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香香軟軟小寶貝
“小湯圓?”尤霄扒住浴室門摳了摳,“你好了嗎?”
唐元不知他哥哥今晚什么毛病,就愛守在他浴室門口撓門,一聲一聲低低叫喚,那動靜鬧得他心癢難耐,小小湯圓都好奇又興奮地探頭了!
真是洗個澡都洗不安生。
唐元紅著臉輕輕拍了拍自己的小小湯圓,想讓它冷靜一點,睡衣那么薄,根本遮不住它的輪廓!
這讓他怎么好意思出去嘛!
“小湯圓?”尤霄算著時間的,唐元平時洗澡沒這么久,“寶貝,你是不是自己在里面偷偷干壞事?”
“才沒有!”單純的唐元也不知尤霄所指的壞事是什么,只下意識反駁。
小小湯圓沒被拍下去,反而更精神了,他哥哥這樣……他一時半刻又沒辦法心如止水,無奈只得套上衣服,夾著腿出去。
“嗯?”尤霄垂眸看著眼前帶著水汽的出浴小美人,視線從他毛茸茸的頭頂,往下掃到粉嫩的耳朵,紅潤白皙的脖子、鎖骨……
他伸手抬起小美人的下巴,“怎么不敢看我?”
唐元咬了咬唇,氣鼓鼓道:“哥哥故意勾我!”
他以為自己在外面撓的是門嗎?分明是他的心啊!
尤霄噗嗤一下笑了,他摸了摸唐元紅紅的臉蛋兒,看著那雙濕漉漉的眼睛,“惡人先告狀,誰在勾誰呀?”
“就是哥哥!”唐元再也受不住,依賴又迷戀地鉆進尤霄懷里,紅著臉閉上眼睛,羞澀又大膽地扭著小腰在尤霄腿上蹭了蹭,“我難受了,要哥哥摸摸。”
尤霄心神一蕩,一彎腰撈住唐元腿彎將人抱起來。
他含笑親了親唐元的眉心,抱著人回到床上,“哥哥負責!”
言罷,便一低頭開始品嘗美味,期間手指靈活挑落衣襟,勾開褲頭,放肆把玩鮮嫩多汁的軟肉。
“寶貝好香!”尤霄在唐元頸間著迷地吸了吸,“又香又軟,好想吃掉。”
唐元:“……”這不是正吃著呢嘛?
因為剛洗過澡,香皂的味道還未散盡,但是由于被尤霄撩撥的出了薄汗,便能聞到唐元自己的體香。
尤霄說不清是什么味道,有點像水蜜桃,清香中帶著誘人的甜味,他很喜歡。
那個香膏的味道就跟唐元身上的很像。
唐元意亂神秘之際,忽覺身上一抹冰涼滑過。
在如此燥熱難耐的時刻,這抹冰涼隨著尤霄火熱的手指游走,所到之處,引起陣陣顫栗。
唐元本就迷迷糊糊的,再感受到唇舌的侵襲時,剎那間被掀翻的熱浪席卷,意識沉浮,血液沸騰。
直到可憐兮兮的小小湯圓被溫暖包裹,唐元一個激靈,眼眶的淚花匯成一滴珍珠,驚恐又快樂地墜落。
“哥哥!”唐元憋不住喘,顫抖的聲音又嬌又媚。
尤霄捉住那雙在自己腦袋上扒拉的小手,口中賣力纏卷。
片刻之后,唐元猶如一只失去夢想的咸魚,安詳地在余韻中沉醉不醒。
“寶貝不打算管哥哥了?”尤霄拉著唐元的小手摸了摸大霄霄。
唐元慵懶地抬起眼睛,看見尤霄嘴角一抹可疑的白漬后,當即燒成一只火紅的小蝦米蜷起來,內心卻在咆哮:啊啊啊啊!哥哥竟然吃下去了!
默默做了半晌心理建設之后,唐元埋頭縮進尤霄懷里,然后一點一點往下蠕動。
“哎?”尤霄將人撈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用手就行。”
唐元卻不樂意了,撅嘴道:“不行,我也要讓哥哥舒服。”
尤霄:“……”
第二天,一向活潑的唐元忽然變得格外安靜。
“你怎么了?”尤小安看唐元半天不吭聲,神情還有點飄忽的樣子,心里擔憂。
若說是舍不得大哥和嫂嫂吧,昨日送別回來都沒這么……這么恍惚,心情看著沒受到太大影響。
總不會過了一晚才開始感傷吧?
可看起來也不像是心情不好,臉色紅潤有光澤,更不像生病……
唐元笑著搖搖頭,沒出聲。
尤小安疑惑了,“那你怎么不說話?”
這時,尤霄端著一碗特地讓夜塵調好的潤喉湯藥過來,“他嗓子不太舒服……”
尤小安懵懵地重復一遍,“嗓子不舒服?”
唐元已經臉紅地一塌糊涂,他并非不能開口說話,只是怕沙啞的嗓音讓人聽出什么,是以一直閉口不言語。
誰知一個上午還沒過去,就被他哥哥掀了底。
這讓他怎么解釋?
不過更讓他郁悶的是,明明他哥哥也吃了自己的小小湯圓,為什么最后只有自己的嗓子啞了?
他的小小湯圓雖然沒有大霄霄壯實,但是也不算小吧!!!
尤霄柔柔一笑,伸手勾了勾唐元的下巴,修長的指尖似若無意般挑過唐元的喉嚨,“就是有點上火了,不礙事。”
這個理由還可以……唐元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被他哥哥的小動作帶回了昨夜荒唐的畫面里,霎時頭皮發麻,也顧不上郁悶了,只恨不得找個坑把自己埋起來。
“乖乖把這個喝了,潤喉的。”尤霄不再逗他。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么忽然就上火了?”尤小安關心道。
尤霄面不改色,“昨天在鎮上吃了太多辣鹵。”
尤小安好哄騙,戚云卻是能猜到大概,看尤霄一臉春風得意,他便知香膏用著應是不錯,于是決定在付言青新婚之日,也送上一盒以助洞房之喜。
夜塵精通醫術,調制的湯藥效果甚佳,喝完沒多久,唐元就覺得嗓子舒服許多,說話也順暢了。
然后就理直氣壯找尤霄點單,“哥哥,我要吃辣條,還有炸土豆!”
“不行!”尤霄摸了摸唐元的脖子,“你的嗓子……不能吃辣!”
“現在已經沒事了。”唐元可憐巴巴,“中午我都沒有吃飽飯……”
尤霄愧疚地摟住小家伙哄,“那給你做銀耳羹?或者小點心?”
“不要!”唐元堅持,“我就想吃辣的嘛。”
尤霄也堅持,“明天做給你吃,乖!”
唐元撅起小嘴,不情不愿地妥協,“那好吧。”
“寶貝真乖!”尤霄在他唇上親了親,“我給你做冰粉好不好?”
唐元勉為其難點了頭。
中午因為嗓子的問題,尤霄讓人只做了清淡飯食,他其實吃的不少,現在也不餓,就是饞嘴想吃辣的了。
本以為裝可憐能讓尤霄松口,誰知他哥哥這么堅定!
尤霄取出一些涼粉籽,搓了滿滿一盆涼粉,家里人多,做少了不夠吃。
今年的涼粉果在七月初的時候開始采收,全曬干后送去了農莊和酒樓,家里還剩不少去年囤的,也不能浪費。
不過入夏至今,已經吃的差不多了。
“對了哥哥,咱們什么時候再去鎮上一趟?昨日還想著給小安挑禮物呢,結果兩手空空的回來……”唐元緊緊跟在尤霄屁股后面,看他忙活,時不時打打下手。
昨天送完人閑逛著回到酒樓,本想吃了飯再去好好逛一逛,買些東西給小安添妝,誰知遇上了杜老板,吃著飯談好生意,又花半日功夫商定細節和協議,便什么都耽擱了。
尤霄笑問,“你想什么時候去?”
“唔……就明天吧?”唐元歡歡喜喜道:“也沒多少日子了,得早些準備好。”
尤霄點點頭,“好,都依你。”
“那明日我要吃辣鹵、小蛋糕,再給小安帶些回來。”唐元討好地在尤霄臉頰親一下,“但是回來也還要吃辣條和炸土豆。”
豆皮、腐竹都是現成的,小型的火爐高壓機做出來的牛筋條也有,做辣條很方便。
尤霄寵溺地刮了下唐元的鼻尖,“小饞貓!”
一晃眼,一旬的功夫就那么過去了。
待嫁的尤小安一天一天掰著手指頭數日子,一開始覺得時間好慢,可眼看婚期將至了,又緊張得感嘆時光飛逝。
遇到付言青之后,前日種種都好像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恍然回憶過去,仍會覺得不可思議。
曾經的他哪里想到自己能有這么一天。
他本以為自己一生都要辛苦又忙碌地活著,幸福離他遙不可及,可命運忽然一個大轉彎,把付言青送到他面前。
當然,他和付言青能有今日,還得感謝尤霄和唐元。
“你怎么了?”唐元看尤小安忽然滿目感激地望著自己,一時莫名其妙。
付言青近日忙著籌備婚事,不能時時陪著尤小安,好在尤小安現在能夠行走自如,無需守著。
不過待嫁之人容易緊張,有人陪著說說話能緩解一下情緒,這個任務自然落到唐元身上。
尤小安拉住唐元的手,情真意切道:“唐元,謝謝你,要不是你和哥,我……我和言青說不定走不到今日。”
唐元有點不好意思,“這是你們自己有緣分,你遇到言青,再救下他……是你自己的選擇促成了這段姻緣。”
“可是如果不是你們和他有交情,說不定他只在山里養幾天傷就離開了,我們根本不會有機會相處,甚至可能都不會再見面……”
“言青不是知恩不報的人,你救了他,他就算走了,也會回來找你的。”
尤小安眨了眨眼睛,而后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幸好是我救……呃,也不算救吧,他差點被我砸死了呢。”
“總之如果遇見他的不是我,那他會不會也喜歡上另一個發現他的人?”
唐元:“……”待嫁之人真的容易胡思亂想!
他以后不會也這樣吧?
唐元抗拒地搖搖頭,他才不會胡思亂想呢!而且尤小安想的這些問題,都是他早就想過了的,他哥哥也給他了答案。
嗯,自己已經是過來人了,不再是青澀小白兔,只會想正經問題。
比如洞房花燭……
“這些問題你留著問言青吧。”唐元從懷里摸出來一本書,“來,小安,你先看看這個……”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那畫本可是尤霄的珍藏,不是玄天恕之前送的,而是當初從臨州城帶回來的,他可寶貝得緊,若是別人,他才不愿意拿出來做人情。
甚至為此,還被唐元發現了他的私藏小寶庫,現在看他的眼神都變得復雜起來。
但是這東西總不能讓他拿去給尤小安吧?
不僅尤小安有一本,尤霄還特地給付言青也備了一份。
對此,付言青將畫本妥帖揣進懷里,并表示,“雖然不必要,但是可以有,多謝。”
“呵。”尤霄看在準新郎的面子上,并未拆穿他的假矜持。
成親前三日未婚夫夫不得見面,尤小安習慣身邊有付言青,只一個晚上就忍不住想他了。
雖說他早幾日前就搬回自己家里,那之后晚上都只能自己一個人睡,便是不習慣,也沒覺得有什么,現在眼看就要成親了,反而思念深重,想的讓人睡不著覺。
出嫁方要早一日辦酒席宴謝親朋,尤小安家已經忙碌開,賓客盈門。
尤小安沒有遠親,母家為數不多的親人,早在父母為了他的斷腿去借錢時,就與他們斷了來往,是以來的都是村里的鄰居,幫忙的幫忙,嘮嗑的嘮嗑,也算熱鬧了。
迎親這日一早,激動到只闔眼兩個時辰的尤小安神采奕奕地起床準備。
“怎么樣?”尤小安沐浴完擦干頭發,再小心穿上喜服,不好意思地向唐元展示,“好看嗎?”
這喜服是付言青量了他的尺寸,再去鎮里找裁縫做的,付言青剛取回來給他時,他就想穿上試試了,但是沒舍得,就怕弄臟弄壞了,只時不時拿出來極寶貝地摸一摸。
如今終于到了一生穿一次喜服的時刻,他心里別提多歡喜。
“好看,衣裳好看,人更好看!”唐元圍著尤小安打量兩圈,不吝夸贊,“這還沒上妝都這么漂亮,稍后打扮出來,肯定能把言青迷得走不動道!”
尤小安耳朵一紅,想說到時候被迷得走不動道的人,只怕會是自己才對。
他幻想過許多次付言青身著喜服站在自己面前的樣子,每一次都能讓他心潮澎湃流口水。
唐元嗅了嗅尤小安身上香香的味道,意味深長一笑,“香噴噴的漂亮小夫郎,言青可有福氣了。”
尤小安淺淺一笑,“是我有福氣。能遇到他,嫁給他,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
“好啦,三嬸還等著呢,快快去梳頭打扮好,別一會兒誤了時辰。” 唐元打趣道:“這些小情話也留著晚上洞房花燭的時候跟你夫君說吧。”
尤小安:“……”
新嫁郎開面、梳頭細細妝扮好,之后靜待夫家來迎就是。
半個多時辰后,只聽遠處鞭炮炸響,鼓樂齊鳴,尤小安心里一動,便知是付言青出發來接自己了!
“他、他們來啦!”尤小安眼睛亮起來,激動又緊張地一把抓住唐元的手,“你幫我看看,我、我還有沒有哪里沒弄好?妝花了嗎?頭發亂不亂?”
“妝沒有花,頭發沒有亂,衣裳也整整齊齊,別緊張。”唐元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鼓樂聲越近,尤小安心跳的就越厲害,直到迎親隊伍終于來到家門口,被鄰居哄鬧著攔下,緊張就變成了著急,生怕大家為難付言青。
所幸大家都有分寸,意思意思熱鬧一下就放行了。
給長輩磕過頭敬了茶,就該出門子了。
尤小安沒有兄弟,就由尤霄背他上花轎,雖然尤霄這趟是隨付言青來接親的,但是他也為尤小安添了厚厚的妝,而且以他與兩位新人的關系,算哪方親友團都合理,就不必計較那么多了。
若非儀式感需要,其實付言青更想一路將人抱回去。
“寶貝,”尤霄牽住唐元的手,低頭在他耳畔言道:“以后我也騎著高頭大馬,帶著大紅花轎來娶你。”
唐元被尤霄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牽他的動作鬧紅了臉,卻在聽清后面的內容之后,呆呆地抬起腦袋,“啊?”
尤霄柔柔一笑,撓了下他的手心,“你現在有家,也有家人了,我要風風光光地從大哥手里把你娶回家。”
唐元的眼睛里霎時泛濫出璀璨星光,他抿了抿唇,掃了眼迎親隊伍,遺憾地垂下眸。
他現在真的好想親親他哥哥!
尤小安是男子,雖為出嫁之身,有些禮節也可不必遵循女兒家的禮,比如進門拜了堂送入洞房之后,是可以和付言青一起出來招待賓客的。
只不過付言青心疼他的腿,就讓他在屋里休息,還親自給他送了點心和飯菜進去。
流水席一直擺到晚上,夜幕降下后眾賓客陸續散去。
付言青迫不及待想進洞房,扔下酒碗就想溜,奈何主角目標太大,腿還沒邁開就被抓住了。
尤霄可記著付言青當初鄙視自己酒量差,待成親之日恐撐不到入洞房,今日他就要看看,付言青自己有多大能耐。
“時辰還早著呢,再坐會兒,我們都還沒盡興。”
付言青浪得坦坦蕩蕩,“春宵一刻值千金你不知道嗎?差不多得了!”
尤霄冷哼道:“什么就差不多得了?你招呼別人忙活半天,中途又溜進屋里待著就不舍得出來,你這才陪我們坐了多久?就想逃了?”
戚云點點頭,附和道:“嗯,確實是。”
尤霄又道:“你酒量不是很好嗎?怎么,怕自己撐不到入洞房?”
付言青眼睛一瞇,沉默片刻后,嘖道:“尤霄,我真沒想到你這么能記仇!”
尤霄無辜地眨了眨眼睛,“我這不是在夸你嗎?”
戚云越看付言青急不可耐,便越想逗他,“今兒晚上有的是時間,不差這一時半刻的,你急什么?”
付言青定定看了他們一眼,好整以暇開口,“你們可還在我后頭呢,想清楚再決定。”
尤霄:“……”
唐元放下筷子,伸手拉住尤霄袖口,“哥哥,酒大傷身,還是少喝些吧。”
尤霄捉住唐元的小手,低笑道:“好,聽你的。”
若是從前,戚云才不管三七二十一,現在就不同了,他不動聲色看一眼正乖乖吃魚的唐柯,默默放下酒杯,對付言青揮手,“晚安。”
葛六叔卻沒什么顧慮,跟著付言青站起身來,“酒不喝了,洞房總得鬧一場吧?”
吳大山和劉黑子應和,“對,得鬧洞房!”
付言青:“……行吧,但是注意分寸,適可而止。”
唐元一聽要鬧洞房,當即興致勃勃一臉期待地看著尤霄,“哥哥……”
唐柯也放下筷子,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尤霄牽著唐元起身,“走。”
傳統鬧洞房主要是為了通過眾人玩鬧嬉戲制造氛圍,以使婚前并不相熟的新婚夫妻增進感情,也有鬧喜鬧喜,越鬧越喜的說法。
付言青與尤小安自然不需要再以這種方式增進感情,適當玩鬧一下卻是可以的。
尤小安看著面前用線吊起的一顆小小葡萄,有點臉紅。
吳大山抖了抖手里的小木棍,“快吃啊,愣著干嘛?”
近距離面對面付言青和尤小安對視一眼,在起哄聲中一起盯著那顆葡萄咬過去。
眼看就要吃到嘴里了,哪知吳大山一揚胳膊,到嘴的葡萄飛了,吃到的是對方的唇肉。
退開時,付言青還壞壞地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尤小安的嘴唇。
“啊啊啊啊!”唐元又羞又好奇,捂住臉從指縫中露出一雙大眼睛直直盯著看,“哎呀,慢一點,別撞到鼻子啦……”
最后千辛萬苦吃到那顆葡萄時,尤小安已經嘴巴都被啾麻了。
接著是蒙住付言青的眼睛,讓他從身后環住尤小安,而尤小安需要控制他的手砌一壺茶。
這個游戲難度不大,不過由于東西擺放問題,夠稍遠處的東西時,付言青不得不緊貼到尤小安身上,畫面既搞笑又唯美。
容他們鬧騰一陣后,付言青忍無可忍地趕跑了人,再這么鬧下去,他非得在人前出丑不可。
吃葡萄吃到親親抱抱他還能忍,可蒙眼沏茶時視線一遮,眼里沒了別人,鼻尖又全是懷里人的味道,幾個壞蛋還故意不吭聲,害他差點兒沒忍住……
付言青鎖上房門,回身倒了兩杯酒,“小安,該喝合巹酒了。”
尤小安低著腦袋走過來,接過酒杯與付言青交臂而飲。
酒味兒還沒起來呢,手里的杯子就被奪下,緊接著身子驀然騰空,尤小安只覺眼前一花,自己就被壓在了床上。
“等、等一下……”尤小安撐住付言青壓下來的胸膛。
付言青灼熱而沉重的呼吸,昭示著他此刻急切而磅礴的欲望,但他仍耐著性子,溫柔地看著尤小安,安撫道:“乖,別怕!”
“不是……”尤小安眼尾春色已起,胸口起伏著,卻是扭了扭身子,蹙眉道:“床上有東西,硌得慌。”
付言青這才想起來布置新房時,三嬸在被子下面撒了許多紅棗花生桂圓什么的。
雖然他們也沒辦法“早生貴子”!
付言青忙起身將尤小安拉起來,攬進懷里心疼地揉了揉他的后背,“是我疏忽,疼不疼?”
方才他壓的那么用力,定然硌疼了。
“不疼,墊著被子呢。”尤小安輕輕推開他,掀開被子將東西都掃下床,然后羞答答地鉆進付言青懷里勾住他的腰帶,“夫君,我、我為你更衣。”
付言青聽見那聲又糯又甜的“夫君”,頓時當場獸化,一雙眼睛冒著深深綠光,再次將人撲倒。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臨一個人的唐川
第二天,尤小安沒能下得了床。
雖然他知道今日一早,尤霄一家就要出發去省城,且一心惦記著要來送他們,奈何實在低估了付言青的精力,也高估了自己的體力。
總之大家已經在告別時,他還人事不省。
“那家里的事就拜托你們了。”該說的事前都溝通好了,無需重復,尤霄言簡意賅道:“浮影在家,有事捎信。”
家里有夜非等人看著,生意上茶樓和香皂店已籌備妥當,近日正臨開業,不過有付言青和戚云在,尤霄還是放心的。
當然,尤霄也不白讓人家干活兒。
尤霄將自己生意上的一成紅利當作嫁妝給了尤小安,此舉既有真心,也有私心。
日后時不時要陪唐元去城里找大哥團聚,那生意上的事就得有人看著,夜非等人自是能用的,但還不夠。
雖然即便沒有這成利,付言青也會心甘情愿為他出力,不過尤霄向來不會虧待自己人。
誠以待人,才能受誠以待。
盡管付言青小有積蓄,也不缺掙錢的本事,但有了更穩定的經濟來源,便不必費心另謀生計,他和尤小安也能生活的更滋潤些。
至于戚云,他的脂粉生意本想在尤霄的香皂店租個售柜試水,尤霄索性直接拉他入伙,將自己香皂生意和戚云的脂粉生意合并,一起做大做強。
戚云的“百里香”在尤霄看來還是很有前景的。
他們男人不用脂粉香膏,所以不知道自己做出來的與市面上的有什么區別,但是據唐元反饋,香膏香味清新持久,到第二天晚上洗了澡仍有余香,很是不錯。
除了香膏,尤小安昨日擦的胭脂水粉也是戚云做的,忙累一日依然清清爽爽,遇汗不脫,日曬不油,服帖的很。
總而言之,香皂店的生意,戚云也算責無旁貸。
付言青揮揮手,“放心吧,你們先去,待事情都處理好了,我們跟著就來。”
唐川留了禮金,也留了請帖,走之前與付言青等人說了,若是之后得空愿意走一趟,可去臨州城喝他和洛臨的喜酒。
因此,他們也是要去的。
只是付言青和尤小安親事剛過,暫時脫不開身,戚云也要多趕制一批脂粉,便沒辦法與尤霄同行。
待過了這段能走的開了,屆時家里的一應事務就交給夜非等人,他們再趕過去也來得及。
尤霄此行并未帶人,以寒和牙牙跟唐柯的車,尤霄和唐元一輛車,唐柯的兩個小斯一人駕著一輛出發。
半晌過后,付言青伸手在戚云眼前打了個響指,“別看了,車屁股都看不見了。”
戚云掃了付言青一眼,瞧他一臉春風得意,跟自己形成強烈反差,就覺得怎么看怎么礙眼。
因此他十分不樂意搭理人,翻了個白眼兒徑自要走。
“哎?”付言青追上去,“哥,問你個問題。”
他壓低聲音,“你給小安的香膏,是不是加了什么……助/性的東西?”
戚云偏頭意味深長地瞄他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難怪,我就說我怎么……”他還擔心尤小安第一次不適應,不能要太狠。
結果……
天知道他最后費了好大的勁才克制著沒有再來兩次。
好在只是助/性,藥性可控,盡管頭遭開葷食髓知味難以滿足,但是他顧忌尤小安的身子,堪堪忍住沒敢多折騰。
一晃神的功夫,再抬眼,竟是到了唐柯的小樓前,付言青當即一挑眉,“哥,那是未來嫂嫂的屋子哦,你要去做什么?睹物思人嗎?”
戚云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去,走開!還不回去照顧小媳婦兒,跟我這兒貧什么?”
“哦對!小安下不來床,我得回去守著他,不然一會兒醒來找不到我,肯定要難受的!”付言青如夢初醒,拔腿往家跑,“那大哥我先回去了。”
戚云:“……”
尤霄一行人快馬加鞭,終是在八月十五這日趕到了臨州城。
唐川和洛臨看見他們時,格外驚喜。
不過……驚喜之前濃烈而危險的寒氣是怎么回事?
“大哥!”唐元興高采烈地撲到唐川懷里,然后又去抱洛臨,“嫂嫂!”
然而還沒來得及開始寒暄,跪在院子里瑟瑟發抖的婢女就呼天搶地開口,“小少爺,小少爺救命!求小少爺救命!”
唐元疑惑地歪了歪腦袋,眼睛里明晃晃冒出兩個問號。
不必唐川發話,候在一旁的家丁便上前將人架住拖下去。
“小少爺!”婢女掙扎著,又將希望寄托到了最小的牙牙身上,聲淚俱下,楚楚可憐,“莫少爺行行好,救救奴婢吧!求您了,替奴婢向主子求求情吧!”
牙牙直接躲到以寒身后,并不理睬她。
玫園上上下下,無一不知唐川如何寵愛唐元,但凡他開口,唐川無有不應,而唐元看起來很是純善可欺,所以那婢女就想利用唐元的憐憫之心為自己開口求情。
誰知唐元無動于衷。
所以婢女將最后的希望放在了牙牙身上,小孩子最是心軟,且唐川愛屋及烏,對兩個小娃娃也是極看重的。
然而她的如意算盤到底打錯了!
家丁也沒再給那婢女多說話的機會,直接捂住她的嘴將人拖走。
“先坐下歇歇,瞧你熱的一頭汗。”洛臨拉著唐元進花廳,“我還以為你們趕不及呢,路上累壞了吧?”
“不累呀,就是進了城之后我們又下車逛了逛,去買了些糕點,所以出了點汗。”唐元甜甜一笑,“哥哥說,他之前答應我的,今年要帶我回來跟大哥和嫂嫂一起過中秋,不能食言。”
實在趕不及就罷了,明明趕一趕就能兌現承諾,當然沒理由食言。
“方才那個人是怎么回事啊?”唐元正有些口渴,見桌上有一盅酸梅湯,滿滿的似乎未曾動過,便嘴饞想喝,“這個……”
唐元后半句剛蹦了兩個字出來,閃閃就忽然從他兜里探出腦袋,眼神不善地盯著那盅酸梅湯“哈”了一下,然后又爬到他肩膀苦口婆心地嘶鳴兩聲。
“這個已經不新鮮了,我讓人送冰鎮百合雪梨羹過來。”洛臨一個眼神,常青便將那盅酸梅湯端走。
想了想,洛臨又補一句,“別浪費,賞給她喝了吧,然后送她去能幫她的地方。”
常青應了聲“是”,便退下了。
尤霄莫名其妙地看著眼里迸發出笑意的唐川。
那眼里的笑意溫柔而情深,并不是因為他們的到來,而是純純被洛臨的笑里藏刀給戳中了心窩。
唐元也感受到了洛臨淡淡笑容下的森森寒意,不禁更好奇了,“嫂嫂,那個人怎么得罪你了?”
雖然聽不懂,洛臨話語中也沒什么可怕的字眼,但他就是覺得那個人下場會很慘!
生不如死的那種慘!
洛臨幽幽瞥了眼唐川,唐川回以委屈的眼睛。
唐元在他們眉來眼去中看出了不同尋常的八卦,當即憤憤跑到唐川面前,兇巴巴地看著他哥,“大哥,不會是你做了什么對不起嫂嫂的事吧?”
“當然沒有!”唐川震驚且傷心,“怎么可能!你怎么能懷疑大哥?”
但凡換個人,他就一掌拍過去了!
洛臨噗嗤一聲笑出來,過來拉開唐元,“好啦,我沒有在生你哥的氣,你也不用替你哥施苦肉計。”
唐元被看出小心思,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才沒有,大哥要是真欺負你了,我肯定會站在你這邊的。”
洛臨挑了下眉毛,“你這么說,就是不信他會欺負我咯?”
唐元連連點頭,“嗯吶,大哥可心疼嫂嫂了,才不舍得欺負你。”
唐川在自家兩個小祖宗身后,十分欣慰地彎起嘴角。
尤霄往唐川身邊湊了湊,“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啊?”
其實他心里已有猜測,一句話總結就是——勾引未遂。
但結論不重要,重要的是細節!
唐川如實回答:“什么事也沒有。”
尤霄:“……”
唐元晃了晃洛臨的胳膊,蹙起小眉頭問:“嫂嫂說,是不是那個人才酸梅湯里下了藥,想、想害哥哥?”
洛臨笑了笑,“看出來了?”
唐元哼了哼鼻子,“我又不是傻子,那酸梅湯有問題,又與大哥有關,串起來不就那么回事嗎?”
事情確實如唐元所言,不久前府里有兩個大丫頭到年紀嫁了人,便又新買了兩個回來,新人膽大,未見識過主子的手段,也不聽老人訓誡,這才有此一遭。
“是,人家看上你哥了,想霸王硬上弓,就趁我不在欲行不軌。”洛臨桃花眼一抬,似嗔似怨、又嬌又媚地瞪了唐川一眼,“若非有人看著,你哥喝了那東西,說不定就被人得逞了!”
“不會!”唐川無奈道:“你明知我不喜歡喝那些東西,那原是為你準備的。”
“而且有常風他們守著,我便是喝了,也斷不會讓人得逞。”
“就算沒人守著,我察覺到不對,也自有應對之法,總歸是死,我也只會是你一個人的。”
“孩子們還在呢!”洛臨嘴上嗔怪著,心里卻樂開了花,對唐川美美一展笑顏,眼神都帶起了電流似的,纏綿得很,倒是比唐川說的話還要讓人害羞。
牙牙煞有介事地說了一句,“大嫂可以當我們不在。”
洛臨:“……”
尤霄自覺心有余悸,不放心道:“以后飲食方面還是要加強監管,最好全程由專人負責,半道上不許他人接觸,換了人送來的東西,也先不要入口。”
“就算廚房有人看著,內院有人看著,送來的路上呢?地方這么大,人再多,也盯不住每一個角落吧?”
若是見血封喉的毒藥,喝下去就再無任何轉圜的余地了。
“說的極是。”經過今日之事,唐川對尤霄所言深表認同,隨即讓常風吩咐下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沒有一對小情侶是無辜的
“那……那個人會怎么樣啊?”唐元隨口又問了一句。
洛臨微微塌下眉毛,露出一副委屈地表情,“棠棠要為她求情嗎?”
“當然不是!”唐元一臉嚴肅道:“我才沒那么好心腸,我就是想知道她會得到什么樣下場,也好……也好解解氣嘛!”
唐元說到后面聲音越發底氣不足,不過不是因為心軟,而是……他一邊說一邊用小眼神偷偷往尤霄臉上瞄,擔心他哥哥會覺得自己惡毒!
心里卻還想著,最好不要輕易放過她,越慘越解氣!
唐元是真的很生氣,他不能容忍別人有傷害自己家人的行為。
而且換位思考,如果有人那么對尤霄,他也恨不得將人碎尸萬段,所以怎么可能會心軟!
他的好心腸還沒那么廉價!
惡行絕不能因為沒得逞,而得到寬恕。
付諸行動的惡,無論結果如何,都該付出應有的代價。
唐元的擔心全然多慮了,尤霄比唐元還冷漠的一個人,自然不覺得他此舉有什么不好。
尤霄也挺好奇那婢女的下場,他將洛臨吩咐常青的那句話琢磨一遍,心中已大致有了猜測,許是被洛臨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了吧。
就見洛臨微微一笑,云淡風輕道:“她不是想要男人嗎?自然是送她去最不缺男人的地方。”
尤霄:“……”果然比他猜測的還狠。
真的,惹唐川也不能惹洛臨。
不不不!尤霄想起曾經在地牢里看到過的畫面,驚恐的想,這兩口子都不能惹!
“小棠棠!”玄天恕聞風而來,身嬌體弱地進門就無差別埋怨,“你們也真是的,不知道來個人通知我一聲,若非方才有人鬧出動靜,我跑出看熱鬧,都不知道小棠棠到了呢。”
“你怎么……”常風跑上前將人扶住,“不好好躺著休息,出來做什么?”
玄天恕掛在常風身上,“人家躺不住嘛。”
“先生……”唐元看著弱柳扶風般的玄天恕,張了張嘴,憋出一句,“保重身體!”
玄天恕松開常風,噠噠噠跑過去,“我身體好的很,哼。”
“……”常風望著玄天恕矯健的身姿目瞪口呆了片刻,而后直接被氣笑了!
下次再怎么求饒,也堅決不能輕易放過他!
緊接著蘇彥云也過來了,身后還跟著一溜送各種點心、水果的下人。
蘇彥云臉上的疤淡了許多,肉眼幾乎不可見,相信再過幾日就能完全恢復。
幾句寒暄過后,才知他如今已是唐川府里的大管家,唐元可為他高興了。
不過轉念一想,唐元又為他們的夜生活感到惋惜,“可是……大管家應該很忙吧?那……”
唐元湊到蘇彥云耳邊,壓低聲音問:“那會不會影響你和常雨晚上……你下不了床的時候怎么辦?”
畢竟連先生都時不時下不了床呢,小安洞房之后也沒能下得了床,而且他和他哥哥都沒做到最后,事后他也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以至于他就覺得蘇彥云事務繁忙的話,常雨肯定得顧忌他的身子,就很難盡興……
蘇彥云:“……”
耳力甚好的眾人:“……”
唐川幽幽瞪了尤霄一眼。
尤霄:“????”
尤霄轉頭去瞪玄天恕。
玄天恕半個手掌捂住臉,一副“不關我事”的樣子,默默裝蘑菇。
常雨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地開口:“他休息的時候,有我呢。”
“啊……對呀!”唐元眨了眨眼睛,歡快地回到尤霄身邊。
隨后突然反應過來悄悄話被聽見的唐元:“!!!”
尤霄好笑地摸了摸羞紅臉想往自己懷里躲的唐元的小腦袋,“剛才說什么呢?”
唐元抬起頭望了望尤霄,又看了眼蘇彥云身旁的常雨,心里松了口氣,“沒、沒什么。”
還好還好,只有常雨聽見了!
晚上吃過團圓飯,一家人便熱熱鬧鬧地出了門去逛燈會。
今夜的臨州城不僅璀璨燈火,更有輝煌盛景, 各式花燈從街頭掛到巷尾,人聲鼎沸,熱鬧非凡,連河里也有無數花燈飄蕩。
唐元哪里見過這等景象,開心地這里看看哪里瞧瞧,像一只在花叢里迷路的小蜜蜂,哪里都想鉆進去湊湊熱鬧。
因為人多,尤霄怕他走散,一直緊緊牽著他的手不敢松開,以至于被拽來拽去,都快暈頭轉向了。
“哥哥你看,那邊在猜燈謎,贏了有獎勵呢!”唐元揚起小腦袋,一臉期待地看著尤霄。
尤霄牽著他過去,“好,去看看。”
尤霄好歹是個文化人,人也不笨,又有比別人多一倍的知識面,自不可能空手而歸。
何況還有唐川、洛臨與玄天恕,總之個個兒都不是能被幾個小小燈謎難住的。
最后他們這幫人將燈謎猜完,奪了一等彩頭不說,還差點兒把燈架上的花燈都給挑沒了。
“二哥,你怎么看著興致不高的樣子?”忘乎所以地玩了半晌之后,唐元終于發現唐柯的微妙情緒不對勁。
唐柯無奈地看他一眼,又默默掃視一圈成雙成對的眾人,這種氛圍之下,他興致能好就怪了!
若是以前情竇未開的情況下就罷了,可如今心里有了人,感受就不一樣了。
如此良辰美景,他卻只能看別人花前月下,可惜,可嘆,更可憐!
“沒事,就是這兩天趕路有點累。”唐柯含蓄道。
“哼哼~”唐元壞壞一笑,顯然沒信他的話,“我知道,你是想念戚大哥了吧?”
唐柯:“……”
雖說大家都心照不宣了吧,但是誰也沒明說過,唐元忽然以這么理所當然的語氣說出來,唐柯還有點不好意思。
就好像……好像他和戚云已經確定關系,并且宣之于眾了似的。
莫名的,唐柯心里升騰起一種隱秘的得意與雀躍。
“二哥不用不好意思,要是我跟哥哥分開,我也會很想很想他的。”唐元拍了拍唐柯的肩膀,安慰他道:“我猜戚大哥這個時候肯定也在想你呢。”
唐柯掩住笑意,“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想哥哥的時候,哥哥也在想我。”唐元傲嬌地抬起小下巴,“愛一個人,就是會常常牽掛對方的呀。”
唐柯被唐元以撒狗糧的方式一安慰,情緒還當真明媚了許多。
不過安慰是一時的,被一屋子小鴛鴦的甜蜜圍攻久了,他還是會招架不住。
為了避免自己孤單的小心靈受到更多傷害,唐柯只好盡量不去眾人跟前兒湊合鬧,所謂眼不見為凈,看不見,就不會羨慕嫉妒恨了。
唐元看著吃完飯拔腿就跑的唐柯的背影,腦門上冒出好幾條黑線,“二哥又跑掉了,他一個人躲在屋里不覺得無聊嗎?”
尤霄剝了顆荔枝喂到唐元嘴里,“不管他,說不定他跟我們待在一起,會覺得更無聊。”
不是有句話說,別人的狂歡,是一個人的寂寞嗎?
一個人的時候寂寞不算寂寞,在別人的狂歡中寂寞,才是真的寂寞。
“而且可能他排解寂寞的方式,就得躲起來才行。”
唐元咬著荔枝嚼了兩下吞下去,愧疚地蹙起小眉頭,“我們真不該這樣……這樣膩歪!二哥肯定是覺得我們忽略他了。”
若是唐柯聽到這句話,他一定當場翻個大大的白眼,并且告訴唐元,這并不是他“覺得”!
唐元嘆了口氣,“但是我忍不住嘛,一對上哥哥的眼睛,我就誰也看不見了。”
“怎么能就怪我們?”尤霄又喂一顆到他嘴邊,“雪山崩塌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唐柯被狗糧砸跑,也沒有一對情侶是無辜的。
“好啦,別擔心。”尤霄點了點唐元的眉心,“等戚大哥到了就好了。”
“對呀,算日子,戚大哥他們應該快到了吧?”
尤霄指尖掃過唐元水潤的嘴唇,抹去咬開果肉時濺到嘴角的汁液,再一抬手,伸出舌尖添進自己嘴里。
唐元耳朵蹭一下就紅了,小眼神下意識瞥了眼后面大廳說著話的其他人,見沒人關注他們,便壯著膽子一把捉住尤霄的手拉到嘴邊,在那根才被尤霄舔過的手指頭上,也舔了一下。
尤霄的眸子立時暗了下來,卻不待他再做什么,唐元已經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一扭頭跑回大廳里跟其他人玩鬧去了。
尤霄獨自在廊下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平靜地跟進去。
眼看婚期越發臨近,府里上下開始忙了起來。
事情該交代的都交代好了,常風等人有條不紊地準備著,但是唐川不放心,總得親自看著,是以忙的常不見人影。
洛臨倒是清閑,照舊該怎么玩就怎么玩,時不時陪唐川過問一下籌備事宜,一雙璧人肉眼可見身泛喜氣。
這期間,戚云等人也到了。
尤霄見戚云進了院子就左顧右盼,笑道:“找二哥?”
戚云愉悅一笑,“啊,他……”
“找我做什么?”唐柯閑庭信步進了院門,神態看起來極其悠閑。
如果沒有微喘著氣的話。
戚云的目光一下子柔軟下來,“不做什么,就是想見你。”
與尤小安寒暄到一半后,被八卦吸引過來的唐元一臉乖巧可愛地看著唐柯道:“二哥是跑過來的嗎?怎么這么喘。”
唐柯:“……”想打弟弟怎么辦?
第一百二十五章 哪個是你媳婦兒
別看唐川平日不喜與人來往走動,朋友卻是不少,有廟堂學士,也有江湖俠客,都是曾經尋找唐元時結交下的。
唐川個性孤僻冷傲,最是不屑以人情世故維系人際,但偏偏人緣極好。用玄天恕的話說,就是他只需往那兒一站,就有征服人的魅力,所以許多人愿意為他鞍前馬后。
尤霄一度以為除了玄天恕之外,唐川就沒有別的朋友了,沒想到真有事時卻能一呼百應。
這婚事還有幾日才到呢,前來賀喜之人已開始絡繹不絕。
這其中有許多不喜參與酒席之人,提前來道了喜、隨了禮,與二位新郎吃頓飯喝杯酒,正日子來與不來,便看心情。
心意到了就是,不必據泥于什么禮數。
到了初七這日,家里清凈了大半天,本以為今日不會再有人來,不想臨近晚飯點兒,竟迎來了一波聲勢浩大的。
拉了好幾車禮的那種,每個箱子都綁著紅綢,喜慶極了。
反正看著不像是賀禮。
唐川和洛臨先去見客了,大家聽到消息后也好奇地跑去會客廳湊熱鬧。
結果還沒進門,只見玄天恕在聽到里面傳來的聲音后,身形驀然一頓,接著轉身撒腿就跑。
跑之前還沒忘跟其他人小聲叮囑,“要是有人問起來就說沒見過我!”
然而來不及了,他們一行人談笑風生而來,動靜本就不小,尤其玄天恕這個跳脫性子,說說笑笑起來就屬他最鬧騰,不被人發現才怪了。
果然剛跑出去沒幾步,便被一名身姿飄逸的男人用輕功追上,并且拎小雞崽兒似的一把掐住后脖頸。
“要去哪兒呢?”
“三哥,好嫂嫂,我錯了!”玄天恕立馬認慫。
尤霄等人聽到這錯亂的稱呼,腦袋頂齊齊冒出一排問號。
玄天恕哭喪著臉沖門里面呼喊,“二哥快救我!你媳婦兒要殺人啦!”
眾人:“……”這關系好復雜!
玄亦辰一巴掌呼到玄天恕的腦袋上,“閉嘴!”
這時,院門里面又出來一位如玉般溫潤儒雅的男子,看著自家弟弟窘迫的模樣,含笑道:“乖乖別跑不就沒事了嗎?”
此人正是玄天恕的二哥,玄天宥。
“我不跑了,不跑了,嫂嫂快松開我吧,我這樣……多沒面子啊!”玄天恕委屈祈求。
玄亦辰冷笑一聲,就這么拎著將他拖進會客廳內,才大發慈悲地松了手。
玄亦辰一松手,玄天恕便忙蹦到玄天宥身后,“二哥管管你媳婦兒,你夫綱……”
對上玄亦辰的眼刀后,玄天恕識相地閉上嘴,默默縮了縮脖子。
玄天宥回過頭看他一眼,“我夫郎很好,現在倒是該管管你的事。”
玄天恕摸了摸鼻子,訕笑道:“我有什么事啊?”
“當然是給你提親啊,你前些日子不是來信說與心上人水到渠成了嗎?”玄亦辰沒好氣道:“難不成你還不想給人家名分?”
“真的?”玄天恕看著那一大堆綁著紅綢的箱子,眼睛一亮,“這些是給我提親用的?”
“嗯吶,這里……哪個是你媳婦兒?”玄亦辰將在場人員通通打量一遍。
尤霄和唐元、戚云和唐柯、付言青和尤小安,從氛圍和磁場就能看出都是一對對兒的,沒一個是他們家弟媳婦兒。
五年前唐川在玄門住過幾日,那之后玄天恕就從一個活潑少年,變成了一個活潑的思春少年。
是以他家里一直知道他心里有人,只是沒問出來是誰。
一開始他們還以為那個人是唐川,但是被玄天恕否認了。
這五年間玄天恕時不時就要往臨州城跑一趟,可惜每次都是高高興興出門,最后郁郁悶悶而歸。
這次好不容易有了進展,當然得趕緊把事定下,不然人家反悔了怎么辦?
唐川這時才開口,淡淡叫了一聲,“常風?”
主子會客時,他們一般是要回避的,但不會離太遠,得守在外面或附近聽候吩咐。
所以方才那番對話,常風聽得一清二楚。
常風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玄天恕撲過來抱住胳膊,“我家里都給我提親來了,你可不能不認啊!”
“在下常風,見過二位兄長。”常風忍住笑意,禮數到位了,才握住玄天恕的手,鏗鏘有力道:“是我疏忽,該早早備禮登門拜見才是!”
“這聘禮還請二位兄長帶回,待忙過這陣,我自當上門求娶令弟。”
“我記得你,唐川的心腹。”玄亦辰又將視線轉向玄天恕,沉默片刻,“所以……是你做了別人的小媳婦兒?”
玄天宥與唐川年齡相仿,又是少見能與唐川意氣……不,應該說臭味相投之人,唐川住在玄門那幾日,還是他最先與唐川交上朋友。
而玄亦辰與玄天宥總是形影不離,自然也與唐川走的近。
至于玄天恕這種性子……唐川一開始其實是不待見的,嫌煩。他們能有如今這般交情,全靠為了追常風的玄天恕自來熟和厚臉皮。
故而大家直呼其名,并不算唐突。
玄天恕是嫁是娶都無所謂,常風只要應了他就高興,“小媳婦兒怎么了?你不也是我二哥的小媳婦兒嗎?還嫌我給家里丟人了怎么的?”
玄亦辰:“……皮又緊了是吧?”
玄天恕躲到常風身后,“二哥!”
唐川適時出來打圓場,“我讓人給你們收拾一出院子,先去歇歇腳,親事后面慢慢談,不急于一時。”
玄天宥二人此行當然也不只為了提親,還是特地來喝喜酒的,一時半刻不會離開,且常風是唐川的人,這事當然也得唐川點頭,便依言先去歇著了。
待人離開后,憋了半天的唐元實在忍不住好奇,拉著玄天恕一臉求知欲追問,“你二嫂……是你三哥?”
“嗯吶。”玄天恕笑著解釋:“三哥是我爹收養的孩子,從小就愛黏著二哥,我二哥小時候長的秀氣,像個女孩子,嫂嫂還總說長大了要娶他呢,結果最后被二哥娶了。”
唐元又道:“你很怕你嫂嫂哦?”
“嫂嫂什么都好,就是脾氣暴躁,不講道理愛動手,我小時候還敢欺負欺負他,現在就只有他欺負我的份兒。”玄天恕委屈一撇嘴,“不過嫂嫂倒還不是最可怕的,不能還手還不能跑嗎?但是我二哥那人蔫壞,要是惹嫂嫂生氣了,肯定會被他整很慘。”
“是嗎?”唐元無法想象,“可是你二哥看起來很疼你啊。”
“呵……天真!”玄天恕滄桑道:“你以為我方才動不動就喊二哥救命,是真想讓他救我嗎?”
“不,我是哄他開心。”
他那變態二哥開心了,他就安全了。
這都是這么多年,用血淚教訓悟出的真知。
唐元頗為同情地拍了拍玄天恕的肩膀。
第一百二十六章 提親
初七一過,初八這日將家里上上下下布置好,初九正頭日子,新婚大喜。
“嫂嫂真好看!”唐元呆呆地望著洛臨,“比天仙還好看。”
洛臨本就長得貌美,如今鮮紅嫁衣加身,施了粉黛一打扮,便更顯嫵媚多姿,尤其是眼波流轉間,風情綽綽,勾魂奪魄。
洛臨唇角一揚,笑問:“你見過天仙?”
“沒有。”唐元篤定,“但是肯定沒有嫂嫂好看!”
洛臨點了點唐元的小鼻頭,“我們家棠棠也好看。”
稍后到吉時迎新嫁郎出來拜堂,唐川到洛臨屋子門前接人出來,看見洛臨的一瞬間,果然癡住了。
洛臨也好不到哪里去,平時鮮少害羞的一個人,愣是被唐川灼熱的眼神燙紅了臉,襯上胭脂淡淡的紅,精致臉蛋兒猶如紅梅浴雪,美不似凡間物。
唐川眼神一暗,心里只想將人藏起來,誰也不給看!
“哥,別誤了吉時。”唐元揶揄一笑,“晚上回屋再慢慢看吧。”
唐川回過神,便一彎腰將人抱起來,一路穩穩當當去了禮堂。
在場賓客一看新嫁郎是被抱過來的,起哄聲頓起。
唐川恨不得拜完堂直接入洞房,奈何時候未到,還得招呼賓客。
好不容易忍到了晚上,唐川一個眼神刀退了想鬧洞房的眾人,一把將門關上后,耐著心癢喝了合巹酒,再把人勾上床。
“終于等到了這一刻!”唐川低頭在洛臨唇上咬一下,“阿臨好甜!”
洛臨伸出指尖撓了撓唐川的胸膛,嬌嬈一笑,“你不是不愛吃甜的嗎?。”
“嗯,我不愛吃甜的。”唐川手指一動,挑開洛臨的衣襟,“但是我愛吃你!”
翌日,尤霄等人在花廳等了半晌,卻始終不見唐川和洛臨。
洛臨下不了床情有可原,但是他們沒想到唐川居然也起不了床。
然后眼睜睜看見下人又往屋里送進一波熱水。
尤霄嘆為觀止,“大哥還真是……厲害啊!”
唐元張了張嘴,幽幽補一句,“嫂嫂……也厲害!”
直到又過一天之后的下午時分,那對新婚夫夫才終于露了面。
洛臨嫁衣已脫,卻仍是一襲紅衣輕袍,嬌嬌軟軟被唐川抱出來,又柔又穩地放進墊好厚厚軟墊的軟榻里。
洛臨垂眸一挑衣擺,“這衣裳太艷了吧?”
“襯你正好。”唐川將洛臨脖子上的紅紗理了理,指尖撫過頸間紅痕,只覺心尖兒一陣滾燙,“阿臨著紅衣,很美。”
剛出來沒多大功夫,唐川院兒里就聚集了許多人。
唐元上下打量著淡定喝茶的洛臨,又抽空瞄一眼唐川,眼神里充滿驚奇和不解,“嫂嫂,你……沒事嗎?”
被折騰這么長時間,是個鐵人也得散架了吧?
他都擔心洛臨會被他哥弄壞掉!
“沒事呀。”洛臨放下茶盞,嘆氣感慨道:“我已經習慣了。”
“你的聲音……”唐元忽然想起自己吃完大霄霄之后的嗓子也是這樣,頓時羞得捂住臉,都沒聽進去洛臨后面說的內容。
尤霄默默將害羞的唐元拉回自己身邊。
洛臨被唐元這模樣逗笑了,然而笑聲才起,又驀然僵住,眉頭也微微蹙了起來。
唐川的大手第一時間伸到他后腰輕輕揉了揉,“都說讓你在床上休息了,非得逞強。”
洛臨美眸一抬,唐川當即不再多說,只溫言哄著,“嗯,是為夫不好。”
洞房之夜瘋狂一晚,天漸亮才闔眼睡下,誰知午后醒來唐川喂他吃過東西,便又纏他要了兩次,經過一日休生養息,精神是回來了,腰和屁股卻還酸脹的很。
從年初唐元他們離開之后起,他幾乎大半的時間都是在唐川的床上度過的,也就上原村那段日子過得安生一點。
如此身經百戰,再加上玄天恕的秘制藥膏和藥丸養護,今日才能好好坐在這兒,否則便是再躺三日,他也不一定能下得了床!
唐川這個男人……他是真服了!
抱他出來之前,唐川還又往他那里塞了顆藥丸,那藥丸現在還沒化盡呢!
“還沒膩歪夠呢?”玄亦辰看著他們那般旁若無人的情態,忍不住開口。
玄天宥一雙眸子盛著能溺死人的深情,柔柔地注視玄亦辰,言道:“情之所至,而情不自禁。亦辰,體諒一下。”
玄亦辰不說話了,腦袋一撇,暗暗紅了耳朵。
“知道你們著急天恕的親事。”唐川也不坐去榻席另一端,徑自在洛臨手邊枕臂位置坐下,寬袍袖籠里偷偷把玩著洛臨軟嫩的手指,“你們放心便是,過些日子我便為常風備上聘禮,前去貴莊提親。”
“他日天恕嫁予常風為夫郎,有我看著,也定不會讓他在婆家受欺負。”
玄天恕:“……”雖說是喜事,也是事實,但是這狗東西話說的好生氣人!
就非得把聘禮、提親、婆家都強調一遍嗎?
玄天宥和玄亦辰雖不服氣,但誰讓他家小弟自己不爭氣被人壓了呢!
為玄天恕提親一事暫且擱置,玄天宥夫夫二人多住幾日,便帶上聘禮準備回了。
“二哥二嫂路上小心。”玄天恕依依不舍地揪住玄天宥的袖子,“記得替我跟爹娘說一聲,我在這里很好,讓他們不用惦記。”
玄天宥出聲叮囑,“大嫂已有七個月身孕,你自己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回……”
“大嫂又要生了?太好啦!”玄天恕連連應道:“會的會的,我到時候帶常風一起回去看我小侄兒!”
“呵……”玄亦辰冷哼,“一年到頭不知道著家,你要再浪個年頭不回去,你看那幾個小蘿卜頭還認不認你這個小叔!”
“知道了!”玄天恕殷勤地扶住車廂門,“二哥二嫂快啟程吧,耽擱晚了不好趕路。”
待人坐進馬車,玄天恕忙不迭將門關上,退到一旁揮手,“路上小心,一路順風啊。”
“終于走了!”目光車馬遠行之后,玄天恕心口一松,轉身撲進常風懷里親熱/地蹭了蹭,“常風常風~哎喲,想死爺了!”
這幾日被那兩雙眼睛死死盯著,他夾著尾巴老實一陣,都不敢找常風親熱,可憋死他了!
常風本能想推開他,畢竟邊兒上還有人看著呢,奈何手抓住懷里人的肩膀,便怎么也使不上力,心軟手也軟。
只掙扎一瞬,他便自暴自棄地回摟住人,嘴上卻嘆著氣嗔怪,“有人呢,你這樣成何體統?”
“我不管!”玄天恕偷偷在常風側頸親了一下,哼哼唧唧,“我好想你!”
“這會兒不用你伺候。”唐川說完這話,便只當他倆不存在,領著洛臨等目不斜視離開。
“哼,算他有良心!”玄天恕嬌里嬌氣地勾了勾常風的腰帶,抬頭在他耳邊吹了一下,魅聲道:“去我屋里?”
常風已經被落在側頸的那個吻勾得口干舌燥、下腹灼灼,聞言一聲不響地拉著人回小院兒,然后天雷勾地火……
第二天,眾人看著唐川院兒里滿地綁著紅綢的箱子,集體陷入沉默。
唐元瞅了瞅滿地的箱子,又抬眼瞅了瞅領著人扛來這些東西的夜辛、夜淮、夜啟、夜青四兄弟,最后眨巴著圓圓的大眼睛瞪向尤霄。
“哥哥?”
尤霄忽然有點不好意思,“大哥,我來……向小湯圓提親。”
唐川滿意地勾了勾唇,這事兒沒什么好說的,他家棠棠本來就該從家里出嫁,于是高高興興將聘禮收了。
尤霄還事先挑好了三個好日子,讓唐川和唐元一起決定,最后定下來年春天的二月二十二。
“最近我們家喜事還真多。”洛臨歪了歪腦袋,抿笑看向唐柯,“下次就該是二弟了吧?”
唐柯:“……”
正暗暗思考自己什么時候才能走到這一步,同時激勵自己努力掙聘禮,爭取早日抱得美人歸的戚云,聞言一抬頭,嘴比腦子快道:“我定不會讓他久等。”
洛臨:“呵……”
唐川抬了抬眉毛。
唐元和尤小安齊齊扭頭看向戚云和唐柯,大大的眼睛,滿滿的八卦欲。
付言青為戚云豎大拇指:大哥干的漂亮!
尤霄在考慮兄弟倆到時候要不要熱熱鬧鬧一起出嫁。
而唐柯臉上的表情又驚喜又懵逼,還羞得滿面通紅,“你……”
此時戚云想捂嘴巴已經來不及了。
戚云至今除了行動上的體貼入微,言語上的關懷備至,心跡表露最直接的也只一句——就是想見你。
誰都看得見他對唐柯的偏愛,以及唐柯對他的傾慕,但就是還未正正經經說出口“我心悅你”。
戚云想攢夠了聘禮再開口,唐柯恃寵生嬌偏要等他主動,于是雙雙沉迷在曖昧不清的階段,相處模式火熱而又含蓄,親昵中不乏矜持。
總之氛圍上能看出來都還在端著,并未捅破那層窗戶紙。
而唐柯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
所以戚云在這樣的場合下忽然開口表態,屬實讓人意外。
唐柯甚至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錯過了什么!
不然怎么就忽然到這一步了?
既然話已出口,戚云便索性不再壓抑克制,徑直走到唐柯面前柔柔地看著他,“唐柯,遇見你之前,我只愿一生閑云野鶴,但是遇見你之后,我想與你有個家。”
“唐柯,我、我想娶你做我的夫郎,你可愿意嫁我?”
唐柯心臟跳的厲害,臉紅的不愿抬頭,垂下的眸中卻盡是笑意。
他輕聲應道:“那……那好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唐元:哥哥,你戳我
“哥哥……”唐元開心地在尤霄懷里拱來拱去,“你什么時候準備的呀?我都不知道。”
“什么?”尤霄故作茫然。
唐元在尤霄下巴吧唧一口,然后埋下頭蹭著尤霄頸窩嘿嘿直樂,“提親呀,那些聘禮……什么時候準備的?”
“還在家的時候就開始偷偷準備了,不過想給你一個驚喜,所以就請言青和戚大哥后面送來,有夜辛兄弟四人隨行護送,也安全。”尤霄捏著唐元軟軟的耳朵把玩。
唐元頓了頓,腿一抬,直接翻身到尤霄身上,疊羅漢似的整個兒趴在他懷里,下巴磕在他緊實的胸膛,“那怎么今日才……”
“到底是鄉下,好東西不比城里多,我想著再看看有什么好的多添些,順便等大哥和嫂嫂婚事辦完了再說。”說到這兒,尤霄輕笑著曲指刮了下唐元的鼻尖,“你這么黏人,要避開你偷偷去辦事可不容易,這不就耽擱了?”
“哥哥把所有生意的五成紅利都作聘禮給了我,已經那么多了。”他們之間不分你我,這些東西除了代表誠意和感動,永遠不會成為利益,是以唐元心安理得接受。
連自己都是尤霄的了,那些身外物在誰手里又有什么所謂?
聘禮和嫁妝,對大部分人而言或許是保障,但在唐元眼里,都是自己和尤霄的家當。
唐元追著尤霄的手指張嘴去咬,“不過哥哥別想賴我,這些事明明可以交給夜辛他們去辦,哪里需要你親自去?”
“那算什么?而且給我家寶貝的聘禮,我當然要親自挑選。”尤霄將手指往里探了探,去追逐那柔軟的小舌逗弄,“就想聽我說這個?”
“不如哥哥換句實在的。”尤霄輕笑,“寶貝,我真的好喜歡你!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這么喜歡一個人!”
“唔……”唐元眉眼一彎,小貓似的用柔軟的舌尖舔/弄尤霄的手指,眸中甜甜的笑意比星河還要燦爛。
尤霄眸色一暗,呼吸在不知不覺間急促起來,“寶貝……”
唐元吐出那只被他舔得濕漉漉的手指,舌尖探出唇縫掃了下溢出的津/液,滿目春情地扭了扭屁股,“哥哥……你戳到我了!”
尤霄抬起頭去親他,“寶貝,你也硌到我了。”
“哥哥……”唐元抱住尤霄的脖子,眼神迷離,在貼合的唇與唇間淺淺傾吐心中欲望,“你、你要了我吧!”
尤霄聞言一頓,眼中霎時蕩漾開更深的笑意,他探出舌尖掃了下唐元的唇縫,貼著唇/肉廝磨,“寶貝,等新婚之夜,洞房花燭,我再完完整整要你。”
尤霄何嘗不想要了他,想的都快瘋了!
可是他想等他再大一點兒,再慢慢一點一點多適應,免得開了葷收不住,再傷了他。
“都訂下親了!”唐元撅了撅嘴,氣鼓鼓地一張口叼住尤霄的唇/肉咬了下,“想要哥哥!”
尤霄一翻身將兩人位置顛倒過來,一邊在他唇上親,手一邊探進褲子往下摸,“寶貝,哥哥有的是辦法讓你舒服,別著急,嗯?”
“唔……”唐元淚花一閃,只能由他說什么是什么了。
小半個月過后,尤霄等人收拾行裝準備回家。
喜酒喝完,聘禮已下,又多玩了這么些日子,再多停留,就該過年了。
“真不再多玩幾天?”洛臨問。
尤霄應道:“不了,住了這么久,也該回去了。”
玄天恕幽幽嘆了口氣,“我還說過些日子大家一起去我家玩呢,你們偏要回家,哼!”
尤霄笑道:“等常風去迎娶你的那日,我們一起去接你,以后也有的是時間去玩,不著急。”
既如此,唐川和洛臨便不再多做挽留,總歸日后這樣的相聚、這樣的分離,會成為他們的家常,相聚亦開懷,離別無需愁。
戚云與唐柯就比較難舍難分了,畢竟不久前才互明心意,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
盡管昨夜私下告了別,也好生哄過了,可臨別這一刻,兩個人都沒忍住泄露了情緒。
“等我!”兄嫂都在,戚云也不好明目張膽地與唐柯如何,只能用滿眼的愛意與溫柔安撫他。
“嗯。”唐柯點點頭。
唐柯裝的堅強,沒有表現絲毫依依不舍之態,緊抿的唇、流轉的眸,還有頭頂匯聚一片的小烏云,卻無一不在傾吐自己的不開心。
“我到了家就給你寫信。”戚云趁唐川和洛臨正與唐元說話,沒注意這邊,于是壯著擔心偷偷勾了勾唐柯的手,“記得想著我。”
唐柯臉一紅,頭頂的烏云果然散了點。
戚云松了口氣,心中感念尤霄和付言青的好,耳濡目染學了些不正經的功夫,用來轉移注意力倒是極好用。
這個時候正正經經地告別,只會徒增離愁。
“那我們走啦。”唐元從窗戶探出腦袋,跟大家揮了揮手。
此行人多,路上倒是熱鬧。
“回家啦!”尤小安靠在付言青懷里蹭了蹭,“我都想家了,也想奶奶了。”
付言青此番與尤小安進城,除了為唐川和洛臨賀喜,此外也是想帶尤小安出來到處走走看看。
“這才出來不到一個月,有我陪著你還能這么快就想家?”這些日子吃喝玩樂不亦樂乎,付言青還以為他會樂不思蜀,“那日后我再帶你去更遠的地方怎么辦?一走就是一兩個月,甚至更久的那種。”
之前尤霄就跟他說起過,要用一生的時光,帶唐元走遍萬里山河,看盡世間風光。
他覺得這樣的日子美妙極了,于是也想加入,或許到時候還有其他人,大家一起熱熱鬧鬧四處游玩的,只想想都覺得暢快。
“以后還能去其他地方玩嗎?”尤小安眸子一亮,明顯很是心動。
付言青露出一副糾結的表情,“可是去太遠的地方怕你會想家……我還以為你不愿意呢。”
“也不是想家……”尤小安不太好意思地紅了耳朵,“我就是……就是想你了。”
付言青就是他的家呀,有付言青在,到哪兒他都覺得安穩有底氣,但是想奶奶是真的。
付言青挑眉,“想我?”
尤小安抿了抿唇,垂下眼睛盯著自己的手指頭,“這些日子,我、我們都很少……很少親熱……”
他們來的那天原本提前在客棧定了房間的,結果來了唐川家里就沒走成。
一開始尤小安還有點不自在,總怕自己土里土氣或是不懂規矩讓人笑話,好在大家都很好,下人也不會看人下菜碟,對他們恭敬的很,還有唐元在,這段時間可謂過得滋滋潤潤。
可就是……到底是在別人家,不能像尤霄和唐元那樣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沒經歷過的時候不覺得有什么,已經食髓知味,就很難不想了!
何況他那么大一個風流倜儻夫君就在身邊,能親能抱,也能淺嘗輒止的纏綿,但是不能酣暢淋漓地享受巫山云雨……
付言青聽他這話先是嚴肅地點了點頭表示認同,而后默默忍了片刻,最終還是沒忍住笑出來。
尤小安:“……”
眼看尤小安的小表情越發哀怨,付言青努力忍住笑意,“小笨蛋,你怎么不說出來呢?”
“……”這讓他怎么好意思說嘛!
害羞只是其次,最主要的他們住在別人家里,雖說他心里很想,也知道說出來付言青肯定會想方設法滿足他,但理智告訴他不能胡來。
付言青心軟地嘆了聲氣,揉了揉他的腦袋,貼著他的耳朵輕聲言語,“傻瓜,你不知道,我也忍的好辛苦。”
“好幾次想帶你去客棧,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想狠狠疼你,可想到你第一次出遠門,想讓你玩盡興……”
“怪我還不夠細心!”
尤小安連忙搖頭,“沒有,夫君最好了!”
付言青伸手摸了摸他的唇瓣,低聲道:“我恨不得帶你飛回去!”
“咳……”外面駕車的戚云忽然出聲,“飛是飛不起來了,不過我可以快馬加鞭。”
他也想快點趕回去給唐柯寫信呢!
付言青:“……”
尤小安:“!!!”
要說這趟最悠閑的,還得是尤霄和唐元,以及兩個小的。
兩日后到了鹿岐山地界,車馬轉道上了盤山路,直奔青云峰。
上次路過時,尤霄與唐元并未在此停留,一直到下一處驛站才歇腳留宿,因此并不知這青云峰在剿滅匪寇之后,竟將青云寨翻修擴建出了一座豪華山莊。
還是后來戚云和付言青路過此地,順便故地重游,才發現這山頭竟被人買了下來。
這青云山莊是屬私人,但并不是一般有錢人手里的那種莊子,而是盈利性質的度假山莊。
戚云和付言青一看里面與天意圓農莊相似的營業風格,都不必找人問,就知買下這處的那位大財主必定姓唐。
后來經過證實,果然正是唐川的大手筆。
這地方地處幾方交界,人流量本就不算小,如今有了這么一個好地方,附近幾個縣城的有錢人都喜歡來此玩樂。
唐川的店大多開在富碩之地,縣級地區有,卻不多,農家樂模式的農莊更是沒有。
所以周圍縣鎮除了尤霄的那一家天意圓,現在就是這青云山莊了,生意自然不差。
再往前就是康寧縣,眼下也才到未時,但他們不打算繼續趕路去縣里留宿了,就在此住了一晚。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上火
第二天下午時分,一行人到達豐啟鎮,尤霄也不著急回,先帶著人到各處店里巡視一番。
“全靠你的香皂打開市場,連帶香膏脂粉也賣的不錯。”戚云言笑晏晏,心里卻不甚惴惴,“我總覺著我這一半紅利拿得有些燙手……”
尤霄找他合伙,生意用他百里香的招牌,開店一應花費卻是尤霄出的錢,他本欲補上,可尤霄不讓……
且此番去一趟臨州城,他的百里香還搭上了唐川的路子,發家致富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可謂指日可待了。
尤霄無所謂一笑,“我說過的,我很看好百里香,何況我那香皂再好也只是日用品,時間久了,沒了新鮮感,生意就總有冷下來的一天,雖說也不會太差,但是要走高奢品牌發展壯大,還得是你的百里香。”
當然,他對百里香的信心也不是用過一次后盲目使然,而是讓浮影稍了一些寄給洛臨,一兩公斤的貨物對于一只獵鷹而言,不在話下。
而洛臨拿去與市面上的做過對比,得到確實更好用的結論之后,尤霄才下此決定。
戚云既有這方面的天賦,日后還可讓他改進加工,做些更好用的功能皂。
至于唐川的路子,大家有錢一起掙,互利共贏的事罷了。
不過除了自己開的店是五五分,與唐川合伙的利潤分成就自然有所變動,唐川四成,尤霄和戚云各自三成。
尤霄勢單力薄,再好的點子也有發展局限,他自己開店只是因為唐川的生意做不到這些小地方,順便自己也能有份事業。
所以他的想法與唐川從來都是共享并同步的,甚至有些在這些小地方不好做的,唐川城里卻能做得風生水起。
比起牛排、海鮮什么的。
在鄉下,牛可是百姓的重要資產,私自宰殺可是要獲罪的。
但是在城里就不同了,辦好手續即可。
還有海鮮,魚蝦之類的還好,河里、小溪都有,可其他更豐富的品種,就還得是海里捕撈上來的。
有了尤霄豐富的制作方法,唐川臨海幾大州城的生意十分紅火,非臨海的地方也可利用唐川水上生意往返運輸,過程中還有冰塊保鮮,方便得很。
但這些小地方交通不便,大船進不來,陸路曲折,非要做起來的話,成本太高,不劃算。
而他們自己想吃的時候,都是唐川快馬加鞭讓人送來。
總而言之,這百里香既有前景,能為他們的發展壯大添磚加瓦,尤霄自不會忘記拉上唐川這棵大樹。
店里客人多,他們未從正門進去打擾,而且繞到側門進了后院看一眼。
戚云之前親自教工人制作脂粉香膏,在這里待過一陣,算是輕車熟路。
后院有十來個工人正在干活兒,見管事的領著尤霄等人進去,也沒停下手上的活計。
“你做的這個絞碎器和腳力制動的石臼是真不錯,絞碎了再用這大石臼搗,能省不少功夫。”戚云由衷贊嘆,“不然真靠純手工制作,這點人手還真不夠。”
開了那么多家店,無論是買還是雇,要用的人手可不少,也算為豐啟鎮的就業率做貢獻了。
那大石臼是尤霄畫了圖紙直接讓人做出來,家里沒有,所以唐元和尤小安還沒見過,一進門就好奇地圍了過去。
唐元抬腳試了一下,“好輕啊,一點都不費力,那么大一個石錘,一踩就起來了。”
緊著他腳一松,石錘咚的一聲,重重砸進石槽內。
“哥哥真厲害!”唐元試了兩下就回到尤霄身邊,眼睛亮亮地揪住尤霄的衣袖。
因為人多,他不好意思直接拉尤霄的手,但是話音未落,自己的手就已經被牢牢牽住了。
茶樓的生意也不錯,尤其是最近瓜子收了,香香炒出來,受歡迎的很。
點心鋪和面店、燒烤店的生意都很好,如今天氣涼了,酒樓的火鍋生意也非常紅火。
天色將晚,尤霄帶著人在酒樓吃了晚飯才回家。
好在他們車馬速度挺快,到了家時辰尚不算太晚,正好將帶回的東西卸下收拾好,再洗漱完就可以直接睡下了。
戚云在尤霄家門口停了片刻,向唐元借浮影一用。
“現在就要給二哥寫信送去嗎?”唐元隨口問了一句。
戚云知道唐元的意思,眼下再過半個時辰就差不多到亥時,回去寫好信再送到,得兩個時辰以后,那時都子夜了。
夜深人靜,睡夢正憨,便是唐川府里守夜的護衛收到了信,也不會那個時候去吵醒唐柯。
可是……
“嗯,我怕他會等。”戚云輕聲說。
上原村距離臨州城差不多四天車程,他們馬快,路上不耽擱的話,能省不少功夫,唐柯或許會明日再等信,但戚云不想因為“或許”,而讓唐柯有多等一刻的可能。
他承諾的是到家便寫信給他,便是今夜收不到,明日一早起床看見,也算驚喜。
唐元偷偷笑了笑,爽快地召來浮影,讓它跟戚云回家等著跑腿兒當信差。
“累不累?”洗漱完往床上一躺,尤霄滿足地抱住唐元柔柔親一口。
唐元搖搖頭,縮在尤霄懷里打了個小小的哈欠,“不累。”
尤霄好笑地看著他開始打架的眼皮,放輕聲音,“乖,睡吧,晚安。”
“唔……哥哥,晚安。”唐元吧唧兩下小嘴兒,在尤霄胸膛蹭了蹭,便安穩地合上眼睛。
地里的作物都收的差不多了,也就辣椒還能再收兩茬兒,空出來的地正好種上應季蔬菜。
不肖多久,最后辣椒也盡數收完,地里翻過一輪又種滿蔬菜,氣候便隨之入了冬。
如今天氣越發陰冷,一家人上頓火鍋,下頓火鍋,然后唐元光榮地上了火,嘴里長出兩個可惡的潰瘍,每次吃飯都要委屈哭唧唧,可把尤霄心疼壞了。
“哥哥……”唐元閃爍著淚花,窩在尤霄懷里撒嬌,“唔,哥哥!”
他覺得自己越發嬌氣了,從前便是摔破了皮也不吭一聲,甚至爬起來拍拍手還能繼續干活兒,可現在哪里一難受,就只想賴著他哥哥哼哼。
都是哥哥把他寵壞了!
唐元嘟了嘟嘴,默默在心里鄙視自己,身體卻無比誠實地往尤霄懷里蹭。
尤霄心疼地直皺眉,“哎,寶貝乖啊,哥哥讓夜塵熬了藥羹,一會兒放涼了喝點兒,很快就能好了。”
唐元嘆了口氣,痛苦地皺起小臉兒,咽著口水哼唧道:“可是我想吃好吃的……”
尤霄:“……”
這兩日唐元都只能吃肉羹或粥類等清淡飲食,嘴巴疼影響胃口,不能吃好吃的更影響胃口。
唐元摸了摸自己癟癟的小肚子,感覺五臟廟想造反。
不過他也就是想想,再想吃也不能吃,他得快快好起來。
尤霄刮了下唐元的鼻子,“怎么現在比我還噬辣!”
“吃了那么多辣椒,也沒見你變成一個小辣椒啊,”尤霄在他唇上親了一下,“還是這么甜,小甜糕。”
唐元抱住尤霄的脖子,追上去咬尤霄的唇。
兩個人咬來咬去咬了半天,嘴巴都要腫了才停下。
“藥羹放涼了嗎?能喝了嗎?”唐元不滿足地舔了舔嘴角。
嘴里有潰瘍,他哥哥都不肯深深地親他,只能這么貼著唇咬來咬去、舔來舔去……
唐元紅著臉在心里唾棄自己實在孟浪,可是……可是他真的好想念他哥哥軟軟的舌,在自己嘴里肆意掃蕩的快感!
可見他此番上火,并不止是食物和天氣的鍋。
“可以喝了,嗯?”尤霄將藥羹端過來,正舀了一勺要喂他,卻見小家伙捂著自己紅彤彤的臉蛋兒縮成一團,小腦袋頂都要冒煙了似的。
“剛才那么主動,現在害羞了?”
唐元露出一雙眼睛,平復心緒后自己捧著碗乖乖將藥羹喝下。
仔細將養兩日,一夜睡醒之后,唐元驚喜地發現潰瘍終于好了,于是開心地騎身而上壓住尤霄,“哥哥,我口瘡已經好了,不疼了!”
“我看看,張嘴……”尤霄伸手輕輕掰開唐元的唇肉查看。
然而不等他看清,里面粉嫩的小舌便歡快地探出來,調皮地掃過他的指腹。
尤霄心尖一麻,眼睛當即瞇了起來,卻是無奈道:“老實點兒,先讓我看看。”
唐元不聽,舌尖又跑出來逗弄尤霄的手指頭,之后還啊嗚一口,直接含住了他的指尖。
“小壞蛋,誠心招我?”尤霄嘴角一勾,笑容多了一絲邪氣,“行,那哥哥換個方式檢查。”
“嗯?”唐元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尤霄將手指從他嘴里撤出來,隨即一翻身反壓住人,低下頭狠狠地吻了下去。
尤霄攻勢駭人,落下的吻卻是極溫柔的,舌尖所到之處,先是試探,見那傷痕確實痊愈,再是撩撥與火熱的糾纏。
唐元閉上眼,雙手攀上尤霄的脖子,全身心享受這個又深又柔的親吻。
半晌后,尤霄粗喘著松開他,那分開的唇舌,卻仍牽連著細密的銀絲,仿佛宣告著主人的難舍難分。
唐元醉熏熏地睜開眼,看見的正是那曖昧情絲,大口喘息間,又濕噠噠地彈回自己唇邊。
唐元身子顫抖了一下,紅著臉伸出麻木的舌尖想舔,卻又被他哥哥含了個正著。
第一百二十九章 牙牙生氣氣
“霄哥哥和元哥哥又賴床,還不如牙牙乖。”牙牙捧著碗,兀自干完一碗香香的薏仁粥。
封以寒微微抿笑為他擦了擦嘴角,“吃飽了嗎?”
“飽啦。”牙牙摸摸自己的小肚子,“下次哥哥們再賴床,我就把早飯都吃光光,讓他們餓肚子。”
封以寒跟著摸上他的小肚子,“你這點小肚子,裝得下那么多嗎?”
“寒哥哥可不許小瞧人,牙牙很能吃的。”牙牙撅了撅嘴道:“吃的多才能長的快,牙牙要快快長大做寒哥哥的小夫郎。”
說著,牙牙又捧起自己的碗,打著小嗝,“要不、要不我再吃點叭……”
“我說你現在怎么飯量越來越大了呢。”封以寒哭笑不得,搶了他的碗放下,“你這么吃,撐傻了怎么辦?哥哥可不要小傻子。”
牙牙聞言一頓,然后小嘴就委屈巴巴地癟起來,黑黝黝的眼睛頃刻漫上水霧,“寒哥哥……”
“哎?牙牙別哭,哥哥錯了!”封以寒頓時心尖一揪,懊悔不已,手足無措地將人抱進懷里哄,“牙牙不傻,牙牙最聰明,哥哥也不會不要牙牙!乖,別哭別哭……”
他那話本只是隨口而出的玩笑之語,想逗逗牙牙,哪知小家伙聽了反應會這么大?
牙牙小脾氣上來,一把推來封以寒就跑,“寒哥哥討厭,牙牙也不要寒哥哥了!”
封以寒神色一凜,終于知道牙牙聽見他那句玩笑之語時是何感受。
尤霄和唐元手牽手來到膳堂門口,正撞上哭著跑出來的牙牙。
“怎么了這是?”唐元拉住牙牙,蹲下身給他擦了擦眼淚,又看了眼跟在后頭跑出來封以寒,一臉懵逼。
“嗚……”牙牙躲在唐元懷里哇的一聲哭出來,“牙牙不要寒哥哥了!”
“喲?”尤霄覺得新鮮,挑著眉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問封以寒,“你怎么著他了?”
封以寒一向將牙牙當眼珠子寵,走哪兒都得看著,就算牙牙調皮干了壞事,也一句重話都不舍得說。
今日卻直接將人惹哭了,還哭的這么傷心,哭嗝都止不住,屬實讓人好奇。
“我……”封以寒才開口,就被牙牙帶著哭嗝的指控打斷。
“寒、寒哥哥說牙牙是……是小傻子,寒哥哥不要牙牙了!”話音一落,牙牙霎時哭的更委屈了,一頭埋進唐元頸間,小小的身子都發起抖來,簡直是傷心欲絕,“寒哥哥不要牙牙了!嗚……”
封以寒聽到這句聲嘶力竭的控訴,也顧不得牙牙如何扭曲自己的話,只恨不得一巴掌抽死剛才那個口無遮攔的自己。
“牙牙,哥哥沒有不要你,哥哥不會不要你!哥哥錯了,別哭了好不好?”封以寒上前拍了拍牙牙的背,想將人從唐元懷里抱過來,“哥哥真的知道錯了!”
然而牙牙往后一揮胳膊拍開封以寒的手,緊緊摟住唐元的脖子,根本不要他碰,“你走開,寒哥哥不要牙牙,牙牙……牙牙也不要寒哥哥了!”
“你明知他最害怕的就是你不要他,你還跟他說那種話?”尤霄在一旁說風涼話,“我看這小家伙,一時半會兒是哄不好了。”
外面風大,唐元將牙牙抱到屋里去哄,封以寒緊緊跟著。
尤霄叫來方才在膳堂附近的夜淮和夜昭,向他們打聽方才到底發生了什么。
夜淮和夜昭演雙簧似的,一人一句將聽到的內容說了。
尤霄從頭到尾聽完之后,就只有兩個字感想——無語。
尤霄嘆著氣回到花廳,就見唐元抱著牙牙坐在軟乎的羅漢榻里,封以寒站在一旁輕聲細語地哄。
牙牙許是哭的沒力氣了,倒是沒有繼續哇哇大哭,可依然什么話也聽不進去,只是趴在唐元懷里捂著小臉兒一噎一噎地抽泣。
尤霄都怕他像當初那樣,哭著哭著就背過氣去。
又等了一會兒,眼看牙牙沉浸悲傷不可自拔,尤霄無奈將人抱到自己懷里。
動作間,牙牙哭得慘兮兮的模樣露出來,不僅糊了一臉眼淚鼻涕碎發,臉和鼻頭憋的通紅,連眼睛也又紅又腫,看著讓人心疼極了。
封以寒更是心都要疼碎了,想伸手碰他,可抬了一半,又捏著拳頭垂下去。
尤霄拍了拍牙牙的背,出言安慰兩句后,便一轉話鋒,“牙牙乖,寒哥哥已經知道錯了,如果牙牙不想原諒他,決定不要他的話,那這樣,霄哥哥將他送走好不好?”
牙牙的抽泣聲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送到大哥……不,大哥家常來常往的,時不時還能見得上面……”尤霄表情嚴肅,語氣認真,仿佛真的在為封以寒考慮新的去處,“那送到先生家去,幽荊玄門遠在江湖,定不會再讓牙牙看見他了。”
封以寒知曉尤霄是在忽悠牙牙,可還是無意識地隨著尤霄的話語,想到自己與牙牙分開的場景,然后心中就只一個念頭,便是死也不能讓那種情況發生!
尤霄還在煞有介事地盤算,“我看那玄二公子夫夫倆挺喜歡以寒的,上次就聽他們說想收養一個孩子,這事兒應……”
“不要!”牙牙冒起頭來,咬著嘴唇祈求的看著尤霄,“霄哥哥不要把寒哥哥送走!”
他不情不愿地小聲嘀咕,“牙牙……牙牙現在不想原諒他!可是……可是牙牙不會真的不要寒哥哥。”
“霄哥哥別把寒哥哥送走!”
封以寒眼睛一亮,忙湊上去,“牙牙?哥哥混蛋,哥哥壞,不該說那種話逗牙牙,牙牙別生哥哥的氣了好不好?”
牙牙撇過頭,還是不理他。
尤霄暗笑,“看吧,也算給你長長記性,要知道有些玩笑話,是不能亂說的。”
他就從來不跟唐元開這些沒營養的玩笑。
“是,我以后再也不說那種話了。”封以寒豎起手指頭,“牙牙,哥哥發誓,就算不要這條命,也不會不要你,相信哥哥好嗎?”
牙牙抹了抹眼淚,回過頭哽咽著問:“那……那牙牙以后長大不聰明怎么辦?”
封以寒立馬表態,“無論牙牙變成什么樣,哥哥都不會不要牙牙!哥哥最喜歡牙牙了!”
牙牙吸了吸鼻子,猶豫一陣,便微微扭過身子向封以寒伸出雙手,“寒哥哥抱~”
小孩子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牙牙一落入封以寒懷里,就抱住封以寒的脖子,帶著哭泣的小顫音嘿嘿樂了兩聲。
“牙牙也最喜歡寒哥哥!”牙牙在封以寒頸窩蹭了蹭,“寒哥哥答應牙牙的,不許不要牙牙!”
“就算牙牙是小傻子,也、也不能不要牙牙!”
“就算牙牙是小傻子,也永遠是哥哥最喜歡的小傻子,哥哥只要牙牙!”封以寒吃一塹長一智,跟牙牙約法三章,“那牙牙也要答應哥哥,以后生哥哥氣可以打我罵我,但是不能說‘不要哥哥’的話,知道了嗎?”
牙牙奶聲奶氣地回應,“知道了。”
封以寒柔聲道:“哥哥帶牙牙去洗洗臉好不好?都哭成小花貓了。”
小花貓點點頭,老實讓封以寒帶他去洗臉。
封以寒雖說才八歲,身量卻比同齡人高出許多,又是練武之身,內力與外勁都不容小覷,抱一個五歲的小團子并不顯吃力。
“天吶,可算哄好了。”尤霄松了口氣。
唐元十分感慨,“以寒平時也就跟牙牙在一起的時候話多一點,這么久以來,我還是第一次聽他說這么多話呢。”
“呵,這種人就屬于典型的外表高冷內里悶騷,哄起人來還一套一套的。”尤霄哼道。
唐元:“……”實不相瞞,其實他覺得尤霄更悶騷!
他委婉道:“其實……以寒哄起人來,還挺像哥哥。”
尤霄:“……怎么就像我了?我可沒有把你惹哭到那么慘!”
“別說他們了,我帶你回屋換身衣服,瞧你這肩頭,都被牙牙哭濕一片了。”尤霄拉著唐元上樓。
“你看著我換啊?”唐元解了腰帶,正要脫下衣裳時,動作忽然一頓。
尤霄聞言挑眉一笑,眼神將人上下掃一遍,“你身上我哪兒沒看過?害羞了?”
唐元耳朵一紅,“我、我就是問問。”
“哦~”尤霄目不轉睛地盯著他,“那脫吧。”
唐元:“……”
雖說兩人已坦誠相見無數次,但要讓他在尤霄面前脫衣裳,他還是會忍不住害羞。
大概是因為……思緒容易拐彎兒上高速。
唐元也不知道“高速”是什么,不過偶爾親熱時從他哥哥口中聽起來,不難理解是指“不可描述”的內容。
他哥哥嘴里有好多他沒聽過的詞,什么飆車、什么馬拉莎蒂、什么想太陽……他不懂,但是他知道那種情況下調情說出來的話,肯定不正經。
唐元正天馬行空地想著,忽覺鎖骨一癢,抬眼就見他哥哥眸色深沉地盯著自己的脖子,手指曖昧地撫過里衣領口下那片若隱若現的肌膚。
“哥哥?”唐元縮了縮脖子,手里捏著干凈的外衣不知該穿,還是等他哥哥看夠、摸夠了再穿。
“這小草莓印在寶貝身上,真好看。”尤霄低頭在那處紅痕上親了一下,然后忙拿過衣裳替他穿上。
初冬時節天氣陰寒,尤霄雖想欣賞美景,卻更擔心唐元著涼。
唐元紅著臉由他動作,待腰帶系上,才羞答答地墊腳在尤霄唇上親了一下,“謝謝哥哥。”
尤霄刮了下他的鼻尖,“乖!”
第一百三十章 窺得一室活色生香
“戚大哥,這么早?”唐元被尤霄裹著厚厚的冬衣,才剛起床不久,似乎還有點沒醒過盹,看著懶洋洋的。
戚云卻是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樂呵呵道:“在家待著也沒什么事做,不如早些過來等著。”
唐元愣了愣,忽然眼睛一亮,“啊,對,算日子,大哥他們今日該到了!”
他們說好了的,今年在尤霄家過年。
出發前唐川寫了信來,今日正是第四日,算時間怎么也該到了。
如今已是十二月初,雪都下過幾場了,近幾日天氣倒是不錯,還有太陽,路面還算好走,不過寒風凜冽晝短夜長,車馬行速就要慢些。
但怎么說也比一般車馬走的快,四日功夫定然能到。
一家人翹首以盼到午后,終于遙遙看見一隊車馬駛來。
“來了!”戚云心一提,莫名有點緊張。
而唐元已經歡歡喜喜跑出去迎了。
“小湯圓,你慢點兒!”尤霄也無奈地跟著跑。
“大哥還愣著做什么?不去迎一迎嗎?”付言青笑道。
“自然是要的。”戚云理了理衣裳和頭發,抬腳跟上。
唐川老遠聽見唐元的聲音,推開車門一看,果然看見唐元小小的身影奔跑而來,旁邊還跟著牢牢牽著他的尤霄。
不若片刻,兩方行至近前,唐川含笑開口,“怎么跑出來了?外面風寒,在屋里等就是了,也不怕凍著!”
唐元扯了扯脖子上的狐裘毛領,微喘著應道:“哥哥給我裹可嚴實了,凍不著,這才跑了幾步就覺得熱呢。”
“唐兄、洛兄。”戚云也緊跟著過來,與唐川和洛臨打過招呼后,便徑自迎上后面那輛馬車,“小柯?”
然而叫了一聲卻未得到回應。
戚云疑惑地打開車廂門,就見車內那人正縮在榻上,靠著軟枕睡得憨甜。
冬日天冷,坐榻墊得暖和又厚實,且車馬走的不快,不如以往顛簸,唐柯本就在驛站休息不好,于是在馬車的搖搖晃晃中不知不覺打起瞌睡。
唐柯身著一襲冰藍色毛絨披風,戴著兜帽,腰間還蓋著厚實的小毯子,可謂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小半張臉都陷在白絨毛領里面,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和漂亮的眉目。
安靜平緩的呼吸撫動鼻翼前的白絨,那又輕又軟的浮動,一如戚云此刻又柔又癢的心。
就在戚云愣愣盯著車里走神的空擋,唐川和尤霄幾人也圍了上來。
唐元低聲笑了笑,“二哥睡的好香。”
前面也沒多遠了,唐川和洛臨下車決定走幾步活動活動身子,唐柯既然睡著,唐川便不打算叫醒他。
于是向戚云使了個眼色,“他就由你照顧了。”
戚云鄭重一點頭,然后輕輕合上車廂門,讓駕車的小斯下來,自己上去小心而平穩地驅馬前行。
尤霄等人走回來時,戚云已經將唐柯抱進他那棟小樓,放在花廳的羅漢榻上蓋好小毯子。
小花廳的火爐早就燒上了,尤霄和唐元就擔心人到了屋子冷清,是以特地提前生火暖著,用的還是唐川遣人多番勘探挖得的煤炭。
此時屋里熏得暖烘烘的,在這兒睡不會著涼。
反而樓上臥房沒火熏著,有些許冷,現用湯婆子暖床也得耽擱一陣,而且唐柯睡了一路,估計過不了多久也該醒了,便沒必要麻煩。
最重要的是,睡在臥房戚云就不好守著他了。
“大哥,你們這會兒到,肯定還沒用午飯吧?我馬上讓人備上。”尤霄也沒料到他們會這個時辰到,只好臨時準備。
唐元擔心餓著他們,捧著一碟桂花糕親自往人面前遞,“大哥、嫂嫂先用些點心,很快就能好了。”
“我們還真未用午飯,想著反正也快到了,便沒在路上耽擱。”洛臨拿起一塊桂花糕小小咬一口。
他們車里備了不少點心瓜果,一頓不吃倒沒覺得有多餓。
“這個爐子……”唐川的注意力卻在火爐上,從一進門他就感覺到一室暖意,比他家里的熏爐暖和太多,“果然好用。”
安這種爐子需要在墻上掏一個洞,裝上管子排煙油,唐川嫌不美觀,因此沒在家里裝,因而這還是第一次見實物。
尤霄就沒那么多講究了,“一會兒就在這上面煮火鍋,感受一下。”
等飯快做好,唐柯也睡飽了。
他原以為自己還在路上,誰知一覺睡醒換了個地方,以至于一時沒反應過來,眨巴著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不知身在何處。
戚云見他這般憨態模樣,沒忍住低低笑出聲來。
唐柯循聲一扭頭,然而看見戚云后不僅沒回神,反而更懵了,甚至懷疑自己還在夢中,根本沒醒。
于是他傻乎乎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臉,感覺到疼痛之后徹底醒盹兒,“嘶……”
“你做什么呢?”戚云笑得更歡了,并趁此時機抓住唐柯的手,握在手心緊了緊。
方才怕吵到他,都沒舍得碰。
唐柯感受著手上傳來的體溫,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卻是并未掙脫,“我怎么……”
“你在車里就睡著了,我抱你進來的。”戚云坐到唐柯身側,另一只手輕柔地摸了摸他的眼尾,十分心疼,“一路上都沒睡好吧?辛苦了!”
唐柯想也知道自己是怎么從車上到這里的,肯定還被不少人看見了,思及此,臉上的紅頓時更艷幾分。
別人也就罷了,當著他大哥和嫂嫂的面,他就總覺得羞人。
說白了就是有種被家長撞破與對象親熱的尷尬心理。
卻不知自己這般羞赧神態,落在戚云眼里是何等誘人。
戚云眸色一暗,喉結不自覺動了動,“小柯,我……我能親你嗎?”
唐柯這下連脖子都帶上了粉色,鼻頭一皺,有兩分羞惱嗔道:“你、你又不是沒親過,怎么還問!”
之前在臨州城面臨分別之際,戚云沒忍住問了唐柯同樣的問題,那時的唐柯直接用行動回答了他。
戚云本以為自己君子磊落,再怎么情不自禁,也能做到發乎情,止乎禮,在未成婚之前定不會輕薄于唐柯。
可他到底高估了自己。
那時分別情難自抑,如今重逢喜不自勝,他想抱他,親他,用盡可能的方式感受他。
但是出于尊重,總得經過對方同意了他才敢有所行動。
“我怕唐突了你。”戚云老實道。
唐柯險些沒忍住笑出來,心里氣他傻,又笑他傻的可愛。
隨即他指尖一動,在戚云手心撓了一下,又羞又嬌道:“我都答應嫁你了,以后這種問題,不用問我,你……你想如何,我自當依你。”
戚云聞言再也忍不住,伸手撫過唐柯側臉,再至耳垂,最后抬起他的下巴,一低頭吻上去。
唇齒相依之際,戚云不禁滿足喟嘆,“小柯,我好想你!”
窗外的尤小安一把抓住付言青的胳膊,激動得耳朵都紅了,然而下一秒就被付言青遮住雙眼。
付言青輕聲道:“這個不許看!”
尤小安:“……”
“什么不許看?”唐元聲音低低地問。
付言青和尤小安同時一驚,看戲看的入迷,都不知唐元何時到了他們身后。
唐元跟著尤霄習武多時,拳腳功夫練的不怎么樣,輕功倒是學得極快,尤其是后來又與輕功一絕的夜昭學了這大半年,如今走起路來越發鬼魅了。
尤小安拉下付言青蓋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沖唐元噓了一聲,又指了指屋子里面,臉紅紅道:“大哥和未來大嫂……在、在……”
唐元不等尤小安支支吾吾說完,便迫不及待扒上窗戶往里偷窺,看見兩個交疊的腦袋時,害羞一捂嘴,耳朵也紅了。
唐元本是來叫他二哥吃飯的,誰知一過來就看見付言青和尤小安鬼鬼祟祟地扒在窗戶邊,傻子都能看出來他們在干什么,他也好奇想看,于是便未出聲驚擾。
雖說早預料到屋子里兩個人是在親熱,可親眼看見,還是覺得好刺激!
片刻后兩個人分開,唐元不動聲色退開腦袋,準備整理一下心情,順便也等屋里那兩人平復下來再進去喊人,結果一抬頭就被人在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
唐元捂著腦袋一扭頭,果然是他哥哥。
尤霄又刮了下他的鼻子,“我說怎么叫人叫了半天不回來,原來在這兒干壞事!”
唐元討好地牽住尤霄的一根手指頭,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哥哥,你來晚啦。”
屋里戚云耳朵一動,視線往某處一撇,沒想到還真看見幾道晃動的人影。
戚云心里無奈地嘆了口氣,卻并未聲張,免得他家唐柯一會兒羞的不愿見人。
稍后唐元進來叫了人去吃飯,一家人熱熱鬧鬧圍在一起吃火鍋,倒已有幾分年味。
尤霄訂做火爐時早有遠見,所以尺寸做的很大,十來個人坐一起亦不顯擁擠。
轉眼到了年末歲尾,新春將至,各家各戶忙著置辦年貨,尤霄家自然不能落后。
唐元很喜歡這些富有生活氣息的小忙碌,一到趕集日就和尤小安拐上洛臨與唐柯,風風火火地去采購。
雖然最后買回來的大多是些小孩子玩意兒,尤其是可以拿在手里玩兒的那種小炮仗。
由于頭一次買回去的當天夜里就放沒了,然后唐元就往家里囤了一摞又一摞,總嫌不夠似的。
“你怎么就喜歡這個?”尤霄有些哭笑不得。
“好玩啊,還好看。”唐元又點了一支,霎時星火四濺,仿若炸開的星辰,“哥哥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嗯。”尤霄看著唐元星火下明媚的笑臉,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又補一句,“但是不如你漂亮。”
唐元小貓似的在他手心蹭了蹭,“哥哥,這是我們一起度過第二個新年了。”
尤霄柔柔一笑,“我們未來還有許多個新年。”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乖乖小夫郎
除夕夜,尤霄帶唐元和兩個小的為尤家祖先行祭禮,之后一家人吃團圓飯,好不熱鬧。
付言青一家連帶葛六叔等三個單身漢也在。
按理說付言青如今成了家,逢年過節該在自家過才是,不過他們不拘小節慣了,往年在青云寨也是大家湊在一起熱鬧過了便算,是以并未講究那許多。
何況戚云是唐元的未來哥夫,尤小安與尤霄本又沾著親,說他們是一家人也無不妥。
飯后發壓歲錢,非常有覺悟的戚云也備了好幾個大大的紅包,甚至連唐川也有。
唐川:“……”
對此戚云表示,“這里我最年長,大家都有,自然不能漏了你。”
唐川眉頭一蹙,“……輩分不對!”
“你就收下吧。”洛臨笑道:“他這是想找個由頭給二弟一份呢,只因顧慮著名分未定,怕惹來大家笑話罷了。”
戚云:“……”
他們從前也沒興過這個,而且小時候也都是長輩才給壓歲錢,是以戚云一開始根本想都沒想到這回事。
后來還是尤霄嘚嘚瑟瑟地問付言青有沒有給尤小安準備,順便驕傲地炫耀了一番自己的寵妻心得,于是他們深受教誨,并決定向尤霄看齊……
大家皆是名正言順,只有戚云尚落后一步,未免引起哄鬧,他才多備了些。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就是擔心唐柯臉皮薄,會不好意思。
奈何還是被洛臨看出來了。
不過唐川的那句話,他聽著心里美極了。
之后擺上瓜果點心,滿屋子人玩玩鬧鬧一起守歲,盛放的煙火下,歡聲笑語喜氣連天。
“你今夜怎么精神這么好?”時過午夜,尤霄便帶上唐元回屋睡下,哪知這小家伙眸子清亮,半分困意也無。
若是平時這個時辰,唐元早就睡夢正憨了,去年守歲還沒到這個時候都打上小哈欠了呢。
“不想睡,我開心的睡不著。”唐元在被窩里骨碌滾一圈,然后鉆進尤霄懷里,“哥哥,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尤霄伸手撩了下唐元亮晶晶的眼睛上面卷翹濃密的睫毛,笑道:“這話都說過好幾遍了。”
唐元將腦袋埋進尤霄懷里低低笑了幾聲,而后再抬頭,臉上已是紅云一片,“哥哥,過了年,還有不到兩個月,咱們……咱們就要成親了!”
尤霄眼尾一挑,“原來你是在樂這個呢?”
唐元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我、我想快點嫁給哥哥!”
“小傻瓜……”尤霄壞壞一笑,大手在唐元屁股蛋子上掐了一把,“是想了嗎?”
“啊呀!”唐元將尤霄的手抓出來,羞惱道:“才不是!”
“我就是喜歡哥哥,想嫁給哥哥!才……才沒有想那個……”
本來不想,這一提及,還真有點想了!
唐元憤憤地想,都怪哥哥壞!
尤霄卻是心里一軟,一把將唐元緊緊摟在懷里,貼著他的耳朵輕聲細語,“快了,寶貝不著急,夫君在呢。”
唐元低聲喃喃:“……成了親才是夫、夫君。”
“嗯嗯好……”尤霄抬手輕輕拍他的后背,聲音帶著難掩的笑意,“夫郎乖,眼睛閉上,睡覺。”
翌日一早,睡夢中的尤霄被一陣爆竹聲驚醒,眼睛還未睜開,手已經下意識將唐元的腦袋往懷里一捂。
無奈新年的爆竹聲此起彼伏,實在熱鬧非凡,屋子的隔音效果還沒有強悍到雷打不動,以至于唐元還是被吵醒了。
“哥哥……”唐元從尤霄懷里剛探出一個腦袋頂,就又被輕柔地壓回去。
尤霄閉著眼睛嘀咕,“睡不著也再瞇會兒,昨夜睡那么晚,多賴會兒床。”
唐元乖乖在尤霄懷里躺了半晌。
睡著了不覺得,醒著的時候就沒辦法一個姿勢躺太久,唐元扭動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誰知無意間蹭到尤霄精神奕奕的那處,頓時臉頰一紅。
唐元正默默害羞著,就感覺到他哥哥做了個挺腰的動作,用滾燙的那處在自己腿根戳了一下。
唐元:“……”
然而他哥哥戳完一下還不滿足,頓了剎那便又撞上來。
唐元無語地往前縮了縮。
尤霄惡劣地追上去。
“哥哥……”在被那物戳了好幾下之后,唐元猶豫著要不要伸手幫幫大霄霄。
不成想尤霄動作更快,先一步摸到唐元身前,探進去握住了小小湯圓。
“呵,看來寶貝的小寶貝也精神得很。”尤霄手指動了動,如愿地聽到唐元嬌媚的低吟,“我看你還躲。”
“哥哥……”唐元抱住尤霄的胳膊,“該、該起床……”
話音未落,屁股一涼,腿間一燙……
再起床,已是日上三竿。
之后幾日便是拜年,尤霄家親戚不多,也就村里幾戶人家,拎上年禮一日功夫就走完了。
莊稼是農耕人民的頭等大事,年頭幾天舒服過完,春風一拂寒霜去,就得開始忙碌春種事宜,翻土犁地育種哪樣都耽擱不得。
“唉!”眼看就要到元宵節了,唐元深深嘆出一口氣,心里又喜又愁。
洛臨噗嗤一聲笑出來,“棠棠,你這一口氣嘆的,愁深似海啊。”
唐元癟了癟嘴,噠噠噠跑到廚房一把抱住尤霄。
灶前看火的夜非默默垂下腦袋,降低自己的純在感。
“唉?”尤霄忙用手擋住唐元環在自己腰間的胳膊,他正熱油炸土豆和蝦片,怕油嘣著他,“乖啊,先等一會兒好不好?”
唐元堅定搖頭,“不要!”
尤霄只好把廚房交給夜非,自己帶著唐元出去,“寶貝,瞧你這小嘴兒撅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么你了呢。”
“哥哥……”唐元黏乎乎地貼到尤霄懷里,依戀地蹭了蹭,“哥哥。”
“哎,哥哥在呢。”尤霄揉了揉唐元的腦袋,“離元宵節都還有幾天呢,你這就開始舍不得我了?”
唐元惆悵地點點頭,“嗯,不想跟哥哥分開,一天也不想。”
尤霄輕笑著哄他,“就一個月零幾天,我就把我的乖乖小夫郎迎回來,很快的。”
想到這里,唐元眼睛一亮,又開心地笑起來,“嗯,還有一個多月,我就是哥哥的夫郎啦!嘿嘿……”
尤霄:“……”這情緒轉變的還挺快。
唐元要從臨州城出嫁,所以元宵過后便要跟隨唐川一起回家,直到成親那日被他哥哥娶回來。
這也是唐川決定來這里過年的原因之一,過完年正好接上唐元回家。
雖說讓尤霄帶唐元到臨州城過年也不是不可,可那樣的話,唐柯和戚云就沒辦法這么快相見,甚至還能一起過年。
畢竟以戚云尚且名不正言不順的身份,總不好也跟著尤霄去唐川家過年。
而且去年便是在臨州城過的年,尤霄懂事,唐川自然也體貼。
總之,唐元要從本家出嫁,這就意味著這段時間他們得分隔兩地。
尤霄和唐元自相識至今,還從未分開過那么長時間。
盡管只有短短一個月余,于他們而言卻是度日如年。
尤霄還想再說點什么,然而看唐元好不容易忘記分開這件事,只記得成親之大喜,便不忍心驚擾他。
洛臨一見唐元喜滋滋的回來,便知尤霄將人哄好了,“開心了?”
唐元傻樂,“嘿嘿嘿……”
“哎喲,你這是樂什么呢?”洛臨被他逗得不行,“尤霄給你灌什么迷魂湯了?”
唐元捂了捂臉,不好意思地又嘿了兩聲。
洛臨:“……”
唐川拿著一個花環進門,就見他家夫郎正一臉無語地看著他家一臉癡笑的弟弟。
唐川將親手編制的花環往洛臨頭上一戴,滿意地點點頭之后,才轉身彈了下唐元的額頭,“傻笑什么?”
唐元克制住心中澎湃的歡喜,“沒、沒什么。”
隨即看到洛臨頭上漂亮的花環,羨慕地贊嘆一聲,“嫂嫂好漂亮!我說大哥剛才去哪兒了呢,原來是給嫂嫂編花環去啦。”
“這還是你大哥第一次做這種東西呢。”洛臨顯然也喜歡的不得了,手撫上頭頂輕輕摸了摸,燦爛笑開的模樣,竟是比那一環嬌花還要明艷幾分。
唐川被洛臨明媚的笑顏勾得心神一蕩,喉結微微一動,回頭跟唐元說:“你若喜歡,便去叫尤霄也給你做一個。”
唐元也正有這個想法,于是歡歡喜喜地往外跑。
洛臨挑著眉意味深長地望向唐川,眸間盡是漣漪春水,分明是看出唐川有意支開唐元。
唐川伸手勾住他的下巴,暗欲涌動。
洛臨低頭咬了下唐川的手指頭,開口卻道:“提醒你一下,過幾日就要動身回家了。”
言下之意是不許折騰他。
門口耳力還不錯的唐元隱隱聽到“回家”兩個字,腳步忽然一頓,而后想起什么似的,小嘴兒一癟,又委屈又傷心地跑出去,“嗚……哥哥……”
洛臨:“……”
唐川:“???”發生了什么?
唐元情緒轉變的太忽然,唐川都被這無縫切換的變臉速度給驚著了。
不過他現在也顧不得許多,弟弟自有尤霄去哄,他的小夫郎卻正待自己施下雨露。
唐川握住洛臨纖細白嫩的手腕,緩緩貼近,“夫郎放心,為夫自有分寸。”
二人衣袂翻飛一流轉,再一看,原本在榻上好好坐著的洛臨,便側身落在了唐川懷里,連唇也被含住。
青天白日不便做什么,品一抹齒香足以,可入了夜就不好說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旺夫小夫郎
“哥哥……”小黏包揪住尤霄的衣角,慢慢蹭進尤霄懷里,黑亮的大眼睛里包滿了一汪盈盈泉水,幾欲噴涌,“我好舍不得你!”
這幾日的唐元簡直就是尤霄的小尾巴,尤霄走哪兒跟哪兒,還未分開就先染上相思病,一會兒喜一會兒愁的,臉色轉換行云流水,憑一己之力把這滿滿一屋子人逗得哭笑不得。
直到離別之期近到眼前,遠喜解不了近愁,就只剩相思苦。
明日便是唐川定下的歸期,一早吃過早飯就要出發,唐元頭頂的小烏云沉得都要兜不住雨了。
“哥哥也舍不得你。”尤霄在床邊坐下,將人抱到腿上親了親他的眼睛,“就一個月,很快的,你看這一眨眼的功夫,不就半個月都過去了嗎?”
唐元懨懨地點點頭,“唔……”
“寶貝,別苦著臉了,咱們成親是喜事,該高興才是。”尤霄心中的不舍,不比唐元少,只是他不能流露太多情緒,免得更添離愁,“你自己說的,想快點嫁給哥哥,這日子越來越近,你苦著小臉兒可不……”
“呸呸呸……”唐元一把捂住尤霄的嘴,“哥哥不許說不好的話!”
尤霄親了親唐元的手心,笑道:“放心,寶貝旺夫的很,我一身喜氣,百無禁忌。”
唐元被轉移注意力,被親過的那只手羞羞地縮了縮手指頭,“我……我旺夫呀?”
“是啊,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尤霄有理有據,“你看,你遇見我的時候我是什么光景,咱們現在又是什么光景,有你這個小福星旺我,以后我們只會越來越好、越過越旺。”
唐元雀躍地笑起來,“嘻嘻……我是個旺夫的小福星!”
“嗯,寶貝是哥哥的旺夫小夫郎。”尤霄捏了捏唐元軟軟的耳朵,“我的旺夫小夫郎,今晚讓哥哥幫你洗澡好不好?”
唐元小臉兒慢慢爬上兩朵紅暈,腦袋埋進尤霄頸間緩緩點了點,“嗯。”
尤霄抱著人去浴室,熱水已經打好了,兌上合適的溫度就是。
“寶貝,讓哥哥為你更衣?”尤霄用帶著勾子的氣音在唐元耳邊吐息。
唐元低著腦袋不好意思抬頭,只小小聲應了一下,“好。”
初春乍暖還寒,衣裳換了薄一些的,卻依然穿得不少,尤霄一層一層將人剝開,眸色一分一分加深。
“哥哥,我、我也給你……”唐元小手攀上尤霄腰帶。
尤霄順從地抬起雙手,一雙幽深的眸子緊緊盯著面前光溜白嫩的小人兒。
“哥哥……”衣衫還未褪盡,唐元看著尤霄腿間直戳戳頂起褲襠的小帳篷,手勾著褲帶邊,猶豫著沒往下脫。
尤霄流氓地挺了挺腰,“動作快點兒,你衣服都脫了,一會兒著涼怎么辦?”
唐元:“……”他不覺得冷,他很熱!
“哎喲?小寶貝也醒了。”尤霄又往前撞了一下,“大霄霄跟小寶貝打個招呼。”
唐元:“……”他哥哥真是個孟浪的男人!
眼看唐元熟成一只紅紅的小蝦米,尤霄也不等他給自己脫褲子了,自己飛快往下一擼,一把抱起人好生擱進浴桶,之后自己也跳進去。
尤霄擔心凍著他。
“寶貝,親我。”尤霄抱住人,兩人肌膚相親,氣息交纏。
唐元一雙小手按在尤霄的胸肌上摸了摸,聞言抬起腦袋,微微啟唇去討吻。
明日還得在路上奔波,是以尤霄不舍得將人揉搓太過,只在水中親熱一回便穩穩抱著人出來。
唐元滿面春色尤濃,微闔的雙眸中蕩漾著一汪秋波含春水,沉沉的相思離愁消散大半,更多的是雨露余韻,以及對尤霄深深的依戀。
翌日,用過早飯之后,唐川一行人便坐上馬車踏上歸途。
上一次尤霄和唐元便將唐川等人一路送出鎮子才算,此番唐元隨行,尤霄更是恨不得相送到底。
從家里到到鎮上這段,唐元當然是跟尤霄坐的自家馬車,短短一程路,就聽尤霄絮絮叨叨叮囑些小事,時不時黏糊地親一親。
一直到出了鎮子,車隊暫停一陣,容他們話別。
該說的話這幾日尤霄都說盡了,方才在車上也反反復復說了許多,無外乎是讓唐元要好好吃飯好好睡覺,不許因為想念他而虧待自己。
親熱卻是怎么也親熱不夠的,再親多少次也解不了饞。
“哥哥說的都記住了?”尤霄刮了下唐元的鼻子,“得吃好喝好睡好,好好照顧自己,到時候神采奕奕的做我的小嫁郎。”
“我們要以最好的氣色和狀態,來迎接屬于我們的、最重要的時刻。”
唐元乖乖點頭,他知道不能讓尤霄擔心,因此今日情緒把控的還算好,“我會照顧好自己的,哥哥也要照顧好自己。”
這次小別是為了新婚大喜,兩個人心里都在歡喜期盼,只是情深難自抑,面對離別到底不舍。
“會的。”尤霄彈了下唐元身側特地縫制的小口袋,“閃閃?”
打盹兒的閃閃從袋口不悅地冒出小腦袋,“嘶~”
尤霄又叮囑一遍,“不許貪玩兒亂跑,看好小湯圓,要是有人欺負他,只管咬,別留情。”
雖說有唐川和洛臨在,出門也有人跟著,不過人心險惡,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人力難免會有疏忽或者鞭長莫及的時候。
有貼身小保鏢閃閃,也能更多一層保障。
危險不是無處不在,但是惡意防不勝防,多謹慎些總歸是沒錯的。
閃閃昂首“嘶”了一聲,表示交給我沒問題!
這趟十里相送自然也少不了戚云,上次他與唐柯關系尚不明朗就算了,如今心意互明,便無需矜持。
尤霄見他倆的私密小話也說的差不多了,便將唐元帶到唐柯車前,“好了,上車吧。”
唐川和洛臨夫夫倆一輛車,路上寂寞,旁人不好打擾。
而唐柯一人一輛,路上寂寞,兄弟倆正好作伴。
唐元鉆進馬車,從小窗口探出腦袋,依依不舍地望著尤霄,“哥哥……”
尤霄對上唐元水汪汪的眼睛,心里一軟,也不管有多少人看著,伸著脖子往前一靠,柔柔地在唐元眉心親了一下,接著往下,疼惜地吻住他的唇。
近距離目睹的唐柯:“……”
另一個近距離目擊者戚云,從窗戶縫隙里看著呆愣愣的唐柯,心里十分意動,奈何只能抿著唇回味他的唇齒余香。
唐川:“嘖!”
洛臨抬眼,“嘖什么?”
唐川垂眸盯著他粉嫩的唇,“嘴饞。”
洛臨:“……”
他還以為唐川是不高興尤霄當著他的面與唐元親親呢!
片刻后尤霄退開,他當然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向唐元索要一個太濕意的吻,唐元被他親到腿軟的模樣,可不能讓別人看了去,是以淺嘗輒止便罷。
尤霄抬手摸了摸唐元羞紅的臉,“乖乖的,等我來娶你。”
唐元暈乎乎地點點頭。
隨后車馬起行,唐元從小窗口一直望著尤霄,直到看不見人影,才關上車窗端正坐好。
尤霄和戚云同樣在原地注目相送,看著馬車走出視線以外,才坐上車回去。
“唉!”沉默一陣后,戚云惆悵地嘆了口氣,自嘲一笑道:“怪我當初不思進取,沒早早掙下娶媳婦兒的聘禮,不然我或許還能與你一同娶親。”
盡管他有些家當,可是娶一個普通人家還綽綽有余,要娶唐柯這樣身家的小少爺,就實在寒酸。
“我和小柯……真想快點把他娶回家!”戚云不愿委屈唐柯,只好努力掙錢,爭取早日抱得美人歸。
尤霄垂下眸,語氣里滿滿的心疼,“也不知道小湯圓會不會哭。”
戚云:“……”聊了個寂寞!
白天還好,洛臨他們肯定會照顧好唐元,有人說說話也能轉移注意力,可到了夜里,尤霄就擔心了。
雖然他早有準備,在唐元的小包袱里塞了一身自己的里衣和枕頭,就怕唐元夜里想他想的睡不著,但他還是擔心唐元沒了自己的懷抱,會不習慣。
而實際上唐元比尤霄想象中的更堅強,時刻謹記他哥哥的叮囑,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好好照顧自己。
晚上洗漱完,便羞答答地從包袱里取出尤霄的枕頭和里衣,將衣裳套在枕頭外面,抱在懷里舒舒服服地睡下。
甚至還美滋滋地做了個尤霄小鳥依人狀被自己抱在懷里的好夢。
第二天一早洛臨來叫他,他還抱著枕頭尤霄睡得香香甜甜。
因為被洛臨發現這個羞人的小秘密,還害他羞恥臉紅了好久。
尤霄估摸著他們差不多能到的時間,提前寫了信,與戚云的那封一起寄出。
唐元的回信洋洋灑灑寫了好幾頁,還將自己做的美夢悄悄話似的老實說了,尤霄看過之后無語好一陣。
他放枕頭的目的,是想讓唐元枕著自己枕頭,就當枕在自己懷里一樣,嗅著他的味道能好睡一點。
哪知唐元這么會自我發揮!
“這個小東西……”頂著一雙熊貓眼的尤霄被氣笑了。
虧他又想念又擔心的整整兩夜輾轉難眠,一閉眼就是唐元沒有自己的懷抱導致夜不能寐的可憐畫面,可讓他心疼死了!
結果……
睡在小家伙懷里倒是挺誘人的,但小鳥依人就算了吧!
不過知道他好好的,尤霄總算放心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迎親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不知不覺間,就已過去大半個月。
剛分開那陣,尤霄還總是魂不守舍,每天不是在籌備婚事的忙碌當中,就是在寫信、等信的過程中相思成癡。
如今在浮影累到自閉之前,大喜之日終于臨近,尤霄人逢喜事精神爽,通身喜悅,走路帶風,歡歡喜喜地忙著準備迎親事宜。
日子定的二月二十二,然路途遙遠,接親的隊伍也得走的穩當,一來一回得花上小一旬的功夫。
尤霄早與唐川將時間規劃好,從他這邊定好吉時出發,到迎新嫁郎進門,其中每一個環節都做了精細安排。
甚至唐川已經命人將沿途選定的幾家歇腳客棧,在對應時間點包了下來。
是以尤霄十四這日一早就得出發。
尤霄身著喜服騎著高頭大馬,回望身后由戚云與付言青率領的儀仗隊,在鑼鼓齊鳴與爆竹宣天的喜樂聲中,撒著喜糖,踏上喜途。
迎親期間,家里紅燭不斷,筵席不停,由葛六叔、吳大山和劉黑子照應著,夜非等七人則隨行前去迎親。
另外,除了村里一些幫忙的年輕漢子,尤霄還雇了兩支喜樂隊,一路敲鑼打鼓,熱熱鬧鬧,風風光光。
迎親隊伍于第四日,也就是二月十七日中午到達唐川府邸,彼時車馬尚且未停,鼓樂鞭炮已先起,熱烈宣告新郎到,心愛嫁郎喜待迎。
尤霄遙遙望見門前一番熱鬧景象,心里又激動又欣喜。
他馬上就能見到自家小湯圓了!
“來啦來啦!”玄天恕摩拳擦掌。
常風好笑地看著他,“小少爺說了,不許太過分,意思意思攔一下就行了。”
玄天恕早有籌謀意欲如何攔門,奈何出謀劃策時被唐元聽了個正著,唐元生怕他們為難尤霄,于是千叮萬囑不許太過!
簡單一點的猜謎作對小游戲可以有,什么千古十大難題、百米投壺、七步作詩之類的就大可不必!
雖說答錯或是做不到的可以用紅包解決,但是唐元就不愿意他哥哥被欺負!
玄天恕癟癟嘴,“知道啦!”
他本不打算聽的,不止攔門,連之后洞房怎么鬧也都想好了,不成想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家伙竟然威脅他,他若不聽……
“我可都是為了你!”玄天恕偷偷在常風腰間掐了一把。
誰讓他家常風的人身自由都捏在唐川這個寵弟狂魔手里呢!
“不是為了你的性福?”與玄天恕待久了,常風私下里偶爾也會開黃腔了呢。
玄天恕看著他瞇了瞇眼睛,“什么叫我的?”
常風一掩唇,“說錯話了!”
片刻后車馬行至人前駐足,眼見人群哄笑著圍堵大門,尤霄翻身下馬,喜笑顏開,“有什么招數,都盡管使出來吧。”
“瞧你急的,這么迫不及待想出門子了?”洛臨將扒著窗戶聽外面動靜的唐元,拉到床邊坐下,“隔著這么遠,能聽見什么?”
唐元臉蛋兒紅紅,“哥哥……我明明跟先生說了不要為難哥哥的!怎么還沒進來……”
“才說你等不及,這就急得犯迷糊了?”洛臨忍不住笑,“鞭炮與鼓樂堪堪停下,便是不攔,一路走過來也得有一陣呢。”
“……”唐元望著緊閉的房門翹首以盼,“我就是想哥哥了。”
足足一個月沒見著呢,他都快想瘋了!
洛臨:“……你隨我們出發那一刻,我便知你已經開始想他了。”
唐元害羞地抿了抿唇,拉住洛臨的手,憂心忡忡地交代道:“一會兒哥哥過來,嫂嫂可一定要拉住我呀。”
洛臨心思何等玲瓏,第一時間聽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開懷道:“棠棠是怕自己忍不住撲上去嗎?”
“唔……”唐元摸了摸自己砰砰直跳的心口,深呼吸兩下,垂著眸似在自言自語,“我一定會忍不住的。”
唐元焦急地等待著,而外面尤霄剛猜過一輪謎語、接了兩幅對子。
現在又迎來玄天恕為他準備的,難倒萬千男人的千古一大難題。
“小棠棠和你娘同時掉進水里,你……”
不知什么時候爬到尤霄肩膀上的閃閃沖玄天恕幽幽吐了吐信子:“嘶~”
尤霄一身火紅喜服,不仔細看,還真難發現那里趴著一條小紅蛇!
玄天恕:“……小棠棠居然這么不信任我!”
“我準備了十道題呢,現在只出一題已經非~常厚道了!”
閃閃:“嘶嘶~”
“行行行,怕了你了!那下一個!”玄天恕一揮手,讓人在百米開外擺了一只青瓷景盆,然后遞給尤霄兩支壺籌,“這個對你來說應該難度不大吧?”
實在是找不到壺口那么粗的壺,只好用景盆代替。
“自然。”尤霄胸有成竹。
從前的尤霄或許不行,便是洗臉盆那么大的口子,百米開外他也難投的進去,不過如今的尤霄,早已今非昔比。
他手腕一動,甚至沒有過多瞄準,兩支壺籌便一前一后精準投進景盆里。
其實就算是普通的壺,以他們這樣的身手想要投進也不難。
但是唐元覺得難,玄天恕就得換。
常雨等人非常捧場地鼓掌叫好。
玄天恕一揮手,“下一個!”
尤霄看著面前的幾杯不明液體,挑眉看向玄天恕。
玄天恕抱臂旁觀,樂呵呵道:“喝了才能進。”
“這什么呀?看起來怪怪的。”付言青打量一眼。
不明液體一共四杯,顏色各異,有黑有綠還有紅,只無色的那杯看起來正常一點。
尤小安鼻子靈,指著黑黑的那一杯斷定,“那是醋。”
玄天恕好整以暇道:“放心,反正沒毒。”
尤霄著急見唐元,也不管那到底是什么,一口氣全喝了。
喝完眼淚差點兒出來!
這酸苦辣咸齊齊交織的神奇味道,誰喝誰知道!
尤霄:“……”他咬緊牙關才沒爆粗!
大喜的日子,得文明!
“哈哈哈……”玄天恕愉悅地看著尤霄變幻莫測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這滋味兒如何?其實我原本備的是一壺的量,但是看在唐元的面子上,縮減到半杯。”
“現在酸苦辣咸你成婚之前都嘗過了,那就祝你成婚之后的夫夫生活,只剩甜甜蜜蜜啦。”
尤霄這才欣慰地點點頭,“謝你吉言。”
“現在能進了吧?”
“最后一關!”玄天恕攤開手掌心,“進門紅包!”
尤霄早有準備,從戚云抱來的箱子里取出厚厚一摞紅包。
然而他看著面前伸過來的一只只手心,唇角微微一勾,胳膊一揚,隨即朝天撒下紅包雨。
“哎?快搶快搶!”
“我去,別擠啊!”
“看著點兒,別把紅包踩臟了!”
紅包多少無所謂,喜氣得沾一沾。
趁著人群哄搶,尤霄帶著人一溜煙兒跑進大門。
“哎哎哎?”玄天恕瞪大眼睛望著尤霄的背影,“人跑了!”
“這家伙!我們還能不讓你進咋地,跑什么啊?!”
“我聽見了!哥哥來啦!”唐元歡喜地跑到梳妝鏡前,仔細照了照自己的模樣。
“別急,慌什么?”洛臨看唐元又喜又慌的模樣,笑吟吟地將人摁住上上下下檢查一遍,最后只微微理了理他的頭發,“很好,其他沒亂,你現在乖乖坐著別亂動,你這樣跑跑跳跳的,哪里像個新嫁郎?到像個小孩子似的。”
唐元摳了摳手指頭,“我有點緊張,手心都在冒汗了……”
幾句話的功夫,嬉嬉鬧鬧的嘈雜聲便已至院外,唐元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想要緩解一下緊張與激動的心情。
尤霄規矩站在廊外,待洛臨開了門后,率先行揖禮,“嫂嫂。”
洛臨點了點頭,之后轉身,去將里間的唐元扶了出來。
看見唐元的瞬間,尤霄呼吸一窒,竟是直接看癡了。
眼前那人一身鮮紅嫁衣,襯得肌膚尤勝雪白,尤其是領口那一截細嫩修長的脖頸,如羊脂白玉,煞是讓人垂涎。
一頭柔順的長發如瀑般垂于身后,頭頂只用紅色發帶扎上一個發髻,額前佩戴著一條襄著碎紅寶石的紅繩額飾,兩側隨發墜下的繩端,墜有粒粒紅珠和幾片柔軟紅羽,簡單大氣而不失精美。
那張精致的小臉兒也只略施粉黛,此刻紅撲撲的,猶如雪中盛開的紅梅,一雙水潤靈眸更為動人,一眨一閃,燦若星河。
平時的唐元是可愛更勝于美,乖乖軟軟讓人疼愛,今日的唐元隱去幾分少年氣,俏生生的靈動下有呼之欲出的嬌媚,美而迷人,甚是勾人。
這般模樣落在尤霄眼里,只一眼,已讓他心醉神迷,仿佛整個世界都靜了下來,除了唐元,他感知不到人間。
付言青看不下去,在后面戳了戳尤霄的后腰,將人被勾走的會魂兒喚回來。
尤霄回過神,抬腳往前走上一步臺階,可不待再走第二步,眸子忽然一閃笑意,與此同時一雙胳膊已經伸出,穩穩接住了飛撲進自己懷里的唐元。
“呵……”尤霄緊緊抱住他的全世界,滿足地喟嘆一聲。
“哥哥!”唐元太想念這個懷抱了。
院兒里本就擠滿了人,不僅有隨尤霄前來的,還有許多唐川的朋友,這些人也都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然而還是頭一遭見此場面,愣了一瞬后,頓時就炸開了。
“哎喲喲……”玄天恕也在人群里瞎起哄,“嘖嘖嘖!”
唐元撲上來的時候還有點懊惱,怪自己為什么沒忍住!
可是被尤霄抱住的那一刻,他心里只有歡喜與滿足,哪怕明知這樣會讓人家笑話不矜持。
但是聽見大家的嘻鬧聲,他滿足歸滿足,羞得只想藏在他哥哥懷里,不愿出來見人也是真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新嫁郎出門
尤霄牽著臉紅紅的唐元出去宴謝賓客,象征性敬過酒客套一番之后,便又迫不及待拉著唐元回到屋里,關上門一把將人緊緊抱住。
新嫁郎今日還不出門子,距離近些便罷,流程走完便可接人上花轎,距離遠些的就得休整一夜,不過這一夜新郎是不能睡下的。
男子出嫁沒有女子那么多規矩,嫁娶禮制總體不變,但新嫁郎本質上亦如新郎,規矩靈活很多,比如新嫁郎出嫁時若是不想坐花轎,與新郎一樣騎馬代步也是可以的。
新郎進門之后正式開席,招呼好賓客們吃好喝好,得了空隙,新人也得要進食。
這個時候尤霄終于有空間能與唐元獨處,以訴相思之情。
“寶貝寶貝我的寶貝!”尤霄收緊胳膊,“我好想你!想得不行了!”
“唔……”唐元雖然也很想念尤霄,但是他快要喘不過氣了,“哥哥,你抱太緊了……”
尤霄微微松了一下,“你呢,想我了嗎?”
“哥哥明知故問。”唐元在尤霄胸膛蹭了蹭,“我現在還沒太緩過來呢,竟然當著那么多人的面……”
“呵呵……”尤霄松開唐元,抬手親昵地刮了下他的鼻子,“我就是明知故問,那你要告訴我答案嗎?”
唐元抿了抿唇,又鉆回尤霄懷里,“想了,天天想,夜夜想,醒著想,睡著了在夢里也想,每天掰著手指頭數,才終于等到今日!”
“乖!”尤霄低頭在他腦袋頂親了一下,“還想好好親一親,你這抱著不愿意撒手……那你把頭抬起來,讓哥哥親親。”
唐元耳朵一紅,依言抬起腦袋,還乖乖啟唇,粉嫩的舌尖誘敵深入似的往唇縫邊探了探,等著他哥哥來親。
尤霄眼睛一瞇,低下頭深深吻上去。
遺憾地是還未親過癮,院兒里就來了人,尤霄抓緊最后時間,火熱的軟舌在唐元嘴里狠狠掃蕩一遍,堪堪在人敲門時退開。
尤霄進了門便急不可待地抱住唐元在小廳親熱,未來得及進去里間,不然眼下這情形,還能躲在里面平復好再出來。
也怪尤霄太投入,未能第一時間聽到有人進院兒的動靜。
唐元氣都來不及喘一口,被尤霄松開后忙捂著臉腳步發飄地躲了進去。
洛臨推開門,領著送來飯食的下人魚貫而入,視線瞥一眼唐元暈乎乎的殘影,只微微一笑。
下人們只管埋頭布置碗碟,目不斜視,不敢亂看。
“吃完了記得快些出去招呼賓客,新郎可不能玩消失。”洛臨知他們分別日久,相思情深,定會爭分奪秒的膩歪一下,便不打算留下來打擾,只叮囑一句就領著人出去,還十分貼心地為他們關上房門。
尤霄去里間將唐元抱出來,也不讓他自己坐下,就抱著人側身坐在自己懷里,拿起筷子一副要就這么喂他吃的架勢。
唐元害羞地動了動小腳,“哥哥,還是放我下來自己吃吧,你肯定餓壞了,要多吃點兒。”
唐元屋里備著各式點心,午前也先用了些百合桂圓羹,現在還不怎么餓。
倒是尤霄,還是從驛站出發前用了些早點,趕了半日行程也沒時間吃東西,到了又折騰這許久,方才還空腹喝了些酒水……
唐元不想從他哥哥懷里出來,可他哥哥現在該好好吃飯才是。
尤霄伸手夾菜,“不著急,讓哥哥先喂你幾口。”
唐元只好由著他,幾口而已,不耽誤什么。
然后他張開嘴巴,準備去吃尤霄夾來的那塊肉,卻不料尤霄并沒有喂給他,而是送進了自己嘴里。
唐元看著尤霄叼住一半的肉,臉色驀然一紅。
“嗯?”尤霄并不湊上去喂,偏生要等著唐元自己來他嘴邊吃。
唐元眨了眨眼睛,臉紅紅地貼上去,張口在尤霄嘴里咬走一半肉。
尤霄嚼了嚼咽下自己嘴里的,故意問:“好吃嗎?”
唐元將腦袋往尤霄頸窩一埋,不好意思地點點頭。
尤霄一本正經道:“嗯,好吃就多吃點兒。”
唐元含羞吃過每一道菜,湯羹也是直接從尤霄嘴里吃,早過了“幾口”的量,最后他小肚子都半飽了。
調情半晌,還是唐元擔心再這樣磨蹭下去,待會兒菜都要冷掉了,于是堅持從尤霄懷里出來自己坐到一邊,拿起筷子往他哥哥碗里夾了滿滿的菜。
“哥哥快吃吧。”
一頓飯耽擱許久,尤霄依依不舍地從唐元院兒里出去。
新郎一現身便遭到眾人的圍攻。
“你看一眼這天色,你確定你吃的只是飯嗎?”玄天恕意味深長道:“前面招呼賓客時,你那雙眼睛就恨不得黏在新嫁郎臉上,走一步都得牽著手,眾目睽睽尚且如此,躲起來還不知道把人怎么樣了呢。”
明日新嫁郎出門,路途顛簸,一向心疼人的尤霄斷不會這么沉不住氣,玄天恕心知肚明,但是偏要借此調侃一下。
哪知尤霄一慣悶騷,并不覺得羞臊,舔了舔嘴角,非常氣人地回了一句,“你猜。”
玄天恕:“……”
付言青一臉無語道:“若非新嫁郎的院子不好隨便進,我們就抓你去了,瞧你那癡漢樣兒,也不怕人笑話。”
尤霄挑眉看他一眼,“你當初也沒矜持到哪里去。”
付言青:“……”
夜里的酒宴唐元就不必出來了,洛臨和尤小安在屋里陪他。
至于唐柯,在忙著會情人。
翌日一早,洛臨和尤小安將唐元仔細裝扮好,臨近吉時,尤霄便來迎他一道去祠堂祭拜先祖。
此一出門,唐元正式嫁出,尤霄即正式成為唐家的正經兒婿。
之后吉時一到,唐川一拂袖袍,在唐元面前背身半蹲,待唐元趴到他背上,便背著人出門上花轎。
“新嫁郎出門咯!”
吆喝一起,鼓樂鞭炮霎時齊聲炸開。
迎親隊伍并未直接通向城門,而是敲鑼打鼓在城里繞行一圈,沿路喜糖潑天撒下,臨州城一時間人群沸騰、喜氣四溢。
“這是哪家小姐出嫁,這么大陣仗?那十幾車嫁妝得有三全抬了吧?家底兒可真厚!”
“聽說這迎親隊伍是從玫園唐府出來的,該是哪位少爺。”
“唐府啊,這就不奇怪了。”
“這唐府去年才辦過一次喜事,好像是家主娶親,陣仗也大的很叻。”
“可不是,一連三日的煙火盛會,全城派發喜糖喜餅,賣煙火和喜糖的商鋪得賺翻了吧!”
在熙攘歡騰中繞完一圈,出城已是下午。
晚上到達驛站,尤霄下了馬背第一時間走向架著大花轎的四馬婚車前,將唐元從車上抱下來,一路抱進客房才放下。
唐元剛站穩,就聽啪嗒一聲,從他身上掉下一樣東西。
這是洛臨今早塞給他的!
唐元眸子一顫,忙蹲下去撿,奈何還是慢了尤霄一步,“哎?哥哥……”
他撲上去就要搶。
尤霄原以為是普通的話本子,唐元帶著路上解悶兒用的,然而一看他那緊張羞澀的模樣,當即意識到了什么,于是一抬胳膊就避開唐元來搶的小手。
“你這么緊張做什么?”尤霄一把摟住撲進自己懷里的唐元的小腰,揣著明白裝糊涂,故意逗他,“還是……這話本有什么特別的?”
唐元臉色羞紅,眼看東西搶不回來,便將臉埋進尤霄胸口,也不吭聲,只留給他哥哥一個快冒煙的腦袋頂,以及一雙嬌艷欲滴的耳朵。
尤霄壞笑著在人腰間捏了一把,“哎,別不理人啊,快跟哥哥說說,這是什么?”
唐元羞惱地用額頭頂了頂尤霄的胸口,“……哥哥明明猜出來了,還問!”
之前小安出嫁,不還讓他去送了一本嘛!
尤霄不裝了,低笑著輕問:“那你看了嗎?”
唐元悶了半晌才答,“看了……看了一點兒。”
“一點兒是多少?”尤霄又問。
唐元小小聲道:“三、三頁。”
“只有三頁嗎?”尤霄意味不明地哼笑兩聲。
唐元踟躕一下,“唔……好像是八頁。”
尤霄語氣帶著疑慮,“哦~八頁啊?”
唐元:“……”
“差不多一半?”他還想掙扎。
尤霄感慨一句,“我家小湯圓真的不懂騙人呢。”
“……”唐元腦袋頂著尤霄胸膛,自暴自棄地摳手指頭,“好嘛好嘛,其實我、我都看完了!”
尤霄暗自偷笑,他只是詐一下,誰知一詐一個準兒。
“待洞房之夜,我們就照這上頭來。”
唐元默了一瞬,在他懷里輕輕點了點頭。
他們的飯菜依然是送進房里用,吃過飯之后,尤霄照顧人洗漱完躺下。
“咱們還不能一個屋睡,但是我就在你隔壁,夜里有事叫一聲我就能聽見。”尤霄在他唇上親了親,“睡吧,我等你睡著了再出去。”
“啊……”聽見不能一起睡的唐元默默失落片刻,而后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下子坐起來,“我的枕頭和衣裳,放在車里忘記帶上來了。”
“枕頭和衣裳?”尤霄一時沒反應過來。
“……是哥哥的枕頭和里衣”他哥哥一直在身邊,導致他都忘記了。
既然不能一起睡,那他哥哥的枕頭和衣裳還是要陪著自己的。
“就是……哥哥的味道都沒有了。”
雖然味道沒了,但是是他哥哥的東西,總能給他一些心里安慰。
“呵呵……”尤霄忍不住笑,“好啦,那哥哥給你一件新的。”說著便將自己的喜服外袍脫下來,“抱著吧。”
將人哄睡的尤霄輕手輕腳蔥屋里出去,誰知一轉頭,正碰上玄天恕。
玄天恕將他上下掃一眼,然后露出了然于心的曖昧笑容,“我懂,嘿嘿……”
尤霄:“……”你懂什么?
第一百三十五章 洞房
翌日天一亮,尤霄便起了床跑進唐元房間,穿好自己的衣裳并溫溫柔柔將人哄起床。
稍后洗漱好,用過送進來的早點,再由洛臨帶著胭脂水粉來為他描妝。
收拾妥帖之后,尤霄抱著人下樓送進花轎,啟程繼續上路。
迎親隊伍穩穩當當一連走了四天半,在第五日,即二月二十二日午后,終于到了家門口。
過了鎮子,付言青等人便開始點鞭炮,用火折子一小串一小串點了火往外一扔,與熱鬧的鼓樂合奏,噼里啪啦一路響到底。
村里人遠遠聽到動靜,便知新嫁郎到了,也開始忙碌起來,準備著迎新嫁郎進門。
車馬一停,尤霄一身輕飄地翻身下馬,踏著云似的前去迎唐元下花轎。
尤霄仍未讓唐元下地,直接抱著他跨過火盆直達正堂之后才穩穩放下。
唐元這幾日總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尤霄抱進抱出,都要習慣了,況且今日大喜,他早被喜悅沖昏頭腦,雖然羞赧,卻也大方,雙眸含情脈脈,視線始終落在尤霄身上不舍得移開。
直到司儀唱賀,唐元收下心思,虔誠地與尤霄拜下天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夫對拜!”
“禮成,新人送入洞房。”
新婚夫夫進了新房,喜婆還得說些吉祥話,最后剪下新人一綹發絲以紅繩作結,自此,他們便是名正言順的結發夫夫,永結同心。
一應流程走完,新郎便帶著新嫁郎一道出去宴謝賓客。
尤霄沒舍得讓唐元在外多待,更不會讓他喝多,三杯過后,便不顧眾人調侃,牽著他與唐川等人一桌用過飯,再親自送回洞房。
流水席擺至夜晚,尤霄酒過三巡,醉意上臉,腳步飄忽著被人簇擁進洞房,大家隨意鬧了一陣,便自覺回避,不再耽擱新人春宵良辰。
待房門關上,尤霄忽然一改醉眼迷離之神態,眸色頓時清亮而深邃。
“哥哥?”唐元眼睜睜看著尤霄在眨眼間從恍惚到清醒,意識到他是裝醉之后,不禁啞然失笑,“哥哥演的可真好,我還以為你真醉了呢……”
尤霄伸出手指點了點唐元的唇,“叫我什么?”
唐元耳朵一燙,喃喃改口,“夫君。”
“乖!”尤霄滿意了,隨即倒了兩杯合巹酒,“請夫郎與為夫飲下合巹酒,往后你我夫夫二人,百年好合。”
唐元接過酒杯,與尤霄交臂而飲。
尤霄將酒杯放下,抬眸看向唐元,那目光好似一頭見了肉的餓狼,盯著人眼睛發綠。
他向唐元敞開懷抱,一字一句仿佛帶著勾子,蠱惑開口,“寶貝,乖乖到夫君懷里來。”
尤霄無疑有一副好皮囊,刀削斧鑿的輪廓嵌著閃耀如辰星的雙眼,上挑的眼尾在酒意朦朧中卷染風情,勾起的嘴角恣意而慵懶,一身紅衣再增添幾分邪魅,有驚艷的美,更有不羈的俊。
真真是眉眼一挑便要叫你知道什么是攝魂驚魄,嘴角一彎便讓你懂得什么是勾魂斷腸。
唐元就覺得不止自己的心,甚至連魂也被他哥哥勾走了似的,好不容易回過神時,他已經被他哥哥壓在了床上。
“哥哥……”唐元眨巴眨巴眼睛,癡癡笑道:“你真好看!”
尤霄底頭咬他一口,“又叫錯了。”
“夫君!”唐元抿了抿唇,“夫君,我真的好喜歡你呀!”
尤霄看唐元那五迷三道的模樣,樂得停不下來,“寶貝,你是喝醉了嗎?”
唐元點了下腦袋,“嗯,好像是有點醉了,就感覺暈乎乎的。”
正所謂酒不醉人人自醉,唐元心想,都怪他哥哥太迷人!
尤霄輕笑一聲,手指靈活地挑開他的衣帶,“那……我們來做點快樂的事,讓你清醒一下,好不好?”
唐元眸光一閃,呼吸霎時就亂了。
尤霄低頭去親他,靈活的手指頃刻將人衣衫挑亂,偏生又故意似的,脫了外袍之后不剝里衣,任由那衣裳松松垮垮散亂兩側。
實在是嬌嫩身軀在紅衣映襯之下,更顯白皙可口,頗有幾分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味,勾人的很,尤霄便不舍得將其褪盡。
手掌更是過分,在人細嫩的腰側摩挲游走,逗得唐元腰線繃緊,之后攀上胸口的軟肉挑釁撫弄,便能如愿聽見一聲突然泄了氣的輕喘,悅耳動聽。
“哥哥……”唐元趁著換氣的空擋,舌尖百忙之中彈出兩個字來,卻無法再說更多,便又被溫柔含住。
那口中一方滋味有多美妙,尤霄最是清楚不過,但是他不能執著一處,別處的珍饈也十分甜美可口。
尤霄依依不舍地放過那方寸之地,唇舌輾轉經過下顎骨,前往小巧可愛的喉峰,稍后正要落在陡峭的鎖骨,卻又被一聲嬌吟引誘而蜿蜒尋回。
“寶貝叫的真好聽!”是以尤霄只貼著他的唇摩挲兩下,便又專注地繼續往下襲擊。
那聲音如此悅耳,正好為他攻城略地慶賀高歌,可不能堵住。
此時他那一雙靈活的大手也不得空,通體白玉把玩不夠,可無論如何流連忘返,也不能忘了派遣先鋒至曲徑通幽處叩門問路,得先擺上瓊漿玉液熱了場,才好請尊龍入洞。
那幾只纖細手指造訪多次,已是幽禁熟客,果然不若片刻,便熱切交流起來。
場子熱好,便該迎正主親至。
唐元迷離的雙眼浸滿玉泉,眨動間,已有細碎的珍珠掛上眼睫,美麗又動人。
尤霄親了親他的眼睛,啞聲詢問,“寶貝,可以了嗎?”
“唔……”唐元指尖輕顫,輕輕點了點腦袋。
“呵……好。”尤霄抱住他,在他耳邊低聲細語,“我會輕輕的,疼了就告訴夫君,夜還很長,我們慢慢來。”
唐元正要開口回應,哪知紅唇一啟,脫口而出的只有破碎顫音。
尤霄動作又柔又緩,唯恐弄疼了唐元,奈何狹道相逢,雖有準備,到底艱難。
好在已有瓊漿玉液相待,尊龍稍費了點功夫,最終成功沒入。
尤霄穩住不急進攻,先唇手并用,在粉白玉身四下點火,耐心等待唐元適應。
唐元被邪火烤出一身通透的粉紅,連呼吸都是燙的。
稍后,唐元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粉紅的小腳丫難耐地蜷縮了一下。
“可以了嗎?”尤霄都憋得快瘋了,不過他還是按捺住急躁,從床邊摸過一本畫本,翻開第一頁,“來,咱們先從第一頁開始學習……”
唐元:“……”
那畫本非常人性化,考慮到新人生澀,因此第一頁只是入門程度,選用最安全的姿勢,并無什么花樣兒。
越往后,才越新鮮。
第一次不算太久,但是尤霄很快重整旗鼓,第二次就熟練許多。
到第三次尤霄技術越發精進,唐元也覺得自己就快精疲力盡。
第四次意猶未盡而又心疼唐元的尤霄,特地體貼地選用了別的方法疏解。
總之最后唐元被欺負的紅通通的,看起來泫然欲泣,好不可憐。
唐元想哭唧唧,但是沒力氣,眼皮一耷拉,眼尾又滾出兩顆晶瑩剔透的水珠子,人卻是徹底進去夢鄉,人事不省。
尤霄不欲驚擾唐元,輕手輕腳將人身下擦拭干凈,再塞進一枚玄天恕的特制藥丸,最后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低聲道:“寶貝辛苦了,好好睡吧!”
他今夜并不十分滿足,只因顧忌著唐元初次,不忍折騰太過。
待日后多番適應,可就沒這么容易放過他了。
此時已有雞鳴聲起,尤霄卻仍覺得精神飽滿、神采奕奕,半分困倦也無,于是躺下摟著唐元也不睡,就那么靜靜地看著他,待天色將亮,才闔眼瞇了一個時辰。
之后尤霄醒來,唐元依舊睡的香甜,尤霄不吵他,也不起床,就在床上賴著。
一直到日上三竿,唐元才砸吧著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可見昨夜有多疲累。
尤霄輕笑著去吻他,“寶貝,早安。”
唐元看著尤霄反應一瞬,隨即羞紅臉埋進被子,不料動作間牽扯到腰臀,酸痛感立馬襲來,“唔……”
緊接著腰間摸過來一只手,在他酸脹的位置輕輕揉了揉。
“寶貝,難受了?”尤霄心疼不假,歡喜也是真,“那里疼不疼?”
唐元享受著他哥哥的按摩,舒服地哼唧了一下,“還、還好,就是酸,不疼。”
揉了一會兒,尤霄停下動作,“寶貝,熱水已經送來了,我先抱你去清洗?”
唐元拉下被子,露出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小幅度點點頭。
然后他就被光溜溜地抱進浴桶,不多時又被浴巾包著抱回來。
這個空擋的功夫,床單被罩就已經更換好了。
尤霄將唐元輕輕放到床上,并在他后腰處墊了兩個枕頭讓他靠著,再取出一枚藥丸哄著給人塞進去,接著小心翼翼為他穿好里衣。
“寶貝先等一會兒,我去讓人送吃的進來。”
唐元卻不想在床上躺著,拉住尤霄不好意思道:“還是出去吃吧。”
他可不想也像他嫂嫂和尤小安一樣,洞房夜過完就下不了床。
尤霄挑眉,“你……能行嗎?”
唐元作勢就要下床,奈何腿一動,腰一軟,便無力往外一栽,堪堪倒進尤霄懷里。
“你看,還逞強嗎?” 尤霄心中得意。
他分寸拿捏極好,不會讓唐元受傷或是太過難受,但是也不能在唐川和付言青面前輸了氣勢。
唐元:“……”
尤霄昨夜待他極盡溫柔,后面那處并不怎么疼痛,就是腰酸腿軟不能自控,實在身不由己。
第一百三十六章 秘密基地
“哥哥,我真的沒事了,可以自己走!”唐元無奈地翹了翹腳丫,感覺自己要被尤霄寵廢了。
“沒事就不能抱你了嗎?”尤霄不為所動,穩穩抱著他下樓。
還好花廳沒人,唐元暗暗松了口氣。
“喲,起了?”玄天恕忽然從門口跑進來。
還沒來得及被尤霄放下來的唐元:“……”
“呀,瞧這可憐的,還下不了地呢,嘖嘖……”玄天恕嬉皮笑臉地看著尤霄,“你可以呀。”
唐元動動腿,從尤霄懷里蹦下來。
在屋里一連躺了兩日,唐元身上已無不適,不過尤霄不大放心,唐元從他懷里蹦下去時,他摟在腰間的胳膊承下許多力。
唐元輕巧站穩,哼道:“先生此話差矣,走不動還沒人抱的人才可憐呢。”
玄天恕:“……”
“當真是與尤霄相處久了,如今說起話來都一個味兒。”
然而這話落在唐元耳朵里,無異于夸他和尤霄有夫夫相。
“是、是嗎?”唐元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玄天恕:“……我并沒有在夸你!”
“大哥他們呢?”尤霄出了門沒看見唐川和洛臨的身影,不禁疑惑問。
“天氣如此舒爽,自然是出去玩了。”
“那你怎么沒去?”
玄天恕氣呼呼道:“他們要野餐,我打賭輸了,所以被派回來跑腿。”
“他們絕對是故意合起伙兒來欺負我……”
唐元鼓起臉,“過分,居然都不叫上我們!”
正懷疑自己被唐川和洛臨算計了的玄天恕話語一頓,眼神復雜地看了唐元一眼,“你們?呵……”
唐元眨巴著大眼睛回瞪玄天恕。
“這不是不想打擾你們的閨房之樂嘛……”玄天恕一本正經道。
尤霄牽住唐元,“你想去的話,咱們就一起去。”
唐元歡喜一點頭,“好。”
隨玄天恕回來取東西的,自然還有常風。
尤霄聽玄天恕說那是個新發現的好地方,風景美極了,于是他就將家里的人都喊上,讓大家一起去飽飽眼福,順便放松一下,就當團建了。
這次他和唐元成親,大家可幫了不少忙。
然后一行人大包小包、大框小籃拎上,關上門風風火火地出去玩去了。
玄天恕說的那地方在一處山谷,往戚云家那方向走一段,翻過一處山脊,再穿過一片林子就是。
距離不算太遠,只走了兩刻鐘時間便到。
唐元望著眼前的漫山花谷,眼睛都瞪直了,“好美啊!”
“這么美的地方,我們以前居然一直沒有發現!”
尤霄倒是不覺得奇怪,“戚大哥家那個位置就算得上荒涼了,這里沒人發現也正常。”
這邊沒有田地,甚至路都沒有,村民砍柴一般也只在林子外圍,鮮少有人往深處進,況且這地方就算有人發現了,普通人也下不去,除非繞遠路。
尤霄好奇地看向玄天恕,“那你是怎么發現的?”
玄天恕摸了摸鼻子,“誤打誤撞跑進來的唄。”
尤霄盯著他看了片刻,忽然將視線挪到常風身上。
“咳……”常風耳朵倏然一紅。
哦~果然不出所料。
也對,附近有人跡的小樹林可不安全,萬一有人……
尤霄突然非常好奇,玄天恕到底帶常風鉆了多少小樹林。
“快下去吧。”繞是玄天恕臉皮再厚,也頂不住尤霄探究的目光,兀自腳尖一點,便飛身跳下山崖。
這處山崖并不算太高,肉眼能望到底,輕功好的人跳下去不成問題。
“霄少爺……”常風指了指旁邊的藤蔓,“你可以用那個。”
尤霄:“……”
尤霄一身內力,奈何就是輕功一直抓不到竅門,能飛的起來,就是飛不遠。
但是論瞬間移動的功夫,沒人能比的過他。
跟閃閃一樣,跑的速度無人能及,飛起來就只能算差強人意。
尤霄正想說不用,讓他凌空飛確實飛不了多遠,從高處往下跳卻是多高都難不住他,快到底時,用內力席卷起一股氣流以作緩沖就是。
然而不等他開口,唐元就一把摟住他的腰,接著腳尖輕點,輕輕松松凌空躍下。
“哥哥別怕,我不會摔著你的。”
尤霄:“……”操!
“哥哥、嫂嫂,你們也來啦!”牙牙歡快地跑過來,“這里好漂亮,牙牙好喜歡……哎?哥哥,你怎么看起來……”
牙牙絞盡腦汁措了半天詞,最后一拍巴掌說出來,“看起來很郁悶的樣子?你不喜歡這里嗎?”
“喜歡。”尤霄嘆了口氣。
牙牙又將目光移向唐元,上下打量一遍后,關心道:“嫂嫂身體好些了嗎?不難受了吧?”
唐元:“……”
“嫂嫂跟哥哥成了親之后兩天沒出門呢,牙牙可擔心了,大嫂還不讓牙牙去看你,說你身體不舒服,要多休息……”
“牙牙,哥哥帶你去那邊撲蝴蝶。”封以寒雖然也只是似懂非懂,但一看哥哥嫂嫂臉色都開始郁悶起來,便忙把人拐走。
戴著漂亮花環的洛臨在一旁憋笑憋的身子發抖。
“想笑就笑出來,別一會兒憋岔氣了嗆著自己。”唐川疼弟弟,但是也疼自家小夫郎。
必要的時候,弟弟可以適當拋棄一下。
“哈哈哈……”洛臨撲倒在唐川身上,笑的前俯后仰。
正當唐元撅著嘴要發作時,洛臨卻道:“牙牙太可愛了!”
唐元瞬間找不到發作的由頭了。
“嫂嫂……”尤小安戴著花環跑過來找唐元,“那邊好多漂亮的花,我準備摘一些回去曬干了做香包,還可以做鮮花餅,你要一起嗎?”
“好啊。”唐元視線一掃,看見唐柯和蘇彥云也都戴著花環,然后一瞥眼,目光殷切地看向尤霄。
心情平復下來的尤霄點了下他的鼻尖,“先和小安去玩吧,我給采花給你編一個。”
唐元開心了,拎著小籃子和尤小安一前一后連蹦帶跳地跑去摘花朵。
這個山谷空曠清幽,漫山遍野都是鮮花,山澗水成溪,有潺潺流水音回響,時而傳來幾聲清脆悠長的鳥鳴合奏,自成一曲長歌,悠揚悅耳。
山谷入口有山脈環繞,曲折蜿蜒有路難尋,當真猶如世外桃源。
古時山野頗多猛獸,村民們向來不敢隨便進深山,活動區域一般只在田地樹林,或是確定安全的地方。
像這種深處的山谷,路不好找,山崖也沒人敢往下跳,連上面那片林子都貌似沒人往里尋進來,可見輕易不會有人打擾。
尤霄想著要不要在這里建一座木屋,方便日后常來這里游玩,名字就取萬花谷,當做他們的秘密基地。
正好現在唐川手底下的人也在,那么多人,都不必請施工隊,讓玄天恕將圖紙一畫好,自家人動手即可。
這事兒可以一會兒再說……尤霄將花環編好,跑去給唐元戴上,“寶貝真好看。”
唐元紅著臉,默默從身后拿出自己編的花環,“我也給哥哥編了一個。”
“……”尤霄想說我就不用了吧。
但是唐元都做好了,他不愿辜負唐元的心意,于是眉開眼笑地彎下腰。
唐元歡歡喜喜給他戴上,“哥哥也好看。”
尤霄刮了一下唐元的鼻子,心里都要美美接受花環與自己的適配度了,卻見唐元忽然偷偷指了指自己斜后方,小聲跟他八卦道:“常竹也戴花環了呢,我一直挺好奇他和常青誰上誰下,現在知道了。”
尤霄:“……”
他抬眼一掃現場,除了自己,戴著花環的果然都是……
但是唐元親手給他編的,他咬碎牙也不能摘下來。
尤霄眼睛一轉,微笑著跟專心摘花朵的尤小安搭話,“小安,你不給言青也編一個嗎?”
“可是……他不喜歡這個啊。”尤小安看著尤霄戴著花環的樣子,對他的提議有點心動。
方才唐元給尤霄編的時候,他就也想給付言青也編一個的,但是付言青阻止了他。
“他說戴花環會影響他的帥氣。”尤小安復述道。
“可是他喜歡你呀。”尤霄慫恿他,“你給他編的,他一定喜歡。再說,他都跟你成親了,帥不帥氣你說了才算。”
尤小安覺得非常有道理,而且他看尤霄戴著也并沒有影響帥氣,反而更添幾分俊美,于是他歡天喜地地開始挑選漂亮鮮花,采下來為付言青編花環。
尤霄欣慰地點點頭,然后去找頭和脖子都戴著花環,正花孔雀一樣顯擺的玄天恕。
玄天恕都不用他費口舌,一看他戴上了,非常自覺地就要去給常風編一個。
尤霄再去挨個兒慫恿一遍,最后看到大家都戴上了才滿意。
不過“大家”暫時還不包括唐川。
當然,只是暫時。
唐川深深蹙著眉,一臉拒絕地看著洛臨,“我不!”
洛臨往前一步,“乖啦,你看大家都有,你不戴的話豈不是顯得你很不合群?”
唐川身子往后一仰,堅決道:“絕不!”
洛臨忍住笑,雙眼無辜又期盼地看著他,“夫君,好哥哥,這可是人家親手為你編的呢。”
唐川被洛臨一口一個夫君、一口一聲好哥哥給勾得心癢。
洛臨再接再厲地哄,“夫君,我想看。”
片刻后,唐川面無表情地坐在大石頭上,任由洛臨給他戴上花環。
洛臨捧著唐川臉,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獎勵你的,夫君真乖!”
他可不管有沒有人看!
唐川抬眸,目光深深地看著洛臨,“這點獎勵可不夠。”
“今晚我給你……”洛臨細嫩的手指一抬,在自己唇上點了點。
唐川的嘴角默默上揚。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不速之客(修改版)
“我怎么總覺得你把我當免費勞動力了!”玄天恕不滿嚷嚷,“我哪次來你也沒讓我閑著,不是做那個就是做這個,還得教那兩個小的,你就不能讓我清清閑閑的玩一回嗎?”
“瞧你這話說的……這不是能者多勞嘛,而且你這么厲害,畫個圖紙用不了什么功夫。”尤霄言語恭維,“至于以寒和牙牙,那可是你自己讓他們叫你師君的,師君總不能白叫吧?你這一身本事若是后繼無人,那可太虧了。”
“怎么就后繼無人了?我家里好幾個小侄兒呢!”玄天恕說完,忙伸手拍了拍牙牙的小腦袋,“當然,師君還是很愿意教你們的哈。”
“你這一臉不情不愿,好像我們多虧待了你似的。”洛臨倚在唐川身上,抬起頭十分純善無辜地問:“我們虧待他了嗎?”
那語氣、那表情,仿佛真的在愧疚對玄天恕優待不夠。
唐川抬眸,“我們虧待你了嗎?”
玄天恕看著冷酷的唐川和狡猾的洛臨,莫名脊背發涼。
直覺告訴他,他若敢說是,后面就定有他苦頭等著他!
“沒有!”玄天恕委屈地躲到常風身后,小聲嘀咕,“我又沒說不給他畫!干嘛呀……”
“怎么是給我畫呢?”尤霄離他不遠,將他那句話聽的一清二楚,“這是我們大家的秘密基地,這里再建一座宅子,你們以后再來玩,咳……也就不必老往小樹林里鉆了。”
這個山谷足夠寬敞,建一個大型山莊都綽綽有余,日后他們再來上原村,可以住尤霄家,也可以直接住進這里,賞極美之景,行極樂之事,豈不美哉?
房屋格局提前設置好,大家分開住,小倆口想干點什么,完全可以隨心所欲。
尤霄此話一出,在場當即傳出一連串憋得毫無誠意的低笑聲。
不過這里頭愛鉆小樹林的可不止玄天恕和常風,常青常竹也是同道中人。
但是除了他們,尤霄一眼望去,竟發現還有好幾個沒笑的在暗暗低著頭臉紅,其中有一對還是夜氏兄弟里面的!
尤霄頓時震驚了!
大哥,你這隊伍內部消化的有點嚴重啊!
也怪他家小,不比他大哥家大業大,客居房間雖多,但是挨得近,不隔音,害得大家要偷偷摸摸鉆小樹林……
尤霄正考慮著要在這萬花谷建多大規模的房子,就聽見天空忽然傳來一聲鷹嘯,林子里當即撲騰出好多小鳥。
常雨立馬起身,“浮影在示警,家里有情況。”
尤霄和唐元還沒反應過來,十幾個人就拽著藤蔓風一樣眨眼間攀上山崖,留下常風等七八個人在此守著他們。
尤霄:“……”這陣仗,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偷襲大本營來了!
“咱們也快回去吧,看看發生什么事了。”唐元倒是不擔心,就是好奇。
“說的對。”尤霄擼起袖子,“走吧。”
尤霄也非常好奇,這青天白日的,總不能是哪個小偷這個時候來偷東西了吧?
雖說他們家也就現在沒人,正是偷竊的好時機……
而此時尤霄家里,一群來歷不明的人破開了他們家的門鎖,堂而皇之地走了進去,聽見浮影的叫聲之后,不由駐足觀望。
浮影落在尤霄特地為它搭起的支架上,銳利的雙眼居高臨下地俯視那幫人。
“爺小心,海東青非常具有攻擊性!”隨行人員拔了刀,警惕地圍在主子身前。
“這只海東青應是這家主人養的,我們擅闖進來,或許會激怒它。”
“爺不如去外面馬車里等候,以免這只海東青忽然偷襲,誤傷了爺。”
海東青身姿敏捷,速度極快,若當真怒而進攻,他們不一定防得住。
他們聽不懂海東青的示警聲,并不知已經有人匆匆趕回,只一心戒備,正當那位爺考慮著要不要退出等候時,為時已晚。
夜非一行十五人,跳墻而入,便只見對方拔刃與浮影對峙,當即不客氣,一句話不說,沖上來噼里啪啦一頓,就將人通通給收拾了。
常亭看著面前倒了一地嗚呼哀哉的人,這才開口問了一句,“來者何人?持械擅闖民宅,意欲何為?”
一名隨從捂著胸口趾高氣昂道:“大膽鼠輩,竟敢襲擊崇安侯,不怕圣上下旨砍了爾等腦袋嗎?”
夜非上前狠狠一巴掌扇過去,“無恥小人,堂堂侯爺怎會出現在這樣的地方,還持械強闖民宅?你敢冒充侯爺,還妄圖污蔑侯爺清譽,我先替圣上除了爾等禍害!”
其他人非常配合,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刀就要砍過去。
“住手!”其中一位玉冠錦袍一身貴氣的男人慍怒開口,“本侯爺確是崇安侯,玉令在此,可證身份。”
“玉令也可作假,況且我等一介鄉民,本也不識得什么玉令。你們還是速速招來,擅闖我們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常亭等人并不懷疑那人的身份,可就算是侯爺又如何,他們不認,便不是。
當然,他們敢這么做,也是有底氣的,只要靠山足夠強大。
“你們家?”貴氣男人站起身來,“你們誰是尤霄?”
“你找尤霄何事?”
此時,尤霄等人正在山脊處,打眼眺望這邊,并將常亭等人兩招將對方干趴下的霸氣一幕盡收眼底。
尤霄嘖了兩聲,“嘶,好暴力!”
唐元張了張嘴,“哥哥,你看起來好興奮!”
尤霄牽著唐元閑庭信步往家走,“就是有點手癢。”
尤霄自嘆空有一身武藝,但是除了點到即止的切磋,還沒正經跟人打過架呢。
但是一看對方那三腳貓功夫,他沒有親自動手的機會,也已經沒有親自出手的欲望了。
尤霄滿心好奇地到了家,一進門,夜非便迎上來匯報,“主子,一共擒得主仆十三人,領頭那個自稱崇安侯,而且他還說……”
崇安侯?
尤霄莫名其妙,“說什么?”
夜非也一臉茫然,“他說,他是您父親……”
尤霄:“……”
唐元激動地瞪大眼睛,“什么?”
十二名隨從都被捆起來塞住了嘴,唯有自稱是尤霄父親的那位,夜非未將他如何,只是點了他的穴位,讓他不能說話不能動。
要不是那人說自己是尤霄的父親,夜非才不管他是侯爺還是什么人,照樣先捆了再說。
夜非點了那人穴位之后將人安置在花廳,尤霄心情復雜地蹙著眉進去,然而看見那人第一眼時,當即就愣住了。
“哥哥?”唐元對尤霄的情緒感知異常敏銳。
都不必求證,尤霄只一眼就知道,這人是他爹沒跑了。
畢竟這人有一張與他現世親爹一模一樣的臉。
尤霄一抬手,夜非便解了那人的穴位。
那人也沒心思追究夜非等人對自己不敬,視線一掃眾人,開口就問,“你們……誰是尤霄。”
尤霄牽著唐元先坐下,抿了口茶才道:“我就是尤霄,有事說事,無事請滾。”
齊輝見到兒子的喜悅頓時變成了憤怒,“放肆,你怎么敢這么跟我說話!”
尤霄聞言悶笑起來,“我憑什么不敢?你是誰?我認識你嗎?你帶人擅闖我家,我難道還應該對你客客氣氣?”
“本侯爺是上京的崇安候,也是你父親。”齊輝背著手,擺上架子,“論尊卑,論孝悌,你難道不該客客氣氣的嗎?難道這就是你身為臣民、身為人子該有的態度?”
“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何況你區區一介封侯?擅闖民宅雖不是大罪,可報了官也是要挨板子的。”尤霄嘲諷一笑,冷冷道:“至于父親,我認你了嗎?”
“你……”齊輝怒目圓睜,顯然被尤霄氣到了極點,可一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是要認回兒子,便只得壓抑住怒火。
沉默平復良久,齊輝才坐下來心平氣和道:“我來不是為了跟你吵架,我們好好談一談。”
他高高在上一掃唐川等人,“你們都出去。”
尤霄毫不客氣懟回去,“這里輪得到你發號施令嗎?”
齊輝:“……”
“他們都是我的家人,誰都有資格讓你從這里滾出去。”尤霄一字一句道:“唯獨你,沒資格讓他們離開。”
齊輝感受到尤霄的怨氣,心里冷靜下來之后,反而有點欣慰。
有怨氣,說明尤霄對親情并不是毫不在乎,他相信,只要怨氣化解,總有父子相認一天。
而且尤霄這氣勢,配得上崇安侯世子的身份,不會給他丟人。
他一開始還擔心尤霄這種小地方出來的一介鄉民,會唯唯諾諾一身市井氣,上不得臺面,到時候別說承襲他的爵位,帶出去不給他丟人都不錯了。
沒想到今日見了人,他兒子不僅長得一表人才,氣度更是不凡,便是與那些皇子相比,也不落下風。
齊輝越想越覺得有道理,越看尤霄越覺得滿意,臉上便不自覺帶出笑意來,溫和道:“好好好,這里是你家,你說了算,你不介意他們在這里,便由他們聽著吧。”
尤霄卻對他的示好不為所動,依舊冷漠,“既然如此,那就說吧。”
他雖不想與這人多說什么,但是他得對原主有一個交代,讓原主知道自己的身世是怎么回事。
然而齊輝并沒有要提起往事的意思,只道:“我此行是為了接你回家,你看……你什么時候跟我回去。”
“這里就是我的家,我還回哪兒?”尤霄冷冷看向齊輝,“我想聽的,是前因后果。”
齊輝:“……”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稀罕
“這個……”齊輝蹙著眉猶豫了一下。
尤霄非常沒耐心,“既然如此,送客。”
“等等。”齊輝嘆了口氣,“你既然想聽,那我說就是。”
“事情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那時候……”
據齊輝自述,那時候他還是崇安侯世子,年少輕狂喜歡游山玩水,于是隨人一起下江南四處游玩。
游歷過幾座州城之后,又來到臨州,并在機緣巧合下認識了一家樂坊的一名樂伎,兩人情投意合,水到渠成。
離開時,他給了那名樂伎一枚家傳玉佩,并承諾回去稟明父母之后,就八抬大轎迎她進門。
可是,他父母不同意他娶一個在樂坊賣藝為生、家世不清不白的女子為妻,還給他定了一樁門當戶對的親事。
他也反抗過,但是他父母以那樂伎的性命威脅于他。
無奈之下,他只得遵從父母之命,與別的女子成了親。
“我后來有去找過她,但是……她那時已不在人世。”齊輝滿面愧悔,“我一直不知道她還給我留了一個兒子,直到去年,我侄女婿,也就是臨州城的駐軍將領,他在一批收剿的贓物中發現了那枚玉佩,并認出是我家傳之物,于是送到我手里。”
“之后我才從那枚玉佩得到的線索,輾轉找到你。”
“玉佩我也帶來了。”齊輝從懷里將那枚玉佩取出來,夜非接過呈送到尤霄手里。
這還是尤霄第一次見實物,不過有原主的記憶,他倒能記得還真是那枚玉佩。
齊輝解釋道:“這玉佩一共兩枚,還有一枚原本在我妹妹那里,后來當作嫁妝給了她女兒,所以我那侄女婿看見之后一眼認了出來。”
尤霄看過之后讓夜非拿過去還給齊輝,“既然是你的,那現在也算物歸原主了。”
“你什么意思?”齊輝蹙起眉,并未接過。
夜非見狀,直接將玉佩放到他手邊,再回到尤霄身邊站著。
尤霄卻不答反問,“你說的那家樂坊和那名樂伎叫什么?”
“紅樂坊,你母親叫柳瑩瑩。”齊輝答道。
尤霄點點頭表示了解,然后開口,“送客。”
齊輝:“……”
“哦,還有一句,這個地方你以后也不用再來了。”尤霄淡淡道:“我姓尤,名霄,從前是,以后仍是。”
言下之意,便是完全沒有要認他的意思。
雖說他這個字在現世也是隨他爹的姓,是他爹取的名,但是這句話,他是替原主說的。
齊輝來時胸有成竹,他原以為一個鄉下小子,哪里抵得住權勢與名利的誘惑,知道自己有個做侯爺的父親,來接他去過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還不得燒香拜佛叩謝天恩?
卻不想進門就碰一鼻子灰,最后還灰溜溜地被趕出來。
“哥哥……”唐元望著齊輝離開的背影,考慮著自己要不要去送送。
萬一尤霄改變主意,那自己這個做兒夫郎的,沒給公公留下好印象怎么辦?
尤霄笑著摸了摸他的蹙起眉心,“小湯圓,瞧你這糾結的,不用管他,你設想的那種可能,永遠不會發生。”
“哥哥為什么這么篤定?”唐元將尤霄的手拉下來,“哥哥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好像……好像并不陌生,甚至第一眼就相信了他的話,都沒問他有什么依據可以證明你們的關系……一上來就一劍拔弩張,明顯非常抗拒。”
“為什么?”尤霄冷笑一聲,眼底只有冷漠與失望,“因為我不需要。”
“我對他無怨無恨,非要說的話,還真就只有抗拒,我不希望他再來打擾我的生活。”
他在現世的十八載人生,就從未感受到過一絲一毫的來自父母的關心和溫暖。
十二歲之前,他還或多或少還憧憬過,十二歲之后,就不稀罕了。
說來可笑,他剛被接回去那陣,他那便宜弟弟生怕自己會跟他爭寵,總是變著法兒地找他麻煩,可后來……甚至都開始同情他了。
而這個崇安王看他的眼神,也只有審視和打量,仿佛在判斷一件商品能為他帶來多少價值,并沒有半分感情。
沒有感情的血脈親緣,于他而言一文不值。
唐元聽他這話,心里簡直疑惑重重,也不知道他哥哥對那位忽然冒出來的父親,為什么會有這么深的抗拒心理。
按理說一般有人上門認親,不都是懷疑、求證再相認嗎?
就算心存怨氣,也會有個發泄的過程,不至于如此冷漠絕情,直接不管真相如何,就鐵了心要撇清關系。
何況他哥哥并非感情用事、無理取鬧之人,他身上既留有一枚玉佩,就應能猜到自己當初不是被無故拋棄,那怨氣又是從何而來?
而且從前幾次三番要去贖回那枚玉佩時,唐元也從未在他哥哥身上感受到過一絲一毫對父母的怨氣。
何況他哥哥都說了,他對其無怨無恨,聽起來不像是在嘴硬,目前情緒也非常穩定,真就未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一般。
“哥哥對這個崇安侯,貌似真的一點好感都沒有。”
甚至可以說是討厭了。
“哥哥以前聽說過他嗎?”
尤霄搖搖頭,“沒有。”
尤霄知道唐元在想什么,且在座各位應該都有同樣的疑問,他方才的種種反應,確實不太合常理。
但他也不知該從何說起,只好撇開邏輯,只論主觀,“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本能覺得他不是個好人,而且他說的那個故事,聽著倒是冠冕堂皇,但是我不信。”
“這個崇安侯,我倒是有所耳聞。”唐川意味不明一笑,“因祖上立過功勛,受太祖皇帝親封崇安侯,承襲至今,已是三代,如今只有食邑,并無實權。”
“而如今的這位崇安侯,雖生性風流,卻子嗣單薄,膝下僅有三個女兒。”
洛臨接話道:“若是沒有世子承襲他的爵位,那他們家的恩蔭,到此就該被收回了。”
“外姓與過繼子不得襲爵,內侄倒是可以,不過崇安侯只有一個妹妹,并無兄弟。”玄天恕幽幽道:“所以,他這是想帶你回去接他的班啊。”
“這崇安侯為了生兒子,往后院抬了一房又一房的美妾,奮斗多年好不容易有個懷上了,還診出正是男胎,可還沒生呢,這侯爺就忽然發現自己頭上綠了,一直到如今……”玄天恕看了眼唐元,“總之由此可見,他想要兒子,并非只單為了祖上恩蔭。”
不然完全可以把那個孩子留下來,只要秘密守的好,總歸日后奉的仍是他齊家香火……
唐元瞬間警惕起來,“哥哥!”
唐元覺得自己很自私,他才不要尤霄被帶回去傳宗接代、綿延子嗣!
尤霄不由輕笑,“放心,我剛才說的那些,沒有一個字是氣話。”
“可是……”那可是他生父啊!
尤霄斬釘截鐵道:“沒有可是,我還是那句話,我姓尤,名霄,從前是,以后仍是。
唐元放下心來,他相信尤霄,就算以后當真相認,血緣也絕不會成為掌控尤霄的枷鎖。
唐川和洛臨也一直在觀望尤霄的態度,現下倒是安心了。
“不過……”尤霄看向默默嗑瓜子的玄天恕,“你剛說的那些,算秘辛了吧?你怎么知道那么清楚?”
玄天恕露出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呵,不止崇安侯,朝堂、江湖,你想知道哪個世家貴族的小秘密,我都能給你說出來。”
“我平日閑來無聊,都拿這些當消遣看,可比話本精彩多了。”
尤霄嘆服,“厲害啊,原來你家是搞情報的!”
“客氣了,我們家原本只收集江湖情報,直到后來認識了你大哥,業務范圍莫名其妙就拓展了。”玄天恕撇嘴道:“我們家都快成這家伙的后花園了!”
唐川云淡風輕道:“做生意難免要與各路人打交道,知己知彼,辦起事來才方便。”
“你信他的鬼話。”玄天恕跑到尤霄和唐元身邊,神神秘秘壓低聲音,“當今圣上登基之前的待遇你知道吧?爹不疼、娘不愛,凄凄慘慘一小可憐兒,你以為……他哪兒來的實力與籌碼能斗倒其他皇子,登上今天這個位置?”
玄天恕瞥了要唐川,“招兵買馬培養勢力不要錢啊……”
“嚯!”尤霄頓時好膜拜他大哥!
“原來大哥在為那位辦事啊!”唐元震驚地瞪大眼睛。
洛臨糾正道:“是合作。”
“人們不是常說伴君如伴虎嗎?自古帝王最好猜忌,不會有危險吧?”唐元擔憂道。
玄天恕拍了拍唐元的肩膀,“放心啦,你大哥老奸巨猾,身邊還有洛臨這只小狐貍,兩個人心眼子加起來比我們吃的米都多,向來只有他們算計別人的份兒。”
洛臨抬了抬眼皮,“我怎么覺著你并不是在夸我們?”
“誰說的,我就是在夸你們!”玄天恕一本正經道:“你看我的表情,多么真誠!”
洛臨:“……”
唐川淡淡道:“我只是個本分的生意人,無權無勢,威脅不了帝王之位,有什么可猜忌的?”
“都說不用擔心啦,而且那皇帝人不錯,挺講義氣的。”
“所以,你們不必怕那崇安侯,他此番無功而返,定不會善罷甘休,但他若敢以權勢威逼,就盡管削他!”玄天恕神神氣氣一叉腰,“凡事有唐川給你們兜著!”
尤霄和唐元忍俊不禁,不知道的還以為玄天恕要給他們撐腰呢!
“大哥,那個人的話不可信,我雖然不在意身世如何,但是又不想稀里糊涂,你幫我查一下吧?”尤霄自己倒是無所謂,可他想為原主找到真相。
唐川自無不應。
第一百三十九章 咱們家里沒糞
“事情有結果了。”唐川將手下傳來的信件交給尤霄。
唐川手下人動作極快,況且有名字和目的地,雖然時間過去二十年,但查起來不費什么功夫。
尤霄打開一目十行掃過,滿滿兩頁紙看完之后,嘴角挑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兩頁紙上面的來龍去脈,就是原主生命的起點,由一場風流韻事開始,以無疾而終結束,最后讓一條河,承載起他不知歸處的未來。
事情大致上與齊輝所言相差無幾,真相卻天差地別。
柳瑩瑩是紅樂坊頭牌,姿色甚好,琴藝一絕,當時臨州城內許多有錢人都愿意花高價買她一夜春宵,但她堅持賣藝不賣/身。
樂坊雖不是勾欄院,卻也算風月樓,區別就在于這里不強制賣/身,但若是自己愿意,也并非不可。
齊輝來到臨州城后一眼相中了柳瑩瑩,于是也成了一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的大金/主。
柳瑩瑩原本仍是不同意的,但是在得知齊輝的身份之后,便半推半就與其度過幾輪春宵。
齊輝在臨州城整整滯留一個多月,直到后來家里給他定的親事婚期將近,才不得不離開。
沒錯,齊輝早有婚約在身,他喜歡柳瑩瑩是真,只不過他的喜歡,從頭到尾只基于色/欲。
在齊輝眼里,他們之間的關系,甚至連露水情緣都算不上。
齊輝離開不久,柳瑩瑩就發現自己懷了身孕,之后她為自己贖了身,購置一間小院兒,還請了一個阿嬸照顧自己。
可一直到孩子出生,承諾要娶她的齊輝也再沒出現,捎去的信也都石沉大海。
因為有那枚所謂的家傳玉佩,柳瑩瑩并不相信自己是被騙了,于是又寫了一封信讓人捎去上京,信中告知齊輝她為他生了一個兒子,還說了過段時間便要帶上孩子去尋他,與他一家團聚。
一個月后柳瑩瑩出了月子,可仍未收到回信,然后她打點行裝準備親自去找人。
然而還未動身,就有人先一步找到了她。
齊輝在臨州城停留的一個多月,也結識了臨州城不少不務正業的富家子弟,刺史公子就是一個。
刺史公子帶來的一番話,徹底擊碎了柳瑩瑩的癡心妄想。
柳瑩瑩懷孕到生產期間,甚少出去走動,也未刻意打聽,因此一直未聽說齊輝成親的消息,不過她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崇安侯世子夫人的身份她不奢望,但她沒想到哪怕是妾的名分,齊輝也從未想過給她。
甚至就連兒子也不要。
堂堂崇安侯世子,嬌妻美妾,還怕沒兒子嗎?
眼看進高門無望,孩子于她而言便不再是籌碼,而是負累。
是以柳瑩瑩將那枚玉佩和孩子一起扔給了那位阿嬸。
當初正是因為那枚玉佩,她才相信了齊輝的甜言蜜語,愿意委身于他。
如今想來,堂堂崇安侯世子家的祖傳之物,怎會是那么一枚普通的玉佩,又怎會那么輕易就給了人?
后來,柳瑩瑩重新回到紅樂坊,只不過一代舊人紅顏過,她不再是曾經那個眾星捧月的頭牌,好在她琴藝無人能及,也能掙些錢。
然而好景不長,一次燈會在游船上獻樂時,有客人醉酒不小心打翻燭臺引起火患,柳瑩瑩在意外中溺水身亡。
至于那個孩子,阿嬸帶他回家,可她家的漢子不同意她養,她便又將其送到老家,打算交給家中老人照看。
奈何老人身體不好,力有不逮,最后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就將孩子擱盆里放入河中,一切聽天由命。
那枚玉佩并非是尤霄父母特地留給他的信物,而是柳瑩瑩給那位阿嬸的酬勞,那位阿嬸還算好心,沒貪了去。
那玉佩確實是齊輝的家傳之物,只不過是他外祖家傳下來的。
齊輝外祖本就是寒門子弟,后來一朝中榜,官拜朝堂,之后又遇良人,于是就買了一塊玉,親手打造出一對龍鳳佩相贈。
由于官位不高,俸祿并沒有多少,所以也買不了上成的好玉,手藝也不算精巧。
齊輝的外祖母倒是一直視若珍寶,后來齊輝出生,就有一枚到了齊輝手里,不過齊輝就不怎么珍惜了。
說來也巧,之前來青云寨搶地盤的那伙劫匪,正是洗劫了高員外岳家的那伙人,原本被官府抓了的,然而在過年期間趁著守備松懈時,他們收買了幾名獄卒,陸續抓來一些乞丐將他們替了出來,之后在那位侄少爺的帶領下逃到青云寨。
偏又正好,帶隊前來剿匪的軍官,又是齊輝的侄女婿……
兜兜轉轉,這原本作為酬勞留下的玉佩,到最后還是成為了信物一樣的存在。
命運,有時候還真是很神奇的東西。
信中倒是沒說太細,但要點詳盡。
尤其是最后還有一段邀功似的備注。
尤霄既然問了那家樂坊的名字,齊輝便知道他一定會去查證自己所說的故事,因此早已讓人買通了當初的所有知情人,讓他們按他想讓尤霄知道的內容去復述。
但唐川手下無飯桶,眼睛都精著,一看對方并不意外的反應以及倒背如流一般的回答,再看家中與收入不成正比的新置物什,便知對方的話并不可信。
最后還是通過威逼利誘,才得到最終真相。
“哥哥……”唐元看完了信,實在心疼尤霄。
“沒事。”尤霄早已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他對他們,也早就失望透了,因此心中并無多大波動,“血緣不代表什么,對我而言,他只是一個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男人,我的父親,是尤峰。”
“哥哥,你有公公這樣的父親,比擁有那樣一雙父母,要幸運的多。”唐元勾住尤霄的手指,“你也還有我啊。”
尤霄握緊他的手,“嗯,我有你就夠了。”
是啊,原主比他幸運,也幸福得多,至少有尤峰這么好的父親,給了他十八年的溫暖和父愛。
可是他自己呢,從小在外公外婆對母親的指責與埋怨聲中長大,好不容易見到父親,可父親卻將他當作此生污點,妨礙他們一家美滿的眼中釘,看他的眼神永遠只有赤裸裸的冷漠與嫌棄。
更悲哀的是,另一個兒子卻可以他父親的掌中寶、心頭肉,一生驕傲。
尤霄初到這里時,就曾想過這樣一個問題——他既然穿到了原主身上,那原主又去了哪里?
有沒有一種可能,原主也穿到了他身上?
他當時只是天馬行空胡思亂想,如今遇見齊輝,再想到那個家、那個父親,如果原主真穿到他身上,估計反應過來第一件事,就是同情自己居然有個那樣的父親吧!
那原主也算另一種程度認回生父了,不過因為原主還不知道齊輝的存在,正好不用承受失望。
而他,也有唐元。
他有唐元就夠了。
沒過兩天,齊輝果然又來了。
“這幾日考慮的如何?”齊輝一派氣定神閑,仿佛料定尤霄會改變主意一般。
“我說過,讓你別再來。”尤霄直接將他攔在門外,并未讓他進門。
齊輝蹙了蹙眉,似乎對尤霄依舊強硬冷漠的態度有些意外,不過他很快掩過,滿面無奈與受傷,言辭懇切道:“我也說了,當初辜負你母親實屬情非得已,讓你多年流落在外也并非我所愿,如今我愧悔難當,你就不能給我一次補償你的機會嗎?”
尤霄搖頭譏笑,都想為齊輝的表演鼓掌了,尤其是對方還頂著一張他爸的臉,他可從未在尤啟明臉上看到過這么生動的表情。
這么一想,尤霄的譏諷嘲笑,瞬間轉變成發自肺腑的愉快,仿佛聽了天大了笑話似的,撲哧一下樂了出來。
“哥哥……”唐元原本一臉嚴肅,但是現在嚴肅不起來了。
他都想笑了,但是要忍住!
唐川和洛臨等人也十分忍俊不禁,并且不懂。
這突然的……雖然齊輝那話確實好笑吧,但尤霄笑的實在太過真情實感,他們能聽出來,那是真的歡樂啊!
齊輝的臉頓時就黑了,“你什么意思!”
尤霄回過神,笑容一收,“我意思這么明顯你看不出來嗎?”
“這里,不歡迎你!”
齊輝這下裝不出來了,“你……你這個不孝子!”
這些天他也將尤霄徹底查了一遍,之前來的匆忙,并未細查,如今才知道尤霄生意做的不錯,還娶了州城豪門少爺,名利于他并無吸引力。
所以尤霄有底氣拒絕自己。
但是他崇安侯雖無實權,權勢還是有的,男人在乎的不就是這些嗎?
何況在尤霄證實他的故事之后,怨氣一消,也就沒有理由再拒絕自己身不由己的父親了。
齊輝是這么以為的,誰知事情并不如他所預料的那么順利。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
“不孝子?”尤霄哼道:“父慈子孝,父慈子孝,父慈,子才孝,你慈嗎?”
“而且……我什么時候說自己是你兒子了?”
尤霄說完這話,不等齊輝接口,直接一抬手,讓人關上大門。
“你們在這里守著,他們要是敢敲門或是跳墻,直接潑糞。”
眾人:“……”
“呃……”唐元抬起頭小聲在尤霄耳邊說了一句,“哥哥,咱們家里沒、沒糞!”
尤霄:“……”
他們家用的化糞池,哪里還有那種東西?
最近的付言青家也是化糞池,現去村里挑過來,也不現實……
“寶貝,你太可愛了!”尤霄忍俊不禁,被門外那些人影響的壞心情都變好了。
那話也就是說給外面人聽的,想逼他們盡快離開罷了,誰知唐元還當真了。
第一百四十章 尿到用時方恨少
“外面人走了嗎?”兩天過去,齊輝又一次硬著頭皮找上門,尤霄這次一句廢話也懶得說,直接門都不開。
外面的人生怕被潑糞,也不敢反復敲門,只有下人在外面喊——請公子開門一見。
至于齊輝,甚至連車都沒下。
尤霄聽著煩,讓夜非等人現尿了小半桶潑出去,這下終于清靜了。
“已經離開了。”夜非回復。
尤霄點點頭,想了想,又開口吩咐道:“找兩個兄弟跟去盯著點兒,軟的不好使,我估計他很快就得來硬的了。”
若是尤霄一開始面對他時但凡弱勢一點,夜非等人沒有進門就給他一個下馬威,如今別說惺惺作態、三顧茅廬,恐怕早就來硬的了。
“明白。”
夜非出了花廳,讓輕功最好的夜昭和最會使暗器的夜淮跟去盯梢,然后就去備了兩個恭桶放進廁所。
“這兩天大家方便都用恭桶,把你們那些……囤起來,免得尿到用時方恨少。”
“只要尿啊?屎不用嗎?”
“那玩意兒潑出去,到時候你去清理?”
“那算了算了!”
然而沒清靜多久,夜昭又風風火火地跑了回來。
這速度尤霄都震驚了,“還沒出村呢吧?這會兒功夫就有動作了?”
“倒也沒什么大動作,就是……”夜昭蹙了蹙,“他們還在村子里,正一家一家送禮,名為感謝大家多年來對主子的照拂,可每每與村民攀談,那言語神態,分明是在暗示主子不孝!”
“這么大動靜,現在村里誰都知道他是來找兒子的吧?”玄天恕咔咔磕著瓜子,“想來上次吃了閉門羹,知道這次必然也討不了好,所以有備而來。”
“只怕他那大嗓門手下叫門,也不是喊給我們聽的。”
“正好還帶著一身味兒去送禮……現在尤霄恐怕已經是村里最出名的不孝子了!”
“那個崇安侯太過分了!”唐元憤怒道:“是想用輿論逼迫我哥哥妥協嗎?”
實在是……終歸是他哥哥的生父,唐元想罵都罵不出口,可憋屈壞了!
“別氣別氣!”尤霄好笑地拉住唐元,“別人愛說什么就說唄,我又不掉一塊肉。”
“人不能為了別人嘴里的名聲而活,那是最不靠譜的風向標,我們一家人關起門來過好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
“反正我又不靠別人的臉色討生活。”
“雖然哥哥說的有道理,但我還是好生氣!”唐元抱住尤霄的胳膊,心中實在為他心疼、為他不平!
怎么會那樣的父親呢?!
曾經明明知道有這么一個兒子,卻因為母親身世不清白而不愿承擔責任。
如今因果報應,生不出兒子了,為了一己私欲,才終于想起那個被自己拋棄的孩子,又跑來不折手段地想要認回!
他憑什么!
但凡他有一絲一毫的真心悔過,今日都做不出這樣的事來!
“小傻瓜,你忘了?村里大伙兒還指著從我這里掙錢呢,誰會跟錢過不去?”尤霄親昵地刮了下唐元的鼻子,“乖啦,別生氣,也別擔心。”
“嗯……”唐元見他哥哥是真不放在心上,這才好受一點。
唐元最怕的,是尤霄會難過。
可尤霄的心,早就寒得徹徹底底,已經掀不起波瀾了。
齊輝的戲效果顯著,第二天就有人敲響了尤霄家的門。
“這門以前不都常開著的嗎?怎么現在大白天的也關著?”三嬸拎著一籃雞蛋,嘀嘀咕咕進門,“霄小子,你忙什么呢?”
“沒忙什么,三嬸有事?”尤霄也不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地問。
“也沒什么事,你家里沒養雞,我給你送些雞蛋過來。”三嬸將籃子放下,踟躕片刻,便坐下道:“霄小子,嬸兒也不跟你拐彎抹角,今天來呢,就是因為你這身世……”
“這幾天總往村里跑的那個大人物,就是你生父吧?”
尤霄只是淡淡地看著她,沒應話。
“你小時候是從河里漂來的,這一晃,都快二十年過去了……”三嬸感慨地追憶往昔,說了許多尤霄小時候的事,未了嘆了口氣道:“你不是我們村里人,但我們從來沒把你當外人,你小時候還是吃我奶水長大的呢……”
“咳……”尤霄默默扶額。
“我是看著你長大的,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爹那時候生病,你沒日沒夜地照顧他,最后自己都差點病倒,你的孝心,我們也都是看在眼里的。”三嬸這時才說到正題,“嬸兒不知道你為什么那么對你生父,我一開始想吧,可能是因為你覺得他以前丟棄了你,所以還在怨他,但后來又一想,如果只是因為那樣,你做不出潑……”
后面的話三嬸沒好意思說下去。
見識過唐川的陣仗,再有大人物來尤霄家,村里人原本已經不那么驚奇了,不過在看見那伙人威風八面地來,最后卻鼻青臉腫地離開時,不禁又被激起好奇心。
于是齊輝再來時,不免有人關注這邊的情況,自然也就看見了齊輝兩次被尤霄冷漠地拒之門外的場景。
他們原以為是齊輝是干了什么得罪了尤霄,然而昨天知道那竟然是尤霄的父親,一時間對尤霄的行為煞是費解。
生父來尋,父子團聚,應是值得高興的大喜事才對,誰知尤霄對待生父,竟如仇人一般!
三嬸直白道:“反正我是覺得,他一定還做了什么對不起你的事。”
“嬸兒今天來就是想說,你們要是能父子團聚,那嬸兒為你高興,如果你不愿意認他,也沒關系,你還有嬸兒,我們都是你的親人。”
尤霄還以為三嬸是來做說客的,是以心情本不太美妙,誰知對方卻是以為他被生父寒了心,特地來送溫暖的!
意識到這一點,尤霄忽然有點鼻子發酸,“謝謝三嬸!”
話音剛落,門外又響起動靜,這次來的是三姑婆和村長。
他們倒是沒從尤霄小時候開始追憶往昔,也沒跟尤霄講什么忠孝節義的大道理,就是問問情況,順便勸說兩句。
尤霄雖不怎么愛聽,但是心里是真的感動,他們會說這些,也是因為關心他,希望他好。
最后村長還寬慰他一句,“別聽別人說什么,自己問心無愧就好。”
一聽這話,尤霄就知道,齊輝想要的那種效果,也不是一點沒有。
這也是為什么他們沒有多勸,三嬸還特地來慰問他。
或許一開始他們還沒反應過來,但是后來聽見村里部分人開始說尤霄的閑話,說他不孝,才后知后覺明白齊輝的心機。
“我就說那人有問題……”從尤霄家出來后,三嬸憤憤不平道:“一點不過問尤霄這些年過的好不好,反而話里話外都是自己如何如何,字字都是愧疚和自責,但聽來都是委屈,好像尤霄多不孝似的!”
也就是當著尤霄的面,她不好說這些,現在跟別人聊起,就沒那么多顧忌了。
“你看那人這么一折騰,現在村里人都怎么看尤霄?”三嬸氣憤道:“明明看著娃長大的,現在一個陌生人隨便來說幾句,就都在說他的不是!”
“偽君子,慣會做戲,難怪娃都不愿意認他!”
村長道:“也沒你說的那么嚴重,村里大多數人還是相信尤霄的人品的。”
“咱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么,還是不要多說了。”三姑婆提醒道:“尤霄是個有主意的孩子,現在自己也成了家,能父子團聚固然好,要是……總之讓他自己處理吧。”
尤霄在樓下耽擱半晌,心里一直惦記著床上躺著的唐元,這會兒人應該差不多要睡醒了。
于是一送走客人,尤霄就忙忙兒地到廚房盛了一盅煨在爐子上的百合粥,急沖沖奔上樓。
今日家里人都在萬花谷忙活,唐川和洛臨倒是在家,但也躲在自己屋里親熱呢,尤霄只好自己動手。
齊輝昨日才演了那么一出,這兩天應該會消停一陣,家里不留人也沒事。
尤霄輕手輕腳進屋,將粥放到桌子上,然后盯著唐元目不轉睛地看,直到看見人家睫毛顫了顫,才低頭在他唇上親了親,“寶貝,醒了?”
“昂?”唐元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嗓音沙啞,“哥哥……”
尤霄伸手摸進被子里,揉上唐元的小腰,“疼不疼?”
唐元害羞地縮了縮腦袋,“一點點……”
“先吃點東西,這都快下午了,睡著的時候有沒有夢到好吃的?”尤霄輕笑。
唐元委屈巴巴地嘟了嘟嘴,“誰讓你昨晚折騰我那么久,天快亮了才讓我睡下!”
“是夫君不好!”尤霄一臉饜足地又在唐元鼻尖親了下,“寶貝受累了!”
“我剛才好像聽見哥哥送人出門的動靜,有客人來嗎?”唐元隨口問。
“吵著你了嗎?早知道就先不將窗戶打開了……”尤霄抱著唐元靠坐起來,方便讓他吃東西,“是三嬸他們,給我們送雞蛋來,待會兒我給你燉點雞蛋羹。”
“那其他人呢?”唐元蹙眉揉了揉腰,“今天家里好清靜。”
“都去萬花谷建房子去了,大哥和嫂嫂在家。”尤霄心疼地為他調整了一下姿勢,又多墊兩個靠枕,“疼了嗎?”
唐元搖搖頭,“就是有點酸。”
尤霄從湯盅里盛出來一碗粥,親自喂他, “乖乖吃完飯,我一會兒再多給你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