得捂著肚子,“阿虎,阿正,你們聽到?jīng)],這個小妹妹好大的口氣,要對我們不客氣啊!”

    “大佬,我們聽到了,小妹妹,你都算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夠膽了,你知不知道,我們是什么人啊?”

    孫樂虎嬉皮笑臉,還試圖伸手摸顧溪草的臉,卻被顧溪草一把拍開,孫樂虎還樂顛顛的:“喲,小妹妹脾氣不小啊。”

    “還好還好,沒你們老大脾氣好,知道你偷了三十萬的白/粉,都憋著沒說話。”

    顧溪草慢吞吞地說道。

    孫樂虎臉色幾乎一下就變了,手指著顧溪草:“你胡說八道什么,你這張嘴不要了,老子給你打啞了!”

    “我胡說八道?”

    顧溪草眼神看了看萬奇,又看看孫樂虎,“你們來之前不調(diào)查過,我就是算命的,我給人算命,還沒不準(zhǔn)過,你這么緊張,是怕我說得對,還是怕我把話說的太直白,你老大面子掛不住,要弄你!”

    “你個表子,還該說!”

    孫樂虎感覺到身后萬奇的視線,額頭上都沁出冷汗來,面容越發(fā)猙獰。

    “阿虎,讓她說,咱們一家兄弟,怕她干嘛!”

    林正攔住孫樂虎,看向顧溪草:“你還知道什么,都說出來。”

    “哦,是你要讓我說的,我說了,你可別激動。”

    顧溪草沖王老實做了個手勢。

    王老實會意,悄悄退回辦公室打電話報警,聯(lián)系記者。

    另外一邊。

    劇組拍攝一分一秒都是錢,導(dǎo)演雖然給周敏雯放了假,但周敏雯還是來劇組這邊。

    這會子林星月才拍完一場戲,坐在躺椅上吹著風(fēng),跟助理們有說有笑的。

    突然,她察覺到助理們朝后面看去,便回頭看了一眼,見到是周敏雯跟經(jīng)紀(jì)人過來,眉頭挑了挑,做出驚訝的模樣,“哎呦,阿雯,今天你不是放假嗎?怎么還來片場?”

    “星月姐,我是來跟你賠個不是的。”

    周敏雯豁得出去,即便知道當(dāng)著眾人的面道歉會沒面子,可人命面前,自尊算得了什么。

    她沖林星月深深地鞠躬,“你大人有大量,何必跟那個小妹妹計較呢?”

    劇組其他人都看見了這一幕,議論聲嗡嗡。

    林星月瞧著周敏雯卑微的模樣,心里堵著的這口氣才算發(fā)泄了出來,她唇角勾起,“哎呀,阿雯你做咩這樣啊,你把我弄糊涂了,我跟誰計較啊。”

    經(jīng)紀(jì)人聽著她揣著明白裝糊涂,渾身血液都要沖到腦門了,忍不住道:“星月姐,大家都是明白人,何必裝懵呢,我們知道,是我們得罪您,您想怎么對付我們都好,人家小姑娘是無辜的。”

    “阿麗!”周敏雯忙拉住經(jīng)紀(jì)人,用眼神示意她別開口。

    林星月唇角下沉,抿成一條平線。

    她雖然坐著,卻是抬著下巴看人,眼神充滿輕蔑,“口氣不小啊,怎么對付你們都好,是不是真的啊?”

    即便是林星月的助理,也都有些同情周敏雯她們了。

    林星月發(fā)起火來,折磨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

    “你想我做什么都行,只要不犯法。”周敏雯閉了閉眼睛,“阿麗跟這件事也沒關(guān)系,你討厭的人是我而已。”

    經(jīng)紀(jì)人臉色變了,這跟她們剛才說好的不一樣。

    林星月看著周敏雯的模樣,眼神忍不住流露出嫌惡,她就是討厭周敏雯這幅自以為是的模樣,以為自己很正義,很可憐嘛?

    “好,這句話是你說的,你放心,我都不會為難你,只要你在這里,當(dāng)著大家的面,對著我磕十個響頭,然后大聲說我是賤人,我是蕩/婦,我就放過你跟那個小妹妹。”

    助理們都嚇得白了臉。

    有個助理不忍心,小聲道:“林姐,這樣不太好吧,畢竟是……”

    她話還沒說完,林星月就揚手刮了她一巴掌,冷笑道:“食懵你啊,你是誰的人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助理捂著臉,眼眶都紅了,卻不敢哭。

    其他人哪里還敢開口勸說。

    “星月姐,我來磕頭,阿雯怎么說都是女明星,我不要緊的。”經(jīng)紀(jì)人手都在發(fā)抖,卻還是擠出一張笑臉。

    林星月譏諷地說道:“你收聲,你算什么東西,今日我就是要她給我磕頭,怎樣啊,周敏雯,你成日扮什么無辜可憐,今日為了救人,難道連幾個磕頭都不愿意啊?那你的善良簡直就是偽善。”

    “你不就是要我磕頭,”

    周敏雯閉了閉眼,“好,我答應(yīng)你,但你一定要答應(yīng)我,不準(zhǔn)報復(fù)顧小姐。”

    “放心啦,當(dāng)著大家的面,我還不至于這么沒信用。”

    林星月拿手指繞著頭發(fā),笑瞇瞇說道。

    她眼神閃了閃,這個時辰,那個小妹妹想必早已遭到毒手了,這可不能怪她。

    要怪只能怪周敏雯放下身段的太晚。

    “你放心,我絕不激動。”

    林正對顧溪草的這番話嗤之以鼻。

    自己十幾歲出來打拼,什么事沒見過,他殺人的時候,這個小妹妹還不知道在哪里呢。

    “那就好了,你叫林正是嘛,三龍幫紅棍?”

    顧溪草問道。

    林正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我的名?”

    “我當(dāng)然知道了,我還知道你經(jīng)常被你大佬安排出門,不是去臺灣,就是去金三角、美國。”

    顧溪草笑盈盈,“你是不是以為你大佬很重用你呢,其實……”

    “你收聲,你個八婆!”

    萬奇原本還疑惑顧溪草要說什么,可聽著聽著,他冒冷汗了,手里煙頭沖著顧溪草丟了過去,還撲了上來,想阻止顧溪草。

    林正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萬奇心慌意亂,質(zhì)問道:“阿正你做咩攔著我?”

    “大佬,讓她說完,我很好奇她到底想說什么。”

    林正眼神陰鷙地看向顧溪草。

    顧溪草聳了聳肩,“沒什么,不過是你不在家,你大佬經(jīng)常上門照顧你老婆而已。”

    從辦公室里出來的王老實冷不丁聽見這句話,愣了下,下意識地說道:“那不就是勾二嫂?”

    林正眼睛瞬間冒起怒火,攥著萬奇的手指用力,骨節(jié)分明的手背青筋凸起如樹根一般,“她說的,是真的嗎?”

    萬奇吃痛得臉色都白了,汗如雨下,辯解道:“阿正,她就是個騙子,你怎么能信她說的話?!”

    “誒,我可是很有節(jié)操,不會亂說的。”

    顧溪草道:“你不信,你回家找下床墊下有沒有你大佬跟你老婆的私房照,還有啊,你大佬勾二嫂,瞞得過別人,瞞得了身邊人嗎?這件事,孫樂虎也知道。”

    孫樂虎本來還置身事外,不想自己竟然會被牽扯進去,他惱羞成怒,對上林正冒著怒氣的眼神,忙擺手:“阿正,我、我都是最近才知道的,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告訴你才好。”

    “又講大話了。”

    顧溪草搖頭道:“林正老婆跟你們大佬能勾搭上,不都是你牽橋搭線的嘛?不是你做媒,你大佬怎會對你偷了三十萬白/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你給我收聲,死八婆,今日我就打死你!”

    孫樂虎哪里想得到顧溪草居然算得到這些,一時間驚怒交加,眼睛都紅了,沖著顧溪草沖了過來。

    然而,有別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林正一腳正中孫樂虎的胃部,打斷兩根肋骨的時候還把孫樂虎踢得飛出了門去。

    萬奇錯愕了下,心道不好。

    林正這個人脾氣火爆,孫樂虎都打成這樣,自己這個罪魁禍?zhǔn)棕M能逃過一劫。

    想到這里,萬奇心一狠,從身后抽出一把西瓜刀沖著林正的臉面劈了過去。

    林正早有防備,側(cè)身躲開,拽著萬奇的手一拉,右腳屈膝嘭地一聲砸在萬奇的臉上。

    顧溪草默默后退一步,對王老實道:“王叔,去,抓一把瓜子出來。”

    王老實無語地看了她一眼,“這個時候還吃瓜子?”

    顧溪草理直氣壯:“三龍幫內(nèi)斗火拼,這等節(jié)目你以為什么時候都能見過嗎?電影都沒有這么勁爆。”

    第53章 第五十三個瓜

    “哇,警察你們來就好了,那邊,就是那邊,那個神算坊,三個**在打架啊!”

    廟街這邊一向人流量大,何況這個時辰正是游客們過來散心吃飯的時候,林建義跟孫兆乾兩人匆匆過來,就聽見從那邊過來的路人,指著過來的路,說道。

    孫兆乾嚇了一跳,“糟糕,小顧她們別出事了吧!”

    “大吉利是,小顧她這么能耐,不會有事的。”林建義臉上掠過一絲擔(dān)憂,急忙握住腰側(cè)的木倉,跟孫兆乾快步朝這邊跑過去。

    而此時的神算坊門口。

    林正跟孫樂虎、萬奇三人簡直是打的不可開交。

    萬奇養(yǎng)尊處優(yōu)好幾年,早已不必親自去劈人,加上縱情聲色,身手早就不行了,而孫樂虎這個小白臉,一向都是靠腦子的,身手就更不行。

    這兩人愣是被林正一個人按在地上摩擦。

    林建義跟孫兆乾兩人沖過來的時候,就見到顧溪草跟王老實兩人一手一把瓜子,站在門口看熱鬧。

    見到林建義他們過來,王老實連忙沖他招手:“小林,這邊。”

    林建義連忙過去,氣喘吁吁,關(guān)心地看了下顧溪草,見她好端端的,才松一口氣,看了下還在打的三個人,問道:“你們沒事吧,這三人怎么打起來了?”

    “是啊,王叔,你電話里不是說有黑字頭找上門來找你們麻煩嗎?”

    孫兆乾納悶地?fù)蠐夏X袋,滿臉不解。

    王老實手指指了指顧溪草:“你們別問我,問她,都是老板的功勞!”

    顧溪草磕著瓜子,對上林建義跟孫兆乾兩人疑惑的眼神,擺擺手,大喇喇說道:“沒什么,我就是跟三龍幫那個紅棍說他大佬睡了他老婆,那個孫樂虎還是負(fù)責(zé)牽線的,然后他們就打起來了。”

    孫兆乾眼珠子都掉出來了,忍不住伸手摸了幾顆瓜子過來,站在顧溪草旁邊,驚奇地說道:“勾二嫂啊,這可是江湖大忌,傳出去萬奇都不用做人了!”

    “何止是勾二嫂,他們那個白紙扇孫樂虎還洗馬欖,貪污了社團幾十萬呢。”王老實感嘆道。

    林建義唇角抽了抽,他咳嗽一聲,對孫兆乾道:“就算他們沒來找小顧麻煩,也都拉回去,當(dāng)街打架斗毆,真當(dāng)咱們警察是死人了。”

    孫兆乾磕著瓜子,這才意識到自己的正經(jīng)差事是警察,臉上一紅,把剩下的瓜子塞到口袋里,跟林建義沖了上去:“不許動,我們是警察!”

    “怎樣啊,阿雯,還在猶豫啊?”

    林星月欣賞著指甲,似笑非笑地看著周敏雯。

    周圍圍觀的人越來越多,聽說林星月在為難周敏雯,劇組的人或是同情,或是想來看熱鬧,都過來了。

    導(dǎo)演也收到消息,匆匆趕來,見林星月在為難周敏雯,周敏雯臉色煞白,他不禁有些同情,上前來道:“林小姐,阿雯這個人出了名的傻,您跟她計較什么,對了,我剛才跟編劇商量了,要給您多加幾場戲,您看,要不咱們現(xiàn)在去商量一下。”

    經(jīng)紀(jì)人眼里露出希望,要是導(dǎo)演能說服林星月放過周敏雯,給林星月加多少戲份又有什么重要的。

    林星月卻嗤笑一聲,“導(dǎo)演,你想給我加戲份也好,不加戲份也好,現(xiàn)在我在乎的不是這個,周敏雯,如果你再不給我磕頭,我就不知道那個小妹妹會發(fā)生什么事了,我實話告訴你,奇哥已經(jīng)跟我說過,他今天下午就會過去教訓(xùn)教訓(xùn)那個死丫頭。”

    “別!!”

    周敏雯嘴唇顫抖,她微微屈膝,“我給你磕頭就是了。”

    “阿雯!”經(jīng)紀(jì)人眼眶紅了。

    “沒什么大不了的。”周敏雯低聲對經(jīng)紀(jì)人說道,“不過是磕頭,今日我跪得下去,將來我就站得起來。”

    導(dǎo)演眼神里露出一絲心疼跟欣賞。

    但他知道,自己也沒有能耐能夠幫助周敏雯。

    “磕頭哦,林小姐真巴閉。”

    “聽說林小姐跟**大佬有關(guān)系,想不到真是真的,周敏雯都被逼到要磕頭。”

    “真是大新聞,不知道賣給八卦雜志能給多少錢。”

    周敏雯似乎沒聽見這些話,她閉了閉眼,正要跪下,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人指著片場的電視機道:“誒,出大事了,你們快點兒過來看,三龍幫被警察抓了!”

    眾人都是一驚。

    經(jīng)紀(jì)人反應(yīng)快,一下子想起這個三龍幫正是林星月的靠山,她急忙跑過去,盯著電視看。

    此時此刻。

    電視臺新聞記者正對著攝像頭:“各位觀眾朋友,大家看看我身后那幾個正被壓上警車的正是九龍這邊三龍幫的三個頭頭,不知道點解,半個鐘頭前,那三個頭目在一家名叫神算坊的算命鋪頭跟前大打出手,記者現(xiàn)在正要去采訪神算坊的工作人員。”

    女記者手持著話筒,走到王老實跟前。

    顧溪草不想被采訪,索性把這個活丟給了王老實。

    王老實頭一回上電視,有些束手束腳,他神色頗為不自在,時不時拉一拉袖子,扯一下領(lǐng)子。

    “這位工作人員,請問下那三位頭目怎么會在你們店前面打架呢?聽說過他們是三龍幫的三個大佬,是不是真的?”

    女記者眼里帶著八卦神色。

    王老實清了清嗓子,“是,是真的,他們之所以打架是因為起了內(nèi)訌,所以大打出手。”

    “內(nèi)訌?這就奇怪了,聽說是紅棍把他們大佬跟白紙扇打的頭破血流,那個紅棍難道不怕死么?”

    女記者越發(fā)好奇。

    王老實哼了一聲,“他怕什么,他的大佬跟那個白紙扇都犯了忌諱,他大佬給他戴綠帽,那個白紙扇洗馬欖,按照規(guī)矩,兩人被打死都是應(yīng)該的。”

    “哇!”

    電視機前面,不少人吃瓜吃得目瞪口呆。

    這可真是個勁爆的消息。

    “阿雯,阿雯,不用給她磕頭了!”經(jīng)紀(jì)人立刻沖了過來,拉起周敏雯,對林星月露出一個冷笑:“林小姐,跟你說個好消息,你的靠山萬奇被抓了,只怕有陣子自顧不暇,沒工夫幫你教訓(xùn)人了。”

    “咩?”林星月變了臉色。

    周敏雯驚喜交加:“真的?阿麗,你沒騙我吧?”

    “我騙你干嘛,電視臺都在采訪,三龍幫三條龍都被抓了,這回真是樂子大了,也不知道三個大佬內(nèi)訌還被抓,出來后三龍幫還在不在呢。”

    經(jīng)紀(jì)人心情舒暢極了,她叉著腰,冷笑著看著林星月,“林小姐,你個靠山倒了,你的好日子怕是要來了。”

    林星月猛地沖到電視機跟前,將其他人推開,眼睛睜大地盯著電視。

    此時,電視臺的攝像機拍攝到警車上三個戴著手銬,頭戴紙袋的男人,雖然鏡頭模糊,可林星月哪里認(rèn)不出萬奇手上的那只勞力士。

    她兩腿一軟,整個人直接癱軟在地上。

    完了。

    這下真的完了!

    周敏雯跟經(jīng)紀(jì)人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色,只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周敏雯不會特地去報復(fù)林星月,但僅僅是林星月這幾年在娛樂圈得罪的人,就足以叫她喝一壺了。

    以前大家不敢報復(fù)她,是怕三龍幫,但現(xiàn)在三龍幫都被抓了,林星月有什么可怕的。

    “三龍幫會被抓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顧大師的功勞?”

    經(jīng)紀(jì)人小聲地跟周敏雯說道。

    周敏雯想了想,點頭:“肯定是,除了顧大師,誰還有這種本事,之前我們真是低估了大師,還以為大師是在開玩笑,想不到她真的能做到鏟除后患!”

    “阿雯,回頭咱們可得多表示表示,”

    經(jīng)紀(jì)人感嘆道,“顧大師這條大腿,一定要抱好。”

    “阿嚏!”

    顧溪草揉了揉鼻子,收拾收拾東西,對王老實道:“王叔,今天提前收工了,我先回去,你也早點兒回。”

    “行,屋企有事啊?”王老實隨口問道。

    顧溪草笑道:“今日是阿遠(yuǎn)的生日,我偷偷定了個蛋糕,打算給他慶祝生日。”

    “誒,你怎么不早說?我都沒準(zhǔn)備!”

    王老實吃驚地說道。

    他摸摸身上口袋,掏出一張二十塊遞給顧溪草,“這二十塊算我一點兒心意,你幫我給阿遠(yuǎn)吧,我就不去湊熱鬧了。”

    “那我就替阿遠(yuǎn)多謝你了,王叔。”

    顧溪草也沒客氣,接過錢道了謝就走了。

    她在附近蛋糕店定了個十寸的蛋糕,這個蛋糕足足花了八十塊,可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

    顧溪草特地要了草莓味道的,提著蛋糕到家,她還沒敲門,屋里林遠(yuǎn)就把門打開了,“姐姐,你回來了。”

    “是啊,”顧溪草把蛋糕提到跟前:“今日是特別的日子嘛。”

    她說完這話,才瞧見林遠(yuǎn)身旁還有個小姑娘,小姑娘看上去八九歲,留著學(xué)生頭,模樣看上去就很乖巧,“姐姐好。”

    “哎呀,這是你的同學(xué)嗎?”顧溪草笑著問道,“好漂亮的小妹妹。”

    林遠(yuǎn)不好意思了,撓撓頭,“是我同桌,她特地過來幫我補習(xí)英文,她叫張嘉麗。”

    “嘉麗,名字好好聽啊,真是多謝你。”

    顧溪草道:“阿遠(yuǎn),正好今日是你生日,不如邀請嘉麗妹妹一起吃蛋糕。”

    “我生日?”林遠(yuǎn)愣了下,一開始沒想起來,等看了日歷才意識到是他陰歷生日,他臉上泛紅,有些不好意思,“我,我不用過生日的,買蛋糕又要花錢。”

    “不買都買了,何況我都想吃蛋糕啊,”

    顧溪草很了解林遠(yuǎn),他這孩子有點兒摳門,尤其是對他自己,雖然現(xiàn)在顧溪草有錢了,但林遠(yuǎn)花錢還是很節(jié)省,顧溪草給的零花錢,這孩子一分都沒花,全都攢起來了:“而且嘉麗妹妹好心幫你補習(xí)功課,咱們也得表示表示嘛。”

    “姐姐,這是我的分內(nèi)之事。”

    張嘉麗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老師說了,同桌之間要互幫互助,而且我爸爸說了,不能占別人便宜。林遠(yuǎn),既然你姐姐回來了,那我先走了。”

    林遠(yuǎn)臉上露出遲疑神色。

    顧溪草無奈,傻弟弟真是沒用,她抓住張嘉麗的手,“嘉麗,其實我是想請你留下來幫我們吃蛋糕,你都看到了,這個蛋糕這么大,我們倆個根本吃不完,要是丟了那就是糟蹋錢了,你發(fā)發(fā)好心,幫我們吃東西啦,老師不也說了,浪費糧食不好嗎?”

    張嘉麗小姑娘歲數(shù)還小,哪里能看破顧溪草的套路,遲疑了下,還沒想明白怎么回事就被顧溪草留下來。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看著林遠(yuǎn)跟張嘉麗兩個小朋友搖頭晃腦地唱歌,顧溪草唇角忍不住勾起。

    她之前還有點擔(dān)心林遠(yuǎn)在學(xué)校不適應(yīng),但是現(xiàn)在看到他有個好朋友,就安心多了。

    系統(tǒng)嘆了口氣,可惜道:“可惜這個小妹妹命不好,很快就要被人拐賣了。”

    顧溪草臉色一變,看了眼一臉乖巧的張嘉麗,問道:“怎么回事?她被人販子盯上了。”

    “差不多吧,她繼母想把她賣了,已經(jīng)聯(lián)系了人,后天就動手。”

    系統(tǒng)說道。

    顧溪草怒從心頭起,面上卻沒露出一絲異樣,還笑瞇瞇地拿起刀子切蛋糕,“這塊最多草莓的給嘉麗,多謝你幫我們吃蛋糕啊。”

    張嘉麗眨眨烏黑的大眼睛,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又好像哪里都對。

    吃完了蛋糕,張嘉麗就要走了,她提起背包站起身來,“姐姐再見,林遠(yuǎn)再見,我要回家了。”

    “嘉麗,你先別急著走。”

    顧溪草叫住張嘉麗,“姐姐有件事要你告訴你爸爸。”

    張嘉麗停下腳步,疑惑地歪著頭看向顧溪草,“姐姐,您有什么事啊,我爸爸最近都不在家。”

    “不要緊的,他今天已經(jīng)回來了,這里是我的名片。”

    顧溪草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小姑娘,“你拿給你爸爸,然后告訴他,一定要來找我,我是幫人算命的,我算得出你們屋企要出事。”

    “啊?”張嘉麗臉上滿是困惑不解,她撓撓臉頰,“算命?”

    林遠(yuǎn)神色嚴(yán)肅了下來,“嘉麗,我姐姐這么說一定是有大事要發(fā)生,她不是為了騙錢,你一定要告訴你爸爸啊。”

    張嘉麗想了想,道:“好吧,如果爸爸在家,我就給他,不過我不能保證,爸爸會去,我爸爸不信這些的。”

    “那你就告訴他,我是一個很有名的算命大師,這次我可以不收錢,讓他務(wù)必要來。”顧溪草堅決地說道。

    “而且這件事,你告訴你爸爸的時候,千萬別讓屋企其他人知道,知道嗎?”

    見顧溪草神色嚴(yán)肅,張嘉麗乖巧地點頭,“知道了,姐姐。”

    她小心翼翼地把名片收好,這才離開。

    林遠(yuǎn)擔(dān)心不已,吃蛋糕時候的好心情都沒有了,“姐姐,是不是嘉麗會出事?”

    顧溪草有些驚訝:“你怎么知道?”

    林遠(yuǎn)道:“因為如果是其他人出事,你就不會讓她避開其他人了,我知道嘉麗在屋企日子不好過,她后媽帶了一個弟弟一個姐姐過來,她爸爸在家的時候,她后媽就對她很好,她爸爸出去開車,后媽就不搭理她,她姐姐還總是偷她東西,她那個弟弟就更壞,老是打她。”

    顧溪草心里一軟,“別擔(dān)心了,有姐姐在,嘉麗不會有事的。”

    張嘉麗坐著叮當(dāng)車回到家,走到門口的時候越走越慢,一想到在家里要見到后媽跟姐姐弟弟,她就覺得心好像壓了一塊大石頭,胃也隱隱作痛。

    別人都是不想上學(xué),只有嘉麗恨不得能天天上學(xué),這樣,她就不用回到家里來了。

    “嘉麗……”屋企的鐵門被打開,劉鳳霞拿著垃圾袋出來,看見張嘉麗在門口的時候,先是嚇了一跳,而后想到男人回家了,立刻變了臉,原本拉著的臉,揚起笑容,親熱道:“怎么這么晚才回來,趕緊進來,你爸爸回來了。”

    爸爸回來了?

    張嘉麗驚訝地瞪大眼睛,抓緊書包帶,快跑幾步,客廳里在收拾東西的人不是她爸爸,又是誰。

    “爸爸?你怎么回來了?”

    張嘉麗一把撲了過去,抱住張建杰。

    張建杰抱起女兒,“哎,爸爸特地跟人換班,提前回來,你開不開心啊?”

    “開心,爸爸,你回來就好了,想不到林遠(yuǎn)姐姐說的居然是真的。”

    張嘉麗有些吃驚,因為她事先并沒怎么相信顧溪草的話,而且她爸爸之前說過要出去跑車一個月。

    “哪個林遠(yuǎn)姐姐啊,你同學(xué)啊?”張建杰很疼女兒,從行李箱里掏出一個芭比娃娃:“爸爸在外面看到有人賣這個,你不是很喜歡芭比嗎?爸爸買給你了。”

    “多謝爸爸,林遠(yuǎn)姐姐是一個算……”

    張嘉麗很乖巧,也很聽話,因此她打算現(xiàn)在就把顧溪草交代的話告訴爸爸。

    可她話還沒說完,旁邊臥室里她的姐姐跟弟弟就走了出來。

    黃茵牽著弟弟的手,親熱地走過來,“爸爸你回來,妹妹就高興了,你不在家,妹妹天天都想你呢。”

    “是啊,嘉麗跟你真是親,”劉鳳霞笑瞇瞇地走過來,“之前還說想跟你一起去開車運貨呢。”

    張建杰眉眼滿是慈愛,摸摸張嘉麗的腦袋,“傻女,外面運貨多辛苦,爸爸怎舍得讓你跟我一起吃苦,你要用心讀書,爸爸供你讀大學(xué),咱們讀到碩士、博士,將來就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辦公室嘆冷氣,不用像你爸爸這么辛苦。”

    劉鳳霞母子三人臉色都變了變。

    張建杰開車運貨一個月勤勞點兒是能掙四五萬,但如果要供孩子讀大學(xué),那這開銷可就大了不少。

    “好了,難得一家人齊,說這些干什么,我已經(jīng)做好飯了,開飯開飯。”

    劉鳳霞瞪了眼拉下臉的閨女,臉上堆起笑容,招呼大家坐下吃飯。

    張嘉麗一直想找個機會,單獨跟爸爸說。

    可張建杰出門十幾天了,好不容易回來,劉鳳霞等人都圍著,一時翻看禮物,一時問外面的事,張嘉麗愣是找不到時間單獨說話。

    她心里著急,又沒辦法。

    黃茵看在眼里,心里格外得意。

    她早看出張嘉麗是想跟她爸爸獨處了,想得美,黃茵才不會給她機會,“爸爸,你這次回來,給妹妹帶了芭比娃娃,那給我們帶什么了?”

    張建杰笑道:“你媽之前說你功課不好,我特地買了隨身聽給你聽英語,你弟弟我就買了一套玩具車。”

    “哇,隨身聽啊,爸爸真是大方。”劉鳳霞嗔了張建杰一眼,“我都叫你不要買禮物給她們了,買給嘉麗就行了。”

    “那怎么能行,叫我爸爸那就是我的子女,沒道理只買給嘉麗的。”張建杰擺擺手,說道。

    張嘉麗聽見這句話,眼神有些黯淡,扁了扁嘴,“爸爸,我去睡覺了。”

    “好啊,你早點兒睡,明天才能早點起床。”

    張建杰看到女兒神色有些異常,心里一動,卻沒急著問話。

    張嘉麗自己住一個房間,躺在床上的時候正好能看到外面的夜景。

    她口袋里還裝著顧溪草給的名片,腦子里回想起顧溪草跟林遠(yuǎn)相處時親昵的模樣,不由得眼眶有些酸澀。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能回到只有她跟爸爸的時候,那個時候,這個家是他們的,但現(xiàn)在,就算爸爸回家了,嘉麗都覺得這個家好似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

    夜深了。

    張家人都睡著了。

    劉鳳霞聽到外面有動靜,看了眼熟睡的男人,才悄悄起來,她走到廚房,見到是自己女兒時,臉色才好了些,低聲道:“大半夜的跑廚房干嘛?”

    “那個傻佬買的零食呢,媽咪?”

    黃茵嚇了一跳,回頭看到是親媽時才松了口氣,翻找著柜子。

    “叫咩傻佬,被他聽見就麻煩了!”劉鳳霞點了下黃茵腦袋,“大半夜的要什么零食。”

    “媽咪,肯定是你收起來了,我明天要帶去跟朋友炫耀啊,叫他們成日說自己吃過這個吃過那個,這次傻佬從大陸那邊帶的東西,他們肯定沒吃過。”

    黃茵跺腳撒嬌道。

    “不行,不給,那些要留著慢慢吃。”

    劉鳳霞道:“你每次拿就拿一大堆,你叔叔這次不知道要留在這里多久,總得留點兒給那個拖油瓶。”

    “啊?還要留給她?”黃茵滿臉不滿,“她今晚還總是想跟傻佬單獨講話,都不知道是不是要告我們狀,媽咪你還這么好人,給她留東西干嘛。”

    “告狀?!”劉鳳霞臉色沉了下來:“你怎么知道?”

    黃茵哼了一聲,“我什么不知道,我還知道你聯(lián)系了沈叔叔,要把她賣……”

    劉鳳霞連忙捂住黃茵的嘴,看了看后面,見房門沒動靜,才松了口氣,沒好氣地拍打黃茵,“你要死啊你,被他知道,我們都得被趕出家門,趕緊滾去睡覺,零食明天再給你。”

    第54章 第五十四個瓜

    張嘉麗第二天起得很早,家里都安安靜靜的,她已經(jīng)習(xí)慣自己做飯,拿兩片面包跟一瓶牛奶,這就是她的早飯了。

    就在她慢條斯理地吃著早飯,發(fā)愁顧姐姐的事自己沒做到的時候,一個男人走了過來,拍了下她的腦袋:“一早皺什么眉頭?會運氣衰的。”

    “爸爸?”張嘉麗驚喜,忙咽下嘴里的面包,看向張建杰,“你今天怎么這么早起來?”

    “爸爸是看你昨天好像一直有事要跟爸爸說,”

    張建杰拉開椅子坐下,關(guān)心道:“怎么了,是不是在學(xué)校跟同學(xué)處的不好,還是姐姐弟弟他們又跟你吵架?”

    “不是的,爸爸。”

    張嘉麗忙從口袋里掏出名片遞給張建杰,“是我同桌姐姐想見你,她還說,對了,還說她算到咱們家要出大事,讓你一定得去見她。”

    張建杰看了下名片,上面寫了顧溪草的名字,跟店名。

    他心里有種哭笑不得的神色,“她是算命的?”

    “是啊,林遠(yuǎn)經(jīng)常說他姐姐很厲害,還說,還說那個玩具大王蔡生的兒子就是他姐姐幫忙找到的。”張嘉麗說起這些事,滔滔不絕,她跟張建杰也有日子沒見,感情親近得很。

    “好了,爸爸知道,爸爸回頭會去的。”

    張建杰摸了摸張嘉麗的頭發(fā),敷衍道,心里壓根沒把這件事當(dāng)回事,他心里尋思,估計是對方想掙點兒錢。

    張建杰今天還得回公司去交報銷單,他們這些司機,每回出外回來報銷都得花上一兩個小時。

    其他同事都在這時候打牌賭錢,張建杰卻沒這個毛病,他舍不得把錢花在賭博上,有點兒錢都想攢起來將來給女兒當(dāng)學(xué)費。

    “老張,有煙沒?”

    一個同行摸著口袋走過來,對張建杰問道。

    張建杰隨手抽出口袋的煙遞過去,就在這事,本來放在口袋里的名片飄了出來,落在地上。

    張建杰還沒來得及拿起,那同行已經(jīng)幫忙撿起來了,還看了一眼名片,然后愣了下,“咦,神算坊?老張,你要找顧大師算命啊?”

    張建杰有些驚訝:“你認(rèn)識?”

    同行笑著把名片還了回去,抽了一根煙點燃,“認(rèn)識什么啊,電視上看過,之前你不在香江這邊,還不知道吧,隔壁出租車公司的老孔,孔順孝被抓了,殺人碎尸,咱們大家伙都嚇得不輕,哪里知道他這人背后干出這么多狠事。”

    張建杰吃了一驚,“怎么回事?老孔那人不是挺老實的嘛,跟誰都挺和氣的。”

    “那可不就應(yīng)了那句話知人知面不知心,”同事吸了一口煙,徐徐吐出煙霧,感嘆道:“他當(dāng)時還抓了個學(xué)生妹,得虧顧大師算出他的下落,才把人給救出來,這大師真有些本事,你要是去算,順便幫我算算我今年財運怎么樣啊哈哈。”

    同事只是跟張建杰說幾句笑話,壓根沒往心里去。

    張建杰卻突然意識到事情可能不像自己想的一樣簡單,如果是這樣的大師,那應(yīng)該不至于惦記上他們家的三瓜兩棗。

    她又說讓他一定得去,莫非是他們家真的要出事?!

    下午三點多。

    張建杰還是開車到了神算坊門口。

    顧溪草才送走一個客人,見張建杰來了,笑著打了聲招呼:“張先生可算來了。”

    張建杰心里一驚,“你認(rèn)識我?”

    “素未謀面,不過我知道你是嘉麗的爸爸,請進辦公室說話吧。”顧溪草示意王老實去倒茶進來。

    張建杰猶豫了下,還是跟著顧溪草進去。

    他有些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里放,突然想起一件事,從口袋里抽出名片,“那個,嘉麗說你讓我一定得過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張先生。”王老實推門送了茶進來,顧溪草對他點了下頭,然后對張建杰說道:“首先,我先跟您聲明,我跟您并沒什么仇怨,我們這里也不多收費,不存在敲詐您的可能性,無論算什么,只收188,我說的話,您可以不信,但您最好還是相信比較好,畢竟,這關(guān)系到你的寶貝女兒嘉麗的人生安全。”

    “跟嘉麗有什么關(guān)系?!”

    一聽到跟自己女兒有關(guān)系,張建杰就立刻心里緊張起來,警惕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指了指旁邊的價格牌,張建杰看了一眼,沒有猶豫,直接掏了錢,但他很堅決地說道:“你最好不是騙我,否則我是絕對不會客氣的!”

    “張先生別激動,我們老板從不騙人,真不真,您聽了就知道。”王老實安撫道。

    顧溪草喝了口茶,“張先生,嘉麗是你唯一的女兒,你雖然結(jié)婚,但早已寫過遺囑,將來有什么事,所有家產(chǎn)都給嘉麗,是不是?”

    張建杰愣了下,眼睛露出些許疑惑,“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我沒跟任何人提起。”

    “包括你現(xiàn)在的妻子劉梅仙,對嗎?”

    顧溪草勾起唇角,意味深長地說道。

    半路夫妻都是賊,交身不交心。劉梅仙帶著兩個孩子,張建杰固然愿意花錢養(yǎng)活她們母子三口,卻也沒大方到拿自己打拼一輩子的錢分給他們。

    但他也沒把這件事告訴劉梅仙,怕的就是劉梅仙使什么壞。

    張建杰實誠地點了下頭:“是,我沒告訴她,但我之前也告訴過她,她的兩個孩子不必跟我姓,這樣已經(jīng)夠直接了吧。”

    “是很直接,所以,劉梅仙就對你的女兒起了殺心。”

    顧溪草道:“你以為自己平日上做的公平,又給夠家用,劉梅仙就會心滿意足,但你想多了,劉梅仙早已惦記上你的家產(chǎn),她偷看過你的保險箱里的遺囑,知道你的心思,所以,為了鏟除后患,她決定讓人把你的女兒拐賣了!”

    張建杰呆滯片刻,仿佛整個人凝固住了似的。

    王老實躡手躡腳挪動到顧溪草身旁,“小顧啊,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說一聲?這要是他激動起來要打人,我這把老骨頭可招架不住。”

    張建杰個子不算高,可是虎背熊腰,胳膊上肌肉很是結(jié)實,一拳頭打下來,那絕對能把人骨頭打斷!

    貨運司機的身板不結(jié)實,這年頭可不行。

    畢竟這年頭路上那是車匪橫行,拿刀拿木倉的強盜劫匪比比皆是,貨運司機要想混飯吃,首先身板要好,其次還要能打。

    一個月四五萬的工資可不是隨便開的。

    就在王老實提心吊膽,盯著張建杰緊握著的拳頭,眼睛不住瞄著旁邊的書籍,尋思著等會兒對方要是動手,自己就拿書砸過去的時候,張建杰卻冷靜了下來。

    他喘著粗氣,脖子上青筋跟樹根一般凸顯,“你是算命大師,那你能算出劉梅仙動手是什么時候,什么地方嗎?”

    誒?

    王老實有些錯愕,今天這個客戶倒是挺冷靜的。

    顧溪草有些欣賞,暴脾氣有什么用,能控制情緒的人才能成功。

    劉梅仙難得買菜回家,才剛到家,還沒開門就聽到屋里傳來張嘉麗跟張建杰父女倆的歡聲笑語。

    她唇角撇了撇,著實不明白張建杰為什么會喜歡張嘉麗這個拖油瓶,明明她兒子才是能傳宗接代的,但偏偏她幾次暗示讓兒子改姓,張建杰都岔開話題。

    不過,很快就能成功了。

    只要明天那賠錢貨走丟了,張建杰再怎么固執(zhí)也別無選擇,要么讓她兒子繼承家業(yè),要么跟她生一個孩子,無論怎樣,劉梅仙都不吃虧。

    “老公,你今天這么早回來啊?”

    劉梅仙打開門,臉上露出燦爛殷勤的笑容。

    張建杰正跟張嘉麗一起做手工,聽見聲音的時候,臉色一剎那有些難看,但等抬起頭時已經(jīng)露出一張笑臉,“是啊,公司報銷單交上去就沒事了,不過,明天老白說他兒媳婦要生孩子,得去醫(yī)院幫忙,讓我?guī)兔斠惶彀唷!?br />
    劉梅仙心里大喜,面上卻哎呀一聲,一拍大腿,“那怎么辦,我本來跟阿茵他們說好了,明天一家人一起去游樂園,嘉麗都期待了好久呢,是不是,嘉麗?”

    張嘉麗乖巧地放下速干膠,“我不要緊,爸爸工作重要,爸爸你忙完后會回家嗎?”

    “會。”張建杰眉眼柔和,摸摸女兒的腦袋:“你明天要乖乖的,跟劉阿姨他們出去玩不要到處亂跑,知道嗎?”

    “我知道了,爸爸。”張嘉麗歪了下頭,笑了下。

    劉梅仙看著他們父女親親熱熱,那叫一個心里不舒坦。

    她虛偽地敷衍了幾句,才進廚房做菜。

    游樂園向來是人擠人,何況今天還是周日。

    偌大的地方擠滿了大人小孩,劉梅仙帶著三個孩子驗票過后進來,眼睛四周圍瞧了一圈。

    小兒子黃全蹦蹦跳跳,指著前面的氣球,“媽咪,我要氣球,我要氣球。”

    “知道啦,等陣就給你買。”

    劉梅仙在找人,哪里有心情答應(yīng)兒子,隨口敷衍了一句。

    “不要不要,我要現(xiàn)在就買,咸蛋超人要被人買完了,媽咪!”

    黃全被她慣壞了,習(xí)慣了自己說一不二,哪里愿意等。

    劉梅仙心里火大,正要發(fā)脾氣,黃茵卻突然拉拉她的手,對她道:“媽咪,我?guī)У艿苋ベI氣球,你留在這里陪妹妹吧。”

    她沖劉梅仙使了個眼神,下巴沖著西北角努了努。

    劉梅仙順著眼神看過去,瞧見人群里一個干瘦男子沖她做了個手勢,劉梅仙一下會意,對黃茵道:“好,那你趕緊帶弟弟去,早去早回啊,嘉麗,阿姨跟你去排過山車的隊,免得等會兒要等,好不好?”

    張嘉麗沒多想,乖巧地點頭跟著去。

    排隊的人不在少數(shù),劉梅仙領(lǐng)著張嘉麗過去,沒一會兒就借口要上廁所讓張嘉麗在這里等著。

    張嘉麗雖然有些害怕,但又不好意思對劉梅仙說。

    “人就在那里了。”劉梅仙走出一段距離,跟男人匯合,手指著后面排隊的張嘉麗,“你想辦法把人引到別的地方去,利索地把人帶走。”

    “那錢的事?”男人搓了搓手指。

    劉梅仙瞪了他一眼,“錢,這么漂亮一個小姑娘,白送你就算了,你還要錢啊?!”

    “阿梅,話不是這么說的。”

    男人臉上露出奸笑,“你現(xiàn)在發(fā)達(dá)了,你男人有錢,不在乎這三瓜兩棗,何況老子幫你把這小丫頭弄走,那個男人的家業(yè)不都是你的了嗎?你這么有錢,還在乎那幾千塊錢嗎?”

    他說到這里,耍無賴道:“你要是不給,這事我可不干了,這傷天害理的事干了我都怕?lián)p陰德呢。”

    劉梅仙臉都快跟綠豆湯一個顏色了。

    可事情都進展到這個地步,要是拒絕,以后想要找這樣的機會可不容易。

    她咬咬牙,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給,人你趕緊弄走,最好賣到越南、泰國那邊,別留在本地。”

    “知道了,知道了。”

    男人拿到錢,連忙數(shù)了數(shù),見數(shù)目沒差,這才露出一臉笑容,“阿梅,你就放心,這件事我一定幫你辦的漂漂亮亮的,保準(zhǔn)這個小丫頭找不到回家的路。”

    隊伍越排越靠前,可無論是阿姨還是姐姐弟弟都沒回來,張嘉麗心里擔(dān)心,左顧右盼的。

    就在這時候,一個男人突然急匆匆地跑過來,擦著額頭上的汗水,“小妹妹,你是不是叫嘉麗?”

    “是,叔叔你是……”張嘉麗有些緊張,往后退了退。

    男人雙手撐在膝蓋上,氣喘吁吁:“來不及跟你多說什么了,你爸爸出事了,快點兒跟我走。”

    “我爸爸出事?”張嘉麗愣了下,隨后一下慌了,“爸爸怎么了,出什么事?”

    “你跟我走,我們邊走邊說。”男人上手就拉扯張嘉麗,若是往常,張嘉麗自然會意識到情況不對,但現(xiàn)在聽說爸爸出事,她慌得六神無主,周圍又沒長輩,因此下意識地就想跟著走。

    周圍的人聽著她們的對話,也都沒人多想。

    男人見張嘉麗跟上了,心里一喜,走出沒幾步卻迎面撞到一個人,他哎呦了一聲,捂著腦袋往后退了下,嘴上罵道:“哪里來的瞎子,沒看到有人啊。”

    “爸爸?”

    張嘉麗看著出現(xiàn)在眼前的張建杰,臉上既驚又喜。

    男人還沒明白,扭頭對張嘉麗道:“沒錯,要見你爸爸跟我走就是了,你爸爸好可憐啊,被車撞到不知道怎樣了。”

    “咯吱咯吱——”

    張建杰把手指捏的咯咯作響,身后帶著幾個兄弟,他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是嗎?我怎么不知道我出車禍了。”

    “爸爸?真的是你!”

    張嘉麗驚喜不已,掙脫男人的手朝著張建杰撲了過去。

    張建杰抱住女兒,見那男人臉色變化,似乎是想逃,便對女兒道:“乖女,你在后面等爸爸,爸爸料理了這個人再說。”

    他把張嘉麗托給了跟著來的顧溪草姐弟倆,然后站起身,拳頭緊握地看著男人:“就是你,想拐賣我女兒,是吧?!”

    男人看著跟前幾個五大三粗,滿臉戾氣的男人,艱澀地咽了咽口水,干笑著往后退了幾步,“大哥,誤會,都是誤會,我不是人販子,我,我是認(rèn)錯人了。”

    這邊的動靜已經(jīng)引得不少人注目。

    張建杰一拳頭過去,直接把男人打的牙齒都飛了,一口血噴在地上,他冷笑道:“操你大爺?shù)恼`會,說老子出了車禍哄騙老子閨女,你這孫子想干什么,老子能不知道,大家都過來,瞧一瞧,這個是人販子!”

    “人販子?哎呦,怪不得打起來了,是該打,打死才好!”

    “我說剛才這男的怎么過來就直接拉著那小女孩走,原來是人販子,真是可怕!”

    “人販子跑到游樂園來,不會是想拐賣孩子來的吧,哎,大家快找找自己孩子丟沒丟?!”

    周日這一天,本就是家庭活動比較多。

    一聽說有人販子,家長們都嚇得不輕,趕緊到處找孩子,找得到孩子的還好,沒找到孩子的,頓時都要嚇尿了。

    大家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找那男人算賬。

    女的抓頭發(fā),男的則是對那人販子報以重拳。

    劉梅仙帶著黃茵、黃全姐弟倆在吃冰激凌,心里盤算著那男人總該把人給帶走了,正尋思著回頭該怎么編話糊弄張建杰,就瞧見一群人急匆匆從跟前走過去,嘴上還說道:“快走,過山車那邊有熱鬧可以看,抓到人販子了。”

    劉梅仙心里咯噔一下,手上的冰激凌啪地一聲掉在地上。

    黃茵也嚇了一跳,擔(dān)心地說道:“媽,不會是那個人吧?”

    “不,不會的,我叮囑過他事情辦的利落點兒,而且那男的做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也沒見被人抓到過。”

    劉梅仙嘴上說著寬慰自己的話,可心卻七上八下的,沒心思吃東西了,急忙帶著倆孩子過去查看情況。

    等從人群里擠進去,見到中間拉著男人打的張建杰時,劉梅仙當(dāng)時腦子就嗡地一下。

    張建杰不是說今天要去幫人頂工嗎?

    怎么會在這里?

    “爸爸,是劉阿姨他們!”

    張嘉麗一眼瞧見了劉梅仙母子三人,連忙沖張建杰喊了一聲,試圖以此阻止張建杰。

    聽見劉梅仙母子過來,張建杰手上的動作才停下來,他喘著粗氣,將男人丟在地上。

    男人疼得哎呦了一聲,臉上鼻青臉腫。

    劉梅仙母子本不想出來,但張建杰他們已經(jīng)看到她們,也只好硬著頭皮過來,“老公,出什么事了,你怎么把人打成這樣?”

    她手上試圖做動作,示意男人千萬別把自己供出來。

    張建杰卻冷笑一聲,看著劉梅仙,“你不知道?”

    劉梅仙聽見這話,頭皮都麻了,喉嚨發(fā)緊,訕笑著:“我知道什么啊?”

    “這孫子不就是你買通了來拐走嘉麗的,老子剛才親眼瞧見了,你把錢給了這孫子!”

    張建杰沖身后的兄弟揚了揚下巴。

    兄弟拿起照相機,道:“劉梅仙,你都算夠陰毒了,花錢買人拐賣老張的閨女,老張哪里對不住你了,剛才你給錢的那一幕,我們已經(jīng)拍下來了,你就等著坐牢吧你!”

    圍觀群眾聽見這番對話,頓時嘩然一片。

    尤其是大爺大媽們,更是義憤填膺起來。

    “哎呀,真是作孽啊,怎么會有女人這么狠毒干出這種事來?!”

    一個大爺嫌惡地看著劉梅仙,說道。

    旁邊大媽道:“還用得著說,這肯定是后媽,你們瞧瞧她帶那兩個孩子多像她,這個小閨女跟她一點兒不像!”

    “后媽又咋了,跟后媽有啥關(guān)系,好的后媽多了去了,我看這單純就是這女人心狠手辣,缺德!”另外一個大媽不滿地說道。

    周圍人對著劉梅仙母子三人指指點點。

    劉梅仙渾身都僵住了,腦袋一片空白,她瞧見周圍人嫌惡的眼神,聽見眾人厭惡的話語,頓時就慌了,“老公,你,我們回家說去吧,這件事說到底是我們家事,我也是一時糊涂。”

    “操你大爺?shù)囊粫r糊涂!”

    張建杰握緊拳頭,氣得臉都紅了,“你當(dāng)老子是傻子嗎?你都千方百計找人來拐賣我女兒了,這還是什么家事,我告訴你,老子要跟你離婚,還要起訴你!”

    什么?!

    劉梅仙腦子嗡地一下。

    她的小兒子黃全似乎意識到情況對他們母子不好,立刻沖過去,對著張建杰捶了幾下,“你個王八蛋,你是壞人,你欺負(fù)媽媽,都是你不好!”

    張建杰正在氣頭上,雖然被小孩子打幾下也不疼,但他這會子哪里有心情,直接一把推開黃全。

    黃全嘭地一下摔在地上,手都擦破皮了。

    他從小被劉梅仙溺愛,幾時受過這樣的委屈,立刻在地上蹬腿大哭:“壞人,媽媽弄死他,弄死他!”

    周圍人臉上都變了,一個個嘴巴從。變成0號。

    這個瓜真是越吃越大。

    劉梅仙心疼兒子,忙跑過去,看見兒子手上擦破的油皮,心疼的眼睛都紅了,委屈地看向張建杰:“有什么你沖著我來,你對孩子這么兇干什么,孩子他才幾歲啊!”

    “媽咪,快別說了!”

    看到張建杰黑的跟鍋底似的臉色,黃茵意識到情況不妙,趕緊提醒劉梅仙。

    張建杰冷笑幾聲,“好好,我沒想到我居然瞎了眼,娶了你進門,你胃口倒是不小,不但要拐賣我閨女,還要我的命,這門官司,老子跟你沒完!老子過去給你們母子花的錢,你們也全都給老子吐出來!”

    劉梅仙一下僵住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個瓜

    呼嘯趕來的警車帶走了人販子跟劉梅仙。

    張嘉麗這時候才感到后怕,抓著張建杰的衣角,蒼白著臉,“爸爸……”

    張建杰摸摸她的腦袋,“別怕,爸爸會保護好你的。”

    “嗯。”張嘉麗吸了吸鼻子。

    張建杰感激地看向顧溪草:“顧大師,這回真是多謝你,要不是你提醒,我都不敢想現(xiàn)在會是什么情況。”

    “不用客氣,嘉麗是阿遠(yuǎn)的朋友,于公于私,我都不會坐視不理。”顧溪草摸摸林遠(yuǎn)的腦袋,笑著說道。

    林遠(yuǎn)跟張嘉麗對視一眼,倆孩子都露出了笑容。

    “顧大師,你好叻哦,又上報紙了。”

    王明強拿著報紙過來,揶揄顧溪草。

    顧溪草看了一眼,眉頭挑起,“拆婚大師,你寫的報紙頭條啊,這么損我?”

    “是咯!”王老實聽見這話,湊過來看熱鬧,調(diào)侃道:“誰說我們老板是拆婚大師,分明到現(xiàn)在才拆了七八對而已。”

    顧溪草給了王老實一個眼刀。

    王老實縮了縮頭,改口得飛快,“不過我們大師都是有原因的,像昨天那個串通人販子的后媽,總不能叫人家不離婚吧,這都是助人為樂!”

    “喂喂喂,你們倆個看清楚點兒,這不是我們的報紙。”

    王明強無奈地敲了敲報紙名字。

    顧溪草跟王老實定睛一看,有些訕訕的。

    王老實道:“不是你們的報紙早說嘛,那些小報嘴巴臭,大家都知道的,你無緣無故拿這份報紙來干嘛?”

    王明強咳嗽一聲,不好意思地問道:“那個,我們老板想請大師去算命,不知道大師方不方便?”

    “你們老板?”顧溪草看了下日程安排:“這兩天是不行了,后天吧,行嗎?”

    “行,當(dāng)然行,我告訴你,跟我們老板可別客氣,這孫子有錢得很,狠狠宰他一筆吧。”王明強毫不客氣地把自家老板給賣了,“他家里光是豪車都有三輛,這回你收他幾十萬算卦的錢也不過分。”

    “聽這話的口氣,你跟你老板矛盾不小啊。”

    王老實邊記下行程,邊調(diào)侃。

    王明強哼了一聲,“哪個下屬跟老板關(guān)系能好,我們老板摳門得很,中秋節(jié)就給我們一人發(fā)一塊月餅,你說我能高興嗎?”

    王明強跟王老實說了一會兒廢話就走了。

    今日時報并不是什么老報紙,恰恰相反,報刊創(chuàng)立只有十來年,但憑借老板黃石人的手段,已經(jīng)成功在香江報界站穩(wěn)腳跟,一年利潤少說幾百萬。

    雖然相比起古家這些豪富有些差距,但黃石人住的也是地段不錯的洋房。

    “顧大師,久仰久仰。”

    不同于王明強嘴里的摳門形象,黃石人長得很大氣,還親自出來迎接,王老實有些吃驚,低聲對顧溪草:“黃老板倒是挺會做人。”

    “無辜獻殷勤,非奸即盜。”顧溪草小聲說道。

    黃石人在前面領(lǐng)路,回頭問了一句:“什么?”

    顧溪草笑道:“沒什么,我們在感嘆黃老板您實在平易近人,居然親自出來迎接我們,這種事其實讓下面的人做就行了。”

    “那可怎么行,您可是大師。”

    黃石人放慢腳步,邊走邊臉上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眼神瞥了王老實一眼。

    顧溪草會意,直接道:“黃老板,您有什么話直說就是了。”

    黃石人猶豫了一下,還是道:“是這樣的,我想請您幫我算算我的妻子有沒有出軌。”

    王老實這會子頓時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要親自出來接他們,今兒個說是要給全家人算命,其實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顧溪草道:“就是這個,那我清楚了,我可以……”

    “大哥,你們怎么在外面說上話了,趕緊進來吧,今兒個多熱啊。”

    黃富貴在客廳里久等不到黃石人帶著人回來,便出來催促,正好打斷了顧溪草的話。

    黃石人對黃富貴答應(yīng)一聲,低聲對顧溪草道:“這事麻煩您回頭再告訴我吧,別告訴別人。”

    “我知道了。”顧溪草點點頭。

    黃家只有兄弟二人,兩人也早已結(jié)婚,黃石人跟太太有個兒子,年紀(jì)五歲,吃得有些肥胖,黃富貴跟他老婆則是有個閨女,今年也是五歲,小姑娘不愛說話,見了顧溪草兩人進來,嘴巴張了半天,臉漲得通紅都沒說打招呼的話。

    她媽媽唐楚一下急了,拍了下黃妙云的腦袋,力氣不小,直接把孩子腦袋打偏了下,“在家怎么教你的,見到人一定要叫人,趕緊叫姐姐,叔叔好。”

    “姐、姐姐……”

    小姑娘眼眶含著淚水,要哭不哭。

    黃石人的老婆藍(lán)連心看不過去,忙道:“小云一向就膽小,你打她干什么,孩子又不是不懂禮貌。”

    “嫂子,話不是這么說,在家念叨她半天,你瞧瞧她腦子笨的跟豬似的,這多丟人啊,要是她能跟大寶一樣聰明,我不知道多安心。”

    唐楚抱怨道,眼神滿是嫌棄地看了女兒一眼。

    爺爺奶奶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大師都不在乎,你罵孩子干什么,反正咱們家也不指望小云將來干什么大事,將來嫁個好男人,幫扶下娘家就行了。”

    藍(lán)連心眉頭皺了皺,對兩位長輩的言論不太滿意。

    黃石人推了推她胳膊,低聲道:“少說幾句吧,又不是咱們閨女,說多了,回去老二媳婦還不是照樣拿孩子出氣。”

    原本聽見前面的話時,藍(lán)連心是不贊同的,她不同于沒讀過幾年書,早早就結(jié)婚了的妯娌,是國外留學(xué)歸來的,自己也有一番事業(yè),所以根本不認(rèn)同老一輩的想法。

    但聽見后面的話時,藍(lán)連心就不知能說什么。

    即便她是妙云的大伯母,也終究不是親媽,干涉不了別人的家事。

    “大哥,咱們今天來不是來讓大師給咱們算命的嘛?這七扯八扯都要耽誤正事了。”

    黃富貴催促道。

    黃石人也不想家里人在外人面前吵架,便笑道:“是啊,阿爸阿媽,你們想必不知道,這位就是最近很出名的顧大師,前幾天大師還幫人抓住一個人販子。”

    “人販子?怎么抓到的?”黃母立刻來了興趣。

    王老實知道顧溪草的脾氣,便笑著幫忙說了張嘉麗父女的事,聽得眾人嘖嘖稱奇。

    藍(lán)連心有些吃驚,看著顧溪草:“是真的嘛?大師您真的只看了一眼就算出這么多?我聽人說,要算命得看八字,有些還得摸骨、測字,總之好麻煩的。”

    “這是別人,我們老板不用這么多花招。”

    王老實十分驕傲地挺起胸膛說道,仿佛過去那個給人摸骨、測字看八字的人不是他一樣。

    顧溪草微笑道:“藍(lán)女士想試試嘛?”

    藍(lán)連心好奇,點了下頭,“都好,不過我沒什么好算的,婚姻,我都覺得很美滿了,事業(yè)也還算可以。”

    王老實眼神復(fù)雜地看了藍(lán)連心一眼。

    婚姻還美滿呢?

    你老公都在懷疑你出軌?

    一般這種事,都搞到請人算命,那就說明不是空穴來風(fēng)。

    顧溪草留意到,唐楚明顯地撇了撇嘴,她的身體姿勢是跟藍(lán)連心拉開距離的一個姿勢,顯然,妯娌倆的感情一般。

    “藍(lán)小姐的婚姻確實很美滿,你跟黃先生是高中同學(xué),一起出國留學(xué),到現(xiàn)在十幾年感情了還很相愛,實在難得。”

    顧溪草有些感嘆。

    王老實在旁邊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扭頭看了顧溪草一眼。

    不是吧?

    相愛?

    這叫相愛?

    藍(lán)連心臉上露出驚訝神色,她坐正了身體,“是,這事真是您算出來的?真是神奇!”

    黃石人也有些錯愕,眼神復(fù)雜,點頭道:“我沒告訴過顧大師,不過,顧大師沒算錯嗎?”

    顧溪草堅定地說道:“這點兒我不會算錯,按理說,像你們夫妻這樣事業(yè)有成,又長相不差的有錢人,身邊少不了黃蜂浪蝶,但你們倆都很潔身自好,珍惜這段感情,所以我才說難得。”

    藍(lán)連心臉上泛起紅暈,“阿石這人雖然毛病不少,但是重感情這點兒是我當(dāng)初看上他的原因之一。”

    黃石人看著媳婦,不知該說什么。

    黃富貴卻懶得聽他們夫妻恩愛,摸著雙層下巴,看著顧溪草:“大師,大師那我們呢?我事業(yè)怎么樣?婚姻怎么樣?”

    顧溪草看了眼黃富貴,“黃先生沒什么事業(yè)運,你這輩子就沒靠自己掙過錢吧,都是你爸跟你哥給錢。”

    黃富貴臉上表情一黑:“胡說八道,我開了一個廣告公司,這不是事業(yè)嗎?”

    顧溪草撐著下巴,“但你的公司一直都在虧錢,不開還好,一開賠錢,這叫事業(yè)?”

    “咳咳咳。”

    黃石人咳嗽幾聲,雖然知道大師心直口快,有什么說什么,但實話也太實話了,“大師,您說說別的吧,我弟弟的婚姻怎么樣?”

    顧溪草沉默了一瞬,看著黃石人,“你們要我說實話,還是說假話?”

    聽見這句話,黃家人頓感不妙。

    黃富貴氣得不輕,梗著脖子,指著顧溪草道:“你有什么說什么,老子還不信邪了,老子就什么都不好?”

    “那我說了,你們可別怪我。”

    顧溪草看向黃石人夫妻。

    藍(lán)連心笑著點頭:“您直說便是,我們家小叔雖然莽撞,但不至于胡來。”

    黃富貴氣的冷笑,“你不用說,我知道,你不就是想說我婚姻運很差嗎?”

    “你自己知道就好。”

    顧溪草不但沒收斂,還火上澆油地點頭,“你的婚姻運不是一般的差,你這輩子至少離婚三次,你現(xiàn)在這個太太是小三上位,第二任吧。”

    這回輪到唐楚臉黑了。

    藍(lán)連心雖然不喜歡她,但畢竟是自家人還是維護了幾句,“大師,您是不是算錯了,我這妯娌跟小叔是原配夫妻。”

    “不可能。”顧溪草搖搖頭,“這事你不知道,他們自家人肯定知道。”

    藍(lán)連心這才看向黃石人等人。

    黃石人表情尷尬,摸摸鼻子,低聲道:“老二年輕的時候是結(jié)過一次婚,兩個月就離了,然后娶了前妻的表妹。”

    什么?!

    藍(lán)連心嘴巴微張,羞惱地拍了下黃石人,“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說一聲?”

    “我怎么跟你說,我知道的時候他都娶了現(xiàn)在這第二個了。”黃石人也覺得丟人,要說離婚再娶,在他看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娶前妻的表妹,那可太丟人了,何況還是婚內(nèi)出軌。

    黃富貴、唐楚夫妻這會子臉色跟醬料鋪似的,尷尬、羞惱、緊張、害怕諸種心情都有。

    唐楚尤其激動,但她激動的不是被爆出自己小三上位,而是自己會被離婚。

    她忍不住問到:“大師,你說我老公會離婚三次,那那個小三是誰?誰敢跟我搶老公?”

    黃富貴陡然從脖子紅到了耳根,羞惱道:“你這話什么意思,老子怎么就一定會再出軌?”

    “那你自己知道自己了,我知道了,肯定是公司那個秘書是不是,早先我就看到她每天打扮得妖里妖氣,肯定是想勾引你,好啊你個黃富貴,怪不得你天天去公司,果然是有古怪!”

    唐楚越說越氣,越說越覺得自己猜的是對的,氣得伸手打了黃富貴幾下。

    黃富貴倒是不好打女人,可當(dāng)著大庭廣眾,被自己的媳婦打,還罵的無緣無故,他心里也惱火,怒從心頭起,一把推開唐楚,“夠了,老子是你男人,你敢打老子,就算老子出軌了又怎樣,當(dāng)初你自己也不是自己送上門來的!”

    唐楚被他的話氣得羞惱交加。

    他們的女兒黃妙云則在一旁,咬著嘴唇,身體微微發(fā)抖。

    “你們誤會了,”顧溪草道:“我只是說黃先生會離三次婚,可沒有說都是因為出軌。”

    “吶吶吶,你都聽見了,她都這么說!”

    黃富貴惱火地扯了扯衣服,說道。

    唐楚抹眼淚,跺腳道:“她是你們黃家請來的,當(dāng)然向著你們了,不是出軌,咱們怎么會離婚?”

    “那是因為,你們倆干的好事敗露了。”

    顧溪草說道,眼神從藍(lán)連心旁邊那不斷要這要那,跋扈不已的大胖小子掃到瑟瑟發(fā)抖,鵪鶉似的黃妙云身上。

    黃富貴跟唐楚身體都僵住,夫妻倆對視一眼,心里一顫。

    黃富貴梗著脖子,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你少瞎扯,大哥,我看今天就到這里,趕緊讓她走了算了,她要是多待一會兒,搞不好真把我跟阿楚鬧到離婚!”

    “就是啊,這算命沒什么意思,我還當(dāng)有多厲害呢,咱們走吧。”唐楚也夫唱妻隨,跟著拉著黃妙云站起身來,提著包就要走。

    黃石人夫妻都沒反應(yīng)過來呢,他們夫妻就要走了。

    顧溪草道:“慢著,你們急著走,是因為怕我說出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嗎?比如說你們怎么對不起你們哥嫂的。”

    黃富貴握緊拳頭,壓著驚怒,見黃妙云拖拖拉拉的,還要拿娃娃,急得直接上手拉了黃妙云一把,疼得黃妙云當(dāng)下就哭了起來。

    “小叔,你干什么呢!”

    藍(lán)連心看不過去,過去搶過孩子,看了看黃妙云的胳膊,都掐出一圈紅印了,她不滿地說道:“小云就算是個閨女,也是你們親生的,你這下手沒輕沒重的,還不如后爹呢!”

    黃富貴瞳孔收縮,鼻尖沁出汗水。

    “什么后爹,大嫂,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小云長得實打?qū)嵪裨蹕專皇俏业拈|女又是誰親生的閨女。”

    黃父也不滿,“是啊,這種話不能亂說!”

    “不能亂說?可如果這就是事實呢。”

    顧溪草站起身來,她看看黃妙云,再看看大胖小子黃家業(yè)。

    “你、你這話什么意思?”黃富貴緊張到都有些結(jié)巴,他上前從藍(lán)連心手里搶過啜泣的黃妙云,拉到身后去。

    顧溪草沒搭理他,反而看向黃石人,畢竟這才是今天掏錢的人,“黃老板,您就沒發(fā)現(xiàn)過您兒子長得一點兒不像您跟您夫人嗎?”

    黃石人抽煙的手指僵在半空,煙灰掉在地上,在地毯上燒出一個洞,他下意識地看向黃家業(yè)。

    黃父站起來,指著顧溪草:“你說這干嘛,我孫子長得不像他爸媽,像我不行嗎?”

    “是像你,還是像你的小兒子?”

    顧溪草抱著胳膊,“有說外甥像舅的,可沒聽說過兒子像叔叔的,比起相似,黃妙云才更像黃老板父子的孩子吧。”

    藍(lán)連心跟黃石人都感覺腦子跟一團漿糊似的,藍(lán)連心下意識地看兩個孩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溪草這么一說,她竟覺得確實如同顧溪草說的一樣,黃家業(yè)越看越像黃富貴,反而是黃妙云,那一雙眼睛特別像她老公。

    “你瘋了吧,你肯定是瘋了,才跑來我們家嚼蛆!”

    唐楚手都在發(fā)抖,卻指著顧溪草謾罵。

    顧溪草避讓開她的手,道:“誰瘋了誰知道,想得出掉換孩子,讓你兒子搶占黃老板夫妻的家業(yè),你們也算狼心狗肺當(dāng)中的經(jīng)典了。”

    黃石人看向黃富貴,眼睛里帶著紅血絲,他把煙丟在地上,質(zhì)問道:“她說的是真的嗎?”

    “爸爸,爸爸,她在胡說什么啊,我是你兒子啊爸爸。”

    黃家業(yè)年紀(jì)還小,但并不是聽不懂他們說的話,在聽見顧溪草的話后,他就慌了,急忙抓住黃石人的手。

    黃妙云則是眼神茫然地看向黃石人夫妻。

    從她懂事起,她就很羨慕堂哥爸媽對他很好,無論堂哥做什么錯事,大伯大伯母都會耐心地教導(dǎo)他,堂哥要什么,大伯大伯母都不會不給。

    可她在家里,卻得小心翼翼,甚至多吃一口飯都得看爸媽的臉色。

    她一直以為是因為爸媽討厭她是女孩子的原因,原來不是這個原因嗎?

    對上黃妙云可憐茫然的表情,聽著兒子哭泣的聲音,黃石人夫妻倆心如刀割,腦子里一片混亂。

    “大哥,你怎么能因為外人幾句話就懷疑家業(yè)不是你兒子?”

    黃富貴心慌了,連忙道:“您想想,從小到大,家業(yè)跟您多親近,不是親父子怎會如此。”

    “是啊,大嫂您是高材生,不會因為這個女人幾句風(fēng)言風(fēng)語就以為阿云才是你女兒吧?”

    唐楚也趕緊一起解釋。

    “不,不對。”

    藍(lán)連心身體晃了晃,她臉上神色里帶著思索,“一直以來,我不知怎的,就是對家業(yè)喜歡不起來,因為這個,我還有些愧疚。”

    “你不跟家業(yè)親近的原因,是因為你不喜歡家業(yè)?”黃石人吃驚地看向媳婦。

    藍(lán)連心沉重地點了下頭,“這件事我不知道該告訴誰好,一般母親都該喜歡自己的孩子,可我從家業(yè)小時候開始,就不喜歡他。”

    “這就是親人之間才有的緣分。”

    顧溪草說道:“即便沒有什么科學(xué)根據(jù),但分割多年不見的親人都會自然而然地對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產(chǎn)生一種親近,藍(lán)女士您不知道內(nèi)情,但親人之間的緣分會告訴您誰才是您的孩子。”

    “你、你們這都是無稽之談,什么緣分不緣分,小云就是我們的孩子,大哥大嫂,不是我們跟你們過不去,是這件事實在荒唐!”

    唐楚壓著心慌,強作鎮(zhèn)定地說道。

    不必?fù)?dān)心,不必?fù)?dān)心。

    當(dāng)初這件事,她讓她媽媽來幫忙做得,誰也找不到任何證據(jù)證明他們夫妻當(dāng)初調(diào)換了孩子。

    五年前。

    唐楚跟藍(lán)連心同時懷孕。

    藍(lán)連心懷孕的時候,唐楚瞧見黃石人對妻子各種疼愛,甚至表示無論這胎是男孩女孩,家業(yè)都會留給孩子,唐楚心里就破防了,她本來看上黃富貴家里小康,以為自己嫁給他以后就是人上人,哪里想到黃石人夫妻的日子更加富貴,而且藍(lán)連心家里是法官,別說自己,就是自己的孩子,一輩子也趕不上人家后代的平臺。

    因此,唐楚跟黃富貴就動了一個歪主意,趁著黃石人出國處理公司事務(wù),設(shè)計讓藍(lán)連心在家里早產(chǎn),自己則提前在醫(yī)院動手術(shù),剖腹產(chǎn),如此一來才將孩子跟黃石人夫妻的孩子掉包。

    因為早產(chǎn),藍(lán)家人收到消息過來的時候,藍(lán)連心已經(jīng)把孩子生下來了,而藍(lán)連心也因為昏迷,壓根沒看到孩子是男是女。

    這件事一瞞就瞞了五年,黃富貴夫妻本以為天衣無縫,除了他們夫妻跟丈母娘以外,再也沒人知道,哪里想到黃石人會突然心血來潮,請了顧溪草過來算命。

    第56章 第五十六個瓜

    “唐小姐,你們夫妻是不是以為自己的事做的天衣無縫,沒人知道?”

    顧溪草嫌惡地看了唐楚跟黃富貴一眼。

    黃富貴羞惱交加,臉皮紅得跟豬肝一樣,“你別血口噴人,有本事你拿出證據(jù)!”

    “沒錯,警察抓人都還要證據(jù)呢,你拿出證據(jù)來再說!”唐楚站在老公身后,也仿佛得了底氣。

    藍(lán)連心則是帶著忐忑、遲疑地看向顧溪草:“顧大師,這……”

    “我是沒有證據(jù)。”

    顧溪草一頓,瞧見黃富貴夫妻松了口氣,又慢吞吞地說道:“不過,有一件事足以證明黃家業(yè)不是藍(lán)連心跟黃老板的兒子。”

    “什么事?大師您就別賣關(guān)子了。”黃石人急的不行,滿頭大汗。

    顧溪草聳了聳肩膀,“好吧,我就直說了,是血型,你們夫妻都是o型血,對不對?”

    藍(lán)連心點頭:“是,我們在國外的時候體檢過,是O型血。”

    “可黃家業(yè)卻是A型血,”顧溪草道:“可能你們還不知道吧,我給你們科普一下,黃先生、唐小姐,兩個O型血只能生出O型血,生不出A型血,到底哪個才是黃老板夫妻的孩子,只要去醫(yī)院一測,頓時就什么都清楚了。”

    居然是血型?!

    王老實都驚呆了!

    藍(lán)連心愣了下,下意識地看向黃家業(yè),“不用去醫(yī)院,家業(yè)小的時候經(jīng)常生病,我們都知道他是A型血,只、只是想不到居然是這么回事。”

    藍(lán)連心跟黃石人雖然學(xué)歷高,但這方面的知識哪里知道,醫(yī)院的人也未必都知道這個冷知識。

    黃富貴嘴唇都白了,哆嗦著嘴唇,“你放屁,什么血型不血型,根本是無稽之談,哥,嫂子,你們千萬別被她騙了!”

    黃石人脖子臉頰青筋凸起,喘氣如牛,“你別叫我哥,你老實說,你們是不是真的換了孩子?小云才是我們的女兒!”

    “哥,我、我……”

    黃富貴心虛膽怯地往后退。

    黃家業(yè)似乎意識到發(fā)生的事對他不利,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躺在地上拍著腿,“爹地,媽咪,我就是你們的兒子啊,我不認(rèn)小叔他們!”

    黃父、黃母見到大胖孫子在地上哭成這個德行,立刻心疼的不行,連忙上來哄孩子。

    一個抱起孩子,一個給孩子擦眼淚,“家業(yè)不哭,不哭,爺爺奶奶在這里呢。”

    “爺爺,奶奶,我只認(rèn)爹地媽咪,不要讓賠錢貨搶走我的爹地媽咪!”黃家業(yè)抹著眼淚,還從手指縫隙偷看黃石人跟藍(lán)連心的反應(yīng)。

    黃石人的臉色沉了沉。

    藍(lán)連心則不禁緊皺眉頭,“什么賠錢貨,家業(yè),媽…我教過你,不準(zhǔn)再這樣叫人。”

    “家嫂,你跟小孩子認(rèn)真做什么,家業(yè)還是小孩子啊。”黃母拉著嘴,不滿地呵斥道:“再說了,女孩子就是賠錢貨,我看,孩子是誰的不重要,只要是我們黃家的根就行,反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藍(lán)連心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幻聽了,不然怎會聽到這么離譜的話。

    她看著黃母:“婆婆,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什么根不根的,現(xiàn)在是我們要認(rèn)回我們的孩子!”

    “夠了,家嫂,今天鬧了這么大一堆事,你心滿意足了?”

    黃父黑著臉,聲音洪亮如雷聲,“我今天把話放在這里,家業(yè)就是我的孫子,我不管你們怎么搞,反正不準(zhǔn)虧待我的孫子!”

    藍(lán)連心這會子簡直不知道說什么了。

    她看了看躲在公婆懷里裝哭的黃家業(yè),在看看瘦瘦小小跟一根野草似的黃妙云,心里頭一瞬間如萬箭穿心。

    “藍(lán)女士,黃老板,你們就不好奇當(dāng)初家里也不是沒旁人,怎么你們弟弟弟媳就能這么順利地把孩子掉包嗎?”

    顧溪草好心地開口提醒。

    她實在是聽什么金孫聽得惡心極了,既然事情都捅出來了,索性一鼓作氣全都撕開。

    黃石人回過神,“對,沒錯,當(dāng)初我爸我媽都在家,等等,難道你們……”

    黃石人不是蠢人,蠢人也打拼不了這么大的事業(yè)。

    他只需要看到黃父黃母兩人心虛的神色,便能將當(dāng)初的事猜得七七八八,黃石人只覺渾身血液都充到腦子上來,血管里的血液流動的飛快,“你們早就知道!”

    “那不是廢話嗎?”顧溪草道:“小兒媳婦的肚子突然憋下去,大兒媳婦突然早產(chǎn),小兒子跟小兒媳婦又一幅鬼鬼祟祟的樣子,只要不是聾子瞎子,誰能看不出有問題。他們早就知道你們的孩子被掉包,可為了讓他們的金孫繼承你們夫妻的家產(chǎn),便裝作什么都不知道,還幫小兒子夫妻收尾。”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藍(lán)連心身體晃了晃,幾乎要摔倒。

    黃石人忙抱住媳婦,“媳婦,你沒事吧?”

    “我……”藍(lán)連心雙眼對上黃妙云那擔(dān)憂的一雙眼眸,不知從哪里涌起的力量讓她重新站了起來,她快步?jīng)_過去,抱住黃妙云,“你才是我們的女兒!!”

    黃妙云抱著跟前帶著香味的大伯母,身體有一瞬間僵住,她從未被人這么親昵地抱住,以至于這一瞬間她甚至覺得對方的身體好燙。

    豆大的淚水落下,藍(lán)連心在擁抱著孩子的這一剎那,心里一直空虛的一塊地方仿佛得到了填充。

    “沒錯,沒錯,你就是我們的女兒,沒錯的,我知道!”

    “大伯母……”

    黃妙云聲音細(xì)弱,像是小貓一樣。

    她雙手不知該怎么擺。

    黃家業(yè)眼紅惱怒不已,像小炮彈一樣沖了過來,撞開黃妙云,“你滾,你走,沒有你,就沒有今天這么多的事,爹地媽咪是我的!”

    黃妙云被撞得摔在地上,摔的這一下其他小孩早就哭了,可她卻咬著嘴唇,忍著痛。

    藍(lán)連心心里越發(fā)疼,她對孩子素來都很有耐心,即便是黃家業(yè)被公婆有時候溺愛得沒規(guī)沒矩,她都會好好地給他講道理。

    但現(xiàn)在,她忍不下去,直接推開黃家業(yè),抱起黃妙云,“你給我住口,從今天開始,你再也不是我們的孩子!老公。”

    黃石人立刻過來,藍(lán)連心抹了一把眼淚,對黃石人道:“咱們走,報警去!”

    “不行,不能報警!”黃富貴夫妻跟黃父二人急了,四人急忙上來拉扯黃石人夫妻。

    也不知是誰抓了黃妙云一下,把黃妙云疼哭了,黃石人一看閨女挨了欺負(fù),本就強壓著火,這會子徹底火山爆發(fā),他不打女人,不打父母,可弟弟這個黑心爛肺的狗東西還不能打嗎?

    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黃石人直接給了他弟弟一拳頭。

    黃富貴又不是個好性子的,本就嫉恨親哥混的比他好,今兒個自己做的壞事被揭穿,心虛之余反而越發(fā)怨恨黃石人,見黃石人打他,索性不裝了,來了一招猴子偷桃!

    “好啊,你,你這么齷齪!老子跟你拼了!”

    黃石人左支右絀,匆忙護住子孫根,抬眼一看親弟弟那惋惜的表情,火山再次爆發(fā)。

    兩兄弟直接在地上打了起來。

    黃父黃母攔都攔不住,藍(lán)連心見唐楚抓著女兒的手,長指甲刮了幾道痕跡,氣不打一處來,二話不說把孩子交給顧溪草,跟唐楚打了起來。

    黃父黃母看看左邊,兄弟倆在互毆,看看右邊,兩個兒媳婦在抓頭發(fā),兩人徹底愣住,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十五分鐘,警察趕到黃石人的洋房,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精彩的畫面。

    警察都愣住了,忙抓住在哄孩子的顧溪草問道:“這位小姐,請問這里什么情況,住在這里的黃老板跟藍(lán)女士呢?”

    “喏,他們倆就是。”

    顧溪草好心地幫忙指出在打架的兩隊哪一個才是他們要找的人。

    警察啊了一聲,一頭霧水地摸摸警帽,“不對啊,之前我來過這里,黃老板夫妻人很斯文的,不像是會打架的人。”

    而且,主要現(xiàn)在看那兩人披頭散發(fā),鼻青眼腫的,也認(rèn)不出臉。

    顧溪草意味深長地說道:“如果你幫別人養(yǎng)了幾年孩子,自己的孩子卻在遭受虐待,冷暴力,你也斯文不起來的。”

    警察雖然不懂顧溪草在說什么,但知道該拉架了,不然要出人命了。

    等把人拉開,事情問清楚,一下就簡單多了。

    黃富貴夫妻帶走,黃父黃母也得跟著去,黃石人夫妻作為受害者要去做筆錄。

    顧溪草跟王老實則陪同去做了證人。

    等忙活完出來,已經(jīng)是下午三四點了,黃石人夫妻抱著女兒,非要送顧溪草跟王老實回去。

    顧溪草忙婉拒了:“不用,我們打車回去就行,你們今兒個碰見這么大的事,回去后有的忙,而且我看小姑娘受的驚嚇不小,你們要不帶她去醫(yī)院做個體檢吧。”

    藍(lán)連心臉上立刻露出擔(dān)心的神色,“大師,是不是小云身體有什么事?”

    黃石人也緊張地看著顧溪草。

    顧溪草搖頭道:“那倒沒有,你們閨女沒有大病,就是小毛病,貧血、缺鐵,問題比較嚴(yán)重的就是心理了,不過,想來有你們夫妻的疼愛,這些都不會是什么問題。”

    藍(lán)連心越聽越心疼,眼眶都紅了,抱著孩子都不肯放下,“多謝大師,今天要不是你揭穿他們那幾個王八蛋干的好事,我閨女不知道還要受多久的苦。”

    黃妙云伸手給她擦眼淚,笨拙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安慰:“伯、伯母,不要哭。”

    王老實都不免心酸,對黃石人道:“黃老板,你媳婦跟閨女都受了大罪,你可得分清里外,千萬別胳膊肘往外拐。”

    “我沒那么傻,便是我親爸媽,這么對我那也跟仇人沒區(qū)別!”黃石人咬牙切齒地說道。

    王老實這就放心了。

    今兒個這單可算是徹底消耗了顧溪草的精力,她都沒體力回去繼續(xù)上班,索性就放假,自己回了家。

    “顧小姐!”

    眼看顧溪草要走進大樓,林謙時三步并作兩步追了上來。

    顧溪草站住腳步,回頭一看,眉頭挑了下,“林先生,還有這位是……”

    林謙時不是自己來的,還帶了個中年男人,那男人相貌頗為儒雅,只是身上的西裝穿的有些放蕩不羈,最頂上幾個扣子都打開,露出一片緊實的肌膚。

    “這是我舅舅趙平生。”林謙時摸摸鼻子,對上趙平生揶揄的眼神,一本正經(jīng)地介紹:“舅舅,這是顧小姐,她是一個算命大師。”

    “算命大師?”

    趙平生眼里越發(fā)饒有興味,他看著顧溪草道:“這么年輕的算命大師,一定很厲害吧。”

    顧溪草有些錯愕,習(xí)慣了每個人看到她先覺得不靠譜,頭一次見到這么想的,還真有些奇特,“還行,目前來說還沒有說不準(zhǔn)的。”

    “那真不容易。”

    趙平生看了看公屋,“大師住這里啊,這里風(fēng)水一定很不錯吧,阿時,我記得你先前負(fù)責(zé)的就是這邊拆遷,該不會你們就是這么認(rèn)識的吧?”

    林謙時臉上罕見地露出局促神色,“舅舅,你少管!”

    顧溪草忍不住微笑,“您猜得真準(zhǔn),不過,拆遷的事已經(jīng)敲定了吧,兩位過來這邊是有什么事嗎?”

    “我們來買些老爺子愛吃的點心。”趙平生坦率地說道:“這不是阿時家里給他安排相親,阿時心里不情愿,想買點兒點心討好他爺爺把這件事搪塞過去,不過呢,在我看來,這是不可能的。”

    “舅舅……”林謙時雙手插兜,有些無奈,“這些事有必要說嗎?”

    “有啊,剛好顧小姐在,其實你可以找她給你算命,說你不易早婚,把這件事搪塞過去。”趙平生很貼心地給林謙時出主意。

    顧溪草瞧林謙時生無可戀的表情,只覺得好玩、可樂,“那可不行,我是有什么說什么的,不過真要是晚婚,我可會直說。”

    “我不信這個,顧小姐,我舅舅就是跟你開玩笑,你別當(dāng)真。”林謙時把舅舅扯到身后,“你估計也累了一天,我們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誒,等等。”

    眼看林謙時就要走,趙平生忙道:“你不算,我這邊還有事想拜托顧小姐呢,顧小姐,我給你個請?zhí)@個月月底你沒事吧?”

    “應(yīng)該沒事。”

    顧溪草接過請?zhí)戳讼拢执笊俚纳昭纾A苏Q郏瑩]了揮請?zhí)澳闵眨俊?br />
    林謙時坦率地說道:“不是,已經(jīng)過了,是家里為了給我組織相親找的借口。”

    趙平生道:“對,不過這個派對不單是相親,還有其他豪門少爺千金都會來,顧小姐可一定得來,到時候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好,我記住了。”顧溪草從不拒絕上門的生意,何況這種派對還能順便發(fā)發(fā)名片。

    上樓的時候,顧溪草還在把玩那張請?zhí)?br />
    電梯門打開,顧溪草還沒走出來,就聽到林師奶在電梯口罵人,一口一個撲街含家產(chǎn),然后又是一句生仔沒屎忽。

    罵的那叫一個唾沫橫飛,滔滔不絕。

    顧溪草走出來,平日里熱鬧的牌桌現(xiàn)在居然消停了,幾個師奶拉著林師奶在那里勸,梁師奶、何伯等人在外面哄一個女孩子。

    林遠(yuǎn)等小孩子則是在外圍擠著小腦袋看熱鬧。

    “姐姐!”林遠(yuǎn)第一個看見顧溪草,忙背著書包跑過來,仰著頭看顧溪草:“您今天怎么這么早下班?”

    “做得快就早點兒回來了,”顧溪草熟練地摸摸林遠(yuǎn)的腦袋,下巴沖著林師奶那邊揚了揚,“對了,那邊林師奶怎么了,跟誰吵架?是不是有人打牌出千啊?”

    “不是啊。”林遠(yuǎn)搖搖頭,接過顧溪草手里的包,小聲道:“是林師奶的侄女被章叔叔的兒子甩了。”

    “章叔叔?哪個章叔叔?”

    顧溪草第一時間沒想起人來,公屋這邊住的人實在太多,除了周圍鄰居,其他人根本記不住。

    林遠(yuǎn)道:“就是那個見了誰都吹噓他兒子在美國馬哈吞大學(xué)讀書那個啊。”

    想起來了。

    顧溪草敲了下林遠(yuǎn)腦袋:“那個叫曼哈頓大學(xué)。”

    “是了,就是曼哈頓大學(xué),他兒子今天早上回國了。”林遠(yuǎn)踮起腳尖,八卦地對顧溪草說道:“林師奶就帶侄女上門,說要談婚事,結(jié)果章叔叔說他的兒子是海歸,還是名牌大學(xué)畢業(yè)生,不能娶一個紡織廠女工。”

    顧溪草眉頭緊皺,正要再問清楚,就見到樓上有一家人騰騰地沖下樓來。

    打頭的那個男的剃了平頭,干瘦干瘦,看得出相貌很是精明,一下來他就指著林師奶道:“好了哦,你這個潑婦,老子忍你罵了兩個鐘頭了,你還罵!”

    “爸,咱們回家去,跟她們計較什么。”

    他身后一個戴著眼鏡,模樣斯斯文文的男人拉著他,試圖把他拉回家,那男的對上其他人的視線時,還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頂了頂眼鏡。

    “阿慶,你這個大學(xué)生怎么知道有的人就是蹬鼻子上臉,咱們這口氣不能忍!”章武中氣十足地說道,扯開兒子的手,指著林師奶罵道:“賣菜蓮,我話你知,好心你拿鏡子照照你侄女的質(zhì)素,她一個踩縫紉機,訂胸罩的打工妹,有咩資格嫁給我的兒子!我的兒子那是美國大學(xué)畢業(yè)回來的,一個月人工就有好幾萬,你的侄女打工一年都未必有我兒子兩個月掙得多!”

    “丟你老母!”

    林師奶怒火中燒,扒拉開攔路的其他人,腳踩在凳子上,對著章武唾沫橫飛地罵道:“你兒子巴閉,那怎么當(dāng)初留學(xué)的時候還要跟我們家借錢,而且,這四年來,如果不是我侄女一個胸罩一個胸罩的訂,你個兒子讀得了大學(xué)嗎?”

    眾人一下嘩然了。

    梁師奶驚訝道:“怪不得之前老章家突然不找大家借錢,原來是林師奶侄女給的錢。”

    何伯皺眉道:“那就不像樣了,靠人家出錢讀完大學(xué),現(xiàn)在反口不認(rèn),那不就是陳世美?”

    本來大家還不知道內(nèi)情,只知道林師奶的侄女跟章家兒子在談戀愛,對于章家不認(rèn)這門親事,大家雖然同情林師奶跟她的侄女,可心里未嘗不也認(rèn)為一個美國留學(xué)回來的大學(xué)生跟一個紡織女工,確實是不登對。

    章家父子見眾人眼神露出嫌惡,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頓時臉上掛不住了。

    章武道:“錢什么錢,不就是那十幾萬塊錢嗎?大不了我讓我兒子打工后立刻還給你們,總之,想要嫁給我的兒子,那就等下一世!”

    “阿爸!”章慶見章武說的太過分,忙拉了他的胳膊一把。

    “你叫我阿爸,就得聽我的,賣菜蓮那個侄女我是絕對不答應(yīng)你娶的,她一個做苦力的,能幫得了你什么?”章武指著兒子的鼻子,苦口婆心地勸說道:“你聽阿爸的話,你這個條件這么好,回頭要什么女人沒有,說不定那些有錢人還會找你當(dāng)女婿,到時候我們?nèi)叶及l(fā)達(dá)了!”

    眾人按著章武父子的眼神越發(fā)嫌惡。

    拜金虛榮,人之常情,誰不想過好日子,誰不想不為錢發(fā)愁。

    可過河拆橋,見利忘義,才發(fā)達(dá)就踹人,那就連他們這些苦力都瞧不起。

    章慶臉上露出為難神色。

    林師奶的侄女林佩雯眼淚盈盈地看向他,“慶哥,你阿爸的話,你是不是真的要聽?”

    顧溪草這時候才看到林佩雯,之前,她只是知道林師奶有個侄女在紡織廠工作,紡織廠那邊都是24H開工,做的越多越掙錢,林師奶的侄女就是干脆直接住在工廠宿舍。

    林師奶心疼這個侄女,沒少做些好菜送過去,回來都感嘆侄女在廠子那邊很辛苦,盼著章家兒子趕緊回來,小兩口成親后,侄女就能輕松多了。

    林佩雯很瘦很白,那種白是一種虛弱無力的白,長久的不見日光后皮膚就是這種顏色。

    明明不過是比顧溪草大三四歲的年紀(jì),她卻看上去至少比年紀(jì)大了七八歲。

    章慶別過頭,為難無奈,手指扣著褲子縫隙:“佩雯,你別為難我了,我不能違背我爸的意思。”

    “這就對了,不愧是我的乖兒子!”

    章武立刻心滿意足,高興地大聲說道:“本來就是,山雞哪能配鳳凰!”

    第57章 第五十七個瓜

    “你個死撲街,嘴巴給老娘放干凈點兒,誰是山雞,誰是鳳凰!”

    林師奶本來看侄女的模樣,都忍不住心疼,這會子聽見章武這句話,那瞬間就炸了,騰地一下就想沖過去,給章武打一個滿面桃花開!

    何伯等人忙攔住林師奶,“哎呀,林師奶,算了算了,跟這種人計較什么,牛不喝水咱們也不能強按頭,佩雯這么能干的女孩子,將來肯定能找個更好的老公。”

    林佩雯低下頭,眼淚順著臉頰滑落。

    她吸一口氣,拿袖子擦了擦眼淚,“不用拿你爸來當(dāng)借口,這門婚事不成就不成,我林佩雯還沒有下賤到非你不可!”

    “好,林小姐真是有志氣!”

    顧溪草忍不住叫好。

    眾人順著聲音看去,見到是她,一個個露出喜出望外的神色,梁師奶更是道:“小顧,你趕緊過來,勸勸林師奶。”

    “勸什么勸,老娘沒什么本事,渾身就骨頭最硬,章武,你們父子跟我聽著,這件事老娘跟你們沒完,你們不是想找個好工作,找一門好親事嗎?我告訴你們,你們癡心妄想!”

    林師奶氣不打一處來,牙齒都要咬碎了,顫抖著手指著章武父子,“只要你們在這里一天,無論什么好事,老娘都給你們攪和了,咱們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你敢!”

    章武原本還在得意洋洋,聽見這話,心里不由得一緊,大動肝火地瞪眼看著林師奶。

    林師奶挽起袖子,“你就敢老娘敢不敢!”

    “你,你……”章武心虛又驚怒。

    章慶這個時候忍不住了,上前來說道:“林師奶,您只管做吧,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不過我可告訴你,我在美國那邊也認(rèn)識了不少有錢的朋友,可不是好惹的,比如說林家大少爺林謙時。”

    聽到林家兩個字,眾人的神色就有些變化,從剛才的義憤填膺轉(zhuǎn)變?yōu)榱诉t疑不定,看著章慶的眼神也帶著幾分敬畏。

    梁師奶扯了扯林師奶的袖子,壓低聲音勸說道:“阿蓮,算了,人家說到底都是美國留學(xué)歸來的大學(xué)生,有能耐著呢,咱們哪里得罪得起。”

    林師奶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林大少又怎樣啊,我就不信這個世界沒有天理,小顧,你說是不是?!”

    顧溪草盯著章慶,起初沒聽見林師奶的話,等林師奶重復(fù)了一遍,她才回過神來,若有所思地說道:“是,你說得對。”

    “吶,你看,小顧都這么說,總之,這一口氣我一定要幫阿雯討回來!”林師奶咬牙切齒,眼睛里都是紅血絲。

    梁師奶有些無奈地看了顧溪草一眼。

    林佩雯沉默地走到林師奶身旁,“姑媽,這次就當(dāng)是我瞎了眼,我還年輕,受得住委屈,您別因為我自找麻煩。”

    林佩雯說著這話,顧溪草卻分明見到她拳頭緊握,身體微微發(fā)抖,想來林佩雯也不是不生氣,不想討回公道,無非是被章慶的話恐嚇住了。

    像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光是生活都得拼盡全力,那些有錢人的一點兒怒火,就足以摧毀他們平靜的生活。

    “阿雯!”

    林師奶正要質(zhì)問,瞧見侄女死命咬著嘴唇的模樣,到嘴邊的話仿佛被什么堵塞住了,一時間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可憐阿雯,這么能干體貼,阿慶還不要,真的是沒良心。”

    “小聲點兒說話,人家現(xiàn)在不同了,威風(fēng)了,大曬了,咱們可得罪不起。”

    街坊鄰居的議論聲不絕于耳。

    章武父子倆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章武還得意地抬起下巴,拿鼻孔看人,“怎樣啊,沒事了吧,沒事我們還得回家吃飯呢。”

    眾人看著他們父子得意的模樣,真是氣得打人的心都有了。

    “慢著。”

    顧溪草卻陡然開口。

    章武父子腳步停住,章武回頭看向顧溪草,顧溪草雖然不認(rèn)識他,但章武卻認(rèn)得這個紫薇樓這邊很出名的算命大師,之前章武都考慮到要不要把顧溪草介紹給自己的兒子,畢竟看顧溪草掙得不少,而且跟那些有錢人來往都挺密切。

    但后來,他想了想,覺得算命這件事很上不得臺面,哪里配得上他的高材生兒子,便打消了念頭。

    不過,章武對顧溪草也是有些忌憚的。

    他戒備地看著顧溪草:“顧小姐,這件事都結(jié)束了,而且都不關(guān)你事吧。”

    “哦,你誤會了,我只是有件事很好奇,我想問下你兒子,是不是真的認(rèn)識林大少?”

    顧溪草一臉好奇寶寶的模樣,看向章慶。

    章慶的眼神在顧溪草身上那剪裁得體的衣裝掃過,心里掠過一絲詫異,這套衣服看著都不便宜,有買得起這衣服的錢,怎么還住這里?

    他故作淡定,“當(dāng)然啦,你們不知道而已,我們香江在外國留學(xué)的人不多,大家都很親近的,林大少這個人很平易近人,經(jīng)常跟我們一起開派對。”

    “哇,真的?那你們經(jīng)常在哪里見面?”

    顧溪草眨眨眼,興趣滿滿地問道。

    章慶得意一笑,“那還用問,當(dāng)然是學(xué)校宿舍了。我們學(xué)校宿舍很大的,比公屋大不知道多少倍,而且還有微波爐、冰箱、自動售貨機,比香江發(fā)達(dá)好多!”

    “我的兒子真是叻。”章武滿臉的欣慰驕傲。

    顧溪草卻突然啊了一聲,她撐著下巴,歪著腦袋:“那就好奇怪了,你讀書的地方是在美國,林大少是在英國讀書,你們怎么見面的?”

    章慶第一時間壓根沒反應(yīng)過來,還愣了下。

    梁師奶卻哎呀一聲,拍著手道:“是了,之前報紙上都說林大少在英國留學(xué),好似,好似是咩橋梁大學(xué)。”

    “是劍橋大學(xué)啊,梁師奶。”

    林遠(yuǎn)好心地提醒道。

    梁師奶拍手道:“沒錯沒錯,就是劍橋,是英國來噶,怎么會跑到美國去呢?”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也對哦,雖然他們都是鄉(xiāng)巴佬,沒出國過,但也知道美國跟英國不是一個國家來的。

    顧溪草看向章慶,“這就得需要你跟大家解釋一下咯,我們沒文化,沒出國過,這些事可不清楚。”

    章慶額頭上沁出汗水,喉結(jié)滾動,支支吾吾地解釋道:“沒什么出奇的,人家林大少是有錢人,你以為跟你們一樣,幾十年都未必能出國一次,人家坐飛機跟吃方便面一樣,分分鐘想飛去哪里就飛去哪里。”

    “對啊,就是這樣,你們這些窮鬼,人家林大少多有錢啊,話不定有自己的私人飛機,從英國飛去美國有什么奇怪的。”

    章武也忙幫著兒子說話。

    顧溪草點點頭,手指抵著下唇,“這樣倒是也能解釋得通,畢竟有錢人確實想什么時候坐飛機就坐飛機,林家這么有錢,哪里會在乎幾張機票的錢。”

    “就是咯,不講你們不信啊,人家還很大方,經(jīng)常請我們坐飛機去他的別墅玩呢。”章慶見顧溪草被糊弄過去,吹的牛皮越發(fā)大了。

    他見周圍人的眼神都帶著羨慕,心里別提多得意。

    “真不真啊,不如我現(xiàn)在打電話問下林大少吧。”顧溪草看著章慶自鳴得意、不屑一顧的表情,唇角勾起一個弧度,壞心眼地說道。

    章慶愣住了,臉上表情凝固住。

    他看了顧溪草一會兒,然后卻哈哈大笑:“小妹妹,你別說笑話了,你能認(rèn)識林大少,真是吹水不抹嘴。”

    “你才是吹水啊,整棟樓誰不知道小顧是出了名的算命大師,人家的鋪頭開業(yè)那天,不知道多少有錢人來幫襯。”

    林師奶立刻護著顧溪草,手指點點章慶,“倒是你,你成個衰樣,檸檬頭、老鼠眼、鷹鉤鼻、豬嘴齙牙長短腳,生得比鐘馗還嚇人,人家林大少會認(rèn)識你,還請你搭飛機去別墅玩,怎啊,是不是新屋入住要避邪,請你去嚇鬼啊!”

    顧溪草嘴巴微張。

    林遠(yuǎn)則是崇拜地看向林師奶,佩服地張大嘴巴:“林師奶罵人好叻啊,這么長一段話都沒一段重復(fù)的。”

    顧溪草忙推了推林遠(yuǎn),“小孩子不要學(xué),趕緊回家去。”

    “不要,我要在這里看完。”林遠(yuǎn)抱住顧溪草的大腿,“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不會隨便拿這些話來罵人的。”

    聽你這句話,我才不能放心。

    不會隨便拿來罵人。

    那就是有需要就會拿來罵人了。

    這些粗口,小孩子不要學(xué)啊。

    顧溪草心里一陣無奈。

    “你,你成個潑婦,我不同你講,總之她就是在講大話,林大少什么人,會認(rèn)識她一個妹仔。”

    章慶罵不過林師奶,面紅耳赤,氣不打一處來,便沖顧溪草發(fā)火。

    顧溪草忍不住冷笑,她從包里取出請柬,“你瞧瞧這個是什么。”

    請柬做的很精致,大紅灑金的卡面,上面花紋繁復(fù),寫清楚了派對地址、邀請人,偌大三個字——林謙時赫然映入眾人眼簾。

    梁師奶等人都不禁一驚。

    梁師奶忙跑過來,小心翼翼地捧著請柬,“真是寫著林謙時啊,還是生日宴!”

    “是哦,你們聞一下,這張請柬還好香呢,哎呦,這些不會是金箔吧。”何伯等人簡直碰都不敢碰一下。

    章慶看著那張請柬,整個人都愣住了。

    怎么可能?

    這個小丫頭哪里來的請柬?

    如果她真有這等本事認(rèn)識林大少這等豪富,怎么還住在紫薇樓這邊?!

    “小顧啊,你,你跟林大少真的認(rèn)識啊。”林師奶都吃驚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顧溪草道:“先前偶然認(rèn)識的,林大少為人是很平易近人,我都想不到他會邀請我去他的生日宴。”

    她說到這里,頓了一下,看向章慶,“怎樣啊,章先生,你跟林大少既然是朋友,那你拿到請柬沒有?!”

    她在朋友兩個字上重重發(fā)音,臉上帶著清淺的笑容,這笑容在此刻看來,卻格外的諷刺。

    章慶面上掛不住,咽了咽口水,找借口道:“我才回來香江,還不知道這件事,想來林大少也不知道我回來了,所以就……”

    “那既然這樣,我就打電話過去,幫你提醒他一下吧。”

    顧溪草好心地說道:“既然是好朋友,那怎么能缺席生日宴呢?”

    她看向何伯,“何伯,借下你屋企電話啊。”

    “好,好……”何伯下意思地答應(yīng)。

    “不行!”章慶卻反應(yīng)非常大,拉住顧溪草的手,他的身體顯然比腦子反應(yīng)更快。

    顧溪草看了看他的手,挑了下眉,誒了一聲,手捂著嘴:“為什么不行?”

    章慶這會子簡直汗如雨下,周圍眾人看著他的眼神已經(jīng)從羨慕,變?yōu)閼岩伞?br />
    林師奶雙手抱胸,冷笑道:“不會是有人牛皮吹破了吧?要是真的,怎么不敢打電話給林大少?”

    “我的兒子就算吹牛皮,也不過是跟你們開玩笑而已。”

    章武畢竟比兒子年紀(jì)大了幾十歲,姜還是老的辣,見牛皮吹破,立刻幫著兒子把話圓回來,“是你們太認(rèn)真了!”

    “我們認(rèn)真?”

    林師奶譏諷地勾起唇角,“剛才是誰信誓旦旦地說自己認(rèn)識林大少,還林大少請他坐飛機,去別墅玩的,真當(dāng)大家是白癡好糊弄啊。”

    “賣菜蓮,好了喔,就算我的兒子在這件事吹牛了又怎樣!”

    章武臉皮燥得泛紅,梗著脖子道:“他以后也一定會認(rèn)識有錢人,全香江得有幾個人能跟我的兒子學(xué)歷一樣高。”

    說到這里,章武還得意地晃了晃腦袋,不屑地看了顧溪草一眼:“不像有的人,大陸妹,沒學(xué)歷,就算算命再厲害又怎樣。”

    大陸妹?

    沒學(xué)歷?!

    顧溪草腦門上蹦起十字路口,真是找死找到閻羅王門口來了。

    她似笑非笑:“我是沒學(xué)歷,不過呢,你的兒子學(xué)歷也沒多高吧,讓我算算——”她甩掉章慶的手,裝模作樣地抬起手掐指算了下,然后驚訝地看向章慶:“怎么回事,你居然只有高中畢業(yè)而已。”

    高中畢業(yè)?!

    眾人都懵了,眨眨眼,看看顧溪草,滿臉不解。

    章慶臉上表情卻瞬間空白,他的身體仿佛被人點了穴,渾身都僵住了。

    “什么高中畢業(yè),我兒子是美國大學(xué)畢業(yè)的高材生!”章武羞惱地指著顧溪草:“你個騙子,別在這里胡說八道。”

    “誰才是騙子,誰心里清楚。”

    顧溪草緩緩拍手,眼神戲謔地看著章慶,“講實話,我都好佩服你,心理素質(zhì)真是厲害,居然能一騙就是四年,騙了你們?nèi)腋蠹遥惚煌鈬髮W(xué)錄取,其實壓根就沒有這事。”

    “不是吧,真的假的,老章的兒子不至于干出這么大的事吧?”

    對于這個消息,大家第一時間是懷疑,不相信。

    畢竟一騙就騙四年,實在太讓眾人難以相信了。

    林師奶卻突然高聲道:“別人說可以不信,小顧說話哪次不準(zhǔn),這次肯定也一樣,阿雯啊,看來我們真是好彩,這個大話精嘴里沒一句真話,得虧咱們婚事沒成,要是成了,都不知道這一世要吃多少苦!”

    林佩雯已經(jīng)呆滯住了,瞪大眼睛地看著章慶,怔怔地說道:“假的,居然是假的?”

    “你們不要聽她亂說,我怎么會在這種事上騙人,我,我有畢業(yè)證書可以證明的!”

    章慶終于回過神,急得揮手解釋,渾身大汗直流。

    顧溪草勾起唇角,“畢業(yè)證書?這個有咩鬼用,只要有錢,在國外隨便都能做一份假的了,如果你想證明你說的是真的,很簡單,你的畢業(yè)論文寫的是什么,寫了多少千字?還有,查重率多少?你的論文導(dǎo)師是誰?”

    接連四個問題,把章慶問的腦子脹脹的,他嘴巴像金魚一樣一張一合,卻沒說出一個字來。

    其他人雖然沒讀過大學(xué),也不知道什么是論文,什么查重率,但只看顧溪草跟章慶兩人的神色,便知道誰才是心虛的那一個。

    顧溪草信心十足,臉上一點兒慌張都沒有,反倒是章慶那表情叫一個心虛,叫一個茫然。

    “你不會回答不出來吧,但凡讀過一年大學(xué),都知道這些的。”

    顧溪草上下打量章慶,“都不知道怎么說你好,膽大是膽大,一騙就騙了四年,這四年在國外日子可滋潤了吧。”

    章慶咽了咽口水,心虛氣亂,看著顧溪草,心里生出一絲絲恐懼跟后悔。

    “你跟我交代,你是不是真的騙了我們?nèi)遥俊?br />
    章武卻是坐不住了,扭頭看向親兒子,脖子上青筋跳動,臉紅得跟高溫暴曬下的溫度計一樣。

    “阿爸,我、我……”章慶鼻子都冒汗,對上親爹吃人的眼神,他心虛害怕的不斷后退,“我是一時糊涂,當(dāng)初我都是想跟大家開個玩笑……”

    他話還沒說完,親爹的一巴掌就已經(jīng)打下來,這一巴掌直接把章慶打的摔在地上,幾顆牙齒破碎地蹦落。

    周圍悄然一靜。

    大家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被打趴在地的章慶,跟氣得渾身發(fā)抖的章武。

    僅僅是這一巴掌,顯然還不夠解氣。

    章武直接撲在兒子身上,一拳頭一拳頭打著兒子,“你他媽的王八蛋,老子供你讀書掏空了家里的存款,足足三十萬啊,你個敗家子,老子打死你!”

    “三十萬啊?”何伯等人吃驚不已,“想不到章武這么有錢!”

    林師奶抱著手看笑話,嘴里還八卦道:“你們哪里知道,章武他們家摳得要死,一塊豆腐乳全家四五口一起吃,一個月吃喝上都花不到300塊,這筆錢攢了不知道多少年了,這次真是老天有眼啊!”

    眾人都忍不住肉疼了。

    三十萬,那可不是小數(shù)目,雖然買不起房,但是對于普通人來說,這筆錢可是需要攢好幾年才能攢到的一筆數(shù)目。

    如果真的拿去國外讀書交學(xué)費,那還算值得,可居然是拿給一個敗家子在國外揮霍,那無論是誰都憋不住這口氣。

    “阿爸,我知道錯了,別打了,別打了。”

    章慶在地上到處躲避,跟老鼠似的。

    他媽跟幾個孩子在樓下聽見動靜,出來一看是老公在打兒子,連忙跑上來攔著章武。

    章武這口氣哪里能忍住,不斷掙扎,“讓開,讓我打死這個敗家子!”

    “老公啊,阿仔做錯什么事你好好跟他說就是了。”

    章母一臉慈母模樣,心疼地看著被打的鼻青眼腫的寶貝心肝兒子:“阿慶現(xiàn)在都要上班工作了,你把他打成這樣,他怎么去找工作,同事看見了能不笑話他?”

    林師奶拱火道:“章師奶,你是不知道你兒子做了什么。”

    章師奶白了林師奶一眼,“我的兒子做了什么,關(guān)你咩事啊,我們倆家無親無故,你不要插嘴。”

    “好,好,我不多嘴多舌,反正騙了全家的錢出國讀書,結(jié)果根本沒被大學(xué)錄取的人又不是我的兒子。”

    林師奶臉上笑容格外燦爛,整個人都仿佛明亮了七八分,心頭的憋悶一掃而空,這會子心情可以用一句歌詞來概括,那就是——解放軍的天是晴朗的天~

    沒被大學(xué)錄取?

    章師奶懵逼了,她看向丈夫,“老公,誰沒被大學(xué)錄取啊,不是我們的兒子吧?”

    “就是你個仔,我都不知道你怎樣教的,這個死撲街騙了我們?nèi)业腻X,在美國吃香喝辣!”章武越說越覺得來氣。

    他省吃儉用一輩子,為了攢錢,一條底褲穿了十來年,都穿成蕾絲邊了。

    結(jié)果全被這個孽子花光了。

    “阿爸,我都不想的,當(dāng)初如果不是你逼我,話如果考不上外國大學(xué),就讓我去打工,我都不會這么做!”

    章慶抱著雙手,縮成一團,委屈不已。

    “你,你真的騙了我們?nèi)遥浚 闭履缸齑蕉荚诙哙拢y以置信地看著親兒子,“你沒被錄取?!”

    “還用問,當(dāng)然是沒了。”

    林師奶笑嘻嘻說道:“章生章太,你們好福氣啊,你們的兒子果真是鳳凰,我們佩雯真是配不上你們兒子,沒你們兒子這么膽大妄為,大喇喇三十萬,自己一個人開銷掉,好,好闊氣!”

    聽著這番嘲諷的話,章武渾身血液都沖到腦子里,他手指著章慶,想要罵人,卻只覺頭暈?zāi)垦#矍敖鹦情W爍,整個人直接咚地一聲摔在地上,暈過去了。

    在暈過去之前,章武腦子里閃過一個念頭,早知道個仔這么不孝,當(dāng)初還不如生塊叉燒!

    第58章 第五十八個瓜

    “嗶卟嗶卟——”

    救護車呼嘯著抵達(dá)紫薇樓,章武被擔(dān)床抬了下去,章母跟章慶等人忙跟著過去。

    林師奶拍手叫好,“該!”

    “林師奶,人都送去醫(yī)院了,算了,別為這些人發(fā)火了。”梁師奶勸說道。

    林師奶雙手叉腰,從鼻子里哼了一聲,“老娘才不會為這種人發(fā)火了呢,瞧他早上得意那樣,這會子可別被他兒子給氣死了,老娘還等著看樂子呢。”

    眾人也不由得感慨,同情章武的倒是不多,章武一家子平時跟鄰居關(guān)系不是很好,即便不是跟他們同一樓層,也沒少起沖突,何況這回的事,本就是他們不厚道,林佩雯供他讀書讀了這么多年,居然一回國就翻臉不認(rèn)數(shù),說句難聽的,章武今日被氣死都是活該。

    “小顧,這次真是多謝你,幫我出了一口惡氣。”

    林師奶感激地帶著侄女過來跟顧溪草道謝。

    她看得出,顧溪草大可不必插嘴,這次完全是為了幫她們。

    “林師奶,你們客氣了,你平時都沒少幫我照顧阿遠(yuǎn),這次我?guī)湍愣际菓?yīng)該的。”顧溪草擺擺手說道。

    林佩雯聲音很是斯文,“話不能這么說,這次你幫了我們大忙,我們要多謝你,顧小姐,這里是我們的一點意思,你別嫌棄。”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洗的褪色的錢包,將里面所有錢都掏出來塞給顧溪草。

    “不用真不用,”顧溪草婉拒了,“街里街坊,這點小事我還收錢,那我還像個人嘛,拿回去吧。”

    “要的,一定要。”林師奶卻很贊同侄女,見顧溪草堅決不收,居然把錢塞到林遠(yuǎn)的書包里頭去:“這點錢留著給阿遠(yuǎn)買輔導(dǎo)書。”

    林遠(yuǎn):“……”

    顧溪草見她們堅決,也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拉拉扯扯,便道:“好吧,我再附贈你們一次算命,佩雯,你有沒有考慮過自己去讀書?”

    “我?”林佩雯愣住了,手指著自己,“我今年都二十二了,還能讀書嗎?”

    “二十二了又不是要死了,你這么年輕去讀書有什么問題,”顧溪草拍了拍林佩雯的肩膀,“而且你肯吃苦,又肯用心,讀書肯定比那個什么章慶好不知道多少倍,將來說不定你自己能去國外讀書呢。”

    林佩雯從沒這么想過。

    她是她老竇帶大的,讀到初中就出來打工了,沒幾年老竇喝酒喝死了就來投奔林師奶,也是因為跟林師奶一起住,她才認(rèn)識了章武,那個時候,聽說章武要去國外讀書,林佩雯心里滿是崇拜,但她從沒想過自己也可以去國外讀書。

    “我真的行嗎?”林佩雯遲疑地說道,“我只得初中畢業(yè)。”

    “行不行的,總得試試才知道,但不努力就一定不行。”

    顧溪草道:“你可以先去讀夜校把功課補起來,讀書再辛苦都不會苦過一天工作十幾個鐘頭了,是嗎?”

    “是啦,小顧說得對,阿雯你去讀書,如果錢不夠,大不了姑姑多去做一份兼職,怎都要供你讀書!”

    林師奶聽了顧溪草一番話后,也驟然醒悟,心里后悔不已,自己當(dāng)初怎么就沒想到呢。

    那么多錢讓阿雯自己去讀書,豈不是比供別人讀書來得強?

    “那,那我去試試。”

    有顧溪草、林師奶的支持,林佩雯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說道。

    大家都善良地夸獎了幾句,還有人殷勤地幫忙介紹夜校老師。

    顧溪草這才帶著林遠(yuǎn)回家吃飯。

    兩人才吃完,外面就有人來敲門,林遠(yuǎn)在洗碗,顧溪草便跑去開門了。

    “義哥啊,怎么是你?”顧溪草笑著打招呼。

    林建義見到阿遠(yuǎn)在洗碗,有些惋惜:“哎,你們吃了啊,我打包了半份叉燒,想著給你們添菜呢。”

    “那真是多謝你這么有心,下次啦。”顧溪草讓開門,“進來坐吧。”

    “不了,我還要去加班,”

    林建義擺擺手,“我是來問你,明天你那邊得不得空,我有個同事想找人算個好日子,想請你幫手。”

    “好日子啊,這容易,你明天讓他過來就是。”顧溪草道:“這件事你何必還親自過來,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了。”

    “樓上樓下還打什么電話,叉燒留給你們當(dāng)宵夜,我走先了。”

    林建義不由分說,把叉燒塞到了顧溪草手里,沖她揮了揮警帽,溜溜達(dá)達(dá)地走了。

    顧溪草看著手里的叉燒,哭笑不得,林遠(yuǎn)探頭過來,見林建義已經(jīng)走了,惋惜不已:“哎呀,林大哥怎么走的這么快,我還想著洗碗完他陪我玩呢。”

    “人家要上班啊,趕緊做作業(yè)去。”顧溪草打開外賣盒子,挑了一塊叉燒塞進嘴里,還真是咸中帶甜,肥瘦相間。

    第二天下午,林建義親自陪著同事跟他的對象家人一起過來。

    “這位是顧大師,幫了我們連破了好幾個案子,好準(zhǔn)的。”林建義介紹道,又對顧溪草介紹同事,“這位是我們警局里的萬凌峰萬哥,萬哥人很好,忠厚老實,很照顧我們。”

    “萬先生的面相一看就是公家人,怪不得一身正氣。”顧溪草順嘴拍了一句馬屁,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昨天吃了人家的叉燒,現(xiàn)在當(dāng)然得幫忙說幾句好話。

    萬凌峰臉皮薄,不好意思地?fù)蠐项^,他看了眼旁邊的對象,“過獎過獎,是啦,大師,我是來找你幫我跟小芳算個結(jié)婚日子的。”

    叫小芳的女人看上去是三十多,雖然打扮樸素,但一看就是個會收拾的,身上的衣裳穿的樸素但整潔,聞言紅著臉笑了下,“萬哥,咱們的事何必這么隆重,要我說,只要人對,哪天結(jié)婚都是對的。”

    “結(jié)婚、結(jié)婚……”

    他們帶來的一個微胖皮膚有點黑的男人嘻哈哈地拍著手,含糊不清地說道。

    那男人不說話的時候其實也看出來精神有些不對,好似弱智。

    “哥哥,我們在說話,你別吵。”趙芳皺起眉頭,嗔了一句。

    男人咯咯笑,邊拍手邊唱歌:“小芳要結(jié)婚,大姑娘上花轎,上了花轎做新娘……”

    趙芳臉上明顯神色有點尷尬,她沖萬凌峰道:“萬哥,都是我不好,不該把大哥帶出來,這樣吧,要不咱們改天再來。”

    “誒,有什么要緊,大哥只是說幾句話而已,又沒有耽誤什么事,大師您不會介意的吧。”萬凌峰很體貼,安撫了趙芳,才問顧溪草。

    顧溪草看了看男人一眼,才收回眼神,“不會,我怎么會介意,社會需要我們對這種弱勢群體多點兒包容。”

    “大師真是心善,怪不得年紀(jì)輕輕就這么有本事。”

    萬凌峰感激地說道,他從口袋里掏了錢出來,“我跟阿芳打算今年結(jié)婚,麻煩您挑個好日子,最好呢,是宜子宜孫。”

    萬凌峰說到最后,臉上泛紅。

    他一個大男人這么害羞,真叫人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也看得出這人確實實誠。

    林建義笑著調(diào)侃道:“萬哥,你這單身四十年了,可算想起找老婆來了。”

    他說完對顧溪草道:“萬哥人特好,你多費點兒心。”

    顧溪草則面露遲疑神色,她摩挲著手里的杯子把手,“萬先生,我先給你算算過去,讓你看準(zhǔn)不準(zhǔn),怎樣?”

    萬凌峰詫異地看向林建義,林建義道:“沒事,大師怎么說,咱們聽他的就是。”

    “那大師您算吧,正好我們還帶了婚帖過來。”萬凌峰示意趙芳拿出婚帖。

    香江這邊結(jié)婚儀式很傳統(tǒng),要三媒六聘,一般還要請人寫婚帖,婚帖上都會寫清楚男女雙方的名字年紀(jì)跟生辰八字。

    顧溪草接過婚帖,看了一眼才抬頭,“萬先生,您這婚姻是被長輩拖累的吧?不然以你的命格早年多的是結(jié)婚的機會。”

    萬凌峰實誠地點頭:“是這樣沒錯,我?guī)煾冈缧┠臧c瘓在床,他家孩子不肯照顧,我心里過意不去,就接手了,前兩年老人家走了,我才敢想結(jié)婚的事。”

    “師父?”林建義詫異道:“萬哥,你的什么師父啊,你照顧這么些年?”

    “你們這一代不懂的,當(dāng)初我偷渡到香江這邊,是我?guī)煾缚丛谕l(xiāng)的份上收留我,給我飯吃還給我一份工作,這份恩情我不報答我還是人嘛?”

    萬凌峰搖頭,臉上絲毫沒有怨恨后悔的神色,眉眼都是坦坦蕩蕩的。

    “萬先生一照顧就照顧了足足十年,真是偉大。”顧溪草發(fā)自內(nèi)心地感嘆。

    久病床前無孝子,親生爹媽癱瘓了,子女都未必能愿意養(yǎng)這么多年,一個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恩人,居然愿意犧牲自己的婚姻去照顧,這人實在是個大好人。

    “萬哥,怪不得呢,我說您人這么好,又體貼,怎么這些年一直沒成婚。”趙芳一臉心疼地看著萬凌峰,“等咱們結(jié)婚了,咱們到師父墳頭前把這件好事告訴他老人家,相信老人家在九泉之下知道也一定會為你感到開心。”

    萬凌峰感動不已,“阿芳……”

    “萬先生,你先別急著激動,我剛才算的,你覺得準(zhǔn)不準(zhǔn)?”

    顧溪草笑著問道,身體前傾。

    萬凌峰點頭如搗蒜,“準(zhǔn),當(dāng)然準(zhǔn)了,這件事警局里其他人都不知道,小林就更不知,你能算出來,說明你真有本事。”

    “那我給你個建議,你聽不聽?”

    顧溪草見對方上套了,又問道。

    “聽,當(dāng)然聽,是不是結(jié)婚那日有沒有避諱呢?”萬凌峰興沖沖地問道。

    顧溪草沉默了一刻,搖頭道:“不是,我給你的建議是不要結(jié)婚,確切來說,是不要跟趙小姐結(jié)婚。”

    王老實忍不住看了顧溪草一眼,這話怎么就這么熟悉?

    之前報紙說拆婚專家,想不到還真準(zhǔn)。

    萬凌峰錯愕不已,他性子好,但不代表他沒脾氣,皺起眉頭,雙手交叉握在一起,“顧大師,寧拆十座廟,不拆一門親,您這話我不明白。”

    “是啊,怎么不準(zhǔn)我跟萬哥結(jié)婚?”

    趙芳扁扁嘴,臉上露出委屈難過的神色,越說眼眶越紅:“我有哪里不好嗎?還是萬哥,其實你嫌棄我有個白癡哥哥,你怕我們兄妹拖累你?!”

    “不是的,不是,小芳,我從來沒這么想過!”

    萬凌峰把手搖得都能看到殘影了,“我沒嫌棄你,反正我的人工夠,養(yǎng)你跟你哥哥都綽綽有余。”

    趙芳哥哥見趙芳表情委屈,立刻握著拳頭,指著顧溪草:“壞女人,壞女人欺負(fù)我妹妹!”

    顧溪草挑起眉頭,看看楚楚可憐的趙芳,又看看她哥哥,“兩位演技真是不錯,可惜了,要是進娛樂圈,現(xiàn)在金像獎都說不定拿到手了,何必來騙一個小警察。”

    “需要我把話說明白嗎?你們兩個是兄妹,還是夫妻啊?”

    什么?!

    王老實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老板,你是說這個男人是趙小姐的老公?”

    “怎么?不敢相信是吧?”顧溪草問道。

    王老實干咳一聲:“這種事也太夸張了,哪里能這么輕易就相信了,不會有男人把老婆嫁給別的男人的吧?”

    “沒錯,你根本就是血口噴人,這個是我哥哥,我們身份證上都寫的清清楚楚!”趙芳激動的聲音都有些尖銳。

    萬凌峰也道:“是的,我看過他們的身份證,他們是兄妹啊!”

    “萬先生,你是警察,想必對香江這邊的戶口政策很了解吧?”顧溪草側(cè)過頭看著萬凌峰,問道。

    萬凌峰點點頭:“雖然知道不多,但多少知道一點兒。”

    “那你一定知道如果外地人偷渡過來,那就等于黑戶,他們的身份資料香江這邊根本拿不到,全靠偷渡的人自己說,比如說我現(xiàn)在叫顧溪草,但有可能其實我的本名是別的,”

    顧溪草敲著桌子,說道:“我的出生日期都可能作假,三十歲說是二十歲,這種情況,本來是夫妻卻謊稱是兄妹,有什么稀奇的?”

    萬凌峰徹底愣住了。

    的確。

    其實別說是大陸,就算是香江本地人,只要錢花到位,戶口信息不是不可以作假的。

    林建義已經(jīng)意識到不對勁,眼神如雷似電似的看向趙芳兄妹,“你們倆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老實交代!”

    趙芳仍然死鴨子嘴硬,“我們就是兄妹,萬哥,你別聽她一個小丫頭胡說,我哥哥怎么可能是我老公呢,如果他是我老公,那我怎會嫁給你?!”

    “那當(dāng)然是因為你們兩個看上了萬先生的錢財了,”顧溪草道:“你們兩個是緬甸人,本來想過來香江這邊發(fā)財,卻沒想到這邊想發(fā)達(dá)一點兒也不容易,尤其是你們倆好吃懶做,根本不愿意吃苦打工,于是,你們就盯上了那些大齡未婚的男人,而剛好機緣巧合,就讓你們遇見萬凌峰這個老好人,在得知他是警察,又很省吃儉用,你們就打算對他下手,不是嗎?”

    林建義瞇起眼睛,手摸到身后的木倉帶,眼睛盯著趙芳兄妹,“你們還有什么話好說,顧大師從來沒算錯過,更不會無緣無故冤枉人!”

    趙芳跟趙永超對視一眼。

    趙永超給她使了個眼神,趙芳會意,偷偷下手掐了自己大腿一把,眼淚一下落了下來,她拿帕子擦眼淚,“萬哥,我真的不是騙子,我對你到現(xiàn)在到底怎樣,你自己心里都有數(shù)了,我們認(rèn)識大半年了,我花過你一分錢嗎?”

    萬凌峰見趙芳哭了,心里不由得軟了下來,遲疑道:“小芳不像是這種人啊,大師,會不會是你算錯了?”

    趙芳的傻子哥哥一臉憤怒地看著顧溪草,還沖顧溪草吐口水。

    萬凌峰指著他道:“大師你看,這模樣像是騙子嗎?”

    顧溪草身體往后一靠,拖拉椅一滑,拉開距離,“萬先生,他要是不裝成傻子,怎么讓你把他也給養(yǎng)了?”

    這、這好像也有些道理。

    萬凌峰頓時進退兩難,腦子都要炸了,他這人向來本本分分,雖然工作干的一般,但也沒什么毛病,哪里想到自己有一天會碰到這種情況。

    “現(xiàn)在要想證明他們是騙子,有一個辦法。”顧溪草見萬凌峰頭疼的模樣,又見林建義使眼色,心里嘖了一下,把椅子拉過來,“就不知道趙小姐你們配合不配合?”

    趙芳心里一跳,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攥緊手絹,咬著牙,一臉委屈但堅強的模樣,“我們倆清清白白,沒什么好怕的,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只要萬哥能相信我跟我哥就行了。”

    要不是王老實知道顧溪草一向言之有物,不會信口開河,現(xiàn)在瞧趙芳那委屈的小模樣,都要懷疑是不是他們懷疑錯人了。

    “那行,王叔,你過來。”

    顧溪草示意王老實走到身邊,小聲地在王老實耳旁嘀嘀咕咕了一句話。

    王老實臉上露出詫異、興奮、緊張的表情,他看了顧溪草一眼,“這么做能行嗎?”

    “行不行的,試試就知道了,記得,是那個東西。”

    顧溪草暗示道。

    王老實道:“知道了,這東西收起來得有日子了,得虧你記性好,居然還記得!”

    他背著手,拉開辦公室的門出去拿東西。

    趙芳跟趙永超兩人此刻真是心亂如麻,因為不知道顧溪草會干什么,所以兩人緊張得不行。

    顧溪草瞧趙永超看似呆滯,實則緊繃的表情,唇角勾了勾。

    想在她跟前弄鬼,也不打聽打聽。

    馬王爺可有三只眼呢!

    王老實很快去而復(fù)返,手里拿著個黑塑膠袋子,那袋子里似乎裝了什么東西,王老實一臉神秘兮兮地遞給顧溪草。

    顧溪草卻嫌棄地擺擺手:“別,別拿給我,拿給他。”

    她手指了指趙永超。

    趙芳一愣,急忙護在趙永超跟前,義憤填膺,咬著唇憤怒地看著顧溪草:“你們要干什么,要給我哥哥什么東西?”

    “妹妹妹妹,我好怕,走、走……”

    趙永超心里忐忑,顧不得其他,裝作哭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眼淚鼻涕都流了一臉。

    趙芳眼眶紅紅,抱著趙永超,“哥,是我對不住你,要不是妹妹自不量力,居然想著要結(jié)婚,怎么會害你被人這樣羞辱!萬哥,咱們的婚事就算了吧,是我趙芳配不上你!”

    她拉著趙永超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萬凌峰頓時著急了,連忙追上去,“小芳,你別這樣,別這樣,我真沒有瞧不起你,不是的……”

    “萬哥,事到如今,你有沒有瞧得起我重要嗎?”

    趙芳別過頭去,吸吸鼻子,眼淚順著臉頰滑落,那模樣叫一個錚錚鐵骨。

    顧溪草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拿了惡毒女配的劇本了。

    不過,這中年戀情的惡毒女配,還是算了吧。

    她沖王老實使了個眼神。

    王老實立刻會意,壞心眼地一笑,將黑色塑料袋子丟在趙永超身上,“小心,袋子里都是蟑螂!”

    黑袋子落在趙永超身上,里面裝的東西全都撒了出來,趙永超頓時渾身都是。

    他眼角余光瞥見那些黑色的東西,立刻嚇得跳腳,拍打全身,“我艸艸艸艸!”

    “啊!”趙芳也嚇得尖叫出聲,扯衣服拍頭發(fā),不住地踩著腳下的東西。

    林建義起初也嚇了一跳,以為顧溪草整的這么大,可定睛一看,那哪里是蟑螂,一只只都不會動,上前撿起一只看了下,“這是蟑螂玩具。”

    “玩具?!”趙芳聽見這話,拍打的動作漸漸僵住。

    她低頭看了看,可不就是玩具!還是那種很粗糙的小玩具,只是她剛才沒有預(yù)防,聽見蟑螂就嚇了一跳這才沒發(fā)現(xiàn),倘若剛剛沒被嚇到,只要仔細(xì)看一看,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假的。

    “對啊,我們還沒喪心病狂到拿真的來試人。”

    顧溪草攤開手,一臉無辜,“你們把我們當(dāng)成什么人了,社會敗類嗎?”

    趙芳跟趙永超這會子看顧溪草這張臉,那真是恨得牙癢癢。

    顧溪草笑瞇瞇:“倒是趙先生,你的弱智好的真快,嚇了一下,居然話都說清楚,表情也正常了,口水也不流了,這可真是奇跡啊。”

    萬凌峰看向趙永超,整個人幾乎呆住。

    趙永超現(xiàn)在的表情帶著怒氣,但任誰來看,都不會把他當(dāng)成弱智。

    這、這分明是一個正常的中年男人!

    第59章 第五十九個瓜

    “萬先生,喝杯水冷靜一下吧。”

    趙芳跟趙永超兩口子灰溜溜地走了,萬凌峰整個人則是徹底呆滯住了,坐在椅子上,半晌沒說一句話。

    顧溪草示意王老實去倒了一杯水給他。

    萬凌峰下意思地接過水杯,道了一聲謝謝。

    “不用客氣,”顧溪草看旁邊林建義在那邊使眼色,唇角抽了下,體貼地說道:“您看開點兒,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總比之后發(fā)現(xiàn)的好。”

    萬凌峰喝了口水,露出一個苦澀中帶著無奈的笑容:“我知道,我又不傻,那倆夫妻冒充兄妹來騙我,如果真的結(jié)婚,那真的要出大事了,我做警察這么多年,什么沒見過,夫妻間為了錢殺人很常見,這次還得多謝小林跟顧大師你們,不然我真的成了水魚了。”

    “你能看得開就好了。”

    顧溪草松了口氣。

    林建義也撐著桌子,看著萬凌峰,安慰道:“萬哥,不就是找個老婆,有什么難的,你人這么好,工作又好,想找個老婆很輕松,香江這么多人,難道還能找不到一個老婆不成?”

    “你別安慰我了,我心里有數(shù),像我這種木訥不會說話的男人,女人怎會喜歡。”萬凌峰嘆了口氣,放下水杯,“我想開了,緣分的事由他去吧。”

    “萬先生倒是不必這么消沉。”

    顧溪草笑著說道:“你成日只盯著陌生人,殊不知你的姻緣其實就在你的身邊。”

    “我身邊?”萬凌峰哭笑不得,“你別說笑了,我身邊有什么人呢,警署那邊跟我年紀(jì)差不多的大家都結(jié)婚了,年紀(jì)比我小的,又不會喜歡我,我都不好意思老牛吃嫩草。”

    “反正呢我說話不會有錯的,你只管留意身邊的人就是了。”

    顧溪草擲地有聲地說道。

    聽她這么一說,萬凌峰心里倒是生出一絲希望,但也只限于一絲,今天的打擊對他來說著實不小。

    萬凌峰心里的挫敗跟自卑是不好對人說的,尤其是對著顧溪草這么一個小姑娘。

    他起身就要告辭,林建義跟顧溪草揮揮手就跟著離開。

    今天是休假,林建義看向一臉茫然的萬凌峰,“萬哥,你現(xiàn)在打算去哪里?”

    “能去哪里,只能回家。”萬凌峰手背在身后,拍了拍林建義的肩膀,“今日的事也多謝你,你不用送我,我自己會回去的。”

    “萬哥這句話就客氣了,我都剛好沒事,不如陪你回去。”林建義眼底下帶著擔(dān)心,受了這么大的打擊,尋常人心里都難以接受,何況萬哥這個人素來對人厚道,掏心掏肺的。

    這次都差點兒到了要結(jié)婚,沒想到居然會發(fā)現(xiàn)那女人跟她所謂的哥哥是騙子,想不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不用不用,我想自己靜靜,你放心吧,我什么事沒經(jīng)歷過,不至于自殺的。”萬凌峰很坦然地說道。

    見他臉上神色并沒有太過抑郁,林建義這才猶猶豫豫地答應(yīng),目送萬凌峰坐車回去,心里尋思著回頭打個電話過去關(guān)心一下。

    萬凌峰有套小房,面積不大,但對于香江來說,一個人住五六百尺的地方,都算是闊綽了。

    自從他那個師父走了后,這屋子就安靜了不少,萬凌峰拿鑰匙嘩啦啦地打開門,就聽得隔壁也傳來開門聲。

    “萬生,今日不用上班啊?”隔壁周師奶問道。

    萬凌峰有點驚訝:“是,是啊,周師奶你今天不用去學(xué)校嗎?”

    周師奶是住在他隔壁的鄰居,老公早就死了,寡婦帶著個女兒,她性格比較嚴(yán)肅,又比較斯文,估計是怕人背后說閑話,所以很少跟萬凌峰打交道。

    “今天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就請假回來了,”周師奶說到這里,抵著嘴唇咳嗽了一聲。

    萬凌峰心善,便道:“身體不舒服就好好躺著了,還出來吹什么風(fēng)。”

    “我現(xiàn)在好多了,倒是你,臉色怎么這么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周師奶眼睛盯了萬凌峰看了一眼,又垂下視線,咳嗽。

    萬凌峰摸摸自己的臉,遲疑道:“有嗎?我自己沒覺得,沒事沒事,我進去了。”

    “嗯。”周師奶點點頭,眼神看了下萬凌峰,將門帶上。

    萬凌峰在門口脫了鞋,坐到沙發(fā)上后,看著關(guān)機的電視,渾身的力氣都仿佛被抽掉了。

    人前表現(xiàn)的再怎么看得開,可說到底,這種事哪里這么容易看開?

    他單身了四十年,之前是因為照顧師父,怕拖累女方所以沒結(jié)婚,但師父在的時候,這個家里好歹還有個人陪他說話。

    自從師父走了,每天下班回來,萬凌峰坐在這個屋子里,都感覺整個世界都好安靜,靜得叫他想發(fā)瘋。

    “叩叩叩——”

    就在萬凌峰沉浸在寂寞、孤獨中時,房門敲響了。

    他像一條沙丁魚一樣從沙發(fā)上彈起來,問道:“是誰?”

    “我,萬生。”周師奶的聲音傳來。

    萬凌峰腦子一頭霧水,奇了怪了,往常他跟周師奶可沒怎么講話,周師奶的女兒倒是跟他親近一點兒,那個小女孩很有禮貌,每次見到他都會打招呼。

    抱著疑惑,萬凌峰過去開了門,門一打開,他就瞧見周師奶手里抱著個醫(yī)藥箱。

    “周師奶,你拿這個做什么?”萬凌峰疑惑地問道。

    周師奶把醫(yī)藥箱塞給萬凌峰,“沒、沒什么,我看你好似不是很舒服,這個醫(yī)藥箱什么藥都有,先借給你好了,用完再還給我。”

    “我……”

    萬凌峰第一時間是想拒絕,畢竟他又沒病。

    可當(dāng)看到周師奶緊抓著衣角的手指時,萬凌峰一瞬間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沉默一刻,突然笑道:“那真是多謝你,你真有心。”

    “沒什么,那我回去了。”周師奶忙擺手說道。

    萬凌峰嗯了一聲,目送她回去。

    他抱著醫(yī)藥箱回家,在客廳茶幾上打開醫(yī)藥箱,箱子里真的什么都有,除了發(fā)燒藥、感冒藥、創(chuàng)可貼,甚至還有哄小孩子吃的話梅糖。

    “姐姐,你就跟仙女一樣!”

    顧溪草這回穿的還是上次林秘書送的禮服,頭發(fā)也簡單做了個造型而已,但僅僅如此,就把林遠(yuǎn)驚艷的找不著北。

    林遠(yuǎn)拉著顧溪草的手:“姐姐,我們家長會的時候你一定要來,我要讓班里大家都知道,我姐姐才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姐姐。”

    “那要看你考多少分。”

    顧溪草點了林遠(yuǎn)腦袋移一下,“只要科科及格我就去。”

    她雖然要求林遠(yuǎn)一定要讀書,但對成績并沒有太過分的要求,只要有心在讀就行了。

    “那有什么難的。”林遠(yuǎn)哼了一聲,“我輕輕松松就能做到。”

    “別說大話才好。”顧溪草彈了他一個腦瓜崩,何伯過來道:“小顧,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好,我這就來。”顧溪草這次請了何伯送她過去太平山山頂。

    林家大少的生日宴可謂是最近香江豪門的熱門話題。

    才下車,顧溪草就看到外面公路上幾乎都是各種豪車,什么瑪莎拉蒂、法拉利比比皆是。

    何伯的出租車出現(xiàn)在這里,真是格外顯眼。

    不少人都朝著這邊看過來,顧溪草卻若無其事,甚至還反看回去。

    “雪莉,你知道我看見誰也來了嗎?”

    王家跟林家是世交,王雪莉早早就到了林家這邊,說是過來幫忙,實際上趙如玉哪里敢驚動這位大小姐,命人領(lǐng)著她去花園涼亭坐著休息。

    她正喝著咖啡,吃著點心,李雅麗就帶著怒氣過來了。

    王雪莉拿手絹擦拭了下唇角,一身dior小黑裙,頭上戴著垂著紗網(wǎng)的遮陽帽,紅唇烈焰,在花園里簡直像一朵盛開的玫瑰。

    “誰啊?你妹妹?”

    提到李雅麗的妹妹,她的臉上就掠過尷尬神色,上次被戳破她那騙子男友是在她那妹妹幫助下才知道她行程,李雅麗回去后發(fā)了不小的火,可李父雖然呵斥了她妹妹幾句,卻沒把人攆出去。

    李雅麗反而成了圈子里的笑話。

    今天若不是林大少生日宴,實在不能不來,李雅麗都不想出門見人,她氣呼呼地在王雪莉旁邊坐下,咬牙道:“是之前那個算命的神棍!真想不到她居然也來了,真是怪了,她什么身份,也配出現(xiàn)在這里。”

    “那個姓顧的?”

    王雪莉面容微冷,放下手里的咖啡杯,“她怎么能來這里?”

    “我怎么知道,我也納悶?zāi)兀崩钛披愌劬σ晦D(zhuǎn),見王雪莉臉上露出厭惡神色,心里一動,拱火道:“雪莉,上回咱們不是見到她跟林大少好像認(rèn)識的樣子嗎?該不會她是林大少請來的吧!”

    “不可能!”王雪莉激動地反駁。

    李雅麗被嚇了一跳,身體往后靠在藤椅上,“雪莉,你嚇?biāo)牢伊耍揖湍敲匆徽f,可能不可能的咱們怎么知道,不過,林大少很少對女人特別,上次他居然幫那個神棍,說實話,我都有些嫉妒。”

    她見王雪莉唇角笑意徹底消失,眼里便閃過一絲得意,繼續(xù)道:“今兒個可惜不是在我家,要是在我家,我就讓人把她攆走,今天這樣的場合,是她這種大陸妹,神棍能來的地方嗎?”

    “你說得對。”

    王雪莉動了心,“這種人確實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在謙時哥的宴會,沒得拉低咱們的格調(diào)。”

    她沖一個侍者招了招手,在他耳旁低聲囑咐了一句。

    侍者們都知道王雪莉是王家這代唯一的孫女,地位超乎尋常,便是林大少也得給幾分薄面,因此沒多想便點頭去了。

    李雅麗心里頓時樂了,“雪莉,還是你有本事,那神棍就該不讓她進來。”

    王雪莉看了她一眼,“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這次的事不過是我自己也愿意罷了,收收你那些小伎倆,在你們李家對付你們姐妹還行。”

    李雅麗臉上笑容有些僵住,瞧著王雪莉不可一世的模樣,心里翻了個白眼。

    王雪莉可以說是香江年輕一代里最頂尖的白富美。

    她在這邊才坐了一會兒,那些陸續(xù)到來的客人都過來跟她打招呼,沒一會兒,花園這邊都要坐不下人了。

    趙如玉知道后,親自過來招呼她們,“哎呀,你們這些小姑娘躲在這里干嘛,去草地那邊走走啊,謙時他們可都到了。”

    “伯母,聽說二少今天也回來了啊?”李雅麗搶先開口,話語里語氣格外親切。

    趙如玉見是李雅麗問話,心里有些不屑,臉上卻笑呵呵:“和煦那孩子跟他哥感情就是好,聽說他哥今日生日宴,非說要回來。”

    “二少跟大少兄弟情深,真是叫人羨慕。”

    其他人很給面子地捧場。

    王雪莉等人移步去草地那邊,這邊擺了不少餐桌飲料臺,還有樂隊在演奏曲子。

    王雪莉眼神四處搜尋,想看看林謙時在哪里,可先瞧見的卻是本不該出現(xiàn)在這里的顧溪草。

    李雅麗顯然也看見了,瞪大眼睛,指著顧溪草問道:“那個神棍,怎么會在這里?!”

    趙如玉順著她們的視線看過去,驚訝道:“怎么了,那個小姐是跟月娥一起進來的,我都不知道是哪家小姐,看樣子你們是認(rèn)識?”

    居然是古月娥?!

    王雪莉握著宴會包的手指用力到發(fā)白,心里惱怒。

    不必說,肯定是門童見古月娥帶著顧溪草進來,不敢得罪古家。

    “認(rèn)識,那個哪里是什么小姐,就是個神棍。”

    李雅麗嘴角撇了撇,滿臉嫌惡:“那人滿嘴胡說八道,你們可得提防著她一些。”

    李雅麗這人性格驕縱,目中無人,因此她的人緣其實不算好,至少這會子便有人笑話道:“雅麗,我想起來了,聽說算出你男朋友是個騙子的就是個算命大師,該不會就是她吧?”

    李雅麗當(dāng)下臉都快黑了,咬牙切齒地看著說話那人:“張萍鳳,關(guān)你什么事,你這么多嘴。”

    “哎呀,你怎么生氣了,看來真是她啊,那你不該感激人家嗎?”

    張萍鳳揣著明白裝糊涂,嘟著小嘴扮天真。

    李雅麗恨不得伸手抓花張萍鳳的臉。

    趙如玉知道這些白富美們湊到一起少不了要吵嘴,畢竟誰都不慣著誰,便尋了個借口匆匆離開。

    “你們——”王雪莉看向張萍鳳等人,眼神冰冷中帶著警告:“誰要是敢去搭理那個神棍,就離我遠(yuǎn)點兒。”

    “跟那種層次的人多說一句話,我都怕熏壞了空氣。”

    “就是,張萍鳳,你這么護著她,你倒是去啊。”李雅麗得意洋洋地看著張萍鳳。

    張萍鳳臉上訕訕,忙道:“我就是開個玩笑,那種人我怎么會去跟她打交道呢。”

    “我們也是,我們也是。”其他人都跟著附和。

    李雅麗湊到王雪莉身旁,“雪莉,還是你聰明,就算叫這神棍混進來又怎樣,咱們不搭理她,讓她自己尷尬死!”

    王雪莉唇角勾了勾,“就算古月娥好心,也不好一直陪著她,咱們等著看就是了。”

    其他白富美面面相覷一眼,雖然不知道那個顧溪草怎么得罪王雪莉,但大家的家族產(chǎn)業(yè)無不跟王家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一個不認(rèn)識的算命的,跟王雪莉放在一起,該選擇誰,再顯而易見不過。

    古月娥見到熟人,對顧溪草道:“顧小姐,我得去打個招呼,你這邊沒問題吧?”

    “沒問題,我又不是三歲小孩,還能走丟嗎?你去吧。”

    顧溪草擺擺手,臉上看不出一絲窘迫。

    古月娥走了后,顧溪草想拿一杯香檳喝,才走過去,那邊幾個女人便跟躲避蝗蟲似的躲閃開,臉上還帶著那張打量中不屑的神色。

    她不以為意,拿了一杯香檳,旁邊走過的小姐不小心掉落口紅,顧溪草好心道:“你的……”

    那小姐跟見鬼似的,后退一步,嫌棄地說道:“別找我搭訕,我才不跟你……”

    她一腳踩在了口紅上,咔嚓的一聲格外響亮。

    小姐僵著脖子,扭頭看了下地上,“我、我的口紅!”

    “誒,這可是你自找的。”顧溪草聳聳肩膀,“剛才我好心想提醒你來著,是你自己不領(lǐng)情!”

    “你!”小姐這會子可意識到王雪莉等人為什么這么討厭這人了。

    一般沒錢的女人見到她們這些白富美,都會帶著敬畏跟羨慕,可顧溪草分明就是個算命的,看見她們,居然完全沒有一絲波動。

    甚至對他們一點兒也不客氣!

    李雅麗那邊的人沖她打手勢,示意她別跟顧溪草廢話,小姐看了看顧溪草形單影只,哼了一聲,“不過一支口紅,我丟著玩都行,才懶得跟你這種人說話。”

    說完這話,她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地走到王雪莉他們身邊。

    王雪莉瞥了她一眼,“你跟她廢什么話,咱們什么身份,她什么身份。”

    “我知道了,都怪她找我搭訕。”小姐唯唯諾諾地回答。

    “她們打算孤立你,讓你難堪。”

    八卦系統(tǒng)好心地提醒道。

    顧溪草搖晃著酒杯,無語地回道:“這種大家都看得出來的事情,就不必說了。我倒無所謂,又不是小孩子,上廁所還要手牽手,今天這么多好吃好喝的,清清靜靜地吃頓自助餐都好。”

    “顧大師?!”

    顧溪草才跟系統(tǒng)說完話,就聽見有人喊她,回頭一看,不是林秘書又是誰?

    她愣神的時候,林秘書已經(jīng)跟她丈夫走過來了,“還真是你,我們還以為是看錯人了,您今天怎么也來了?”

    “誒,那不是蔡伯父的兒子兒媳婦嗎?”張萍鳳吃了一驚,低聲說道,“怎么跟那個神棍那么親熱?”

    “你還不知道,聽說就是這個神棍幫蔡伯找到兒子的。”旁邊有消息靈通的人介紹到。

    “剛好林少爺?shù)木司擞惺掳萃校揖瓦^來,順便蹭頓飯。”

    顧溪草笑著說道:“這邊的三文魚倒是真新鮮。”

    林秘書笑道:“哎呀,早知道您要來,我就給您送一套禮服了,這一身您穿過一次,再穿第二次,只怕有些多事的人要笑話。”

    顧溪草知道林秘書是好意:“那人要笑話就笑話吧,不過,現(xiàn)在她們可不是笑話我,是想孤立我,讓我自覺沒趣。”

    林秘書面露疑惑神色,等順著顧溪草眼神的方向,瞧見王雪莉等人時,就明白了,“我說呢,她們湊到一塊兒就這樣,尤其是王家小姐,實在是自以為是,不過您別擔(dān)心,吃她們那套的人不多,至少我們不是,您要是找人說話,我給您引薦幾個朋友吧。”

    “不用了,我……”顧溪草正想說自己待著挺好,就又聽到有人喊她,抬頭看去,這回是王榮艷、馬琦等人。

    王榮艷母子跟馬琦母女一起過來的。

    “這位就是顧大師啊,果然年輕有為!”馬春雅熱情地跟顧溪草握了握手,“比我的衰女不知道爭氣多少。”

    馬琦氣憤地扁扁嘴。

    顧溪草笑道:“話不能這么說,馬小姐也是很有本事的人。”

    “她真有本事就好了,我就不用操心。”

    馬春雅感嘆道。

    王榮艷笑著打岔道:“春雅,你別不知足,阿琦什么不好?在我看來,比我家這臭小子貼心多了,我都不知道多羨慕你有這個寶貝女兒。”

    不遠(yuǎn)處,王雪莉等人又是一愣。

    張萍鳳嘴巴張大:“怎么她又跟王榮艷、馬春雅他們都認(rèn)識?”

    “聽說王榮艷認(rèn)回兒子,也是靠她算命算出來的。”

    那個知道內(nèi)情的白富美又說道。

    白富美話音才落,眾人又見到當(dāng)紅女星周敏雯、企業(yè)家許邵文、高級督察劉督察等人都陸陸續(xù)續(xù)過去跟顧溪草打招呼。

    不到一會兒,顧溪草周圍便圍滿了人。

    她那受歡迎的程度可比她們這些白富美還高。

    “這樣看來,那個姓顧的應(yīng)該有點兒本事吧,其實我都想去找她算一下。”

    不知是誰忍不住,說出了心里話。

    王雪莉臉徹底黑了,扭頭瞪了說話的那人一眼,“瞎貓撞到死耗子而已,這樣都信,你們有沒有腦子的?”

    眾人不敢反駁,心里嘀咕,瞎貓撞到一次死耗子就算了,怎么一連撞這么多次?

    如果真是巧合,那可就更了不得了!

    不少人心里暗暗盤算,回頭偷偷去找顧溪草算命!

    第60章 第六十個瓜

    “阿時,你要去哪里?”

    林謙時才陪著爺爺下來,就看到被眾人簇?fù)淼念櫹荩诒娙税鼑?dāng)中,她依舊神色自若,舉手投足落落大方,林謙時不由自主地想朝顧溪草走過去。

    林爺爺這個時候卻叫住了他。

    林謙時站住腳步,對一臉關(guān)心的林爺爺?shù)溃骸皼]什么,看到個朋友,想過去打個招呼。”

    林爺爺笑道:“打招呼而已,等會兒再過去也不晚,現(xiàn)在先同大家說幾句,雖說生日宴是個噱頭,但你之前在國外,家里人也沒能給你過生日,這次得補上,爺爺特地叫人準(zhǔn)備了個大蛋糕給你。”

    “好的,爺爺。”

    林謙時有些惋惜,收回看顧溪草的視線,跟著林爺爺走到草地中央。

    親戚朋友跟商業(yè)伙伴都圍了過來。

    “林大少可算出現(xiàn)了,”

    馬琦有些興奮,探頭探腦地說道:“我們過去圍觀吧,看下這個大少爺長得什么樣。”

    馬春雅這年紀(jì)了,懶得跟人擠,擺擺手:“你想過去就過去吧,我可不去。”

    馬琦不由得惋惜,看看四周,也就顧溪草歲數(shù)跟她差不多,“大師,不如咱們一起過去?”

    “我?”顧溪草指了指自己,有些詫異。

    “是啊,咱們走吧,她們不愛湊熱鬧,咱們?nèi)悷狒[,待在這里有什么意思。”馬琦自來熟地拉著顧溪草過去,還一路給顧溪草介紹林謙時有多么受歡迎。

    “這個林大少留學(xué)之前在我們這邊可受歡迎了,從小學(xué)習(xí)就好,十幾歲就炒股掙了不少錢,我媽咪說起他來,羨慕的要死,還想過讓我去追他呢,不過,我可有自知之明,人家這種學(xué)歷高,腦子好,又能干的男人,眼界高的很,這不,這些年從沒聽說他有過女友。”

    顧溪草還真沒了解的這么仔細(xì),聽得津津有味,“為什么沒女友啊?他這歲數(shù)也不小了,24歲了。”

    男人但凡條件稍微好點,青春期就會開始躁動,很少有母胎solo的。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人說,林大少可能是男同。”

    馬琦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對顧溪草八卦道。

    顧溪草唇角抽了抽。

    正這時,林謙時握著林爺爺?shù)氖智邢铝艘坏叮車娜斯恼破饋怼?br />
    掌聲吸引了顧溪草的注意,她朝林謙時看過去,今日這種大場面,林大少穿著黑灰色條紋西裝,他個子高,瘦但肌肉線條明顯,一身西裝穿在身上襯得氣質(zhì)格外高冷。

    這模樣還真有高知分子的味道。

    “爺爺,這第一塊蛋糕給您,祝您福如東海。”林謙時將蛋糕遞給林爺爺。

    林爺爺樂得合不攏嘴,“好,好,乖孫你有心了。”

    趙如玉看老爺子對林謙時態(tài)度這么親切,心里實在高興不起來,便笑道:“阿時,這第二塊蛋糕就給在場的女孩子們吧,女孩子才鐘意吃甜的。”

    一聽到這話,王雪莉等人眼里都流露出期盼神色。

    林謙時愣了下,眼神環(huán)顧眾人,林爺爺笑呵呵道:“阿時別是不好意思吧,你年紀(jì)不小了,還這么怕羞,那怎么行?”

    “就是咯,大哥你不行的話我來幫你分啊,就送給雪莉姐姐就好了。”林和煦雙手交叉壓在腦后,今日他穿著一身酒紅色西裝,看上去格外瀟灑,說話也吊兒郎當(dāng)?shù)摹?br />
    王雪莉不禁咬住嘴唇,期待地看向林謙時。

    馬琦低聲對顧溪草八卦道:“我聽說王家跟林家是有一門親事的,之前大家都說是雪莉跟林和煦,現(xiàn)在看來,倒像是跟林大少。”

    顧溪草喝著香檳,低聲問道:“指腹為婚啊?”

    “那倒不是,聽說是王雪莉的爺爺顧老爺子跟林老爺子早年相識,兩人交情好,所以才有了這么親事。”

    馬琦顯然對這些圈子里的八卦了若指掌。

    她說的正興奮,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安靜下來,馬琦心里一咯噔,莫不是自己八卦說話的聲音太大,正忐忑的時候,就聽見林謙時的聲音:“顧小姐,草莓蛋糕不知道你中不中意?”

    馬琦抬頭一看,林謙時說話的對象不是剛才跟她一起八卦的顧溪草,又是誰?

    她看了看林謙時手里的蛋糕,再看看顧溪草,重復(fù)了兩遍這個動作,臉上表情從詫異轉(zhuǎn)變?yōu)榱嘶腥淮笪颉?br />
    “謝、謝謝。”

    顧溪草本沒打算接,可見斜對面王雪莉等人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便改了主意,接過蛋糕。

    “不必客氣,今日你能來是我的榮幸,在這里不要太拘束。”

    林謙時體貼地說道。

    他沖顧溪草微微頷首,便回去發(fā)蛋糕給其他人。

    蛋糕有五層,除了前幾塊,林大少動手分了,之后都是交給侍者去切分。

    馬琦對蛋糕不感興趣,她瞪大眼睛,抓著顧溪草的手,“你、你跟林大少早就認(rèn)識?”

    “之前打過幾次交道。”顧溪草慢條斯理地吃著蛋糕,“馬小姐,你也太激動了點兒。”

    “是你太淡定了吧,我看林大少看你的眼神可不對,”

    馬琦懷疑地看了看顧溪草,壓低聲音問道:“你們倆該不會在談吧?”

    “咳咳咳。”

    顧溪草正在吃蛋糕,聽見這話,真是差點兒被嗆死。

    馬琦忙拿了一杯果汁給她潤潤嗓子,“你沒事吧,我真說對了?”

    顧溪草喝了幾口果汁,才把咳意壓下去,無語地看著馬琦,“馬小姐,您想多了,我跟他就是……”

    “這位就是顧小姐啊,看著真年輕。”顧溪草的話還沒說完,林謙時已經(jīng)攙扶著林爺爺走過來,林爺爺剛才只是粗粗看了一眼,這會子仔細(xì)看顧溪草,突然發(fā)現(xiàn)有些眼生,“是哪家小姐,怎么我不認(rèn)識?”

    “爺爺,顧小姐是個算命大師,舅舅特地請她來的。”

    林謙時笑道:“顧小姐,不好意思,我爺爺非要過來見你。”

    他沖顧溪草使了個幫幫忙的眼神。

    顧溪草心里了然,笑道:“林老先生好。”

    “大哥,你不是一向不迷信?怎么還跟算命大師認(rèn)識?”林和煦過來湊熱鬧,手搭在林謙時的肩膀上,好奇地看著顧溪草問道:“而且這個大師也實在太不像大師了,那些大師不應(yīng)該都是年紀(jì)一大把,留著胡須,然后穿一件道袍嗎?”

    “不要亂說話,二弟,我雖然不信,但顧小姐的口碑一向很好。”林謙時眉頭微皺,對林和煦訓(xùn)斥道。

    林和煦挑了挑眉,滿臉饒有興趣,“真的假的?大師能不能露一手,讓我們開開眼界。”

    “阿煦,你別亂說,今日是宴會,好好的算命做什么?”

    林爺爺無奈地看了林和煦說道。

    林和煦笑嘻嘻:“爺爺,大家就是玩一下嘛,我也不白占便宜,如果顧大師今日算得準(zhǔn)的話,回頭我給孤兒院多捐十萬,怎么樣?”

    “孤兒院?”顧溪草臉上露出疑惑神色。

    林爺爺解釋道:“阿時打算將大家送的禮物跟紅包都捐給孤兒院,他這孩子不是我說,人品真是沒的說。”

    “那林大少真是善良。”馬琦感慨道,“我單獨捐一萬出來吧。”

    她從坤包里取出支票簿,干脆利落地寫了一張支票遞給林謙時。

    林謙時笑著接下:“那我就替孤兒院的孩子謝謝你。”

    顧溪草見狀,動了心思,眼睛轉(zhuǎn)了下,看向林和煦,“林二少,你說的捐錢是不是真的?”

    “當(dāng)著我爺爺跟我大哥的面,難道我能跟你說瞎話?”

    林和煦也是個爽快人,干脆地摘下腕表,“這只表是勞力士,價值不止十萬,大哥,如果顧大師算的準(zhǔn),這只表我就捐出來。”

    林父跟趙如玉早就留意這邊的動靜,見顧溪草跟林和煦等人說著說著,突然朝洋房里面走去。

    兩人忙跟招呼的親朋好友點了下頭,匆匆趕過去。

    趙如玉拉著林和煦:“兒子,你們干什么呢?怎么不招呼客人,反而進去了?”

    這次宴會雖然安排了是給林謙時找對象的,但趙如玉也打著小算盤,自己兒子雖然還在讀大學(xué),可先找個條件好的未婚妻卻不是什么壞事啊。

    她就不信自己的兒子哪里不如林謙時。

    林家的財產(chǎn)憑什么叫林謙時繼承!

    “媽咪,我們是進去等一個電話。”

    林和煦邊說邊手指顧溪草:“她說今日我會有麻煩找上門來,這通電話就是那個麻煩。”

    “麻煩?!”

    聽見這兩個字,趙如玉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她看向顧溪草:“這位小姐,請你不要亂說話,今天這么好的日子,說這種話實在是晦氣。”

    “我是不是亂說話,等會兒就知道了。”

    顧溪草對趙如玉的憤怒跟不滿并不在乎,而是看向客廳的電話,又看向林和煦:“就是這個電話了,等著吧。”

    “大師你都是真的自信,真的五分鐘內(nèi)會有人打電話來跟我說一個壞消息?”林和煦覺得有些可樂,背靠著沙發(fā),“我們林家家大業(yè)大,能有什么壞消息能嚇到我屁滾尿流?”

    馬琦都覺得顧溪草這句話有些夸大。

    林家的資產(chǎn)有數(shù)百億,林和煦身為二少,拿到的資產(chǎn)雖然不如林大少多,可他名下的產(chǎn)業(yè)跟手里的錢的數(shù)目都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

    對于這種人來說,就算是股票賠了幾百萬,也不過是眨眨眼的事。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

    顧溪草隨手把蛋糕放下,叫一個女傭幫忙倒了一杯茶過來。

    趙如玉剛才聽到她說那話,心里已經(jīng)不樂意了,這會子見她這么不見外,更是心生不喜。

    她上前拉著林和煦:“兒子,走,今日好多親戚朋友都想見見你,你留在這里搞這些有的沒的,有什么意思,人家拿你當(dāng)嗎嘍啊。”

    “媽咪啊,就五分鐘,我試下她到底有沒有本事再走了。”

    林和煦可不愿意離開。

    他性格貪玩,尤其是喜歡新鮮事物,這么有趣的事,豈能錯過。

    無論是顧溪草算的準(zhǔn)還是不準(zhǔn),都是回頭跟人吹噓的一件說辭。

    “你,你真是……”趙如玉見拉不動兒子,反而引來周圍人疑惑好奇的視線,臉上不禁尷尬地泛紅。

    林爺爺?shù)溃骸凹疑㈧阆胨憔妥屗憷玻『⒆郁[著玩,誰會當(dāng)真。”

    “公公,話雖是這么說,但要是顧小姐算的不準(zhǔn),那不是尷尬了。”趙如玉看了顧溪草一眼,“我都是為顧小姐著想,今日人這么多,算錯了傳出去口碑可就砸了。”

    “叮鈴鈴——”

    幾乎是趙如玉才說了這句話,電話就響了起來。

    林爺爺?shù)热硕紘樍艘惶绕涫橇趾挽阋幌抡局绷耍劬Χ⒅娫挘彀蛷埑蒾字形,“真有電話?!”

    “林二少,你的電話,你還不接嗎?”

    顧溪草接過女仆送來的紅茶,喝了一口去去嘴里甜膩的味道,說道。

    林和煦猶豫一瞬,但也就是一瞬就立刻拿起聽筒,“喂?”

    他心里有些緊張。

    那個顧大師說這個電話會帶來一個很糟糕的消息,剛才林和煦是完全不信,但這會子心里信了有一成了。

    “喂,老三,是我!”電話那頭是他的室友,林和煦是住宿的,因此很快聽出對方的聲音:“老大,怎么是你?”

    他不著痕跡松了口氣,老大打來的電話,那能帶來什么壞消息?

    自己真是糊涂了,被那大師嚇唬了下就當(dāng)真。

    “當(dāng)然是有事啦。”電話那頭的老大話語里滿是緊張,“這次大鑊了,董教授發(fā)現(xiàn)你的論文是我?guī)湍銓懙模形覀內(nèi)栐挵。先阏f怎么辦好。”

    聽見這句話,林和煦兩腿一軟,險些摔在地上:“什么?他怎會知道?!”

    “董教授說你之前的作業(yè)那些公式都不知道怎么用,怎么可能用來寫論文,他就懷疑我,把我叫去辦公室,我、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老大的話雖然說的斷斷續(xù)續(xù),但大概意思還能理解的。

    那就是林和煦找人寫論文的事東窗事發(fā)了。

    林和煦臉色一下黑了,“你怎么這么沒本事,被一問就說出來?”

    “我也想不說啊,可董教授那人奸詐得很,說有人舉報了,我被一嚇唬,哪里還能想到別的辦法。”老大無奈,“老三,錢我會退還給你的,你想辦法跟董教授怎么解釋吧,他已經(jīng)給我一個處分了。”

    嘟嘟嘟——

    電話那頭掛斷了。

    眾人看著渾身冒冷汗的林和煦,目瞪口呆。

    林爺爺一邊是惱怒林和煦不爭氣,一邊是驚訝不已,小顧居然算的這么準(zhǔn)?!

    “大師,我真的服了你的,我相信你確實是大師,你幫幫忙,幫我出個主意,該怎么應(yīng)付董教授。”

    林和煦抓著顧溪草的手,眼神里滿是求生的渴望。

    趙如玉回過神,眼神驚訝中帶著戒備地看著顧溪草:“兒子,你求她干什么,這次的事說不定是她碰巧算對的,你也是,好好的論文,干嘛不自己寫,找別人寫還被人發(fā)現(xiàn)!”

    林爺爺不禁皺眉,嘴唇抿緊,不滿地說道:“家嫂,你別教壞孩子,找人寫本就不對,被人發(fā)現(xiàn)也只是活該,阿煦,你都是,你大學(xué)讀了四年,一篇論文都寫不出來嗎?”

    “爺爺,寫論文你以為很容易嗎?”

    林和煦欲哭無淚,此刻的他哪里還有五分鐘前的瀟灑自在,那表情跟如喪考妣一樣,馬琦心里暗忖,說不定林和煦的爸媽死了,他都沒有現(xiàn)在這么難過。

    還真是叫顧大師算中了,這小子現(xiàn)在嚇得屁滾尿流!

    “我都幫不到你,”

    顧溪草攤開手:“我能給你提的建議就是去求你大哥幫忙。”

    “我大哥?”林和煦愣了下,下意識地看向林謙時:“大哥,莫非你跟董教授認(rèn)識?”

    林謙時冷不丁被點名,也有些驚訝,聽見這個問題,搖了搖頭:“我才回國,怎會認(rèn)識你們學(xué)校的董教授?”

    “就是咯,大少是能干,但也沒能耐到什么人都認(rèn)識。”

    趙如玉心疼兒子,道:“要不索性咱們給學(xué)校捐點兒錢,讓那個什么董教授放過你。”

    “沒用的。”

    林和煦心如死灰地嘆了口氣,“董教授那人油鹽不進,你就算捐個圖書館,人家照樣要求我寫論文,這次真是死定了。”

    顧溪草撐著下巴,無奈搖頭:“你們就沒想過林先生跟林二少讀的都是金融嗎?他還是碩士畢業(yè),指點你寫一篇本科論文,那對他來說再容易不過了,是不是,林先生?”

    林謙時晃了晃神,有些哭笑不得。

    別人想不到,他怎么也忘記了?

    “是,如果阿煦愿意,我愿意幫忙。”

    “那就真是太好了,多謝你啊大哥!”

    林和煦激動得不行,上來一把就抱住了林謙時。

    林爺爺看到兄弟倆這么和諧,心里不知多高興,“就應(yīng)該這樣,阿時你做大哥的就該多照顧弟弟,阿煦你也要好好學(xué),靠別人終究是不行的,學(xué)到自己腦子里的才是自己的。”

    趙如玉在一旁,臉上笑容都要僵住了。

    兒子傻乎乎地成了老大的墊腳石,居然還這么高興!

    若不是這會子當(dāng)著大家的面,她都想提溜兒子的耳朵,好好說幾句。

    “二少,愿賭服輸,不用我提醒你吧。”

    顧溪草說道。

    林和煦身體一僵,看著手表,眼睛里滿是心疼,“不、不就是手表嗎?我沒忘記。”

    他艱難地從手腕解下手表,笑得比哭還難看:“大哥,這只手表很值錢的,限量版,你、你……”

    他試圖用可憐的表情打動林謙時,讓他松口把手表還給自己。

    林謙時心里忍俊不禁,面上笑道:“我知道你要講什么。”

    林和煦眼里露出期盼神色,可憐巴巴地看著林謙時。

    林謙時自然地上手拿過手表,塞到西裝口袋里,“你放心,這只表我一定會賣個好價錢,然后給孤兒院的小朋友們都買一套溫暖的床被,你也知道,快入冬了,冬天很冷的,小朋友們有這被子,今年冬天一定會很暖和。”

    林和煦嘴巴張大,眼睜睜地看著手表進了大哥的口袋,表情那叫一個生不如死。

    “大師,你算錯了。”

    馬琦突然開口,對顧溪草說道。

    顧溪草疑惑地看向馬琦。

    馬琦一本正經(jīng)地指著林和煦光禿禿的手腕,道:“林二少不是只有一個壞消息,是兩個,他的手表也沒了。”

    林和煦:“……”

    這誰啊,到底會不會說話?非要往人傷口上撒鹽是吧?

    林爺爺?shù)热硕急欢盒α恕?br />
    除了趙如玉母子不開心,其他人都忍俊不禁。

    “老太爺,老爺,太太,大事不好了!”

    一個女仆滿臉驚慌害怕地從外面跑進來,氣喘吁吁地對林家人說道。

    林父沉著臉,對女仆呵斥道:“怎么說話的,老太爺年紀(jì)這么大,你說這種話,萬一嚇到老人家了怎么辦?”

    林爺爺不以為然地?fù)]揮手,“沒那么夸張,我是年紀(jì)大了,但膽子可沒小,小樹,出什么事了?”

    叫小樹的女仆起初被林父訓(xùn)斥了一番,臉上有些發(fā)白,見林爺爺態(tài)度寬和,才哆哆嗦嗦地說道:“外面有人暈倒了,有人說,是,是死了。”

    死了?!

    眾人都不禁大驚失色。

    如果是在宴會上發(fā)生死人的案件,對于林家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林謙時忙帶著眾人過去。

    死人的地方是在草地擺放的藤椅那邊,王雪莉一群富二代們圍在椅子旁邊。

    樂隊早已停止。

    見到林謙時一群人過來,王雪莉梨花帶雨地跑了過來,試圖抱住林謙時的胳膊,卻被林謙時不著痕跡地避讓開。

    林謙時邊走邊問道:“王小姐,我家里的下人說這邊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王雪莉拿手帕擦拭眼淚,“謙時哥,我都不知道,任希然剛才跟我們大家都在喝酒,可突然就倒地不起,口吐唾沫,渾身抽搐,現(xiàn)在、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省人事了。”

    林家人都臉上露出擔(dān)憂疑惑的神色。

    顧溪草跟著林謙時擠進人群,林謙時還算有些常識,拿了紙巾就要去觸碰任希然。

    “啊!”王雪莉叫了一聲,打斷了林謙時的動作。

    林謙時皺著眉回頭看她:“王小姐,你叫什么?”

    “謙時哥,我們已經(jīng)檢查過了,人確實是死了,沒有呼吸也沒有脈搏,你就別碰了,希然也不知道是被誰害的,萬一咱們把證據(jù)破壞了,找不到兇手,那怎么辦?”

    王雪莉好心地提醒道。

    她這么一段話,聽著的確是十分體貼,完全是為林謙時著想。

    畢竟人是在林家沒的,無論林家有沒有做這件事,都會被人懷疑。

    “雪莉說得對,阿時,你都不是專業(yè)人員,就別碰了。”

    林爺爺忙道:“有沒有人報警啊趕緊報警去。”

    李雅麗道:“林爺爺,我們報警了,不過警察還沒來,還得等一會兒。”

    “警察來不來有什么用!香江警察都是吃干飯的,指望不上他們能找到兇手。”任希柔紅著眼睛,吸著鼻子說道。

    “希柔,你別哭了,如果真有人害了你哥哥,大家一定不會放過那個人的!”王雪莉義憤填膺地說道。

    “那總得知道兇手是誰才行,我哥哥身體一直都很好,總不會無緣無故就這么死了吧?”任希柔帶著哭嗓說道。

    王雪莉遲疑了下,眼神忽而看向顧溪草:“其實,比起警察,現(xiàn)在在場不是有顧大師嗎?顧大師可比警察厲害得多,讓她來找兇手,不是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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