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寄生
陳夏和沈流互相恭維了幾句,直到一個年輕的男人從樓上下來,自我介紹是美食小隊的隊長年樂。
年樂是個很和氣的人,臉上一直掛著笑,主動給陳夏介紹美食小隊的規模以及人員架構。
年樂:“橙子大佬還沒體驗過帶隊模式,下一場游戲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年樂他們已經知道她的ID和通關場次,再隱瞞姓名這樣無關緊要的信息也沒意義,所以陳夏直接讓他們叫自己的名字。
“可以,不過怎么帶隊?”
“很簡單,我會先在隊里公布消息,看有新人多少愿意參加,等人夠了用組隊工具一起進游戲。”
組隊工具是小隊在系統購買的,綁定后可讓人共同進入同一場游戲,美食小隊購買的工具最多可支持二十人同時進入。
因為很多新人會員沒有積分買手機,所以年樂除了在手機上通知,還需要在黑板上寫公告,這需要陳夏等待一兩天的時間。
陳夏先回家,等年樂的消息。
事實上,在陳夏決定加入美食小隊后,年樂就把這一消息告訴他們買通的托兒,讓托兒幫他在新人中造勢。
他還在手機的各種群里面做宣傳,得益于陳夏的影響,短短一天時間,美食小隊就擴充了一個五百人的會員群。
注意,會員群只有有手機的玩家才能加入,純新人因為不熟悉游戲世界,害怕被坑,被拉過來的反而不如會員群的人多。
陳夏還沒到家,在回去的路上就收到了年樂的消息,告訴她人夠了,問她想什么時候進游戲。
進游戲的時間和游戲的具體內容沒關系,陳夏回他:隨時都行。
半小時后,陳夏進入附近的游戲大廳,選擇進入游戲,同一時間,還有年樂等19人和她一起。
“歡迎回到游戲,您已選擇組隊模式,您的身份為副隊長,隊長已選擇6:4的積分分配比,祝您游戲愉快。”
陳夏買了五十發子彈,一些食物和水,還有一個打火機,共花掉120積分。
耀眼的白光吞沒整個空間,陳夏閉上眼睛,再睜開,發現自己正坐在甜品店里,面前的白瓷盤中有一塊香草慕斯蛋糕,已經被吃了一下口。
“本次災難世界:寄生。
本次身份難度:B
成功載入玩家十萬名,距離災難發生倒計時三十分鐘,請玩家扮演好角色,成功存活一年即可通關。”
聽完系統的提示,陳夏三兩口把盤子里的慕斯蛋糕吃完,順便接受記憶。
她叫夏藍,三十歲,無父無母,現在是一家企業的高管,有一個談了七年的男朋友,正準備訂婚,但是夏藍發現男友似乎出軌了,所以她想分手,今天她把男友約出來,就是要談談這件事。
把甜品的錢付掉,陳夏直奔樓上的戶外用品店,買了運動套裝換上。
雖然還沒搞明白這場游戲到底怎么過,但是保護好自己不被暴露肯定沒錯。
隨后,她又掃蕩了防風打火機、保溫毯、登山靴、壓縮餅干、護膝……幾乎看一樣拿一樣。
選東西很快,付款耽誤了不少時間,陳夏從戶外用品店出來時,時間已經來到了第二十四分鐘。
倒計時還有六分鐘,去超市來不及了,陳夏一路狂奔到地下停車庫,開夏藍的車,沖出了地下停車庫。
她開車轉到商場后面的綠化帶,這里人少。
倒計時截止,游戲開始了。
流星從明亮的天穹劃過,在大氣層爆炸,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沉睡的生物蘇醒,寄生到一無所知的人類身上。
手機響了,是夏藍的男友,“喂,寶貝,我已經到甜品店了,你在哪?”
陳夏冷靜地看著車前方,一個粉衣連衣裙的小女孩正牽著爸爸的手走,突然,她指著腿,不知道向身邊的父親說了什么,父親關切地蹲下來看。
他正專心查看女孩的病情,沒看到小女孩嬌嫩的嘴唇慢慢裂開,露出兩排鋒利的牙齒,然后一口咬住了父親的頭。
“咔嚓咔嚓”
女孩咀嚼著父親的頭,享受地咽了下去,看著沒頭的尸體意猶未盡,干脆趴在尸體上大口大口撕咬。
“喂喂,藍藍,你在聽我說話嗎?”
藍牙耳機傳來男友不耐煩的聲音,陳夏沒有回答,繼續觀察小女孩的動作。
女孩趴在父親的肚子上,啃著里面柔軟的內臟,幾分鐘后,她警惕地抬起頭,異化的嘴巴收攏,又重新變回原來乖巧可愛的模樣。
“爸爸?嗚嗚嗚嗚爸爸……”
女孩像是被爸爸的尸體嚇到了,大聲哭喊著往外跑。
很快,來了一輛車,車上下來一個平頭西裝男。
“小朋友,你怎么了?”
“嗚嗚嗚嗚嗚”小女孩只哭不回答。
男子看到了尸體,駭得退了一大步,哆哆嗦嗦掏出手機,手機掉了好幾次才撥通報警電話。
陳夏已經可以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了。
她輕聲說了一句話:“親愛的,祝你好運。”
“寶貝,什么意思?喂?”
陳夏掛掉電話,發動車子來到小女孩和平頭男身邊,搖下車窗:“發生了什么?需要我幫忙嗎?”
“嗚嗚嗚嗚嗚我爸爸……”
小女孩沒想到還有一個人,于是只哭不說話。
寸頭男說:“那邊是他爸爸的尸體,太可怕了,頭都沒了,我已經打了報警電話,警方很快就到。”
陳夏拉他到一邊,“別說話,先看視頻。”
沒錯,她把小女孩變成怪物吃爸爸的那一幕給錄了下來。
夏藍有兩部手機,一部私用,一部工作機。
平頭男看完視頻,震驚地無以復加,“她她她……”
“別聲張,把視頻發給警方,他們會明白的。”
平頭男沒了剛才的勇氣,臉色煞白,雙眼無神,很明顯嚇傻了。
“嗚嗚嗚嗚嗚阿姨,我要爸爸……”
小女孩見他們兩人嘀嘀咕咕,感覺有點不對勁,哭著要過來,陳夏嫌棄道:“別過來,我嫌你臟。再說,誰是你阿姨,別套近乎。”
小女孩?汝聽人言否?
她很想把這兩人吃下去,可惜,寄生的這具身體太弱下了,暫時打不過,只能忍氣吞聲。
半個小時后,警察到來,一切事宜都轉交給警察,陳夏和平頭男才離開。
平頭男一個勁地說著感謝的話,要請陳夏去吃飯。
陳夏拒絕了他,她看完了小女孩獵殺的全過程,再結合女孩后面的表現,可以確定女孩的實力不強,只能趁人沒有戒心才行動。
即便她不出手,平頭男只要不被女孩迷惑,肯定不會喪命。
陳夏啟動車子,去和隊員匯合。
組隊后,一般情況下,系統會把同隊的人投放到同一片區域。
陳夏和年樂商量好,一進入游戲,他們倆無論誰有機會,都要第一時間釋放信號。
新人在保證自身安全的情況下,接收到信號后,要第一時間趕過來。
目前為止,秩序一切正常,商場中人來人往,沒有異常。
陳夏搜索網上的信息,依次輸入關鍵詞:“怪物,變異,性情大變,血腥,可怕,人吃人,殺人。”
出來的信息只有寥寥幾條。
“剛才進廚房,我弟弟對著一盆生肉流口水,表情特別可怕,完蛋了,他該不會覺醒了遠古基因?”
“我們樓下有人發瘋吃他老婆,要不是被岳父岳母拽開,他老婆就沒命了,半張臉都被啃掉了,太血腥了,給我和我家狗嚇得夠嗆。”
“我爸和我媽關上門打架,打開門我媽不見了。我爸現在在廚房做飯,看起來一點問題都沒有,還問我中午吃什么,可是我懷疑他殺了我媽,我該怎么辦?”
從這些帖子不難看出,人類一旦被寄生,會渴望新鮮的血肉,而吃飽后,就會隱藏自己,行為舉止和從前一模一樣。
“哎哎哎你干嘛?”
商場的保安匆匆跑過去,那里有個男人突然發瘋,開始啃他身邊女人的胳膊。
女人痛苦地掙扎,直到保安趕到,整條胳膊都被啃掉了。
在保安把女人拽出來后,男人還在用野獸般陰狠的眼神看著女人,直到保安把他擊暈。
看來,一條胳膊并不能讓這些寄生怪物填飽肚子。
看熱鬧的人竊竊私語:
“太可怕了,我都不敢看。”
“一整條胳膊都被啃光了,骨頭都沒吐,什么病能這么恐怖?狂犬病沒這么厲害啊。”
“我看送精神病院關起來才好,像這樣出來誰知道下一個倒霉的是不是自己。”
“那女的是他什么人?難道是情殺?”
商場內傳來尋人啟事的廣播:
“請橙橙小朋友聽到聲音后趕到一樓服務中心,你的爸爸在那里等你。”
聽到廣播,看來年樂已經安全了。
陳夏戴好棒球帽,手中拿了一個棒球棍,下車重返商場。
一樓服務中心,服務人員盡責地播放尋人啟事,并耐心安慰年樂:“橙橙爸爸,你不用擔心,我們這里到處都是監控,橙橙只要沒走遠很快就能找到。”
陳夏走到服務中心,狐疑地看著眼前這個肌肉發達絡腮胡的人,不確定試探:“年樂?”
絡腮胡眼中迸發出遇見親人的光芒,陳夏知道自己找對了,但是,這個形象,怎么有點難以接受呢。
第122章 寄生
年樂身邊還有八個人,是他們隊伍帶的新人。
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很奇怪,明明廣播喊的是找小朋友的尋人啟事,怎么來的都是大人。
陳夏悄悄問年樂:“還有10個人沒來,這些人你都探查過嗎?”
畢竟誰知道玩家會不會被寄生。
年樂說:“沒有,人齊后再找機會。”
陳夏點點頭,目前來看,人被寄生后戰斗力并未提升多少,暫時不用擔心隊伍中有人被寄生,等人都到齊后再探查確實比較容易。
過了一二十分鐘,又來了六個人,還有四個人沒到,至此,距離游戲開始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
年樂謙虛地問:“大佬,還等不等?”
陳夏說:“你比我帶隊經驗豐富,我聽你的。”
如果是她自己,肯定第一時間就跑了,先找個安全的避難所,再慢慢搜尋食物茍下去。
組隊后,必須要考慮新人的安全,行動速度大大減慢,不過想到豐厚的積分,陳夏覺得這些都可以忍受。
年樂想了想:“我們先走,等了一個多小時還沒來,應該有事耽誤了。以后再找他們。”
陳夏對服務中心的工作人員歉意道:“抱歉,打擾你們的工作了,我剛才接了個電話,孩子已經被她媽媽接走了。”
工作人員無話可說,感情這一個多小時白忙活了。
陳夏和年樂各有一輛車,擠擠可以坐下五個人,剩下的六個人都不愿意和隊友坐一輛車,誰知道隊友有沒有被寄生。
沒有人會在危及生命的事情上妥協,經過一番商量,沒有車的人坐陳夏和年樂的車,有車的人自己開一輛車。最后十六個人硬是開了八輛車。
年樂扮演的角色是一名健身房老板,有一家屬于自己的健身房,健身房的規模不小,在鬧市中心占據了兩層樓,除了健身,還開設了室內游泳館。
不過健身房人多眼雜,并不適合作為避難所。
夏藍雖然是年薪百萬的公司高管,但是在寸土寸金的大城市,這點錢算不了什么,夏藍省吃儉用,也只能貸款買下一套一百平的房子。住不下這么多人。
新手進入游戲本就如驚弓之鳥,讓他們和隊長分開那就是在要他們的命,所以,夏藍的房子也不合適。
剩下的這些人,扮演的角色有學生、家庭主婦、企業白領……職業五花八門,但沒一個有錢的。
陳夏和年樂商量,決定租一幢別墅,別墅房間多,擠擠住下二十個人沒問題。
年樂身為健身房老板交友廣泛,很快聯系上一個中介,經過討價還價,花了二十五萬租下了三層帶院的別墅。
這個價格不貴,所以別墅的位置偏離鬧市,從市中心開車要一個小時才能到。
別墅上下三層1000平左右,一樓二樓和負一層,前后兩個門,附帶兩個車庫。
負一層有家庭影院、臺球廳和電競房,一樓有客廳廚房和衛生間,二樓五個房間,頂上還有個閣樓,閣樓外是陽臺,陽臺干干凈凈,什么東西都沒有。
不包括沒來的四人,十六個人中七個女的,九個男的,房間不夠分,必須要幾個人擠擠才夠住。
有個戴眼鏡的男生主動要求住進電競房,興奮地眼睛冒光:“我就喜歡打游戲,被系統綁定后前幾場要么是火山爆發要么是饑荒,鍵盤都沒摸過,這一場可算是圓夢了。”
OK,解決掉一個,還剩十五人。
扎馬尾辮的圓臉女生舉起手小聲說:“我睡眠差,不習慣幾個人睡一間房,我想住家庭影院。”
圓臉女生舉手后,一個打扮得西裝革履、頭發抹得一絲不茍的男子說:“那我住臺球廳吧,我也不習慣和其他人住在一起。”
不愧是新人,還是沒遭受太多災難世界的毒打,在生死線上,還有心情考慮舒適度。
去掉這三個人,還有十三個人,都住在二樓。
陳夏和另外兩個女的住主臥,次臥同樣住三個女的,剩下的三個小房間讓男的住。
主臥的床很大,還有一個大飄窗。陳夏把床讓給了兩外兩個人,自己在地上打地鋪。
時間來到下午四點,外面的陽光正毒辣。
房間雖然分配好了,可是被子床墊枕頭都不夠,還有食物也不夠,必須要出去采購。
新人你看我我看你,不敢出去,又怕身邊的人被寄生了,兩個主心骨出去后他們打不過。
陳夏一時瞠目結舌,實在沒想到新人能這么慫。她當初剛進游戲的時候,什么都要一點點摸索,什么事都自己扛,除了自己,沒人可依靠,身邊的人不捅一刀已經算好的了。
流過血哭過,擦干眼淚又咬著牙站起來,一個世界又一個世界過去,她終于有資格站在這里。
明白沒人可依賴會讓人變得更強大,一旦有了依賴,只會讓人變得怯懦。
陳夏早已忘記上次哭是在哪個世界了,連第一次殺人時的記憶都變得模糊了,她只知道,她握住了那把匕首,從此握住了自己的命運。
年樂也知道新人的脾氣,無奈一笑,和陳夏商量后,“我出去搜尋物資,副隊長留在這里。”
新人這才安心。
陳夏低頭給年樂發消息,“記得帶新鮮的血肉回來。”
年樂回了個“OK”。
沒辦法,人被寄生后,一舉一動都看不出來異常,就像是陰溝里的老鼠,躲在暗處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跳出來咬人一口。
因為對寄生物的了解不足,陳夏和年樂商量后,決定用新鮮血肉作為誘餌,看能不能把隱藏在新人中的寄生者釣出來。
年樂走后,為了安全起見,剩下的人全都集中在客廳。
陳夏坐在沙發上玩手機,看看網上有沒有什么消息。
不久前,國家疾病防控中心發布了一篇新文章,告訴大家,炎熱天氣是各種傳染病的高發期,如果身邊人出現發狂、嗜生食的現象,一定要及時上報,早發現早隔離早治療。
陳夏推測,官方應該發現了些什么,但是為了避免引起大面積的社會恐慌,并沒有明說。
“副隊長,你在看什么?”一道弱弱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陳夏抬頭,圓臉扎馬尾辮住在負一層家庭影院的女生正好奇地站在她面前,如果沒記錯的話,她扮演的角色叫顧云佳。
“看看網上有沒有什么關于寄生的新聞。”
顧云佳說:“我懂了,收集新聞可以了解更多不知道的消息,了解的越多,心里才有底氣。”
“差不多,你們都可以上網搜一搜,看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告訴我,或者自己先分析分析。”
顧云佳連忙點頭,看起來非常認同陳夏的說法,然后挨著陳夏坐下來。
“顧云佳,你還記得你的ID嗎?”
顧云佳茫然地抬起頭,“什么ID?”
無所事事玩手機的其他新人都抬起頭,目光聚在顧云佳身上,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一把鋒利的刀橫在她的脖子上。
她慌了,“副隊長,你這是做什么?”
“你還記得為什么叫我隊長嗎?”
顧云佳脫口而出:“我們是一個戶外旅游群認識的,你比較厲害,對路線很熟悉,所以大家就一致推選你為副隊長。”
話音剛落,刀從顧云佳的脖子處橫過,顧云佳的頭顱滾落到地上,眼里還帶著不可置信。
沒有了頭顱的尸體依舊端坐著,切口整整齊齊,食道很粗,牙齒密密麻麻,一直往深處蔓延,白森森的牙齒上還掛著血絲。
“嘔——”
乍一見到如此血腥的場面,有幾個新人承受不住了,扶著墻壁就開始吐。
看樣子,寄生者雖然掌握了這具身體的所有記憶,卻并沒有玩家的記憶,原來判斷隱藏在玩家中的寄生者這么簡單。
陳夏讓剩下的人在客廳等著,她進了隔音的家庭影院,讓新人一個一個進去盤問。
問的問題都是玩家知道而寄生者不可能知道的,用這種方法,陳夏篩選出了三個隱藏的寄生者,全部被陳夏一刀解決掉。
十六個人中四個寄生者,這個比例不低。
傍晚,太陽剛落山,年樂開車從外面回來,發現陳夏正指揮新人在院子里挖坑。
挖的四個坑已經有一米深了,新人還在繼續往下挖。
“挖坑干什么?”年樂好奇地問。
陳夏指了指屋內,言簡意賅,“埋寄生者。”
年樂推門進去,被客廳疊放的四句無頭尸體嚇了一跳,“大佬,你是怎么篩選出來的?”
“偶然發現的,寄生者沒有作為玩家的記憶。”
“奇了怪了,我廣播尋人啟事的時候這些寄生者怎么會找過來,暗號可是我們在中轉空間定好的。”
“我問了,寄生者認為我們是旅游時認識的,暗號也是旅游時定好的。”
年樂恍然大悟,“難怪呢。”
新人吭哧吭哧挖好了坑,趁著天黑,把尸體扔進去埋好,不過好好的花園被破壞的禿了好幾塊,難看的要死,退租時如果整不好,肯定要賠押金。
少了四個人,房間需要重新分配。
想住在電競房打游戲的眼睛男生欲哭無淚,寄生者被殺死的家庭影院與他的電競房一墻之隔,閉上眼全是沒頭的尸體,他膽子再大也不敢住下面。
住臺球室的西裝男也是如此,死活不愿意住負一層了。
最后,陳夏依舊和另外兩個女生睡主臥,次臥睡兩個人。
剩下三間房里換了個人,分配不變。
出去一趟,年樂把他的空間填的滿滿當當,除了床墊被子就是食物。
床墊被子是商超親自送過來的,死了四個人,床墊余出四張,于是陳夏墊了兩張床墊打地鋪,厚度和床差不了多少。
晚飯吃的是速凍水餃,人多,下了整整四大袋1kg的豬肉薺菜餃子。
好在沒人挑食,老老實實吃完了。
睡在床墊上,陳夏把被子拉到胸口,一時半會睡不著,干脆枕著枕頭玩手機。
年樂給她發消息:“大佬,今天感覺怎么樣?(小心翼翼JPG)”
陳夏:“沒人的時候直接叫我名字就好。感覺還行吧,就是有點不太習慣,不過沒關系,能慢慢克服。”
年樂:“沒集合的人很可能出意外了,再加上寄生的這四個,這一場分到手的積分可能只有三百。我對不起你(跪下jpg)。”
陳夏:“沒事,三百積分也不少了。”
年樂:“這一場如果基礎積分兩百,我們就能分到六百積分,我感覺這場不會低于100。”
陳夏:“接下來你打算怎么辦?讓新人跟我們一起出去嗎?”
年樂:“新人一般不愿意出去,如果他們想和我們一起去,我肯定不攔著。”
陳夏明白,新人是他們的搖錢樹,少一個新人就少分六十積分,必須要把新人呵護好。
她不再問年樂這個話題,“明天你有什么安排?”
年樂:“我想把院子的圍墻和大門加固一下,游戲才剛開始,后面誰都無法預測,還是要先做好準備。”
陳夏:“可以,明天我陪你一起弄。”
第123章 寄生
“寄生世界第一天,玩家存活75403人。”
看到這個數字,陳夏著實被嚇到了,這么簡單的世界,短短一天死了近兩萬五千人,這么高的死亡率連特殊世界都比不上。
看來,她猜的沒錯,被寄生的玩家已經不算玩家了。
昨天殺顧云佳時,沒聽到系統的警告,當時她就猜寄生者已經死亡了,今天系統的播報進一步驗證了她的猜想。
吃過早飯,陳夏說:“我們兩個要出去一趟,買材料加固房子,你們有誰愿意去嗎?”
新人你看我我看你,有人小聲反對:“不能留下來一個嗎?萬一有寄生者怎么辦?”
陳夏看向其他沒說話的人,“你們也這樣想?”
戴眼鏡的愛打游戲的男生叫肖晨,他說:“我愿意和你們一起出去。”
陳夏又看向其他人:“你們呢?”
西裝男叫卓陽,他說:“還是留一個人比較好,游戲中處處都是危險,而且,活下去的人越多你們賺的積分不是越多嗎?”
在陳夏的注視下,后面的一句話他說的理直氣壯。
年樂主動說:“我出去,讓副隊長留下來。副隊長的實力大家昨天有目共睹。”
陳夏抱手倚在門框上,看著年樂忙著把車子開出去。
年樂把車停在門口,走過來問:“陳夏,你有什么東西需要帶嗎?”
陳夏也不矯情,“衛生巾多拿點長款,五個人不夠用。”
事實上,年樂不愧是常年帶隊的人,昨天出門幾乎各種物資都買全了,但他到底不是女生,買的衛生巾不夠,而且都是短款。
年樂到底是兩百個世界歷練出來的,聞言也沒不好意思,點點頭,“好,還有什么要買的?”
“沒有了,你準備的東西已經很全面了。”頓了頓,陳夏忍不住問:“新玩家都是這個樣子嗎?”
年樂無奈點頭,“差不多,他們認為付出了積分我們就應該全力保障他們的安全,不愿意自己去探索,去面對困難。當然也有一些人比較有闖勁,會主動跟著出去,這樣的人才能在災難世界更好地活下去。”
“我明白了,你路上小心。”
歸根到底,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新人在意寶貴的命,年樂在意能從新人身上獲得豐厚的積分,所以他不介意把新人當成豬養。
是她太想當然了,以為每個新人都和她一樣需要鍛煉。
她既想得到積分,還想讓新人動起來,忘了樂意付積分的新人本就膽怯懦弱。
陳夏想,還是老老實實跟著年樂走比較合適,而且不帶新人出去又少了累贅,對她來說反而是件大好事。
新人怕陳夏,昨天那干凈利落的一刀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潛意識認為圍在陳夏身邊很有安全感。
所以當陳夏坐在客廳看書時,客廳里零零散散坐滿了新人。
陳夏去上廁所,女玩家站起來也去廁所,陳夏去廚房,男玩家趕緊跟進去打下手。
陳夏也沒閑著,把別墅打掃衛生的值日表弄了出來,兩人一組,從周一到周六,周日休息。
做飯也排了表,會做飯的和不會做飯的一組,不會做飯的人負責刷鍋。
趁著天色好,陳夏帶著他們開始進行大掃除,把別墅的角角落落都打掃干凈,玻璃大理石臺面還有樓梯扶手都擦了一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里就是他們接下來一整年住的地方了。
中午,年樂回來了,身后跟著幾個建筑工人,開始對大門和圍墻進行改造。
圍墻本就不低,上面又加了一層電網,大門換了一扇更結實的。
加固好以后,別墅看起來更安全了。
晚上吃的是卓陽做的蒸餃和粥,蒸餃爽滑,粥軟糯香甜,再配上小咸菜,味道真不錯。
陳夏覺得,看人不能局限于一個方面,比如卓陽,雖然他膽小惜命,但是他做飯好吃啊,好廚師在災難世界可是個珍貴物種,她應該學會珍惜。
吃過飯,和卓陽搭檔的人刷碗。
陳夏上樓洗了個澡,順便洗了個頭,吹干頭發后,躺在床上刷手機。
寄生者隱藏的很好,但是他們的數目過于龐大,所以今天網上有不少相關消息。
“發瘋吃人”這一話題已經攀升到時事榜第二。
點進去是一個博主發的四十三秒的視頻,視頻拍的比較模糊,但能夠看出來,僻靜處,一對俊男靚女親密地走著,兩人打扮精致,男生高高瘦瘦,女生甜美可愛。
走到沒人的地方,男生抬頭看了一眼四周,然后低下頭,張開嘴,一口把女生的頭給吞了下去。
視頻到這里就結束了。
博主在評論區說:“我家住在郊區,晚上回家一個人害怕就在門口裝了個攝像頭,沒想到錄到了這一幕,我已經報警了,但現在害怕又好奇,到底發生了什么?”
底下的評論已經上萬了。
很多網友把自己無意間錄到的同款視頻發在評論區。
“博主,我也遇到了,嚇了個半死,這看著不像是傳染病,更像是人變異了。”
“這么多人都錄到了視頻,說明變異的人是不是很多?我已經去官方平臺留言了,希望官方能給個回復。”
“剛才他抬頭的那一刻,我的魂都要被嚇飛了。”
“果然《xx日記》說的是對的,這就是人吃人。”
評論區的討論越來越火爆,博主的視頻還老老實實存在,沒被后臺刪掉。合理懷疑,官方不打算隱瞞消息了。
陳夏有些擔心,發消息給年樂:“我猜官方消息很快就來了,外面肯定會亂,你的物資買夠了嗎?”
一個人的物資和十幾個人的物資可不一樣,需要的東西可多了去了。
年樂很快回了消息:“我的空間有一百立方米,里面都是食物。除了食物,我還買了幾十箱日用品,都放在了儲物間。”
陳夏安心了,“OK,我的空間還空著,明天我出門一趟,你留在別墅看家。”
正如陳夏所預測的那樣,第二天早上八點,官方發出了一條通告:
致廣大市民,近日,有一種疾病在世界范圍內蔓延,患病者喪失人的本性,身體變異,渴望新鮮血肉,又善于偽裝,為了社會秩序的安定,希望廣大市民踴躍撥打報警電話進行舉報,讓我們共同努力,一起營造和諧美好家園。
注意(黃色標亮):患病者已喪失人性,極度危險,為了自身安全,請不要抱有僥幸心理,及時上報。
這條通告發出后,社交平臺炸了,陳夏幾次點都點不進去。
吃過早飯,她把頭發扎起來,換上長褲長袖,戴上帽子和口罩,和年樂告別后,開車出了門。
習慣性的未雨綢繆,讓陳夏無法安心待在別墅,她必須自己出去一趟才放心。
這個點,主干道堵得水泄不通,不用想就知道超市肯定人滿為患,好在陳夏的目標不是超市。
她去了書店,把里面的圖書掃蕩了上百本,去服裝店和內衣店,買了接下來一年要穿的衣服。還去了五金店,買了各種工具和材料。
除此之外,陳夏還去了蛋糕店,打包了里面的蛋糕和餅干。
經過觀察,陳夏發現,寄生者非常善于偽裝,她逛了一個上午,每個擦肩而過的人都觀察過,并沒察覺出誰是寄生者。
所以,雖然網上掀起了龐然巨浪,線下卻比想象中要平靜。
陳夏回到別墅,把衣服和內衣分給了別墅內的其他五個女玩家。
女玩家臉上一喜,感激不已。
書擺在客廳,五金工具放進柜子里,蛋糕和餅干保質期不長,拿出來很快就會腐敗,陳夏就沒有全部拿出來。
下午,她繼續出門,依舊是年樂看家。
陳夏去批發市場買了木炭,因為不確定接下來會不會停電,如果停電,到了冬天肯定會很難熬。
經歷過多個嚴寒冬天,陳夏現在已經習慣性購買木炭了。
批發市場的老板娘是個微胖的中年婦女,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卻因為常年賣東西磨礪出的干練,顯得臉上的笑有些不和諧。
她熱情地邀請陳夏進倉庫看看木炭的成色,貼心地給陳夏介紹木炭的種類,等到陳夏背對著她時,老板娘的嘴越笑越大。
然而下一秒,一道凌冽的刀光閃過,老板娘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尸首分離。
陳夏在倉庫內發現了斑斑血跡,可想而知,老板娘用這種方式殺了不止一個人。
陳夏毫不客氣把木炭裝進空間,空間裝不下放后備車廂,后備車廂裝不下就放副駕駛和后排。
她離開沒多久,又有人來買木炭。
有一些人是生存愛好者,官方通報一出,生存愛好者圈子就炸了,討論得沸反盈天。
當然,不是恐慌,而是狂喜,興奮他們的理論知識終于有了用武之地。
囤糧、囤貨、武裝避難所,別人在生死線上掙扎,他們躲在房間內美美吃大餐,哪個生存愛好者沒幻想過呢,如今終于能付諸實踐了。
邱然意氣風發地下了車,來到木炭店外面,看著冷冷清清的店,不禁有些得意,看來還是他考慮的更長遠,能想到買木炭。
店門敞開,沒見到老板,邱然輕輕松松摸到了倉庫的位置,然后他就傻眼了,木炭呢?怎么只剩下這么一點。
還有地上躺的尸體是怎么一回事?媽呀,怎么和視頻里看的不一樣。
直面尸體的巨大視覺沖擊是視頻無法體現的,邱然汗毛直立,飛快退了出去。
他飛快沖到車上,喘著粗氣,太可怕了。
第124章 寄生
“寄生第二天,玩家存活75301人。”
“寄生第三天,玩家存活75247人。”
“寄生第四天,玩家存活75197人。”
“寄生第五天,玩家存活75156人。”
玩家死亡人數以一種非常均勻的速度下降。
寄生者完美地隱藏在人類社會中,扮演著屬于自己的角色,他們可能是負責的領導、貼心的長輩、慈愛的母親、頑皮的孩子。
許多人不愿意相信事實,他們無法接受長得一模一樣、行為舉止都沒改變的寄生者不是他們的熟悉的親人。
一開始,遇到寄生者,市民的第一想法就是大義滅親,后來,有人不愿意舉報,只想留住所愛之人,甚至和寄生者狼狽為奸,不僅幫助寄生者遮掩身份,還幫寄生者狩獵。
渡過前期最混亂的階段后,玩家每天的死亡人數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在緩慢攀升。
“寄生第十五天,玩家存活74589人。”
“寄生第十六天,玩家存活74518人。”
“寄生第十七天,玩家存活74443人。”
“寄生第十八天,玩家存活74360人。”
陳夏有個小習慣,會計算一天的死亡人數。她記得,初入游戲的第一個星期,玩家的死亡人數每天大概在四五十左右。在第11天,玩家死亡人數最少,只有三十多。而這幾天,玩家的死亡人數在增加,昨天死亡人數居然達到了83.
風平浪靜之下,寄生者在瘋狂地獵殺活人。
按照這個速度,這局游戲結束,死亡人數可能超乎她的想象。
陳夏把自己的發現告訴年樂,年樂眉毛皺的能夾死蚊子,再配上他彪悍的外表更加可怕,他問陳夏:“你有什么想法嗎?”
陳夏說:“我覺得可能要從兩個方面入手,第一,加固房子提高警惕,第二,和官方的人合作,借助官方的力量。”
年樂看了眼陳夏,小心翼翼問:“陳夏,你打算走救世主路線嗎?”
“什么?”
“我知道有些大佬為了賺積分,會和官方合作,就像寄生,這些大佬會找出寄生的原因,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拯救整個世界。你是走這個路線的嗎?”年樂問。
聽起來很不錯,可惜陳夏對自己幾斤幾兩心里有數,她只是想沾點光而已。
“不是,我沒打算這樣。”
年樂松了口氣,“不是就好,我還以為你想自己單干。”
陳夏想了想,“再等幾天,看看官方有沒有行動,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們就要早做打算了。”
游戲還有一年時間,倒也不差這三四天的時間。自己能想到這個問題,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了,官方里肯定有人已經注意到了。
別墅位于郊區,小區里沒有住滿,相處了一二十天后,陳夏和新人之間也熟悉了許多。
和她同住的兩個女玩家年級不大,一個叫譚笑,一個叫齊顏,礙于扮演的人設,兩人沒有說真實姓名,說的是寄生世界的角色名。
譚笑17歲,還在上高中,家里面關系和睦,當陳夏問起她的父母時,譚笑無所謂道:“只要我能活下去就是對他們最大的報答。”
齊顏二十四歲,是一家設計公司的員工,父母在另一個城市,身邊最熟悉的人就是同事,所以不用擔心扮演的問題。
齊顏慶幸道:“幸好齊顏,我是說我爸媽不在身邊,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辦。”
譚笑和齊顏都喜歡追星,喜歡聽演唱會,共同的愛好讓她們兩個關系很好,天天黏在一起,就像是連體人一樣。
陳夏實在好奇,就問她們:“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當然是剛剛認識的。”兩人理所當然地說,又問:“夏姐,你有朋友嗎?”
叫她夏姐是因為陳夏扮演的角色叫夏藍。
陳夏一愣,扒拉身邊的人,年樂、鄒辰、江楓,都算熟人,但要說無話不談的朋友,好像還沒達到這種關系。
見陳夏沉默,譚笑主動解圍,“知心朋友肯定很少啦,夏姐比我們年齡大,認識的人肯定很多,這也是朋友啊。”
陳夏笑笑,她在現實世界也不是個多開朗的人,認識的人都說和她相處很舒服,可要談交心的那種,好像也確實沒有。
在現實世界她從來沒覺得自己孤單,來到游戲世界反而矯情了起來。
入夜后,小區斷電了,今天是個多云的天氣,烏云遮住了月亮的光輝,小區內一片黑暗。
陳夏剛洗完澡,圍著浴巾從浴室出來,換上睡衣。
譚笑和齊顏在床上說著話,聊她們以前談過多少個男朋友,被學校老師拆散了多少次。
譚笑說:“你不知道我們班主任有多可恨,把我的座位調到第一排中間。他以為我這樣就沒辦法談了,哼,我又不傻,我不會放學再談嗎?我男朋友可是校草,不談我多虧啊。”
齊顏說:“你們班主任太過分了,高中生哪有不談戀愛的。”
譚笑說:“我們班主任外號冷血殺手,一出手小情侶死傷無數。雖然當時恨他恨得要死,可是現在還真有點想他。”
齊顏微微嘆口氣,“誰不是呢,我也想老班了,我是她的課代表,她對我可好了。都怪我放學不看路,一腳踩進了下水道……”
譚笑說:“我是被跳樓自殺的人砸到了,比你還倒霉。”
齊顏:“都怪施工隊違規施工,我現在好想寫卷子。”
譚笑:“你居然喜歡寫卷子?我寧愿在災難世界死都不想寫卷子。”
齊顏:“我在學校排名前十,數學從沒下過140。”
譚笑翻身佯裝掐住齊顏的脖子,“啊啊啊啊啊啊最討厭學神裝逼了,裝逼遭雷劈你不知道嗎?”
兩人說笑打鬧,完全忘記了扮演的要求,除了真實姓名,什么信息都透露出來了。
陳夏默默把被子拉過頭頂,果然是她老了,竟然不習慣這種親密方式了。
鬧了一會兒,譚笑和齊顏沒心沒肺地睡了,陳夏卻有些睡不著了。
夏天的夜晚,蟲子在草叢中動情地演奏著一首交響曲。
陳夏推開陽臺,未消散的暑氣撲面而來,悶熱又潮濕,積攢的云層厚厚壓著,一場暴風雨正在醞釀之中。
“轟隆隆——”
遠方天際,一道耀眼的閃電驟然落下,劃破了漆黑的夜空。
這一道閃電像是開啟了暴雨的序章,瓢潑大雨嘩啦啦落下,劈里啪啦打在磚瓦上、玻璃窗上、臺階上、以及青翠的植物身上。
悶熱的暑氣被擊退,空氣中翻涌著泥土的味道,以及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陳夏的目光越過圍墻,落到空無一人的街道上。
不,不應該是空無一人,暗影中走出來一個人,他的背弓著,身后拖著一個不知道死活的人。
陳夏原以為是寄生者在狩獵,直到她聽到了系統的提示聲:“請玩家注意,您附近有一名違規者,違規者地圖開啟,成功獵殺違規者即可獲得兩百積分。本次任務為非強制任務,任務失敗不影響積分排名。”
三維地圖在腦海中展開,違規者的位置一目了然。
陳夏給槍上膛,瞄準,扣下扳機,子彈自動瞄準獵殺對象,違規者中槍了,倒在了地上。
可惜腦海中并未傳出獵殺成功的消息。
陳夏迅速換好衣服,剛打開門,就見年樂正準備敲門。
“大佬,去獵殺違規者嗎?”
“違規者受傷了。”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陳夏簡短地說:“我在陽臺上擊中了他,但是系統沒傳出獵殺成功地消息,我需要出去一趟。”
年樂說:“我下樓警戒。”
陳夏沒矯情地說拒絕的話。
兩人快速下樓,以防被人從背后偷襲,陳夏從車庫里開了一輛車出去。
年樂震驚地看著陳夏去車庫,他以為大佬實力強勁,小小違規者還不是隨便碾壓,怎么大佬好像比他還要怕死。
陳夏開車出門,年樂留在別墅看家。
暴雨猛烈地砸在車窗上,雨刮器剛刮過去,密集的雨滴又覆蓋了一層。
車燈一開,違規者的動作看的清清楚楚。
他艱難地撐著上半身爬起來,從懷中掏出一把槍,搖搖晃晃對準陳夏。
陳夏自然不會給他反擊的機會,在他站起來之時,就送過去一發子彈,子彈擊中違規者的大腿,又一發子彈擊中他的腹部,系統傳來久違的提示聲。
“您已擊殺違規者129000467,獲得兩百積分。”
剛剛好兩百積分,也就是說,這名違規者殺了五個玩家或者npc,他背后拖著的人是第五個。
陳夏下了車去查看,從違規者身上收繳了一把槍,系統出品,積分不低。
違規者后面背的人已經死透了,陳夏把兩具尸體都收進了空間,現在秩序還沒亂,警察還在正常上班,兩具尸體躺在大街上,明天肯定會有人報警,為了避難后續的一系列麻煩,這兩具尸體還是先收起來比較合適。
開車回到別墅,把車停好,陳夏冒雨進入客廳玄關,身上的衣服已經濕透了。
年樂在客廳等她,在地圖消失的那一刻,他就知道陳夏成功了。
沒等年樂詢問,陳夏主動說:“我殺了他,尸體在空間里。”
“雨水會把血跡沖走,警察自顧不暇,不會管失蹤的人。”年樂順著陳夏的話往下說,看到她身上濕透的衣服時,提醒道:“你趕緊上去換身衣服,千萬別生病。”
“好,我上樓了,你也早點休息。”
年樂在陳夏后面拿著蠟燭,昏黃的燭光照亮了樓梯。
回到房間,陳夏換了身衣服,吃了一片維C,擦干頭發才躺進被窩,伴隨著窗外的雨聲,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陳夏還沒從床上起來,迷迷糊糊聽到譚笑和齊顏在說話。
“笑笑,把洗面奶遞給我。”
“哦好,我馬上就洗完了。”
“噓—聲音小一點,夏姐還沒起來……”
“昨天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沒有啊……”
“我好像聽到了系統的聲音……”
“做夢了吧?”
“可能是這幾天壓力太大了。”
陳夏揉揉眼睛坐起來,換好衣服,把圍著床墊的床簾拉開。
“夏姐早上好啊。”
“早上好。”
“夏姐,我們倆先下去了。”
“嗯嗯,我去洗臉刷牙。”
陳夏來到樓下,廚房里飯已經做好了。
一大盆米粥,配上一盆咸鴨蛋和咸菜。
今天不是卓陽做飯,味道不好不壞,陳夏不怎么挑食,把自己碗里的飯吃的一干二凈。
吃完飯,新玩家散開,有的去負一層打游戲,去家庭影院看電影,或者留在客廳看書。
還有人去頂樓曬太陽。
雨過天晴,空氣清新,陽光溫柔,院子里的植物青翠欲滴。
年樂在院子里忙著除草,陳夏去車庫把車開出來,打算去外面逛逛。
問了一圈,沒有新玩家愿意和她一起去,外面對他們來說是洪水猛獸,是送命的地方。
多帶一個人還要在意他的安危,陳夏樂得自在。
車子從別墅駛出,開到路盡頭,準備左轉時,路口突然竄出來一個憔悴的中年人,陳夏猛踩剎車,差一點就撞到了。
這人非但沒有避讓,反而過來敲了敲陳夏的車窗。
以防突然受襲,陳夏不敢把車窗搖下來。
見陳夏一直不開窗,這人很生氣,隔著窗戶喊:“昨晚我都看到了,你殺了人,你是寄生者,再不開窗我就去舉報你。”
陳夏把車窗搖下來,“你哪只眼看見我殺人了?”
中年人洋洋得意,“你開著車燈,把兩人一口吞下去,我在樓上都看到了。”
陳夏覺得很奇怪,中年人既然認為她是寄生者,為什么還敢大張旗鼓找過來,就不怕她要他的命嗎?
“我是來跟你做交易的,”中年人臃腫憔悴的臉幾乎要探進來,眼睛冒著貪婪的光,“我要你把我變成和你一樣的寄生者,我會給你錢,一大筆錢。
這個世界的未來屬于寄生者,人類這種脆弱的生物注定將被淘汰,我會成為你的同類,我會成就一番輝煌的事業。”
陳夏無語地看著這個發癲的傻子,奇葩見多了,但是奇葩到這種地步的還是第一次見。
“你能給我多少錢?少了我可不干。”
一想到錢留在這種人身上,陳夏就覺得上天不公,遇到這種送上門的傻子,不敲詐一筆錢就是對不起她自己。
中年人張開一只手。
“五百萬?”陳夏問。
“五十萬。”
陳夏不屑地搖搖頭,“住在別墅里才給五十萬,你看我像冤大頭嗎?把你變成寄生者可是需要花費我很大心血的。”
中年人一咬牙。“一百萬,不能再多了。”
“兩百萬,這是我的底線。”說著,陳夏就要把車窗關上。
“好好好,兩百萬就兩百萬。”
陳夏挑剔地打量著中年人,“我的卡號是12937xxxxx,記住,先付一百萬的定金。”
中年人低頭掏手機,在手機上指指點點,很快,夏藍的手機銀行就顯示入賬一百萬。
付完帳,中年人就迫不及待道:“定金轉給你了,什么時候能把我變成寄生者。”
說到寄生者這個詞的時候,中年人激動的眼眶都紅了。
“晚上八點,白天不行,我的力量受到了壓制。”
“好好,我住在71號別墅,你要是不過來,別怪我報警,到時候魚死網破,看誰怕誰。”
陳夏不想搭理這個瘋子,白白入賬一百萬,現在她簡直爽翻了好嘛。
外面的街道很平靜,只是人比往常少了很多,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家店鋪關門,行人神色匆匆,東張西望,猶如驚弓之鳥。
每隔幾十米就有一輛警車,車上坐著荷槍實彈的警察。看來,上面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寄生者潛伏起來,暗中吃人,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和普通人幾乎沒區別,如果想要從根本上解決掉它們,必須有切實可行的措施將他們分辨出來。
目前來看,官方應該還沒想出來好的解決辦法。
陳夏買了幾袋白糖還有一些高錳酸鉀,她在網上學了□□,打算淺淺試一下。
不過白糖屬于戰略物資,一次不能多買,所以她只能少買幾袋。
大街上一片蕭條,明明還是夏天,卻有一種秋天的悲涼感。
陳夏轉了一圈就回去了。
回去后,她和年樂說了今天上午發生的事情,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在這個世界,除了個人隱私,別的事情最好敞開了說。
年樂問:“你要殺了他嗎?”
這是最一勞永逸的方法。
“應該吧,除了解決他,暫時沒更好的方法。”
“好,我給你留門。”年樂一點也不覺得殺人有什么不對,經歷了兩百個世界,他只會比陳夏更狠心。
“不出意外的話,我最晚九點回來,超過九點,就說明我出事了,到時你見機行事。”
陳夏平靜地說,挖了一勺草莓慕斯蛋糕扔進嘴里,嘖,味道沒有第一次吃好吃,商家肯定偷工減料了。
她從空間里掏出一箱高端冰淇淋放進冰柜里,冰淇淋和尸體放在一起,總覺得怪怪的。
剛把冰淇淋拿出來,譚笑眼疾手快,拿了兩盒。
很快,冰淇淋就被搶光了。
譚笑拍陳夏的馬屁:“夏姐,你真是太好了,我太愛你了。”
陳夏復雜地看了她一眼,“味道還好嗎?”
譚笑連連點頭,“好吃,特別好吃。”
陳夏拿本書坐下遮住臉,決定把空間有尸體的事爛在肚子里。
第125章 寄生
晚上七點四十五分,和年樂打聲招呼,陳夏換好衣服準時出門。
作為災難世界的老玩家,年樂對同伴之間的尺度問題把握的很好,該幫忙的幫忙,不需要他摻和的靜觀其變。
陳夏走后,他拿了本講寄生獸的漫畫,坐在客廳打發時間,時不時抬手腕看看手表上的時間,兩人約定好,如果九點之前陳夏沒回來,沒發任何消息,就說明陳夏出事了,到時他見機行事。
雖然只有短短一段路,陳夏還是從車庫里把車開出來了,萬一出什么事,跑路比較快。
71號別墅離得不遠,只有短短幾十米的距離,從車子啟動到到達,只用了一兩分鐘時間。
從外面看,別墅二樓有一個房間的燈開著,一樓客廳有燈光溢出。
來之前,她從物業那里旁敲側擊了解了一下71號別墅的情況,房子的主人原本是一對開裝修公司的夫妻,后來兩人感情破裂離婚后,房子被分給了丈夫,丈夫八十多歲的母親也住在里面。
因為這個小區的房子有一半是夫妻倆裝修的,物業才會這么了解。
陳夏敲了敲門,很快,大門打開了,中年人探出頭,胖臉上擠出笑意:“請進請進。”
陳夏沒有動,“除了你,家里還有別人嗎?”
“沒有沒有,我保證只有我一個人。”
陳夏定定地看著他,“你要是撒謊,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中年人訕笑,“還有我媽,不過我媽八十三了,老年癡呆,連路都走不了,而且她一直住在樓上,不會妨礙任我們。”
和她了解到的情況一樣,確認中年人沒有撒謊后,陳夏跟在她的后面,走進了71號別墅。
71號別墅的地理位置很好,庭院面積也比他們租的別墅大,裝修也更豪華更氣派。
中年人帶陳夏進了客廳,搓著手,有些緊張地問:“您看,什么時候開始?”
陳夏環視四周,抽出一分關注瞥了他一眼,“隨時都可以。不過過程會很痛苦,你能忍受嗎?”
隨處亂扔的鞋子衣服,枯萎的鮮花,餐桌上沒收拾的剩菜剩飯,以及都是鞋印子的地面,一切都說明中年人過的有多邋遢。
中年人臉色白了白,遲疑道:“有多痛苦?”
陳夏隨口胡說:
“大概和分娩差不多。我會盡量快一點,放心,整個過程不會很長。
怎么,你想放棄嗎?先說好,放棄了定金我可不會退。”
中年人一咬牙,“干就干!您的動作輕點。”
他大概以為轉化需要血液的交換,所以把上半身的T恤脫掉了,露出肥碩的上半身。
中年人緊張地閉上眼,等待著審判時刻的到來。
陳夏走到他身邊,匕首悄無聲息出現在手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捅進中年人的腹部,并且順時針攪了一圈。
中年人錯愕地睜開眼,“你,你不是寄生者……”
陳夏把匕首拔出來,又捅了一刀,中年人終于徹底失去了呼吸。
血從中年人的腹部流出,浸濕了沙發,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郁的血腥味。
樓上傳來輪子滾動的聲音,似乎有什么東西重重跌倒在地上。
陳夏想到了中年人的母親,決定上樓看一眼。
她打開樓道的燈,走到樓梯中間,一個頭發全白的老太太像一條被踩斷后半身的毛毛蟲一拱一拱著往下爬,身上散發著糞便和多年不洗澡混合的惡臭,嘴里不停喊著:“肉,我要吃肉。”
嘴部張開,一會兒是怪物密密麻麻的牙齒,一會兒又是人類形態。
中年人可能死都沒想到,他心心念念的寄生者就在身邊。
陳夏看著老太太用雙手爬到一樓,在聞到更濃郁的血腥味后,干瘦的身體仿佛充滿了力氣,她,不,應該是它,嘴巴長大直到頭部完全變形,從下往上,狼吞虎咽吃下了中年人的尸體。
在吃完尸體后,它的神情明顯愉悅了許多,和剛才比稱得上是紅光滿面,“肉,我還要吃肉。”
緊接著,它把目光投到陳夏身上,糾結了幾秒,臉上的表情從陰森可怖變成和藹可親,“過來,過來扶我一把。”
“你能站起來走兩步嗎?”陳夏建議道:“吃了一個人,你們寄生者能進化嗎?”
她實在想知道,寄生者吃了人之后,身體會發生什么樣的變化,會不會變得更加厲害,這決定了她以后的方向。
老太太愣了兩秒,臉上的表情又開始變得迷茫,甚至開始像小孩子一樣哭泣,“娘啊,他們不給我吃飽,你閨女快餓死了……”
陳夏不知道它是演的,還是老太太本身的混亂思維占據了主導。
想了想,陳夏決定賭一把,她把空間中的尸體扔出來一具,看看它吃掉后有什么反應。
在聞到血腥味后,老太太不喊了,上半身托著殘疾的下半身,爬到尸體跟前,頭部張開,一口吞掉了尸體膝蓋以下的部位。
“咔嚓咔嚓——”
咀嚼聲停止,它又一口吞掉了尸體從膝蓋到大腿根的部位,接著是半個腰部,腸子流了一地,最后是剩下的上肢和頭部。
吃完后,地上淌的血它也沒浪費,用肥厚有力的細長舌頭把角角落落都舔了一遍。
寄生者的思維受到占據的這具身體本身的限制,依舊渾渾噩噩,但是它的臉色變得紅潤了許多,一直使不上勁干瘦的兩條腿似乎變得有力了許多。
吃下去的血肉在滋潤這具身體,也就是說,寄生者可以借助進化。
陳夏的心沉了沉,想了想,又把空間里的另一具尸體扔到寄生者面前。
連吃了兩具尸體,寄生者依舊對血肉充滿了渴望,三兩下吞掉一整具尸體后,它扶著沙發,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往陳夏這邊走過來。
只不過,神情依舊渾渾噩噩,看來腦子暫時還沒進化好。
在它的嘴巴張大開始變形后,陳夏一刀結束了它的生命,變形的頭部沒來得及變回去,停在一個可怕的狀態。
這樣就夠了,萬一有人報警,警方上門看尸體也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
陳夏從門口離開,看到停在門口的車時,后悔把它開出來了,車子的體型太大了,不容易掩護,很容易被人發現。
誰知道附近的別墅里有沒有人偷看,昨天雨夜解決違規者不就被中年人看見了嗎?
不過,除了中年人這樣的變態,誰會大半夜地偷窺街上的一舉一動。
陳夏回到家,時間正好來到八點半,年樂正躺在沙發上看漫畫,他把漫畫書合上坐起來,“回來了,事情還順利嗎?”
“順利。”陳夏把外套脫掉,“不過我發現了一件可怕的事,寄生者吃人會進化。”
年樂吸了口涼氣,“怎么進化的?有觸手嗎?”
陳夏搖搖頭,把剛才的所見所聞詳細地說了一遍,當聽到老太太的雙腿恢復正常行走時,年樂忍不住打斷:“寄生者進化的方向可能朝著敏捷和力量方向進化,你有什么想法嗎?”
陳夏想了想,說:“城市不安全,這里隱藏的寄生者太多了,而且高層肯定有寄生者,不然不可能一直□□,在暗中悄悄蠶食人類很符合寄生者的利益。”
年樂托著下巴點頭,“你說得對,人類和寄生者數量懸殊后就是寄生者大開殺戒的時候。我們要離開這里,轉移到一個更安全的地方。”
陳夏發散思維,“你說,有沒有可能寄生者會把人類圈養起來?我遇到的老太太一口氣吃了三個人還不滿足,可見寄生者的胃口肯定不小,人類雖然多,也抵不住被這么吃,寄生者又有人類思維,把人類當牲畜一樣圈養起來更符合它們的利益。”
“很有可能。”年樂想到街上幾十米就有一個巡邏的警車,忍不住想,這些人是來監視人類的?還是來監視寄生者的?不管哪一種可能,別墅都不能再待下去了。
年樂說:“我們必須要馬上離開。”
陳夏問:“什么時候走?”
“明天吧,讓大家今晚睡好一點。”
陳夏說:“我來去都開車了,不知道有沒有被人發現,一旦被發現有人報警,麻煩就大了,所以我想,如果明天走,最好早一點出發。”
“那就明天四點起床,四點半出發,四點半天就亮了。”這時候,年樂充分展示了作為隊長的魄力和決斷。
陳夏又問:“那我們去哪里?你有眉目嗎?”
年樂拿出自己的手機給陳夏看,上面是一副地圖,“從這到這可以進山,我們可以在山里找個農家院住下來。或者找以前廢棄的防空洞,實在不行還可以自己搭房子住。”
陳夏實在沒想到,年樂的想法竟然和她不謀而合了,一遇到問題就往深山老林跑。
見陳夏沒有反駁,年樂繼續興致勃勃地說:“山里有個科考站,本來我們可以住哪,但是萬一有寄生者呢,所以最好還是拋棄一切往深山走,深山老林人跡罕至才安全。你放心,我住山里面最有經驗了,建房子做飯都會。只要茍到最后順利通關,我們就能分新人的積分,穩賺不賠。”
陳夏忍不住在心里呵呵,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沒想到年樂居然是個和她一樣的茍王。
第126章 寄生
年樂還是很尊重隊員的意見的,晚上九點,隊員們都還沒睡,要么在玩手機,要么在洗澡。
他把所有的隊員都叫出來,簡明扼要說了一下當前的處境,并且問大家是愿意留在城市里尋求更多的機會,還是愿意去山里面躲起來。
隊員們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去山里。
“隊長,積分也要有命拿,我去山里面。”
“我也去,光看網上的視頻就把我嚇個半死,更別提實際接觸了。”
“隊長,這種大事你和副隊長商量就好,我們都聽你們的。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隊長,我去準備些三明治和手抓餅,明天就不用做飯了。”卓陽主動舉手,十二個人中,他做的飯最好吃,在隊友一聲聲的彩虹屁中,卓陽逐漸迷失了自我,主動承擔了所有的做飯工作。
“陽哥大氣!我去給陽哥打下手。”
“陽哥就是我們的神!”
“陽哥,沒有你我可怎么活啊……”
“咳咳”年樂輕咳兩聲,提醒大家他的話還沒說完,“大家千萬要記住,在我們安全達到目的地之前不要透露出一點風聲,現在社會秩序還未打破,我可不想被上門□□。”
“我們明天四點起床,四點半出發,現在去收拾東西,動靜一定要小。”
“知道了,隊長!”
隊員們一溜煙進房間收拾東西,陳夏和年樂商量著把什么東西帶進空間。
食物肯定要帶,五金器具,帳篷,鍋,衛生紙、洗衣粉、蚊香、蚊帳之類的日用品也都要帶上。
深山老林沒有電,冰箱不用帶了,不過因為缺少娛樂活動,所以陳夏提議把書帶上,帶個大幕布,給電腦和手機充滿電,也許到時候可以一起看電影。
年樂的空間有一百立方米,可以裝下絕大多數東西。
陳夏的空間里放的是自己收集的零食,蛋糕、面包、豬肉脯、鴨脖之類的,還有女生用的衛生巾,以及衣服。
商量好明天的行程后,兩人上樓各自去睡覺。
第二天,四點的鬧鐘準時響起。
陳夏和譚笑齊顏一起醒了。
三個人簡單洗漱后,拎起昨晚準備好的包,出門下樓和別的隊友會和。
卓陽背上背了一個鼓囊囊的大包,前胸背了一個同款式的,兩只手還各拎了兩個鍋。
見陳夏下來,他挺了挺胸,“夏姐,我都準備好了!”
陳夏不解地看著他的兩口鍋:“昨天不是已經收拾好了嗎?你怎么還拎著兩口鍋。”
“不一樣。”卓陽認真道:“左邊的砂鍋燉湯好喝,右邊的平底鍋煎雞蛋那叫一絕。隊長帶的鍋只能湊合著用,要想追求舌尖的享受,必須要用專門的鍋。”
說完,卓陽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夏姐,你幫我拿一下鍋,我把三明治給大家分了,實在是東西太多背不動了。”
“我空間里還有空位,我把鍋放空間里吧。”陳夏仔細瞅著,也沒發現這兩口鍋有什么奇特之處。
“謝謝夏姐。”
卓陽昨晚做好了十二個人三天的三明治,足足100多個三明治,難怪他背的包這么大。
今天的三明治全部發到個人手中,一人三個不同口味的三明治,早餐是培根煎蛋,午餐是鮮蝦三明治,晚餐是煎牛肉餅三明治。每個三明治都用保鮮膜包好。
光是準備配料就要花上好幾個小時,后續的組裝又是一件大工程,卓陽硬是憑著一腔熱愛,熬了個通宵,做完了所有的三明治。
他頂著青黑的眼圈,一邊打哈欠一邊分三明治。
陳夏讓他先上車找個舒服的位置坐下來,沒發完的三明治她代勞,剩下的三明治全部放進她的空間。
隊伍里只剩下十二個人,車子卻有七輛,隊伍里的寄生者已經被找出來殺死了,不必一人一輛車。
年樂選了一輛七座的面包車,陳夏選了一個五座的越野車,年樂的車在前面,陳夏在后面跟著。
陳夏的車上坐了譚笑齊顏卓陽和另一名男隊員關遠,卓陽坐副駕駛睡覺,陳夏開車。關遠會開車,負責和陳夏輪換。
車子從戒嚴的城市主干道上經過,途中接受了兩次盤查。
第一次盤查順利通過,第二次盤查出了點小麻煩,負責盤查的警察讓所有人都下來,仔細檢查了一遍車內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他們走。
依舊是陳夏開車,卓陽被吵醒了,但是困意讓他很快睡去。
譚笑和齊顏討論著手上的美甲,關遠和陳夏說著剛才的事情。
“夏姐,你說剛才的那個警官會不會是寄生者?”
“有可能,不過也有可能是擔憂我們的安危。”陳夏隨口說著自己不相信的話。
“我感覺還是寄生者。”關遠是陰謀論忠實愛好者,嘟囔著:“肯定是想把我們留下來,然后找機會把我們吃掉。我們可是整整十二個人,夠他吃上好幾天了。”
出了城上高速,就沒那么多巡邏車了。
高速上的車比以前少了一些。
高速開了兩個小時,兩輛車一前一后來到了國家公園入口。說是公園,實際上是一片連綿的山脈。
正門的入口關閉了,年樂和陳夏倒也不急,反正已經到地方了,山脈連綿不絕,總能找到沒人看管的進山的路。
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時間正好來到早上八點,系統的播報聲準時響起:
“寄生第二十天,玩家存活74214人。”
一天死亡83人。
齊顏咬了一口三明治,和譚笑說著閑話,“我每次聽到死亡數字心里就嚇得一跳,哪怕過了三個世界還是不適應。”
譚笑說:“我才過了兩個世界,比你更不適應。”
兩人混熟了,已經把扮演角色的事情拋之腦后,左右有保底積分,餓不死就行。
卓陽依舊在副駕駛上呼呼大睡,其他人三三兩兩坐在一塊一邊吃東西一邊閑聊。
陳夏坐在樹下的臺階上,喝了一口礦泉水,把三明治吃光了。
把包裝袋扔掉后,陳夏掏出手機,看看今天有什么值得注意的新聞。
“某地發生大規模的爆炸,死亡十三人,經調查,是附近的孩子玩打火機造成的偶然事情。”
“據報道,昨晚十一點半,一家飯店發生煤氣罐爆炸,當時店中共有客人和店員三十四人,共死傷十三人,重傷三人,店長夫妻一家因外出散步毫發無傷,事故發生后,消防隊及時趕到撲滅火災,附近無人員傷亡。”
下面的視頻是記者對店長夫妻倆的采訪。
丈夫摟著妻子的肩膀,妻子不停地擦眼淚,“我們一家本本分分經營,實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這家店是我們多年的心血,這要讓我們以后怎么活。”
丈夫輕柔地拍打著妻子地肩膀,給她擦眼淚:“我就想問問既然不是我們引起的事故,后續會讓我們賠償嗎?我們剛升級完店面,手里一分錢都沒有。”
在寄生者的新聞下,這則爆炸新聞顯得格外微不足道,陳夏卻覺得有點不對勁,這夫妻倆總給她一種演戲的感覺。
發生這樣的災難確實很讓人心痛,可是正常人的第一表現通常是關心傷者,這對夫妻卻更關心自己會承擔什么責任。
當然,很多人確實會在心里這樣想,但是面對鏡頭的采訪,很少會有人如此直白地說出來。
如果這對夫妻是寄生者,那么一切都能說得通了。
所謂的爆炸不過是他們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目的是為了掩蓋吃人的痕跡,這樣一來,當然會不希望有人細查。
陳夏又搜了一下,這段時間爆炸的新聞不少,光是今天報道的就有十來起,共同點都是死亡人數多、重傷員少。
一個可能是意外,十來起事故絕對是人為。
看來,寄生者已經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吃人的欲望了。
主流媒體關于爆炸的報道寥寥無幾,依舊在花大筆墨關注寄生者和人類能否共存,寄生者是怎么出現的,是不是人類的劫難,如何辨別生活中遇到的寄生者……
有的文章關注點很不錯,而有的文章卻讓人懷疑作者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寄生者和人類能否共存?》
這樣的垃圾文章,除了寄生者絕對沒有其他人能寫出來。
年樂走過來遞給陳夏一個奶油雪糕,“我看你翻很久手機了,有沒有發現什么有用的消息?”
陳夏把手機遞給他:“看這篇文章,作者肯定是寄生者。”
年樂皺眉看完了整篇文章,“嘖,也不一定,畢竟新聞業牛鬼蛇神多了去,腦子進水的人大有人在。”
陳夏咬了一大口雪糕,冰涼涼的雪糕在嘴里面融化,帶走了心底的燥意,“寄生者很聰明,從輿論上下手,一步步蠶食人類社會,一旦陷入它們的糖衣炮彈里面,就變成它們的盤中餐了。”
年樂點點頭,也蹲下來啃雪糕吃,“所以它們會拼命維持社會秩序的正常運轉,直到在人數上占據上風,或者進化得比人類厲害。不得不說,有腦子的東西對付起來就是麻煩。”
“溫水煮青蛙才最可怕,發現陷阱后已經沒機會逃跑了。”
陳夏扔掉吃干凈的雪糕棍,拍拍身上的土站起來,瞇著眼看了看逐漸攀升的太陽,“你想好從哪里進山了嗎?”
年樂說:“地圖上有一條可以開車的小道,就從那走吧。”
陳夏沒有反對,她擦了擦額頭沁出的薄汗,緩緩吐出一口氣,“進山后說不定就沒信號了,終于不用看這些糟心的消息了。”
第127章 寄生
吃過午飯,休整好后,時間來到八點半,隊伍重新出發,從公路一路往上,換到一條人跡罕至的土路,順利進入了山里面。
山間幽靜,茂盛的樹木刮著車身,路越來越狹窄,車子不能再進去了。
于是隊里面的人下車,步行進山。
年樂準備的東西很全面,沖鋒衣,登山杖,帆布帽,每人一套,還有驅蚊蟲的藥,隊伍里的新人被照顧得妥妥貼貼,就像是尋常出游一樣,一點都感受不到災難世界的危險。
年樂的一舉一動和高端旅游社的金牌導游也沒差到哪里,把新人當成尊貴的客戶貼心照顧,新人才會甘愿把積分奉上。
看新人的表情,似乎對這種服務很滿意。
一個愿打一個愿挨,陳夏能說什么,何況她進入這場游戲本身就是為了學習如何從新人身上獲得積分。
年樂在前面開路,陳夏走在最后。
“啊!有蛇!”
突然,隊伍里有人驚叫,陳夏眼疾手快,一刀把蛇攔腰砍斷。
“嚇死我了。”驚叫的隊員捂住胸口,眼淚都快嚇出來了,“我從小就怕蛇,連蛇皮都怕的要死。”
陳夏扒拉著斷成兩截的蛇,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無毒蛇,如果沒被人發現,興許還能繼續自由自在活下去。
她把蛇挑到濃密的灌木叢中,遮住痕跡。
走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年樂在一個清澈的小溪邊停了下來。
溪水嘩啦啦流淌,鵝卵石鋪滿水底,翠綠的水草伸展著柔軟的身體,小魚在其中悠閑地游來游去。
年樂從空間拿出十二把小馬扎,又拿出兩個大西瓜,支起一張桌子,在溪水中把西瓜清洗一遍后,刷刷幾下把西瓜切成大小均勻的塊。正好一人兩塊。
陳夏越發覺得是在旅游了,要是每場游戲都和這場一樣,別說新人了,她也愿意加入隊伍。
啃著甜甜的西瓜,陳夏無比慶幸她曾經走的是孤狼路線,如果一開始她就加入了隊伍,有經驗豐富的老玩家帶隊,肯定會過的舒舒服服,屆時,可能根本沒有勇氣獨立面對一場災難。
吃完西瓜,年樂又拿出來冰鎮檸檬水,一人一杯,甚至,他還在樹上綁了吊床,吊床下燃上蚊香,想睡覺的可以去小睡一下。
陳夏看的瞠目結舌,忍不住對年樂說:“你這服務也太貼心了,哪像是在求生,分明是在享受。”
年樂蹲在地上拔草,大吐苦水:“大佬,你是不知道中轉世界帶隊服務競爭有多激烈,我要是服務不好,就吸引不到客戶,吸引不到客戶,就沒辦法賺積分,賺不了積分,隊伍就要解散,后果很可怕的好不好?”
“就說咱們隊伍里的這些新人,他們難道不知道災難世界最終還是要靠自己嗎?肯定知道啊,可是他們就是害怕,就是不敢嘗試,哪怕知道前面是萬丈深淵,只要沒死到臨頭,就不在乎。他們就喜歡加入隊伍后享受全程安全無憂的服務,越是這樣的他們越喜歡,人的本性就是貪生怕死,你說我一個小蝦米能改變什么?”
陳夏只能安慰道:“帶一個這么大的隊伍,你也不容易。”
吐完苦水后,年樂舒服多了,拔草都更有力氣了。
陳夏蹲下來幫年樂一起拔草,“你打算在這露營嗎?”
“沒有,先休息一下,等到下午兩點再出發,反正已經進山了,也不急這一時。”
確實,山中人跡罕至,他們才走到外圍,就已經見不到人影了。
陳夏自己搭了一個吊床,躺上去用衣服遮住眼小憩,腦海中卻在想,鄒辰推薦的隊伍應該是帶著新人一起進步的,和年樂的隊伍截然不同。
可惜,她受不了被規則約束行動,而且,也不愿意冒著生命危險追求更高的積分,小富即安才是她的追求,兩者比較,還是年樂這邊的更合心意。
睡過中午陽光最毒辣的時刻,吃過卓陽精心準備的三明治,把吊床和桌椅板凳都收拾好以后,隊伍重新出發。
依舊是年樂在前開路,陳夏在最后保護。
跨過清澈的消息,進入一片翠綠茂盛的竹林,一只花脖子鳥被驚起,跟在他們身后,一直到他們離開竹林。
出了竹林,是一條寬敞的路,如果從大門進的話,他們是可以直接把車開到這里的。
因為大門門口不讓進人,除了他們,路上一個人都沒有。
沿著路一直走下去,有一處動植物觀測站,是個二層小樓,一般會有研究人員住在里面。
觀測站門口停了一輛越野車,說明里面是有人住的。
如果沒人他們倒是可以進去借住一晚,有人的話就算了。
年樂悄悄帶著隊伍從旁邊繞行,走到一半,突然發現對面觀測站有人出來了。
于是,隊伍在原地潛伏。
觀測站出來的人穿著護林員的衣服,手中夾著一支煙,忘情地吸著,深吸一口,吐出煙圈,又打了個哈欠,打著打著,他的嘴巴越張越大,頭部裂開,變成了寄生者。
隊伍中的新人被保護的太好了,進入這個世界后,還是第一次直面寄生者,當即就有人控制不住恐懼叫了出來。
沒等寄生者反應過來,陳夏扣下扳機,一顆子彈正中他的心臟,寄生者倒在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看到那東西太害怕了……”
年樂好聲好氣安慰他:“沒事沒事,誰都有第一次。”
陳夏說:“你們先走,我進去看看里面的情況,如果還有寄生者,正好一起解決了。”
經過二十來天的相處,年樂親眼知道陳夏的本事,所以也不矯情,點點頭,“好,注意安全,我在前面等你。”
陳夏用子彈破壞掉門口的攝像頭,等了片刻,不見有人出來,她才小心翼翼進了觀測站。
觀測站建在山上,只有兩層樓,每層的房間不多,陳夏一個房間一個房間搜索,房間內除了儀器,一個人影都沒有。
檢查到二樓的一個房間時,一個人的手腳被綁起來關在里面。
見有人進來,他驚懼無比,一個勁往后挪。
看身上的衣服,應該是觀測站的工作人員。
陳夏舉起槍,瞄準他的眉心,“說,叫什么名字,為什么被關在這里?”
那人哆哆嗦嗦地說:“我叫王子隆,是這里的工作人員,幾天前從山里返回來,被那個吃人的東西綁架關在這里。我以為他是我同事,結果他吃了我的老師和師兄。”
看王子隆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陳夏上前給他解開纏繞在手上的透明膠帶,脖子離王子隆的嘴非常近,看似在專心致志解膠帶,實則一直在用余光留意王子隆的一舉一動。
王子隆暗暗竊喜,以為自己的說法騙過了陳夏,興奮得嘴巴隱隱裂開,猩紅的舌頭從中探出。
陳夏迅速后退,拔出槍,干脆利落給了王子隆一槍。
但凡她沒多留個心眼,恐怕這時候已經喪命了。
寄生者真是天生的偽裝大師,外面有一個寄生者,王子隆被關在這里,再配上楚楚可憐的動作和神情,很容易讓人放下心中的警惕。
陳夏把王子隆的尸體踹到一邊,又繼續搜查別的房間,沒找到人,看來,觀測站里只有兩個寄生者。
離開前,陳夏去了一趟資料室,帶走了一沓厚厚的考察資料。
外面寄生者的尸體被她拖到院子里,在尸體上摸到了一把越野車的鑰匙,陳夏把鑰匙扔進了外面的草叢中。
繼續往前走了半個小時,在一處位于下坡的大石頭處,年樂正帶著人休整。
陳夏跟上去,“觀測站還有一只寄生者,已經被我解決了。”
年樂點點頭,喊別的隊員,“副隊長跟過來了,我們繼續出發。”
譚笑和齊顏被陳夏露的一手震驚了,齊齊變成了陳夏的迷妹。
譚笑星星眼,“夏姐,你剛才太帥了。”
齊顏使勁點頭,“我要是能像你一樣這么厲害就好了。”
陳夏笑笑,本想說兩句鼓勵的話,又覺得有點不合時宜,就沒有說話。
譚笑齊顏:好帥,果然這就是大佬吧,云淡風輕,寵辱不驚。
年樂插了一嘴:“夏姐是比我還厲害的大佬,為了請她加入隊伍,我不知道費了多少功夫,能有夏姐作為副隊長,是你們賺大了。”
最后還不忘做宣傳:“有夏姐這樣一個超級大佬帶隊,咱們的隊伍只會越來越厲害,服務這么周到,收費還不貴,這樣的隊伍你們打著燈籠都找不到。”
其他新人聽到陳夏這么厲害,也有點蠢蠢欲動,想往她身邊湊,可惜陳夏平時大多獨來獨往,除了一個房間住的譚笑齊顏和她熟一點,其他人都是泛泛之交,也不好意思厚著臉皮湊過去。
陳夏: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還是保持沉默吧。
往前走是下山的路,都說上山容易下山難,也確實如此,既要擔心地形,又要避開濃密的植物和時不時鉆出來的蛇蟲,即使身處見不到陽光的密林,每個人還是熱出了一身的汗。
很快到了晚上,隊伍在一片開闊地帶就地露營。
一個帳篷住兩個人,年樂和陳夏負責上半夜和下半夜守夜,所以單獨住一個帳篷。
年樂守下半夜,陳夏守上半夜。
雖然身邊點上蚊香,還是時不時有蚊蟲叮咬,陳夏盤腿坐在大石頭上,又往身上裹了一層床單。
越往里面走,信號就越差勁,普通電話的網絡信號已經很差了,陳夏刷手機,往往加載好幾分鐘才能出來。
她也不急,刷出來消息就看,刷不出來就等,等累了就瞇會兒。
今晚的消息和白天比沒什么區別,只是官方剛頒布了一條消息,告誡居民不要在外隨意走動,以免被寄生者吃掉。
而第二條熱搜則是一個博主在呼吁:“寄生者有人類的思想,除了吃人,和我們沒什么不同,我呼吁,科研人員抓緊時間研究出適合寄生者吃的肉,讓我們和寄生者和諧相處。”
這個世界真是越來越魔幻了,好在視頻下面的評論都是噴這個博主的,還是正常人多一點。
只看了兩條熱搜,就到換班的時間了。
年樂訂的鬧鐘響了,帳篷內的手電筒亮了,沒幾分鐘,他從帳篷里鉆出來。
“你去睡吧,我看著。”
陳夏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好,多點一盤蚊香,蚊子特別多。”
說完,她鉆進自己的帳篷,先把跟進來的蚊子一一拍死,然后蓋上被子倒頭就睡。
第二天,陳夏是被外面的說話聲吵醒的,她疊好被子從帳篷里鉆出來,發現其他人都起來了。
年樂的哈欠一個接一個,正拿著一罐黑咖啡往嘴里面猛灌。
陳夏把帳篷收起來,隨大流把帳篷放在年樂前面,等待他把東西都收進空間。
簡單洗漱后,陳夏從空間里拿出卓陽準備好的三明治一一分發給大家。
按照卓陽的計劃,今早要吃蟹柳滑蛋三明治。
不過因為昨晚睡得太遲,起的又太早,所以陳夏根本沒嘗出三明治的味道就吃完了。
吃完后,繼續往深山前進。
一整天跋山涉水,還有個隊員的腳崴了。
晚上,他們發現了一個廢棄的村莊,里面的人都搬到城里面住了,房子都荒廢掉了。
收拾出一個干凈的地方,依舊是搭帳篷睡覺,不過今晚安排了三個男隊員值夜,陳夏終于能睡個好覺了。
美美睡了一覺,第三天繼續往深山走。
很多隊員都走累了,關遠問年樂:“隊長,我們什么時候能到地方?”
年樂看了看地圖,“快了,再走兩天就到了,現在還在山外圍,被人找到的可能性太高。”
第四天,有一個隊員被蛇咬了,一個隊員摔下山坡歪了腳,這下隊伍里就有三名傷員了。
陳夏的手機已經沒一點信號了,只能靠衛星電話和外面聯系。
第五天,緊趕慢趕,磕磕絆絆,穿過密林和懸崖,總算是走到了地方——一個廢棄上百年的古村落。
村子的房子早已倒塌,歲月的變遷下,植物重新占據了這片土地,要不是有斷壁殘垣挺立,幾乎看不出人類生活過的痕跡。
年樂叉著腰,雄心壯志,豪氣沖天,指著殘破的廢墟,“看!這就是我們以后住的地方了!
我查過各種資料,這里有山有水,地理位置隱蔽,幾乎不會有人過來,住在這里,我們肯定能順利通關。”
“隊長,我們還要住帳篷嗎?”
“當然——不!我們要自己動手搭房子,體驗基建游戲的快樂。”
年樂興致勃勃,隊員們痛苦哀嚎。
陳夏坐在斷墻上望著遠處,天高云闊,山清水秀,綠蔭深深,就算自己動手建房子,也比留在壓抑的城市好一萬倍。
第128章 寄生
晚上,萬里無云,繁星點點,跋涉好幾天的隊員們渾身疲憊的不行,搭好帳篷吃過飯就去睡了。
陳夏點了一盤蚊香,盤腿坐在石頭上,一口一口喝著空間中拿出來的冰鎮氣泡酒,微風徐徐,蟲鳴陣陣,天高地遠,這一刻,她什么都不去想,只想好好享受當下。
夏藍是個酒鬼,小半瓶氣泡酒下肚,陳夏依舊頭腦清醒。
年樂從帳篷鉆出來上廁所,見陳夏還沒去睡,就好奇走過來。
“怎么不去睡?”
陳夏舉起瓶子,開玩笑道:“借酒消愁。”
年樂跳上石頭,也盤腿坐下來,“有啤酒嗎?給我一罐。”
陳夏從空間中拿出一罐冰鎮小麥啤酒遞給他。
年樂豎起個大拇指,接過來打開后灌了一大口,“我好幾年沒喝過啤酒了。”
“好幾年?”
“加上游戲中的世界。如果只算中轉空間的時間,我進入游戲世界兩年半了。如果算上游戲中的世界,我可能已經脫離現實世界快兩百年了。”年樂又灌了一口啤酒,頗有些惆悵,酒精打開了他的話匣子。
“我是河里救人的時候淹死的,死后就被系統綁定了,然后就進入了災難世界。一開始不懂里面的規則,加入了一個隊伍,被隊里的大佬帶了十幾場,后來就自己脫離出來自己過災難世界,再后來,就創立了自己的隊伍。
所以我過關很多時候比較隨意,不怎么遵守系統的規則,因為我的積分主要來源是帶隊分成。
你呢?你是怎么過來的?”
年樂轉過頭看向陳夏,充滿好奇。陳夏沒有說話,沉默在兩人之間流淌。
不是她不想說,而是不知道那些過去有什么好講的,每一次回憶都在提醒她,她現在的存在不過是一場虛無。
“車禍后就被系統綁定了。”陳夏簡單回答了年樂的問題,反過來好奇地問:“你在游戲世界這么久了,還會想回到現實世界嗎?”
年樂托著下巴,看著遠方黑色的群山,“偶爾會,大部分時間都快忘了我還在游戲中。一般積分結算的時候才會想起來,如果不回家,我攢這么多積分好像沒意義了。所以很多人在游戲世界待久了就不想回去了。曾經的現實世界對他們來說才是虛幻的。”
年樂又灌了一口酒,然后站起來用力把瓶子扔到遠處,“大佬,你快去睡吧,我們明天要蓋房子。”
微風吹動陳夏的衣角,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鼻子,趕緊鉆回了帳篷,再不睡覺就要感冒了。
隊伍里的新人沒學過怎么蓋房子,年樂大概以前學過,指揮大家去砍樹挖土,這樣熱火朝天干了大半個月,終于見到了房子的雛形。
對這些新人來說,第一次做什么事都是新奇的,再加上年樂在一旁哄著鼓勵著,最后也建成了一座能住人的房子。
山里面竹子多,本身只打算在這里住一年,所以他們建了竹樓。
因為手藝有限,他們只建了一層竹樓,竹樓占地面積很大,差不多有三百多平方米那么大,分成十來個小房間,做飯洗衣服的地方都放在了外面。
在接下來的時間里,隊伍里的玩家不斷對竹樓進行裝修改造。
他們圍了一圈矮矮的籬笆,站在院內就能看到遠方的群山,因為覺得這樣很美很文藝。后果就是山中野豬輕而易舉翻進來,禍害了剛長出來的青菜,當然,青菜也是他們自己種的。
譚笑和齊顏兩個人弄了一個竹子花瓶,每天興致勃勃去周圍摘野花,結果意外招惹到蜜蜂,被蟄得滿頭包,十天半月才恢復。
不過,這也讓他們得到了一個完整的蜂巢。
游戲進行到第六個月,死亡人數突然從八九十飆升到一千,接下來十來天,每天的死亡人數都超過了一千。
隊伍里的新人每天瑟瑟發抖,再也不敢出去浪了,乖乖待在竹樓里干活。
陳夏和年樂交流了一下各自的意見,懷疑是寄生者開始反攻了。
玩家還剩五萬九千人,根據剛開始第一天玩家的死亡數據來看,寄生者和人類的數量差不多在1:2,加之寄生者隱藏在人類社會,一旦反攻就是血流成河。
短短十來天,玩家的數量降到了四萬八。
再之后,死亡人數重新趨于穩定,每天大概死亡一兩百人。
這說明,寄生者并沒有成功控制所有人類,剩下的人類可能躲了起來,或者組成了統一戰線進行反抗。
和年樂商量后,陳夏決定去外面探探情況。
她拿著指南針,走了四天,才走到山的外圍。
手機久違地有了信號。
打開一看,熱搜和幾個月前遮遮掩掩的情況截然不同,話里話外都在號召人類和寄生者斗爭到底。
“寄生者是人類的死敵,只要我們團結起來,堅定信念,一定可以把他們全部消滅掉。”
“喜訊,昨日我方剿滅一支寄生者軍隊,解放一千多名被圍困的群眾。”
“明日將再次進行大規模檢測,請大家積極配合,不要為寄生者隱瞞,一次隱瞞一次心軟,換來悔恨終生。”
原來已經研究出來區別寄生者和人類的方法了。
不過,因為陳夏購買的手機品牌方屬于人類陣營,所以看到的都是好消息,她殺了一個寄生者,收了一部寄生者的手機,里面的消息都是壞的,似乎人類明天就要滅絕一樣。
“喜訊,各位偉大的寄生者同胞們,第二十三個人畜養殖場已經投入使用,據預測,接下來一年,每年將會產出三千只以上幼年人畜,屆時,鮮嫩可口的血肉將會進入市場,供應在大家的餐桌上。
與此同時,科學家正在抓緊時間研究人造子宮,該計劃一旦成功,將從根本上解決各位同胞們吃飯難,吃不飽的問題。”
下面是一段科學家的采訪視頻,戴著金絲眼鏡文質彬彬的老教授對著話筒侃侃而談,時不時露出一嘴鋒利的牙齒,破壞了整體的美感。
“是的,我們已經找到了生長激素基因高表達的相關靶點,目前實驗正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一旦成功,預計將極大縮短人畜成熟的時間,更快滿足大家的需要。”
“儲生教授,您預計將會把人畜生長時間縮短多少倍?”
“至少兩倍,只要五年,新鮮人畜就能長到成年人大小。大家都知道,十歲左右的人畜和成年人畜差不多大,再繼續培養下去,雖然還會進一步生長,但是耗費時間長,不符合經濟效益,而且因為性激素的分泌,口感也會變差,所以十歲是人畜的最佳賞味期。”
“好的,謝謝儲生教授為我們答疑解惑。我相信,屏幕前的大家已經迫不及待了。大家甚至會覺得,五年時間仍然太長,心中理想的人畜成熟時間可能是四年、三年乃至一年,而這,需要我們的科研人員夜以繼日地努力。”
甜美可人的記者結束采訪,說著總結語,“可以看到,在科學家的努力下,人畜稀缺問題將在不久的未來得到解決,屆時,困擾我們寄生者的卡脖子難題將不再是限制,我們將會占領整個地球。這里是寄生第七報道臺記者為您報道。”
記者保持著矜持的微笑,笑出了長到耳旁的裂縫。
下面的視頻是記者對人畜養殖場的采訪,一個個牢籠似的房間內,關著一個赤//裸的男人和五個同樣赤//裸身體的女人,表情麻木不堪。有的房間內,女人大著肚子,已經懷孕了。
衣冠楚楚的養殖場廠長對著鏡頭自信滿滿:“在大批資金的投入下,我們第二十三號養殖場順利建成,目前共有三千只母畜和三百只男畜,其中,處于孕期的母畜有四百多頭,成果喜人。
接下來,我們將對未懷孕的母畜注射激素進行發情處理,爭取在接下來一個月內懷孕母畜超千頭。”
記者提問:“廠長您好,據說我們廠還提供人畜宰殺服務?您能為我們觀眾介紹一下嗎?”
“好的。大家請看,這里是我們的宰殺間,男畜在精神萎靡、無法繼續交//配后將被送到這里進行宰殺。因為人畜的血也可以做成美食,所以我們的宰殺方法一般是割喉放血,在食物緊缺的情況下,爭取做到不浪費一點資源。
母畜因為要生幼畜,一般情況下我們不會宰殺母畜,除非母畜已經失去了生育能力。”
記者問:“廠長,大概什么時候第一批幼畜會上架銷售?”
“還要等一段時間,目前我們場的幼畜還未出生,至少要等四五個月才能進入市場。”
陳夏胃里面翻騰,實在看不下去了,她深吸幾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
每次災難世界她都以為自己已經習慣了,結果,事實一次次跌破她的底線,將她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
視頻下的評論更是不堪入目,寄生者扎堆聚集在這里,表達著對于人肉的喜愛。
偶爾有一兩個人類的評論混入其中,怒斥寄生者一定會被人類滅亡,然后就會被寄生者圍攻、謾罵,最后賬號被系統注銷。
心中的憤怒久久無法平息,陳夏一口氣殺光了國家公園外圍見到的所有寄生者,心口堵著的這口氣總算舒服了點。
她用衛星電話和年樂聯系,說了外面的情況,年樂沉默了許久,問她:“你是不是想加入戰場?”
“是。”
說完這句話,陳夏覺得壓在心口的石頭終于被移走了,她以為自己的情緒很穩定,所以每場游戲都能冷靜地游離在外,結果,只是因為刺激的強度不夠大,遇到的事情還不夠慘絕人寰,沒有突破她的底線。
年樂說:“我不能和你一起加入,你多注意安全。”
“好,我知道了,隊伍就交給你一個人了。”
沉默片刻,年樂還是沒忍住:“大佬,這只是一場游戲,認真你就輸了。我們馬上就通關了,何必費這么大的功夫去參與進去,又得不到多少積分。”
“我知道。”
年樂無奈嘆口氣,“你怎么這么犟?等回到中轉空間,我幫你聯系心理醫生。”
“不用,我認識一個心理醫生。”
年樂苦口婆心地說:“大佬,你知道嗎?我遇到過很多很厲害的玩家,但是他們都沒走很久,在一場場游戲中失去了本心最后喪了命。
你才經歷幾場游戲,如果這個世界就受不住了,以后痛苦的世界多了去了,只要參與一次,開了這個頭,后面就會一步步淪陷。這就是狗屁游戲想看到的結果!它就是在玩弄我們!看我們為一群數字玩命!”
年樂越說越激動,直接對著衛星電話破口大罵系統。
陳夏抹掉眼角的淚,“年樂,你別激動,我知道我的本心,通關回家才是我的目的,我一定會把我的安全放在首位。”
“你懂個屁!每個人都這樣和我說,結果一個一個都死了,為了什么?值嗎?就我活該!活該眼睜睜看著你們前赴后繼去送死!就你們都是圣人,就我年樂是個道德卑劣的小人!”
沒等陳夏說什么,年樂直接把電話掛了。
陳夏擦掉涌出的淚,曾以為眾人皆醒我獨醉,結果她也不過是在走前人走過的路。
她一度以為死掉的那些玩家都是因為他們不夠謹慎小心,不懂得遠離爭端,事實是,沒人是傻子。
在理智與道德之間,在生與死之間,有人主動舍棄了生,堅定選擇了心中認為對的那一條路。
陳夏坐在石頭上,借著月光,給父母寫了一封注定無法送達的信。
寫好后,她抬頭仰望皎潔的月光——此時相望不相聞,愿逐月華流照君。
陳夏收拾好東西,孤身下了山。
山下戒嚴,被分割成不同的區域,有的地方被人類占領,有的地方被寄生者占據。
小心穿過被寄生者占據的城市,陳夏搶了一輛寄生者的車,走鄉村小路,進入人類占據的城市。
被監視一整晚后,有護士抽了她兩大管血送去化驗室化驗,又等了大半天,檢查結果出來,陳夏才被準許自由活動。
一進入城市,她就去招兵的地方填寫申請表。
負責招人的士官看她細胳膊細腿的樣表示懷疑,建議陳夏還是留在城里比較好,畢竟前線可是要拼命的,寄生者也有熱武器,一不留神就會喪命。
陳夏笑笑,兩只手指掰斷了招生的辦公桌。
“我想加入精英部隊,最好是偷襲養殖場的那種。”
招生的士官終于點了頭,同意了她的申請。
陳夏知道,在熱武器面前,系統提供的體力增強劑只是杯水車薪,她很可能因為這次魯莽失去生命。
可是她想,如果一味地逃避,失去了憤怒的能力,永遠云淡風輕地活著,似乎也沒什么意思。
接下來的幾個月,陳夏先是在軍隊接受培訓,因為表現出色,優中選優,進入了王牌部隊,參與特殊行動。
參與第四、七、十五、十九人畜養殖場的突襲行動,并且圓滿解救了上萬名被關押的人類。
后來,又一次行動,陳夏被槍擊中了腿,一條腿斷了,被送進后方醫院后,離開了前線。
作為英雄,她被安排在最好的醫院養傷,還沒養好傷,游戲就結束了。
“寄生第365天,玩家存活37109人。”
“本場游戲已結束,玩家將于三十秒后脫離游戲,請做好準備。”
“叮咚!恭喜玩家‘想吃橙子’成功通關‘寄生’。
本場游戲載入玩家十萬人,成功存活37109人,獎勵基礎積分兩百。
玩家‘芒果消消樂’以優異的成績榮登榜首,獎勵積分三百,讓我們向他表示熱烈的祝賀!
玩家‘想吃橙子’以優異的表現榮獲第二,獎勵積分兩百,讓我們向她表示熱烈的祝賀!
…………”
公布完進入前十名的玩家后,播音腔繼續響起:“因您在本場游戲表現出色,榮獲一枚‘勇敢’勛章,獎勵一百積分,并額外獲得一次抽獎機會。”
陳夏抽中了九立方米永久空間。
還沒結束,作為隊伍的副隊長,帶領十名新人活了下來,她又入賬600積分,也就是說,這一場游戲結束,總共入賬了1100積分。
不過,這個積分她受之有愧,她只在隊伍里待了六個月,后續的一系列事情都是年樂操心,怎么說年樂都應該多分點積分。
重新回到中轉空間,陳夏沒有回家,找了個書店,點了一杯咖啡。
喝完一杯咖啡,她發消息給年樂:“你出來了嗎?有空見一面嗎?我有點事想和你說。”
年樂很快回復:“剛出來,美食小隊基地見可以嗎?”
“OK,我馬上就過去。”
第129章 中轉空間
陳夏來到美食小隊的駐地,門半開著,年樂系了個圍裙,正專心致志地煮咖啡。
她推門進來,年樂抬起頭,看到是她,嘴角揚起笑。
“我想著你該到了,正好咖啡快煮好了,來一杯?”
“謝謝,我剛喝過。我是來向你道歉的。”陳夏歉意道:“我提前脫離隊伍,不應該拿那么多積分。”
年樂說:“沒事,后面六個月也沒什么事,要說道歉,也應該我先向你道歉,我當時不該發脾氣。”
“啊,我早忘了。”
“那我們就扯平了。”
年樂從食品柜中拿出一塊顏色很清新的蛋糕推到陳夏面前,“不喝咖啡,嘗嘗沈流做的蛋糕。”
陳夏在高腳椅上坐下,挖了一小口,不甜膩,剛剛好。
年樂端起一杯咖啡慢慢品著,突然開口道:“其實我說的不完全都是氣話,摻和太多沒好處。”
“我知道,我從前都是游離在外,我以為我能永遠冷靜下去,可能只是沒遇到突破底線的事情。”
陳夏垂下眸子,向來平靜的眼睛里充滿了不為人知的愁。
陳夏:“謝謝你的款待,我這段時間狀態很差,可能沒辦法帶隊了。”
年樂爽朗一笑:“沒事,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休息好再說。其實大佬你休息我反而比較開心,起碼說明我們的合作能長久進行下去,上個世界你的狀態真的很不對勁。”
陳夏沒說的是,這幾個世界,她覺得系統好似一直在推著她往前走,不斷試探她的底線。
前面的世界還沒這種感覺,近幾個世界越來越明顯,不斷讓她直面道德困境,逼她一次次選擇一次次放棄,直到打破她的底線,逼她露出歇斯底里的一面。
在書店時,她在論壇上搜索過,并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案。
陳夏覺得,她必須要找一個經驗豐富的老玩家咨詢一下了。
她自然而然想到了鄒辰,打開手機,聯系鄒辰,鄒辰很快回復消息,“我現在在家,你隨時都可以過來。”
陳夏回到家,敲了敲隔壁的門,里面傳出一聲貓咪的叫聲,門打開了,鄒辰抱著一只胖胖的橘白貓出現在門后。
“先幫我抱著,我的花還沒澆完。”
沒等陳夏拒絕,他就把橘白貓放在陳夏懷中,陳夏頓時覺得手臂一沉。
鄒辰拿著水管澆花,笑著說:“它叫咪咪,是何翌養的,他走了托我照顧這只貓。”
“咪咪……”陳夏輕輕叫了一聲。
“喵~”咪咪毫不見外蹭了蹭陳夏的手。
陳夏想到了謝富貴,外表彪悍,叫起來卻格外嬌俏。
鄒辰澆好花,摘了一串葡萄,隨便用水管沖了沖,從中間掐斷,分了一半給陳夏。
兩人在院子里面對面坐下。
鄒辰溫和地問:“你說想找我聊聊,是什么事?”
陳夏簡單說了一下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最近幾個世界,系統好像一直在試探我的底線。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在論壇上也沒搜到相關信息,所以就想來問問你。”
鄒辰沉靜的目光看向陳夏,“不是你的錯覺。系統針對的不止你一個人,應該說,只要天賦出眾,有極大希望短時間脫離系統的玩家它都在針對。”
陳夏的腦海中猛地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何翌?”
鄒辰:“他活了下來,但是遭受了嚴重的心理創傷,整個人都崩潰了,因為精神不穩定,此后很多次都差點死在災難世界里。”
陳夏:“系統為什么要這么做?這對它有什么好處?”
鄒辰:“我和何翌推測過,系統可能并不希望我們能順利活到最后,只想把我們永遠留在游戲世界。
中轉空間是一個亡者的世界,死而復生是天方夜譚,如果輕而易舉就能實現,似乎生命也太廉價了。
后面經歷了一些事情也證實了我們的猜測。所以,復生其實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困難許多倍。”
陳夏不由得摟住咪咪,“那我該怎么做?系統還會給我游離在外的機會嗎?”
鄒辰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上個世界你是怎么選的?感覺怎么樣?”
“上個世界?”陳夏若有所思,“那個世界人是寄生者的食物,寄生者對待他們慘無人道,人類失去了做人的尊嚴,我實在無法說服自己繼續躲下去,所以我加入了戰爭。
至于感覺,如果不加入戰爭,我感覺我會被自己的怒火吞沒,加入戰爭后心里反而舒服了很多。
其實前面幾個世界我也見過十分殘忍的事情,我當時都忍了下去,可能是前面的憤怒一直積攢,再加上這個世界實在殘忍,我實在沒辦法忍下去了。”
鄒辰:“那就繼續順從你的本心,跟著自己的心走。”
陳夏:“順從本心?”
鄒辰:“對,想加入就加入,想獨善其身就獨善其身,不要給自己的舉動賦予太多的意義。”
“順從本心……”陳夏嚼著這幾個字,又想起了年樂曾說過的話,他說,那些他認識的人都失去了本心,所以才會喪了命。
陳夏陷入沉默,她的本心一直都是攢夠積分就回家,從來沒有改變過,而上個世界會產生一種拯救世界的沖動,深思下去,不過是系統在推著她往前走。
過度悲慘的情境激發了她的同情心,所以她才會產生一種負罪感,如果不拯救那些人,我是不是太冷血無情了?這種負罪感一直折磨著她,逼她加入了戰場。
陳夏再抬頭,已經下定了決心:“我接下來要休息一段時間再進入災難世界,咪咪能不能借我抱幾天?”
鄒辰笑了笑:“當然可以,如果何翌知道你要借走咪咪,恐怕會親自把咪咪雙手奉上。”
陳夏被鄒辰揶揄調侃的話弄得微微紅了臉。
“其實……這只貓本就是何翌給你準備的。”看著陳夏震驚疑問的目光,鄒辰又拋出了一句話:“他說你喜歡貓,如果你遇到了難以排解的事,有咪咪在身邊陪伴會好一些。”
陳夏撫摸咪咪的手頓住了,甚至有點懷疑她和何翌是不是真的發生過什么,可再努力回憶,他們也只是普通同學關系。
“何翌說填報志愿后他寫了一封表白信,你沒回復。”
陳夏震驚不已:“我根本沒收到信。”
鄒辰:“對,后來何翌發現他寫錯地址了,就拿著信親自去找你,結果路上出了車禍。”
陳夏:“可我聽說他進入了最好的大學,又去了國外讀書……”
“果然又被何翌猜對了。”鄒辰把跑下去的咪咪一把撈回來,“何翌爸爸有私生子,所以從小他媽媽把全部的愛都傾注在他身上,何翌說他媽媽最擅長自欺欺人。
是不是非常狗血?集齊了青春文學的所有元素,我當時聽的時候還以為他在開什么狗屁玩笑?
雖然何翌不讓我告訴你這些,可我既然被他折磨了這么久,也應該找他心上人把這口惡氣出一下,說出去后心里難受的就變成了你,果然我舒服多了……”
鄒辰伸了個懶腰,有點開玩笑地說。
咪咪趁此機會又溜走了。
“陳夏,他真的很喜歡你,我和咪咪都是他特意安排的。”
陳夏抱著咪咪渾渾噩噩回到自己的房間,腦海中一直在回想鄒辰說過的那些話。
原來她的暗戀不是一場路過的風,是有回應的。
陳夏想起了那個寂靜蟲鳴的夏夜,她和何翌兩人靠窗坐,都在奮筆疾書。
她為一道數學題苦苦思索,風從窗外灌進來,吹動窗簾,碰到了她的頭發,她抬起頭望向窗外發呆,卻透過玻璃,看到何翌正溫柔地看著她。
那一刻,陳夏聽到了胸腔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在家休息了一段時間,陳夏干脆連手機都不玩了,每天只帶著一個手環,出門散步遛貓,澆花摘葡萄釀酒,閑暇時去書店消磨時光,晚上八點準時關燈睡覺。
這樣的悠閑的時光過的格外快,眨眼間一個星期就過去了。
按照往常的節奏,一個星期她能通關兩場游戲。
慢下來也挺好,起碼精神放松了,人也輕松了。
又休息了一個星期,陳夏終于決定進入下一場游戲。
她把咪咪還給鄒辰,鄒辰又在澆花,“我好像從來沒見你進過游戲。”
陳夏終于忍不住問。
“哦,我還在等隊友組隊,沒事,我進一場游戲能賺幾千分,慢點也不影響什么。”
陳夏捂住胸口,嫉妒的要死。
鄒辰適時拋出橄欖枝:“是不是很心動,要不要加入我這邊的隊伍?我保證你一場也能賺幾千分。”
“然后一場游戲出來休息幾十天?算了吧,有這時間我也能賺幾千積分。”
這樣想想,其實都一樣。
鄒辰笑笑,“祝你游戲順利,記住自己的本心。”
“謝謝,我相信我能安全回來。”
陳夏戀戀不舍地和咪咪告了別,來到了游戲大廳。
下午三四點,游戲大廳的人不多不少。
陳夏深吸口氣,選擇了進入游戲,不管系統有什么招數,她都必須要接招了。
進入純白色的空間,陳夏一如既往選擇了五十發子彈和三天的食物和水。
以防萬一,她還購買了兩瓶身體修復劑和兩瓶體力增強劑。
等待的時間結束,四面八方涌來的白色的光將她吞沒。
第130章 高溫
“歡迎回到災難世界,本次世界:高溫。
身份難度:A
成功載入玩家十萬名,距離災難發生倒計時三十分鐘,請玩家扮演好角色,成功存活一年即可通關。”
熱,好熱。
陳夏睜開眼睛,豆大的汗珠一直從額頭往下落。
她在的環境是一個昏暗的房間,只有一張床、一把椅子、一臺老舊掉皮的電風扇,墻皮斑駁脫落,有的用花花綠綠的雜志糊著,有的則沒有。
電風扇轉幾秒咯吱響一次,吹出來的風有氣無力,起不到一點降溫的作用。
陳夏拽著領口不停用手扇,貼著電風扇坐,終于感覺有點風了。
趁這個時間,她趕快接受原神的記憶。
她叫方桐,18歲,居住在這個兩千萬人口的大城市中最大的貧民窟,以撿垃圾為生。
哦對了,她在十四歲時嫁了人,丈夫同樣是貧民窟出身,喜歡家暴,方桐第一次懷孕時硬生生被他打流產了。
后來,方桐在一個婦女基金會的幫助下歷經千辛萬苦離了婚,但是她的父母無法接受有一個離婚的女兒,拒絕方桐進家門,方桐只能在貧民窟塊地,自己搭個破房子住。
家中唯一值錢的電風扇是她撿的,床是用破木板搭的,所有的生活用品都是從垃圾堆里撿的,整個家可謂是家徒四壁。
陳夏感覺頭有點暈,她強忍著不適來到門口。
方桐的家就在垃圾場旁邊,外面是毒辣的太陽,熱日烘烤著大地,暑氣蒸騰,沒有一點風。
門口搭了一個破棚子,棚子下沒有陽光,陳夏一屁股坐在地上,從空間里拿出礦泉水慢慢地喝。
又是一個地獄開局,想到方桐手里一分錢也沒有,陳夏很難不嘆氣。
既然是高溫世界,合適的避難所是必不可少的,除此之外,冰塊、空調、冷飲這些降暑用品總不能少吧,哪一樣都要花錢。
貧民窟的人都是黑戶,沒有戶口就沒辦法在城市中找到一份正經工作,即便能找到,黑心老板不可能放過這么好的壓榨機會。
算下來,到手的錢和撿垃圾沒什么區別,這也是為什么住在貧民窟的人不愿意出去。
陳夏感覺頭越來越暈,全身滾燙,完蛋了,這是中暑的癥狀。
她趕緊拿出來一瓶身體修復劑,手抖著灌進嘴里面。
喝完身體修復劑,腦子清醒了許多,身上體溫也正常了。
可是陳夏卻發愁,屋內屋外都不能待,大中午的,她還能去哪?但凡有空調的公共場所都不會讓貧民窟的黑戶進去,她留在這里只有死路一條,必須要出去闖一闖。
陽光炙熱,在太陽底下待不了幾分鐘皮膚就會變紅刺痛。
陳夏用破衣服包裹住頭面部和胳膊,來到大街上,用身上僅剩的五塊錢搭了一輛三輪車,讓三輪車司機帶她去觀景湖。
這個國家貧富分化嚴重,富人住在摩天大樓,享受著空調和可口的冷飲,窮人卻連風扇都用不起,到了夏天只能硬熬。
每年夏天,貧民窟都會死好幾百人,黑戶們都習慣了,除了祈禱別無他法。
大中午的,觀景湖沒多少人,陳夏找到一處偏僻的地方,摸著石頭下到湖中。
湖水被曬得熱熱的,陳夏用衣服蒙住露在外面的頭,在湖中坐了一整個下午,直到太陽落山才從湖中出來,出來之前,她還借著湖水洗了個頭,使勁搓了搓脖子耳后和胳膊上的泥。
晚上有了點風,出來后沒多久,身上的衣服就干了,頭發也被吹干了。
陳夏沿著街道一直走,路兩邊黑黑的,地面是熱的。
走到一個小區的后門,陳夏鎮定自若地跟在一個業主身后進了小區。
天黑,陳夏身上的舊衣服不容易看清,所以業主只以為她沒有帶門禁卡,并未懷疑她不是小區的住戶。
進了小區,陳夏觀察著樓上的燈光,大部分的光都是開著的,但也有一部分的燈是關著的。
陳夏進了樓道,樓上正好下來一個穿絲綢睡衣、燙著大波浪卷的女人,在明亮的燈光下,她輕而易舉看清了陳夏身上的衣服,以為陳夏是哪家的傭人,“喂,你過來,幫我把垃圾扔出去。”
陳夏沒動。
女人有些不耐煩,“你是哪家的傭人?”
她涂著猩紅指甲的手指夾著一張紙幣,“一百塊,把垃圾扔掉,順便幫我把家里的垃圾也清出來。”
陳夏低頭接過一百塊錢,拎著輕飄飄的垃圾扔進垃圾桶,回到樓道,女人還在。
她扭著纖細的腰,栗棕色的長卷發嫵媚地滑落,“我給你說,我家里四個臥室,還有廚房廁所的垃圾你都要扔下去,要不是我家的傭人請假了,這么好的活哪里輪到你。”
“怎么不說話?別是個啞巴?”
“是,夫人。”陳夏謙卑地說。
女人滿意了,她就喜歡聽話的人。
女人扔給陳夏一雙雙拖鞋,看著她換好鞋子才讓她進來。
屋內的空調開的很足,冒著涼颼颼的冷氣,女人披上一件薄披風,看著陳夏把四個臥室的垃圾全部收拾出來,等她把這一趟垃圾運下去后,又上來把兩個廁所,廚房的垃圾收拾好。
女人一開始還監督陳夏干活,陳夏下去一趟再下來后,她已經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了。
陳夏不動聲色打量了一下這家的裝飾,燈是水晶,地板是大理石,沒有全家福合影,四個臥室只有主臥和次臥有人住,別的房間很干凈,垃圾桶里卻有垃圾,小隔間是傭人房,傭人不在。
她低頭收拾著廚房的垃圾,發現了半塊切開的西瓜,陳夏把垃圾收拾好,離開時,順手從餐桌上拽下一個大門鑰匙。
女人檢驗了一遍,滿意地點點頭,讓她離開了。
陳夏扔掉垃圾,又進了樓道,從一樓上到五樓。
五樓住了兩戶人家,可是房間的燈都沒有亮。
沒在門口發現攝像頭,陳夏大膽撬門,沒經歷過長時間學習摧殘的眼睛視力就是好,她在樓下看到這家裝修了,果然里面裝修好了。
裝是裝好了,但是沙發和餐桌上落了一層薄薄的灰,看來主人家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
陳夏用浴室洗了澡,抹上高端香型的身體乳,找到女主人的衣服換上,給自己畫了一個盛氣凌人的妝,還往身上噴了點香水,對著鏡子滿意地看了看。
陳夏在女主人的衣帽間里挑了一個低調的奢侈品包,從首飾盒中挑了一個和衣服搭配的首飾。
默默說了句抱歉,有機會的話,她會還回來的。
打扮好后,陳夏鎮定自若出了門,在小區門口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市中心的商場。
第131章 高溫
慷慨地給了司機一筆小費,陳夏帶著身上僅剩的三十塊錢,走進了市中心最大的奢侈品商場。
值班的保安紳士地彎腰鞠躬,“女士,請進。”
陳夏微微頷首,以示感謝。
高跟鞋和大理石地面碰出有節奏的敲擊聲,陳夏提著奢侈品包,選了一家年輕女孩最多的珠寶店。
服務顧問十分禮貌,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微笑:“歡迎光臨,請問有什么需要我幫助的嗎?”
“謝謝,我想自己看看。哦對,你們有新出的X-系列的耳飾嗎?”
因為X系列在商場外有一張巨大的海報。
“有的女士,您跟我來,這邊就是。”
陳夏假模假樣看了看,有些遺憾:“似乎和我的風格不搭,我再看看吧。”
旁邊有個女孩在和朋友打電話,她的穿著看似簡單低調,質感卻很好,一看就知道不便宜。
陳夏從她身邊經過,非常“不小心”地撞到了對方,把女孩的手機撞到了地上。
她趕緊撿起手機,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真是不好意思。”
“沒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陳夏友善一笑,“我叫Laura,是一名珠寶設計師,你在挑選首飾嗎?”
“是的,我叫Chloe,我在給我表姐挑選結婚禮物,這么多款式,不知道該選哪一個。”Chloe顯然對此很糾結。
“我陪你選吧,正好我對這方面有所了解,也是為了表達我的歉意。”
陳夏對等在旁邊的服務顧問說:“麻煩把你們家的Y-系列手鐲給我們看一下。”
Y系列什么的,正好展示在X系列旁邊。
憑借多個世界的生活經驗和膽量,陳夏輕松忽悠住了這個富家女孩,并且交換了聯系方式,當然,她借口手機忘家里了。
離開商場,陳夏走到遠一點的地方,叫了一輛三輪車,回到了貧民窟。
所謂貧民窟,住了一百多萬人,當然不只干撿垃圾這一個行當。
□□、賣二手貨,游走在灰色地帶,才是貧民窟的底色。
陳夏賣掉包和項鏈,入手六萬塊錢。
她花了三千辦了一系列最高端的假證,名字、身份、學歷、家庭、海外經歷統統都偽造了一遍。名字和身份甚至能在網上查到。
不過造假需要兩天時間,沒有身份,陳夏只能暫時住在一家普通賓館,因為高端酒店會查身份。
她還去專賣店買了一個最新款的手機,辦了個手機號,還買了一身普通的衣服。
這個國家的經濟處于混亂到有序的發展中階段,三輪車和豪華出租車共同穿梭在大街小巷,因此,也就給了陳夏可乘之機。
拿到手機后,陳夏給女生發了條消息,告訴她今天很開心能和她見面,別的沒再多聊。
搞定后,陳夏鉆到賓館隔壁的網吧,開始瘋狂補全這個世界的知識,完全忽略了網吧悶熱的環境。
卷王之魂,在這一刻熠熠發光。
半夜,網吧停電,里面的人罵罵咧咧出來。
陳夏帶著麻木的腦子回到賓館,匆匆沖了個涼水澡,倒頭就睡。
萬幸賓館沒有停電,沒有空調,風扇吱呀吱呀地扇,陳夏一覺睡到大中午,背上出的全都是汗。
她洗了個澡,在賓館待到下午五點,外面不怎么熱了。
陳夏攥著手里的錢,來到二手市場,為自己精心挑選了一些衣服。
又回到賓館住了一夜,第二天,她來到□□的地方,檢查了一下到手的新證,確認沒問題后,交齊剩下的錢。
戴上太陽墨鏡,陳夏剛要離開,和一個人擦肩而過。
“老板,我來賣東西。”一個諂媚討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呦,發現了什么好東西?”老板蹲下來,翻得尼龍袋嘩啦作響。
兩人開始討價還價,男人卑微地希望今天的貨物能多賣點錢,老板嗤之以鼻,認為這些東西一文不值,只能勉強給個十塊八塊的。
陳夏回頭看了一眼,賣東西的男人正是方桐的家暴前夫。
聽說他又結了婚,新婚妻子是個帶孩子的寡婦,潑辣,一言不合就開打,甚至還拿著菜刀追前夫追了幾百米,是個狠人。
一物降一物,在方桐面前趾高氣昂的前夫,現在變成了溫順的綿羊。
活該!
看到他過的不好,陳夏就開心了。
她踩著高跟鞋輕快地走了。
前夫羨慕的目光一直黏在陳夏身上,他根本認不出這個光鮮亮麗的女人是他的前妻。
或者說,即便感覺有些相似,他也不敢認。
他只是羨慕,羨慕這個女人的生活,不像他,每天掙扎在溫飽線上。
“看在熟人的份上,給你30塊。”
“老板,您再加點,我這么一大袋子東西只賣三十也太少了。”
“想賣高點去別的地方,別在這礙事。”
“哎哎哎,老板,我們可是熟人,熟人!三十就三十。”
前夫粗糙油膩的手數了兩遍錢,把錢謹慎地揣進懷中,這可是他們家一天的生活費。
頂著大太陽,他往家的方向走。
愁啊,明天該去哪掙生活費?
陳夏在賓館訂的房子今天到期,房間內沒什么衣物,她沒再回去,打了一輛豪華出租車,直奔市中心。
買完手機衣服辦好證后,她身上還剩兩萬塊錢。
在高檔酒店住個幾天應該沒問題。
這個世界,最倒霉的就是身上沒錢,為了盡快搞到錢,她不得不鋌而走險。
今天是高溫世界第三天,氣象臺報道,白天最高氣溫已經達到了41℃。
這只是開始,后續氣溫會升到一個恐怖的高度,在此之前,她必須盡快弄到足夠的錢,并且找到一個安全的避難所。
要是她的角色難度是C就好了,不是C,B也行啊,天崩開局遇到A,系統沒有針對她打死都不信。
過了十來場游戲,不是B就是A,一次C都沒遇到過,想躺平都躺不了。
陳夏走進市中心一家四星級酒店,這家酒店屬于高端品牌,但又不是非常高端的那種。很符合她有錢但又不那么有錢的人設。
通過辦的假證,陳夏順利地辦理了入住手續。
然后,她買了一個名媛風社交媒體賬號,綁定手機號,申請添加Chloe好友。
接著,她翻遍所有Chloe發布的博文,找到了她畢業的學校、好友以及和父母的合影。
陳夏發布了一條生活隨拍,精心挑選好各種角度,攤開裝樣子的書:
“畢業啦,還有點不習慣閑下來的生活~,好想去A大學繼續深造啊……”
A大學是Chloe的母校。
咔嚓——
一張看似隨意實則布滿心機的照片新鮮出爐。
這時,Chloe通過了她的好友申請。
“Hi,你是海外XX大學畢業的嗎?”
“yes,我剛畢業,想休息一年,還沒想好具體做什么工作呢,有點想去A大深造。”
“A大是我的母校!有什么不懂的你可以問我。”Chloe非常熱情。
“真的嗎?謝謝你……”
有了共同點,再加上陳夏的刻意為之,兩人的聊天進行的很順利,聊天結束時,Chloe熱情邀請陳夏明天和她一起去街上買衣服,好參加表姐的婚宴。
陳夏自然同意了。
高溫已經開始三天了,想走正途短時間賺一大筆錢幾乎不可能,陳夏只能選擇撈偏門。
她不是要騙Chloe的錢,而是需要借助Chloe的圈子,幫她做擔保,好從銀行貸一大筆錢。
也就是這個國家比較混亂,容易鉆漏子,不然這種方法她肯定不用。
陳夏洗了個澡,打電話給酒店的服務中心,問他們要冰塊。
“我需要一大浴缸的冰塊,對,是的,我需要洗冰塊浴,這樣會幫我我的皮膚保持年輕,如果不提供冰塊,我會去投訴你們。”
“嘟嘟……”
陳夏掛掉電話,她必須做兩手打算,如果無法順利從銀行貸款,一定要想方設法儲備好足夠的物資。
住在四星級酒店的人非富即貴,酒店的工作人員雖然很不滿,還是按照陳夏的吩咐把冰塊送了上來。
在工作人員走后,陳夏把所有的冰塊裝進空間,大約是1.5立方米的冰塊,遠遠不夠。
住一晚酒店花費一千五,空調開的足足的,一點都感受不到熱。
陳夏在酒店睡了最舒服的一晚。
空調涼颼颼地吹,蠶絲被蓋在身上,又軟又滑。
如果她是億萬富翁就好了,這場游戲豈不是躺贏。
啊啊啊啊啊為什么她沒有這么好的運氣。
發完瘋,陳夏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用昨天買的二手化妝品給自己上妝,主打一個精致優雅。
調整好臉上的表情,踩著高跟鞋,自信滿滿下樓。
八點整,系統的播報聲又響起來。
“高溫第四天,玩家存活99986人。”
此時,天氣預報今日最高溫44℃,濕度40%,東南風兩級,體感溫度43℃,是個多云天氣。
雖然溫度比昨天高,但是濕度不高,總體來說會比昨天涼爽一些。
八點鐘,太陽升起,街道人流如織,在市中心上班的白領們穿著體面,匆匆從陳夏身邊路過。
陳夏找了一家精致的早餐店,擺好角度,拍了一張照片上傳。
過了一會兒,Chloe給她點了個贊。
第132章 高溫
“hi,Laura,你今天這一身真好看,待會你一定要幫我參謀參謀。”
Chloe上來挽住陳夏的胳膊,經過短短幾天的相處,她和陳夏的關系比普通朋友更親近一些。
今天除了陳夏,還有另一個Chloe的朋友也在,Chloe介紹她叫Juliana。
和Chloe初見時為了打造自己海外留學歸來的形象,陳夏虛構了一個英文名,Chloe對此深信不疑,也沒問過她的真實姓名,現在又介紹了一個朋友,也直接介紹英文名。
雖然才早上九點,外面已經開始熱起來了,好在今天有風,而且他們一直待在室內,所以倒也不覺得難受。
商場的空調一直開著,非但不熱,還有一點冷。
Juliana是坐自家司機開的車過來的,她說:“聽司機說,接下來這一段時間會持續高溫,Chloe,你姐姐的室外婚禮我看辦不成了。”
Chloe搖搖頭:“才不會呢,我姑姑姑父已經聯系好了專業的婚慶公司,保證婚事當天氣溫就算再高,婚禮現場一定是涼爽的。”
陳夏適時插話:“好吧,看來我今天需要好好幫你打扮一番,挑選一件光彩奪目的裙子。我相信,你一定會是除了新娘之外最引人注目的那個。”
Chloe嘴角微微上揚,又帶了些矜持羞澀,“好了好了,夸張的話就別說了,我們趕緊去選衣服吧。”
逛了一整天,試了幾十件衣服,中途Juliana走累了,先回去了,只剩下Chloe和陳夏繼續逛。
最后,陳夏幫Chloe選了一件藍色抹胸星光裙,裙子裁剪設計非常簡潔,只是滿身用了白色亮片作為裝飾,圖突顯藍色的高級美,很好地襯托出Chloe的身材以及白皙的膚色。
憑心而論,Chloe的五官長得并不精致,所以陳夏才要在她的身材和膚色上下手,呈現的效果果然很好。
陳夏又在造型店里請造型師幫Chloe設計了妝發,Chloe轉了個圈,看著鏡中的自己捂住了嘴,眼眶微微紅,“老實說,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這么美。從小到大他們總是夸我表姐的美貌,夸她的聰明,所有人都在圍著她轉,我從來沒想過自己能像她這么美。”
Chloe動情地抱住陳夏:“謝謝你,Laura,真的謝謝你。”
陳夏安撫地拍拍她的后背:“不是我的功勞,你本來就很美。”
經此一事,Chloe對陳夏更加信任了,兩人的關系從普通朋友進展為知心好友。
晚餐在一家法式餐廳吃,陳夏抿了一口紅酒,略帶傷感道:“其實,我和你一樣,都不受家庭重視,雖然我努力考到好學校,但是在我爸媽眼里,依舊是我姐姐更受他們喜愛。我不想再被他們輕視,決定回國發展我的事業。”
陳夏塑造的經歷和Chloe的經歷十分相似,A大是一所非常不錯的學校,Chloe能上這所學校一定付出了非比尋常的努力。
果然,Chloe當真了,她動容地說:“我相信你,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做出一番成就。”
陳夏說:“我叫陳彤,Laura是給外人叫的,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Chloe說:“我叫林怡,Chloe也是給外人叫的。”
兩人相視一笑,對彼此的親近更進一步。
“高溫第五天,玩家存活99983人。”
陳夏在一所國際學校找到了一份工作,年薪三十萬。
為了更好塑造人設,她肯定不能單靠林怡這邊。
當天,她搬進了學校提供的單間宿舍,用上了學校配備的電腦和空調。
為了盡快賺錢,她在網上接商用論文單,翻譯、修改、降重統統都做,時間就是效率,時間就是金錢,肝到凌晨一點,陳夏賺到一千五。
“高溫第六天,玩家存活99978人。”
溫度升到了45℃,萬里無云,陽光普照,體感溫度44℃。
陳夏通過了試客,正式開始上課。
晚上,她依舊在網上接單子,因為第二天沒早課,她一口氣肝到凌晨兩點,入手兩千塊錢。
還不夠,賺錢的速度還是太慢了。
陳夏把她所有會的技能都掛到網上,翻譯、代寫、服飾搭配、妝容指導,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賺到更多的錢,她只做單價高的工作。
“高溫第七天,玩家活99975人。”
學校休息,林怡表姐結婚,林怡去參加婚禮了,陳夏在學校待了一整天,從早上七點開始干活,一直到晚上七點,整整十二個小時,中間去學校食堂吃了頓飯,小睡半個小時,賺了四千塊錢。
三天下來,總共入手7500塊。
但是,還遠遠不夠。
國際學校教師福利很好,不僅提供單間宿舍,還是提供一日三餐,學生放假依舊如此。
為了省錢,陳夏一日三餐都在學校吃,只吃飯還不夠,她還借口給同事帶飯,厚臉皮打包兩份。
每一分錢都是她賺得,能省一定要省。
陳夏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除了打包飯菜,她還會問食堂要冰塊,每次一袋子冰塊,積少成多,現在冰塊攢的也有0.5立方米那么多了。
晚上,陳夏吃著從食堂帶回來的飯,吹著空調,開著電腦,一邊吃飯一邊琢磨著這篇論文如何修改。
手機響了,是林怡打過來的,陳夏按下免提鍵。
“喂,彤彤,我今天真高興,你不知道,我穿這身衣服出現時我爸媽都驚呆了,好多人都在看我嗚嗚嗚……”
“你太棒了,我真為你感到高興。”
“當然,雖然比不上我表姐,但是其他人的目光都在我身上,我前男友那個賤人還過來找我寒暄,想找我復合,我才不會理他……”
林怡大概是喝醉了,絮絮叨叨說了好多話,父母的漠視,前男友的背叛,學業上的困擾,借著酒勁一股腦全吐出來了。
“彤彤,我們明天去吃飯好不好,我知道一家餐廳服務一級棒。”
“好,你喝醉了,趕緊去睡覺吧。”
“我才沒有罪,今天比我考上A大還要高興,我還能再喝,嘟嘟……”
叫囂著自己還能喝,林怡無不小心掛斷了電話。
陳夏揉揉眉心,紙醉金迷的生活不屬于她,眼前的論文才是她必須要搞定的。
看著密密麻麻的文字,陳夏給自己加油鼓氣,這可是一千塊!夠買多少冰塊多少食物!想想這些,怎么敢偷懶?
又熬到晚上十一點,因為速度快質量高,買家多支付了五百塊錢,再加上前面的7500,陳夏一共掙了9000塊。
不夠,還遠遠不夠。
但是陳夏已經熬不下去了,只能先上床睡覺。
第二天依舊是星期天,陳夏七點起床,匆匆洗臉刷牙下樓吃早餐,然后坐在電腦桌前到中午十二點,收入一千塊錢。
中午睡個覺,下午,林怡開了一輛白色奧迪來接她。
車子不讓進學校,從宿舍到門口短短幾百米的距離,陳夏出了一身的汗。
今天最高溫46℃,再次創新高,中午太陽正毒辣,打著從同事那里借來的傘依舊不管用。
陳夏坐進車里面,林怡戴了個墨鏡,畫了精致的妝容,“你怎么會突然想起來在學校找工作?這份工作工資低,又浪費了你的才華。”
陳夏苦笑,開始給自己加人設:“我和家里斷絕關系了,身上沒多少錢,再不找一份工作養家糊口就要餓死了。
本來我想開一家時尚店,我爸媽打算投資兩百萬,前提是我必須留在國外,我不想再受他們擺布,干脆自己回國自己掙。”
林怡若有所思,“你還差多少錢?”
陳夏沮喪道:“兩百萬,我把身上的首飾都賣掉,也許可以湊了十來萬。”
林怡說:“兩百萬不算多,我可以借給你,我相信以你的本事一定可以掙回來。”
陳夏搖搖頭:“我們是好朋友,我不能要你的錢,我不想讓這份感情摻雜著利益。”
林怡更感動了,以往和她交往的人,但凡家里沒她有錢的,話里話外總是會小心掩飾,生怕她會看不起他們。陳彤卻不一樣,她家里有錢,卻又不是特別有錢的那種,而且為人落落大方,方方面面都正對她的胃口。
陳夏越是這樣說,林怡越是下定決心要幫助她。
陳夏又說:“其實我想找銀行貸款,可是我在國內消費不高,沒什么資產,只有一張學歷文憑還算值錢,感覺銀行不會給我貸這么多錢。所以我要先找一份工作,攢一些錢再去銀行貸款。”
“銀行?”林怡眼前一亮,“這還不簡單,我親叔叔是銀行行長,區區兩百萬,他一句話的事。我帶你去找他,他肯定會批給你。”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你了。”陳夏感激地說。
富人的圈子就這么大,陳夏接近林怡時,就確信她一定認識銀行的人,只是沒想到林怡的關系會這么硬,著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而且你這么有才華,單憑替我搭配的裙子,就會有無數人愿意投資。”
林怡有錢卻不傻,如果不是陳夏本身有本事,她是不會把她引薦給自己叔叔的。事實上,如果不是陳夏拒絕的話,她更想以個人的名義進行投資,才不會把這塊肥肉讓給別人。
陳夏不想騙任何人的錢,這個國家腐敗不堪,繁華建立在無數底層人的血肉上,吸銀行的血她一點都不愧疚。
餐廳到了,門口的侍者幫林怡把車開走,兩人挽著手通過外面的觀光電梯上到頂樓的法式餐廳。
一進去,就聽到一陣悠揚的小提琴聲,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侍者領著兩人到預定好的位置,林怡訂的位置正好靠窗,可以俯瞰整個城市。
一眼望去,城市燈光輝煌,只有貧民窟一小片地方暗淡無光,不到三平方千米的土地上密密麻麻住了一百多萬人口。
城市的繁華和貧民窟的破敗僅一街之隔,一邊是紙醉金迷,一邊是饑寒交迫,和諧又詭異地并存。
林怡用小銀勺攪動著碗中的酥皮洋蔥湯,“你剛從國外回來不知道,那邊是貧民窟,里面住的人都是黑戶。”
陳夏貌似不解問:“這么好的一塊地方,政府為什么不出手整治一下?也太影響城市美觀了。”
林怡說:“貧民窟的人就像老鼠一樣,特別能生,特別能吃苦,政府想過把他們都趕走,可他們人實在太多了,安置他們需要一大筆資金,我們的政府又沒有錢,就只能這樣了。”
她帶著淡淡的憐憫,微微嘆了口氣,“我不理解,既然在城市活不下去,為什么不回鄉下,鄉下有這么多土地,足夠他們生活。”
陳夏垂眸,輕輕攪動著碗中的湯,想到了方桐的人生經歷。
她小時候生活在鄉下,糧食賣給國家,在地里勞作一整年,賣掉的糧食正夠家里人吃飯,還能剩下一點,所以方桐有機會上村里的免費小學。
在她十歲時,國家修改了糧食收購法案,不再以高于市場價的價格收購農民的糧食,于是,大量的糧食以低價從國外輸入,僅有的土地不能供養一家人的生活,他們家破產了,不得不進城投奔住在貧民窟的姨母一家。
為了報答姨母收留的恩情,方桐免費做了四年苦力,直到十四歲嫁人,她以為脫離了苦海,結果跳進了另一個火坑。
短短十八年,除了前十年有些快樂,后面都是痛苦。
陳夏說:“不知道,也許是有別的苦衷吧。”
第133章 高溫
“高溫第十天,玩家存活99970人。”
溫度持續升高,攀升到了47℃,氣象臺一直發布高溫紅色預警,提醒居民注意防暑降溫。
陳夏上午的課到十點結束,下午沒課,她請了假。
離開有空調的教室,外面熱浪滾滾,暑氣撲面而來,熱得讓人煩躁。
陳夏回到宿舍,花了一個精致干練的妝,換了件白襯衫。
手機響了,林怡已經在學校門口等她了。林怡和她約定好,今天帶她去銀行見林怡的行長叔叔。
坐到林怡的車上,陳夏拿出紙巾小心擦拭額頭的汗,補了花掉的妝。
“這樣的天氣,還是待在家里最舒服。”陳夏補好妝,左看右看,嘆了口氣。
林怡喜歡逛街買衣服,她以前的衣品只能說中規中矩,得不到周圍人的吹捧,久而久之熱情就淡了,自從有了陳夏這個朋友給她參考,她很快重燃了逛街的熱情,一天之中除了睡覺,恨不得把剩下的時間都花在逛街上。
路人艷羨的目光和吹捧極大地滿足了她的虛榮心,即便天氣再熱都不覺得難受。
所以林怡說:“沒事,我到門口接你,你在車上補妝,我們只在有空調的地方逛街,不會太熱的。”
很快到了銀行,陳夏見到了林怡的叔叔。
他大約四十出頭,看著很威嚴,很有距離感,不過見到林怡時又笑得很和藹。
他帶來的銀行工作人員簡單檢查了一下陳夏的材料,工作人員說了些疑問,林怡叔叔爽朗笑道:“這些都是小問題,不影響審批。”
工作人員點點頭就帶著資料走了。
林怡叔叔對陳夏笑道:“陳小姐的學歷這么好,又是小怡的好朋友,這點問題都不算問題,我覺得兩百萬的貸款有點少,自作主張給你申請了三百萬,對你這個有為青年來說,資金充足才能大展身手,你不會怪我吧?”
陳夏又喜又驚,她似乎扮演的太成功了,連忙感激道:“叔叔您真是太客氣了。”
林怡撒嬌道:“才三百萬,小叔你也太摳門了,要我說五百萬都少了。”
“你呀,你看我是個摳門的嗎?我給陳小姐申請的是特殊人才貸款,資金發放最迅速,最快三天內第一筆資金就能到賬,有了這三百萬貸款先用著,后面再慢慢說,急什么。”
林怡叔叔親眼目睹了林怡的變化,愿意給陳彤這個有潛力的年輕人一點小小的幫助,何況又不是他自己的錢,大方一點又何妨。
解決了資金問題,陳夏心中的一塊大石頭落地了,從銀行出來,她主動邀請林怡去吃飯,她請客,感謝林怡的幫助。
就算她現在窮的要死,這點錢也不能省。
前天林怡請她在法式餐廳吃飯,今天陳夏請她去吃意大利菜。
一頓飯花了三千塊錢,陳夏的心都在滴血。
臨走前,林怡問陳夏打算把店的位置選在哪里?她可以幫忙問問。
陳夏能說她打算資金到手后直接飛到海外嗎?畢竟是騙到手的錢,拿在手里她心慌啊,萬一被戳穿了怎么辦?游戲結束后她拍拍屁股走了,留下爛攤子給一個十八歲小學都沒畢業以撿垃圾為生的女孩子處理,那也太缺德了。
但是林怡問了,她只能假裝思索一番,認真回答道:“我希望能把店開在別墅區附近,方便服務顧客,最好離市區遠一點,私密性強。”
這個國家有些的富人賊喜歡在市中心建豪華大別墅,可能這樣才能凸顯他們的身家,所以陳夏又補充一句,希望在遠離市中心的別墅區開店,離市中心越遠,她越好操作。
林怡有些不解,按照她的理解,像這種時尚店,開在高端商場生意是最好的。
興許陳彤有自己的想法,林怡這樣說服自己,“你要這樣說,度假山莊附近的房子應該比較符合需求,而且度假山莊經常舉辦各種晚會,對穿搭的需求會很大。我下午帶你去度假山莊看看怎么樣?”
陳夏能怎么辦,只能欣喜道:“好啊,真是太謝謝你了。”
下午,林怡開車帶陳夏去了度假山莊,度假山莊是個大型豪華度假區,只服務于上流社會的富人,城市中排得上名號的富人在這里幾乎都有房子。
這里有一個只賣奢侈品的商場,陳夏沒資格入駐,在逛了許多出租的店面后,她選中了一家有地下倉庫的店面。
因為店面不在商場里,租金只要八萬塊一個月,經過一番討價還價,降到每個月五萬,前提是陳夏一次性付清一年的租金。
三百萬看似很多,實則非常不經花,光是租金就要花掉六十萬,再加上后續的裝修,只怕三百萬都不夠花。
花錢如流水,陳夏又想跑國外了。
可是國外從熟悉到定居需要一段時間,進入高溫世界已經十多天了,這個世界的恐怖還沒展露,她真的不敢賭系統會不會仁慈。
更何況,資金尚未到賬,跑能跑哪?
逃避心理不可取,還是硬著頭皮上吧。
三天后,100萬資金到賬,六十萬付掉租金,三十萬被陳夏投入地下室的裝修,剩下的十萬則用來購買物資。
她的空間21立方米,15立方米裝水和冰塊,剩下的才是其他物資。
她讓裝修隊繼續往下挖到十米深,然后把地下室隔成上下兩層,兩層都使用最耐高溫的通風設備,裝上空調。
把地下二層建成了一個涼颼颼的空間,在48℃的天氣,站在里面,即便不開空調依舊很涼爽,需要多穿一層外套。
地下空間占地面積兩百平米,為了保持通風,并未把空間進一步細分。
空間剛建好,空調只裝好一臺,氣溫已經升到了52℃。
因為極端的高溫,全國大部分城市開始放假。
銀行的第二批資金遲遲沒有到賬。
地下室二層,只有一張床、一個大冰箱,一臺風扇,一臺制冰機,一個帶蓋大木桶,還有一箱準備好的藥品。
剩下的空間全部放置著桶裝礦泉水,地下一層也放滿了水,地上的店面同樣如此。
陳夏訂購了太陽能板和柴油發電機,以防高溫斷電后設備罷工。
銀行批下來的一百萬被用的一干二凈,她自己打工賺的幾萬塊錢也全部用來買物資了。
好在必備的一些物資都準備好了,待在店里面也算舒服。
店面一樓本來就有空調,為了節省資金,陳夏就沒有再改動。
高溫沒人來,陳夏直接把店門一關,使勁開空調。
“高溫第18天,玩家存活99865人。”
溫度升到53℃。
“高溫第20天,玩家存活99827人。”
溫度升到54℃。
“高溫第22天,玩家存活99791人。”
溫度升到55℃。
城市開始大范圍斷電,地鐵停運,醫院勉強支撐。
外面的地面被曬的滾燙,陳夏閑的無事把鐵鍋放在外面煎雞蛋,沒過多久,雞蛋就熟了。
陳夏撒點鹽嘗了嘗,味道很不錯。
手機暫時還沒斷網,林怡被拘在家里面出不來,只能和陳夏發消息緩解無聊的情緒。
林怡:“我家的空調一直開,我爸媽神經了一樣,瘋狂打電話囤藥囤物資,還不讓我出去,我好想找你去玩。”
陳夏:“最熱的時候就這幾天了,我的店快裝修好了,到時候你一定要來。”
然而,一切只是剛剛開始,難熬的日子在后面呢。
新聞播報:“受極端高溫天氣影響,世界范圍內的農作物大量死亡,預計今年的小麥收成比往年減產四成以上。糧食專家提醒,各國必須做好應對饑荒的計劃,以防大規模災難發生。”
全球氣象聯合組織:“今年世界范圍內的極端高溫是極其反常的,具體會持續到多長時間有待進一步研究,廣大居民盡量儲備足夠的水和食物,如無必要,應盡量避免出門。必須出門時,需對身體做好防護,減少曬傷。”
世界人口組織:“極端高溫已造成全球范圍內上百萬人死亡,其中,大部分經過及時救援可恢復。”
陳夏吹著空調,蓋著蠶絲被,刷著手機,順便從空間里拿出一根冰棍吃。
不知道未來的氣溫會如何變化,她的準備足夠嗎?
陳夏有些焦慮。
第134章 高溫
“高溫第23天,玩家活99784人。”
氣溫升高到56℃,太陽五點升起,七點落下,整日掛在天空,水汽劇烈蒸發,度假山莊的人工湖水位下去了十幾厘米。
高溫伴隨而來的是斷水斷電,陳夏慶幸提前準備了太陽能板和柴油發電機,暫時可以應對面前的困境。
太陽能板功率不高,不能同時帶動所有的電器,柴油發電機倒是可以。
她買了兩臺加了靜音箱的小型柴油發電機,一臺柴油發電機每小時消耗柴油3.5升,發電32度,基本可以同時滿足冰箱空調各種家用電器使用,另一臺則作備用,壞了后及時頂上去。
她儲備了10000升柴油,夠用四個月,一升柴油9塊錢,說著不借林怡的錢,最后還是借了。
這個國家的在柴油監管方面很松散,給加油站的工作人員一些好處費后,不用實名登記,就可以直接購油。
不過,為了不引人注意,陳夏在城市的多個加油站分批次少量購買,10000升柴油占地10立方米,放在地下室中,這已經是她能購買的極限了,最后兩次購油時,已經有加油站的工作人員要強硬查看她的身份證件,陳夏心疼地撒了一大筆錢才擺平這件事。
溫度在65℃持續了大半個月,江河湖泊蒸發,林木焦黃。
農民頂著酷暑,冒著中暑致死的危險,在地里面搶收糧食。
糧食減產遠遠超過專家預測的四成,糧食作物成片成片被曬死,最后的收成有三成都算是好的。
斷水斷電很可怕,但更恐怖的是沒有食物。
城市像一個巨大的火爐,柏油路被曬化了,街上的店鋪關門了,就連高端的奢侈品商場都因為承受不起制冷的費用被迫歇業。
哪里都買不到食物,哪里都熱的讓人發狂。
富人有錢和資源對抗這場罕見到極致的天災,普通人只能硬生生熬過去,而生活在社會最底層的貧民窟黑戶,一無所有,只能靜靜等待自己的死亡。
三平方千米的土地上生活著一百多萬人口,多的是一家十幾口人擠在一個三四十平的房間里。
他們居住的所謂房子不過是木板或者鐵皮搭建起的小棚子,只能簡單避避風雨,不至于露宿大街上,在面對極端高溫天氣時,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一個多月以來,貧民窟每天都有無數人死于高溫,特別是身體素質差的老人和孩子,幾乎家家都在披麻戴孝。
無家可歸之人死在街頭巷尾,無人收尸,淪為野貓野狗野老鼠的盤中餐。有房子的人死在親人的注視下,痛苦咽下最后一口氣,然后等到天黑后再拉到垃圾場胡亂掩埋。
曾經的垃圾場是黑戶們賴以維持生計的地方,現在變成了死寂的墳墓。
尸體腐爛散發出的臭氣令人作嘔,成百上千乃至上萬具尸體堆積,臭味彌漫的范圍早已超過貧民窟的邊界,附近的街道也未能幸免。
不過這時候整個城市都逃不開,醫院苦苦維持,生病的人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平時生活優越的市民階級也在生死線上苦苦掙扎。
每一天都在有人死亡,在政府的全力支持下,火葬場未停業,24小時營業,十個人湊一個大焚化爐,一個火葬場十個焚化爐,每天能燒一兩千人。
就這還遠遠不夠,更多的是全家都死了,根本沒人收尸。
整個城市就是一座巨大的墳墓,死亡的陰影籠罩在所有人的頭頂,沒人能逃掉。
“高溫第40天,玩家存活89732人。”
高溫導致地表所有的東西都熱的發燙,陳夏已經大半個月沒出門了,甚至連一樓都沒上去過。
在極端的高溫下,犯罪分子也沒精力干活了,違法犯罪事件數量直線下降。所以度假山莊一直很安全。
早在二十多天前,通信就斷了,陳夏失去了和林怡的聯系,繼續過著孤獨的生活,好在她早已習慣了,提前準備好了書和電影來消磨時光。
第四十一天,天空中聚起了厚厚的云層,遮住了太陽的光芒。
陳夏在地下室一開始并未察覺到天氣的變化,直到她發覺地下室的濕度表指數在上升。
極短的高溫下,濕度是很低的,這短時間,濕度始終保持在25%左右,和沙漠的濕度差不多。
而夏季人體適宜的濕度應在40%以上,在25%的濕度下,人體每小時會流失200g水分,鼻子嘴巴皮膚都會變得非常干燥,所以陳夏在她生活的一小塊區域開了三個空氣加濕器,并且給皮膚涂抹上厚厚的保濕面霜,以防皮膚干裂,免疫功能下降,病毒細菌入侵。
而今天,她居然覺得室內有些潮濕,甚至關掉兩個加濕器都不覺得有任何不適。
陳夏穿上防曬衣,戴上墨鏡,打開地下室的門,來到一樓,一股悶熱的潮濕感撲面而來,連呼吸都有些不順暢。
來到店外面,天空鋪滿厚厚的云層,空氣悶熱潮濕,汗液無法順利蒸發,皮膚散熱受阻,比普通高溫更加可怕。
陳夏只在待了沒幾分鐘,就感覺呼吸苦難、頭暈眼花,她不敢在外面多待,趕緊回到了地下室。
回到地下室的第一件事先脫掉外面的防曬衣,關掉三個空氣加濕器,打開風扇,對著風扇吹了幾分鐘,終于感覺舒服了。
空氣越來越潮濕,“轟隆隆——”一道雷聲響徹天邊,仿佛是一個信號,渴望許久的大雨終于落下了。
然而,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大雨提高了空氣的濕度,雖然有降溫的效果,中暑的人數卻是往常的好幾倍。
這注定是不尋常的一天。
大地上的人渴望一場雨拯救他們,這場雨卻帶走了更多人的生命。
嘩啦啦的雨滴落在大地上,滋潤了干涸已久的江河湖泊,滋潤了奄奄一息的植物。
大雨中,街道上、樓頂、草坪、廣場到處都是狂歡的人。
跪在地上雙手合十喃喃祈禱的人,張開雙臂躺在地上的人,狂歡奔跑的人,崩潰痛苦的人……
眾生百態,他們欣喜若狂,以為這場大災難終于結束了,黎明的曙光就在眼前。
“高溫第42天,玩家存活85980人。”
死亡人數比前天增加近兩千五百人。
第135章 高溫
大雨嘩啦啦下了一天一夜,帶走了悶熱的暑氣,雨停后,溫度降到了49℃。
雨水滋潤了干枯的大地,河流重新煥發生機。
存活下來的人們顧不得哀悼死去的親人,顧不得安撫撕裂的心,滿懷熱枕與希望,投入到家園的重建之中。
農民在田間地頭補種農作物,白領精英穿梭在高樓大廈之間。
度假山莊也在逐步恢復生產秩序,經歷過高溫,富豪們后知后覺驚醒,在大災難面前,什么地位攀比虛榮都是假的,只有命是最重要的。城市的燈紅酒綠固然讓人心動,可是遠比不上度假山莊能給人帶來心安,就算平時住在城市里,郊外的避難所也必須整理好。
一時間度假山莊人頭攢動,裝修隊成批入住,豪車一輛接一輛駛入。
林怡在度假山莊有房子,也跟著湊熱鬧裝修了一波,順便囤了許多好東西。
借此機會,陳夏通過林怡的門路又買了一些柴油,并且把地下室又加固了一番,不僅把地下室的門換成了防火隔熱的高檔門,還升級了通風系統,購入一批質量最好的防火材料。
當然,她并沒有借錢,政府為了鼓勵生產,提前把第二批第三批貸款都發了下來,陳夏手頭一下寬裕了許多。
災后的恢復重建在如火如荼地進行,陳夏用剩下的兩百萬先裝修了地下室,又裝修了店面,這個被她當作擋箭牌的時尚店終于成功開業了。
陳夏在這個世界除了林怡沒什么朋友,所以開業當天,她先提前訂了二十個花籃,沒想到的是,林怡為了給她撐場面,也送了二十個花籃,并且拉著她的有錢朋友來給陳夏送客人。
陳夏有些驚訝,又很感動,對于林怡,她一開始就是抱著利用的想法才接近她,沒想到,居然真的結交到一個真心朋友。
林怡介紹過來三個富家小姐,陳夏根據她們的長相身材氣質,認真給出了建議,并幫助她們購買合適的衣服,搭配合適的妝容。一番改造下來,這些富家小姐都有了不小的改變。
一傳十十傳百,陳夏的時裝顧問店竟然開的紅紅火火,短短半個月,流水就達到了二十萬,扣掉租金水電費物業費,純利潤有十五萬之多。
賺到的錢她大肆購買了許多國內外的時尚書籍,除此之外,還申請入讀林怡母校的時裝設計專業,學費十萬,學制一年,畢業后,可拿到成人教育的畢業證,純粹是拿錢換學歷。
陳夏努力給方桐鋪路,她希望在離開之后,方桐能自己撐起一家店。
半個月內,氣溫降到了三十五℃,這個溫度不算低,但是和極端的高溫比起來,已經是極度涼爽的天氣了。
玩家的死亡人數幾乎停滯,社會秩序恢復正常,人們尚未從悲痛中走出來,卻已經能平靜地接受這一事實了。
貧民窟的人死了接近五分之三,一百多萬人只剩下四十多萬人。
他們沒有資格沉浸在悲痛中,災后的大重建是賺錢的大好時機,每個黑戶都想從中撈上一大筆錢。
他們的夢想很簡單,想讓子女吃飽飯,如果能在吃飽飯的前提下再上學識幾個字就更好了;想住進好一點的房子;想擺脫黑戶的身份,正大光明屬于這座城市。
陳夏路過貧民窟時回去看了一眼,方桐幾塊破木板搭建的棚子已經被拆了,她的父母都沒能挺過去,只有弟弟活了下來,不過那都和她沒關系了。
至于方桐的前夫,為了給繼子女省一口飯,活活餓死了。
“高溫第五十天,玩家存活85950人。”
氣溫依舊在三十五℃左右徘徊,
城市的夏季在五月到八月,現在是八月中旬,屬于這個季節的炎熱還沒過去,所以城市里的居民對未來依舊報以樂觀的態度。
然而,全球范圍內氣溫都在三十℃以上就有些不太尋常了。
高溫導致兩極冰川部分融化,海平面上升,沿海的一些城市和國家被淹沒了,一些低海拔的國家直接整個被海水淹沒,居民不得不遷往內陸。
陳夏所在的這個國家同樣靠海,不過她居住的城市是內陸,而且周圍有山,海拔不低,暫時不用擔心被淹的問題。
冰川融化,反射太陽光減少,進而導致氣溫進一步上升。
“高溫第五十一天,玩家存活85941人。”
保持在三十五℃的氣溫突然升高一度,嚇壞了氣象專家,也讓普通群眾提心吊膽。
幸好供水供電尚未完全恢復,網絡恢復的更少,大家只能和身邊的鄰居朋友討論幾句,沒有爆發大規模的熱議。
富人更加惜命,氣溫剛升高一度,駛入度假山莊的車輛大量增加。
為了小命著想,很多人蜷縮在度假山莊不愿出去,但又不愿意被困在家中,一時間,度假山莊的商場、游樂場、酒吧、舞廳生意異常火爆,party一場接一場地開,連帶著陳夏的生意都火爆起來。
沒有人愿意淪為他人陪襯的綠葉,每個人都想在舞會上光彩奪目驚艷四方,陳夏的時裝顧問店徹底火了,從開門的那一刻就有人光顧,關門時間一拖再拖,到半夜十二點才能休息,忙到口干舌燥、腰酸背痛,一挨床就呼呼大睡。
陳夏欲哭無淚,依稀記得,開這家店的初心只是為了方便貸款套銀行資金,怎么會變成這樣?
不過,時裝顧問是她進入游戲后難得的一份好工作,假如回到現實世界,簡歷上寫二十五歲以下,十年工作經驗,不驚艷死那群hr。
為了避免被累死,陳夏雇了兩個形象姣好的年輕店員,在店里面端茶倒水、服務顧客,她則負責幫助顧客搭配,只做最重要的工作。
“高溫第五十三天,玩家存活85924人。”
氣溫悄悄攀升一度,繼續驚艷所有人。
“高溫第五十五天,玩家存活85903人。”
氣溫升到37℃。
“高溫第五十七天,玩家存活85896人。”
氣溫升到38℃。
在所有人以為氣溫會勻速上升時,第五十八天,它突然跳到45℃,主打一個驚喜和意外。
第136章 高溫
陳夏給兩個店員放了假,并且給他們發了三倍工資和一些防暑用品,他們能在上一次高溫中幸存下來,要么有家庭做后盾,要么是自身有本事,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白,活下去的幾率不小。
從第57天開始,氣溫持續飆升,很快從45℃升到50℃,又升到54℃。
度假山莊的商場、游樂場各種公共場所全部關閉,富人待在家里也不出門亂逛了,當然,這并不意味著他們什么都做不了。
一些豪宅的游泳池在地下,豪宅內全天開著空調,冷氣嗖嗖吹,比冬天還要冷。
林怡邀請陳夏去她家里參加party,網絡又斷了,消息是她安排家里的傭人開車穿過大半個度假山莊,直接送到陳夏面前的。
傭人是個很年輕的小伙子,皮膚被曬得黝黑,從下車到敲門再到陳夏開門,短短幾分鐘的時間,身上的衣服就濕透了。
“陳小姐,我們小姐邀請您明晚六點去家里參加她的生日party。”說著,畢恭畢敬遞上一份燙金請柬。
“party要辦舞會嗎?”這決定了她是否要化妝,挑選禮服。
“小姐說不用了,穿的簡單清涼一點就行。”
除了穿搭,陳夏還有個嚴峻的問題始終沒有解決,她沒有車!來到游戲世界才兩個月,先是為了生計奔波,絞盡腦汁搞錢,又緊鑼密鼓裝修店面和地下室,一點空閑時間都沒有,根本沒機會學車。
也就是說,她只能步行去度假山莊別墅區,要在近六十度的高溫下,至少走半個小時,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她只能和林怡派來的傭人說:“我沒有車,到時候怎么過去?”
傭人也被這個問題難住了,他心底可能有解決的辦法,但是他不能代替主人做決定,所以他只能說先回去問問小姐的意思,可能會派車來接。
林怡早在一個星期前就告訴陳夏她要過生日了,陳夏早準備好了她的生日禮物,一對設計感很足的白色山茶花耳釘,花瓣層層展開,似薄霧輕紗,十分靈動。
陳夏回到地下室,展開請柬,是一些常規的套話,大意是今天是愛女林怡24歲生日,邀請各位尊貴的客人賞光,只不過,請柬上的時間寫的是明晚七點,而傭人告訴陳夏的時間是明晚六點。
她和林怡商量好,生日當天提前過去,看一下她的妝容和衣服有沒有什么問題。
“高溫第六十天,玩家存活85826人。”
氣溫升高至57℃。
地下室的空調開著,陳夏身上蓋著一層薄薄的蠶絲被,她在七點半醒來,磨磨蹭蹭到八點起床,洗臉刷牙上廁所,開了一盒原味酸奶,切碎西瓜和芒果,拌一拌就是今天的早餐了。
吃過飯,時間來到八點四十五分。
陳夏把地下室整理了一下,分出生活區和物資儲備區,中間用簾子隔開。
整理好后,陳夏拿出一張白紙,盤算物資是否還有不足,地下室哪里還需要改造。
柴油:20000L(可用八個月)
太陽能發電板:兩個,可充電。
柴油發電機:兩個(一個備用)
冰塊:20立方米(物理降溫,15立方米在空間內,5立方米在地下室)
礦泉水:20L,50桶(正常人一天需水量2500ml,20L可用8天,50桶可用400天)。
還有衛生紙、衛生巾、洗漱用品、衣服、酒精、退燒藥、止痛藥等等,當然,最重要的食物肯定不能少,因為吃不到綠葉菜,陳夏還買了許多益生菌和復合營養補劑。
總之,物資肯定是夠的。
高溫天氣極容易發生火災,所以地下室裝了防火門,滅火毯、防毒面具、滅火器……也都是必不可少的,除了入口,還挖了出口,防止被火勢堵在門口堵死。
店鋪前面是池塘,后面是山,山上生長著各種樹木,一旦起火,火勢很快就會蔓延到家門口。
所以,陳夏這段時間一直致力于悄悄砍樹。
為了防止被人發現,她的動作一直很隱蔽。不是成片成片的砍,而是像農田間苗那樣,一片地方先收拾干凈底下的雜草灌木和落葉,再砍幾棵樹,剩下的樹讓它繼續生長,遠遠看著和往常一樣,近看才能看出來不同。
這是一項極其繁瑣的工程,哪怕陳夏干了快一個月,也不過把店鋪后面收拾出一個十米的真空帶,而一般的森林防火帶至少四五十米寬,遠遠達不到要求。
她只能安慰自己細水長流,早晚會把后面清空,或者,借助外力幫忙。
下午,睡完午覺醒來,陳夏洗了頭洗了澡,把頭發扎成高高的馬尾辮,穿上白色T恤和藍色牛仔褲,簡單畫了眉,涂了口紅,上了層薄薄的粉底液,噴上厚厚的定妝噴霧。
五點半,毒辣的陽光沒有絲毫減弱的跡象,剛出去就感覺整個人都要化了,陳夏只能祈禱林怡會派車來接,如果沒人接,她的生日party注定去不了了。
“咚咚咚——”
沉悶的敲門聲通過陳夏設置的傳導系統傳到地下室,陳夏往身上噴了一層防曬噴霧,穿上防曬衣戴上墨鏡,打開門一看,果然是林怡安排來接她的人,還是昨天的那個傭人。
沒多說話,兩人趕緊上了車。
車上空調呼呼地吹,陳夏拉開防曬衣,呼吸著涼風。
外面的空氣像火烤一樣,車內雖然開著空調,車子的外殼依舊被照的發燙,很快,車子駛入林怡家的豪宅,停在地下室,從地下室的電梯上三樓林怡的房間。
化妝師正在給林怡整理妝容,畫什么妝,穿什么衣服,都是陳夏和她提前討論過很多次的,有了詳細的思路,實際操作起來很快。
看到陳夏進來,林怡通過鏡子對她眨眨眼。
等到化妝師收拾好后,林怡站起來,陳夏把禮物交給她。
林怡當場就打開了,“哇,好漂亮的耳釘,謝謝你彤彤。”
陳夏:“你今天真好看。當然,以前也好看,只不過今天是最漂亮的。”
林怡抱了抱陳夏:“謝謝你能來。”
傭人送上來飲料,陳夏選了一杯西瓜汁,時間還沒到,正好在林怡的房間消磨時光。
林怡的房間外面是個封閉的露臺,站在露臺上正好能看到后面的花園,極端高溫下,花園里的花花草草都垂著頭,被曬得精神萎靡,甚至葉子焦黃,只要有一點點火星,就會爆發一場聲勢浩大的火災。
林怡走過來,“你在看什么?”
“看下面的花園,這么干燥的天氣,很容易發生火災,你們家在這方面有準備嗎?”
林怡搖搖頭,“我不清楚這些事情,都是我爸媽在管理,等下我去問問。”
晚上七點,林怡的生日晚宴準時開始,林怡的爸爸舉杯感謝各位參加的賓客,發表了一番對林怡的厚望,然后讓大家不要拘束,該吃吃該喝喝。
陳夏終于見到了林怡一直掛在嘴邊的表姐,確實是個光彩奪目的大美人,氣質優雅,落落大方,難怪林怡會嫉妒。
她的丈夫挽著她的手臂,笑容滿面送上對林怡的祝福,林怡臉上掛著一如既往的笑,互相寒暄。
陳夏不喜歡這種場所,心心念念的是家后面的防火帶,一個小時她能砍十幾棵樹,掃出一大片空地,逃生機會就會多一分。
她坐在角落里,一口一口吃著小蛋糕,喝著冰爽的飲料,目光掃著在場的賓客,觥籌交錯,笑意盈盈,男男女女都是那么地光鮮亮麗,盡情享受著,仿佛災難沒有發生過一樣。
他們有錢有權,有資本享受著眼前的一切。
林怡突然出現,嗔怪著:“你怎么在這,我找你好久了。走,我爸爸要見你。”
說著她上前挽住陳夏的手臂,不由分說把她從沙發上拉起來,兩人來到了樓上。
林怡的爸爸和她叔叔很像,威嚴,臉上又掛著親切的笑。
“叔叔好。”
“彤彤是吧?來坐。我聽林怡說你覺得外面的花園不安全?容易發生火災?能不能告訴叔叔你是怎么想的?”
陳夏復述了一遍她的想法,林怡爸爸沉默片刻,彈掉雪茄的灰,“你的想法,我也曾考慮過,我是支持你的想法的,只不過有些人目光短淺,只考慮眼前的利益,一直反對清理度假莊園的綠植。畢竟我們都知道,清理簡單,重建可是需要一大筆資金的,而且清空植被后,度假山莊的房價會跌不少,他們沒辦法承受這些損失。”
“爸爸,對他們來說難道錢比命還重要嗎?”林怡很不解,她從出生就沒為錢的事發愁過,自然無法認同這些人的想法。
“命當然比錢更重要,不過總有人抱有僥幸心理,除非死亡降臨到頭上,不然就死守著錢不松手。”
林怡爸爸吸完最后一口雪茄,看向陳夏,“這里的事你們小孩子不用操心了,交給我們大人去做,林怡難得交一個貼心的朋友,你不如留在家里多陪她幾天。”
陳夏聽懂了林怡爸爸的潛臺詞,自然不會拒絕。
接下來幾天,陳夏住進了林怡家的客房,每天醒來飯菜已經準備好了,衣服有人洗,房間有人收拾,想讀書地下室有一個閱覽室,想鍛煉有健身房,有錢人的生活可真爽啊。
當然,最多的事還是和林怡待在一起,做身體護理,做美甲,做頭發,試各種好看的衣服,活得那叫一個滋潤。
在這些天里,林怡家花園里的植被被清理得一干二凈,林怡爸爸的行動還是很迅速的。
氣溫持續攀升,回到了65℃。
在外面干活的工人每天半夜干活,每隔十分鐘就要換一次班,十天后,度假山莊的植被終于被一掃而空,土地裸露在外面,光禿禿的。
陳夏借林怡的車回到自己家,度假山莊里的山本就是人造的,只清理山腳下的一圈,山頂上沒有清理,從山頂到山腳,防火帶有七八十米寬。
雖然林怡家很寬敞,但金窩銀窩到底比不上自家的狗窩。
“高溫第七十二天,玩家存活82678人。”
溫度升高至68℃,前所未有的高溫席卷全球,南北極冰川加速融化,海水又淹沒了許多城市,無數人流離失所,在恐怖的高溫下,失去住所等于失去生命。
更可怕的是,一場山火爆發了,火勢起于大陸中部,從中部開始逐步往四周蔓延,所到之處,一切都化為焦土。
沒有人和動物能從這場烈火中幸存。
起初,陳夏并不知道爆發了火災,但是她敏銳地發現玩家的死亡人數每天都在逐步增加,推測一定是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她推測要么是海平面上升,要么是火災,極低概率是地震或者火山爆發。因為后兩種猜測不太可能使死亡人數勻速上升。
“高溫第七十五天,玩家存活81945人。”
“高溫第八十天,玩家存活80596人。”
火勢終于蔓延到陳夏所在的城市,干枯的植被碰到來勢洶洶的大火,義無反顧奉獻了自己,融入這場鋪天蓋地的災難中。
大火蔓延過山脈,越過干枯的河流,觸碰到城市,汽車、塑料棚、建筑物都變成了養料。
城中茍延殘喘的人絕望了,活到現在已經很艱難了,為什么還有一場天災,上天如此殘忍,不給他們留一丁點活路嗎?
“媽!快走!別管神像了!”
“不行,你們自己走,別管我,我留在這里,替咱們全家懺悔。”
“媽——”
“奶奶——”
滿頭白發的老太太固執地走進火場,淚流滿面,蒼天啊,有什么錯就懲罰我一個人好了,別懲罰我的孩子。
然而,大火對所有人都一視同仁,才不會管有沒有人祭拜。
它吞沒了虔誠的信徒,吞沒了逃跑的父子,吞沒了展翅欲飛的鳥兒,吞沒了所有的絕望,抹掉所有蹤跡,只留下一片黑色的空空蕩蕩的焦土。
“高溫第八十一天,玩家存活78904人。”
陳夏從睡夢中驚醒,手背抹掉額頭的汗水,這是,又升溫了嗎?
第137章 高溫
陳夏給柴油發電機加滿油,又調低空調的溫度,把風扇也全部打開,風扇和空調一起呼啦啦地吹,吹散了地下室的燥氣。
既然空調沒有壞,發電機也沒壞,剛才怎么會這么熱?陳夏感覺有點不對勁,于是打開了地下室的大門,準備上去看一看。
上去之前,她往身上貼了冰涼貼,隨身攜帶一個小風扇,以免熱暈過去。
打開大門的一瞬間,熱浪滾滾,撲面而來,陳夏把門關上,沿著臺階一步一步往上走,走到外面。
她走的是后門,出口在后面的小山坡上,山坡地勢高,眺望遠方,濃煙滾滾,滔天大火燃燒了半片天空。
昔日青翠的山峰變成了一片焦土。
大火在靠近度假山莊時,因為百米寬的防火帶不得不止步于山莊外,但是,度假山莊周圍都未能幸免于難,度假山莊變成了一片被火海包圍的孤島。
火海燃燒散發的熱量從高溫向低溫擴散,聚集在度假山莊,所以度假山莊雖然沒有起火,溫度也不比火場低多少。濃煙滾滾,隔開了火場,但是無法阻止濃霧飄過來。
只在外面站了片刻,皮膚像被火烤一般,呼吸開始變得困難,陳夏不得不趕緊回到地下室。
地下室的門隔開了內外空氣,空調只是讓室內空氣不斷進行內循環,并非吸入外界空氣,氣體和外界并不流通,所以地下室情況還好,在里面待著暫時不需要戴防毒面具。
“高溫第八十二天,玩家存活77986人。”
“高溫第八十三天,玩家存活77317人。”
在火場的加持下,氣溫攀升到了恐怖的高度,達到了70℃。這還是陳夏躲在地下室,只用溫度計測了下門外的溫度,沒敢跑到外面測的結果。
“高溫第八十四天,玩家存活76401人。”
“高溫第八十六天,玩家存活69750人。”
地下室外的溫度依舊維持在70℃往上,陳夏繼續留在地下室不出門。
“高溫第九十天,玩家存貨67319人。”
距離發現外面起火到現在已經過去快十天了,附近的東西被燒干凈后,火場會繼續轉移,陳夏決定上去看看。
她戴上防毒面具,裸露在外的皮膚上貼上冰涼貼,打著傘,吹著風扇,此刻,外面的氣溫是72℃。
離開地下室來到外面,站在山坡上,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焦土,山火轉移到了遠處,空氣中飄著濃郁的焦味,幸好陳夏戴著防毒面具,聞不到這些。
沒被冰涼貼護著的皮膚很快發紅發燙,甚至連冰涼貼都開始變熱了,陳夏知道該回去了。
接下來十來天,溫度從72℃繼續往上升,一直升到76℃,沒有任何停止的跡象,又過了十來天,溫度升到80℃。
在80℃停了兩三天,又繼續往上攀升,一直升到85℃才停止。
外面的地面熱的燙手,一秒鐘都不能多待,店里面的溫度比室外略微低些,地下室一層再比店里面低一點,但摸上去還是微微發燙。
兩臺柴油發電機輪流使用,空調一刻都不敢停。
山火還沒熄滅時,陳夏打開了供氧設備,因為無法換氣,地下室中二氧化碳濃度升高,容易中毒。
確認山火熄滅后,陳夏打開換氣設備,換了新鮮的空氣進來。
“高溫第105天,玩家存活57914人。”
“高溫第110天,玩家存活54890人。”
“高溫第115天,玩家存活52017人。”
溫度始終停在85℃沒有任何改變。
整個城市早已變成了毫無生氣的廢墟,短短三個多月,這個曾經居住過兩千多萬人口的特大城市銷聲匿跡,只有寥寥幾萬人活了下來。
林怡家,大功率的柴油發電機日夜開著,每天都要消耗上百升柴油,柴油的消耗實在太快了,儲存的柴油不足,只能把一些非必要房間的空調關閉。
樓上的空調關閉,一家人連帶家里的傭人全部搬到樓下。
一開始整個地下室都開著空調,后來只有住人的房間才開空調,再后來,傭人們擠在一間房,林怡和爸媽擠在一起,只開這兩個地方的空調。
除了柴油不足,吃的東西也不夠了。
山火爆發前,林怡爸爸和城內一直有聯系,晚上偶爾通過直升機運過來物資,家里吃的用的都是最高檔的產品。
后來,大火燒毀了整座城市,城里的物資再也沒辦法送過來了,只能吃別墅里的存糧。
先吃冰箱里的生鮮,生鮮吃完后,冰箱斷電,繼續吃好存放的米面糧油。
可是別墅里的傭人實在太多了,除了林爸林媽和林怡,傭人有十五個。
其中,男傭人八個,女傭人七個,除去管家,剩下的各個年輕力壯,吃的還多。
如果不讓傭人吃飯,剩下的糧食肯定夠林怡一家三口吃。可是不讓他們吃是不可能的,傭人一旦反抗,林怡一家三口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林怡爸爸靠著以前的威信,勉強維持著自己的權威,然而傭人對他們一家三口的敵意還是與日俱增。
一開始只有打理花園的壯年男傭敢不干活,這幾天,連打掃衛生的阿姨都開始不聽吩咐了。
中午吃的是阿姨做的稀粥,她板著臉把飯菜端到林怡一家三口的房間,重重把碗放在桌子上,陰陽怪氣道:“一個個沒長手嗎?都不知道幫忙端個飯。”
“你——”
林怡氣的想和她理論,林怡媽媽拉住了她,對阿姨歉意道:“王姨,是我們的不是,下次我幫你端飯。”
“哼!我可不敢使喚夫人。”
王姨摔摔打打走了,林怡氣不過:“她怎么敢這樣?要不是我們家留她在別墅,她早就死了。”
林怡媽媽:“聲音小點,可別說了。”
林怡爸爸嘆口氣,率先坐到桌子旁,把筷子分好,“吃吧,現在不同以往,我們在下他們在上。”
林怡媽媽一臉哀愁,“他們在外面吃肉,就只給我們喝稀粥。”
一家三口沉默地喝完了清湯寡水的稀粥,味同嚼蠟。
吃過飯,林怡爸爸把門關上,把林怡拽到身邊,“你那個叫陳彤的朋友是不是還住在店里面的地下室?你去她的那個地下室看過嗎?”
林怡:“應該還在吧,我只在裝修的時候去過一趟地下室,不知道現在怎么樣。”
林怡爸爸煙癮犯了,摸了摸褲子又怏怏放下手,“小怡,如果你去投奔她,你覺得她會收留你嗎?”
林怡瞪大眼睛:“爸爸。”
林怡爸爸嘆口氣:“你就說她會不會收留你?”
林怡想說以她們的關系陳彤肯定會收留她,可想到看著自己長大的王姨變成了如今陌生的樣子,她實在說不出肯定的話。
她只能說:“我不確定。”
林怡爸爸說:“我把藏在臥室的食物和水給你,你今晚去投奔她。”
“爸爸!你不要我了嗎?”林怡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她自然知道爸爸的意思,可是她真的無法接受。
林怡媽媽抱著她一直掉眼淚,“小怡,你二十四了,該長大了,不要讓爸爸媽媽再為你擔心了。”
“我們一家人待在一起不行嗎?多我一個人,他們的放肆就少一分,高溫肯定會結束的,我們馬上就能過上好日子了。”
林怡還是很倔強,不愿意讓步。
林怡爸爸說:“外面起火了,溫度這么高,火一旦燒起來就很難熄滅,小怡,我們家所有的工廠都會變成灰燼,就算高溫立刻結束,也不可能再回到以前了。”
林怡張了張嘴,眼淚肆意流淌,模糊了視線,卻還是一句退讓的話都不肯說。
林怡媽媽抱著倔強的女兒,心都在滴血,她過了五六十年榮華富貴的生活,實在沒什么遺憾,唯一對不起的就是這個女兒,她才二十四歲,大好年華才剛剛開始。
林怡爸爸說:“我出去上個廁所,你們倆留在房間別出去。”
等他最后,林怡媽媽把門關上,抱住林怡一字一句道:“小怡,你爸爸有很多孩子,可媽媽只有你一個女兒,趁他還有一點良心,你趕緊走。”
林怡搖搖頭:“我走了你怎么辦?爸爸會不會心狠對你出手?”
林怡媽媽:“不會,我們倆雖然貌合神離,可我到底是他的妻子,榮辱一體,他再狠心也不會打我的主意。
你爸爸那些私生子估計都死了,你是唯一留在他身邊的孩子,他心軟愿意為你打算你就大大方方接受,這都是他欠你的。”
好說歹說,林怡媽媽終于勸動了林怡,林怡同意晚上開車離開。
林怡爸爸到底老奸巨猾,不可能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傭人。
他在地下室的房間留有暗門,暗門打開,里面是十箱壓縮餅干和十箱礦泉水。
從暗門出去,外面就是車庫,他讓林怡搬走了兩箱餅干和兩箱水。
省著點吃,一家三□□兩三個月還是可以的。
但是林怡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精力旺盛的男人心里在想什么他一清二楚,他只剩下這一丁點血脈,絕不可能被人糟蹋了。
林怡坐在車上,目送著暗門關閉,她狠狠擦掉眼角的淚,點火加油一氣呵成,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別墅,沖到了外面的石板路,駛向陳彤的店。
高溫蒸發帶走了她流出的淚,皮膚開始發紅發腫。
“砰——”
車胎爆了一個。
林怡繼續開車,她從未覺得自己如此冷靜過。
“砰——”
又爆了一個車胎,車子開始打晃,不得不減速。
好在她已經來到了陳彤的店門口。
林怡的車子緊緊貼著店門口停下來,下車使勁拍門。
晚上九點,陳夏剛剛看完一部電影,打算擦個身體去睡覺。突然聽到了“砰砰砰”的敲門聲。
她換上衣服,貼上冰涼貼,帶上風扇和手電筒,拿起槍,狐疑地走出地下室。
一邊走一邊想,這么晚了,是誰在敲門?小偷?搶劫犯?
這么熱的天氣還搶劫?有必要這么拼嗎?
透過貓眼,陳夏看到了林怡。
她趕緊把門打開,在刺目的燈光下,林怡虛弱一笑,暈了過去。
第138章 高溫
林怡在外面只待了短短十來分鐘,結果皮膚又紅又腫,甚至出現了昏迷的現象。
陳夏把她扶到屋內,對著大風扇吹,給她用冰塊降溫。
過了半個小時,林怡慢慢蘇醒,告訴了陳夏他們家發生的事情。
陳夏沉默片刻,把林怡留了下來。
她又拉了一道簾子,把生活區一分為二,給林怡組了一張簡單的床。
林怡雖然蘇醒了,但是身體并沒有完全好,第二天,她就發起了高燒,燒的暈暈乎乎,說了很多胡話。
燒了一連五天才變好。
有林怡在,陳夏的行動不得不收斂很多,至少空間的東西不敢隨便拿出來了。
不過,林怡的大小姐脾氣收斂了許多,會主動干活了,兩人相處的倒還算融洽。
“高溫第120天,玩家存活59789人。”
溫度依舊穩定在85℃。
接下來兩個月,無云無雨無風,溫度始終保持在85℃左右。
時間進入第七個月,又下了一場大雨,溫度略微有些下降,降到70℃左右。
陳夏的柴油發電機壞了一臺,通風設備也也有些損壞。
而且,兩個人住在一起,時間久了,難免會有些矛盾。
一是食物和水的消耗急劇增加,二是林怡自認為混熟了,有些使小性子。
一場高溫死了這么多人,國家還在不在都難說,雖然她確實受過很多林怡的恩惠,可并不意味著林怡可以隨意使喚她。
陳夏擺了幾天冷臉,對林怡的不合理要求一概不理會。
而且,不再給林怡提供她自己儲存的食物,讓林怡啃自己帶來的干糧。
林怡發脾氣,摔摔打打,碰了一鼻子灰后,終于明白陳夏不是她可以隨意拿捏的人,然后主動和陳夏疏遠了,同住一個地下室,有時候一天都不說一句話。
陳夏知道,她們兩人的友誼只能走到這里,到此為止。
她們兩個的友誼起源于她的利用,為了達到目的,她的言行舉止都精心設計,所以短時間內才會和林怡成為貼心的朋友,而一旦她不再委曲求全,這份友誼就像泡沫一樣,一戳就散。
“高溫第240天,玩家存活49876人。”
第八個月,溫度降到65℃以下。
“高溫第270天,玩家存活48501人。”
第九個月,溫度降到60℃以下。
“高溫第300天,玩家存活47806人。”
第十個月,溫度降到50攝氏度以下。
林怡離開了陳夏的地下室,走的時候連聲招呼都沒打。
陳夏出去看看外面的情況,回來時發現地下室的大門敞開,進去發現除了林怡什么東西都在。
陳夏氣的咬牙切齒,到這個時候了,林怡還在使小性子,一點都不顧及她的安危,或者說,林怡根本就是在報復她。
第十一個月,溫度繼續下降,降到四十℃以下。
陳夏從地下室出來,在度假山莊周邊轉了一圈。
放眼望去,所有的山都被燒的一干二凈,光禿禿的一片接一片,除了被燒焦的樹木,連根草都沒有。
河流依舊干涸,大地皸裂。
陳夏撿了一袋子好木炭回去,也許以后可以做燒烤吃。
偌大的度假山莊,不過活下來幾百人,這還是提前做了充足的準備的結果。
陳夏又見到了林怡,她形容憔悴,唯唯諾諾跟在一個男人后面。身邊沒有父母。以林怡爸爸精明的性子,不知道為什么沒有活下來。
林怡看到了陳夏,兩人遠遠對視一眼,然后就像陌生人一樣,各自離開。
游戲結束前第十天,又下了一場大雨,溫度降到27℃,涼風習習。
陳夏在地下室待不住了,從空間里拿出一輛折疊自行車,離開度假山莊,進入了城市。
沒有任何意外,城市被大火燒成了一片廢墟。
曾經的高樓大廈只留下一些空殼子,而貧民窟,連空殼都沒有留下。
城市一片荒蕪,沒有鳥叫,沒有蟲鳴,更沒有人類生活的痕跡。
陳夏找到原來珠寶店的位置,撿了一大堆珠寶,又找到銀行,開箱拿了好幾箱金子。
回到度假山莊,經過別墅區,陳夏又見到了林怡,她和一個紅衣女人站在一起說話,而那個紅衣女人陳夏也認識,是她進游戲的第一天被當作女傭叫去打掃衛生的那個女主人。
陳夏當時穿的很樸素,現在依舊很樸素。
女人看了她兩眼,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林怡察覺到女人不對勁,問:“你認識她?”
女人搖搖頭:“有點眼熟,但不認識,可能是偶然見過吧。”
林怡嗤笑一聲,女人是她爸的小三,她爸死了,這個女人居然還活著,而她,堂堂千金大小姐,淪落到和一個小三當朋友的地步,真夠搞笑的。
最后幾天,陳夏重新檢查了一遍地下室,壞的地方整修,離開前,她把空間內的物資全部拿了出來,這些東西她沒辦法帶入下一個世界,正好留給方桐。
白色的光芒從地下室四周涌起,陳夏閉上眼睛,來到了純白空間。
熟悉的系統播報聲在耳邊響起:
“叮咚!恭喜玩家‘想吃橙子’成功通關‘高溫’。
本場游戲載入玩家十萬人,成功存活44576人,獎勵基礎積分兩百。
玩家‘大茄子’以優異的成績榮登榜首,獎勵積分三百,讓我們向他表示熱烈的祝賀!
玩家‘想吃橙子’以優異的表現榮獲第二,獎勵積分兩百,讓我們向她表示熱烈的祝賀!
玩家‘快樂豆豆’以優異的表現榮獲第三,獎勵積分一百,讓我們向她表示熱烈的祝賀!
…………”
公布完進入前十名的玩家后,播音腔繼續響起:“因您在本場游戲佩戴‘勇敢’勛章,額外獲得一次抽獎機會。”
陳夏摁下抽獎按鈕,圓盤旋轉,最后停在了身體修復劑上面。
“恭喜您獲得五立方米永久空間。”
不錯,五立方米永久空間值不少錢呢。
陳夏滿意了。
算下來,這場游戲入賬400積分,不算少了。
重新回到中轉空間,陳夏沒有在游戲大廳停留,直接回了家。
還是先睡一覺,緩緩游戲中緊繃的精神再說吧。
一覺醒來神清氣爽,陳夏拿出筆記本,記錄下通關的第十一個世界。
這個世界,系統在身份安排上使絆子了,后面因為一直待在地下室,倒沒遇到什么大問題。
細數過去的是一個世界,陳夏發現,天災反而比人為災難更加可怕。
極寒、高溫以及伴隨而來的各種災難,一旦發生,造成的傷害就是無差別大范圍攻擊。
像戰爭、怪物這些反而好一些,至少氣候適宜。
陳夏去隔壁敲了敲門,鄒辰一如既往地在澆花。
真是奇了怪,每次見他都在澆花,花居然還長得精神抖擻。
鄒辰把水龍頭關掉,“回來了?感覺怎么樣?”
“還好吧,是個高溫世界,一直躲在地下室沒出來。系統給了我一個特別差的身份,但是后面還好。”
陳夏擼了一把咪咪的毛,這絲滑的手感,可真爽啊。
鄒辰拉開椅子坐下來,給陳夏倒了杯花茶,“你打算什么時候進入下一場游戲?”
“可能要等幾天,怎么了?”
“我明天進游戲,這三天咪咪就交給你照顧了,到時候我把貓糧貓砂一起給你。”
“行,放心吧,絕對把咪咪照顧的舒舒服服的。”
在鄒辰的院子里坐了一會兒,陳夏抱著咪咪回到了自己家。
接下來幾天,她早上出門散一會兒步,回來做飯,然后整理花園,畫畫,看書,下午午睡一會兒,醒來和咪咪玩一會兒,接著畫畫,看書。
三天后,鄒辰從游戲中出來了,來接咪咪回去。
他看起來似乎和進游戲前沒什么區別,只是神志似乎有些恍惚,陳夏和他說話,半天才能接上來。
陳夏很擔心他的狀態。
鄒辰勉強笑笑,“我沒事,我的積分快攢夠了,馬上就能離開游戲了,你不用擔心我。咪咪這幾天乖不乖?”
“很乖,除了熱愛禍害葡萄,沒什么大問題。”
聽完陳夏的回答,鄒辰很開心地笑了,他接過咪咪,溫柔地說:“我把它抱走了,你這幾天別過來,我先緩一緩。”
他的狀態很明顯不對勁,陳夏還是放心不下,“你真的沒事嗎?”
鄒辰說:“放心,我可是老玩家中的老玩家,這點問題難不倒我。”
因為擔心鄒辰的狀態,陳夏又在中轉空間多留了一個星期,直到親眼見他恢復如常才決定進入下一場游戲。
下一場游戲,陳夏依舊不打算和年樂他們組隊。
以她目前的狀態,還是一個人過游戲比較輕松。
陳夏來到游戲大廳,意料之外,居然見到了江楓。
距離上一次見到他又過去了好幾個世界,那時的江楓頹廢、疲憊,現在看上去神采奕奕,不知道中間發生了什么。
以前離開游戲后,彼此還會互相問一句,現在,基本上不說話了。
陳夏看到江楓也來到了屏幕前,神采飛揚,和身邊的人說說笑笑,準備進入下一場游戲。
陳夏收回目光,不再關注江楓,點擊,進入游戲。
又回到了純白空間。
身體修復劑還有一瓶,體力增強劑還有四瓶,武器有槍有匕首有長刀,只差食物喝水。
陳夏買了五十發子彈,以及七天的食物和水,花掉一百積分。然后靜靜等待進入游戲的那一刻。
白色的光鋪天蓋地襲來,吞沒了陳夏。
“歡迎回到災難世界,本次世界:永夜。
身份難度:B
成功載入玩家十萬名,距離災難發生倒計時三十分鐘,請玩家扮演好角色,成功存活一年即可通關。”
陳夏用幾秒鐘的時間接受來自身體的記憶:
關玉,三十二歲,獨身主義者,自由職業,父母雙全,居住在同一座城市,但是雙方關系不太融洽,關玉只在過年的時候回去看看他們,平時通過手機聯系,并不怎么見面。
人際關系簡單,有存款,還有自己的房子,這樣的角色,是陳夏最喜歡的。
第139章 永夜
來不及思考永夜到底是什么意思,陳夏只能按照自己淺顯的理解來準備物資。
進入游戲時,關玉正在商場逛街,這正好方便了陳夏。
她沖到離得最近的運動服裝店,刷卡買了十件加厚的長、短款羽絨服,還有內搭可以單穿的羽絨夾克、保暖褲和厚靴子。
現在春天過去一半,大家都在買輕薄的春夏款衣服,很少有客人一口氣選購這么多件羽絨服保暖衣,幾乎清空了積攢的庫存,可樂壞了導購員。
“這些、這些、還有這些、都給我包裝好,先放在你們店里面,我待會兒過來拿。”
“好的,您慢走。”
導購員含情脈脈,看陳夏就像是在看情人一般,恨不得扶著陳夏走。
離開服裝店,下一站陳夏沖向了超市,此時,倒計時過去十一分鐘。
超市開在地下一層,陳夏跑到地方用了兩分鐘。
她推了兩輛購物車,直奔食品區,方便面、餅干、巧克力、糖果、罐頭、肉脯……只要看見高熱量體積小的東西統統往購物車裝。
裝滿兩輛購物車后,她猶不滿足,又裝滿一購物車的水和各種酒精飲料。
把三輛購物車推到收銀臺旁,囑托超市服務人員幫忙看著,陳夏又推了兩輛購物車直奔野餐區和生活用品區,酒精爐、木炭、戶外燒烤爐、手電筒、電池、打火機、蠟燭、衛生紙、洗發水、牙膏、牙刷、沐浴露……
又裝滿兩輛購物車,陳夏才心滿意足推著車子去收銀臺。
超市的工作人員看的目瞪口呆,這人是來超市進貨的嗎?
超市經理都被驚動了,“女士,大量購買我們有團購價,這是我的聯系方式,如果有需要的話可以聯系我。”
陳夏點點頭,“我可以去你們的倉庫直接拿貨嗎?”
兩個收銀員正密切配合掃描商品,陳夏看了眼手機,距離倒計時結束還有七分鐘,來不及了,只能打消去倉庫掃貨的念頭。
她不得不催促收銀員加快速度,最后連經理都來幫忙。
卡在倒計時結束前兩分鐘,商品掃描結束,陳夏一口氣付掉四萬塊錢。
她指揮超市的人把購物車推到通往停車場的過道,“就先放著,待會有人來接我。”
等超市的人剛走,她就把東西全部收進空間,然后坐直梯回到服裝店。
此時,倒計時結束,游戲已經開始三分鐘。
商場人聲嘈雜,人員來來往往,神色如常,看來外面暫時沒出什么問題。
陳夏用同樣的借口,讓導購員把東西送到偏僻處,然后全部裝進空間。
此時,兩個人從她身邊匆匆跑過去。
“外面天怎么黑了?是不是日全食?”
“管他呢,先拍個照發朋友圈。”
陳夏看了眼手機,游戲開始九分鐘。
太陽的光到達地球需要8分20秒,所以游戲開始八分鐘后,地球才會完全陷入黑暗,原來這場災難是太陽消失造成的。
幸好是太陽消失,還有茍且偷生的余地,如果太陽沒消失,只是不發光了,這場游戲就不用玩了,直接等著一起毀滅吧。
看手機還有信號,陳夏跑到手表店買了兩塊表,買完表出來,游戲進行到十五分鐘。
商場幾乎跑空了,都在外面欣賞天空罕見的景觀。
在所有太陽光都消失后,連月球也無法反射太陽光,在完全黑色的背景下,所有星星清晰可見,銀色的條帶貫穿天際,美的震人心魄。
很多人一輩子生活在大城市,無法理解什么叫繁星萬里,第一次見到如此壯闊的景象,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商場的工作人員沒有跑,陳夏繼續安心購物,來到藥店,買了感冒藥、消炎藥、胃藥等一些常用的藥物,還有酒精碘伏和繃帶。
結賬時,有一個頭戴棒球帽的年輕男子跑進來,一個貨架一個貨架掃貨,和陳夏一樣買了一大袋的藥。
陳夏這邊還沒結完賬,他就拎著藥等在后面了。
兩人對視一眼,互相看了看對方的袋子,心照不宣,他(她)是個玩家。
陳夏問:“你們有制氧機嗎?”
沒有陽光,植物不能進行光合作用,也就沒辦法產生氧氣,陳夏不確定大氣中的氧氣濃度何時會下降到不適合人類生存的成都,只能提前做好準備。
“我也要一臺。”男子緊隨其后。
這家藥店是連鎖品牌,市場對制氧機的需求不小,很多家庭都會為老人孕婦哮喘患者備上一臺,一臺制氧機便宜的也要好幾百,藥店怎么會放過這么好的賺錢機會。
陳夏結完賬出來,聽到藥店藥師問:“酒精不要嗎?消毒效果也很好的。”
“不要,酒精消毒太疼了。”
陳夏回頭望了一眼,男子表情痛苦,顯然想到了什么不好的記憶。
離開藥店,游戲開始二十二分鐘。手機信號斷斷續續。
時間太短了,從倒計時結束到游戲開始,根本沒多少時間儲備物資。
特別是取暖用的木炭,她買的是燒烤用的無煙果木炭,裝滿購物車也只能裝下三百來斤。
手機信號中斷,身上沒有現金,陳夏決定離開商場。
關玉有一輛車,陳夏來到地下停車場,開車來到外面。
大街上密密麻麻站的都是人。
“娘嘞,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場面。”
“媽媽,看星星!”
“親愛的,給我拍好了嗎?我還要發朋友圈呢。”
“太絕了太絕了,看到如此壯闊的天空我死而無憾了。”
“天狗食日,這在以前可是大兇之兆。”
“這叫日全食,是地球上部分地點太陽光被月亮全部遮住造成的,學過高中物理的都知道。”一個身穿校服的男生昂著頭,神氣地說,他戴著黑框眼鏡,平頭,眼睛閃爍著智慧的光,一看就很學霸。
“咦,我手機信號呢?手機怎么沒信號了。”
“日全食發生時月球會遮擋太陽輻射,會對磁場產生一定的影響,手機沒信號正常,過會兒就好了。”
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盡顯學霸氣質。
他的媽媽驕傲地挺起胸膛,這是我兒子,厲害吧。
“滴滴——”
陳夏艱難地開車離開,她沒有第一時間回家,關玉有在車上放幾百塊現金的習慣,陳夏開車來到加油站,直接把油箱加滿。
開車回到住的小區,陳夏翻箱倒柜又找到三千塊錢現金,她把空間中的物資挪到客廳,決定再出門一趟,把手里面的錢全部花光。
得益于極寒世界的經驗,陳夏知道哪些物資是必備的,哪些物資可有可無。
她來到農貿市場,買了米面糧油,又買了凍肉,當然,還有很多木炭。直到把三千塊現金花的一丁點都不剩。
關玉喜歡把一切都處理得井井有條。
她買的房子是小戶型,兩室一廳,朝陽的房子是臥室,朝北的房子被改造成了書房。
地面鋪了木地板,餐桌和茶幾上都擺著鮮花,白色的墻壁上掛著關玉自己畫的風景畫,地毯上躺著軟軟的玩偶。多肉和綠植偶爾點綴在角落,更添幾分生機盎然。
點點滴滴都透露出主人對于生活的熱愛。
陳夏很喜歡關玉的房子,如果可以,她愿意在這里一直留到游戲結束。
游戲開始一個小時,溫度尚未改變,除了通訊中斷,一切都還好。
電力小范圍故障,不影響學校,醫院等公共場所使用。
大家的心態還很平穩,只以為這是一場有些特殊的天文現象,大部分人沉浸于罕見又美麗的星空,贊嘆不已,忙著用相機留下這絕美的畫面。
關玉有儲存金子的習慣,陳夏拿著金子出門。
此時,街上的店鋪還在正常運營,路燈開了,霓虹燈依次拍開,城市依舊燈紅酒綠。
陳夏開車來到金店,把關玉儲存的一部分金子換了五萬塊現金,她拿著這些錢,又去了一趟藥店,買了一大袋子藥和制氧機,隨后開車來到關玉父母的家。
以往的世界,陳夏扮演的角色要么無父無母,要么和父母分割兩地,所以她從來不用考慮這方面的問題,只有這一次,和扮演角色的父母居住在同一個城市。
關玉和父母的關系并不好,她的父母掌控欲強,關玉十八歲離家前的生活無比壓抑痛苦,但是,不管怎么說,他們確確實實把關玉撫養長大了,而且付出了不少心血,只不過結果和預想的背道而馳。到最后,關玉甚至連買的房子在哪都不愿意告訴他們。
除了藥物,陳夏還買了木炭和食物。
這個點按正常時間正好是下午三四點,陳夏來到關玉父母家時,門關著,她從地毯下摸出鑰匙,把東西給他們放在客廳。
下樓時,遇到了物業聯系的修電梯的師傅,才知道關玉父母被關在了電梯里。
陳夏沒有留下來等待把人救出來,就算此刻關玉還在,也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了。
離開小區,經過一所中學門口時,一家餛飩店還在正常營業。
熱氣從店里面溢出來,裊裊飄上夜空。
陳夏點了十碗餛飩,打包帶走。
老板娘手指上下翻飛,麻利地包著餛飩,不知道是在和陳夏還是老板說話:“這天黑的也太邪門了,我看不如抽時間去廟里拜拜。”
老板說:“就你迷信,快點包吧,五點學生就放學了。”
“姑娘,你的餛飩打包好了。”
“謝謝。”
陳夏左右手各拎著滿滿的餛飩,她能說什么呢,她什么都做不了,能保住自己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第140章 永夜
太陽消失兩個小時,大家開始有點慌了,日食能持續這么久嗎?
太陽消失三個小時,在外圍觀的人有一部分等不及回了家,剩下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到底發生了什么。
“別是世界末日啊?”有人大聲嚷嚷,對自己的說法深信不疑。
“我覺得像詭異復蘇……”有人壓低聲音神神叨叨,一看就知道平時沒少看網絡小說。
“不管是什么,多囤點吃的喝的總沒錯。”有人做出精辟的總結。
“手機沒網,手機支付用不了,早知道我就換點現金了。”
有人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兜,懊惱不已。
有機靈的早就悄悄去了超市,趁著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超市還沒漲價,趕緊買。
太陽消失第四個小時,還能保持鎮定的人不多了,所有人都涌向超市,蜂擁而上,搶鹽,搶米,搶面。
“哎哎哎,都別擠都別擠。”
“哪個王八蛋從購物車搶了我的東西?啊?”
“都別擠了,讓我出去。”
超市亂成一團,幾乎任何一種食物都有人在瘋搶,有人擠不過去,搶不到吃的,又不想空手而歸,干脆一只手拎著兩張被子,排隊等候結賬。
不止是超市,農貿市場、小吃攤、水果店、飯店,只要和吃的沾上邊就就都是人。
所有人的心里都充滿了恐慌,覺得必須要做點什么,但又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于是決定隨大流,其他人搶吃的,他們也搶,這樣總不會出錯了。
一傳十十傳百,在這種狂熱的氛圍下,沒過多久,市面上的食物就被搶的一干二凈。
搶完食物,他們又把目光投向其他,雖然沒有食物了,可是還有藥品呢,萬一發生點什么,沒藥可不行。
于是,藥店迎來了史上顧客最多的一天,只要是擺在貨架上的藥物,都被搶購一空。
藥店老板笑得嘴都合不攏了,趕緊吩咐藥店的人寫上漲價的標簽換上。
顧客不干了,“老板,這藥標簽明明寫著二十五一盒,你怎么收我三十?”
“庫存不足,漲價了。”
“奸商!我現在就打市場監督局的電話。”
藥店老板一點都不怕,笑死,手機都沒信號了上哪打電話去。
他擺擺手,“愛買買不買滾,別妨礙后面的人結賬。”
顧客敢怒不敢言,在這家店浪費這么長時間,跑別的地方還真不一定能買到。
太陽消失不到六個小時,文明社會遵紀守法四個大字還刻在腦海里,藥店老板雖然過分,卻還沒人敢鬧事,顧客只能忍下這口氣,帶著好不容易搶的幾盒藥灰溜溜走了。
太陽消失十二個小時,市面上能搶的東西都搶光了,按照正常作息,現在是凌晨兩點,無論有沒有搶到東西,大部分人都帶著一身疲憊早早入睡了。
陳夏知道,災難發生的第一天往往是最混亂的時候,她把門鎖好,又用柜子堵在門后面,才敢上床睡覺。
關玉是個很敏感的人,一點小事就會引起她的焦慮,為了自身健康,她特意買了老城區的老破小,因為這里距離市里最好的醫院只有幾百米遠。雖然房子經過了二次裝修,但是并沒有改善隔音效果,樓上樓下的動作能聽的一清二楚。特別是夜深人靜之時,外面稍微有點響的聲音都能聽到,當然,前提是還沒入睡。
凌晨三點,陳夏夢中隱約聽到了細碎的聲音,她一下子清醒了,從床上坐起來,仔細聽了會兒,確定聲音來自樓下而不是門口后。
太陽雖然消失,但是廣闊無邊的海水比熱容大,起到調節氣溫的作用,大氣層覆蓋在地球外,又減緩了熱量的散失,再加上地核散熱,所以第一晚的氣溫和平時沒什么區別。
陳夏沒換衣服,只穿上睡衣拖鞋走到了客廳。
聲音來自小區樓下的店,小區一樓的店面都出租了,寵物店、藥店、飯店……開什么的都有。
陳夏打開窗戶,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門撬開了嗎?抓緊時間。”
“急什么,攝像頭都斷網了,拍不到人。”
“咣當——”重物落地,卷簾門被推上去,又拉下來,過了約十幾分鐘,卷簾門再次打開,里面的人出來了,汽車響了,很快駛入黑暗中消失在街道盡頭。
“咳咳——”
樓上傳來一陣咳嗽聲,然后是關窗戶的聲音,原來被吵醒的不止她一個。
溜門撬鎖的事在不少地方上演,沒有監控,無邊的黑暗助長了一些人陰暗的野心,給了他們動手的底氣,金店和奢侈品店被光顧得最多,超市和藥店緊隨其后。
還有一些人有自己的愛好,主打一個不走尋常路,所以娃娃店、二次元店、漢服店、甚至兩性用品店都有被光顧的。
陳夏關好窗,設定好鬧鐘時間,繼續回床上睡覺。
這一夜,有人睡得很香,有人一晚沒睡,但是所有人都在等待第二天的到來,祈禱著太陽能正常升起。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凌晨三點、四點、五點、六點……
外面依舊漆黑如墨,太陽沒有升起。
如果說昨天只是恐慌,那么今天就是歇斯底里的瘋狂。
哪怕上幼兒園的孩子也隱約明白,太陽一直不出來會出大問題。
昨天沒搶到物資的人絕望了,搶到物資的人也是焦頭爛額,擔心手中的物資不夠。畢竟沒人知道這樣的日子還會持續多久,只有物資,大量的物資,才能緩解他們的焦慮。
于是街道上爆發了大規模的動亂,超市、便利店、藥店、零食店、水果店都遭到了□□劫。
有的人家里只有三口人,干脆和鄰居一起合作,女人們留守家中看家,男人組成隊伍去搶東西。
陳夏反鎖門留在家中,家中沒有開燈,也沒有開手電筒,她推開窗戶,站在窗邊,觀察著外面的混戰。
樓下的幾家店被輪番打劫,來了一波又一波人,老板第一次反抗時被打了一頓,后面干脆把店里的東西都運回家,店里面直接不管。
不是沒有警察制止這些暴亂,只是和恐慌的人群比,警察的力量太渺小了。
過了中午十二點,還有許多人沒搶到物資,在生存的焦慮恐慌驅使下,局勢變得一發不可收拾。
總有人鋌而走險,抱著這樣那樣的不可說心思,目光不再局限于外面的店鋪,開始轉移到普通人身上。
先是高檔小區,高檔小區住的都是有錢人,手中物資肯定很充足,雖然高檔小區安保很嚴格,但是現在攝像頭都沒了,他們這邊人多勢眾,安保再嚴格能有什么用。
一群人拿著砍刀、斧頭、鐵鍬沖進高檔小區,和小區保安在門口發生了沖突,小區保安拿著死工資,而這群人是在拼命,保安也擔心丟了命,只是象征性地抵抗了幾下,就假裝不敵,放這群人進去了。
新來的年輕保安尚且有幾分熱血,很不理解老保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行為。
老保安把身上的保安服脫掉,換上不起眼的衣服,“怎么,你想和他們拼命?”
“那也不應該什么都不做就放他們進去。”新保安義憤填膺。
老保安拍拍他的肩膀,“你只有兩個選擇,要么拼命,要么放棄,沒有既要又要這一回事。”
老保安打開門衛室的門走了,融入了無邊黑暗中。
路燈下,黑暗中,時不時傳來凄厲的哭喊聲,“哐哐哐”的砸門聲。
高檔小區的門鎖比較結實,一般不容易砸開,但是砸的久了,再堅硬的門都會變形。
搶東西的人不止對高檔小區下手,高檔小區能有多少住戶,還是普通小區住的人多。
于是,打劫的人又變成了被打劫的人。
底線一步步被打破,人開始變得肆無忌憚,有時候搶到東西還不滿足,甚至做出更突破人性的事情。
陳夏居住的小區也未能幸免,從下午一點開始,小區內部的安靜就被打破。
陳夏聽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聽到了老人的求饒聲,聽到了一陣又一陣的砸門聲,聞到了空氣中傳來的血腥味。
隔壁一棟樓傳來歇斯底里的哭喊:
“放開我的東西!你們這群畜生!你們不得好——”
聲音戛然而止。
對面開著燈,沒拉窗簾,搶劫的人肆無忌憚,絲毫不擔心被人發現。
他們把房間翻得底朝天,找到想要的東西后揚長而去。
隨后,樓上的燈亮了,這次被打劫對象家里有強壯的男人,但依舊不敵打劫的人多,只能畏畏縮縮被綁住手腳,眼睜睜看著家里的東西被翻箱倒柜找出來拿走。
在小區打劫的人不止一批,陳夏住的這棟樓也有了動靜。
對一些人來說,打劫的目的早就變味了,不再是為了填飽肚子,更是為了滿足私欲。
有住戶早早地把樓道的門在里面上了鎖,用柜子堵住,然后挨家挨戶爬樓敲門,喊里面的人出來,共同抵抗外面的強盜。
這個時候,沒人敢后退。
一棟樓六層,住了十二戶人家,湊出來八個青壯年,還有三個老人,十一個青年女子,以及五個孩子。
樓道外砍門的人只有六個,樓內住戶在人數上占據絕對優勢。
一時間,所有人信心大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