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病人現在需要立刻進搶救室！”
“請讓一下, 讓一下讓一下！”
俞秀跟在急救病床旁跑著，始終緊握著他母親的手，直到他母親被推進急診室。
醫院走廊很多人, 俞秀呆呆地站著，被來來往往的人推搡著, 他卻什么都感覺不到，視線里只有通紅的“手術中”三個字。
鏡頭漸漸拉遠，姚詩看著攝像機屏幕，數十秒后, 她喊道：“Cut！”
“恭喜柳老師殺青！”
“柳老師殺青快樂！”
“恭喜柳老師順利殺青啦！”
劇組所有人發自內心地祝福著，姚詩還提前為他準備了殺青花束。
“俞秀殺青快樂。”姚詩笑著說。
“謝謝姚導。”柳塵鼻子有一瞬發酸, 他紅著眼鞠躬跟大家道謝, “謝謝大家這段時間的照顧, 我真的學到了很多東西。”
“柳塵你可是我見過很有天賦的演員, 雖然比起我還差那么一點點點吧，不過一定會比我還厲害的。”計書上前輕輕擁抱了一下柳塵，“這段時間合作的很開心。”
寇千蘭也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又年輕又帥氣, 還有天賦，你是一個好演員。”
“謝謝計書哥和千蘭姐。”柳塵抹了抹眼角的淚珠。
寇千蘭笑道：“既然要道謝，不如……承包我們的下午茶吧！”
柳塵笑開：“沒問題！大家今天的下午茶我承包了！”
瞬間，所有人歡呼起來：“好耶！”
*
“東西差不多收拾好了嗎？”陶安走到柳塵房門口。
“好了。”柳塵來越城時就沒帶多少東西, 如今回去東西也很少。
陶安點點頭：“那走吧，要跟大家再打聲招呼嗎？”
“回來的時候打過招呼了，下回電影宣傳的時候還能碰面。”柳塵怕耽誤時間, 他現在很想回南溪公館, 他想見景瑞淵。
“行，我去開車。”陶安接過兩個行李箱, 很快走向停車場。
小漁跑過來要給柳塵拎包，柳塵沒好意思讓女孩子動手，自己提著。
他們最近在越城出行都是租的車，所以陶安開車將柳塵送到機場后，車就被租車公司的人開走了。
三人從越城機場的地下停車場走出，準備乘電梯去商務艙候機室時，突然有一群記者從地下停車場某個厚重的大門沖進來。
陶安一看情況不對，立刻將柳塵護到身后，就連小漁都閃身站到了前面。
“你先走。”陶安回頭吩咐。
柳塵應聲，轉頭要換個方向走，才發現另一側也有記者。
他們很快被包圍，采訪用的話筒和攝像機鏡頭舉到臉前，還夾雜著手機在錄像。
“柳塵！請問景瑞淵被警方帶走這件事你知情嗎？”
“你對你丈夫涉嫌非法融資有什么看法？”
“整件事你是否有參與其中？還是說你丈夫瞞著你沒有告訴你？”
“目前警方拒絕回答任何相關問題，請你回答一下！”
“柳塵，你……”
陶安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迅速將這些記者擠開，也幸好機場的保安及時趕到，才為柳塵勉強開出一條道來。
坐到商務艙候機室里，柳塵魂不守舍地翻找手機想給景瑞淵打電話，然而撥過去是“暫時無人接聽”的冰冷提示音。
他手腳冰涼，心慌的不行。
原文中明明沒有這種事的，如果是因為宗涯牽扯出的隱藏劇情，他連宗涯過去到底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怎么這幾天就沒想起來問呢？！
“這群記者跟瘋了一樣。”小漁剛剛從人群中擠出來時，胳膊不知道在哪兒劃了一道傷口，雖然不深，但也滲出了血。
她小心翼翼用濕紙巾擦了一下，抬眼注意到柳塵的手背也破了。
“塵哥，你手破皮了，快消個毒。”小漁說著，從包里翻出新的酒精棉簽，幫柳塵擦了一下，止住血后替他貼了個創口貼。
“沒事……”柳塵惶惶然。
陶安長舒一口氣，穩住心神：“先別急，董事長不可能做違法亂紀的事，說不定等我們飛機落地就沒事了。”
“電話打不通。”柳塵喃喃。
他打開微博，能看到掛在高位的熱搜詞條#景瑞淵被警方帶走調查#。
點進其中，是網友們熱火朝天的討論，猜測什么的都有，但很少有傾向于景瑞淵的言論。
哪怕有人發一句“我覺得這件事還要再觀察一下，警方都還沒說話，有些網友別亂下定論”，評論區都被人刷了大量的攻擊性語言。
不過，這條熱搜很快消失，應該是官方下場了。
“我先幫你打聽打聽，你別著急。”陶安說著，給遠在云城的徐同打電話，作為景瑞淵的助理，他應該是最清楚整件事情的人。
然而，打了三通都是占線，可見徐同很忙。不過這是好事，總比連徐同都聯系不上好。
柳塵逼迫自己冷靜下來，原文中關于要案的描述并沒有與宗涯有關的消息，唯一能有所關聯的恐怕是那個案件的主謀。
他現在首要的是得知道當年宗涯和景瑞淵到底發生過什么事。
思及此，他想到了當年另一位當事人唐肆煜。
小土不土：你能告訴我當年宗涯和我老公發生過什么事嗎？
對方大概是也知道了景瑞淵被警察帶走的事，幾乎同時給柳塵發來了消息。
少管本少爺閑事：嫂子，淵哥讓我轉告你，熱搜上的事你別太擔心。
柳塵見他回了，看到前半句心里一下子踏實了不少，急促地給他打去微信電話。
只是不巧的是，電話剛剛接通，機場就播報登機。
“先上飛機，有事回去再說。”陶安提醒，“口罩帽子戴好。”
“嗯。”柳塵拉好半摘的口罩。
電話那頭，唐肆煜聽出柳塵要登機，干脆說：“嫂子，你別太擔心，淵哥之前有預料，所以交代過我跟徐同。我姑姑是警局的，淵哥現在沒事，只是暫時拘留，哎呀連拘留都算不上，總之你別太擔心。”
“我三個小時后就到海城了，我想見他。”柳塵直接提出自己的訴求。
“見……暫時不能見，還沒滿二十四小時，嫂子你別急，你先登機，晚點我們海城機場見。”
“行，謝謝。”柳塵誠信道了謝。
沒什么比他知道，景瑞淵是有準備的更讓人安心了。
這個人就是這樣，只要有準備，就絕對不會輸。
陶安見他情緒穩定了很多，松了口氣，他拍了拍柳塵的后背：“走吧。”
*
飛機從天空呼嘯而過，破開云層，三個小時后穩穩落地在海城機場。
柳塵戴著口罩和帽子，與陶安和小漁一同低調地從VIP通道直接下直梯到了地下停車場，唐肆煜換了輛低調的商務車在停車場等他們。
“這里倒是沒記者。”陶安挺意外，以他對記者的了解，再加上今天這個事，少說也要有十幾二十個混進停車場。
“我提前打過招呼了，保安不會讓他們進來的。”唐肆煜挑眉，“機場負責人的兒子嫂子應該見過，很久前我們在Norman一起喝過酒。”
柳塵還真沒什么印象，估計是那幾個公子哥中的一個。
“走吧，先上車，車上說。”唐肆煜幫忙把行李搬到車后座，迅速發動車子駛離海城機場。
車上，考慮到陶安和小漁在，關于景瑞淵這次的事，唐肆煜提都沒提，默不作聲地開車，柳塵心領神會，暫時忍著沒問。
直到將小漁放在地鐵口，又將陶安送到天際線傳媒的辦公樓，車里只剩柳塵和唐肆煜兩人時。
“嫂子，我先把你送到南溪公館，晚上警察就會把淵哥送回來了。”唐肆煜被交代了要把柳塵安全送到家，還要監督他把晚餐吃了的。
“不用，直接去警局。”柳塵面上不表現出來，其實心底根本沒耐心在家等。
“可是……”
“聽我的，他不會怪你。”柳塵說，“帶我去警局吧，我就在附近等他，那樣心里踏實點。”
“……行。”唐肆煜想來想去，景瑞淵家到底是柳塵做主，還是答應了。
去往警局的路上，唐肆煜大致把宗涯和他們過去發生的事情說了。
“以前咱們三確實是朋友，而且宗涯跟淵哥認識比我認識淵哥還早。據說初中那會兒淵哥就誰都不待見，整天冷冰冰的，宗涯是第一個主動要跟他交朋友的。不過可能因為我這人沒什么心眼，反而后來淵哥跟我走的更近。”
“那時你也不能說宗涯有心機，他就是心思很活絡。”
唐肆煜問：“嫂子你知道宗涯家以前破產過嗎？”
柳塵點點頭：“知道，熱搜里那些網友說過。”
“他家是高二上學期破產的，負債四千多萬，融資被坑，資金鏈斷了，再加上他爸借的高利貸，利滾利最終翻到了差不多八千萬。”
柳塵心說：這不巧了么？跟春柳地產的負債金額差不多。
“當時宗涯他爸一咬牙就拉著他媽一塊兒跳樓了，只剩宗涯一個人。”唐肆煜“嘖”了聲，“要知道那時候咱三是朋友，我最看不得這種事，跟我爸借了一千多萬給他拿去還債。”
當時唐宗兩家并沒有交集，唐肆煜是個重情義重朋友的人，跪著求了他爸兩天，簽了張他爸手寫的欠條，才拿到的這錢。
“我當時最多就能拿出這么多。”
柳塵可以理解，更何況那時唐肆煜他們都在念書，如果不是家里有礦，根本掏不出一千萬這種數目，就算能掏出來，也不是隨隨便便就愿意借的，可見唐肆煜確實花費了心思。
“我老公……是不是也借了？”柳塵突然意識到，如果當時唐肆煜借了，景瑞淵也應當是借了的，因為原文中對宗涯的表述始終在強調“重要的朋友”。
或許，那時的景瑞淵的確把宗涯當成第一個朋友。
“借了，借了三百萬。”
那時景瑞淵的媽媽還沒去世，因為有外公留下的錢，條件不算差，但也不是能輕輕松松拿出三百萬的家庭。
“淵哥當時一直在偷偷攢錢，你知道的，他從小就恨景恒……”唐肆煜嘆了口氣，“總之，我們當時都給宗涯借了錢，但對他家的欠債來說是杯水車薪，只能對付一陣子。”
“最初，宗涯也對我們感恩戴德的，還發毒誓說以后拼了命也要還給我們，一天打好幾份工。但好景不長，高三前的暑假，宗涯被他舅舅帶去了國外，從那之后，沒過多久，他就把手機號換了，微信也注銷了。”
“為什么啊？”柳塵想不通，如果單純不想還錢，完全可以不再出現在這兩人面前。但從前幾日的行為來看，宗涯完全是主動的。
“他不知道在哪兒聽說，淵哥當時手里不止三百萬。”
“不是，等會兒？什么叫不止三百萬？難道手里有五百萬就要全給他？”柳塵不理解，他是有什么王子病嗎？全世界都要圍著他轉？
唐肆煜說：“淵哥當時賣了個自己設計的小游戲，前前后后有七百多萬的版權費和后續收益，還靠炒股掙了兩千萬。但當時淵哥不還沒成年么？錢都在他媽卡里，他借給宗涯的三百萬估計是他外公留給他的。”
“所以宗涯覺得，我老公手里明明有將近兩千多萬，卻只愿意給他三百萬，就翻臉不認人了？”
“嗯。”唐肆煜點頭。
柳塵覺得不可理喻：“神經病。”
“嫂子，其實我還有個事兒沒跟你說。”唐肆煜覺得，要是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柳塵可能會很傷心，但他思來想去覺得有必要讓柳塵知道。
“什么？”
“高三前的那個暑假，淵哥的媽媽在他生日那天自殺了，淵哥一個人辦的遺產手續。”向來沒心沒肺的唐肆煜此時滿臉沉重，“那時的他還被認同的朋友背叛了。”
“淵哥那時還年輕，會因為朋友兩肋插刀，但出了那么多事，被利用被背叛，他對誰都不信任，包括我。”
唐肆煜對自己的身份很明了，景瑞淵會跟他做表面朋友，是因為他沒有背叛的心，如果哪天他動了不該有的念頭，就不會在出現在這里了。
“但我是真把淵哥當朋友，比起我這種從小被人寵到大的，我真的特佩服他。”唐肆煜緊握住柳塵的肩，“嫂子，你不一樣。”
“你對淵哥不一樣，你是他掏心掏肺唯一全心全意相信的人，他真的很在乎你，所以不管淵哥遇到什么難關，你都別放棄……”
“唐肆煜。”低沉的聲音響起。
柳塵驚喜地回過頭，是景瑞淵。
男人除了臉上有一絲疲憊，看著并沒有什么問題，就是那眼神死死鎖在唐肆煜握著柳塵肩膀的手上。
“老公。”柳塵掙開唐肆煜，快步跑過去抱住景瑞淵，“嚇死我了。”
景瑞淵側頭親了親他的唇角，安撫道：“沒事，我回來了。”
緊跟著，他抬起頭，緊盯著唐肆煜。
“唐肆煜，你是不是應該解釋一下你剛剛的行為？”
唐肆煜：……
第72章
“手怎么破了？”坐進車里, 景瑞淵蹙眉看著柳塵手上的傷口。
“回來路上不知道在哪兒蹭的，都快愈合了。”柳塵笑笑，轉移話題, “你怎么提早出來了？我還以為要再等三個小時。”
“因為沒有實質性證據，暫時沒事, 所以先讓我走了。”
“那能告訴我怎么回事嗎？”柳塵不想再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況下擔驚受怕了，他以為有原文支撐，他就是無所不知的，但事實證明, 這種隱藏劇情出現的結果就是，景瑞淵遇到危機時, 即使他知道最后景瑞淵會平安無事, 還是會擔心。
人的情緒本身就是很難控制的, 更何況景瑞淵是他喜歡的人。
“抱歉, 讓你擔心了。”景瑞淵先道了歉，比起與他人商量，他習慣了所有事情都靠自己制定好計劃, 按部就班地執行，但現在有人會擔心他，跟以前不一樣了。
*
《Crazy》錄制當晚——
“景瑞淵？好久不見。”
景瑞淵的視線始終停留在柳塵身上，旁邊有人落座時, 他并非沒有察覺，只是他不想分神去看，但沒想到對方主動跟他打招呼。
轉過頭去, 景瑞淵臉上僅剩的面對柳塵時才有的溫柔盡數收起。
“不認識我了？”宗涯指著自己, “宗涯，你初高中的朋友。啊, 不過算算時間，也有十年沒見了吧。”
景瑞淵冷聲問：“有事？”
宗涯蒼白的臉上有一絲錯愕，片刻后，他才笑笑：“沒事就不能跟老同學打招呼么？”
景瑞淵最不喜歡拐彎抹角地與人交流，直接收回視線，繼續盯著柳塵的方向看。
“我來看我表弟比賽。”宗涯指著舞臺上正跳舞的一個年輕男孩，“我舅舅的兒子，混血，是不是長得挺帥？”
“瑞淵哥，你在看柳塵嗎？”
聽見柳塵的名字，景瑞淵才重新將視線收回。
“我在國外碰到了有趣的事。”宗涯笑道，“前陣子Shakti幫我舅舅和舅媽拍攝了一組寫真，我和她閑聊時得知，她作為Flourish現在的代理董事，和你達成了合作。”
“說真的，能和Flourish達成合作，瑞淵哥你確實很厲害。”
“更有趣的是，Shakti對你的愛人柳塵贊不絕口，還說，你太愛他，都不愿意讓她幫柳塵拍一組照片，就因為她說非常喜歡柳塵，還說他像美麗的阿多尼斯。”
“我以為，瑞淵哥你對人類不會產生情感呢。”宗涯嘆氣，“說真的，我好嫉妒。”
“不過，即使你當年背叛了我，我也愿意和你做朋友，畢竟我們認識這么多年了，對吧？”
宗涯掏出手機：“要不要交換一個新的聯系方式，我打算請瑞淵哥你和唐肆煜一起吃頓飯，如果可以，你也可以帶上你的家屬柳塵先生，我們可以認識認識。”
“不必了。”景瑞淵毫不留情地拒絕。
“好可惜，本來還想和你探討探討云城那個項目的。”
宗涯話音落下，節目已經錄制完畢，柳塵正被人簇擁著合影，景瑞淵眸色深沉，冰冷的目光終于落在宗涯病態蒼白的那張臉上。
最終，他只說：“不必交換聯系方式，有事直接聯系我的助理。”
宗涯笑道：“那就下次見了。”
*
柳塵得出結論：“所以為了云城的項目，你答應了這場鴻門宴。”
“當然不單單是為這個，當時不是說了，還因為你的黑熱搜。”景瑞淵安撫似地握住他的手，“比起被狗皮膏藥般糾纏，顯然當面的表態更有效。”
“我們三個過去的事……”
“過去的事我都說了。”唐肆煜立刻邀功。
景瑞淵側眸，唐肆煜趕緊說：“我閉嘴，您繼續。”
“這幾天我一直在著手調查宗涯身邊那幾個人，尤其是他舅舅，但調查下來發現，他舅舅沒什么問題，反倒是他舅媽。”景瑞淵道，“有婚外情，而且是和云城那個項目負責人權色交易的主要嫌疑人，所以我選擇了暫時退出競標，把大量資金啟動投入了新的項目。”
“那為什么警方會好端端地查到你頭上？”柳塵問完，突然恍然，“因為你突然挪用大筆資金，宗涯只要暗地里舉報你資金來源不明，可能涉嫌非法融資，還有可能和云城項目負責人勾結，就算不讓你真的背鍋，你被警察帶走這件事也會引起天際線傳媒甚至恒越集團的股市動蕩？”
“嗯，還有一個目的，限制我手里的流動資金。”景瑞淵平時的賬戶有專門的機構在打理，光私人賬戶的金額流動就非常大。
云城政府這個項目招標牽涉到了官員要案，他只要有一點沾邊的苗頭，甚至是謠言說他與之有關，根據現有的一些規定，所有賬戶都會因調查被立刻凍結，二十個工作日不得動用，除非案子出調查結果。
“我本來讓淵哥別動，淵哥偏說要動，這下好了，手里一分錢沒有。”唐肆煜始終不是很認同這個做法。
“沒錢了宗涯才會覺得制衡住我了。”景瑞淵道，“我大概能猜到他最終的目的。”
“……什么意思？”唐肆煜不明白。
“當年那三百萬，他始終覺得你是故意的。現在你手里沒錢了，但是新項目運轉需要資金，初步投入已經進去了，后續如果跟不上不止會出問題，還有可能面臨巨額損失。”
“他想逼你跟他要錢，要回當年借出去的三百萬。”
“錢不是重點，重點在，他只是想報復你。”
柳塵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他覺得自己應該沒有想錯，因為景瑞淵經商至今恪守本分，從未出過差錯，舉報他也只能達到暫時的效果，根本無法撼動他的根基分毫。就算有點輿論上的影響也只是暫時的，景瑞淵有能力處理好。
“你這么一說，宗涯那種小肚雞腸，確實能做出這種事來。”唐肆煜瞬間醒悟。
“聰明。”景瑞淵抬手覆上柳塵的側臉，輕撫著。
“那現在還缺多少錢啊？”唐肆煜問。
“兩百萬，小數字。”
“淵哥，要不然我借你吧，我爸巴不得把錢都借給你，我懷疑讓他把唐家都送給你經營，他都樂意。”唐肆煜咋舌。
“不用，我自己……”景瑞淵本想說他有辦法，卻被身旁的人打斷。
“我借你，我的錢都給你用，雖然不多。”柳塵還是存了點錢的，一部分放在了基金會，剩下都在景瑞淵給他的那張卡里，兩百萬還是綽綽有余的。
景瑞淵微頓，立刻改了口：“好。”
前座的唐肆煜瞬間覺得自己很多余，他好想下車，能不能換個人來開車？
將車停在南溪公館，唐肆煜幫柳塵把行李搬下車，揮揮手：“那淵哥、嫂子，我先走了，后面有事你們給我打電話。”
“要不然留下一起吃個飯吧。”今天這么一遭也挺麻煩唐肆煜的，而且想到在警局外唐肆煜說的那番發自肺腑的話，柳塵覺得，景瑞淵能有一個這樣的好朋友實屬難得。
唐肆煜撓撓頭：“我就不……”
“車停車庫去。”景瑞淵將車庫鑰匙甩出。
唐肆煜下意識伸手接住，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這是要留他吃飯的意思，立刻說：“好嘞，小的這就去停車。”
小陽看到景瑞淵和柳塵一起回來，還帶了客人，頓時紅了眼。
“景先生，夫人，你們和這位唐先生先聊著，我再去多加兩個菜。”小陽說完，很快跑去了廚房。
柳塵看了看廚房的方向，又看了看景瑞淵和唐肆煜，他捏了捏景瑞淵的手：“你們兩個聊，我去看看小陽，估計他被嚇得不輕。”
“嗯。”景瑞淵很是心疼柳塵，明明他自己也嚇得不輕，卻還想著安慰別人，他傾身與他接了個吻，“抱歉。”
“我已經原諒你了，不會有下一次。”
“嗯。”景瑞淵目送著他進了廚房。
唐肆煜作為一個碩大的電燈泡，眼神飄忽，最終轉悠了一圈落在一道緊閉的門上。
“那是衣帽間，你們設計師的嗅覺都這么靈敏？”景瑞淵開口解答他的疑惑。
唐肆煜“哦”了聲：“不是嗅覺靈敏，是對時尚敏感，我能感覺出來，那里有衣服，數不盡的衣服。”
景瑞淵對他這種神經發言不理解，但他說：“要看可以進去看，但不能動柳塵的衣服。”
對于他這種發言，唐肆煜嚇得直接站在原地：“啊？”
“不想看？隨你。”景瑞淵見他不動，抱臂凝視。
“不是……”唐肆煜是沒想到景瑞淵會答應他看衣帽間，雖然大概是為了滿足他這個設計師的興趣，但也很驚人！
平時他同景瑞淵開玩笑歸開玩笑，但從不會去試探對方的私人領域，這是默認的規則，他們就只是表面朋友，至少在景瑞淵的角度，是這么認為的。
“磨磨唧唧做什么？要看就去看。”景瑞淵蹙眉，頗為不滿。
唐肆煜立刻說：“那我去看看。”
他得經主人的允許，打開衣帽間的門，里面掛滿了衣服，但有一面墻清一色是深色系西裝，另一面則豐富許多，什么類型的衣服都有，不過全是淺色系。
“你們兩……還真是平分秋色呢。”唐肆煜盡量找了個還可以的措辭，“說真的，我得讓嫂子勸勸你，整天西裝出行，說像商業精英也像，要不是有那張臉撐著，說賣保險的也有人信。”
他就是憋不住吐槽的勁兒。
景瑞淵沉聲：“讓你看就只是給你看的。”
唐肆煜識相地壓下吐槽欲：“您上天入地，沒有比您帥的，商業精英top1，全國首富！”
景瑞淵斂眸，并未說話。
唐肆煜以為自己玩笑開過了，他真生氣了，輕咳一聲，正考慮著找點別的話題緩和一下氛圍，就聽見對方開了口。
“唐肆煜，謝謝。”
“……什么？”唐肆煜怔住。
景瑞淵有很多想謝他的，不管是今天托他去接柳塵，還是曾經唐肆煜聽說宗涯到處傳謠言說自己不肯借錢，氣的跑到國外想找宗涯對峙，還是別的零零總總的小事。
唐肆煜的確是他非常好的朋友。
但——
“好話不說第二遍。”景瑞淵冷漠地轉身往廚房走。
“草！”唐肆煜沖出來，比他先一步跑進廚房，大喊著，“嫂子！你男人跟我說謝謝！他跟我說謝謝，我他媽就應該錄個音！！！”
第73章
晚上吃飯時, 唐肆煜嘴巴就沒停過，一邊吃一邊說。
柳塵感覺耳朵都要生繭了，唐肆煜一頓飯至少重復了二三十遍“景瑞淵跟我說謝謝”。
“他快開心死了。”洗漱完, 柳塵半靠在客房門口，與景瑞淵說話。
景瑞淵評價：“不穩重。”
“是是是, 我就喜歡穩重的。”柳塵抬頭親了他一下。
景瑞淵眸色瞬間變深，他緊緊盯著柳塵，就在柳塵被他看到心發慌時，瞬間被帶進懷里。
壓在后腦勺的手用了點力, 但極盡克制，只是作為加深這個吻的助力。
景瑞淵曾經沒接過吻, 但他聰明, 學什么都快, 完全是無師自通。
一張白紙又在這方面偏遲鈍的柳塵根本玩不過他, 很快被親的腿軟腰酸，手攥著景瑞淵的衣服，指尖發麻。
“唔……好了……”柳塵發出討饒的氣音。
景瑞淵慢慢退開, 親了親他泛紅的鼻尖，問道：“到我那里睡？”
柳塵一怔，耳根漸紅：“干嘛？”
“單純一起睡覺，都在一起了, 還睡客房嗎？”景瑞淵已經在思考著把柳塵的東西都搬進主臥。
“哦。”柳塵發現自己想多了，尷尬的不行，“那好啊。”
于是, 幾分鐘后, 他什么也沒收拾，與景瑞淵躺進了一個被窩。
靠在景瑞淵懷中, 柳塵問他：“你什么時候把唐肆煜從黑名單里放出來？他今天走之前一直在念。”
晚餐結束后，許是覺得跟景瑞淵真成交心的兄弟了，唐肆煜有些話敢說的不得了，臨走前一直喊著要從景瑞淵的微博黑名單里放出來。
“不放。”景瑞淵堅持不放，在這事上沒法和解。
“為什么啊？”柳塵不太懂，“難道是唐肆煜偷偷在微博上罵過你？”
“沒有。”景瑞淵板著臉說，“他……”
想起當時拉黑的情景，景瑞淵沉默一陣，才說：“總之不會放出來的。”
柳塵盯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一些端倪。半晌，他猜：“你難道是因為我最開始微博和他互動，所以……吃醋？”
被猜中了的景瑞淵干脆道：“他話太多，而且很自來熟，很多人喜歡他那種性格。”
景瑞淵承認，他有很強的占有欲，當時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只會覺得不順眼，現在自然是會吃醋的。
當然，拉黑已經拉黑了，他又不怎么用微博，要不要解除黑名單并不重要。
柳塵哭笑不得：“好啦，那就讓他在黑名單里待著。”
“所以，你到底什么時候喜歡我的？為什么感覺……很早？”
柳塵對感情的事情并不敏感，但光聽景瑞淵的描述，總覺得他對自己產生好感的時間可以追溯到很久前。
“大概。”景瑞淵想，或許從柳塵第一次站在他面前和景恒嗆聲時，他就已經動心了。
柳塵偷笑了一下：“我魅力原來這么大，能讓神仙下凡。”
“神仙？”
“你啊。”柳塵笑著點了點景瑞淵搭在自己腰上的手，“神仙下凡辛苦了。”
“那小神仙也辛苦了。”景瑞淵握住他的手，十指緊扣。
*
隔天早晨，柳塵把黑卡還給了景瑞淵：“卡里的錢給你應急，雜志的銷售分紅還沒給我，等到了我一起打進卡里。”
“好。”對此，景瑞淵沒拒絕，借別人的錢和借老婆的是不一樣的。
“宗涯那邊……”柳塵想了想，“如果你要和他見面，帶上我吧，我想跟你一起去。”
“不用，下次再見應該是在警察局了。”景瑞淵說，“云城那個項目他脫不了干系的。”
“也好。”
“有事我會跟你說，別擔心。”
“肯定說？”柳塵狐疑。
景瑞淵舉手保證：“肯定說。”
“這還差不多。”柳塵抬頭給了他一個早安吻，“獎勵，我今天要去天際線傳媒，跟沈瑜排練個節目。”
上回柳塵做特邀嘉賓參與了《Crazy》的錄制后，雖然有黑熱搜，但本質上節目中反響特別好，還因為他會彈鋼琴圈了不少粉，節目熱度破了同期其他綜藝的記錄，于是林楚楚再來跟陶安發出邀約時，陶安替柳塵直接同意了。
距離下一次錄制還有兩天，柳塵這回將作為幫唱嘉賓出場。說是幫唱，其實唱主要還是沈瑜唱，他就負責個鋼琴伴奏和一小段和聲。
“好，我去恒越集團開會，還要去見一下景恒。”
柳塵一聽，皺起眉：“怎么又去找他？”
“戚裕把景越帶回來了，景恒說讓他當面跟我道歉。”
“又是鴻門宴。”柳塵可不信這些，說什么道歉不過就是怕親兒子沒了后路，暫時地服個軟，背地里該怎么搞事還是要做的。
“嗯，不過他有把柄在我手里，所以不礙事，他們反而要小心別吃虧。”景瑞淵說，“還有，我們昨天的約會泡湯了，今晚可以一起看電影嗎？”
“去電影院嗎？”柳塵不確定節目要錄多久。
“在家看。”景瑞淵這相當于變相作出晚上肯定會平安無事到家的承諾。
柳塵這才笑開：“好啊，那我等你，要是我回來晚了……”
“我等你。”
“嗯！”
*
“柳老師，您好，今天辛苦您陪我一起排節目。”
沈瑜每天都是最早到天際線傳媒練習室的，最近節目錄制期間本應該很累，他還是雷打不動五點就出現在練舞室，晚上經常過了十二點才回去，是最刻苦的練習生。
因為沈瑜舞蹈比起其他練習生很一般，算他的短板，為了不落人后，他一直在盡全力彌補。
目前節目將要錄制第三期，一共還剩二十個練習生，四人一組，分為五組，其中每隊人氣票選第一的可以與嘉賓共同加演一個節目，但不計算成績，算是福利表演。
“上午好。”柳塵笑的溫和，雖然比沈瑜沒大幾歲，卻頗有大哥哥的風范，“聽說今天要排的歌是你自己寫的？”
“對。”沈瑜點點頭，“這是譜子，我打了兩份，您看看。”
“好。”柳塵接過譜子，跟著哼唱了一遍，感覺還挺上口，而且和聲部分難度不高，應該是專門為了配合他作的，“我挺喜歡，要現在開始練嗎？”
“可以，看柳老師您方便的話。”沈瑜乖得很，站在柳塵旁邊還矮一些，看著像個高中生。
兩個人練習了一上午，默契還可以，就是柳塵間或會彈錯幾個音，畢竟他對譜子不如沈瑜那么熟。
沈瑜都耐心地教了，下午，兩個人又加上唱排了幾遍和聲，效果都不錯。
眼見天色漸黑，柳塵掏出手機找了個角度架好，跟沈瑜說：“我們再排最后一遍，我錄個視頻行么？”
“啊，這個可能要楚楚姐同意。”因為涉及到節目直播內容，按理是不能拍視頻的，沈瑜沒辦法決定，所以他很快跑出去把在辦公室的林楚楚叫了過來。
柳塵跟林楚楚說了自己的訴求：“楚楚姐，我拍個視頻晚上回去給我先生看，不外發的。”
“給董事長啊，那沒問題，隨便拍。”林楚楚立刻同意，“要不要我幫忙？對著臉拍么？董事長應該更喜歡看著您吧。”
柳塵哭笑不得：“倒也不用，我來就行。”
他就是單純想分享一下，他覺得景瑞淵應該會喜歡的。
一首歌本來就兩分多鐘，柳塵很快錄完，看了一遍沒什么問題，心滿意足。
“今天辛苦沈瑜了，耐心地教了我那么多，也謝謝楚楚姐啦。”柳塵笑著道完謝，陶安就來了。
“走吧，送你回去。”陶安正好下班，現在天際線傳媒的工作步入正軌，景瑞淵在也鎮得住場子，他難得能準時下班。
路上，陶安跟他說：“有個本子，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什么類型的？”柳塵問。
“醫生，不過是已經毀了容的心理醫生。”陶安提到“毀容”時，頓了頓，“雖然又是毀容角，對你的外貌有點暴殄天物，不過本子我看了，寫的很不錯。”
“我可以看看，聽起來好像很有趣。”柳塵對角色不挑，只要有挑戰性和多樣性就行，他想當個好演員，而不是一成不變的模板娃娃。
“行，回去我發你郵箱。”
“導演是誰啊？”柳塵好奇地問。
“是個新人，沒作品，這是第一部，前期籌備花了很長時間，贊助也不太夠。”陶安會發現這個本子還是個意外，他并沒有隨時清空郵箱的習慣，相反，他會把所有郵件留著，每個月會騰出半天時間檢查一次，以防有漏掉的工作或合同細節。
這封郵件還是兩個月前發來的，算算時間大概是柳塵第一次上熱搜的時候，那還是他剛演完《太子重生記》里那個丑太監時，對方大概是看中了他的毀容顏。
陶安本來只是想隨便看看，結果一打開就停不下來，花了一整夜將劇本看完了。
很吸引人，環環相扣，心理醫生的種種舉動和心理暗示讓人頭皮發麻。
“我有預感，這劇本要是拍的好能拿新人導演獎。”
陶安都這么說了，柳塵立刻說：“好，回去就發我，我一定認真看！”
*
同一時間，恒越集團中——
景瑞淵處理完一整天的文件，正準備收拾東西去圣億白色莊園，辦公室的門倏地被人推開。
“景先生，對不起，我盡量攔了，但是他……”新助理是徐同的徒弟，一個實習生，此時眼中盛著驚恐，生怕被問責。
景瑞淵看見來人，說：“沒事，你去把保安叫過來。”
“好、好的！”實習生趕緊跑了出去。
宗涯臉色陰沉，蒼白的臉此時看著更加病態，仿佛隨時要咽氣。
“瑞淵哥，你就一定要把事情做得這么絕嗎？”
“你最擅長的是倒打一耙嗎？”景瑞淵反問，“這幾年你在國外隨便怎么傳我跟你的謠言，覺得我沒對付你是不忍心？”
“你想多了，浪費時間在無用的人和事上是對生命的浪費，動了柳塵就不同了。”
“你明明從最開始就把證據交給了警察，還大費周章的應我的邀約到我家演一出戲，故意把賬戶凍結，就是為了讓我坐牢？”
“當然不是。”景瑞淵眼眸冰冷，“你讓小小受委屈了，事情不做絕了，怎么哄他開心？”
第74章
“咔噠”, 玄關的門被打開，盤腿坐在沙發上的柳塵探頭望過來。
一見是景瑞淵，他立刻跳下沙發, 跑到對方面前。
景瑞淵環住他的腰，與他接了個吻。
一吻結束, 柳塵氣喘吁吁地說：“有點晚了。”
“嗯，聽景越懺悔聽的耳朵要生繭了。”景瑞淵還想親他，將人往懷里帶了帶，又吻了上去。
漸漸的, 那吻順著唇角慢慢偏移了位置。
感覺到頸間一熱，柳塵輕輕推了下景瑞淵：“好、好了, 你、你跟我講講他都說了些什么？”
景瑞淵這才松開他, 拉著他走到餐廳坐下。
小陽把準備好的飯菜端出來, 識趣地很快下班, 把空間留給夫夫兩。
*
三個小時前，圣億白色莊園——
景恒被管家扶著坐到了沙發上，一段時間沒見, 他已經瘦的只剩皮包骨了。
旁邊的地上，跪著景越，連續一個多月的躲藏奔逃讓他看起來狼狽不已。
與他們完全相反，景瑞淵衣冠楚楚, 意氣風發，正是人生順遂的時候。
景恒舉起龍骨拐杖，用了最大的力氣敲在景越身上：“道歉！你怎么敢雇人開車去撞人？瘋了嗎？”
“……對、對不起, 我錯了, 我不應該雇人開車撞你。”
換做以往，景越肯定不可能低頭認錯, 景瑞淵自然不會信他是誠心實意的。然而今天，景恒一讓他道歉，他就說了，還重復了很多遍。
景瑞淵面色冷漠，只想回家見見柳塵。
“既然沒其他事，不奉陪。”景瑞淵要走，景恒立刻叫住他。
“等會兒！我聽說你去競標云城政府的貨物承包項目？”景恒咳嗽幾聲，“那個項目別做，你新投資的那個旅游項目不錯，就是跟廣浩合作的那個，這樣，看在景越認錯的份上，那項目掛景越這兒，由他來主持。”
原來是要這個項目啊。
景瑞淵冷笑一聲：“行，你問問廣浩，他要是同意，我沒意見。”
“我只是讓你做項目帶著小越，他總歸要接手我的工作，現在就是歷練一下。”景恒面色不虞。
“新公司的業務跟他有什么關系嗎？”景瑞淵反問，“還是你希望景越到我的公司工作？但我的公司不收閑人。”
“你！”景恒氣的臉色發青，“總之云城的那個項目不許再做了，你跟宗家的恩怨我不管，但是別牽連到恒越。”
“我以為你早就知道，我資產被凍結了。”景瑞淵冰冷的視線落在景恒身上。
這人最近精神越來越差，是身體很不行的預兆，竟然連他最近的行蹤都不清楚了。
景恒聽了，兩眼一黑：“你說什么？那恒越呢？恒越的賬戶……”
“你可以自己查。”景瑞淵說完，沒再管景恒在背后的嚷叫，很快走到停車坪。
遠遠的，他看見景越透過回廊盡頭的窗戶在看他，依舊是那副邋遢的模樣，只是眼神里透露出明顯的恨意。
像是再也藏不住。
*
“云城的項目徹底不能做了嗎？”柳塵以為，書里寫了最后換負責人就能繼續做，沒想到情況會這么不樂觀。不過，書中很多東西現在看來都已經變掉了，只是一個項目倒也無關緊要。
就好像原文中景瑞淵和宗涯并未徹底鬧翻，現在完全翻臉也是因為這個隱藏的劇情一下子爆發了。
“不礙事，我們做了風險評估，最后我們和Flourish那邊得出的一致結論是這個項目風險太大，與其冒險和政府合作這種供貨，還不如直接發展其他的。”景瑞淵大致解釋了一下。
“也對，廣浩我有點印象，當時來參加過宴會吧，我們在莊園那次。”柳塵記得，當時一連有三四個旅游業的大咖想跟景瑞淵合作開發城東的地，唯一有點印象的就是廣浩，雖然身形圓潤，但面相不刻薄。
“嗯，這次合作的項目是他公司和海城政府競標談下來的，我相當于提供一個開發場所，他們要做綠化景觀，還要建一個天文博物館，并且目標打造成海城的旅游景點。”
柳塵點點頭：“聽起來確實比云城那個好多了，而且云城那么遠，不做最好。”
“所以，我回來這么久了，還要聊工作？”景瑞淵輕輕摸了摸柳塵的腦袋。
柳塵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擔心你嘛，先吃飯，吃完了我有東西給你看。”
兩個人最近養成了一起吃晚餐的習慣，吃飯時會聊些閑話。
等到吃完了，柳塵說：“你先去洗澡，我去影音廳把投影幕布放下來。”
“好。”景瑞淵也不知道他神神秘秘想干什么，不過還是答應了。
柳塵頭一回弄投影儀，家里這個還很高級，他對著說明書研究了半天，才成功地連上手機。
等景瑞淵回來后，兩個人一起靠坐在懶人沙發中，柳塵按下了播放鍵。
然后，聲音大到幾乎要把二人的耳膜震碎。
“啊……”柳塵趕緊把手機聲音猛力按到最小，“嚇死我了。”
“別怕。”景瑞淵看著云淡風輕，似乎一點也沒被嚇到。
柳塵估計他被嚇到了也不會表現出來，干脆往他懷里又靠了靠：“重來，剛剛那遍不算。”
“嗯。”
將音量調到合適的大小，視頻重新開始播放。
視頻中，柳塵坐在純白色的鋼琴邊，指尖躍過黑白鍵，流暢舒緩的音樂傾瀉而出。從最初的平緩節奏到后來高潮部分的輕快浪漫，非常動聽。
視頻播放完畢，景瑞淵親了親柳塵的側臉：“非常好聽，小小彈得很棒。”
“嘿嘿，這曲子不錯吧？”
“嗯，沒聽過，不過感覺應該會紅。”景瑞淵作出相對客觀的評價。
“我也覺得，你這個老板眼光不錯。”柳塵表揚他。
“嗯？什么意思？”景瑞淵一時沒能理解。
柳塵指著屏幕中的沈瑜：“這首歌是他寫的。”
景瑞淵頓時吃味，感覺剛夸的哪兒哪兒都不對：“我是指你彈得好聽，跟他沒關系。”
柳塵被他逗得直笑：“你是醋缸嗎？那我跟沈瑜微博互關，你是不是還得把他微博賬號拉黑？”
“他微博id叫什么？”景瑞淵立刻掏出手機。
“哎！我開玩笑呢。”柳塵討好似的吻住他，舌尖大膽地探入其中。
景瑞淵眸色漸深將人緊緊抱在懷中，有力的手臂環著他的腰，與他交換深吻。
氣喘吁吁間，柳塵問：“這個吻夠不夠哄好你？”
“……不夠。”景瑞淵嗓音微啞，“讓我抱一會兒。”
他深吸一口氣，重又將柳塵往懷中帶了帶，身下無意識間便碰到了一起。
柳塵感覺到了，紅著臉問：“那我再哄哄你？”
“怎么哄？”景瑞淵斂眸問他。
柳塵摟著他的脖頸：“幫你用手。”
景瑞淵握著他腰的手倏地攥緊，都能瞧見手背上的青筋：“那我也幫你。”
半個小時后，柳塵靠在景瑞淵懷里，累得不行。
景瑞淵抬手碰了下他的額頭，一手汗。
“熱……”柳塵有氣無力地說，“白洗澡了。”
“我抱你去洗，等我一會兒，我去放個熱水。”景瑞淵起身走向浴室。
柳塵翻了個身，呈大字躺在地上。
他抬起軟綿綿的手臂，看到通紅的掌心時，頗有些無奈，臉卻也紅了。
怎么有人這么持久？
可把他累壞了。
對比之下，自己也太弱雞了，還是得健身。
摸到空調遙控器，柳塵將影音廳的空調打開，就勢翻滾到空調下方，冷風對著吹的瞬間，他立刻不覺得熱了。
景瑞淵放完熱水回到影音廳，就看到柳塵躺在地上四仰八叉地吹空調，褲子都只拉了一半。
他眸色一沉，走過去，將手臂繞過柳塵的膝彎，一下子將人抱起來。
“這么吹空調會感冒，一會兒睡前喝點姜湯。”
“不想喝。”柳塵搖頭，“辣嘴，我不喜歡。”
“給你糖，甜的。”
柳塵笑著戳了戳他的胸肌：“上回我喝醉你也這么哄我。”
“嗯，比我想象中好哄。”景瑞淵笑了笑，“小朋友。”
重新洗過澡后，兩個人還是如約找了個紀錄片看，因為是動物科普類的，柳塵很感興趣，看的格外認真，完全不知道景瑞淵偷偷拍了張照片還發了微博。
隔天早上，柳塵在景瑞淵懷中醒來時，就感覺喉嚨燒得慌，他輕輕拍了拍景瑞淵。
景瑞淵淺眠，立刻就醒了：“怎么了？”
問完，他便感覺懷里人體溫有點高，皺著眉起身趕緊給韓醫生打了電話。
柳塵拉了拉他的手，笑著用氣音說：“感冒了。”
“還笑。”景瑞淵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板著臉兇完，替他蓋好被子，“我讓小陽煮點粥。”
柳塵翻了個身，他感覺自己大概是有點低燒，扁桃體發炎了，鼻子也堵了，呼吸不暢，不過問題不大。
將床頭的手機抓過來，柳塵打開一看，好多未讀消息，其中陶安給他發了十幾條。
點開微信，將陶安的信息從上掃到下，柳塵只捕捉到了一條關鍵信息——景瑞淵昨晚發微博了，還上了熱搜。
帶著好奇，柳塵點開微博，景瑞淵的微博賬號果然高高掛在熱搜上。
@Jing_：[愛心.jpg][圖片.jpg]
是昨晚在影音廳看紀錄片時被拍下的，照片中，只能看到他后腦勺靠在景瑞淵胸口，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中的小企鵝看，而在照片左下角，是兩人緊緊勾在一起的手和交疊的鉑金戒指。
柳塵突發奇想，輕手輕腳下了床，站在二樓偷偷拍了一張景瑞淵在廚房忙碌的照片，又做賊心虛般躺回床上，立刻發了微博。
@小土不土：[發射愛心.gif][圖片.jpg]
然后，他打算藏好手機繼續休息，陶安一個電話就打了進來。
“起來了？劇本發你郵箱了，記得看，距離給答復還有一個禮拜。”陶安上來就說工作。
“好。”柳塵用嘶啞的嗓音發出氣音。
“你怎么了？”陶安皺眉，想到幾分鐘前的微博，“該不會是……縱欲過度？”
柳塵一時間竟沒辦法反駁，他確實是當了回葫蘆娃然后著涼了，但根本原因還是他流著汗吹空調。
他這一遲疑，陶安就想偏了：“總之，咳，注意身體，你跟董事長在一起，那身板確實要注意一點，多鍛煉身體，我就先掛了。”
陶安掛的飛快，柳塵連道別都沒說上。
“偷偷玩手機？”景瑞淵不知何時回了房間，抱臂站在門口。
柳塵一嚇，把手機丟了出去。
落在床角的手機屏幕上彈出一條消息。
陶安哥：臥槽！宗涯被抓了！！
第75章
“柳先生沒事, 只是低燒外加扁桃體發炎的輕度感冒。”韓醫生幫柳塵診斷完，從藥箱里拿出幾盒方便服用的藥，“這些都是飯后服用的, 這兩天柳先生要是沒事，就多在家休息, 老生常談就是多喝熱水。”
“嗯。”將韓醫生送走，景瑞淵沒收了柳塵的手機，“一會兒起來喝了粥吃完藥就睡覺。”
“好嘛。”早上偷玩手機被抓包，柳塵知道自己即使是個小感冒, 景瑞淵也會擔心，所以乖乖聽話, 也幸好《Crazy》的錄制是后天晚上, 這幾天休息正好適合養身體。
景瑞淵面色這才有所緩和, 抱著他從房間走出, 陪柳塵吃完早餐喂完藥，又把他送回了床上。
柳塵躺到床上忍不住笑：“我現在好像考拉，你就像那棵被我扒著的樹。”
景瑞淵摸了摸他的頭：“嗯。”
“你要去上班了？”柳塵側身看著他。
“今天不去, 在家辦公，我就在書房。”景瑞淵湊上前要親他。
柳塵用手掌擋住他：“感冒，會傳染。”
景瑞淵最終將吻落在他掌心：“睡吧，有事叫我。”
“好。”柳塵目送著景瑞淵走出房間, 感冒藥的藥效逐漸涌上來，他很快沉入夢鄉。
這一覺他睡得格外踏實，中午被景瑞淵叫起來吃了午餐和藥, 又睡了一下午, 再次醒來時，已經退燒了, 就是喉嚨還有些疼。
喝完一大杯水，等晚餐的時候，景瑞淵把手機還給了他。
柳塵感覺嘴巴里沒味道，換了鹽水喝，一邊喝一邊看消息，才發現早上陶安給他發了不少消息，直到景瑞淵替他回了一條自己生病了，才止住對方無窮的分享欲。
將對方發來的東西從上看到下，柳塵才知道，宗涯被抓了。
他趕緊打開微博，開始遲來的吃瓜。
已經一天過去，熱搜仍然高高掛在一位，后面跟著深紅色的“爆”字。
點進其中，最上方就是云城警方發布的官方通告，緊跟著往下還有華國權威媒體的轉發與原創發言。
整個熱搜的重點在，云城政府吳姓官員多次收受巨額賄賂，并存在道德敗壞行為，與曾姓女子有長達十多年的婚外情，于國家于人民與家庭造成極大危害和不良影響。而這個曾姓女子就是宗涯的舅媽，也是和他舅舅再婚的對象。
至于宗涯，在這個案子中是個與該官員因為云城的一個貨物承包項目存在錢權交易的角色，另外，他還是近期某個賭博洗錢案的主謀。
“我去……”柳塵用沙啞的嗓音發出震驚的驚呼。
原文中這個賭博洗錢案不是歸在云城這個落馬官員和曾某身上的嗎？原來隱藏的真相是宗涯才是主謀啊！
“你去哪兒？”景瑞淵將青菜瘦肉粥擺在柳塵面前，捏著他的下巴逗他，“這么驚訝。”
“這個，他賭博，還洗錢！”柳塵說了幾個字嗓子更啞，干脆換成氣音說話。
“嗯。”景瑞淵面色平靜，一點也不覺得震驚。
柳塵看看覺得不太對勁，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賭博洗錢的證據也是我提供的。”
景瑞淵和唐肆煜都知道宗涯這幾年在國外到處造謠，但沒影響到二人的利益，人又不在國內，不好處理。但現在人不僅回來了，還搞事，甚至觸碰他的逆鱗，性質完全變了。
宗涯的舅舅本來就在國外從事各種娛樂產業，雖然不說做的多大，但也算在某些地方小有名氣，尤其開的賭場算是一些富商最愛光顧的。宗涯就借著這個賭場開始了自己的洗錢發家手段，短短幾年積累了大量財富。
之后，他又借由舅舅再婚娶的舅媽認識了云城不少有頭有臉的權勢人物，才有了云城貨物承包項目突然競標中斷一系列事情。
“你什么時候……？”柳塵愈加驚訝。
“黑熱搜出來那天。”以往柳塵的熱搜都是交給團隊處理，但那天是景瑞淵親自處理的，處理熱搜很簡單，重要的是準備證據。
“所以……”柳塵瞬間明白了。
景瑞淵一直知道宗涯有問題，黑熱搜只是一個契機。
從那天開始，不管是宗涯威逼利誘讓景瑞淵去參加party，用party上那些人脈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又或者他故意把錢大量投入新項目，看似被動陷入宗涯的報復陷阱，導致資產被凍結，實則每一步都在他的計劃內。
原文中，景瑞淵孤身一人，宗涯無所嫉妒，只能想盡辦法追求他，只要不牽扯到利益，景瑞淵選擇漠視，反正不會有交集。但現在，景瑞淵有了他，因為護著他，所以才會開始報復。
所以，這個計劃的開端——是他。
“你真厲害啊。”柳塵夸完他，半求證半調侃道，“不過你該不會是為了我吧？”
“是為了你。”景瑞淵坐到他對面，“所以，小小現在還因為那幾個黑熱搜不開心嗎？”
柳塵幾乎瞬間被觸動，他坐著沒吭聲，良久才說：“不會不開心了。”
這人明明什么都沒問過，自己也沒表現出來過，但他偏偏知道自己會因為網上那些鍵盤俠的言論不開心，還布了這么大個局就為了哄他開心。
真的很難讓人不動心。
“我才不跟那些鍵盤俠計較。”柳塵喝了口水潤了潤沙啞的喉嚨，“因為有你幫我計較。”
景瑞淵笑了下：“嗯。”
第二天，柳塵醒來時，天際線傳媒就針對之前宗涯買的黑熱搜中一眾水軍的id和營銷公司發了律師函，點名道姓地讓他們道歉，否則就做好被起訴的準備。
柳塵一整天下來收到了密密麻麻的微博艾特，都是跟他道歉的水軍和營銷號，粉絲們紛紛表示松了口氣。
@每天一朵花：小土太佛了，我作為粉絲也沒什么戰斗力，那天到處都是黑熱搜，看得我心里難過死了，一點辦法都沒有，還好現在揚眉吐氣了。
@冰淇淋甜甜的：我現在算是懂小土經紀公司的套路了，不發聲的時候都在搜集證據，一發聲就是律師函、起訴狀和各種證據甩你一臉，絕對讓你閉嘴老實認錯[行.jpg]-
每天都好困：不得不承認，我覺得這樣還挺爽的，總比那些沒證據還亂甩律師函，最后被啪啪打臉的靠譜-
人間土值得：我也挺喜歡，成年人的處理方式，少情緒發泄，多實證打臉。
@Lamer：說真的，粉小土久了，我的情緒都跟著穩定了-
桃桃烏龍茶：平和，安寧，開心粉小土寶寶[開心.jpg]-
不想搬磚的人：上班也沒那么大怨氣了哈哈哈哈，感恩~
……
柳塵想了想，跟陶安打了聲招呼，登上大號微博，在陶安幫他轉發的公司聲明評論區給大家留了言-
演員柳塵V：謝謝大家的支持和喜歡，你們辛苦了[抱抱.jpg]
之后，他放下手機，跑出房間，在書房找到了還留在家中辦公的景瑞淵。
他快步沖過去，在景瑞淵唇上親了一下：“愛你，老公。”
景瑞淵怔住，片刻后，他回過神來，抬手擋住電腦上方的攝像頭，回了柳塵一個吻，然后同電腦中的人吩咐。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兒，各部門把我說的注意事項都落實好，過半個月差不多就可以推上日程了。”
“明白。”
“好的，董事長。”
“董事長辛苦。”
“董事長再見，董事長夫人再見！”
也不知道是誰大著膽子喊了一句，透過電腦傳出，緊跟著有明顯的壓抑的笑聲。
景瑞淵“啪”地將電腦屏幕合上，徹底結束了這場會議。
柳塵臉頰爆紅：“我、我不知道你在開會。”
“沒事。”景瑞淵抬手輕輕把玩著他紅紅的耳根，“本來就快開完了，你來的時候正好在收尾。”
“我丟臉丟大發了！你剛是跟哪個公司的人開的？”柳塵瞪大眼，抓著他的胳膊求證。
“跟天際線的人，我自己的公司。”
柳塵長舒一口氣：“還好還好，要是恒越的那群老頭子，說不定轉頭就找景恒告狀了。”
“你還怕他？”景瑞淵到現在都記得，柳塵第一回見景恒，就把對方氣得夠嗆。
“當然不怕！”柳塵昂起腦袋，“但不怕和丟人是兩碼事，完了！完了完了！”
景瑞淵不解：“怎么了？”
“我明晚還要去公司錄《Crazy》的直播呢，今天這事兒該不會明天傳的人盡皆知吧？那我還怎么面對那群小孩哥？”柳塵哀嚎，“前輩大翻車！”
景瑞淵安慰道：“公司有規定，會議上的內容因涉及公司機密，未經我允許，都不得擅自外傳。”
“真的？”
“真的，不信你明天去錄節目，看看大家的反應？”景瑞淵拉過他，“喉嚨差不多好了。”
“嗯，本來就不是多嚴重的感冒。”柳塵雙臂環上他的脖頸，“所以現在老公給親嗎？”
景瑞淵勾唇：“給。”
*
柳塵完全不知道，在他和景瑞淵親的難分難舍時，天際線傳媒的員工論壇早就炸了鍋。
一個帖子高高地飄在最上方，后面跟著通紅火熱的“HOT”——
《開會的時候董事長突然被董事長夫人強吻了，很驚訝，以后在公司好像沒辦法直視董事長了，怎么辦？在線等，很急！》
1L：如標題，請賜教[抱拳.jpg]
2L：同目睹，我嚇死了，我差點以為董事長會掀桌子動手（bushi）
3L：帥歸帥，天地良心我上一秒還因為一個策劃案被老板罵的不敢動[瑟瑟發抖.gif]
19L：我沒什么想法，有種身在前線被喂了口糖的感覺，很甜[起飛.gif]
……
34L：你們沒有一個人正經回答樓主的問題，其實我也想嗑CP，已關注淵塵超話不謝[嘻嘻.gif]
……
56L（樓主）：所以你們誰能回答一下我的問題？我真的覺得在公司沒辦法直視董事長了，那張冰塊臉大魔王也會談戀愛什么的……
57L：我來回答樓主你的問題，答：說得好像就算董事長夫人不強吻董事長，你也能在公司直視他一樣，我就問你真的敢看嗎？
58L（樓主）：打擾了，不敢，是我小丑了[嗚嗚嗚.gif]
——本帖已被管理員封禁——
第76章
“不好意思, 柳老師，您這邊準備的怎么樣啦？”《Crazy》節目組的負責人林楚楚敲開柳塵休息室的門。
“楚楚姐，我都準備好了。”柳塵放下剛看了三分之一的新劇本, “要出場了嗎？”
“哈哈哈還沒，準備好就行。”林楚楚看了看手表, “大概還有十五分鐘，現在是第二組和幫唱嘉賓，你和沈瑜是第四組，最后出場的是若林老師和第五組。”
柳塵驚訝道：“若林老師也來了？”
“對的, 柳老師你不知道嗎？”林楚楚恍然大悟，“是不是陶安沒告訴你啊？這人真是, 都不跟你講清楚。”
“沒, 他說了, 不過只說有邀請的意向, 沒說肯定來。”
“來了的，柳老師你第一次不是表演的他的歌么？是他粉絲？可以去要個簽名，他休息室就在你旁邊。”林楚楚指了指用手指了指右側。
“等錄完節目吧。”柳塵不算若林的粉絲, 不過很欣賞他的歌曲。
“行，那有需要叫我，我一會兒讓節目助理過來催臺。”林楚楚打完招呼，很快去忙了。
還剩一點時間, 柳塵也沒了看劇本的心思，看了眼手機，發現景瑞淵幾分鐘前剛給他發了消息。
[愛心]我先生[愛心]：在路上了, 一會兒就到。
小土不土：OK~
對方一收到回復, 立刻打了電話過來。
“我下午去警局交補充證據了。”電話接通，景瑞淵立刻主動匯報, “宗涯已經被押去看守所了，后面就等開庭。”
“嗯，他這種性質沒有個幾十年估計出不來了。”柳塵算算他數罪并犯，還都是大罪，絕對逃不開法律的懲罰。
原文中，宗涯作為賭場洗錢的幕后黑手，并未被查到，有云城官員和他舅媽的頂鍋逃過一劫，但那名官員是被判了無期徒刑的，他舅媽也被判了四十年，相當于要在監獄老死。
如今，罪犯變成了宗涯，可以預見最后的結果。
“嗯，不重要。”哄人的目的已經達到，景瑞淵不會在乎判決結果。
“柳老師。”敲門聲響起，是催臺的助理，“柳老師，到時間了，麻煩您出來準備登臺。”
景瑞淵聽見了，說：“我先掛了，你去吧，我一會兒先在手機上看。”
“我讓陶安哥幫我錄視頻了，回家我們還可以一起看。”柳塵笑著說，“那我先掛啦，你注意安全。”
“好，晚點見。”
“晚點見。”
跟著節目助理走到候場區，沈瑜已經在等著了，臺上是第三組表演的嘉賓和人氣選手。
很快，伴隨著熱烈的掌聲與歡呼，第三組表演結束。
節目主持人走上臺，笑瞇瞇地引出柳塵：“上次這位嘉賓來到我們現場的時候……”
底下立刻響起激烈的掌聲和歡呼，有粉絲喊著“柳塵”二字。
柳塵挺意外自己人氣這么高，沈瑜見他一臉驚訝，小聲說：“今天節目組的人統計入場人數的時候，看到不少舉著柳老師應援物的粉絲呢，我也是您的粉絲。”
“好。”柳塵捧場地笑笑。
很快，就到了柳塵和沈瑜登場。
他們要表演的沈瑜的這首原創歌叫《將順》，在原文中是沈瑜成團前發表的最后一首solo單曲，歌曲收益成為天際線傳媒當年最高，也成了僅次于若林當年發表的專輯主打歌的大熱歌曲。
只是這次，歌曲變成了加入柳塵和聲和鋼琴伴奏的版本。
舒緩輕和的前奏響起，整個觀眾席瞬間安靜，全都開始認真聆聽。
沈瑜的聲線與清秀的長相不同，是偏低沉的男低音，柳塵則是中規中矩的男中音，而且他聲線溫柔，兩相搭配意外和諧。
之前的練習雖然短暫，但得益于沈瑜卓絕的天賦，整首歌表演下來非常打動人心，再加上旋律簡單入耳，聽過一遍就能讓人跟唱起來。
彈幕上，觀看直播的觀眾們討論的熱火朝天。
“以前就覺得沈瑜作曲很神，聽了《將順》更覺得神，我這種五音不全的都能跟著哼兩句。”
“我感覺副歌部分超級好聽，有預感這首歌要火。”
“要火+1”
“柳塵表現的也還行，我本來以為他唱歌就是中規中矩那種，沒想到在這首歌里挺出彩的。”
“和聲很好聽啊，雖然是簡單的和聲，但跟沈瑜的聲線很搭。”
“嗚嗚嗚我們小土比上次唱歌進步了，謝謝沈瑜弟弟帶著小土玩！”
“沈瑜弟弟出道比賽加油，我們會幫你投票的！”
“這首歌應該是配合了小土寶寶的水平，將和聲部分改的簡單了不少，謝謝沈瑜弟弟！”
“投票投票，姐姐現在就去投票，小土看起來玩的真的很開心ww”
……
錄完之后，柳塵下臺時，正好與候場的若林遇上。
他禮貌地打了聲招呼，本來想要個簽名，但考慮到現在時間不合適，還是打算先回后臺。
景瑞淵因為堵車要晚一點才能到，柳塵跟陶安和小漁打了聲招呼。
“陶安哥，你和小漁先回去吧，晚點我老公過來接我。”
陶安是知道的，但并沒走：“小漁先回去好了，你一個女孩子，太晚了路上不安全，我跟柳塵在這兒一起等。”
“好，那我先走啦。”小漁倒也沒推辭，很快收拾好東西先去地鐵了。
“陶安哥，我去一下洗手間。”
“嗯，去吧。”
這次直播場地用的天際線傳媒大樓后方單獨建立的錄影棚，柳塵來天際線傳媒的次數不多，不過也能找到洗手間。
從錄影棚出來，外面天已經黑透了，好在大樓周圍燈光通亮，柳塵走到天際線傳媒的主樓，右拐便能看到洗手間的標志，走到盡頭再左拐便是。
洗手間環境很好，柳塵上了個廁所，洗完手往外走時，正好與一個人擦肩撞上。
那人弱不禁風的，又很瘦，就這么輕輕一撞，直接摔坐在地上。
柳塵趕緊伸手扶他：“不好意思，你沒事吧？”
那人瑟縮了一下，頭埋的很低，像是驚恐般往后一直退到墻角。走道的燈是感應燈，亮了一下又因為沒聲音熄滅了，只是這么點細微的動靜，都讓這人渾身直顫。
柳塵敏銳地察覺到情況不太對，連忙說：“你等我一下，我去找人來送你去醫院。”
“我不要去醫院，不要去醫院……”那人立刻抓住柳塵的褲腿，瘋狂地搖著頭，即使手還在發抖也不肯松。
“我……”柳塵正要解釋擔心他的身體狀況，就發現從偏長的流海下露出的那雙眼睛，是綠瞳，這人是弓伊，華國和N國的混血，原文中提到過的一個重要人物。
“好，不去醫院。”柳塵蹲下身，“我先扶你起來，你怕我碰你對吧？拉著這件衣服吧。”
柳塵說完，將今天錄節目搭配的外套脫下來卷結實，然后遞上前。
弓伊看到遞到面前的衣服一角，逐漸停止了顫抖。
柳塵也不急，耐心地等著。
弓伊也終于漸漸抬起手，一手拉著衣服，一手扶著墻站了起來。
“你是要上廁所嗎？里面沒人。”柳塵側身給他讓了個位置。
弓伊垂頭細聲細語地道了謝：“……謝謝。”
柳塵見他走進其中，又往外退了幾步，站到走道上，但也沒有離開，而是安靜地等著。
直到弓伊洗完手走出來，兩個人又打上照面。
“你……”柳塵剛開了個口，手機就響了。
他拿出來一看，是陶安。
“去哪兒了？怎么這么久？”
“在主樓一樓，洗手間這兒，怎么了？”柳塵剛問完，電話那頭就傳來熟悉的聲音。
“我去找他，你可以下班了。”是景瑞淵。
“好的，董事長，那柳塵你在那兒別動，我就先回去了。”陶安臨掛電話前還多嘴交代了一句。
柳塵無奈：“嗯嗯。”
掛了電話，柳塵打開手機微信的二維碼，遞到弓伊面前。
“加個好友嗎？”
弓伊不明白明明是第一次見的人，為什么對方這么熱情，別說加好友了，他現在只想快點跑回公司宿舍。
“我是柳塵，景瑞淵的愛人，所以你放心。”柳塵微微笑著，很是溫和。
弓伊猶豫了，他看著柳塵，良久，才小心翼翼地掏出手機。
“滴”一聲，二維碼掃好，下一刻，天際線主樓后方的玻璃自動門打開，西裝筆挺的景瑞淵跨著大步子踏進來。
“……董、董事長！”弓伊匆匆鞠了一躬，很快跑的沒了影。
“啊，就差一步。”柳塵可惜地看向微信列表，好友沒加成。
“差一步什么？在我公司里跟藝人聊得眉開眼笑？”景瑞淵沉著臉，醋意完全寫在臉上。
“差一步加上微信好友啊。”柳塵說的理所當然。
他話音剛落，就被男人抵在墻上咬住了下唇。
這人吻的兇狠至極，柳塵盡力配合，下唇被咬破了，血腥味蔓延在二人口腔之中。
景瑞淵似是心疼了，克制地往后退開，替他吻去唇角的血漬。
“醋缸子。”柳塵笑著逗他，“咬我就算了，怎么有人舌頭還破了？”
景瑞淵感覺到了舌尖的刺痛，面色絲毫不變：“加他做什么？你認識他？”
剛剛醋意上頭，其實景瑞淵知道，柳塵不可能做什么不對的事，剛剛那個人……柳塵要加好友恐怕有理由。
“我在廁所門口不小心撞倒他了，看他情況不太對，想送他去醫院，他又不肯。”柳塵將剛剛的情況復述了一遍。
他總不能說，在原文中這人是個重要角色，他想推一下劇情吧？
“我看他情況不太對勁，我不放心，我多善良你又不是不知道。”柳塵眨眨眼，滿臉誠懇。
“嗯。”景瑞淵摸了摸他的頭，與他十指緊扣，一邊往公司外走，一邊解釋，“他是之前環洋娛樂的藝人，情況不太好，去不了醫院。”
柳塵當然知道，這人是愿意站出來指證環洋娛樂的關鍵證人。
“哦，這樣啊，那現在沒去，是不是因為情況太差了，不肯去？或者不敢去？”
“知道你聰明。”景瑞淵替他打開車門，替他扣好安全帶。
景瑞淵剛剛落座駕駛座，柳塵突然“啊”了一聲，然后炫耀似的晃晃手機。
“加我了，嘿嘿。”
第77章
和弓伊的好友加上歸加上, 柳塵著實是沒能撬開對方的嘴，讓對方多和自己聊幾句。
兩天過去，聊天框的內容還停留在柳塵問他身體怎么樣, 對方回的“挺好”兩個字。
之后，兩個人便沒聊過了。
柳塵花了三天時間看完新劇本, 在陶安的安排下，約了新導演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要不是他劇本不錯，我絕對不能容忍他遲到。”陶安看了看時間，指尖不耐地輕點桌面。
“好事多磨。”柳塵倒是情緒穩定得很。
這個劇本在原文中短暫出現過, 因為新人導演一開始試圖找環洋娛樂拉投資，那時環洋娛樂畢竟是最大的經紀公司, 但一來環洋娛樂瞧不起新人導演, 要走了劇本卻一直拖著沒給答復, 二來環洋娛樂后來出了事, 整個公司都解散了，導致這個劇本最后也沒能拍成。
如今，他答應試鏡, 如果成功了，天際線傳媒肯定會投資，就算他試鏡失敗，他也會跟景瑞淵推薦這個劇本的, 好劇本不該被埋沒。
更何況，這家咖啡店選的不錯，蛋糕很好吃, 面包松軟, 他打算一會兒走的時候買點帶回家，咸口的和全麥的面包景瑞淵會喜歡。
“叮鈴叮鈴”, 伴隨著風鈴聲，咖啡店的門被人推開。走進來的是個身著肥大運動服，看起來格外拘謹的年輕人。
他四下張望了一圈，推了一下啤酒瓶底后的眼鏡有些茫然地站在門口。
陶安有點不敢信：“他不會沒認出來吧？”
“可能，畢竟我是個十八線。”柳塵開玩笑。
陶安忍住吐槽的沖動，走到咖啡店門口，也不知跟那年輕人說了什么，兩個人很快一前一后落座。
“這位是柳塵，柳塵，這就是《暗巷》的導演季蘆先生。”陶安客客氣氣地給兩邊做介紹。
“季導您好。”柳塵禮貌地站起身，微微躬身的同時伸出手來。
“……你、你好。”季蘆猶豫半天，才說，“不好意思，剛剛沒認出您。”
“不用這么客氣，您應該對我的丑妝扮相印象更深，這和角色貼合，也符合您選演員的標準，對吧？”柳塵很能理解，對方是因為他扮丑才給他發的郵件，又不是因為他長得好看。
季蘆眼睛里瞬間放光：“沒錯！您說的很對！我就是因為那個太監的妝容，真的太神了！他們都不懂！不過可惜了，《太子重生記》因為主演的事情現在已經播不了了，要是能有您飾演的片段就好了。”
“季導能喜歡我飾演的角色我覺得很榮幸。”柳塵笑笑，心說片段是沒有的，環洋娛樂也是要關門大吉的。
“我能聽聽您對《暗巷》中張文賦的理解嗎？您認為他是個什么樣的人？”季蘆話題轉變的很快，他思維敏銳，顯然更專注于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張文賦是個非常謹慎非常聰明的人，所有的事情對他來說只有0和1兩種解法，要么不可以，要么絕對可以。”柳塵說，“他作為心理醫生，對別人的心理狀態剖析深刻的同時，會陷入極端的自我反思和自我探索……”
兩個人聊得格外認真，一眨眼就是一個下午過去。
“我真的找不著比您還適合張文賦這個角色的演員，您要是不介意，希望您能接下這個角色，片酬……”季蘆咬咬牙，“片酬我還在想辦法，投資目前還有點困難……”
“片酬以后再說吧，季導如果決定了，這個角色我會接。”柳塵道，“不過，劇本中還有一些其他角色，不知道季導有沒有合適的人選。”
“……女主和男二號有，不過還沒談下來，戲份少的配角試戲就能選。”季蘆說這話時，只有自己知道有多沒底氣，劇組沒有投資，哪個演員愿意來試戲？“柳老師您有推薦的嗎？”
“哦，我有個推薦的，不過是個小配角。”柳塵輕點季蘆帶來的紙質劇本，“借住在張文賦家，他這個曾經遭受了嚴重心理創傷的侄子。”
“這……您推薦哪位演員？”季蘆有點納悶，因為這個角色就是前期突出張文賦超強職業能力的病人，只不過與張文賦是親戚關系所以有一丁點戲份。
“弓伊，您要是信我的話，這件事我來談。”柳塵正色，“我可以向您保證，只要他愿意來，一定會給您最好的效果。”
季蘆有點猶豫，他不太明白柳塵極力推薦的原因，他甚至連這個演員的名字都沒聽說過。
“他的片酬由我出。”
一聽到這話，季蘆那半點猶豫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他果斷選擇為五斗米折腰：“好！等您的好消息！”
與季蘆道別后，一回到保姆車上，陶安就問：“你怎么認識弓伊？”
“就上次錄《Crazy》，在公司主樓遇到的。”
“上廁所那會兒？怪不得半天不見你回來。”陶安搖搖頭，“不過弓伊不可能演的。”
柳塵好奇地問：“陶安哥你跟他很熟？”
“不熟，熟才奇怪。”陶安說，“他是環洋娛樂唯一一個我覺得沒辦法正常恢復工作的藝人，是董事長要把他留下的，還給他安排了專門的宿舍和專人照顧。”
“他一直在做心理治療，不知道為什么有很嚴重的應激反應，八成是以前經歷過不好的事。”
“這個圈子不好的事太多了，但我看他的樣子，恐怕跟潛規則之類的脫不了干系。而且精神受刺激到這種程度，已經影響他的正常生活了，還想做藝人……難上加難。”
“我也見過那個孩子，每天固定會出門一次，最近似乎加到兩次了。”正在開車的許叔插話。
柳塵問：“為什么？”
“想跟人接觸，所以會出來走走。”許叔平時不接送柳塵時，還有其他藝人的活要接，所以經常出入公司，撞見過弓伊好幾回。
柳塵聽到這句話，淡淡地笑了下：“所以啊，陶安哥，千萬不要小瞧人類的恢復能力。”
“什么？”
“我會試著說服他的。”柳塵其實也沒太大把握。
弓伊經歷的事情比陶安猜測的要可怕很多，強迫服藥，潛規則，被性-侵，太多事情根本數不過來。
換做別人，可能真的一咬牙就不想活了，但他不是，他就算怕、就算看到人都發抖，但他還是強迫自己活得好好的。
所以，柳塵想，當一個人對生命的珍惜凌駕于一切時，心理障礙或許是可以克服的。
原文中的弓伊是靠自己和天際線傳媒的扶持以及心理醫生的幫助走出來的，但著實花了蠻長的時間。
柳塵想，能幫就幫一點，不僅是對景瑞淵的幫助，更是對在這個世界得到新生的一種共鳴與感謝，死過一次的他太清楚生命的可貴了。
“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陶安嘆了口氣，“對了，我聽董事長說，你成立了個基金會？”
“啊，對。”柳塵撓撓頭，“我是不是應該報備一下？”
“不用，我知道有這么個情況就行，這是正向的，再被人買黑詞條可以看著利用。”陶安說，“當然不是刻意地利用，而是讓網友巧妙的發現。”
“懂，你看著安排就行。”柳塵知道，陶安指的是不刻意洗白和宣傳，而是維持原狀，不求回報地做好公益，真的到需要的那天，總歸會在輿論中占據有利的地位。
“弓伊那邊，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看著點分寸。”
“放心吧。”
車子駛下高架，柳塵看了看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差不多到晚餐的點，他突然拍了拍駕駛座。
“許叔，開去天際線吧，路過問宣齋停一下。”
“柳先生今天不回家吃飯？”許叔大概猜到他要干什么，笑著打方向盤變道。
“嗯，不回了。”
柳塵在問宣齋買了兩份砂鍋飯和幾個小菜，打包好直奔天際線傳媒大樓。
*
“柳先生，我……”前臺小姑娘看見柳塵，打算給景瑞淵匯報。
柳塵比了個“噓”的手勢，小聲問：“他在忙？”
“董事長剛開完會，正準備下班呢。”小姑娘如實說。
“好，謝謝。”柳塵笑著道了謝，徑直走向景瑞淵辦公室外，裝模作樣地敲了兩下門。
辦公室內，景瑞淵收拾東西的動作一滯，臉上閃過細微的不耐，顯然對準時下班的計劃被打亂很不滿。
“請進。”聲音比平時公事公辦還要冰冷幾分。
柳塵推開門，晃了晃手里的飯盒：“愛心外賣送到，請景瑞淵先生查收。”
景瑞淵臉上的不悅瞬間消失，取而代之是驚喜與開心，他邁著大步子走上前，反手將辦公室門關上，將人抵在門邊頗有些迫不及待地吻了上去。
柳塵的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咕嚕嚕”的抗議，他沒忍住，從接吻間泄出一絲笑意。
“肚子餓了。”曖昧的氣氛破壞殆盡。
景瑞淵不滿足地親了親他的額頭，將人帶到旁邊的休息室。
“怎么突然來了？”景瑞淵一邊問，一邊打開袋子，將里面打包的飯拿出來。
“想見你。”柳塵甜甜地說。
景瑞淵被哄開心了，唇角微揚：“下午跟《暗巷》的導演見面順利嗎？”
“挺順利的，整個劇組除了窮，從劇本到季導看中的演員都拿得出手。”
景瑞淵問：“也包括你？”
“我難道拿不出手？”柳塵瞇起眼。
“當然拿得出手，你是最拿得出手的。”景瑞淵捏了捏他的手心。
“我還跟季導推薦了一個人。”柳塵說，“我想推薦弓伊去演男主的侄子。”
“……為什么？”
“男主的侄子是個有心理疾病的角色，我覺得雖然對弓伊有點殘忍，但如果他能通過角色克服心理障礙，說不定還能幫上你的忙。”柳塵心情放松，不自覺地多說了一點。
景瑞淵揭飯盒蓋子的動作一頓，問：“幫上我的忙？”
柳塵被他一問，才發現自己有點說漏嘴了，滯了片刻，才說：“就……他是環洋娛樂的藝人，我聽陶安哥說是你把他留在天際線傳媒的，明明不能出道，你還是留著他，我就猜他是不是對環洋娛樂的案子有幫助。”
“有。”景瑞淵點頭，思緒卻逐漸飄遠。
柳塵除了最開始要和自己聯姻，就沒主動和誰套過近乎。前幾天在天際線傳媒第一次見到弓伊，連對方名字都不知道，他卻堅持要和對方加好友，并不符合柳塵一貫的作風。
明明這幾天也沒聊過天，今天還想主動推薦弓伊演戲，說是為了推動環洋娛樂的案子，想要幫他。
上次車禍那件事也是，偏偏挑那天的那個時間讓他幫忙去買特產，為他避開了災禍。
真的只是單純的小福星嗎？
“在發什么呆？”柳塵見他掀開蓋子掰了筷子也不吱聲，以為是飯不合胃口。
“都是我喜歡的菜。”景瑞淵立刻收回思緒，絲毫看不出什么變化，“吃飯吧。”
第78章
想讓弓伊演戲不是件簡單的事, 柳塵深知不可能一上來就和對方太過套近乎，所以隔三差五會給弓伊發幾句問好。
對方偶爾會回一次，但很少, 所以柳塵進展很慢。
“想什么呢？”
一大早醒來，景瑞淵就發現柳塵躺在床上雙眼放空, 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想弓伊。”柳塵下意識說出口。
景瑞淵臉色瞬間黑了，掀開被子下了床：“那你想吧，我去公司了。”
“哎不是！”柳塵心道“完蛋”，趕緊一個咕嚕從床上爬起來, “老公。”
“你睡著，我走了。”景瑞淵沒理他, 錯身避開他伸過來的手, 要去開房門。
柳塵怎么可能讓他跑：“老公, 我錯了, 我錯了，別生氣。”
景瑞淵背靠著門，眼神深邃, 看不出什么情緒。
柳塵卻知道，他只是真的不高興了。
討好似的吻著對方，柳塵求饒：“那你說嘛，怎么才能原諒我？”
景瑞淵說：“從上次加了微信好友我就想說了, 你這么在意他到底能不能克服心理障礙可以交給心理醫生，我也幫他找了心理醫生。”
“我知道，我們現在不說他, 你最重要。”柳塵環抱住景瑞淵, “讓我哄哄你吧。”
景瑞淵垂眸：“怎么哄？”
柳塵沒說話，直接用行動代替了回答。
他蹲下身, 拉下景瑞淵的睡褲，湊上前去。
景瑞淵悶哼一聲，唇線繃緊，看著身下人泛紅的臉和賣力的模樣，良久才問：“從哪兒學的？”
“網、網上……”柳塵第一回做，全憑網上的教學資料，根本不懂什么技巧，磕磕絆絆也不知道景瑞淵是疼還是舒服，總之格外認真，誓有把視頻教學通通實踐一遍的氣勢。
其實他心里慌得不行，又羞又緊張。
景瑞淵沒再說話，輕輕托著他的后腦勺，在快要釋放之際，正要撤開，柳塵卻抓著他的衣角不放，愣是吃進去了一大半。
“咳咳咳……咳咳……”柳塵被嗆得不行，喉管還火辣辣的，臉上也有點濕。
景瑞淵趕緊抽了幾張紙幫他擦干凈臉，將人拉起來，命令道：“張嘴。”
柳塵搖頭。
景瑞淵見他不聽話，干脆鉗著他的下巴，迫使他張開了嘴。
舌頭通紅，腮幫子那兒也有點破皮。
他心疼地嘆了口氣：“好了，過來，擦點藥。”
“那你還生氣嗎？”柳塵輕輕拉著他的手，眼角都是紅的。
“不生氣，能生你什么氣。”景瑞淵不過是吃醋罷了，“你想跟弓伊說上話，我可以直接帶你去他宿舍。”
“真的？”柳塵瞬間激動。
“只要你別在床上一睜開眼就叫他的名字。”景瑞淵警告似的捏了捏他的后頸，幫他擦藥，“今天沒事在家休息，你嘴里破了刷牙要是嫌疼就別刷了。”
“但是，都是你的味道。”柳塵伸手，小貓似的撓了下他的掌心。
景瑞淵被撩的差點沒把持住，他深吸幾口氣，才說：“別鬧。”
以前追柳塵的時候，這人就跟小兔子似的，一摸就躲，在一起了反而大膽得很。
“我晚點漱個口再睡個回籠覺。”柳塵真的聽話。
“嗯。”將柳塵服侍好了，景瑞淵又多交代了兩句，才出門上班。
隔天上午，景瑞淵便將柳塵帶到了天際線傳媒的宿舍樓。
“他住在頂層，平時不太出來，有人專門照顧，心理醫生每個禮拜會上門一次。”景瑞淵解釋。
“他這樣多久了？情況有比以前好一點嗎？”柳塵問。
景瑞淵：“半年了，沒有好轉，一直都這樣。”
“半年？！”柳塵一愣，自己穿書到現在也不過才三個月，半年也就意味著弓伊早就被景瑞淵保護起來了，只是一直沒辦法開口作證，所以才托著。
那這么一算，原文中可真的花費了快兩年的時間。
“他之前都是住在哪里啊？”
“住在徐同隔壁。”景瑞淵狀似不經意地問，“他沒辦法演戲，你為什么推薦他？”
“張文賦的侄子就是遭受了性-侵后，產生心理疾病，無法和人交流的，雖然讓他演類似的經歷會傷害到他，但萬一能成……”柳塵補充，“不是故意害他，就是我聽許叔說，弓伊每天固定出門兩次。”
“他只是本能地害怕和人交流，但他并沒有放棄和人交流，我能看到他對正常生活的渴望。”
“嗯。”景瑞淵點點頭，“那就試試。”
他從來沒跟柳塵說過弓伊被性-侵這件事，連陶安都不清楚，公司內傳的都是各種猜測，柳塵卻這么篤定。
果然。
柳塵立刻與他分享自己的初步計劃，完全沒發現景瑞淵看他的眼神不太對勁。
直到溫熱的手掌拉住他的手。
柳塵看了看兩人牽在一起的手，抬頭看了看他：“怎么了？又吃醋嗎？那我晚上再哄哄你，好不好？”
景瑞淵應“好”。
這副軀殼到底屬于誰，里面的靈魂又到底是否變過并不重要，他愛的是現在真實的站在他面前的柳塵。
*
兩人并肩乘電梯到達頂層，一整層樓安安靜靜，估計藝人們不是出通告就是在休息。
盡頭就是弓伊住的那間，門口打掃的干干凈凈，連墻角都見不到灰塵，防盜門上貼著個掛鉤，上面掛了個巴掌大的晴天娃娃。
景瑞淵正欲抬手敲門，電梯門又打開，是一個穿著白大褂的女人。
“哎，景先生，您今天來了啊，這位……柳先生，您好。”女人恭恭敬敬地問好。
“嗯。”景瑞淵輕點了下頭，“這是我給弓伊請的心理醫生。”
“我叫王雪，您直接叫我名字就行。”王雪遞出自己的名片。
“今天正好是診療日。”景瑞淵解釋完，問，“弓伊情況有好轉嗎？”
王雪搖搖頭：“還是老樣子，不過最近好像……看手機的頻率變高了。”
“手機？”景瑞淵微蹙了下眉，像是想到什么，將視線落在柳塵身上。
柳塵抬眸與他對視，小聲說：“該不會是因為我給他發消息吧？”
“可能。”
“那我先敲門。”王雪不太清楚兩人在打什么啞謎，她也不好問，主動提出敲門。
弓伊是知道今天心理醫生要來的，所以聽見敲門聲，沒過多久就來開了門，但在看到門外還有其他人時，他愣在原地，下一瞬反射性往后退了好幾步。
“我在外面等你。”景瑞淵輕輕托著柳塵的腰。
“嗯？”
“他怕我。”景瑞淵雖然給予了弓伊幫助，但他本來就不是那么容易被親近的一個人，嚴肅面冷，弓伊信任他但也非常畏懼他。
柳塵看向弓伊，發現他眼睛里確實有害怕的情緒，點點頭：“好，那你去辦公室等我吧，我晚點去找你。”
“嗯。”景瑞淵俯身與他交換了個吻，很快離開。
王雪兩邊看看，問弓伊：“那……弓伊，你看要不要讓柳先生進來坐坐？”
弓伊沒說話，但也沒拒絕，相當于給他們留了門。
柳塵進屋后，自覺脫了鞋子。
王雪幫弓伊做心理治療時，他沒去看，給二人留了充足的私人空間，而是仔細打量了一番屋子內的布局和環境。
主人把整間宿舍打掃的非常干凈，陳列的東西很少，但都是必備的生活用品，整間宿舍內唯一的綠植是擺在客廳茶幾上的小仙人球，綠油油的，散發著勃勃生機。
半個小時后，王雪從房間里走出，臉上帶著笑：“柳先生，我這邊可以了。”
“怎么樣？”柳塵關切地問。
“不知道為什么，情況比半個月前好一些，雖然不明顯，但確實有變化。”王雪藏不住臉上的笑意，“能看到他有變好真是太好了。”
“謝謝。”柳塵同王雪道了謝，將對方送到門口。
一回頭，就看到弓伊站在臥室門口，兩手交疊，緊張地看著他。
“介意我在這里坐坐嗎？”柳塵笑著問。
弓伊點點頭，過了會兒，又搖搖頭：“你、你坐吧。”
“謝謝。”柳塵說坐，其實什么也沒碰，規規矩矩站在客廳中，“我聽我先生說你住在這里，就想來看看，你平時在家都會做些什么？”
“……看書。”弓伊就跟他隔著一段距離說話。
“除了看書？”
“吃飯、睡覺。”
柳塵哭笑不得：“我平時也差不多，不過有工作的時候得工作。”
“你是演員。”弓伊說。
“對，你知道？”
“……查了。”弓伊垂下頭，他在加好友那天偷偷搜過柳塵的資料。
有天賦、肯努力、有外貌加持，還有一個愛他的人做堅實的后盾，是一個好演員。
“你也是演員。”柳塵看著他，點出重點。
弓伊并不承認：“……我不是。”
“我帶了一個劇本來，是我要演的新戲。”柳塵說著，將放在挎包中的劇本拿出，當著弓伊的面打開，“我要演一個心理醫生，這個劇本很有趣，跟你看的那些書一樣精彩，要不要看看？”
弓伊沒作聲，但眼神確實是落在劇本上的。
柳塵往前走了幾步，距離正好能把劇本遞過去時就停了下來。
然后，他將劇本遞上前：“給。”
弓伊猶豫了會兒，怯生生地接過，翻開了厚厚的劇本，從第一頁開始看起。他看的格外認真，每看一行，指腹都會順著往下挪一些，看一頁需要兩到三分鐘。
柳塵算了一下時間，到張文賦的侄子出場，正好是第五頁，只需要短短的十幾分鐘。
宿舍內很安靜，柳塵默默在心里數弓伊翻到的頁數，到第五頁時，他終于開口。
“張文賦有個侄子，患有很嚴重的心理疾病。”
弓伊的手顫了一下，像是不敢再看了。
“他因為被性傷害，曾經嘗試過自殺。”
弓伊猛地合上劇本：“別說……”
柳塵卻沒停：“他不想活，是被張文賦強行從懸崖邊拉回來的。”
“弓伊，你想活著，那你要不要試試這個角色。”
第79章
“好了。”景瑞淵揉了揉柳塵的頭, 將人抱到懷里。
柳塵靠在他肩上，嘆了口氣：“我不該那么著急的。”
柳塵想過弓伊可能會應激，但沒想到反應那么強烈, 對方當場撕爛了厚厚的劇本，砸了擺在茶幾上的仙人球, 顫著手把他趕了出去。
他臨走前，注意到弓伊蒼白的臉色和落下的冷汗。
之前他費盡心機套的近乎真的是一朝回到解放前，他應該再緩緩的，如果晚半個月或許情況就不一樣了。
“沒事, 你盡力了。”景瑞淵輕拍著他的后背安慰他。
“你說，沒背景的人在娛樂圈只能挨欺負嗎？”柳塵覺得不平, 為什么委屈都是普通人受的, 資本家卻能瀟灑度日, 那些沒良心的多快活一天, 他都覺得惡心。
景瑞淵安撫似地吻他：“這個圈子的生態是這樣，但并非不能連根拔除，只是需要時間。”
柳塵沉默不語, 半晌才說：“幸好我遇到的是你。”
景瑞淵想起兩人初見時，柳塵身上的淤青和勒痕，這個軀殼中原本的靈魂恐怕就是因為暴力行為失去了生命，柳塵剛來的時候, 面臨這樣的場面肯定很害怕。
而這個劊子手就是景越。
景瑞淵陪他安靜地待了一會兒，問：“去看電影嗎？”
“現在？”
“嗯，我包場, 姚導同學的那部電影我們還沒看。”之前因為宗涯, 耽誤了兩人的約會，不僅電影沒看, 飯也沒吃成，今天這樣的情況下，景瑞淵著實沒辦法拋下柳塵繼續工作。
“那我們要去清咥鎮吃飯嗎？補上上次欠下的約會。”壓在心上的巨石似乎變輕了，柳塵緊緊抱著他，語氣中不自覺帶了些撒嬌的情緒。
“好。”景瑞淵答應的很爽快。
兩個人行動力十足，從辦公室牽著手出來，景瑞淵跟秘書部交代了一聲：“有文件放在這里，明天我來集中處理。”
“……好。”秘書部的人茫然地點點頭，直到二人離開公司，才回過神，迅速登上員工論壇發了個帖子。
——《報！董事長竟然早退了！》
不出五分鐘，帖子已經多了數十條回復，久久飄在論壇最上方。
*
坐進電影院，柳塵拍了張電影票的照片，趁著開場前發了條微博。
@小土不土：約會@Jing_ [圖片.jpg]-
桃桃烏龍茶：是《江河大川》哎，這個紀錄片很好看！-
人間塵埃：高端人士約會必備——紀錄片[完美.gif]-
霜：我也在看，好巧，云看電影[照片.jpg]-
年念不忘：這個紀錄片是在我家鄉拍的！歡迎大家來玩呀！-
舔顏達人vv：親親小土寶寶，我也想和小土寶寶約會！-
捏捏月半月僉：好甜好甜，今天也是嗑到的一天[開心.gif]-
導演姚詩V：哎呦，謝謝捧場，不過你們這個廳怎么沒人？該不會電影熱度過去了[大哭.gif]——
小土不土回復導演姚詩V：他包場了，我們約會呢~——
導演姚詩V回復小土不土：好好好，包的好！替我同學謝謝金主爸爸，約會開心！-
計書V：羨慕，我還有兩天才殺青[捶地.gif]——
小土不土回復計書V：計書哥加油哦~-
演員寇千蘭V：同羨慕，我還有三天殺青！[掀桌.gif]——
小土不土回復演員寇千蘭V：千蘭姐加油哦~
……
除了稱呼，完全一樣的回復，計書立刻殺到微信。
老天保佑，《妻子》大賣（76）——
計書：@柳塵你小子，好樣的，殺青了了不起！
寇千蘭：沒愛了，果然殺青的人最無情。
寇千蘭：《加油哦》
寇千蘭：多么扎心的語錄。
柳塵看到了，悶聲笑個不停。
景瑞淵將溫奶茶遞給他：“在笑什么？”
“計書哥和千蘭姐嫉妒我們來看電影約會。”柳塵給他看聊天記錄。
“嗯。”景瑞淵這才知道他發了微博，趁著開場前的最后幾秒打開微博，給他點了個贊，然后按下轉發。
@Jing_：嗯。//@小土不土：約會@Jing_ [圖片.jpg]
《江河大川》采用航拍和近景、長鏡頭結合的方式，記錄了沿江的風土人情和充滿濃濃思鄉之情的生活，給觀眾講述了極為傳統樸實的生活方式。震撼力和細節都做到了實打實的完美，確實是非常不錯的民俗紀錄片。
離開電影院的路上，柳塵腦海里時不時還浮現出沿江動人心魄的風光美景。
“以后等我們都有時間了……”柳塵起了個話頭。
景瑞淵接道：“一起出去旅游。”
“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柳塵側過頭看他。
景瑞淵說：“因為愛你。”
突如其來的示愛讓柳塵猝不及防地紅了臉，半晌，他才說：“油嘴滑舌。”
“嗯。”景瑞淵趁著紅燈，垂下右手與柳塵十指緊扣。
柳塵與他商量：“我覺得電影里拍的就挺好玩的，看江看海，有機會還能爬爬山坐坐索道，我之前看科普旅游節目，西城的溶洞很震撼，我也想去看看。”
“好。”景瑞淵一一答應。
“下次你陪我去動物園，還有植物園、天文館、海洋館。”柳塵從沒去過這些地方，穿書前跟隨學校郊游露營過，但也只是在那種露營基地，并沒什么意思。
“都行。”
“你呢？你想去哪里？”柳塵發現，都是自己在說，景瑞淵總是配合他。
景瑞淵側頭看了看他，收回手搭在方向盤上，開車的同時回答：“度蜜月，我們結婚到現在，還沒度蜜月。”
“想去哪里度蜜月？”
“哪里都行，只要沒人打擾。”
柳塵鬧他：“兩個人，那只有酒店，去景點不管是哪里，都會有很多人。在酒店想干什么？”
景瑞淵慢下車速，沉聲問：“真要我回答。”
對上視線，柳塵注意到景瑞淵幽深的眸子，心臟一顫，緊張到手心有點發麻，他小聲說：“下回去酒店說。”
景瑞淵短促地笑了下，很快將車開上高架。
兩個人到清咥鎮時，天際剛剛被橘色染紅，夕陽很美，橘色的光穿透林間，與鎮上紅色的三角瓦屋相稱，將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
家常菜館的老板一見到柳塵便認出了他，笑的眼睛都瞇了起來。
“小帥哥來啦！”
“婆婆晚上好，我們來吃個晚飯。”柳塵坐到了當時拍戲時坐的位置。
“好嘞，看看想吃什么，婆婆去做。”婆婆穿上干凈的圍裙，洗干凈手，盯著兩人看。
柳塵問景瑞淵：“你有什么特別想吃的嗎？”
“茄汁燒肉。”景瑞淵眼也不眨地指了個柳塵愛吃的菜。
柳塵失笑：“景先生，我說的是你想吃的。”
“茄汁燒肉，再加個白菜燒粉絲，還有這個，番茄炒雞蛋。”景瑞淵強調了一遍“茄汁燒肉”，才點其他的。
“那婆婆，除了他說的三道，再幫我們加一份咸蛋黃炸雞腿，魚丸湯，還有兩碗米飯。”
“好。”婆婆看了景瑞淵好幾眼，問，“這就是你老公吧？”
柳塵笑笑：“對啊，怎么樣？他帥不帥？”
“帥，大伙子長得結實又板正，成熟踏實，一看就很有前途。”婆婆連連夸獎，“上回你說要打包點菜帶回去給你老公嘗嘗，我還以為是開玩笑呢。”
柳塵好奇：“為什么？”
“你看著這么年輕，跟我家閨女一般大，不像這么早結婚的，不過看到他，我算是知道為什么了。”婆婆笑呵呵地說完，便去了后廚。
柳塵臉上的笑容就沒下來過：“我比你小，你說婆婆的意思會不會是你老牛吃嫩草？”
“嗯，嫩草說得對。”景瑞淵拉過他的手，在他掌心落了個吻。
柳塵臉倏地紅了：“還有人呢！”
“沒事。”景瑞淵大大方方，一點不怕別人看。
柳塵悄悄往后廚瞥了一眼，看見婆婆在認真做菜，松了口氣，總算沒那么害羞。
十來分鐘后，色香味俱全的幾道菜陸陸續續被端上桌。
景瑞淵先給柳塵夾了幾塊茄子和肉，才嘗了嘗其他菜的味道。
“感覺怎么樣？好吃嗎？”
“嗯，好吃。”景瑞淵絲毫不吝嗇評價，因為確實非常好吃。
食材都是菜場最常見的家常食材，沒有什么山珍海味，卻做出了每道菜該有的味道，吃起來讓人很有滿足感。
“上回我們在這兒拍戲，千蘭姐本來在減肥控制體重，愣是多吃了好多，回去餓了兩天才把吃的掉秤掉回去。”柳塵笑著分享。
“你別節食，胃不好。”景瑞淵知道很多藝人為了控制體型，會選擇節食減肥，但這太傷胃了。
“我不會，不過我在考慮健身，你覺得我這樣的能行嗎？”柳塵露出自己的胳膊，細白細白的，“都沒什么肌肉。”
“我帶著你。”景瑞淵說，“偏瘦確實不太好練，不過健身是為了身體健康。”
“我想練練體力。”柳塵覺得演員精力不夠會很累，拍《妻子》的時候，戲排的稍微密一點，他就覺得體力跟不上，狀態也會下滑。
而且，上回在影音廳……柳塵始終記得，只是當了回葫蘆娃就給他累得夠嗆，以后兩人真要是有點什么實質性的進展，他八成是承受方，景瑞淵天賦卓絕，他現在這樣是真吃不消。
“嗯，我給你當陪練。”
柳塵笑開：“那就多多指教啦，景老師。”
景瑞淵抬手用濕紙巾替他擦去嘴角的湯汁，剛剛應聲，柳塵擺在一旁的手機就亮起來。
柳塵看過去，屏幕上跳出的是弓伊發來的消息。
弓伊：我可以試試。
第80章
天際線傳媒藝人宿舍樓——
屋內安靜至極, 柳塵不久前說的話像循環播放的廣播，始終盤旋在弓伊的腦海中。
他蹲下身，撿起被砸壞的仙人球, 指腹被仙人球刺扎到也不為所覺。
“弓伊，你想活著。”
短短七個字, 弓伊反駁不了，因為他真的想活著。
但人有靈魂的活著和空虛的活著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他掙扎這么久，不是為了當個行尸走肉。
小心翼翼將地上四散的花盆碎片收拾掉, 弓伊從櫥柜中找了個不常用的杯子，將泥土重新裝到杯子中, 又將仙人球栽了回去。
之后, 他洗干凈手, 默默把地上撕爛的劇本撿了起來。
一頁一頁地拼接好, 用透明膠帶貼上，然后認真的看了起來。
*
柳塵收到消息的瞬間一掃白天的懊惱，他緊緊抓著景瑞淵的手：“弓伊同意了, 他說他愿意試一試！”
“嗯，小小辛苦了。”景瑞淵給他夾了個雞腿，“不過，先吃飯, 你們應該約個時間當面聊。”
“我知道。”柳塵這回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我在和你約會，現在你才是最重要的。”
景瑞淵沒作聲, 不過顯然很滿意, 表情透露著一絲溫和。
晚上，兩個人回到家, 柳塵才給弓伊回了消息。
小土不土：好啊。
小土不土：什么時候有空？當面聊聊劇本？
弓伊：都可以。
小土不土：那就明天見？
弓伊：好的。
隔天下午，柳塵提著一大包上回景瑞淵幫他在云城帶的特產再次到弓伊住的地方登門拜訪。
這回，弓伊提前替他準備了拖鞋，還倒了杯熱水。
“之前都太倉促了，這是給你的見面禮。”塑料袋接觸面小，柳塵知道弓伊還沒到伸手能接的程度，為了避免皮膚接觸，他示意置物柜問，“我放在這兒？”
“好，謝謝。”弓伊有點好奇袋子里裝的是什么，視線一直游移在上面。
“云城的特產，之前我先生去云城出差的時候幫我帶的。”柳塵解釋。
“哦，謝謝。”弓伊又說了一遍謝謝。
柳塵笑道：“不用那么客氣。”
弓伊指了指沙發：“你坐。”
“我坐這兒就行。”柳塵拉過角落的小圓凳，把沙發讓給弓伊。
弓伊抿了抿唇，沒再說什么，抱著劇本坐下。
柳塵這才注意到，昨天被他撕爛的劇本已經被縫縫補補地粘好了，頗為欣慰。其實他今天帶了本新打印的來，不過看弓伊這么寶貝昨天這份，便沒多此一舉地提。
“我們……要從哪里開始聊？”弓伊微垂著頭。
“拍戲的時候會接觸很多人，你能克服嗎？”
弓伊沒想到柳塵不聊劇本，直接跟他聊最現實的問題。
過了許久，他才小聲回答：“我會嘗試克服。”
“那就可以了。”柳塵說，“我最開始跟季導推薦的就是你，他其實演員都還沒找齊呢，咱們劇組經費不夠，沒有投資方，不過你的片酬由我開，正常的價格，不會多給，能接受嗎？”
“……不用多給。”弓伊想了想，又補充，“也可以不給片酬，我的吃住公司都幫我報銷了，沒收過我錢，還、還免費幫我請了心理醫生。”
“但你還是怕我先生。”柳塵跟他開玩笑。
弓伊詞窮，半天才說：“董事長太嚴肅了，除了你，大家都怕他。”
柳塵捂著肚子笑的極為開心。
弓伊看著他，良久，他輕聲問：“為什么想叫我去演？如果犯病……大概率會演砸。”
“因為你惜命。”柳塵選擇有話直說，“而且，就算你出現應激，在這個角色身上，也不叫演砸，而是本色出演。”
“在片場，在這個角色身上，你可以發泄你所有不甘的情緒。”
“弓伊，你不是想做演員嗎？挺過這一回，或許就成了。”
弓伊沉默許久，柳塵說的話句句戳心，他確實惜命，演戲也是他的夢想。
“不過，我也不是白幫你的。”柳塵笑著說，“我有一個條件。”
“什么？”弓伊微怔。
柳塵正色：“你的戲份殺青后，如果順利，我希望你能幫景瑞淵向警方作證。”
向警方作證，意味著他要說出自己曾經陰暗的，一直想逃避的過去，而且，可能還是向所有人揭開自己的傷疤。
“我其實……”
“覺得是很過分的要求？”
“嗯。”
柳塵猜到了：“所以你不用現在給我答復，等到你殺青時如果想清楚了再告訴我也可以。不管答案與否，如果你依舊不同意，我會想其他辦法幫他。”
弓伊雙手緊扣，好半晌才點頭：“好，我會好好考慮。”
*
有了柳塵的加入，《暗巷》劇組不僅投資問題解決了，連拍攝場地的申請也進入流程，其他主演也陸續簽了拍攝合同。
最終，《暗巷》的開機儀式定在七月一號。距離正式開拍還有一個月，柳塵美滋滋多了個長假。
陶安幫他安排了個演技課程，白天，他上完課就會去找弓伊說說話，兩個人聊的不多，基本圍繞劇本，弓伊的狀態肉眼可見的有好轉。
這天晚上，柳塵一到家，就發現家門口停了輛貨車。
他莫名看了好幾眼，確定這車是來家里送貨的。
車上的師傅似乎等很久了，看到柳塵立刻跳下車：“哎，你是這家的人不啦？”
“是，怎么了？”柳塵一臉茫然。
“我來送貨的咧，你們這個一車的……”師傅話還沒說完，小陽從公館里跑出來。
“師傅，師傅，我來幫您搬吧，您直接卸貨就行。”
柳塵拉住他：“這是買了什么？這么大一車。”
“雜志呀，夫人您忘啦，景先生不是買了五萬冊您的雜志。”小陽干勁滿滿地撩起袖子。
師傅一邊拉開貨車后門，一邊說：“哦，我說那么多的書上頭印了一樣的圖案是誰呢，原來是你啊。”
師傅拿出一本，比著看了半天；“這也不像啊。”
“師傅，您看錯啦，咱們家夫人是這本上的，您瞧瞧這多好看。”小陽將背面的副刊翻過來給師傅看。
“哎呦，還真是，好看，多帥一小伙子。”師傅連連點頭。
柳塵雖然有點窘迫，還是為對方的夸獎道了個謝，然后幫他們一起搬。
景瑞淵在書房的辦公桌對面沿墻騰出了十五平米的空檔，專門用來放雜志，他應該是提前交代過，地上貼著地面打了一層白色的置物架，所有雜志被小陽一摞一摞地往上堆著。
最后五十本時，小陽說：“這五十本單獨放著就行，謝謝師傅。”
三個人搬了百來趟，才把雜志通通放好，師傅熱的滿頭大汗：“行哎，你們有錢人真牛，同樣的雜志買這么多。”
那師傅臨走時還在不停地比著大拇指。
柳塵看著這占了書房三分之一空間的雜志，頗為無奈。
晚上，小陽忙完便下了班，柳塵洗過澡后躺在沙發上，一邊翻看劇本一邊回景瑞淵的消息。
小土不土：雜志到了。
小土不土：你今天幾點回來？
[愛心]我先生[愛心]：今晚要和廣浩、石項禹、唐肆煜一起吃個飯。
[愛心]我先生[愛心]：要晚一點，你別等我，早點睡？
小土不土：哦。
小土不土：獨守空房。
小土不土：還有五萬本雜志陪我。
[愛心]我先生[愛心]：小小，等我回家，我陪你。
小土不土：[小熊乖巧.gif]
柳塵笑的彎起了腰，他打字回復對方。
小土不土：逗你的，好好工作，我困的話很早就睡了。
[愛心]我先生[愛心]：我知道，我十點前會到家。
[愛心]我先生[愛心]：如果你實在困就睡吧，要是能等我就等等我。
小土不土：知道啦。
*
景瑞淵看完手機上的回復，將手機收好。
“目前項目進行的很順利，天文博物館已經開始動工了。”
“有官方的支持，肯定是快的。”廣浩很開心，他在宴會那天就想跟景瑞淵合作，等了這么久，可不是讓他等到機會了，“不過，我聽說景先生你的賬戶因為公安那邊調查云城官員的案子被凍結了，后來第二筆投資的錢……”
“我愛人給的。”景瑞淵抿了口酒，狀似不經意地炫耀，“他把積蓄都給了我。”
廣浩面露驚訝，過了片刻，又格外羨慕地說：“你們兩位還真是伉儷情深，柳先生真的很愛你，我要是能遇到個對我這么好的，至于這把年紀了還沒結婚嗎？”
“嗯。”景瑞淵說，“所以今晚如果沒什么事，我九點就走了。”
“啊？這么早？”石項禹還想留景瑞淵喝喝酒呢，因為跟Flourish的合作非常順利，石項禹從他父親手里接手的SET的股價都漲了，最近沒少聽他爸夸他。
“我訂了Norman，淵哥你不去？”唐肆煜也試圖挽留，他們好兄弟好久沒聚餐了。
“不去。”景瑞淵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現在八點半，從這里回南溪公館要四十分鐘，考慮到路上可能堵車，他九點走，十點前肯定能到家，“我要回去哄我老婆睡覺。”
廣浩、石項禹：……
唐肆煜輕咳一聲：“好，嫂子確實挺黏著你，要不你現在就走吧。”
“行，那我走了。”景瑞淵毫不推辭，飯也不吃了，抓起手機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包廂。
被留下的三人面面相覷，唐肆煜攤開手：“不是，我就是說說客氣話，這人還真說走就走啊？”
“算了，咱三喝吧。”石項禹閉了閉眼，接受現實般舉起杯子。
*
“滴滴”幾聲，大門被打開，景瑞淵走進玄關，看到客廳還亮著燈。
他很快換下皮鞋，快步走過去，就看到客廳的燈和電視都開著，但柳塵已經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懷里還抱著厚厚的劇本。
景瑞淵走上前，指腹輕輕擦過柳塵的唇，他在這人唇上落了個溫柔至極的吻，然后輕輕將人抱回了臥室。
柳塵迷迷糊糊醒來時，發現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另半邊床鋪是空著的，并沒有殘留的溫度，儼然景瑞淵回來了，但還沒睡。
他踩著拖鞋從房間走出，發現書房的燈亮著。
“你在做……”問話戛然而止。
柳塵看到，景瑞淵將那單獨擺著的五十本雜志中每一頁他拍攝的內容單獨剪了下來，然后一面一面貼在了摞成小山一樣的雜志堆三面。
從上到下，全是他不同pos拍下的內頁。
“你、你貼成這樣干什么？”柳塵驚訝地問。
“醒了？”景瑞淵將最后一頁貼好，站起身，一臉坦然，“當然是辦公的時候欣賞。”
“你確定是欣賞，不是要做點別的？”柳塵瞇起眼走上前。
“你要試試嗎？”景瑞淵一把抱起他，將他放在了書桌上。
柳塵瞬間直面上百張自己的臉，他無奈地趴在景瑞淵肩上，語氣里盡是羞恥：“我都不知道，你還有這么變-態的愛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