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阿哈
敲定了伴手禮的負責人, 云非枝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無事可做了。
沒什么想做的。
出去游逛,受制于迷路BUFF。
只能說,阿哈罪該萬死。
「小枝枝真兇, 幾天不見就在心里這么罵阿哈了。」
伴隨著許久未聽見的嬉笑聲再度響起, 云非枝目光所見,整個空間都在一瞬間靜止。
“……”云非枝
看吧,禍害又來了。
“…都把我丟這了, 你怎么還沒徹底消失?”云非枝的語氣雖然平淡,但帶著明顯的煩躁。
「阿哈可是來給小枝枝送好消息的,所以小枝枝還是對阿哈好一點吧」阿哈絲毫沒有為云非枝的惡劣態(tài)度生氣。
云非枝冷笑, “你能帶什么好消息,呵。”
「那就是令使先生最近表現(xiàn)良好,所以阿哈特意來給小枝枝送賀禮!」
腦海中紅色的面具控制著彩色綢帶舞動,惡趣味十足。
“…阿哈, 就不能讓我安安靜靜休息一段時間?”
云非枝低垂著眸子,視線落無實處。
動不動和阿哈斗智斗勇的確挺累的。你永遠不知道阿哈會突然冒出什么新點子來整你。
「阿哈這次是真真真真真真賀禮!小枝枝只要閉上眼睛就知道了!其它的, 就交給阿哈!」
紅色的面具逐漸消失, 露出一張俊俏的臉,朝著他笑得異常燦爛。
“……”云非枝
受不了一點, 尤其是這跟傻子一樣的露八齒笑。
算了,再淺淺信祂一次。等回去就跟藥師大人打祂小報告。
閉上眼再睜開,什么都沒有變。
云非枝面無表情。
呵, 信鬼呢?
「小枝枝又懷疑阿哈了!阿哈都幫小枝枝把負面BUFF全部拔出來了。」阿哈哭唧唧地控訴云非枝的不信任。
云非枝冷眼相看:“容我提醒你, 這負面BUFF不是你給我加上的?”
「阿哈不管!阿哈不管!反正小枝枝以后要對阿哈溫柔一些!阿哈為了幫助小枝枝完成目標都這么努力了!」
哭訴不成,阿哈開始學著熊孩子一樣玩胡攪蠻纏那一套。
面對阿哈如此無賴, 云非枝選擇沉默以對。
只要他不開口,就減少了繼續(xù)被阿哈惡心的可能性。
不然, 阿哈那嘴要是再這么叨叨叨叨個不停,云非枝覺得他怕是會直接拿頭撞墻。
永遠不要懷疑阿哈的作精能力。
云非枝不吭聲,阿哈自顧自鬧騰了一會后,終究還是蔫了。
「小枝枝再不理阿哈,以后阿哈也不理你了。」
“那正合我意。”
「小枝枝你37度的嘴怎么能說出這么冰冷的話!」
“你逼的。”
云非枝三言兩語再次終結(jié)話題,讓阿哈忍不住嘆氣。
「好吧,小枝枝這樣也有阿哈的責任,那阿哈就不欺負小枝枝了。」
「阿哈想和小枝枝提個醒,在這里拖得太久就真的回不去了。」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云非枝升起的其他疑問,阿哈就一溜煙沒了。
“……我就知道。”云非枝露出死魚眼。
學「神秘」和「記憶」是吧,話說一半光留懸念了。
“我真不想管了。”他當初是吃了什么藥和浮黎打那勞斯賭約?
他安心地呆在藥師大人身邊躺平不好嗎?
云非枝蹙眉,“不過,祂說的究竟指的是什么事?”
拖得越久就回不去了,他來提瓦特都不知道有什么事需要他干的。
云非枝想不出來一個所以然。
全觀提瓦特也不見得有什么事是他必須要去做的,他現(xiàn)在所做都是滿足自己過往打游戲時的愿望。
所以,需要做什么?
云非枝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出他要做的這件事大概率和他有關(guān)系,極小可能是跟他的目標有關(guān)聯(lián)。
為此,云非枝對已經(jīng)走了的阿哈豎起了中指:謎語人滾出我的世界。
阿哈走了,世界的停滯維持不久就放開了。
特瓦林睜著青色的眼睛,一瞬間豎瞳又恢復正常。
祂好像感覺到有些不對,但是又沒看出什么變化。
只是想了想,特瓦林就從自己的口袋摸出了一枚糖果,將其放入云非枝的手中。
“你的心情好像不太好,這糖是那會兒若陀龍王給我的,給你。”
“聽人類說,吃糖會讓心情好些。”
“還有別的。”
說著,祂又從口袋里翻出了幾顆果仁。
祂將這一堆東西放在云非枝的手上,“吃東西應該也是一樣的。”
云非枝愣住,然后彎眉勾唇,將最先放入掌心的糖果拿出,剝開投入口中。
“謝謝。”云非枝也沒想到特瓦林竟然對情緒如此敏感。
對方感知到他因為阿哈產(chǎn)生的負面情緒,沒有像之前那會兒害怕反而想辦法來安慰自己。
怎么說呢,心情驟然好了不少呢。
管他什么事呢,大不了就呆在這好了。
阿哈能來這里,那藥師大人也能過來,大不了,他回頭傳個信邀請藥師大人過來小住時日。
云非枝的心情變好,特瓦林也輕松了些。
雖然祂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不能就這樣放置對方。
然后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相處著。
云非枝一邊吃著特瓦林給他的糖果和果仁,一邊思索、琢磨著阿哈留下來的話語,尋找蛛絲馬跡。
而一旁,特瓦林則是在靜靜盯著云非枝沉思的面容,一瞬都不眨眼地盯著,好像那是世上最吸引他的風景。
云非枝側(cè)著腦袋想事情,沒有注意特瓦林直勾勾的視線。
不過他倒是發(fā)現(xiàn)了點什么。
先前他將「豐饒」與「巡獵」兩種命途之力融合,如今再運轉(zhuǎn)這二種命途之力時,竟然隱約地有著一成冥冥之中的聯(lián)系感。
仿若同源。
至于融合產(chǎn)生的全新力量,云非枝動用不了。
就像是被何種封印封印住一般,無論云非枝如何意念操控都猶如深潭死水,不起波瀾。
‘怎么會如此?’
云非枝心中疑竇叢生,他嘗試用其他方法卻依舊如此。
找不到其中癥結(jié)所在,也只能暫擱于此。
想不出來,精神疲憊,不如出去溜達。
解決完手中的食物,云非枝輕拍手打落殘渣,抬頭看向大門。
反正阿哈把迷路BUFF撤了,出去放松心情也好。
云非枝在想問題的時候,特瓦林就一直在旁邊看著,眸子一直緊緊隨著云非枝的視線移動。
看著對方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大門上,特瓦林歪歪頭:“你要出去嗎?”
“出去溜達溜達,想的東西有點費腦子,看看別的景色放松大腦。”云非枝從床上翻下來,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物。
“…那我和你一起。”
對于云非枝要出去,特瓦林不會阻攔。祂謹記著對方的重度迷路,哪怕出去也要跟著。
“好吧。”云非枝點點頭。
多個人一起也好啊,以免阿哈那糟心玩意又給他挖坑,還有個人可以幫著處理。
…
第162章 萬民堂
與云非枝一同走出往生堂后, 望著周圍的璃月街道,特瓦林恍然發(fā)現(xiàn)他們這次竟然沒有走錯地方。
“…你…”
特瓦林正準備詢問,一根紅彤彤裹著晶亮糖衣的糖葫蘆被遞到祂面前。
再看云非枝手中已然拿了不少小吃。
“怎么了?”云非枝偏頭望著他, 目光帶著詢問。
“…沒什么。”
青年唇角的笑容讓特瓦林將心中的疑問壓下, 。既然是出來玩,祂就不必拿瑣事煩心,壞了愉悅。
特瓦林伸手將糖葫蘆接過, 咬下一顆果子。
果子很酸,但是外面的那層糖衣綜合了酸味,酸甜的味道在口中綻開, 是特瓦林以前沒有嘗過的。
“……”
特瓦林沉默了一下,面無表情地將剩下的糖葫蘆吃光。
“愛吃?這還有。”
看著特瓦林的動作,青年笑了笑,同時將另一根未吃的糖葫蘆遞給祂。
金色的眼眸里閃著如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讓特瓦林精神有些恍惚。
“…不必了。”特瓦林搖搖頭。
“嗯好。”被拒絕云非枝也沒有不高興,將手上提著的一小袋糖炒栗子塞進祂手中, “那就再嘗嘗這個如何。”
“…你等會兒不需要吃飯嗎?”
摸著帶著燙意的袋子, 特瓦林看著青年咬下紅果,然后瞇起眼睛享受。
云非枝嚼著山楂, 含糊不清道:“吃不吃都一樣,我吃東西只是為了解解嘴饞而已。”
特瓦林的目光從云非枝纖細的手腕到他一看就弱不經(jīng)風的單薄身體。
“多少要吃點。”太瘦了點。
“嗯嗯。”云非枝應和地點點頭,看上去并沒有將祂的話放在心上。
特瓦林看云非枝沒有聽進自己的話, 也不再多言, 只是默默跟上對方的步伐。
“中原雜碎,好吃不貴。”
“烤魚, 剛釣上來的新鮮的魚,現(xiàn)殺現(xiàn)烤!”
火熱的叫賣聲, 熱鬧的人群,彰顯出璃月這一國度的富饒,人民生活的富足。
一根糖葫蘆很快就被云非枝吃完了,正當他邁步朝著一邊攤子走去,一只手將一小袋子遞了過來。
“你的。”剛剛被云非枝塞給特瓦林的糖炒栗子又被對方塞了回來。
云非枝歪歪頭,“你不吃嗎?”
特瓦林搖搖頭,“不吃,你吃。”
祂沒有那么大的口腹之欲。
“那好吧。”云非枝有些遺憾特瓦林不吃,伸手將袋子接住。
打開時卻發(fā)現(xiàn)所有的栗子已經(jīng)被剝?nèi)チ送獗淼膱詺ぃ粝铝死锩娴墓麑崱?br />
剛剛剝完還是溫熱的栗子散發(fā)著食物的清甜與誘人氣息,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眼底漾出笑意,云非枝拿出一顆丟進嘴里。熟栗子沒有生栗子的脆,卻是軟糯,絲絲甜意順著舌尖傳遞給大腦。
很好吃。
雖然是他買的,但畢竟是特瓦林一個個剝開的。所以可不能忘了對方。
“特瓦林。”
特瓦林視線正望著周圍,聽到聲音才微微偏回頭看向云非枝。
想詢問而張開的嘴適時被塞進一枚栗子肉。
指尖不合時宜地碰到祂的唇瓣,云非枝也沒有放在心上,收回手,開口問他:“怎么樣?”
特瓦林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然后咀嚼一下就咽下,點頭:“可以。”
云非枝勾唇:“不討厭就可以。”
話音落下,又塞給了特瓦林幾顆。
特瓦林沒有拒絕,默默地收下,全塞進嘴里吃了。
隨后,云非枝繼續(xù)買了很多的小吃,分了一些給特瓦林品嘗。最后云非枝帶著特瓦林在一家名為「萬民堂」的餐館前停住了腳步。
“中午就在這吃吧?”云非枝掃了一眼萬民堂內(nèi)部,詢問的視線投向特瓦林。
特瓦林點頭:“嗯,我沒意見。”
才走進萬民堂內(nèi),云非枝看了一圈座無虛席的店內(nèi),有些苦惱:“好像沒有位置了啊。”
“那就換個地方。”
在哪吃對特瓦林來說都可以。
“那也只能這樣了。”云非枝聳聳肩,準備和特瓦林一同離開。
“等、等一下。”
透過擁擠的人群,有人拉住了云非枝的衣擺。
“嗯?”
云非枝停下即將邁出店的腳步,側(cè)過頭看向突然攔下自己的人。
少年的辮子因為他的動作而蕩起弧度,他看著云非枝的金眸中洋溢著激動的神色。
空的唇瓣動動,吐出一句:“你和我一起拼桌吃吧。”
話里帶著一絲祈求的意味。
空也沒想到自己剛到璃月港,就能在這里碰上青年。看到對方要離開,他就撂下筷子追上來了。
“是你啊,看來你已經(jīng)結(jié)束在蒙德的旅行了。”
看到空在這,云非枝也挺驚訝。但想到特瓦林被他帶走,對方提前從蒙德離開倒也正常。
“那個…你要不和我一起拼桌?”空忐忑不安地再次詢問,順便為青年指了指自己的桌位。
“我都可以哦,不過要問問他。”云非枝眨眨眼,扭頭朝特瓦林問道,“特瓦林你覺得拼桌怎么樣?”
“…你認識他?”特瓦林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目光審視地從空的臉上掃過,神情多了著凝重。
云非枝向祂解釋道:“嗯,剛來這里時,在蒙德那遇見了這位小朋友。”
“…可以。”特瓦林沉吟片刻,看看空又看看云非枝,輕輕點頭。
“那多謝了。”
云非枝朝著空微笑道謝,拉著特瓦林跟著對方走到其桌的位置。
“派蒙。”看著小伙伴還在埋頭苦吃,空眼皮一跳,喊了一聲。
但是似乎由于店內(nèi)的聲音太過嘈雜,并沒有被小伙伴聽到。
空:“……”
好丟人。
派蒙將碗里的飯菜吃光光,抬頭夾菜時才發(fā)現(xiàn)小伙伴帶回來了別的人。
與小伙伴擁有著相同的金發(fā)金眸的青年手撐著下巴,坐在她旁邊的空對面,正在看她吃飯。
似乎發(fā)覺她已經(jīng)看到自己,對方朝她溫和地笑了笑。
“夠吃嗎?不夠,我再給你點些?”
派蒙:“!!!”
“哇!”
派蒙猛地躥到小伙伴的背后:小聲詢問:“空,他們是誰啊?”
沒讓空開口,云非枝先一步自我介紹:“我名為云非枝,身旁這位是來自蒙德的特瓦林。”
“蒙德的特瓦林?”派蒙聽得耳熟,但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
空提醒道:“溫迪拜托我們幫忙找祂。”
派蒙恍然大悟:“原來你就是酒鬼詩人讓我們幫忙找的風魔龍啊。”
云非枝:“……”
他的眼神微冷,“是四風守護之一的,天空之龍。小派蒙,下次還是注意些,別再不要喊錯了。”
“啊!突然就變得超恐怖了!”派蒙縮著脖子,有些害怕。
空將派蒙從身后揪出來,抱在懷里,向云非枝和特瓦林道歉:“抱歉,派蒙她不是故意的,她沒有別的意思。”
“我知道,你不用替她道歉。”云非枝嘆氣,坐直身體,手指敲了敲桌子,“我只是想告訴她,有時候說話還是過過腦子比較好。”
“口無遮攔,容易挨揍的哦。”
知曉對方是因為自己才這樣的,特瓦林伸手握住青年桌下的手,“沒關(guān)系,我習慣了。”
祂已經(jīng)聽蒙德城的人們喊祂風魔龍快百年,早已習慣了。
所以,沒必要生氣。
“…我知道。但是這小家伙說話不過腦,以后可是會給她和小朋友惹上麻煩的。”早些點醒,也省去后續(xù)諸多麻煩。
“還有小家伙,你口中那個酒鬼詩人應該是蒙德的風神吧。”雖是詢問,卻是肯定。
云非枝與空對視上,聲音帶著不容置諱。
“給一國之神取這種外號,視為不敬。面對神明,哪怕在外也需帶有敬意。小朋友,你懂我的意思。”
空抿唇,點點頭:“我會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做了壞事被家長發(fā)現(xiàn)提耳訓責。
感知到小伙伴低落的情緒,派蒙也知道自己剛剛所說的話犯了錯,連忙攬責。
“對不起,是派蒙的錯,你們不要責怪空,派蒙以后肯定改。”
“我可沒有要怪你們的意思。”云非枝打斷派蒙要繼續(xù)說的話,向他們解釋道:“你們年紀還小,行為處事難免青澀些,所以要指出你們的錯誤。”
“我明白。”空點頭。
“派蒙也知道了。”派蒙也點頭。
“好了,也不是多大的問題。”云非枝恢復笑容,“你們兩個吃飽了嗎?還有什么想吃的嗎?我請你們吃。”
雖然剛剛云非枝看上去很兇,但是當他笑起來,派蒙立刻被他的笑容所迷惑,湊了上去。
“派蒙還沒有吃飽,還可以再點嗎?”涉及吃的,派蒙當然將所有事都扔到腦后了。
一旁的空表情都僵了。
這小家伙又大膽起來了。
“當然。”云非枝將桌上的菜單推到派蒙面前,“想吃就點。”
特瓦林沒什么想吃的,所以也和云非枝一樣沒有干擾派蒙哐哐劃菜的動作。
派蒙一連又點了七八道菜。
加上原本他們點的菜,有十二道之多。
趁著新點的菜還沒上,派蒙直接將原本剩下的菜一骨碌全吃進了肚子里。
特瓦林看向她的目光都帶上了驚奇,沒想到這小家伙看上去不大,胃口竟如此大。
空只能尷尬地微笑。
他當初把派蒙從海里釣起來的時候也沒有想到她這么能吃啊。
手往后摸摸自己扁扁的錢包空在心里嘆氣,他的錢已經(jīng)被派蒙吃得沒多少了。
先前青年請他的那一頓,他可能真的還不上了(哽咽)。
……
第163章 達達利亞
等到點好的菜送上桌, 幾人便不再多言,安靜用餐。
食不言寢不語。
這是基本禮儀。
一桌菜,大部分都被空和派蒙吃掉了, 云非枝和特瓦林就是隨便嘗了幾道, 就看著他們吃。
看著空和派蒙狼吞虎咽的樣子,云非枝撐著下巴,忍不住沉思他們究竟是多久沒吃飽過了。
等他們將飯菜吃得干干凈凈, 連汁水都拌飯吃掉,云非枝慈愛地看著他們,溫柔詢問他們是否還要再點些。
空和派蒙摸摸自己從來沒有這么撐過的肚子異口同聲地拒絕。
“不用!我們吃飽了!”
云非枝笑了笑:“不必在意別人的眼光, 沒吃飽可以繼續(xù)點。”
派蒙打了個飽嗝,當著云非枝的面拍拍圓滾滾的肚子:“真的吃飽了!”
空連連點頭:“嗯嗯,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們沒吃飽。”
“那好,你們先坐著我去結(jié)賬。”云非枝站起身, 準備去柜臺那結(jié)清這桌的飯錢。
“我來付。”空說著,便想攔下云非枝去付款。
“好啦, 難得再璃月還能見面, 這一餐便讓我來付吧。”
云非枝擺擺手,同時給了特瓦林一道眼神, 示意祂將空攔下。
看清楚眼神的特瓦林非常自然地伸手,將空按回椅子上,“讓他去吧。”
特瓦林的目光在空和派蒙身上打量, 吐出了冰冷的話語, “他比你們想象的要有錢得多。”
畢竟是隨便出手一件神器就能與巖神交易幾十億摩拉的人,區(qū)區(qū)一頓飯錢并沒有被對方放在心上。
聽到這話, 空臉上一僵。好吧,果然太窮也是一種問題。
想請別人吃頓飯, 還要被別人搶著付。
【心酸.jpg】
站在柜臺前算賬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結(jié)算時見他們這桌點了那么多菜還為他們打了折,順便邀請他們下次再來。
等云非枝拿著賬單回來,空正郁悶地揪著派蒙的臉頰發(fā)泄怨氣。
‘怎么了?’云非枝將詢問的目光投向特瓦林。
特瓦林傳音回復:‘這小子似乎被我的話打擊到了。’
云非枝不解:‘嗯?你說了什么?’
‘我就是說你很有錢,不用和你爭著付,然后他就成這樣了。我說的是事實不是嗎?’特瓦林絲毫沒有覺得自己有什么問題。
云非枝嘴角一抽:‘你沒錯。’錯在他。
云非枝在空側(cè)的桌子上敲敲,吸引來空的注意力,笑著發(fā)出邀請:“要和我們一起逛逛嗎?”
沒想到還能繼續(xù)待在一起,空眼睛一亮:“嗯!”
至于派蒙愿不愿意,空表示他聽不見。
本來就是陪云非枝一同出來的,特瓦林自然不會對云非枝的提議有任何意見。
所以全員通過,幾人便一同結(jié)伴游逛璃月港的小吃街和商業(yè)街。
只是走著走著,空和特瓦林的手中就多了數(shù)個袋子,連同派蒙懷里也抱著一個沒比她小多少的袋子。
空和特瓦林手中拎著的是各種衣物和飾品,派蒙懷里的那個裝的是小吃。
而四人之中,目前只有云非枝兩手空空。
其他人手中的都是他為三人買的。
購買的東西還在不斷增加,連特瓦林都忍不住地出聲阻止:“已經(jīng)夠了,你不必再買了。”
感受著手中的重量,特瓦林面色復雜,原來這就是人類所謂的購物欲嗎?
還有剛剛那個賣精致點心買五送二真的有必要嗎?買一盒嘗嘗就是了,完全沒必要為了贈送的兩盒買五盒。
明明味道都差不多。
特瓦林無法理解。
空也點頭附和:“嗯嗯,已經(jīng)很多了,不用再為我們買了。”
空也是見識到了堪比他妹妹熒一般的購買力。
雖然都是為他們幾個買的,空還是覺得買了這么多夠他們用很長一段時間了。
尤其是剛剛買東西的時候,無論賣品多貴,云非枝眼睛都不帶眨眼一眼的,大手一揮就是全款拿下。
看得空不僅心暖暖的,還開始懷疑起了自我。
同樣都是從世界之外而來的人,怎么對方這么有錢,他卻窮的要死。
空很想和云非枝取取經(jīng),請教一下如何才能在短時間通過正經(jīng)合法的手段獲得大量摩拉。
“嗯,看上去的確很多了。不過,這些真的夠你們用嗎?”云非枝看看他們大包小包地提著,若有所思,還是多問了一句。
他是真的覺得這些東西不算太多。或許是因為他們拎得太累了?
云非枝揮揮手,幾人身上的包裹全部被他收納到腕處的鐲子空間中。
“現(xiàn)在就可以了,我們繼續(xù)逛吧。”云非枝笑瞇瞇道。
空:“……”
問題不是他們拿的袋子太多了啊喂!問題是你從逛到現(xiàn)在就沒有停止過地購買物品啊!
手上變得空空如也,看著依舊興致勃勃的云非枝,特瓦林沉默了。
祂有點后悔那會兒沒有拒絕云非枝的閑逛提議,簡直是胡鬧。
派蒙對此不發(fā)表意見,因為她全程都在吃,云非枝看她吃完就會給她買新的吃的。
四人一句逛街,不知不覺間已到黃昏,夜幕將至。
絢爛的橙色漸漸染上天際,與紫色交織出夢幻的霞色。
夕陽最后的殘光映在海面上,灑下一片金色,猶如在海水上鋪了一層鎏金。
風起時帶卷海水,激起層層浪花漣漪。
云非枝停下腳步,扭頭向幾人詢問:“時間也差不多了,要吃晚餐嗎?”
派蒙摸摸自己沒有空閑的肚子,積極點頭:“要!”
空:“都行。”
走了一下午,他有點累。吃完飯就找個旅店睡覺去。
特瓦林:“嗯。”
吃不吃對祂來說都無所謂。
“那就去最近的這家吧,「琉璃亭」是個好名字。”云非枝指了指掛著「琉璃亭」匾額的飯店。
“誒,去那嗎?”派蒙驚訝道。
“嗯?有什么不對嗎?”云非枝疑惑。
派蒙解釋道:“我好像聽人說,要想要璃月港的「琉璃亭」和「新月軒」用餐最起碼要提前三個月預約。”
“預約啊,這還真沒有。”云非枝思索,“那就只能換個地方了。”
“嗯嗯。”派蒙/空
雖然有些遺憾不能品嘗到琉璃亭的菜肴,但云非枝依舊笑著帶人要走。
“走吧。”
話音未落,先有人攔在他們面前。
“幾位,等等。”
這一幕看得空頗為眼熟,這跟他中午攔云非枝差不多啊。
“嗯?”
云非枝停下步伐,眼眸看向孤身一人攔在他們面前的橘發(fā)青年。
露腰的灰色服飾還有發(fā)上的紅色面具,無不彰顯出對方的身份──
愚人眾十一執(zhí)行官,公子達達利亞。
“請問這位先生你有什么事嗎?”云非枝禮貌詢問,心底卻已經(jīng)猜測對方為何要攔他們。
嗯嗯,應該是為了鐘離先生吧。
“沒什么大事,只是剛剛路過聽到你們的談話。我這里剛好在琉璃亭有預約,不如幾位和我一起?”
達達利亞臉上帶著笑容,對著幾人盛情邀請。
當然話雖是這么說,達達利亞還是準備了被拒絕后的第二套方案。
反正今日定要與這幾人接觸,了解到那位往生堂的鐘離客卿因何故整日未出現(xiàn)。
請仙典儀近在咫尺,他不允許計劃有任何變故。
“多謝先生好意,但我等另有安排,便不叨擾先生了。”云非枝笑著婉拒。
他能不曉得這小狐貍的心思嗎?都擺眼睛里面了。
達達利亞面不改色,心里卻忍不住可惜。
這么好的機會,結(jié)果對面一點也不上套啊。
不過好在他還有后招。
“既然如此,我也不為難幾位。強人所難非君子之為。但這琉璃亭的料理極為有名,諸位想要預約上的話恐怕十分困難。”
達達利亞樂呵呵道,眼睛卻不經(jīng)意地劃過幾人,然后指了指琉璃亭的大門。
“希望幾位不要錯過這次的好機會啊。”
達達利亞的話已經(jīng)說得很明白了,他們要是錯過這次機會,下次想要品嘗這琉璃亭的美食可得等很久。
但云非枝是誰,他還就要逆著達達利亞的話來。
“先生的話說的未免嚴重了些。只是一個預約而已,于我來說并非是什么難事。”
“畢竟云某沒有別的能力,但與此地的神明還是頗有交情。想必巖王帝君也不會介意幫云某這個小小的忙。”
“你說是嗎?至冬愚人眾的十一執(zhí)行官,達達利亞先生。”
云非枝歪歪頭,朝對方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明明對方看上去并沒有要針對自己的意思,對上那張笑面他卻不由自主產(chǎn)生了寒意。
他似乎并沒有告知對方姓名和身份,只是初見就已經(jīng)清楚一切了嗎?
達達利亞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因為這個錯誤他惹上了不該招惹的人。
“你是璃月的仙人!”達達利亞瞳孔一縮。
唯有璃月的仙人,才敢在此這般說自己與巖神交際頗深。
“?”這是云非枝
“?”這是特瓦林
“?”這是空與派蒙
云非枝詫異地眨眼,什么時候他成璃月的仙人了?鐘離先生也沒給他取仙人名號啊?
如此隨意斷定云非枝的身份,太蠢了。特瓦林覺得自己剛剛對這人類升起的警惕就跟笑話一樣。
空則是與派蒙面面相覷,他們有在蒙德聽說過愚人眾的名聲,畢竟蒙德也有一位執(zhí)行官。
但現(xiàn)在初次見面,卻讓空覺得愚人眾好像也不是多么厲害的亞子。
空:【大失所望.jpg】
“好了,達達利亞先生多說是錯,你還是別說了。”云非枝維持著微笑,說完扭頭對著特瓦林道:“特瓦林麻煩你先把他捆了帶回往生堂吧。”
“然后等鐘離先生和若陀龍王回來。”
“嗯,好。”
特瓦林點頭,然后快速控制住已心生退意的達達利亞,將他五花大綁起來順便封了個嘴。
安排好特瓦林的事情,云非枝又樂呵呵地將一袋子摩拉塞給空,“你們兩個去琉璃亭吃飯吧,就以這位達達利亞先生的名義。”
“畢竟,達達利亞先生如此盛情邀請我們用他的預約,我們還是別讓他失望好了。”
達達利亞聽著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眼神控訴地看著云非枝。
你怎么不干人事啊,都把我捆了還要用我的名額,還是人嗎你?
云非枝回他以善意的微笑。
目送著空和派蒙進了琉璃亭,以及特瓦林帶著達達利亞離開,云非枝的目光投向另一處暗處。
“這位夜蘭小姐真是好興致,不過這場鬧劇你可看的開心。”
“……”
“即便是仙人,也不應該在璃月港如此大張旗鼓地抓人。”
伴隨著冰冷的話語,一道麗影自陰影處走出。
“我知道。”云非枝嘴角噙著笑意,“所以我已經(jīng)向巖王帝君祂老人家遞了訊息,托祂來璃月大牢來撈我了。”
“……”
夜蘭:倒也不必如此興師動眾…
第164章 甘雨
云非枝幾句話差點讓夜蘭控制不住臉部表情, 她望著對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總是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有些后悔今天這趟監(jiān)視愚人眾執(zhí)行官的行動了, 但是她都被對方從暗地里點出來了, 還是得做些什么。
云非枝彎唇淺笑:“不必如此驚慌,既然身處塵世,自然會遵守塵世間的規(guī)則和法律。所以麻煩你了夜蘭小姐。”
夜蘭:“……”
她能怎么辦, 對面都說得這么清楚了,擺明要進一趟牢啊。
“…那請仙人隨我走一趟總務司吧。”夜蘭內(nèi)心復雜,但還是恭敬地領(lǐng)著對方往總務司去。
等會兒到了, 她先聯(lián)系一下月海亭那位甘雨前輩,讓她接管這位仙人。
總不能真讓帝君跑牢里提人吧(bushi)。
云非枝跟著夜蘭走的這段時間,遠在絕云間接收到訊息的鐘離眉心止不住地一跳。
他就與若陀離開不到一日,怎么這人還把自己整進牢里去了?
是迷路到哪些重要地方了, 還是說被什么人激到動手了?
“若陀,你留在這, 我回去一趟。”
鐘離嘆息, 沒辦法只能先回去撈人。
若陀龍王扭頭看過來,“怎么了?”
“……”鐘離不知道該怎么跟好友解釋某人給自己整進去了。
看鐘離張張嘴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若陀龍王秒懂,估摸著就是云非枝出了什么事需要好友出手。
他站起身,“我們也在這里呆挺久了, 我和你一起回去。”
聞言, 歸終抬頭:“要我一起嗎?”
鐘離搖搖頭:“不必,我和若陀足以, 你留下繼續(xù)與留云他們聊吧。”
“行。”歸終點頭。臭石頭都這么說了,那她就不插手了。
“帝君, 發(fā)生了何事?需要您如此著急趕回。”
準備大顯身手為眾人制作一頓美食的留云抱著自己剛剛制造出來的簡易機關(guān)走了過來。
削月出聲阻攔:“留云,此乃帝君私事,勿要多問。”
“帝君既然要忙,那我等便不多耽擱了。”理水
“嗯,若事了明日再來。”鐘離頷首。
“走吧,若陀。”
“好。”
怕又生事端,鐘離和若陀龍王腳下步伐帶風,仙法兼用,短短十幾分鐘便已從絕云間回到了璃月港。
避免被人察覺到身份,鐘離將服飾換回了神裝,領(lǐng)著若陀龍王往月海亭去。
根據(jù)氣息感知,并不在總務司那,而是在月海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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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月海亭中
云非枝正坐在待客的桌子上悠閑喝茶,面前還擺著一盤精致的點心。
坐在他對面的是甘雨,左手旁是面無表情的夜蘭。
夜蘭剛聽了甘雨的話,對云非枝的仙人身份產(chǎn)生懷疑,然后被對方以不如先見了帝君再談的理由要求繼續(xù)待著。
甘雨也不知道如何處理,畢竟她沒有見過夜蘭帶來的這位說是仙人的人,但又確切從對方身上感受到熟悉的氣息。
所以場面就這樣僵持住了,處于一個略微尷尬且凝重的氣氛。
甘雨左看看夜蘭,右看看云非枝,斟酌一番,小心開口:“那個…我該稱呼您為?”
“云非枝。”
云非枝淡定自若地小抿一口茶水,絲毫不在意夜蘭那略帶殺意的審視視線。
“云、云…前輩,您與夜蘭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甘雨看著兩人,想打圓場。
她心里有些著急,這位云先生的實力她摸不清,生怕他們兩人動起手來。
“…你騙了我。”夜蘭看著云非枝,聲音冷然,周圍的氣息也冷了不少。
“若今日見不到帝君,你之事我必然會追究到底!”
夜蘭的態(tài)度強硬又強勢,令云非枝抬起了眼簾瞧了她一眼。
他扯唇輕笑:“好啊,我自當奉陪到底。”
他可沒說過一句謊話啊。這仙人名頭還是夜蘭給他戴的。
就在甘雨以為要打起來的時候,忽聞門口傳來了若有似無的動靜。
她精神一振,立馬轉(zhuǎn)頭望去!
“咚咚。”沉悶的敲門聲響起。
隨即而至的便是一道低沉的男聲。
“甘雨可在?”
“是帝君!”熟悉的聲音讓甘雨眼睛一亮,連忙起身跑去為門外等待的人開門。
“帝君!”
開門后甘雨便沖對方微微傾身,以示對祂的尊敬。
“嗯。”摩拉克斯微微頷首,目光卻越過甘雨,落在那坐在桌旁的金發(fā)青年。
“你又做了什么?”摩拉克斯沉聲問道。
云非枝擺出無辜的神色:“只是當著這位總務司的夜蘭小姐的面,讓特瓦林把愚人眾執(zhí)行官綁了。”
“……”摩拉克斯
“什么!你竟然把別人當街綁了?!”摩拉克斯話還沒說,一道更為乍呼的聲音自祂身后響起。
甘雨微微瞪大眼睛,看著摩拉克斯身后走出的人,“龍王大人!”
龍王大人什么時候從封印出來了?而且看起來沒有半點磨損的樣子!難不成磨損已經(jīng)被治好了!
“好久不見啊,小甘雨。下午怎么沒去絕云間啊?”若陀龍王笑著和甘雨打招呼。
甘雨一愣,絕云間?難不成下午師父給她傳信說的要事就是為了見龍王大人!
“是甘雨忙于公務,沒能及時前往絕云間,還望龍王大人恕罪。”甘雨低頭,有些不好意思道。
“我沒有責怪小甘雨你的意思。”甘雨如此快速認錯讓若陀龍王忍不住撓頭,“大不了回頭讓摩拉克斯給你放個假,再回絕云間聚聚。”
甘雨重重點頭,“嗯。”
然后若陀龍王對著云非枝挑眉,戲謔道:“怎么我和摩拉克斯才走一天不到,你就差點把自己送進去了。”
語氣中盡顯調(diào)侃之意。
云非枝無奈地攤攤手,“沒辦法,誰讓那位公子閣下把念頭打在我頭上了,所以我讓特瓦林給他帶回去等你們兩個處理。”
“行,等回去讓我好好看看究竟是誰這么大的膽子敢打你的主意。”若陀龍王哈哈一笑。
“隨你。”
“咳。”摩拉克斯輕咳一聲,打斷兩人若無旁人的交談,眼神示意他們收斂些。
祂將目光投向早已如坐針氈的夜蘭身上,“夜蘭。”
“屬下在!”夜蘭挺直腰背,聲音鏗鏘有力,“請帝君大人問有何吩咐?”
夜蘭看著那即便是站于門口依舊神威浩蕩的璃月之神,目光灼熱且?guī)е\的崇敬。
此刻她面對的是璃月的巖神,璃月人一直敬仰的巖王帝君,甚至還有一位只于古書古籍中所聞的古老巖龍王。
夜蘭忍不住情緒激動,敢問璃月有何人與她一樣,竟有機會仰望帝君的神顏,更見識到璃月另一位古老的守護者。
“他身份特殊,此后諸事皆由吾斷定,不必經(jīng)手總務司。”
以免相同的事再次出現(xiàn),摩拉克斯索性直接斷了后續(xù)的麻煩。
“夜蘭謹聽帝君之命!”夜蘭恭敬行禮領(lǐng)命。
她明白帝君這么做肯定有祂的深意,不是她等子民可以揣測的。
摩拉克斯:“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是。”夜蘭躬身,退后一步轉(zhuǎn)身直接從窗口離開。
見此,云非枝沒忍不住笑出聲:“你們幾個一直把門堵住了,人家只能從窗戶翻出去了。”
若陀龍王/摩拉克斯:……
行了,有什么好笑的,他們究竟是為誰而來的。
若陀龍王三步并一步,走至云非枝面前,大手揉上他的頭頂:“下次還真不能將你和特瓦林放一起。”
搞事能力簡直了。
“差點忘了問你了,你是一個人跟著那人類來這的?”若陀龍王瞇眼。
“嗯。”云非枝點頭,“先跟夜蘭小姐去了趟總務司備案,然后就來這了。”
“然后就是甘雨小姐招待我們,而剛剛你們來了。”
云非枝簡單概括一番。
聽完,摩拉克斯點點頭,然后看向甘雨,緩聲喚道:“甘雨。”
“帝君大人。”對視上那雙威嚴的金眸,甘雨不由得緊張起來。
“…若是感到累,便歇一歇。你與我所定下的契約已有三千年,不必這般要求自己。”
面對這位為了履行契約長達三千年之久兢兢業(yè)業(yè)的后輩,摩拉克斯的語氣柔和下來。
祂的目光帶著鼓勵,“璃月尚有我與仙人在,不必事事躬親,逼迫自己。偶爾勞累而休,亦無傷大雅。”
“多謝帝君大人關(guān)懷,但甘雨真的不累。”甘雨俯身感謝之時亦表達了自己的意愿。
“為璃月眾生謀求福祉,不僅僅是踐行契約,也是我如今最大的念想。”甘雨的目光堅定。
“罷了,隨你便是。無論何時,絕云間永遠歡迎你回去。”
或許是覺得言語顯得過于蒼白無力,摩拉克斯抬手落在少女的發(fā)頂輕揉。
宛若尋常人家中的父親對女兒的安慰與慈愛。
“時候不早,我們也該走了,你好生休息。”
甘雨:“是,帝君大人。”
叮囑完甘雨不要過度勞累并要求她早些休息,摩拉克斯抬眸朝著旁邊一直樂呵呵看著的兩人看去,“該走了。”
云非枝:“嗯好。”
若陀龍王:“好嘞。”
最后臨走的時候,若陀龍王學著好友的動作一樣摸了摸甘雨的腦袋,云非枝則是笑著送了甘雨兩樣有助于睡眠和恢復精力的奇物。
“拜拜嘍,小甘雨。”/“晚安,甘雨小姐。”
“再見,帝君大人、龍王大人,還有云前輩。”甘雨與他們揮手告別。
望著他們的身影被夜色吞沒,甘雨摸了摸懷里的兩件禮物,眸色柔和。
與帝君大人交好,云前輩肯定也是極好的人。
……
第165章 點明
往生堂
“唔唔, 唔!”被五花大綁丟在地上的達達利亞劇烈掙扎著,想要擺脫身上的束縛。
但是說不出話的他只能恨恨地看著從坐下后就像根木頭般一動不動的特瓦林,如果眼神可以殺人, 想必特瓦林已經(jīng)被他殺了無數(shù)次了。
特瓦林終于舍得將目光施舍給地上的人。
祂蹙眉, 不悅警告道:“人類,安靜些。”
特瓦林稍稍釋放些威壓集中在達達利亞身上,“吾的忍耐力有限。”
達達利亞頓時安靜下來, 只是原本憤恨的目光突然變得灼熱。
好強,只是威壓就已經(jīng)令他感到絲絲危險。如果是全力以赴的戰(zhàn)斗的話…
只是想著,達達利亞就已經(jīng)感覺到戰(zhàn)意激起, 全身熱血沸騰起來。
一定,一定要和他打一場!
達達利亞心里暗道。
企圖和對方來場酣暢淋漓的戰(zhàn)斗的達達利亞真如對方要求那般就此安靜下來,只用一雙大海的眼睛看著特瓦林。
達達利亞的注視沒有任何遮掩,特瓦林一下子就感知到了。只用余光掃了他一眼, 便繼續(xù)放空大腦。
祂無事可干,神游天外也算是一種消磨時間的方式。
‘…無趣、無聊。’
目光再一次落在緊閉的大門上, 特瓦林抿起唇, 心里突然有些煩躁起來,忍不住站起。
那家伙, 不會迷路又犯了吧…不然為何這么久還未…回來…?
椅子上靜坐的男人突然站起,達達利亞一直關(guān)注著對方,自然目光也隨之走動而移動。
只見對方走到門口, 手搭在門把上,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松開,然后再次握上。
如此來回數(shù)次, 給達達利亞都看無語了。
你究竟出不出去啊?怎么還糾結(jié)起來要不要開門了?
在達達利亞心里吐槽時,特瓦林終于想好準備出門找人, 然后門它自己動手打開了。
看著站在門口的特瓦林,云非枝眨眨眼,故作驚訝道:“哇~看來特瓦林你預感到我們回了,專門在門口等著我們了啊。”
特瓦林:“……”
臉上頓時消去了所有表情,特瓦林板著臉,一字一句如同教書先生般生硬道:“怕你又迷路,所以準備出去找找。”
聞言,云非枝露出笑容,心情頗佳,樂呵呵道:“特瓦林真是太好了,我都有點喜歡你了。”
雖然知道云非枝只是隨口一說,但特瓦林的心情還是愉悅了不少,神情放緩。
看到特瓦林這么容易就被云非枝三言兩語哄好了,若陀龍王一巴掌拍在身旁好友的肩膀上,小聲道:
“這風龍王可真有意思。”
“……”
鐘離撇了一眼笑容滿面的好友,決定不發(fā)表自己的意見。
畢竟,他覺得換作好友的話估計…也差不多?
若陀龍王在鐘離邊上的竊竊私語沒能逃過特瓦林的耳朵,臉上驟然一熱。
“你們…先進來。”
特瓦林從門口退開,為三人讓開位置。
云非枝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地上躺著的達達利亞,眼睛一彎。與其對視上,便悠悠開口:“達達利亞先生在這呆的如何?”
被禁言封口的達達利亞:“……”
想罵人,但說不出來話。
早已恢復了往生堂客卿裝扮的鐘離上前幾步,蹲下身為達達利亞解開嘴上的術(shù)法,以及身上的繩索。
將對方扶起,鐘離后退一步,先聲道歉:“抱歉,公子閣下。鐘某這幾位朋友不明真相擅自動手,還望你能見諒。”
有鐘離這幾句話,即便達達利亞想追責,也要看在計劃需要鐘離幫助的情況下,忍氣吞聲將這件事打碎牙齒咽下去。
達達利亞揚起虛假的笑容:“既然是誤會,自然沒什么問題的。只不過我有一個小小的請求,不知鐘離先生是否愿意應允?”
鐘離頷首:“公子閣下請講。”
“除了先前對鐘離先生的挑戰(zhàn)外,我還想和他來上一場。”達達利亞手指向特瓦林,眼里盡顯戰(zhàn)意。
吃虧了又如何,只要他能和這個男人打上一場就不算吃虧。
“…鐘某的挑戰(zhàn)自然可以,但我并不能替祂做決定,所以還請公子閣下問詢本人為好。”鐘離搖搖頭。
“那行。”達達利亞也沒生氣,只是直勾勾地看著特瓦林,重申自己的要求:“你可愿接下我的戰(zhàn)帖?”
特瓦林:“……”
祂沒想到自己隨手一綁,還能給自己找了個對手。
但是讓祂堂堂天空之龍和弱小的人類打,感覺會被人指著鼻子罵以大欺小。
特瓦林伸手,扯了扯云非枝的披風,小聲詢問:“我要接受這份挑戰(zhàn)嗎?”
“…你不接受的話,他可能要纏你很久。”云非枝實話實說回道。
特瓦林明了,朝達達利亞點頭:“可以,你找好時間和地點后告訴鐘離先生便是,吾會應約。”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達達利亞的笑容變得真切:“那就這么定了。”
達達利亞:“那鐘離先生我先告辭了,畢竟在這里待了許久,銀行里恐怕積累了不少事情等我處理。”
“嗯,公子閣下慢走。”
事情解決了,鐘離自然不會留著對方繼續(xù)呆在這里,多呆一刻幾人的身份就多一刻暴露的風險。
“再見,諸位。下次,我再請幾位一見。”達達利亞揮手告別,踏出房門。
只不過臨走時,他多看了幾眼云非枝和若陀龍王。
今日為時已晚,沒必要繼續(xù)浪費時間在這,以后再尋機會深度了解一下這剩下兩個。
尤其那個一直笑的。
達達利亞終究還是記住了這位云姓仙人。
他總覺得在場這四人每個都不簡單,先約架兩個,剩下兩個下次再找機會約架。
達達利亞離開,鐘離的目光就回到了云非枝身上,開始對他今日的所作所為進行批判。
“你不應在街上對他動手。”鐘離眼里滿是不贊同。
若陀龍王點頭附和,“的確是激進了點。”
云非枝閉嘴不言,默默聽他們說。他今天讓特瓦林綁了達達利亞就是臨時起意,畢竟他也沒想到對方冒頭。
就連后面的夜蘭,也是他臨時想體驗一下被鐘離從璃月大牢撈出來的感覺,結(jié)果就是人家根本沒按他想的做,帶著他找了甘雨。
云非枝心里委屈,云非枝不說話(劃掉)
望著他們說了半天,某人低著頭一句話不說,若陀龍王額頭青筋跳起。
“你就沒什么要說的?”若陀龍王
云非枝抬頭,迷茫眨眼:“……啊?”讓他說什么,說他錯了?
他沒覺得自己做的有問題啊。
一看對方這無辜茫然的表情,若陀龍王的嘴角拉了下去,很好說了這么久結(jié)果這家伙到現(xiàn)在沒有自我反思過一點。
云非枝冷不丁地打了個寒戰(zhàn),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下一秒,他整個人就被一雙大手按到一邊的椅子上坐著了。
云非枝疑惑地望向若陀龍王:“啊…?”
若陀龍王的動作懵逼不傷腦。
若陀龍王收回手,只道:“我和鐘離出去說兩句,你先坐著。”
云非枝輕輕點頭:“嗯。”
說悄悄話嘛,他懂。
鐘離被若陀龍王拉了出去,房間就只剩下了特瓦林和云非枝兩人。
云非枝對若陀龍王兩個的悄悄話不感興趣,所以換座到特瓦林旁邊的位置上。
“話說,特瓦林你后面都要跟我嗎?我待不久哦。”云非枝試探問道。
“…你想我回蒙德嗎?”特瓦林反問道。
手指輕點下顎,云非枝瞇著眼:“嗯,這是個好問題。”
唇角噙著笑意,悠悠接著道:“不過,我有兩個回答,一真一假,你想聽哪個?”
“都聽。”
特瓦林望著他,一雙青色的眸中倒映著的是云非枝淺笑的面容。
“真假,都聽。”特瓦林再次重復。
“嗯,那我先說假的吧。”云非枝若有所思地點頭,然后用食指輕叩椅子。
“假的就是,我不希望你回去。”
聽此,特瓦林薄唇緊抿,眸光都黯淡了不少,但祂沒有去反駁。
“真話則是,我希望你回蒙德。你曾是四風守護之一,巴巴托斯已經(jīng)蘇醒,我覺得你應該去向祂索要一個回答,一個結(jié)果。”
“你該聽聽祂是怎么說的。”
“給祂一個機會,特瓦林。”
特瓦林身體一僵,祂對巴巴托斯的情感是復雜的。
飽受毒龍之血的日子里,祂曾無數(shù)次期盼著曾經(jīng)的伙伴、神明能夠蘇醒替祂拔去痛苦。
因毒血侵擾而失去理智的祂在攻擊過蒙德城后同樣祈求著巴巴托斯歸來結(jié)束一切。
只是一次次的祈求與期盼,回以的是一次次的失望與落寞。
祂想過很多,或許從祂攻擊蒙德人開始,就已經(jīng)被神明所拋棄。
祂那時曾認為深淵教團的深淵法師所說皆是事實。
可是當?shù)k再次在森林里見到了已然蘇醒的神明朝祂伸出手,祂又開始懷疑、動搖原本相信的“真相”。
當在孤塔上清理毒血后,祂產(chǎn)生了逃避的想法。在被云非枝影響到迷路至他國后,祂有了逃避一切的想法。
而現(xiàn)在,一切被點破。
云非枝看穿了祂的心思。
“聽我說,特瓦林。”云非枝握住特瓦林的手。
“即便事實真相不盡人意,你依然有其他的選擇。而逃避永遠解決不了什么問題。”
“沒人愿意一直困在角落里,自己是特瓦林,不是膽小鬼啊。所以——”
“不要逃避了,好嗎?”
第166章 治療
本來應該由空凈化毒血的主線現(xiàn)在沒了, 特瓦林也沒能與巴巴托斯和解,所以云非枝才決定和特瓦林來這場問心。
“…我明白了。”特瓦林深深看了一眼云非枝,在他鼓勵的目光下點頭, “我明日便回去。”
“…在我回來前, 你不會走的,對嗎?”
云非枝眨眨眼,“大抵是不會離開的。不過, 有些事情也不是我能控制的。萬一走的話,那就只能等以后有機會再見了。”
特瓦林垂下眸,掩住眸中的情愫, 低低應下:“嗯。”
特瓦林想問有機會又是什么時候,但祂還是沒把話說出來。
“特瓦林是舍不得我嗎?”
青年好似看出了祂的心思湊近,目光灼灼地望著祂。
“……”性格內(nèi)斂的特瓦林保持沉默。
但緊抿的唇瓣彰顯出祂的緊張。
青年好看的眉眼并沒有因祂的沉默而落下,而是眼中流露出點點笑意, “如果是特瓦林的話,我可以保證回來看你的哦。”
“…我信你。”特瓦林抬手捂住青年的眼睛。
‘所以不要在拿這樣的目光看著我了。’
與好友商議好事情推門而入的若陀龍王進門就看到了兩人怪異的姿態(tài), 微微挑眉。
“怎么, 你們這又背著我做了什么交易?”
將特瓦林的手從眼前拿下,云非枝坐直身體, 神色無辜:“沒有啊,就談了談特瓦林明日回蒙德的事。”
云非枝絲毫不提剛剛他還跟特瓦林許諾往后必定會回來看望祂的事。
“你明日回去?”若陀龍王看向特瓦林。
特瓦林點頭:“嗯。”
“行,回去和風神說說也好。”若陀龍王沒什么意見。
話題又調(diào)轉(zhuǎn)回云非枝身上, “我和鐘離商量了一下, 以后云非枝你出去必須帶上我和他之間一人。”
“嗯,行。”
青年看上去對這件事無所謂。
“……”
雖然對云非枝的態(tài)度要有預料, 若陀龍王還是有些心情不悅。
倒也是沒說什么別的,只是給鐘離使了個眼神, 就隨口道自己去休息了。
特瓦林也跟著離開了,祂要好好想想明日回去后該如何面對巴巴托斯。
房間內(nèi)就剩下了鐘離和云非枝兩個人。
鐘離坐下,對上云非枝詢問的目光,沉吟幾秒,開口道:“你今日…”
云非枝出聲打斷他的話,“鐘離先生,我快離開了。”
鐘離微愣,“這么快嗎?”
他依稀記得,對方來璃月不過兩日。
“嗯,雖然很不想結(jié)束這場輕松愉悅的旅行,但畢竟是祂親自過來提醒的,我終歸要重視些的。”
云非枝微微嘆氣,朝鐘離伸出手,“所以在剩余的時間,讓我替鐘離先生解決一下磨損問題吧。”
鐘離并未伸手握住,而是問出他心中的疑問。
“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你為何要為我等做這么多?”
明明之前都沒任何交際,卻對他們這些陌生人如此之好。
“這個啊。”云非枝瞇起眼,遮掩住眼中異樣的色彩,“可能是因為我比較喜歡這里。”
以種花為原型的璃月,讓他如何不喜愛?
“嗯,好吧。還有別的原因。”面對鐘離懷疑的目光,云非枝攤攤手。
“我很喜歡鐘離先生。”
“別露出這幅懷疑的樣子嘛,我沒有說假話。我,真的很喜歡鐘離先生的。”
畢竟他曾經(jīng)也是是帝君激推人,雖然現(xiàn)在是藥師激推人。
房間一半都是為帝君買的谷子,還有一等身玩偶,他每晚都要抱著睡的。
云非枝:好了,現(xiàn)在回想過去,突然發(fā)現(xiàn)還有點官谷當時沒收到。
鐘離尚存懷疑地點點頭。
如果青年非要以這個理由的話,那他就淺淺相信一下吧。畢竟從青年到現(xiàn)在為止的行為舉止看,怎么看這都是個乖孩子。
就是,偶爾喜歡找樂子,包括且不限于開玩笑說希望他與好友結(jié)契。
想此,鐘離的眸光帶上了嚴厲。
即便青年即將離去,接下來的日子他也要好生教導對方一番,告訴他有些東西既不能想也不能說。
被鐘離那雙威嚴的金眸望著,剛還信誓旦旦的云非枝沒忍住地縮脖子當起了鵪鶉。
不可避免地回憶起他之前天天叫囂著他是摩拉克斯的狗,此刻與鐘離面對面云非枝還是覺得羞恥,心虛地將目光偏移到別處。
對“鐘爹”的印象根深蒂固,即便自己現(xiàn)在不僅比對方強,而且年齡也大上不少,云非枝還是多多少少帶點對長輩的畏懼感.
“那個…鐘離先生,磨損…”云非枝小心翼翼地提醒對方,他們最開始的話題。
暫時打定主意,鐘離輕輕點頭。
雖然下意識還想追問些什么,但是若不先將這處理了,恐怕后面每次都會被對方以此逃避。
“此事,麻煩你了。”鐘離簡單言語幾句,他知道多說便顯得顧及、累贅了。
“需要我如何配合?”
鎏金色的眸子抬起,淡然地看著重歸正經(jīng)姿態(tài)的云非枝,“此前雖有意處理磨損,但無從下手,只因其癥狀與絕癥無異。”
“我知道,所以不需要先生做什么,我來就可以。”
/
青年傾身靠近,額頭相抵,骨節(jié)分明的手也與鐘離的手相扣。
“鐘離先生,睡一覺。”
“睡醒就好了。”
或許是涉及了世界之外的能力,青年并不想自己知曉如何處理磨損。
鐘離順從地在青年的注視下闔上雙眼。
見鐘離閉眼,云非枝也同樣閉上眼。
僅僅處理磨損不夠,最好的辦法就是從源頭處理。
靈魂
沒有靈魂是恒久不變的,魔神亦然。
六千年時間的沖刷早已讓鐘離的靈魂產(chǎn)生了細小的縫隙。
這些縫隙微不可見,卻遍布各處。遲早有一天會匯聚成巨大的洪流沖垮堤壩。
然后,崩碎、消亡。
更別說,鐘離為了整一出退休戲碼,還分離了龍軀。
對鐘離如此作踐身體,云非枝心頭染上些許怒火。
屏氣凝神,調(diào)動體內(nèi)的豐饒之力,慢慢滲入鐘離的軀體。濃郁的生機包裹著鐘離,不斷滋養(yǎng)著他的血肉,也同時填補著那些被剝離出去的空缺。
鐘離雖然剝離了龍軀,體內(nèi)依舊有殘余。利用豐饒的力量,加上殘余來重鑄新的龍軀也不是不可以。
就是要多花些時間與精力。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在體內(nèi)的豐饒力量消磨了近三分之一后,云非枝終于幫助鐘離重鑄了龍軀。
你問為什么消耗這么大,那是他不滿意推翻了好幾次,終于鑄出最滿意的了。
只不過,希望鐘離知曉后不會追著他打。
其實就是將原本黯淡無光的龍鱗全部換成黃金般金燦的了。
(云非枝:我只是想要一條金龍而已,我又有什么壞心思呢。)
睜眼抬頭看看天色,臨近破曉,再不抓緊時間怕是還得再來上一次。
在腕處金鐲空間用神識翻找物品,取出幾樣治療靈魂用的藥植。在萃取精華時糾結(jié)了一下用何力量后選擇了未動用過的巡獵之力在掌心化作藍色火焰,將藥植燃盡雜志只余精華。
控制著幾滴液體融合,滴在鐘離的額頭,等候著藥力被吸收、發(fā)揮作用。
云非枝留在鐘離體內(nèi)的豐饒之力足夠和藥植精華一同修復鐘離的靈魂了。
此時,窗外已見晨曦,云非枝悠悠打了個哈欠,俯身將椅子上睡了盡一夜的鐘離抱到床上。
早知道就提前讓鐘離先躺床上了,云非枝又打了個哈欠,強忍著困意褪去自己和鐘離身上的外衣,然后才縮進了床鋪里側(cè)。
睡覺睡覺。
或許是因為云非枝為自己重鑄龍軀的緣故,躺在床上的鐘離身軀微微泛起生機的綠色,搭在床沿的手臂也漸顯片片龍鱗,又在綠光消失后迅速消去。
隨著藥力揮散,輔之豐饒,靈魂上的碎痕被一點點撫平,留下完美無缺的靈魂。
鐘離的意識逐漸清醒,靈魂和身體傳來的舒適感讓他忍不住地用視線去搜尋青年的身影。
越過床幃的飄紗,未看到房間內(nèi)有何身影,鐘離本以為對方已經(jīng)回去了自己的房間,卻在偏過頭的一瞬看到了縮在里側(cè)熟睡的人。
青年是背對著他的,露在外頭的頸后肌膚即便是在暗光中依舊如雪一樣透亮,金色的頭發(fā)垂在肩膀外側(cè)。
在他的視線注視下,翻了個身,換成了正面。
似乎是因為勞廢心神為他處理磨損,青年睡得并不安穩(wěn),眉頭緊鎖,身上的被子都蓋一半跑一半。
金眸中的霧靄漸漸散去,溢出笑意。
嘆息著伸手將云非枝身上被子拉好,鐘離扭頭看向窗外,陽光盛好,顯然已經(jīng)至正午左右。
竟是睡了近十個小時,鐘離內(nèi)心感慨。
不忍打擾熟睡中的人兒,鐘離側(cè)躺在青年外側(cè),安靜地看著,心底生出些柔軟之意。
側(cè)著身子,指尖有意無意地輕觸青年的臉頰,最后落在耳廓邊的絨毛。
那柔軟滑膩的觸感令鐘離微微失神,然后飛快收回手。
他這是做甚?
鐘離垂眸掩去眼中的情緒。
對外界的動靜似有所感,云非枝的眼皮顫了顫,卻并未直接睜開。
而是扯著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裹了進去。
見此,鐘離搖搖頭失笑。
……
第167章 歷史
鐘離其實并不擅長捉弄, 但是看著熟睡中的人卻動了一點點戲弄的心思。
伸出手指在云非枝的鼻尖輕輕捏了捏。
看著對方睫毛抖動得更厲害,卻仍未睜眼,鐘離嘴角微揚, 眼底笑意加深。
不過鐘離也沒想著將對方喚醒, 所以便準備收回手,下床收拾一番。
只是還未將手收回,一只手飛速地攥住他的手腕, 隨后一雙帶著些許因未睡好而不滿的金眸睜開。
本來就睡得不是多安穩(wěn)的云非枝因外界屢次的打擾起了惱意,睜開雙眼想要看看究竟是誰一而再再而三的影響自己睡覺,結(jié)果對方竟是鐘離。
云非枝目光控訴地望著對方, 眼神表達的意思便是:鐘離先生怎么還趁著別人睡覺欺負人?
被這么一雙澄澈的眸子控訴地看著鐘離還是有些心虛的,所以他維持著淡然,神情自然地出聲道:“你醒了?已經(jīng)午時了,可要同我一同去用餐?”
靜靜盯著鐘離的幾秒, 沒從中上看出一丁點除淡然外的神色,云非枝怏怏地松開自己的手, 半坐起身子。
“嗯, 就隨鐘離先生安排吧,我都行。”
睡是不可能繼續(xù)睡的了, 誰知道看上去無比正經(jīng)的鐘離先生還會不會對他動手動腳,字面意思上的那種。
鐘離忍住笑意,點點頭。
目光在青年未著衣物的上半身掃過, 鐘離提醒道:“先穿好衣服洗漱吧。”
鐘離先一步下床, 拿起一旁搭著的外衣披上往外走,將房間留給云非枝。
很快洗漱收拾好的云非枝從房內(nèi)走出。
今日的他換了一身先前在仙舟買的服飾, 淺綠色的外袍內(nèi)襯為黑,領(lǐng)口鑲金絲紋邊, 相較于昨日多了幾分矜貴公子風范。
站在門口等候的鐘離看到他一身打扮,眼中閃過驚艷之色,但很快收斂歸于淡然。
“很好看。”鐘離贊美一句,然后朝對方伸出手,“走吧。”
“若陀去了絕云間,特瓦林回了蒙德,他們暫時不在此。”
因另外兩人未出現(xiàn),擔心云非枝多想,鐘離解釋道。
云非枝點頭,“嗯,我知道。”
考慮的到昨日夜晚云非枝耗費心神為他治療磨損,鐘離決定中午這一餐帶著對方去品嘗一下璃月有名的菜系。
“在吃食上,你可有所喜或不喜?”璃菜和月菜的主打食材各不相同,所以鐘離還是多問一句。
云非枝:“我不大愛吃海鮮。”
鐘離明了,看來新月軒可以去掉了。
雖然有些意外于云非枝這不喜海鮮的口味與他相似,鐘離也沒多多言多問。
畢竟每個人不喜歡一樣東西都有他自己的緣由,無須多問。
敲定下飯店,鐘離拉著人,便要領(lǐng)著對方一同前往緋云坡。
只是走出了往生堂,鐘離就略帶詫異地扭頭回望向云非枝。
今日竟如此安然無恙地離開了往生堂?前兩日去黃金屋拿摩拉的情況鐘離尚記憶猶新。
還是說,這影響能囊括他人的迷路BUFF已經(jīng)好了?
“我已經(jīng)不迷路了。”云非枝扯扯嘴角,露出無語神色,“怎么鐘離先生還覺得不好了嗎?”
“我并無此之意,只是有些驚訝。”鐘離否認解釋道。
“嗨嗨,我明白你好奇我這癥狀怎么好的。”云非枝擺擺手,“無非就是某家伙玩高興了過來給我送點小禮物。”
鐘離:“莫非這禮物便是治好你這迷路的癥狀?”
“不然呢,那糟心玩意…”云非枝本來想罵阿哈兩句,但想想還是決定算了,他還是不要罵祂了。
不然后面又要找各種樂子來耍他了。
鐘離聽著云非枝話說一半,不免目光帶上好奇與疑惑,怎么突然不說了?
“說祂就是給我自己找罪受。”云非枝撇撇嘴,“不說祂也罷。”
鐘離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行吧。
“走吧,去琉璃亭。”
鐘離松開握著云非枝的手,本就是怕對方丟了才牽著他走,既然無事自然要松。
“嗯嗯。”云非枝點頭。
琉璃亭嗎?應該不會達達利亞那傻子應該不會再蠢到被人如此教訓后還找人盯著他吧?
二人邊走邊聊,不多時便到了琉璃亭。
該說不說,云非枝有些懷疑自我,怎么剛才的預感還真就成真了呢?
余光掃過右上方的紅梯,剛剛那里有兩道較為隱秘的視線。
云非枝直接扭頭朝那偷窺處看去。
他的視線穿過縫隙,落在兩道佯裝交談的愚人眾士兵身上。
注意到云非枝的面色古怪,鐘離也順著對方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愚人眾的人。
鐘離不意外了,昨天的事發(fā)生的事盡管有他調(diào)解,達達利亞也不可能就此放過,派人監(jiān)視他也能理解。
只不過,真的不怕云非枝會再次對他動手嗎?
“如果感覺不適,我可同那位女皇論道一番。”鐘離還是覺得身旁這位更重要些,哪怕是他要與那位至冬女皇簽訂契約。
契約都沒簽下來,他沒什么好顧及的。
更何況他現(xiàn)在無事,就連歸終與若陀好友皆在,這退巖神之位也可以再延緩千百年。
“不用管他們,我回頭再找鴨頭聊聊。”云非枝擺擺手。
“先吃飯吧。”
換云非枝拉著鐘離往琉璃亭內(nèi)走了。
那琉璃亭的人見是鐘離,核對完其預約信息便安排人送他們到空包廂了。
看著鐘離不看菜單,精準無誤地點了數(shù)道菜品,云非枝不由得感嘆:不愧是享受精致生活的鐘離先生,了如指掌啊。
等鐘離點好菜,對上云非枝晃亮的眼睛,想了想將剛才的菜單遞給他:“你也點些吧。”
云非枝推了回去,“不用了,鐘離先生點這么多已經(jīng)夠吃了。”
鐘離放下菜單,推至一旁:“若是不合你心意,可由你再開一桌。”
鐘離雖然事事要求小有點高,但也不至于鋪張浪費。這次是因著對面之人所助頗多,愿意為其破例。
“我一般不挑食。”云非枝搖頭拒絕,“還有我相信鐘離先生的品味。”
鐘離沒有多說,只道聲好,不再強求。
剛點的菜自然還需要些許制作時間才能送上,所以云非枝準備了新話題用來消磨這空空時間。
“鐘離先生,你貴為帝君來這吃飯也要預約,這可不行啊~”
云非枝揶揄地眨眼,調(diào)侃道。
鐘離拿著桌上的熱茶,斟茶時的白氣悠悠打轉(zhuǎn),遮掩住眸中神色,卻使那眼尾丹霞奪目。
“如今在這璃月港的僅是往生堂的客卿,又何來巖王帝君一說。”
話完,茶好。
遞與青年一杯,鐘離端起另一杯,淺啜清茶。
手指撥弄著茶碗上的瓷蓋,聽著清脆瓷聲云非枝幽幽嘆息,雖然早就知曉鐘離先生會這么說,但親耳聽到了還是有些不同。
看著云非枝的心情不佳,鐘離以為是身份的問題便開口勸解:“無論是摩拉克斯還是鐘離,與你相識皆是我,你不必傷感。”
云非枝抬眼,露出疑惑:“我沒傷感啊,鐘離先生你腦補什么了?”
鐘離愣然,是他想多了嗎?
“我見你心情失落,以為你在糾結(jié)我之身份才出此言。既然不是,那確是我想多了。”鐘離輕聲解釋。
伸手輕覆于茶碗之上,拿起瓷蓋輕抿小口,云非枝也為自己的心情突然失落給出解釋:
“我只是因鐘離先生剛剛話意外聯(lián)想起一件小事,并非鐘離先生的原因。”
聞言,鐘離并未接語,只是垂眸沉吟片刻,深思才開口:“不知你可愿為我講述一番,愿聞其詳。”
“唔…那可是算作黑歷史的事誒,就這樣和鐘離先生講的話,會有損印象的啊… ”
指尖輕點杯沿,云非枝瞇著眼,似是在猶豫著。
“若是勉強便不說,我不會強迫你。”鐘離眉宇盡顯溫柔之色。
“啊,好吧。我還是需要一位傾聽者的,畢竟都過去好久,此時說說也沒什么事。”云非枝擺擺手。
“當然在此之前,我想問鐘離先生一個問題——”
“你覺得人類這個物種究竟是怎么樣的?”
沒有等鐘離開口回答,云非枝自顧自地繼續(xù)道:
“在我得到力量的開始,曾有過被人類欺騙的經(jīng)歷。被騙一次后我就已決定不相信他們,卻還是在撞見他們的慘烈后再次選擇相信他們。”
“如此循環(huán),信了一次又一次,也被騙了一次又一次。”
“后面因為不可控因素,我交了一個與我身份相差無幾的朋友。在我將經(jīng)歷當故事講述給他,他告訴我人類都是不可信的。”
「哈?一群弱小、螻蟻般的生物,也配值得你信任?」
「明明都是做星神令使的人了,卻還愚蠢地相信那群滿嘴謊言的生物的話,這很難評。」
本在梳理鞘翅的青年在聽完他講述的經(jīng)歷后露出譏笑,然后毫不客氣地對準他的腦袋狠狠一敲。
「這都能被騙,或許我該為你取個外號,就叫你“傻瓜令使”如何?」
“我曾數(shù)次向人類伸出援助之手,可是每次他們都會做出相似的背叛。”
“無一例外。”
而那時的他還在,我跟在他后面時他會替我解決一切后續(xù),然后告誡我。
「沒事少跟這群生物打交道,一百個你都不一定玩得過他們。」
“后面我聽著那家伙的話,減少了與人類的正面接觸,每次為他們賜下祝福后便離開。”
“然后那家伙又開始說我不像樣,不該總是沒事往他那跑,跟在他后面。他說我應該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腦子不會真的壞掉了吧,整天跟在我后面算什么?怎么我傷人后你再把人救回來?別鬧。」
「之前是歡愉星神找樂子才時不時把你丟我這。而現(xiàn)在祂有新樂子,你就沒必要動不動來找我了。」
再次發(fā)現(xiàn)他隱匿在附近偷偷觀看自己的青年無語地上前將他從樹后拎出,肅面訓斥。
“他說過的話我都好好聽了。唯獨那次反駁了他,他將我丟給了一個討厭的家伙,不讓我再去找他。”
「喂,傻瓜令使,可別再來找我了。」
「你我從一開始就不是一路人,別把時間再浪費在我這里。」
他對星神之間的紛爭也僅是猜想,局于表面。
“我原以為他是討厭我那時太黏著他了,卻不曾想究其原因是我與他的身份不同。”
「繁育」的令使與「豐饒」的令使
他早已預感到「繁育」被圍剿的未來,不想我也牽連其中,便以此方法讓我離開。
只是當時的我傻得可悲,竟僅看到他眼中的冷漠而忽略那眼底的悲哀。
“后來他死了,我也得知他為我留了一百零八封信。我花了三天看完了所有。”
“每一封,他都留了讓我對人類多多提防的話語,亦或是讓我不要對人類有任何善心。”
“鐘離先生,我早已與他、與自己和解。但我仍然無法徹底理解人類。”
“所以鐘離先生,拜托了。”
告訴我,究竟該如何對待這樣一個種族。
我知曉我的想法是病態(tài)的。
我可以拯救一個星球,卻不愿在無關(guān)緊要的人身上浪費時間,除非那人向藥師祈求。
弱小的生命如同沙粒,隨風而逝。生與死,或許皆無意義。
我活得太久了,已經(jīng)忘卻最初的自己亦是那蕓蕓眾生中微弱的存在。
忘記該如何去做一個人類。
/理智的瘋子/
鐘離良久地沉默著,他思索著,他已經(jīng)明白了面前之人錯在何處。
但又不知該從何處說起。
“哎。”鐘離微微嘆息,這還真是一場艱難的開導啊。
“若是你只聽我之言,怕仍是無法理解我的想法,比不過你切身體驗一番。”
言語太過于蒼白無力,唯有親身體驗才能有所醒悟。
鐘離朝云非枝伸出手,“用”仙法,再借以地脈的力量,或許能讓你體驗璃月的過去。”
璃月是人的國度,即便是由他建立起來的,但大多數(shù)時間是為人類所管理。
“……”云非枝抬眸,眸子失神地望著鐘離。
“你想讓我同你一樣去親眼見證一次璃月的歷史嗎?”
鐘離點頭,“嗯。”
“…不必那么麻煩,在這就夠了。”
云非枝一口飲下茶水,將腰間掛著的面具放入鐘離的手心。
‘…阿哈,幫個小忙吧。’
我也想知曉在見證過歷史后,我是否會真的改變。
「嘻嘻,小枝枝難得的求助,阿哈必須幫忙。」?jié)撍陌⒐鰜砻芭荨?br />
嬉笑的面具上紅光一閃而過,「嘻嘻,好了,小枝枝快閉眼。」
閉目后,意識隨之被拽入一片黑暗的洪流,裹挾著一同向下墜落。
「小枝枝,到了哦~」
阿哈的嬉笑聲為這寂靜的天地帶來了黑暗中的光明。
「要記住哦,不可阻止、不可改變。」
‘…我知道。’
模糊的視線中,云非枝抬手,觸及那抹光點,被光明吞噬。
純白光芒中,云非枝看清了那道金光閃耀的身影。
白色兜帽戴在頭上,冰冷的石面附在面容上,對方修長的手掌正朝他伸出,等待著他的回應。
「…契約、已成…」
云非枝再次伸手向上,想要握上那只布滿金色巖痕的手,卻在下一秒被神秘力量拉扯回去,無法掙脫。
「…離開…留下…」
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分不清方向。
只能突如其來的濃烈倦意吞噬掉所有的清明,無法阻擋地徹底闔上眼,失去意識。
/
再次醒來之時,睜眼所入之景已非琉璃亭。
‘…如今的我算作是過去的…摩拉克斯了嗎?’
觀望完手背上的金色巖痕,云非枝放下手,望向前方。
此刻的他,亦或是摩拉克斯正立于群山之上,目光所至除山林外便為林間野獸。
“魔神戰(zhàn)爭嗎?”
云非枝控制身體向前飛行,停落在一塊平坦的巖石上,眺望遠方。
不遠處的戰(zhàn)場上硝煙彌漫,數(shù)不盡的軍隊廝殺糾纏,鮮血與殘肢滿地。
云非枝決定先觀望一下,畢竟這是鐘離的過去。
魔神的視力很好,所以他可以清楚看見每一位正在戰(zhàn)斗的將士臉上的表情。
或是在憤恨同族之間相互殘殺,或是憤怒于敵對一方的殘暴不仁,亦或是絕望于兩方勢力間的差距。
活著的人每每掃過那些被敵人殺死的同伴而更加對著敵方攻擊狠辣,而那些死去的人雙目圓睜,驚恐、害怕、痛苦,亦有不甘與悔恨。
眾生覽入眼底,云非枝便挪開了視線。
這邊是戰(zhàn)爭,他早已見過了許多次。最后的結(jié)果,無非失敗一方被殺死,掠奪了子民與領(lǐng)地。
云非枝不感興趣,轉(zhuǎn)身離開,前往下一個隨機地點。
這一次他停在一處山腳,然后無法再繼續(xù)向前。
他只好留在這里,于山腰處開辟居所。
往后枯燥的日子里,這座山峰的腳下多了些人類,日漸繁多,成為了一個人類的村落。
他們將居住于山峰上的云非枝尊為信仰,云非枝沒有否認亦沒有承認,只是偶爾在有大魔來襲時出手擊退。
日復一日,歲月流逝,如今不大的村落發(fā)展成更大的聚落。群巖之主的名聲也在一次又一次微不足道的出手下響徹于周邊。
再后來,有一尊魔神盯上了這里的人類居所,帶著眷屬前來宣戰(zhàn),想要驅(qū)逐走他們。
“群巖之主,吾河之魔神卡倫洛尼斯要與汝做過一場。若汝輸了,便帶著你的子民離開這里。”
礙于群巖之主的名聲,卡倫洛尼斯還是沒敢大動干戈,畢竟外界也有別的魔神虎視眈眈。若祂受傷,怕是護不住祂庇護的子民。
閉目養(yǎng)神的云非枝聽到這番話語,睜眼,身影顯現(xiàn)于這位自稱河之魔神的卡倫洛尼斯面前。
“吾,是否可以將汝之話當作對吾的挑釁?”
云非枝平靜開口,金眸不怒自威,掃過卡倫洛尼斯后面因祂出現(xiàn)而嚴陣以待的眷屬,落在卡倫洛尼斯身上。
“自可看作。”卡倫洛尼斯拔出自己的武器,劍尖直指云非枝,“汝可敢應許!”
“聲音太大了。”云非枝抬手,神力凝聚化為一柄巖槍,“廢話挺多。”
“要戰(zhàn)便戰(zhàn)吧。”
云非枝手中的巖槍與對面手中的劍刃相接,兩人的神力也在此轟然沖擊在一起,頃刻間地動山搖。
下一秒,卡倫洛尼斯被震飛出去,連退數(shù)十米才穩(wěn)住身軀。
只憑此一擊,卡倫洛尼斯就已經(jīng)清晰認識到自己與對方之間的實力差距。
祂收起武器,長嘆之:“群巖之主,果然如外界所傳,不可敵。”
“此番乃是吾自視甚高,前來挑戰(zhàn)。但吾愿意付出代價,換吾等安然離開,還望汝能接受。”
卡倫洛尼斯語氣誠懇,祂知曉與這位群巖之主繼續(xù)戰(zhàn)斗下去沒有意義,所以想快刀斬麻結(jié)束這一切。
云非枝沒有直接同意,只是抬手,在卡倫洛尼斯警惕地目光朝另一個方向擲出。
“滾。”厲聲呵斥。
在看到那虛空之出驟然出現(xiàn)一道身影,踉蹌離開,卡倫洛尼斯才明白祂這次成了別人眼中的出頭鳥。
一旦這位群巖之主落敗于祂手,便會有其他魔神過來分割祂的戰(zhàn)利品。
卡倫洛尼斯苦笑,這算不算是又欠了對方一個人情。
解決掉暗地里的偷窺者,云非枝又將目光放回卡倫洛尼斯身上,只道一句“他們需要什么汝便給什么”就重返居所。
本以為對方會趁此多提要求,卻不曾想竟只有這么一個不值一提的要求。
卡倫洛尼斯如約返回領(lǐng)地后便派人將聚落要求的食物與水源送來。
再次目睹云非枝擊退了強大魔神的人類們歡呼雀躍,更有甚者專門派人來到云非枝的住所請求他與他們一同慶祝。
只不過被云非枝拒絕了。
后續(xù)的一切就如云非枝所知曉的軌跡發(fā)展著。
入世、結(jié)盟、巖龍,云非枝按部就班地走完了這段歷史,不干擾、不改變。
只是在脫離歷史前,云非枝專門前往了伏龍樹,在那里闔目離開。
歷史不會改變,但親身經(jīng)歷歷史的人會改變。
/
體驗過去的時間漫長,但在鐘離眼里,青年只是閉眼睜眼的一瞬。
他看著青年的神色有著悵然與遺憾,但更多的是釋然。
鐘離心里明白,這趟過去的體驗已經(jīng)起到就它的作用,不然對方的情緒不至于如此復雜。
“你還好嗎?”
……
第168章 吵架
鐘離看向云非枝的目光帶著些許關(guān)切,
“我很好,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
云非枝對他揚起一抹笑容。
“不過吃完這頓飯,或許我就該離開了。”
云非枝笑了笑, 將剛放在鐘離手中的面具拿回, 搖晃了幾下。
“最后的時間,請你見個人。阿哈,出來見見人。”
“?”鐘離看著這副面具不禁升起疑問, “什么?”
「嘻嘻,阿哈出來嘍。」
原本空曠的包廂里多出來一道嬉笑的男聲,隨即云非枝手中的面具真的抖動著脫離他的手, 自行落在一旁空余的椅子上,化作一道人影。
“小枝枝,讓阿哈抱抱!”
剛顯現(xiàn)人形的阿哈絲毫沒有在意在場還有另外一個人,興高采烈地張開雙臂, 就朝旁邊的云非枝撲去。
鐘離:“…?”
云非枝熟練地抬起手,一巴掌呼在阿哈臉上, “安靜點, 別逼我在別人面前抽你。”
“嗚嗚嗚~”
阿哈捂著臉,目光幽怨地看著云非枝, “小枝枝真是用完阿哈就丟啊。”
“阿哈好桑心,需要小枝枝安慰。”
鐘離看看阿哈又看看云非枝,沉吟片刻, 決定先看戲再評價。
“正常點, 懂不懂”云非枝舉手,佯裝要打人。
“嚶——”
阿哈委屈地坐回座位上, “小枝枝好兇,一點也不可愛。”
云非枝放下手, “呵,誰逼的誰心里清楚。還是說需要我?guī)湍慊貞浵履愣紝ξ易鲞^什么嗎?”
“嘻嘻,阿哈開玩笑的,小枝枝別生氣。”阿哈戳手指,眨眼朝云非枝賣萌。
對此云非枝的評價是:“丑。”
阿哈焉了:“小枝枝真是一點也不給阿哈面子。”
“阿哈真沒面子,阿哈真可憐。”
“阿哈要安慰,小枝枝再不安慰阿哈,阿哈就要哭給小枝枝看。”
云非枝面無表情:“你在我這啥也別想要。”
“小枝枝欺負人,阿哈不喜歡小枝枝了。”阿哈哭唧唧。
包廂的門此刻被敲響。
“咳咳,想必是要上菜。”鐘離輕咳兩聲,打斷他們之間的玩鬧,“兩位用餐后再爭:議如何?”
“嗯。”云非枝點頭。
阿哈也收起了浮夸的表演,乖乖巧巧地坐在云非枝的旁邊。
只是桌下的腳卻不安分地勾著云非枝的腿,在云非枝看過來的時候回以含情脈脈的眼神。
云非枝:……
好,想yue
稍微正常點會死嗎?
云非枝望著被陸陸續(xù)續(xù)端進來的菜品,忍住想要隨機抽取一道倒在阿哈頭上的念頭。
鐘離則是含笑看著兩人表面的和平共處。
云非枝這位朋友,還真是,嗯,性格迥異,頗有一番獨特風格啊,鐘離在心中默默評價。
待所有菜皆上完,鐘離坐在主位上,起身為云非枝和阿哈各滿上一杯茶后舉杯。
“今日招待不周,鐘某以茶代酒,還望兩位不要介意。”
說完,他喝了一口茶水。
“請兩位不要客氣。”
鐘離的客套話說得云非枝微愣,但也是回以敬茶,“多謝鐘離先生款待。”
“阿哈也謝謝你這幾天幫阿哈照顧小枝枝。”阿哈學得像模像樣。
云非枝喝完,一把將阿哈拉下來,“你閉嘴,你吃你的。”
阿哈多說一句話,云非枝都覺得是錯的。
換種說法就是,他看阿哈哪哪都不順眼。
云非枝捏捏鼻梁,深吸一口氣。他錯了,不該讓阿哈出來露個面的。
知道云非枝想法的阿哈樂呵呵:小枝枝越不想,阿哈就越要干,嘻嘻~
礙于云非枝“你再作妖我和你決一死戰(zhàn)”的威脅眼神,阿哈安安靜靜地夾了兩口菜吃。
阿哈:真把小枝枝逼急,阿哈可就罪過了。
之前把云非枝逼急,一連三百年都沒搭理自己,阿哈心有余悸。
不被搭理的日子真令阿哈傷心難過QwQ。
鐘離沒有意料到這頓飯會如此平靜,本來觀摩兩人的相處以為這頓飯會如同尋常人家里的雞飛狗跳般,所以不免有些驚訝。
他的意思是,沒有意外也很好。
等一頓飯接近尾聲,安分守己的阿哈又忍不住了。
云非枝安安靜靜地夾著菜,下一秒筷子的菜還沒入口就被一張大嘴吞了。
然后從桌下鉆過來的阿哈扭頭朝云非枝呲牙笑,“嘻嘻,這算不算是小枝枝親自喂阿哈吃~”
云非枝:……
云非枝默默抬頭,看向鐘離,禮貌微笑:“鐘離先生,可以先請你出去一下下嗎?我需要解決一下個人恩怨。”
鐘離:“好的。”
雖然有點想看現(xiàn)場直播,但看云非枝的樣子還是算了。
他也不想被牽連著一起打。
鐘離有眼色地起身,推門而出。
“嗷!”
門關(guān)上的那一刻,鐘離聽見了一聲慘叫。
聽著從里面?zhèn)鞒鰜淼娜饺獾某翋灺暎婋x摸著下顎,開始思索自己是否有些地方做的地方不妥,至少應該沒有惹怒過對方。
聽著怪疼的。/
鐘離在外站了幾分鐘,門就被笑容不改的云非枝推開了。
“抱歉,讓鐘離先生久等了。”
“…無事,并未等太久。”
鐘離走進包廂,掃了一圈沒看到椅子上還有多余的人,只是角落多了一團蠕動的紅色肉球。
鐘離一秒收回視線,當作沒看見地扭頭向云非枝詢問:“可吃好了?還需要再加些嗎?”
云非枝搖頭婉拒,“不必了。”
“那就好,我先去結(jié)賬。你帶著那位阿哈閣下出去等我吧。”
云非枝點頭,目送鐘離再次離開,扭頭走到阿哈蜷縮的角落,抬腳踢了踢。
“別裝可憐了,要走了,不然你就自己呆在這。”
云非枝抬腳就準備自個離開,一只手顫巍巍地揪住他的褲腳。
“小枝枝別丟下阿哈,阿哈真的知道錯了,嗚嗚嗚…”
阿哈索性直接雙手抱住云非枝的腿,拖著死命不讓他離開。
云非枝甩甩腿,然后甩不掉,就跟狗皮膏藥一樣粘上就甩不掉了。
“不想被扔這,你就正常點,起來跟我走。”云非枝覺得自己要得心肌梗塞。
“好耶!”
得到想要的回答,阿哈瞬間滿血復活,又黏黏糊糊地貼上云非枝。
“……”云非枝
又錯了,不該這么說的,就該斬釘截鐵說讓祂死在這的。
/又被阿哈拿捏住心思了/
云非枝也不想繼續(xù)浪費時間了,伸手揪著阿哈的后頸,將祂提溜著離開包廂。
在阿哈折騰的時間,鐘離已經(jīng)付好了錢,站在琉璃亭門口等待著他們。
“鐘離先生。”
看到鐘離,云非枝松開抓著阿哈的手,上前幾步。
“嗯。”鐘離頷首。
余光掃到后方被云非枝丟在地上開始陰暗爬行的阿哈身上,眼角一抽。
“你不用管管他嗎?”
對于阿哈的死樣子,云非枝雙手環(huán)胸,面無表情:“讓祂爬,祂不要臉我還要。”
“不管祂了,鐘離先生我們先去萬民堂吧。”
鐘離微愣,瞬間明白了對方想要做什么,輕嘆一聲:“好。”
至于阿哈,發(fā)現(xiàn)兩人自顧自地離開了,連忙從地上爬起來。
環(huán)顧周圍聽到有人說要喊千巖軍前來緝拿祂這個擾亂秩序的瘋子,臉上馬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不愧是被隔絕的世界,竟然有人要把阿哈當作壞蛋關(guān)押。
“阿哈心情好,阿哈去找小枝枝了,嘻嘻~”
阿哈高高興興地蹦跶去追已經(jīng)走遠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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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民堂
雖然已經(jīng)過了飯時,依舊有不少人在用餐。
看著店中忙碌的小熊,鐘離扭頭對著云非枝提議:“這里人有些多怕是會影響到你,不若晚些再來。”
“我都行。”云非枝眨眨眼。
“阿哈同意,小枝枝都還沒帶阿哈在這里轉(zhuǎn)轉(zhuǎn)呢!”
追過來的阿哈趁著云非枝不備,撲到其背后,樂呵呵地發(fā)表意見。
后背突遭重擊的云非枝捏緊了拳頭,壓低聲音咬牙:“阿哈,你給我下來!”
阿哈像是沒有骨頭般趴在云非枝背上,義正言辭地反駁道:“阿哈這是為小枝枝提供力量,有了阿哈的加持小枝枝絕對能無所不能。”
“阿哈閣下你不妨先下來,這般于他而言或許有礙行動。”看著云非枝的臉色越發(fā)不好,鐘離開口想要勸阿哈放棄現(xiàn)在的行為。
阿哈懶洋洋地瞥了一眼鐘離,然后伸手將云非枝的脖頸圈住,依舊不愿下來。
“阿哈不聽你的,你和阿哈搶小枝枝,你壞阿哈好。”
阿哈狠狠瞪了眼鐘離,然后委委屈屈地和云非枝控訴,“是阿哈把小枝枝送過來的,是阿哈幫小枝枝大忙的,小枝枝應該喜歡阿哈而不是喜歡他。”
“小枝枝喜歡龍,阿哈之前也給小枝枝送了一條持明小龍。”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這個云非枝的臉徹底黑了。
所謂送就是往他肚子塞顆持明蛋?后續(xù)還把那顆整得繼承了他和丹楓的血脈?
“你等著,我回去你必完!”云非枝氣得撂下狠話。
什么目標、計劃先放一放,先揍阿哈十天半個月再說。
即便被威脅,阿哈依舊死不改性,“嗚嗚嗚,小枝枝又要為了別的人打阿哈了,阿哈好可憐,碰上了小枝枝這個渣男。”
云非枝已經(jīng)佛了,“麻煩你把你那些死書全扔了。我的風評已經(jīng)被你禍害得不成樣子了,你還想逼死我嗎?”
“我就不明白了你那些破書究竟有什么看頭。你看就算了,你還要學著那些個破書里面的情節(jié)來迫害我。”
“算我求求了,最后幾天讓我過個好日子吧。”
面對阿哈的控訴,云非枝選擇走祂的路,讓祂無路可走。
阿哈傻眼了:“小枝枝你怎么學壞了,明明你以前不這樣的!”
“跟你學的。”
“小枝枝…”阿哈癟嘴,兩眼就準備哭,被云非枝抬手捂住了嘴。
“夠了,真的夠了。我不想跟你在這里被人當猴看。”在星鐵世界已經(jīng)夠社死了,別讓我再在提瓦特也成為社死人士了。
我不想人道主義毀滅世界。
“…哦,小枝枝真兇。”就算要閉嘴,阿哈還要最后抱怨云非枝的態(tài)度。
云非枝:“……”
深吸氣,再吐氣。不生氣,不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阿哈都禍害這么久了也習慣了,別氣別火,越氣阿哈越高興。不能氣,千萬別生氣!
自己在心底里勸慰自己,云非枝總算將有些猙獰的表情收斂住了。
云非枝僵著臉,向旁邊一直看著的鐘離低聲道歉:“抱歉,鐘離先生讓你見笑了。這家伙腦子有病,治了幾千年了也沒治好,你見諒。”
“我理解你。”鐘離很是善解人意。
如果換作他,還真不一定能抗住這位阿哈閣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戲弄。
說不定,他直接提著巖槍就將其砸進海里像封印奧賽爾一樣封印幾千年了。
總而言之,云非枝的脾氣是真的好啊。
眼看著他們在門口站久引來了他人的關(guān)注,鐘離指了指另一邊的茶水攤子:“喝杯茶吧,云…小友。”
在阿哈的虎視眈眈下,鐘離改口稱呼云非枝為“云小友”。
若是再因他的緣故,導致這兩位繼續(xù)吵上半天,那方是罪過。
……
第169章 離開與回歸
“嗯好。”
決定無視背上的阿哈, 云非枝跟著鐘離一同走到茶水攤前。
撐著下顎,側(cè)目凝視著鐘離點茶的動作,云非枝的思緒忍不住飄至他方。
也不知道離開前, 夠不夠再把那幾人一同見上面。如果來不及, 那也沒辦法。
“有些燙,小心。”鐘離將熱茶推至云非枝面前。
云非枝剛想抿一口緩解喉中干澀,就被另一只手奪過了杯子。
滾燙的茶水被對方一飲而盡, 囫圇喝完還對著他燦爛一笑。
“……”手癢了。
鐘離眼疾手快地又斟茶一杯推過來,善解人意道:“是我沒考慮到阿哈閣下,云小友勿要生氣。”
鐘離的舉動成功化免了一場風暴。
已經(jīng)搶過一杯的阿哈對新茶蠢蠢欲動, 但是被云非枝用一張手帕堵住了嘴。
“讓我喝茶,和當眾揍你,二選一。”云非枝捧著新茶,呵呵道。
阿哈“唔唔唔”叫了兩聲, 在云非枝的武力威脅下安分縮著腦袋。
懶得管阿哈將臉埋在他脖頸處嗯嗯唧唧作甚,云非枝終于喝上解渴的茶水。
茶杯放回木桌, 垂眸看著杯中茶水因晃動而泛起漣漪, 云非枝一時也找不到什么好話題聊天,就安安靜靜捧著茶杯坐著。
云非枝無意聊天, 鐘離也坐在對面時不時抿口茶水,與其一同等待。
捧著茶杯半響,云非枝方才抬頭朝著那會兒擁擠的萬民堂看去。
似乎剛才時間段的人潮涌動如同海市蜃樓曇花一現(xiàn), 但是云非枝此時不太想動。
“小枝枝~”
阿哈戳了戳云非枝的側(cè)臉, 嬉笑,“求求阿哈, 阿哈就不帶你走了哦~”
云非枝掃了眼地上被阿哈丟掉的手帕,抬起手掐著祂的脖子用力生生拽下, “好好說話。”
他只是覺得走得太快了,而不是真的要在這里呆下去。
更何況阿哈都有辦法找到這里,沒道理他找不到路線再來這里。
“等了決余下的事情,我自然會同你離開。”
遺憾不過是沒能和若陀龍王、特瓦林、空道別而已。
“阿哈知道了。”
阿哈癟嘴,然后以巧力掙脫云非枝的手,又如同樹懶般扒拉上云非枝的腰。
嗯…或許該劃去空的名字。
少年清俊的面容與那耀眼的金發(fā),讓他在人群中格外亮眼,尤其是身旁還跟著一個白色漂浮物。
“空。”
隔著人群的呼喚,傳入少年的耳中。
他抬起頭,然后望見了那坐在椅上言笑晏晏的青年。
空想都沒想,邁步走向?qū)Ψ健?br />
“你和鐘離先生怎么在這?”空的目光從鐘離身上掃過,落在扒拉著云非枝的阿哈,“他是?”
那雙手擺放的位置讓他略微覺得刺眼。
“嗯,一位認識許久的朋友,來找我的。”
阿哈立刻辯駁:“錯了!阿哈明明是小枝枝最喜歡的星神!”
“星神…?”
聞言,眸中閃過驚詫。
空瞇著眼,細細打量著阿哈,眉頭一皺。
“自稱‘阿哈’,你是「歡愉」星神?”
被認出來的阿哈露出怪異且興奮的笑容,“有人認識阿哈,阿哈真有面子!”
“小枝枝,阿哈真有面子!”附在云非枝的耳邊,如同惡魔低語,“他認出來了,阿哈應該給予他獎勵。”
“聰明的孩子有糖吃。”祂的笑容越發(fā)大,看著空的視線越發(fā)灼熱。
下一秒眼前黑影閃過,然后祂看不見了。
阿哈:“?”
“祂犯病了,你別搭理祂。”云非枝捂著阿哈的眼睛,對著空道。
空:“啊…”
眼前這位是真的「歡愉」星神的話,云非枝你這么對祂真的不會激怒對方被人道毀滅嗎?
空看著云非枝,后知后覺地反應過來能認識一位星神,想來身份最低也是個令使。
然而接下來的場面讓空大跌眼鏡。
只見被遮擋住視線的阿哈推開云非枝的手掌后,小嘴一癟,眼睛一紅就是哭:“阿哈明明要給這個聰明的小家伙一點禮物,小枝枝怎么還攔著阿哈?”
瞳孔一縮,空差點維持不住表情了,目光愣愣地落在阿哈身上。
他對自己的想法產(chǎn)生的懷疑。
這真的是那個寰宇有名的「歡愉」星神嗎!假的吧!他不信!
/紅紅火火、恍恍惚惚/
鐘離默不作聲地喝著茶,他早有預感祂不是什么普通人。所以他一直沒特意去提對方的身份。
沒想到也是一位神明。
就是行事作為非常有個性。
讓空懷疑人生的時候,阿哈仍在撒潑打滾。
“阿哈不管,阿哈不管!”
“小枝枝欺負阿哈,小枝枝要補償阿哈!”
痛苦地捂臉,云非枝表情扭曲。
陰暗爬行半天絲毫不見云非枝有半點動作,阿哈決定換一種言語攻擊。
“小枝枝,你在玩火!阿哈命令你聽從阿哈的安排!”
“現(xiàn)在,立刻,馬上,抱著阿哈說‘最喜歡阿哈了’!”
云非枝:……
“…毀滅吧,我不活了。”
癲吧,癲點好啊。
阿哈的狗血語錄癲出了新高度,也成功讓云非枝心如死灰。
屁股底下的椅子就跟長了刺一般,云非枝如坐針氈,扭頭對著鐘離道:“我去找鍋巴。”
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云非枝腳下步伐生風,仿若身后有洪水猛獸般,短短幾秒就已經(jīng)閃進萬民堂中,不見身影。
丟失目標的阿哈撇撇嘴,“小枝枝真沒意思,阿哈才說了幾句而已。”
這話聽得空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歡愉」星神你剛剛的話任誰聽了都接受不了啊!除非那人和你一樣是個癲的!
在急迫的心情下,云非枝的辦事效率提高的不是一丁半點,不到一分鐘就提溜著鍋巴就閃過來了。
將鍋巴丟給鐘離,云非枝雙手環(huán)胸,好整以暇地看著阿哈,“你有本事就一直念到我回去。”
翻譯過來就是:回去你就完了。
如果不是因為現(xiàn)在身在提瓦特,他不好直接請阿哈吃藍火加特林。
阿哈聽明白了,光速低頭認錯:“小枝枝,阿哈錯了。”
再次見識到「歡愉」星神的變臉速度,空默默地抱緊了小伙伴派蒙。
對不起,世界這么大無奇不有,是他見識短淺了。
“小枝枝,阿哈知道錯了,阿哈現(xiàn)在就帶你回去見藥師。”
抱住云非枝的腰,下顎剮蹭著青年的后頸,阿哈貼著他的耳際,語氣討好:“阿哈不鬧了,我們現(xiàn)在就回去吧。”
云非枝斜睨了祂一眼,冷笑:“呵。”
阿哈委屈地鼓起腮幫子,“阿哈真的知道錯了,回去見完藥師,阿哈就送小枝枝去【樹】那里。”
云非枝不咸不淡道:“不用你,我也可以去。”
阿哈整個人都成了焉掉的花,“小枝枝不要丟掉阿哈,阿哈還是很有用的。”
雖然話是這么說,阿哈幽紅色的眸子卻染上了不容忽略的興奮。
快了,快了。
一場足以撼動整個寰宇的戲劇,即將登場。
由祂親手推動的戲劇,甚至連帷幕也將由祂掀開。
阿哈的呼吸逐漸粗重,這具隨手創(chuàng)造出來的人類身軀的心臟也在激動地以非正常的速度跳動著。
“小枝枝,回去吧。”阿哈呢喃著。
回去吧,回去吧。
阿哈在頂上等著你。
目光掃過額外的人,阿哈揚起笑容,對著他們比了幾個嘴形。
‘無聊的交友游戲就此結(jié)束啦!’
阿哈甚至不愿意多給這些人一點告別時間。
祂帶著云非枝一同跌入背后突現(xiàn)的裂縫,肆意猖狂的笑聲隨之響起。
想著告別時再送點臨別禮物的云非枝猝不及防被阿哈帶入裂縫。
望著慢慢愈合的裂縫,看著那最后一點光亮消失,目光微涼。
“……”
回去還是請阿哈吃藍火加特林吧。
/
重見光明的那一刻,云非枝才發(fā)現(xiàn)周圍的環(huán)境格外熟悉。
云非枝眼睛一亮,抬步便要順著檐廊走入那片春意盎然的庭院。
一張卡片浮現(xiàn),生生擋住前進的步伐。
卡片上畫著巨大的嬉笑面具,附帶著一句話:
「小枝枝先見見藥師,阿哈過些日子再過來接你~嘻嘻~」
金色火焰于指尖燃起,點燃卡片化作灰燼。
“廢話真多。”搓碾掉指尖的灰燼,云非枝眉眼冷冽,不見一絲溫柔。
等進了庭院,目光所視之下,便僅剩一抹熟悉的身影。
披掛的白紗隨微風輕晃,為靈魂銘記的熟悉得近乎令人落淚的金綠柔目隨之半露出來。
祂憐愛地垂下一縷輕淺的目光于草坪上新生的嬌弱翠植。冷白的指尖輕輕撥弄著青葉環(huán)繞著的細小嬌嫩的花團。
細致而又周到
盡管來者已經(jīng)盡可能弱化、減輕了其存在與步伐,可那細微動靜在神明的感知中依舊宛若螢火之光,難以忽視。
祂的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輕緩地收回了手,轉(zhuǎn)身回望向那歸來的孩子。
祂早已在此等候著,那雙憐愛的金綠色眸子注視著云非枝的身影,溫柔地注視著他如回歸母體的幼燕撲入懷中。
藥師也熟練地張開雙臂,將其擁住,一只手溫柔地撫摸著外出久歸的令使的發(fā)頂。
“歡迎回來。”
祂低頭親吻令使的臉頰,安撫他那微不可查的害怕。
祂美麗的臉龐上是不加遮掩的喜悅。祂在由衷為孩子破除艱險安然無恙回來而歡喜。
“吾一直在等你。”藥師輕聲道,垂首蹭了蹭令使的側(cè)臉。
沒有多余累贅的話語,不是華麗繁瑣的詞藻,僅僅這一句話便讓云非枝忍不住地落淚。
“藥師大人。”聲音顫抖著哽咽。
祂寬厚包容而又溫暖的懷抱給予了云非枝最完美,也是最需要的慰藉。
抱著藥師,任由著積攢已久的情緒高墻在此刻轟然倒塌。
唯有藥師,唯有陪伴在藥師身邊,他才擁有展露最真實自己的勇氣。
他眷戀著祂的溫暖懷抱,貪戀著祂的包容寵愛,愛戀著祂從未改變的無私的愛。
將腦袋埋在藥師雪白的頸窩,雙手緊緊摟著藥師的腰,整個人近乎無隙地貼在藥師身上,汲取著那股暖人的溫度。
只手一遍遍輕輕撫著令使細碎凌亂的發(fā)絲,藥師輕柔著安慰:“吾一直看著你,不必擔憂。”
即便你無法看清,吾依然會將你帶離。
吾的孩子,吾一直看著你,愛著你啊。所以不必擔憂離開,吾不會放棄你。
……
第170章 歸途
和藥師呆在一起的時間總是那么短暫, 短暫到云非枝有那么一瞬間想要放棄一直以來堅定的道路。
“藥師大人…”
在祂溫柔地注視下,云非枝閉了閉眼,下定決心。
“我要離開了。”
我要登上那無望渺茫之頂, 去改變既定的事實。
“吾會等汝。”
藥師的眸光泛著淺淺柔情, 指尖劃過他的眼角溫柔繾眷。
無論結(jié)果如何,祂都會在這里等他回來。
“去吧,吾的眾生。”
包含著祝福與鼓勵之意的吻輕輕落在令使的鬢角。
“嗯。”
抖動的睫毛遮擋不住眼底的堅定, “我會回來。”
一定會堅持下來,會回來見您。
眷眷溫情維持不過一刻,便被打斷。
“小枝枝~阿哈來接你啦~”
絢爛彩帶與閃片“砰”的一聲炸開, 并蹦跶出一張紅色的面目。
阿哈嬉笑著飄到一神一令使身邊,悠悠地轉(zhuǎn)了個圈,然后又對著藥師放了個不大不小的禮花。
“親愛的藥師,阿哈帶走小枝枝, 你不會不高興吧~”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阿哈還是沒忘記說著祂新學的話語。
“吾相信汝。”
祂淺笑著, 清冽溫和的嗓音是不容置喙的強硬。
既然是你帶走了他, 那么便要將他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阿哈微愣,然后轟然大笑。
“哈哈哈!既然是藥師唯一一次的請求, 阿哈肯定會做到。”
“不過…”阿哈故意停頓,然后聲音久違的正經(jīng)。
“阿哈有一場戲,需要三位星神幫忙, 藥師你同意阿哈就保證將小枝枝帶回來。”
“我不同意!”令使瞪大眼睛, 據(jù)理力爭:“阿哈腦子里都不正常,演戲說不定是騙您的!”
“您不要信祂!我自己也可以回來!”
藥師思索片刻, 緩緩點頭,“善。”
祂未聽取令使的建議。
雖知曉令使的好意, 但祂也希望對方安然歸來,所以只是滿足阿哈的小要求亦可。
藥師揉了揉令使的腦袋,“無礙,汝歸來甚好。”
云非枝垮起小貓批臉,目光森森地看著阿哈,若不是藥師在場,恐怕下一秒便會沖上去狠狠將其面具撕碎。
云非枝的不開心換來的是阿哈的美滋滋。
顯化出人形,像抓貓仔般將云非枝從藥師懷中提溜出來,阿哈露出潔白皓齒,紅眸明亮,“阿哈跟藥師保證。”
“會帶小枝枝回來的。”
只是…
那時候的小枝枝究竟還是不是云非枝,阿哈就不能保證了。
祂勾起唇角,眼底洶涌著澎湃惡意。
…
在前往「樹」前,云非枝舉手要求阿哈去趟「公司」將某人也一同帶上。
被突然從安逸舒適的房間內(nèi)拽入晦暗的宇宙,玖命是迷茫且懵逼的。
望見與他同樣被阿哈提著衣領(lǐng)的云非枝時,玖命的迷惘再加一。
“…非枝哥,這是干嘛啊?”這是好不容易組織好語言的玖命。
“我去沖個樹,順便送你回家。”這是一直禮貌微笑的云非枝。
玖命:“啊?”
你說什么?沖什么樹?回什么家?
言簡意賅地解釋完,云非枝就闔上眼開始閉目養(yǎng)神。
看著云非枝不想多說,玖命帶著眾多疑問學著閉目冥想。
不管了,總之非枝哥肯定不會害我的/
/
早已有過登頂經(jīng)歷的阿哈對「樹」的位置自然是清楚。
枝干盤虬,葉繁枝茂,燦金耀眼。
這是親眼目睹「樹」的真容時,云非枝所想到最貼合的形容詞。
細碎金光無風自揚,飄散在浩瀚無垠的宇宙之中。
金光如若揚揚微雨,沒入掌心不見蹤影。
“小枝枝,你準備好了嗎?”阿哈興奮得顫抖著身體,祂早已迫不及待。
“自然是,”目光落在那龐大的矚目的虛數(shù)之樹上,“準備好了。”
“那——阿哈就去頂上等你嘍~”
后背傳來一陣推力,隨即身體向著虛數(shù)之樹飛速墜落。
手掌迅速拉住旁邊少年的胳膊,將其拽入懷中護住。
下方宛若無底洞般始終不及終點。
突然,一根金色樹杈從軀干中猛然生長,為云非枝與玖命提供了落點。
瞧準時機,巧妙移動身體,云非枝帶著玖命安穩(wěn)落在了這棵枝椏上。
既然穩(wěn)住了腳下,那便該思考如何向上了。
抬頭看去,無數(shù)金色枝條垂蕩,更有無數(shù)的金色葉片猶如海藻般鋪天蓋地。
時有墜落。
“玖命。”云非枝沉聲喊道。
玖命打了一個激靈,“非枝哥,我在呢!”
“你且仔細聽著。”仰望著那飄飄揚揚凋落的金葉,云非枝的眸光異常閃亮,“我的目標是,這棵樹的頂端。”
“所以在這攀爬的中間,你要找到薄弱點,我送你離開這里。”
“你腦子里的那個系統(tǒng)應該有能力送你回到屬于你的世界里。”
“我知道了!”玖命也激動起來。
如果真的可以回去了,那就太好了!
“抱緊!”
“砰——”
云非枝單腳一蹬地面,借助著慣性以及彈跳力向著上方奮力躍去。
一片金葉恰到好處地于片刻至于落腳點,隨后再次以點起步,踩踏著落葉而上。
片片落葉震飛,亦是新的起點。
金燦燦的樹頂,目光已至。
金葉撐起登樹偉業(yè),筑起牢固的階梯,推其抵達巔峰。
“非枝哥,好像不用探測了,系統(tǒng)和我說世界壁的薄弱點在樹頂。”
久久未出聲,全靠云非枝帶著攀樹的玖命突兀道。
身形微微停滯又迅速繼續(xù)向上。
“那好,我?guī)恪!?br />
攀頂?shù)穆烦躺倭艘@著「樹」螺旋上升,只需要一直向上,時間驟然縮短。
即便偶爾會突發(fā)遭遇到金葉破裂也未能阻擋住云非枝繼續(xù)向上。
只是這一路來,所消耗的能量遠遠超過了他的計算。
索性「樹」向外播撒的金光融入體內(nèi)可以提供力量,恐怕他也要時不時停歇在枝丫上。
耗費的時間也將是無比漫長。
但索性,云非枝還是上來了,即便是多帶了一個人。
「樹」的頂端,金光尤為強烈,遮掩了大片星空。
枝椏上干凈得纖塵不染,金葉更是熠熠生輝,泛著光暈,晃花了人的雙眼。
親身佇立于此,才能感受得那縹緲的筆記中無法記錄的虛數(shù)之樹的強大與華麗。
那無物可以媲美的高度。
站在樹頂再向下俯瞰,「樹」的根系蔓延至這整片天地。
它的龐大無法估測,它的枝椏幾乎橫亙寰宇。
垂眸下望,渺小的星光點點流轉(zhuǎn)著,墜落亦或是打轉(zhuǎn)。
隕落與新生無數(shù)次交替,呼吸般的律動昭示了原初無聲無息的韻律。
從始自終,亙古不變。
優(yōu)雅的美學貫徹在伊始,毫無意識地自發(fā)組成了這般瑰麗的景象。
這一切讓玖命有些目瞪口呆,“非枝哥!這就是虛數(shù)之樹啊!這也太大了吧!!”
不難看出他是真的震撼了,這般模樣更是少見。
如此宏偉之景,云非枝輕聲應道:“對啊,這便是樹頂之上的景色。”
指尖捏住一片飛至眼前的金葉,云非枝的目光也變得悠遠深長。
他明白這些落葉究竟為何物。
“非枝哥。”
身后少年原本欣喜的聲音突然變得低落。
側(cè)眸而望,少年的身側(cè)不知何時多出一道縫隙,一道虛幻的看不清面容的人影站在少年的身旁。
攀頂之時,體內(nèi)的力量早已在融入「樹」的金光后蛻變,金眸帶著凜冽的冷意直射向?qū)Ψ健?br />
“你是何人?”
玖命先一步回答:“他就是那個綁定我的系統(tǒng),他說現(xiàn)在就帶我離開。”
“……”
云非枝將原本威脅的話語咽下,只余一聲:“好,我知道了。”
“回去吧,你本不屬于這里。”
盈盈淚光在眼中閃爍,玖命不舍地看著云非枝,“非枝哥,我們還會再見嗎?”
“我不知道。”
眸中的期望黯淡了少許,少年似是想起了什么,三步并作兩步,雙臂展開沖向云非枝。
“那臨行前,非枝哥抱抱!”
緊抿的唇松開,無奈地嘆息,展臂接住對方最后的親昵擁抱。
輕輕拍打著少年的脊背,聲音溫柔不失關(guān)切之心:“保重。”
“知道了啦,非枝哥也要照顧好自己啊!我會想你的!!”
用力抱抱云非枝,松開手抹去眼角的淚,玖命重新返回到系統(tǒng)身邊。
揮舞著手掌告別,身影漸漸隱去淡化。
“再見。”
“嗯…再見。”
記憶再次回到初見少年許下承諾時,柔眉微彎,星光于眸中閃耀。
“這算是,完成約定了吧。”
眸光流轉(zhuǎn)間,身旁已再無一人。
金光掠過眼際,拂去思緒,留下清寧。
“還有人…”
“在等著我啊…”
手撫上胸口,胸口的滾燙仍未消下,離別的悲傷短暫也無法掩蓋心中的激動。
抬步,落下。
星月寥寥的天幕于眼前緩緩褪色消失,金葉破碎成齏粉揚散在風中。
逐漸黑暗的空間,唯有那一抹金色獨樹一幟,仍然繼續(xù)指引著方向。
只是這一次不再是樹頂。
/
星河之中,一抹金色的流光劃破天際,超快的速度帶著急切回去的決心。
白紗輕起,金綠眸中溫柔回望,祂的身影一如離開前站在那里。
“我回來了,藥師大人。”
“嗯,吾一直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