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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1章 揍你不虧

    斑雖然沒說什么, 可也暗自支起耳朵等著聽八卦。柱間這種好脾氣的人會用這樣的語氣提起另一個人,說這里面沒什么問題簡直不可能。他敢用自己的眼睛打賭,絕對和紅毛脫不了關系!

    只見黑貓用尾巴拍了拍地面繼續說道:“斑, 泉奈的意思是要么你,要么他, 趁著這個機會潛伏過去看看情況。但我認為泉奈比你要合適,至少宇智波族里缺不了你,幼崽什么的, 只有趕出去才有成長為猛獸的機會, 你太過于溺愛弟弟了。”

    斑有些可疑的移開視線:“啊, 這樣啊。那個紅毛, 咳咳, 紅色頭發的少年有什么建議嗎?”他好歹想起人家兄長就坐在邊上, 嘴邊的綽號立刻換成了更好聽一些的稱呼。

    “那小子說真田家主要么把人派到木下秀吉身邊,要么送去駿府城, 但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因為關白大人偏好高門女子,花魁還是在松平氏那里更有用一些。”黑貓換了只爪子舔,時不時還要拍開柱間伸過來想要擼貓的手。斑皺起眉很是疑惑:“彌生, 為什么對真田家主如此了解?”

    回答他的是賊心不死的柱間:“因為他們是發小啊!彌生小時候被送去真田家給這個少主做伴讀侍從,大概有五六年之久呢,后來他父母雙雙罹難才辭了出來。怎么可能不了解?”

    對貴族階層作風非常熟悉的斑瞇起眼睛:“是小姓嗎?”

    “那是什么?沒聽彌生提起過, 不過這個真田家的少主也剛剛成年沒多久, 繼任家主還是今年如月的事。上個月我們去拜訪了一次, 回來彌生就套了個武士的馬甲, 雖然人還不錯, 但我不喜歡他看我表弟的樣子,見了就像打。”柱間捏住黑貓的兩只爪子, 不防被它的后腳蹬了一下,干脆倒出一只手又去抓黑貓的后腿,忙的不亦樂乎。

    哦,原來是這樣。

    斑側頭想了一會理清楚這里的關節,抬頭剛想說些什么,就見自己的忍獸和好友一副大戰了八百回合的樣子……貓咪的四肢爪子和尾巴都被黑皮少年攥在手里,柱間正露出壞笑揪住貓耳朵揉來揉去。

    “柱間?你想對我的貓做什么?”

    黑貓看準時機悠揚婉轉軟綿綿可憐巴巴的沖主人“喵~”了一聲。

    千手柱間,卒。

    “你就不能輕一點嘛?這是眼睛!打人不打臉你不知道啊!”柱間拿著毛巾冷敷被好友一拳搗青了的眼睛,嘴里吐出一長串抱怨。斑連理都不理,純粹當他是空氣,兀自抱著自己的忍獸心疼不已。

    “你把我的貓毛都擼掉了!揍你不虧你!看什么看!”他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走走走走走,現在就跟我去領你弟弟,趕快走我跟你說!”他小心翼翼的撫了撫貓咪的被,轉臉又是一張兇神惡煞的面孔沖著柱間吼:“還不快點,你是條蝸牛啊?”

    兩人從后門潛進花樓,等花魁文姬不再見客后讓黑貓先去傳了話,這才安全匯合。

    柱間先是說了一下他們此番出門的成果,彌生一邊拆頭上的裝飾一邊點頭,末了散著頭發狀似無意的問了一句:“真是辛苦你們了,剛剛才回來吧?”

    對弟弟毫無防備的柱間脫口而出:“什么啊,我們上周就回來了!”

    ……

    斑立刻捂著臉扭頭看向一邊。

    上周你們就回來了,憋到現在才出現?合著要不是派了忍獸出去找人,你們還得在外面浪幾天是不?

    彌生蓬著頭發安靜了一會,突然暴起一手抓起木屐就往表哥頭上敲:“叫你看我笑話,叫你總是坑我,叫你跑出去浪!”

    柱間被砸得嗷嗷直叫,聲音之凄慘簡直見者傷心聞者落淚。可惜他的弟弟,他的好友,他好友的弟弟都極其無情無恥無理取鬧的袖手旁觀,直到他實在無法繼續演繹這段獨角戲方才放了他一馬。

    “你們太壞了!全都壞透了!”柱間咬著小手帕,看著鏡子里自己臉上對稱的熊貓眼欲哭無淚,已經恢復原狀的表弟坐在對面呲出白牙沖他冷冷一笑,尖利的虎牙立刻泛出無機質般的寒光。他哆嗦了一下,蹲在房間角落消沉到全身長滿蘑菇。

    “噫!千手要完蛋了!”

    “算了算了,等會喊家里人來撒撒鹽。”

    “攤上這樣的兄長我能怎么辦?我也很絕望啊!”

    當人們有一個共同敵對(欺負)的目標時,很快就會產生迷一般的凝聚力。托柱間無私奉獻的福,斑和彌生再次惺惺相惜起來:

    “有這樣一個兄長/好友,真是辛苦你了!”

    打也打了,鬧也鬧了,彌生終于恢復了原本可靠的樣子。他認真的同斑討論分析了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最后拍板決定:“讓泉奈作為‘文姬’去躑躅崎館城,如果被命令潛伏進駿府城就趕快來信,那邊自然有人可以接應他。你放心,這個人絕對可信,而且也一定能護住泉奈的安全。”

    畢竟扉間正在那里當著“鶴千代”不是咩?弟弟們的問題就讓他們自己解決吧!

    得到承諾的斑非常滿意,他拍了拍弟弟的頭:“雖然我并不想讓你去到太遠的地方,可是有一句話說得對:幼崽只有離開巢穴才能成長為猛獸。哥哥不可能一輩子都擋在你身前,總有一天我會被你超越。”說著他又揉了揉泉奈,“去吧,萬事小心,注意安全,不要叫我擔心。”

    安排好宇智波兄弟的事,柱間和彌生又從后面按照來時的方法溜了出去,一回到據點就遭到了千手族人的熱烈歡迎。

    “柱間大人!彌生大人!口糧已經籌措得差不多了,多謝兩位辛苦!”

    “是啊是啊,能從田之國找到販賣新物種的商人,花了不少功夫吧?”

    “果然這件事不是年輕人是辦不到的,沒見過的糧食我們還真沒有魄力接手,想不到還挺好吃的!錯過的話可就實在可惜了!”

    BALABALA……BALABALA……

    彌生偷偷戳戳表哥:“斑找的人可靠嗎?不會說漏嘴吧……”

    柱間彎腰同他咬耳朵:“我親眼看著他辦的,寫輪眼轉了一圈,那人忽忽悠悠就把一切都當成是真的了,他打從心底認為自己是個大糧商什么的,放心好了!”

    沒想到宇智波還能這么用!簡直就是個持續型外掛!作為普通玩家的漩渦彌生表示了一下羨慕與嫉妒之情,決定以后但凡需要忽悠人的時候就派這個種族上陣。

    既然籌措口糧的任務也一并完成了,兩人也就不再有借口繼續賴在桔梗城。當天下午柱間和彌生就被族人們打包送回了族地,一進門就被飛撲而來的鶴丸撞出老遠。

    講真,已經完全成年的漂泊信天翁絕對是航母級大型禽類,身長接近兩米,翼展達到四米以上,載著一個人在天上飛都不成問題!

    彌生被愛寵壓在肚子底下蹭了又蹭,忽然想起上次有這種埋肚的待遇還是新年的時候,那個小孩子一樣的付喪神身邊的大老虎也喜歡這樣蹭自己。不知道他們回去以后過的怎么樣?有沒有再次迷路呢?刀劍居然會變成人的樣子,這可真是太不可思議了,等自己百年以后,一直伴隨在身邊的短刀會不會也有這種機會呢?真好奇呀!

    又讓鶴丸蹭了一會,彌生這才伸手把它“端”到一邊。幸虧自己出身漩渦忍族,一般人還真消受不起這樣的寵物,跟座小山似的!

    “好了好了,鶴丸我也很想念你,最近過得怎么樣?”他順了順信天翁的頸羽,對方親昵的啄了啄他的呆毛,一人一寵其樂融融。柱間見弟弟忙著和忍□□流感情,自己便走開去找板間說話。最小的弟弟承擔了整個族群的后勤工作,就算不用上戰場也會很吃力,做大哥的,當然要是不是給弟弟撐腰啦~今天該去揍哪個刺頭呢?

    從這一年的春末直到初秋,火之國醞釀著暴風雨前的平靜,整個上層社會彌漫著緊張與焦躁的氣氛。彌生也呆在千手族地不在鬧幺蛾子,一副乖寶寶的樣子直到森林被染上一層霜紅。

    第062章 你到底懂了什么啊

    彌生和柱間返回千手族地的時候, 泉奈已經扮作文姬的侍女陪著新任花魁前往駿府城。真田家主果然選擇了送一個小地方的生面孔前去松平氏的地盤。除了泉奈和“文姬”是宇智波的忍者,其他隨行之人全部由真田家安排。

    到達駿府城的第二天,他就以上街采買為名帶著彌生的親筆信走進了位于二丸內的松永蔬菜:“這是松永少爺讓我帶給‘鶴千代’大人的信, 請盡快送進本丸。我們臨時駐扎在二丸的松陽屋,如果有回信的話請和蔬菜一起送過去指名給‘奈奈’接收就好。”

    千手族人一見這是彌生和柱間聯名的信件, 當天就找了機會送去扉間那里,果然很快就得到了回復消息。

    “知道了。”扉間的回答異常簡潔,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他才勉強忍住心底不斷翻涌的黑泥。

    明知道這個即將同自己合作的忍者來自死敵宇智波, 可他仍舊冷靜的瞬間羅列出了好幾條行動計劃——包括如何幫助對方盡快在駿府城站穩腳跟。

    泉奈收到了一份長長的卷軸, 里面詳細描述了駿府城的構造和一些其他勢力的據點, 更點出了幾個容易被動手腳的下級幕僚的名字, 他立刻以“特別情報”的名義將這些細節慢慢透漏出來, 沒過多久就主動掌握了這個混合團隊的領導權。得到發揮空間的少年立刻大展拳腳, 來自遙遠國度的花魁很快就成了駿府城街頭巷尾的新鮮話題。幾乎人人都在議論她的容貌,她的儀態, 她的才藝以及她的排場,似乎不能跟著聊上幾句就會被排除在社交圈之外。

    就連一直跟在松平元康身邊不怎么外出的扉間也聽到了這些傳聞,他不得不打心底承認宇智波在制造話題方面確實有一手。

    “你這少年, 對花魁就這么感興趣嗎?”見他聽得津津有味,霧里和尚好笑的拍了拍少年的腦袋又雙手合什道:“需知色相無非一副臭皮囊,如今紅顏不過是將來的枯骨, 阿彌陀佛。”常來同他一起參悟佛理的江雪齋卻笑著直搖頭:“你何苦去折騰他來?”

    果然扉間伸手摸了下自己被揉出來的呆毛吐槽:“如果真是紅顏枯骨, 那請問您二位的兒子都是從哪里來的?莫不是連袈裟都透出綠色啦!”

    “你看我怎么說來著!”江雪齋念了句佛:“我可是無辜的很, 鶴千代你的嘴也太毒了, 小心將來要下拔舌地獄。”

    扉間頂著表哥的殼子哼了一聲嘴里沒再說些什么, 心里卻暗搓搓道:要是真有拔舌地獄,怕不是早就被宇智波們給塞得滿滿當當了, 哪里會有我的位置!

    霧里和尚頗為習慣紅發少年炸毛的樣子,捻了捻念珠又伸手去扯那跟紅色的呆毛:“是不是紅顏枯骨你過幾天便知曉了。主公邀請眾多城主一起在駿府城度過盂蘭盆節,期間好像也允了這位太夫來表演才藝,到時候你就會明白我今天說的話。”

    扉間借著這個機會告辭離開,回到住所后反復思量后覺得自己還是要抽空去見一見宇智波據點在駿府城的首領——如果他們能夠在這里登堂入室,自己也算有了個幫忙的人手,雖然宇智波仍舊很討厭,但在能這種遠離家鄉的地方遇見熟人(哪怕是家族遺傳性神經病們)也是一件令人心情愉快的事情。

    于是許久沒有請過假的鶴千代頭一次要求休息,很快得到同意便安排好工作一身輕松的穿著和服羽織按照傳信留的地址去了位于二丸鬧市的松陽屋。這家水亭坐落于類似歌舞伎町的地方,但規模要大得多,門口還挖掘了壕溝和木板防止妓女們逃跑。駿府城是松平氏修筑的新城,連花街也專門請了人設計修建,徹底杜絕了任何神秘地道的存在。扉間第一次知道這樣的事情時還對松平氏的謹慎感嘆良久。

    泉奈一收到千手打入松平氏高層的暗探前來接頭的消息,就前前后后把新據點四周梳理了好幾遍,力求讓土鱉們認識到高格調的“可靠”是什么意思。他沒有把扉間的身份和消息泄露給任何人,只說這是自己的舊識,前來給新開張的生意捧捧場。

    真田家的家仆并沒有多想什么,他們下意識地認為忍者刺探情報除了竊聽就是□□,不會有其他更高明的手段,也沒有想到已經有人預先為他們的行程寫好了劇本。

    然后,心情原本還算說得過去的扉間就在合作者的據點門口撞上了曾經讓自己臉紅的小姑娘。

    對于白發少年來說,只這一個照面,不需要更多的解釋他就已經徹底明白了這個和服少女的身份來歷——彌生哥哥的信里明明白白寫的很清楚,前來駿府城與他進行合作的是宇智波少主的、弟弟……

    瞬間腦補了一百八十個BE小劇場的少年一口氣沒喘上來,捂著胸口不知是該繼續頂著表哥的殼子表演下去,還是先轉頭跑開找個角落嚶嚶嚶。

    我的初戀!

    我的貓!

    心都扎爛了!

    泉奈守在新據點門口等待合作伙伴的到來,當那個紅馬尾少年出現在街角突然捂住胸口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家伙就是未來的戰友。原因很簡單——他還用著彌生的外表,只要腦筋清醒的人都明白這一定是變身術的結果,而整個駿府城里敢這樣使用漩渦少主馬甲的人一定是那個潛伏進了高層的暗探。

    “宇智波泉奈,”通報姓名是最快也是建立信任最簡單的方式。泉奈在哥哥面前還會撒撒嬌使使小性子,但事關重大,少年表現出了穩妥可靠的另一面。

    不能被宇智波小看不能被宇智波小看不能被宇智波小看……扉間深吸一口氣,保持冷靜:“千手扉間。”

    “……”掉馬來的猝不及防。

    “……”原來宇智波也會一臉蠢像!

    “我說彌生怎么能一口咬定駿府城的暗樁絕對可信也一定能幫上大忙,原來是你……”紅毛拍胸脯保證你一定回護我周全這樣的話我才不會說出來呢!泉奈抹了抹臉,假裝自己從來沒有跑去千手族地附近,也沒有一時心血來潮刻意結識了一個白發少年,更沒有在時隔數個月后被正主揪住狐貍尾巴……

    要說漩渦彌生不是故意的,他就把名字倒著寫!斑哥哥說的沒錯,紅毛實在是太壞了,蔫壞蔫壞噠!

    “呵呵,我當然絕對可信,畢竟千手可不會假裝自己是個無辜少女去欺騙世人,還順便拐走了人家的貓!”

    宇智波泉奈啞口無言。畢竟先出手撩人家的,被人抓個正著的都是自己,面對臉上沒有表情但渾身上下都溢著黑色迷霧的苦主,他難得的心虛了十秒鐘:“貓咪已經被你哥哥接回去啦,我……對不起……”

    他低下頭,像是一只犯了錯又不知道該如何獲取原諒的毛絨動物,就連垂在肩膀上的小辮子也無精打采起來。扉間表示自己絕對不會被這些漂亮的宇智波小妖精迷去心智,但看在彼此都身負重任以及對方看上去似乎誠心悔過的份兒上可以少少做出一點讓步。

    這都是為了兄長偉大的理想!少年被自己感動得不要不要的……一點也沒發覺有那么幾秒鐘心軟的像塊豆腐。反正這個宇智波剛剛也低頭沖他這個千手說了對不起,比之戰場上他那些肉爛嘴不爛的族人要神志清醒多了!

    兩個少年就這樣一個低頭心虛,一個面無表情的站在松陽屋門口,泉奈正打算說些什么緩和一下氣氛,一抬頭就見扉間身后有人伸手拍向他的肩膀。

    下一秒,他見證了千手忍者的專業性。原本一臉嚴肅好像被人欠了一個親哥的少年在聽到那聲歡快的“鶴千代”后立刻揚起彌生標志性的乖巧笑容,硬壓下還擊的本能轉身沖來者打招呼:“真巧啊!”

    “是挺巧的,你也是聽說了文姬的大名前來碰運氣的么?”這人正是扉間提供給泉奈名單上的一個,但凡涉及到美麗的少女,這家伙幾乎就沒有任何原則與底線,嘴巴松的讓忍者完全沒有任何成就感。

    扉間懶得同這個一開戰就注定活不過三集的炮灰加深友誼,隨意支吾著應付了幾下:“我是來打聽消息的,據說盂蘭盆節時主公會讓文姬獻藝,事關大人的安全與駿府城的臉面,怎么仔細也不為過。”

    炮灰君半點不悅也沒有,反而極其自來熟的攬住少年的肩膀:“你就是想得太多才不長個子,明白嗎?主公身邊有那么多幕僚先生,多的是人考慮這些,嘿嘿,想認識漂亮的大姐姐就直說嘛!我懂的我懂的。”

    我一定會把你的前半句話如實轉告給漩渦彌生本人,順便給我解釋一下你到底懂了什么啊!

    第063章 總覺得少了些什么

    “兄長彌生親啟:

    弟如月進入駿府城已過半載, 今托付姬君轉送家信于兄長,實因松平氏旬內即會有兵事,望親眾鄰里避入山中, 勿行螳臂當車之事,善自珍重。”

    這是從水戶那里傳來的一封明信, 雖說指名交給彌生,但大家都知道第一個看信的應該是千手族長。佛間先是欣慰的感嘆一下二兒子出息了,寫的信也不再如以前那樣通篇大白話, 文縐縐的就像是個正經官吏;其次驕傲的炫耀了一下扉間的字跡整齊干凈, 一看就是有名師指點又下過苦功夫;最后才把內容念給在座所有長老, 讓眾人進行討論。

    柱間, 彌生和板間坐在他手邊低一點的位置上, 抬頭就能看見每個人臉上的表情。

    “扉間是個謹慎的孩子, 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原因,他絕對不可能冒著暴露的風險專門讓漩渦家的姬君傳遞這么一封信。松平氏近期內會起兵逼近京都, 會影響到我們的就只有木下氏的戰爭任務,之前口糧不足,曾經有人認為需要接受這個任務, 眼下糧食豐足,我們并不需要為了貴族們的爭斗就把族人的性命填進去。”這是更加穩健保守的大長老的意見,他與佛間常年保持步調一致, 這個想法幾乎就是千手族長本人的。

    柱間和彌生交換了一個眼神, 目前一切都按照他們預定的道路前進, 只要千手忍族拒絕這個任務就能避開同宇智波的正面遭遇, 這一階段的目標就算是達成了。

    長老們嗡嗡嗡的議論了一會兒, 由四長老站出來提出擔憂:“如果能夠拒絕這個任務當然最好,還可以借助這個空閑時間訓練一下新生的孩子, 但是南賀森林也被囊括在木下氏的封地內,雖說這里是咱們千手世代居住的地方,可地契圖冊都在木下氏手里……如果拒絕任務很可能觸怒關白,萬一失去族地的居住權怎么辦。”

    這也是個十分實際的問題。大家往年也接手過許多牽涉戰爭的任務,不是千手好戰,實在是口糧難得,也不敢和“地主”對著干。

    “千手沒有自家族地的地契嗎?”彌生悄悄偏頭去問柱間,后者瞪大眼睛一臉詫異:“難道漩渦有地契嗎?”

    “額,我聽長老們說過是有的,不過不在我這里,好像一直是由父親保管著的。”彌生的父親已經去世快兩年了,這事兒算是死無對證,偷聽小孩子談話的長老們立刻轉開注意力假裝自己沒有羨慕那一下下。

    地契意味著什么?意味著這塊地方永遠是你家的,只要漩渦家的姓氏還在綿延,這份財產誰也剝奪不走,干不了忍者還能種地吃飯,連稅都可以省下不少。當下就有幾位千手長老用嶄新的眼光把彌生看了又看——多好的一只女婿人選!知根知底,家有恒產,人品出眾,交游廣泛,最妙的是生得好不說還父母雙亡!漩渦又是出了名的長壽家族,還宅——丈夫天天守在身邊圍著自己轉,閨女嫁過去簡直是掉進糖罐里了。

    彌生并不知道自己瞬間身價倍增,已經榮升眾多“岳父大人”眼中的香餑餑,只是在柱間的頷首示意下輕輕咳了一聲:“關于擔心拒絕任務而觸怒木下氏的問題,我有辦法解決。”

    一圈老人眼放綠光盯著少年,他倒也沒覺得怵,徑自取出新得的配刀輕輕放在桌子上:“這是真田家主賜予的刀,同時也給了我一個甲斐武士的身份。這樣的話我就可以以武士的身份下令千手和漩渦充作足輕進入戰場,咱們家的人揍一群家養的下級士兵不打死比打死還難,就當是去賺一份外快,既參與了戰爭出了力,還可以徹底避開傷亡的泥潭。”

    “……”

    現場一片安靜。

    大家此時終于和對頭家的少族長腦電波同頻了一下——這小子怎么這么會鉆營折騰?大家都是幾輩子的泥腿子,還沒有哪一個能擺脫下層身份擠入武士階層,漩渦家這一代怎么就出了彌生這樣的孩子呢?只要他愿意,馬上就可以把整個漩渦納入庇護之下,這個家族隨時都能脫離忍者序列。

    幾位長老交換了一個勢在必得的眼神,看誰能把閨女嫁入漩渦成為新的族長夫人……各憑本事吧!

    佛間搖頭遺憾了一下自己沒能生出女兒,又可惜了一下外甥不是個姑娘,隨即把這個問題拋到腦后:“彌生的提議我看很好,大家還有什么意見?”

    當然沒意見,錢多事少離家近的活兒誰都愿意干!當下就這么拍板決定下來,千手家讓少族長千手柱間和另兩個族中青年隨行,而彌生則全盤接受了妹妹的推薦,帶著三個漩渦青年一共七人就等著木下氏的征召。

    ……

    秋色已深,彌生穿著外罩軟甲的布衣和羽織,腰懸長刀,抿著嘴站在高崗上向下眺望,漫山遍野層林盡染霜色,重重疊疊的黃與紅在碧藍晴空下平白帶上了一抹肅殺之色。

    少年有些不安,反復摩挲著黃銅精心打造的刀首小物,他身后林林總總一共站了六個青年,其中有三人的發色和他一樣,鮮艷的就像樹冠上魅力的楓葉。

    “少主,前面就是京都,我們這樣混進武士的隊伍里真的沒問題嗎?”一個身材魁梧,長相非常“正派”的方臉青年緊跟彌生身后,他似乎有些不適應身上的衣服,總想伸手扯一扯下擺或是后襟。

    彌生側首看他一眼:“阿勛,想不想給心上人準備一身色無地?”

    青年立刻把嘴角咧開:“那敢情好!要是能有一身這樣的和服我也敢上門去提親,可惜實在是太貴了!”少年微笑起來:“那就不要再擔心我的決定。我現在是甲斐正經的武士,你們跟在我身后不必覺得自己比別人低一頭。”

    另外兩個千手跟在柱間身后站的稍遠,此刻正仔細觀看守軍灰頭土臉的布置防御工事。

    “走吧,跟我一起去真田家的營地。咱們此來主要是為了讓族人擺脫兵役,不要太拼命,盡量使用體術。”說罷他打頭走在前面,找了個役人問了位置便帶著身后的隨員一起趕了過去。

    真田源次郎正和另一個陌生青年在校場上拿著薙刀你來我往較量,雙方勢均力敵,丈八長的武器舞起來虎虎生風,圍在四周的人看到精彩處紛紛轟然叫好,老邁衰弱的關白木下秀吉扶著華麗的佩刀高作主位不動聲色,誰也不知道此時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漂亮!”

    源次郎賣了個破綻,騙得對方一刀擊空招式用老之際反手以薙刀手柄將青年捅倒在地,不等對手反應過來,鋒利的刀刃已經帶著風聲穩穩停在他的頸側。就連關白看到此處忍不住也擊掌贊嘆,滿意的伸手摸摸唇上的胡子,又側身同左右幕僚聊了幾句。

    沒過一會兒,一個扎著馬尾的小少年捧著一振武士刀走了下來對源次郎道:“真田大人,這是關白大人賜給您的獎賞,曾經為魔王將軍收藏過的太刀,希望您以此刀在戰場上贏得榮耀。”

    源次郎雙手接過太刀,一路恭敬的走到木下秀吉三丈外跪地道謝,得到幾句勉勵后起身立刻就把刀掛在了腰上。

    關白笑著指了指他:“你的村正呢,怎么沒有帶來?哈哈哈哈哈哈,莫不是專門為了騙我的刀?”

    年輕的真田家主故意做出一副垂涎的樣子:“這可真是瞞不住您哪怕一件小事!我的村正半年前賜給一個新晉武士了,這孩子為表忠誠此番也帶著族人來了。要不是把村正送了人,今天也不一定能得到您的愛刀,哈哈!”

    “哦?是新晉向你宣誓效忠的武士?叫上來見見!”上位者一聲令下,彌生只得站出來跟隨役人走過去。

    時隔一年,彌生再一次近距離見到這個老人。他明顯衰老了不少,眼底渾濁呼吸沉重,確實同宇智波斑給出的情報相符合。

    關白對一個小武士沒什么興趣,喊人上來看看滿足了好奇心,連話也沒有多說一句就把彌生打發走了。木下秀吉沖源次郎抬了抬下巴:“不錯,你家的封地里總是人才輩出。”這就算是對武將中的新生力量表示了關懷和重視,可以進行下一個環節了。

    彌生被拉出去當做談資轉了一圈,回到人群中后立刻就有幾個同真田家有過摩擦的城主派來武士邀請他“友好”切磋一番。

    這種時候是不能用短刀的。

    對于武士而言,短刀具有特別的意義,只會在非常的時刻保護自己珍貴的生命或是維護自己最后的尊嚴。彌生之前沒有用過脅差以上尺寸的長武器,哪怕在家里苦練一番也不敢就說自己擅長刀術。此時能有這么多人給他當陪練喂招,少年一時大喜過望,但凡來人都會開心不已的拔刀迎戰。一天下來幾乎整個軍營里的人就都知道真田家主新得了一個了不得的小武士,誰都敢打,越打越出彩,車輪戰了一天都不帶累的!

    當下又有幾個家主讓人送來禮物請帖,可以預見今后一個月彌生都不愁沒有蹭飯的地方。

    “彌生少爺,您看這樣的事情該如何解決?”多江頭疼的看著那一堆花花綠綠的禮盒不知高如何處理,彌生不在意回了一句:“你們拆開看看,特別貴重的留下,其他的就隨意分了吧。”此時他正在看扉間的來信,前半段全是抱怨,后半段才詳細說明了松平氏目前的動向。

    扉間在信中說道松平氏已經集結好軍隊離開駿府城,預計一周時間大軍就會行進到京都附近,他也會隨軍來到陣前,提醒彌生注意批好馬甲別掉了。

    還用你提醒,收到征召令出發時就已經用變身術搞定啦!

    少年搔了搔后腦勺,沒有馬尾巴的后腦勺總覺得少了些什么呢……

    第064章 還打不打了

    “彌生, 你說……這些大人物到底是怎么想的呢?”柱間趴在樹上昏昏欲睡提不起一點精神,伸手捏住一枚枯黃的落葉百無聊賴的放在眼睛前面透過中間的圓孔看西洋景。樹下站著用變身術變成扉間樣子的彌生,少年正側頭讀著一封匿名的書信。

    這封信唯一異常的地方就是——這是, 一封,來自, 同性的,情書。

    “不必在意這些,下次遇到這家伙揍一頓就是了。”彌生把信紙團成一團兒扔開, “蹭”的拔出佩刀沖著卷好的草席試刀——據說草席的柔韌性和人體接近, 能夠一刀切斷草席意味著同等情況下的戰斗中斬開的就是敵人的肢體。

    哪怕是兼職的武士也要拿出基本的職業道德來, 日常砥礪刀術也是勤奮和努力的象征, 對于新晉武士而言算是比較好的風評

    “木下氏此次出兵人數接近四千, 算得上是大手筆了。可惜絕大多數都是各地應召趕來的城主和家主帶來的親兵, 真正能被關白指揮的人不超過九百。這種情況下,為了籠絡武將拉近感情, 木下秀吉只能如此頻繁的設宴款待各地豪強。所以你就看到了~”這種在忍者看來純屬浪費時間的、醉生夢死的飲宴。彌生一邊調整揮刀的角度和力道,一邊分心同樹上的表哥說話:“就連松平氏也是如此,之前剛剛借著盂蘭盆節宴請了附近的城主們, 宇智波那邊也被召去獻藝,說是效果非常好,扉間也總算是有了個合作伙伴。”

    “這樣磨磨蹭蹭的隔空喊話到底要持續到什么時候?還打不打了……”柱間覺得這估計會是自己這輩子遭遇的最無聊的戰爭了, 目前開戰雙方正進行到互相發表檄文對罵的階段, 每天聽見看見最多的就是往返于兩陣之間的謀士與幕僚。對于千手柱間這種習慣實力碾壓的選手而言無異于一種折磨……雖然他是個能BB就絕不動手的人, 但也實在是經受不住這種車轱轆一樣的互相羞辱。

    今天木下秀吉罵了松平元康貍貓, 明天松平元康就要回罵一句猴子再附贈一句禿鼠, 總之決不肯讓對方多占自己一分錢嘴上便宜,自覺文化水準不大夠的柱間很是領略了一番人類語言的博大精深……

    幸虧斑不在這里, 不然將來絕絕對對罵不過他!

    彌生砍光所有草席后翻轉刀身仔細檢查了一番自己的武器,然后很帥氣的把這振“千子村正”收回刀拵。擦了擦頭上的薄汗抬頭對樹上的少年道:“哥,我要去軍帳一趟,你呢?”

    “讓阿勛跟著你,我不想去那里,不耐煩。”柱間翻了個身,一條腿耷拉下來一晃一晃的拒絕了弟弟的詢問,彌生也不勉強他,徑自轉身走回他們幾個共用的帳篷喊出漩渦勛一起走去真田家主暫時居住的地方。

    阿勛照例被留在帳外值守,作為小弟的小弟的小弟,他還沒有進入真田家主帳篷的資格。

    掀開青黑色帳篷的門簾,真田家附庸的武士們正圍著家主新得的太刀欣賞。被拆成素刀的刀身供在木架子上,眾人一面絞盡腦汁的思索贊美的話語,一面抓緊每一個機會將腹稿聲情并茂的表演出來——確實挺無聊的,怪不得柱間不愿意來。

    帳內光線的變化引起了源次郎的注意,他剛一抬頭就看到變了個樣子的昔日伴讀:“你來了?”

    彌生扶著刀彎腰行禮,然后站到一旁道:“家主,根據線人的消息松平氏已經開拔進了原本的安土城附近,這個距離足夠展開奇襲,不得不防。可是關白大人現在的狀態一點也不……怎么辦?”其實他巴不得整場戰爭就這樣無疾而終,然而用腳趾甲想也能發現里面的蹊蹺之處。

    木下秀吉又不是個傻子,就算他現在老邁昏聵,可獅子畢竟是獅子,怎么也不至于墮落到土狗的程度。他和松平元康斗了半輩子,沒道理臨了臨了突然就慫了。

    源次郎嘆了口氣:“連你都知道的事,我又怎么會不曉得?關白大人大概是想借此機會為少主挑選合適的輔政,順便把看不順眼的刺兒頭剔掉。反正影響不到你頭上,不用去管。”

    彌生聽聞此言也不再多話,徑自老老實實站在原地應卯,耳邊傳來“同僚”們堪稱“惡心”的溢美之詞。那位大叔!您激動歸激動,抖什么手?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中風了呢,演的也太不敬業了!

    他默默吐槽了一會,忽然聽到真田家主召喚:“那個誰?你也來看看這振長船刀派的作品!”彌生事先和源次郎說過為了不泄露自己忍者的出身,特意用變身術變了一個大家都陌生的形象,還著重要求對方別喊自己的名字。

    “不少人都知道您身邊曾經有一個名叫彌生的伴讀來自忍者家族,這種人多眼雜的場合萬一要是暴露了什么恐怕會對真田家不利。”——這是彌生的原話。聽少年如此替自己著想,源次郎感動得眼淚汪汪,當下就滿口答應絕對不會出岔子,“主從”二人執手相看淚眼,甚是君臣相得……其實彼此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此刻被家主召喚,作為下屬的彌生不敢有絲毫的耽誤,立刻走上去。先是同其他前輩們寒暄示意幾句,然后,他隔著墊布接觸到了這振漂亮而昂貴的奢侈品。講真,長船刀派無論是哪位刀匠的作品身價都非常貴!真的是把整個千手捆起來賣了大概能換個刀拵?

    少年接觸到了太刀冰冷的刀身,恍惚間似有一黑衣青年長身玉立于櫻花飛舞間,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去,那刀分明還老老實實的呆在架子上。什么櫻花,什么人,都不過是幻覺而已。

    真是見鬼了……

    “怎么樣?”源次郎誤認為他怔楞的表情是被刀給驚艷到了,好笑的追問了一句,彌生喃喃道:“亂櫻迷人眼,銀盤乍破水中月,行銷獨立中。”其實他說的是剛剛幻覺的花海中若隱若現的人形,然而周圍的人都扼腕嘆息著自己就是不像年輕人腦子轉的這么快,看看人家這馬屁拍的,簡直了!

    莫名其妙成了“文化人”的彌生□□的承受了來自同僚們羨慕嫉妒恨的目光洗禮,心底一陣苦笑,剛剛也不知道怎么就眼花了,腦子一抽就胡亂說了些亂七八糟的俳句。好在這話是形容人好風儀,沒有什么其他不和諧的意思,用來夸贊一振刀鋒利帥氣也是沒問題的,不然今天自己一個變態的頭銜就算是甩不掉了。果然是因為最近情書撕多了才導致這種尷尬出現么?

    不明就里的源次郎欣慰的把舊日陪讀看了又看:彌生還記得這些風雅的東西,可見就算天天和那些忍者們混在一起也不曾自甘墮落,真讓人欽佩!簡直就像是個去老少邊窮地區支教的大學教授突然在一群字還認不全的泥猴子里發現了一只會背《唐詩三百首》的天才,這種激動的情緒簡直無法形容。

    他大笑著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贊到:“不錯不錯,允文允武,不愧是我……家封地上培養出來的人才。我已經向木下關白申請了出陣之事,到時候你就來做個先鋒,這也是個積攢功勞的好機會!”

    有軍功在身才有繼續向上層浮動的可能,現在的關白木下秀吉幾十年前還是個連姓氏都沒有的下等佃農呢,出身沒比彌生好到哪里去!源次郎光明正大的給小伙伴開了個后門,心滿意足之際提出要拿新刀對練一下試試手。

    真奢侈啊!拿長船練手,我連村正都不舍得用呢!彌生腹誹了一句,拎著刀站在了場中。

    由于只是普通的對練,雙方都沒有用什么拔刀術之類的技巧起手。彌生朝源次郎鞠躬,對方還禮后兩人亮出刀拵緩緩抽出各自的武器,對峙片刻便如兔起鶻落般交起手來。

    彌生動作靈巧機敏,反應奇快;源次郎身形高大,使用長武器更是占盡便宜。單純的過招并沒有什么殺意含在其中,少年更是像藏在枝頭的夜鶯一樣于刀光中輕盈跳躍,躲過對手銀網似的公式。

    “呼!真是痛快!好久沒有這樣放開手腳活動了!”源次郎越打越興奮,從指導戰打到勢均力敵,就像是親自培養出了一個對手那樣極富成就感,收刀還鞘后隨便拿過一塊布蒙在臉上擦了擦汗,待把布巾扔開才察覺到周圍一片安靜。

    他有些疑惑的看向彌生,后者也是剛剛看清來人,只得苦笑著沖他身后揚了揚下巴。源次郎轉身一看,正是讓所有人都摸不住脈數的關白大人,木下秀吉。

    “真田家后繼有人,真讓人羨慕啊!要是木下氏能有這樣的兒子,老朽還有什么可奔波勞碌的!源次郎,這個小武士不錯,愿不愿意讓給我木下氏的少主當個隨扈呢?”

    第065章 要出人命了?

    當然、必須不能答應!

    彌生不熟悉歷史, 可這并不妨礙他對眼下的局勢做出判斷:木下氏少主身邊的職位就是個萬丈深坑,得有多大的心才會看好一個真.還沒斷奶的娃娃?況且這娃娃的親媽之前還坑了彌生一次,木下秀吉一死, 孩子的母親必然會從幕后走到前臺,他就是再蠢也不會第二次相信那個把所有智商全都點在宅斗技能上的西丸夫人。

    所以, 彌生又一次遇到了“如何拒絕上司好意”的難題,這回他面對的是老邁多疑的木下關白,遠遠不像當日同前真田家主辭職時那般容易。

    此時此刻, 真田源次郎幫不了他任何忙, 他非但不能替自己拒絕, 更不能流露出任何一絲不愿意的表情, 面對生殺予奪的權力巔峰, 無論是真田家還是忍者們, 都沒有硬抗的實力。

    如何是好。

    少年突然雙膝跪地,解下腰間佩刀雙手舉過頭頂, 源次郎身后的隨從猶豫了一下,走出來接過剛剛更換主人沒有幾天的千子村正。只見彌生從腰間又抽出一振短刀,輕輕褪下刀鞘露出鋒利的刀身。

    “大膽!”關白身后的隨員沒想到有人膽大包天到敢在關白面前抽刀, 哪怕短刀也是刀,這是想要造反嗎?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少年翻轉刀身直接刺入腹部, 殷紅的鮮血立刻順著刀柄流淌出來, 將地面骯臟的塵土沖出一道小溝。

    “!!!”

    這是什么神展開!圍觀群眾都被嚇呆了, 愣愣的看著少年滿手鮮血疼得縮成一團斷斷續續道:“真田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 更在我全家蒙難之際出手拉拔。此番出征, 未能回報大人的恩義就另謀高位,這是對道義的羞辱, 是不義,我不能這樣做。但我同樣不能拒絕關白大人的征召,國難之際囿于私情,是不忠,忠義兩難之際,唯有一死方可上報關白大人賞識,下報真田大人看重,亦可堅守心中武士之道。”

    事實上,彌生敢拿腦袋打賭木下秀吉不會真讓人給自己介錯。他不但不敢動什么手腳,反而還會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活著,否則名聲還要不要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臣居然為難一個剛剛成為武士的孩子,傳出去明天的檄文會有多精彩畫面太美關白大人他不敢看!而對于彌生這個恢復力驚人的漩渦忍者來說,肚子上開個洞委實算不上什么大事兒,摸著地方下刀,該避開的地方全都可以輕松避開,連后遺癥都不會有。再退一萬步講,不是還有表哥在么?同樣擅長醫療忍術的柱間更不會干坐著看自己去地獄報到的。

    至于將來萬一要是關白大人反應過來自己被人涮了的后果?誰在意!他能不能活那么久姑且不論,彌生自己可是一直轉著跳槽換老板的念頭想要去給松平氏打工呢!根本不擔心這個。

    源次郎可不知道彌生打好的小算盤,他是真的以為伴讀要切腹報答自己。眼見彌生的血淅淅瀝瀝順著衣服流向已經沖出小溝的地面,他撲過去抖著手讓少年靠在胳膊上,滿眼淚花抬頭看向木下秀吉。

    饒是木下關白經歷了一輩子波瀾起伏,氣性這樣大的小孩子也是頭一回見。

    老人原本只是見獵心喜,又對自身的地位頗為驕傲,這才會脫口而出提出要求,實際上他下一秒就后悔了——眼下本就軍心不穩,突然鬧出抽調他人軍中精銳的話題來可不是一件好事。如果真田源次郎開口拒絕,他雖然會心下不喜但也不失為一個下臺的梯子,可惜真田家一貫保守,剛剛成為家主的源次郎缺乏磨練,遇到這樣的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解決,錯失了最佳機會,緊接著關白大人就被彌生給架到墻頭上下不來了。

    木下秀吉臉色很是難看,他勉強咧了咧嘴道:“眼看你們主仆情深,老朽也不好做奪人所愛之事,這孩子脾氣真么這么大呢?切腹也是能隨便試著玩兒的!簡直胡鬧!好了好了,少主尚且年幼,能用得到隨扈還要好幾年呢,回去養一養,過幾日開戰讓你做個先鋒,若是能得些功勞就賞給你一份大獎。去吧,自己找個高明點的醫者,源次郎你也別虧待了這樣的忠義之士。”

    他幾句話便把這件事定性為小孩子鬧脾氣,吃瓜群眾自然也紛紛點頭表示這小武士確實脾氣暴烈,不過關白大人目光如炬,還能看得出他是個有前途的苗子云云。

    源次郎一聽關白松口,立刻就想把彌生扶起來,此時跟在少年身后的一個紅發青年卻立刻擠過來扛起彌生就向外飛跑:“俺帶俺家少主去找醫者,保證不會耽誤戰事!”眾人像看猩猩一樣盯著漩渦勛扛著腹部受傷的人卷起滾滾煙塵疾跑,顛簸中還能看到有鮮血從傷者腹部流出,洇濕了他背上好大一片衣服。

    這八成是真的要出人命了吧……

    木下關白瞠目結舌于真田家武士的缺心眼,真田家主瞠目結舌于漩渦家族人的缺心眼,漩渦家的族人瞠目結舌于自家少主的復原力……再不跑快一點少主肚子上的傷口就要愈合了,難道再來一刀嗎?

    眼看漩渦勛跑出了圍觀群眾的視線范圍,真田源次郎轉身著急上火的吩咐隨從:“你帶上藥材趕過去,算了,你去拿藥材來給我,我這就送去漩渦一族駐扎的地方!快去快去!”

    那位還捧著千子村正的隨從不知所措的轉頭看了看身邊,絕望地發現離主人最近的侍從只有自己一個……手上的刀怎么辦?雖然比不上家主腰間的光忠值錢,可村正也是把好刀啊!總不能扔地上?可是也不能反過來叫主人替自己拿東西,這不找死嗎!

    源次郎見隨從傻兮兮的原地晃腦袋,迷糊了一下就明白過來這家伙是在擔心彌生留下的刀……這絕對是我帶過的最差的家臣了……他劈手把刀拿下來,抬腳踹在隨從腿上:“蠢貨!還不快去!”

    隨后他尷尬的沖還在一旁持續震驚于真田家粗獷風格的關白大人彎腰行了禮,剛想進一步表示歉意,木下秀吉就攔住了他:“你不用再說了,這樣的小事我不會往心里去,好好照顧你的肱骨之臣吧,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不必送了!”

    事實上他心里惱恨得要死,被卷了面子事小,被人架在墻上下不去才最讓他憤怒……不能就地把那個讓他不爽的下級武士扔出去,為了名聲還得好好善待那個不著四六的臭小子,除了當年在魔王將軍麾下夾著尾巴做人的時候,老人家這輩子就沒吃過這樣的虧!

    給老子上戰場,滾到先鋒最前線去!弄不死松平元康還弄不死你個蠢到給自己一刀的混小子?

    然而實際情況同他腦補出的未來大相徑庭,原本應該氣息奄奄躺在床上就等著送命的彌生一到自家帳篷里就活蹦亂跳的把短刀拿出來擦掉血跡小心翼翼塞回刀鞘。他表哥躺在榻上剛吃出一堆栗子殼,抽抽鼻子聞見表弟身上一股血腥味,當下皺眉坐起來:“你不是去應卯呢嗎,怎么受傷了?”

    少年正忙著給武器做保養,沒顧得上回答他,只有老實憨厚的漩渦勛一五一十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交代了一遍。聽完之后千手柱間大怒,幾步躥過去拎起彌生就是一頓好揍:“你什么時候學了宇智波家的毛病?但凡有一萬種解決方法,偏偏就要選最迂回最麻煩的那條,你要是萬一有個好歹,我可怎么跟已經不在的老媽交代?”

    揍完又不解氣的瞪了他幾眼,這才趕忙凝聚起木遁查克拉壓在彌生腹部的傷口上——其實傷口此時已經愈合不見,所謂的一個口子不過是染了血跡的衣服上的破洞。

    彌生先是被揍得哇哇叫,此時又叫哥哥揉肚子揉的直哼哼,整個人縮成一團像只吃飽了正被鏟屎官精心伺候的大號貓咪。

    真田源次郎帶著千子村正和一匣子藥材走進帳篷的時候就看到彌生側躺在床上,整個臉埋進被子里正抖得厲害,還以為是他疼的折騰,再想不到這家伙是被人戳到了癢癢肉已經笑出兩眼淚花來。

    彌生眼下需要裝病,前來接待貴客的自然就是“心狠手辣”的赤腳大夫千手柱間。他同真田家主寒暄了幾句,實在想不出該說什么就干脆從對方手里抽出藥匣子聞了聞:“呦呵!都是好東西,藥勁還都挺足的,我替漩渦少主收下了,這就去制藥,您請自便。”說著他把匣子夾在胳膊底下走出帳篷,心里打定主意要讓表弟吃一回苦頭。

    什么兄弟情,不存在的!

    第066章 過渡

    自從彌生“臥床不起”, 原本絡繹不絕送禮物和請帖的人立刻消失無蹤,幾個忍者天天緊繃的情緒也終于放松下來。畢竟不是誰都能跟柱間一樣神經粗大到什么都能忽略,這家伙天天窩在帳篷里啃栗子, 整個人都快要胖起來了。

    “啊……這仗到底還打不打啊……”當他第五十八次發出這樣的嘆氣聲時,短兵相接的號角終于響起。雖然眾人還沒來得及走出營地戰斗就已經結束, 好歹也算是有了點動靜。事后他們才聽說是一伙山賊被松平氏趕到京都附近,正撞上日常巡視的游騎。普通人的兩條腿就是跑出圈也跑不過四條腿,立時就像砍瓜切菜般被一小隊騎兵拿下, 為了防止后面跟有大部隊這才吹響號角警示。

    不管怎么說, 這也算是見了見血, 得了個相當吉利的兆頭, 于是木下關白立刻拍板讓真田源次郎帶領家臣去騷擾松平軍, 先行了解一下對方的情況。

    源次郎拿著擔任先鋒的軍令去找彌生的時候, 少年正抱著被子窩在榻上看話本,讀到精彩處還要“吃吃吃”的傻笑, 阿勛守在外面及時出聲提醒少主這才勉強保住了漩渦家的顏面——彌生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將話本塞進衣服里,掀開被子縮進去,前后用了沒有兩秒鐘, 反正真田家主掀開帳篷門簾看見的是一個臉色蒼白氣息奄奄命不久矣的可憐形象。

    “彌生……關白大人下令我們后天開拔去同松平軍較量一番,你這個樣子……能不能讓別的忍者假扮你去嗎?”

    動作太快有點岔氣的少年咳了咳,靠在枕頭上迎風掉渣:“肚子上開了個口子, 才三天就能活蹦亂跳滿地蹦, 這話說給你你信嗎?關白大人不是能隨意糊弄的, 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關白大人好不好糊弄我不大清楚, 反正真田家主是比較好哄的。很多話, 彌生沒有辦法同源次郎解釋清楚,他不了解忍者的想法, 也不明白少年想要的是什么。古老而保守的武士家族塑造了青年堅毅忠貞的性格,但也局限了他的思維,他再想不到有個家伙正頂著伴讀的殼子暗搓搓打算著要搞出一個大事來。

    當彌生表示自己爬也要爬去戰場后,源次郎只得皺著眉把軍令交給他,又反復交代了幾句:“你一路跟著我,到地方也只讓你的隨員出去四處打探一番,不要自己傻乎乎沖上去,只要無過就算立功了。”這話從一個忠誠的軍人嘴里說出來簡直是個奇跡,彌生也不客氣,痛快的點頭應了下來,源次郎才擔憂不已的起身離去。

    “這家伙還不錯,除了看你的眼神很欠揍……唔,接下來你想做什么?”柱間拎著一個藥瓶子從另一邊轉出來,拔開塞子遞到弟弟面前:“吃吧,給你特質的補血丸。”

    彌生驚恐的縮進角落,捏著鼻子直搖頭:“不要!吃下去才會吐血而亡吧!我根本就沒事,出那點血隨便喝點水就兌出來了,還沒平時訓練時失手出的血多呢。”

    柱間邪笑著踩著竹榻堵住弟弟逃跑的所有路線:“呵呵,你捅自己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現在這種待遇。”說著伸手揪住彌生的衣領就把他拖出來,“來吧,是你自己吃還是我幫你?”眼見逃生無門,彌生只能接過又苦又臭的藥瓶倒出一粒龍眼大的藥丸子擺開四半塞進嘴里,然后滿地亂跳四處找水罐。

    阿勛為了不讓自家少主被噎死,立刻奉上一竹筒清水,彌生搶過竹筒一氣灌進去,確定嘴里沒有苦味了才放下竹筒擦擦嘴打了個充滿怪味的飽嗝:“我要是你就把當歸熟地再下重兩分,這樣藥丸里會有一種詭異的甜味和酸味,效果更恐怖。”

    柱間一指頭把紅毛戳到窗戶跟底下:“可老實點吧你,扉間板間瓦間三個人捆一塊也沒你一個能折騰,我這回總算知道什么叫操心了!”

    他捂著額頭沖兄長吐了吐舌頭,轉身打開軍令反復看了又看,抬頭把所有人喊進帳篷問道:“有誰不會騎馬的?”

    當然沒有,大家都很幸運的會驅使這種代步動物。忍者不騎馬,一是自己本身跑得比馬快,二是平民不得養馬,三是養馬實在消耗太大,就跟有的人買得起車卻加不起油在本質上是一樣一樣一樣的。

    得到令人滿意的答復后,彌生笑得十分不懷好意:“阿勛,拿著軍令去找軍需官,就說我奉關白大人之命擔任先鋒,請按軍令調撥馬匹和相應草料。哪怕他們不答應也沒關系,就讓軍需官去問上級,你拿著軍令多等一會,逢人就打開給人看,最多一炷香時間七匹馬和草料就會依數送來。防具和武器估計是不可能給我們了,能賺幾匹馬也好,族里不耐煩養還能轉手賣掉,也是一筆不菲的收入呢。”

    后者應聲后拿著軍令叫上其他三個同族就照彌生說的那樣去做,果然,午飯前就聽到馬蹄的噠噠聲越來越近。

    “少主,和你說的一樣,開始的時候軍需官理都不理我們。一把軍令讀給來往的人聽,他們馬上就說需要去問問上峰,沒過一會兒就把馬和一應糧草鞍籠都備好叫我們帶了回來。”漩渦勛撓著后腦勺憨笑幾聲,伸手摸了摸馬兒油亮的鬃毛。這些馬匹的個頭都不大,但四肢強健,頗能負重,估計就是穿著一身重甲也能馱起來跑的飛快。

    彌生瞇眼看了看外面正悠閑吃草喝水的馬:“你們這兩天看護好,沒事多騎著試試,總要弄得像模像樣的才行。”

    眾人深以為然。

    兩天時間過得飛快,第三天清早千手和漩渦兩族一共七人穿著平常的衣服,騎馬趕到指定地點同其他真田家的附庸家族匯合,然后一起晃晃悠悠跟遠足似的朝東南方向移動。真田家主真田源次郎換了一身黑色的盔甲,肩挎硬弓手拎長槍,腰間懸著刀,遠遠看去就像是荒古戰場上的兇神般可怖。

    上了戰場的源次郎跟換了個人似的,目光如同鷹隼般掃過幾個東倒西歪的武士,鼻端冷哼一聲調轉馬頭抽刀向前一劃,整個先鋒部隊立刻朝著他指出的方向移動。

    “還真是人靠衣裳哎,要不咱們自己回去也弄一身這樣的盔甲,好像很威風的樣子!”柱間一點不老實的歪著身子去同彌生說話,一旁幾個不認識的武士立刻對他報以仰望的小眼神——剛剛真田家主那一眼看得我們幾個汗毛都要立起來了,這家伙居然咋滴沒咋滴,果然深藏不漏!

    哦,那是他缺根筋!

    彌生翻了個白眼,也湊過去同哥哥咬耳朵:“你自己折騰這個吧,我嫌穿這玩意兒太累!”

    “哼!那我把你那份拿去給斑,到時候你可別眼氣!”弟弟不認可自己的審美,柱間很是不開心,他把頭轉開,沒過一會又忍不住扭過來:“你真不要?”

    “不要不要!你愛給誰給誰!”彌生不耐煩的推開表哥,他正辛苦的裝嬌弱呢,一大早起來洗了個冷水澡,又擦了好幾層姜黃粉,好不容易才抹得一臉病入膏肓的樣子,總是蹭過來萬一蹭掉了算誰的!

    “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見到扉間,他出門都大半年了,平時覺得他跟在后面啰嗦還覺得煩,這么久不見怪想的,唉…….”柱間特別無聊,反復幾次弟弟都不理自己,只得轉而去騷擾自家族人,最后大家全都躲著他,以他自己為圓心,整整余出一圈空間,就連彌生也歪歪倒倒拉著馬讓出老遠。

    已經從妹妹頭變成黑長直的少年憤怒的吐出一口濁氣,只能低頭揪著坐騎的鬃毛給它扎小辮,他實在是太無聊啦!

    松平氏駐扎在曾經的安土城以西,這里曾經是魔王將軍筑起的城池,取安居樂業為名叫做安土城。彌生對這個充滿傳奇色彩的豪杰特別感興趣,他在距離天下人僅僅一步之遙的地方轟然倒下,如此充滿戲劇性的落幕,就像是開到正艷的花朵突然在東風里墜入塵埃,燦爛的花瓣鋪陳開來,除了一地嘆息外就這么瀟灑而任性的甩袖離去,把所有疑問和感慨全部扔給后人頭疼苦惱——這可真是個……無法形容的人啊!

    他們穿過一片稀疏的小樹林,走在前面的真田家主突然抬手,整個部隊立刻停了下來。年輕的武將騎在馬上側耳傾聽,然后向身后揮了揮手,很快就有斥候騎馬小聲散開,其他人都守在原地待命。

    出去了五個斥候,只有三個方向的人安全歸來,另外兩個人……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不知名的地方。

    “列陣,前進!”隨著主將的一聲令下,彌生帶著六個人補上隊形右側靠前的空位,全體呈錐形繼續前進。越過樹林兩側的丘陵地帶后,消失的兩個斥候的尸體被人扔在石頭上,敵人,就在前方。

    第067章 劇本不同

    斥候的尸體被下級足輕們搬下來放在平地上, 幾個經驗老道的武士圍上去快速檢查一番道:“一刀斬斷,是非常鋒利的長武器,使用者也是一位弓馬嫻熟的戰將。”說罷, 眾人看向真田源次郎。

    第一次真正踏上戰場的青年嘴角肌肉緊咬,雙眼緊盯前方。他一反平日總是猶豫不決的作風, 單手架起長/槍指向前方:“右三出列。上!”

    右三正好是彌生所在的位置,少年蒼白著臉拔出長刀,腳跟一踢驅使馬兒朝著主將指出的方向奔去, 他身后緊跟著柱間和阿勛等六人, 明明大多是少年模樣, 看上去卻像渴血已久的狼群。

    源次郎下令后才看到越過自己沖出去的人是誰, 青年拿著武器的手猛然握緊。是誰, 誘導彌生站在了自己習慣點名的位置上?軍令如山, 說出口的命令無法收回,只能前進不能后退, 他只能看著少年的背影逐漸變得模糊。

    彌生不熟悉騎兵的作戰方式,一時也沒想到自己又被人給坑了,他完全放開對馬兒的控制向前突進, 很快就看見淺草從中若隱若現的絆馬索。少年打了個呼哨從馬背上翻身跳下來,后面跟著的人也如法炮制。

    步戰才是忍者們的主場。

    他們放棄坐騎的瞬間,幾匹馬毫無懸念的被絆馬索掀翻, 藏在暗處的敵人舉著弓箭薙刀長槍短劍涌來……其實有些夸張, 無論是試探性攻擊的一方還是設套防守的一方, 都沒有派出大批人馬, 至少在柱間眼里這些人和田間地頭上割草的農夫戰斗力差不太遠。

    松平氏為首的領隊是一位留著紅色長馬尾的少年, 身量不算太高,還帶著嬰兒肥的臉上生著一對深深的酒窩……

    戰場偶遇, 對臉懵逼。

    雙方都沒有什么喊話的興致,直接拉開架勢拔刀就懟。

    頂著扉間殼子的彌生和頂著彌生殼子的扉間趁著刀刃相擊換了個眼神,分開后各自利索的掉頭再次打作一團。柱間和阿勛把其他敵人攔在外面,跟貓逗老鼠似的有一茬沒一茬出工不出力。

    “松平氏此次討伐實為試探,如果能拿下京都最好,不行也會接受議和。”紅發少年錯身抬手橫斬而去,白發少年后跳躲開立刻還以顏色。千子村正一刀削斷了對方的刀尖,進一步下劈的時候湊近對方:“木下關白對武將的掌控力逐漸下降,身體狀況堪憂,議和之事符合他的心理期待。”

    最后扉間用損毀的刀劃破了彌生的手臂,彌生一腳將表弟送出戰圈。按照武士的規矩,這就算分出勝負了。實際年齡更大一些的少年以微弱優勢取勝,得意洋洋的抬起下巴鄙視對手,輸得一點也不冤的扉間吐出一口濁氣狠狠瞪了明顯放水的表哥,轉頭帶著缺胳膊斷腿的隨員迅速撤離。

    “咱們也回吧,就說有小股埋伏,已被擊退。對方人數是我方數倍,苦戰一番才得以脫身,所以沒有斬獲。至于戰損……誰裝扮一下?”彌生確認扉間撤得足夠遠才轉頭問身后幾個連汗都沒出的忍者,六人面面相覷決定猜拳決出倒霉的“傷員”。

    千手柱間不負眾望輸掉了任何帶有賭注的□□活動,伸手捏了一把彌生掛彩的胳膊一掌抹在自己臉上,然后假模假樣大聲“啊!”了一句,瞬間倒在地上瞪眼干等著別人把他抬走。

    彌生卡了三秒,上去補了一腳對另外兩個千手的青年說道:“傷員就位了,抬上走吧,撤!”于是他們把還活著的馬找回來,四人騎馬,剩下兩人抬著柱間跟在后面跑,連惡戰之后臉上的灰塵都不用刻意灑。

    彌生掐著點在合適的地方故意捂著腹部的“傷口”“掉”下馬背,果然是一副辛苦掙扎的樣子。焦急等待著的真田家主策馬奔過來的時候,又是漩渦勛把彌生扛在肩膀上,眾人欲言又止,看著這個高壯青年的眼神充滿敬畏——這樣的家臣,忠心真是很忠心,可別的地方就很是一言難盡啊!

    留在后面的兩個漩渦族人照搬彌生的說法匯報戰況,源次郎立刻讓漩渦一族的人原地留守,自己拉著大部隊沖進安土城下轉了一圈就又重新回去帶著“傷員”返回京都外的軍營。

    木下關白見真田家主帶著他“缺根弦”的武士活著回來了,一開始頗有些小小的遺憾,不過轉頭想想又覺得這樣也好。這少年雖然有點討厭,但確實是一個很有實力的苗子,好好調、教一番完全可以留給兒子使用。盤算到這里,他立刻大方的褒獎了幾句就讓眾人回去休息,也不再覺得以彌生為首的,這群一點紀律也沒有的下級武士辣眼睛。

    ……

    小規模的接觸后,木下氏和松平氏正式進入戰斗狀態,每天都有來自對方的小股軍隊發生遭遇,下級足輕的戰損數字逐漸上升,戰爭終于拋開兒戲的一面變得猙獰起來。

    彌生沒休息幾天就再次跟著大部隊進出戰場,柱間有些緊張的緊隨表弟左右,還沒有接觸過戰爭任務的彌生在他眼里幾乎快要成為一件易碎品,慢慢向青年蛻變的千手少主徹底忘記這家伙前幾天在放水的情況下揍了自己親弟弟一頓。

    “別的來不及說,只一點,在戰場上千萬要集中注意力,最好揪著一個實力相差不大的對手使勁打,武器的回旋半徑適當調大一些,這樣不容易被圍攻。還有就是,一定要小心遠處的弓箭。”他壓低聲音試圖把自己的心得體會灌進彌生腦袋里,后者忍無可忍的抱怨:“這已經是第八遍了……我快背下來了!與其擔心我,你還不如擔心擔心扉間。他用了我的模樣,萬一要是這里有眼尖的識出來了可怎么辦?”

    柱間哼哼了一聲:“上次那個坑了咱們的小子已經被多江盯住,保證讓他光榮的留在戰場上。認得你樣子的人真的就那幾個?別記漏了哈。”

    “放心!”彌生慢悠悠的答了一句:“我當初跟在真田家主身邊的時候也不怎么出去見人,能記得我的除了平八郎以外沒有誰跟來戰場。高等貴族都有一個通病,他們不會去在意地位比自己低得多的人,只要你出身卑微,哪怕偌大的個子堵在路上也會被他們當做空氣忽略掉。至于那個想要踩著咱們上去巴結關白大人的小子,絕對是個意外。”

    “你有把握就好,”柱間摸了摸腰間藏著的鋼絲,戰場這種混亂的地方偷偷干掉一個實力并不是很強的普通人再容易不過,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能讓人的死狀太獵奇。

    嘖,真麻煩。

    松平元康呆在安土城吃了幾次騷擾,又被木下秀吉戳了幾回爆點,終于忍不住砸了一個茶壺下令全軍出擊。五千多號人拆了簡易營地浩浩蕩蕩朝京都移動,一路上頗有些摧枯拉朽的意思。

    然而就在這樣關鍵的時刻,木下關白突然后院失火,西丸夫人怒斥正室北政所夫人謀害少主,并大肆清理了京都本丸內的役人和侍女。木下秀吉精明了一輩子,最后卻遺憾的糊涂起來——他大聲斥責結發妻子,北政所夫人卻性格倔強不肯服軟,兩人當著仆役的面不管不顧的爭吵,俚語土話漫天飛舞,連侍女也聽不懂他們說了些什么,總之最后的結果就是北政所夫人負氣帶著侍女離開京都移居金閣寺自號高臺院,而關白大人在妻子離開后的第七天被人發現中風癱瘓在床上。

    垂暮的英雄終于走上了倒計時的末路。

    北政所夫人前腳離開,后腳就有仆役拿著卷軸和錢袋前往宇智波忍族的接頭據點。

    西丸夫人端坐在華麗的寢殿中,被陰影遮蓋住的嘴角扯出一抹絕美的微笑。這是一個女人最瘋狂的復仇方式,她已經可以微笑著等待最終結局。

    彌生天天跟著主將在戰場上吃灰,暫且不大清楚本丸中發生的事情,這次將是他最后一回跟著真田源次郎離開京都附近的大本營。關白大人臥床不起前下的最后一道命令正是要求真田家領軍駐守京都外圍的小城,阻止松平軍進入連通京都的弛道。

    這道命令放在正常狀況下沒有任何問題,然而此時關白病重,火之國上層的利益團體紛紛搶先爭奪木下秀吉身后的政治遺產,關于戰事的關注程度被降至最低。也就是說,真田家主將不得不在補給和援軍都堪憂的情況下全力阻攔松平氏的進擊,幾乎十倍的人數差異基本就是個送死的任務。

    “所以,如果你們想要離開的話,現在就趕緊跟著防守本丸的大部隊撤出輔城,接下來的戰斗很可能會十死無生。”源次郎坐在矮桌邊把長刀擦得錚亮,鏡面般的刀身映出他此刻烏沉沉的眸子。

    青年已經做好了殉國的準備,他希望某個人能趁此機會脫離戰場好好活下去,就像是幼年時約定好的那樣。

    可惜早早拿到劇本的彌生一點也沒察覺到他的良苦用心,不但沒有像其他動搖立場的人一樣默默離開,反而挺直腰板堅定無比的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源次郎再三看了少年好幾眼,見對方確實沒有半分想要離開的意思,不由微微低頭抿起嘴小小的笑了一下。

    這個幾乎必敗的時刻還有愿意追隨在身邊的忠誠之士,看來自己的運氣還算不錯!

    不,其實只是因為你們拿到劇本不一樣而已。

    第068章 機動上二百我也不暈車

    “既然還有人愿意留下, 那么我也不能帶著你們送死。”源次郎將刀放在桌面的墊子上,“諸位都有什么想法,不放暢所欲言。”

    此時此刻, 那些阿諛奉承長于諂媚的人都已經離去了,能坐在位置上不動的要么是真田家的鐵桿, 要么就是真正的武士。當然,彌生除外。

    少年環視一周,在座之人基本上都是肌肉比大腦發達的武者, 一個個怒目圓睜顯然打算抱著一命換一命的想法要死守輔城。滿打滿算六百人, 對上五千死磕, 這不是鬧著玩兒呢么?

    他一邊思索一邊打破眾人撕心裂肺以死報國的氣氛, 冷靜說出自己的看法:“我們希望達到的目的是將松平軍攔在京都城外, 如果僅是用諸位同僚的性命……恐怕是填不平這道溝的, 最終就是我方盡數玉碎而輔城失守。所以,不到萬不得已, 我們不能打白刃戰。其次,如果坐視松平軍形成合圍之勢,我們也將被活活困死在這里。最終的結論是, 第一,我們不能輕易犧牲任何一個人的性命;第二,我們不能坐守孤城, 必須搶先出擊制造出兵強馬壯后援充足的樣子震懾敵人, 讓對方不敢輕舉妄動。只有這樣, 才能達到最初的目的。”

    “另外, 松平氏長度跋涉而來, 大軍吃什么?運糧的線路是怎樣的情況?如果能截斷他們的糧草,這樣的話也許取得完勝也不是做不到的事情, 總好過于以卵擊石般的浪費生命。”

    總算是有個靠譜的人說話了!

    彌生一開口,眾人立刻安靜下來。等他說完自己的想法,腦子比較活絡的人也逐漸跟上來。

    “沒錯,我們可以征調役夫修筑壕溝,派人截取松平氏糧道。”

    “還不能讓對方就地取食!”

    “水源也要控制起來。”

    “熬死他們!”

    “對!”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所有能想到的內容被一一羅列出來,很快就找回了動力和信心。彌生主動請纓去切斷松平氏的糧食供給,源次郎反復思索后點頭答應下來。他當然知道彌生的家族是以什么起家的——但凡火之國境內的商道,無論是陸地還是海上,能瞞過漩渦忍族的還真沒有幾條,運糧食也得從地上慢慢走,總不會讓牛車從天上飛過來吧?

    “平八郎!”

    “在!”

    “你帶上五十人隨他去,一切行動聽指揮,不要多話。”

    “是!”

    平八郎沒有認出換了身衣服的柱間,當然也就沒有認出頂著扉間殼子的彌生。他嚴格遵從主君的命令,半點不認為聽命于一個陌生下級武士有什么不妥。

    眾人又從頭細細商議了一遍戰事的安排,直到月色朦朧方才停了下來——這場軍議整整持續了一整個白天,此時大家懸在半空的心終于有了落地的踏實感,能活著立功畢竟好過于死得壯烈不是?

    于是,真田源次郎執掌軍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以木下關白的名義下令所有散落在京都附近的村鎮堅壁清野。松平軍長途奔襲而來,維持補給和輜重是很困難的環節,為了避免他們就地征糧,索性先將所有糧食全部收集起來。其次,他安排了心腹帶人趁夜色悄悄離開輔城,這五十來號人沒入森林迅速消失,為首的七個以令人驚異的速度判斷并找尋到了松平軍的糧道,且在山谷狹窄處設伏隨時可以動手。

    “你把那些人都安排在山谷了?真的不需要咱們自己動手么?”柱間覺得手癢癢的,好不容易出來放放風,結果一個能打的也沒見到,去玩一圈兒也能活動一下筋骨啊~彌生嘴里叼著根狗尾巴草,翹著腳躺在石頭上曬太陽說:“都是一群被征了兵役的農夫,有什么好打的?總不能讓你在戰場上用木遁吧,那還了得!信不信第二天就有高僧從廟里帶著狂信徒來‘除妖’?老實點,回去咱們找宇智波約架。”

    “唉……這絕對是我這輩子打得最無聊的一場仗,都不知道咱們是來干什么的。”他把從肩頭滑落下來的頭發撩到后面,無限憂郁的捏了捏自己腰上長出來的軟肉:“要是讓老爹看見我現在的樣子,絕對會被氣昏過去吧……”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林子里找點能吃的動物,順便盯著對方的運糧隊伍什么時候出現。”彌生揮揮手打發走閑得發霉的表哥,翻身從石頭上跳下來:“我去另一個方向轉轉,黃昏前所有人都必須回來,不要忘記了?”

    柱間不大在意的轉身揮揮手,另兩個千手如蒙大赦一起跟著他跑去撒歡,彌生轉頭看向漩渦的三個青年:“阿勛,你帶他們去西邊,我去北邊,注意安全。”

    幾個人分頭行動,留下平八郎領著五十個人兢兢業業堵在山谷兩側,一點煩躁的樣子也沒有。

    彌生獨自轉進森林,幾下躍上樹頂向四周看了看,更遠的地方是一片蒼茫深邃的山脈,人類大多不會深入其中,只有原始狀態下的巨木和猛獸盤踞在那里。

    林中忽然有鳥雀驚懼飛起,發出刺耳的鳴噪,那里……應該有什么人做了些事——不可能是柱間,如此大的動靜不是明晃晃告訴別人這個地方有埋伏嗎?千手一族常年生活在森林中,不會犯這么蠢的錯誤,會是什么人呢……

    少年輕輕俯身,腳下微微發力下一秒就出現在另一棵樹粗大的枝干上,他像山貓一樣隱秘迅捷,兜了一圈慢慢靠近發出聲音的地方。

    他遇見了一位老熟人。

    鬧出動靜的,正是新年祭遇到的六個付喪神之一。大太刀的付喪神在密林中行動受限,幾條骨蛇一樣的怪物穿過樹木間隙不斷攻擊他,而穿著神官服的高大青年既不能后退,又被樹木卡住無法進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身上添出一道又一道傷口,被他匆忙間破壞的樹木轟然倒地,驚起陣陣飛鳥,這正是彌生剛剛看到的異狀。

    他輕盈地從樹上跳下去,落地瞬間改變方向,轉身,抽刀,干脆利落的將那幾條骨蛇砍碎,然后歡快的看向曾讓他記憶深刻的付喪神。

    “是……太郎先生嗎?好久不見!”彌生停在距離太郎大概兩米的地方,蹲下去將對方的刀拵撿起來向前遞出。森林中的光線不大好,再加上變身術的影響,他不確定對方是否能認出自己,萬一要是誤會了白挨一刀豈不是虧大?

    幸虧付喪神的記性很好,太郎聽到熟悉的聲音后立刻放低本體,側頭回憶了一下想起聲音的主人正是幾年前隨隊遠征迷路時曾經偶遇過的小少年:“彌生大人?幸會。很高興能再次遇見您。”

    “您這是怎么了?就你一個嗎?”彌生看他把那兩米左右的大太刀放下來,這才走近幾步將刀拵塞進付喪神手里:“我記得你們都是成組出現,其他人呢?”

    太郎摸索著把本體塞回刀拵:“這次只有我和長谷部君兩個出來遠征,很不幸,我們走散了。”

    “額……這附近有點危險,付喪神能不能想辦法讓人類看不見呢?”彌生原本想直接把他帶回去,可是想起平八郎帶著的那五十號人就換了主意。

    “理論上可以,但是我現在靈力出了點問題,恐怕無法做到。抱歉。”他馴服的低下頭,目光清冷而柔和,似乎真的非常歉疚。

    彌生不在意的晃了晃手:“算了,一起走好了,我就說你是個迷路的神官,這樣可以嗎?”就算無法隱身也不能把他自己扔在密林里。那些骨蛇一樣的怪物不知是否還會再次出現,太郎先生眼神兒又不好,不管他的話怕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他正在思索如何同人解釋這突然出現的神官青年,對方幽幽的添了一句:“雖然我不能隱身,但可以回到本體中去,您帶著一把大太刀,就算讓人奇怪也不會出什么大事。”

    好吧,這也算是個辦法,彌生馬上答應下來,就看到高大的青年像虛影一般晃了兩下,只留一把兩米長的大太刀立在空中,一失去付喪神的支持立刻倒向地面。少年忙不迭上前兩步將刀撈起來扛在肩上,重新跳上樹梢返回山谷間隱蔽的地方。

    太郎太刀:說出來怕你不信,機動上二百我也不暈車!

    第069章 死馬當作活馬醫

    柱間帶人出去一圈兒帶了兩頭胖胖的野豬回來, 彌生自己出去一圈兒帶了一振不能吃的大太刀回來,后者被前者抓住好好嘲笑了一番。就像太郎說過的那樣,人們對突然多出來的刀僅僅只是好奇, 并沒有過多關注,過了一夜就不再有人提起這件事, 只當少年運氣好或是用了什么手段罷了。

    他們在山谷中埋伏了兩天,幾個忍者出身的青年和少年沿著山路不斷打探消息,終于發現了松平軍運糧的隊伍正悄悄向這個山谷走來。他們應該是想從這條路繞到安土城背后, 再從哪里將軍糧中轉運出。彌生得到消息后轉頭找到平八郎, 壓低聲音對他交代道:“讓所有人把干糧全部吃掉, 然后檢查武器和遮蔽物。松平軍的運糧隊人數比我們多幾倍, 是死是活就看奇襲能否成功。”

    揮手間彌生帶來的六個人全部躍上樹梢, 居高臨下盯著慢慢由遠及近的糧隊。足輕們抓緊時間補充體力, 一切就緒后屏住呼吸躲藏在草叢深處一動不動,山谷立刻一片死寂, 好像根本就沒有人類在這里出沒。

    松平軍的運糧隊主要由牛馬作為馱畜,百十來個足輕神色倦倦的在首領喝罵下驅趕糧車緩緩前進。彌生專門盯著放隊伍走過一半的時候讓人把事先準備好的滾石原木放下去,狹窄的山谷中頓時人仰馬翻嘶聲一片。對方知道遭遇了埋伏, 奈何己方隊伍被兩側地形緊緊夾住,首尾又無法呼應,頓時亂成一片。被征召的役夫抱頭鼠竄, 根本不去管上官的斥責與呼喊, 卯足了勁想要跳出一條生路, 糧車被仍在原地無人照顧, 有些受驚的馱畜掙脫繩索在人群中橫沖直撞, 很多足輕連突襲的敵人長什么樣都沒看見,就折損在混亂之中。

    “大人, 咱們什么時候上?”一個伍長湊近平八郎悄悄咬了下耳朵,敵人就在眼前卻按兵不動,他有點弄不清那個白發少年的意思。

    平八郎和他的主人一樣,只有在戰場上才會解鎖智商,他側頭假笑著看了一眼這伍長:“這是上峰對你們的慈愛,老實守著!”

    彌生耐心等松平軍內耗得差不多,這才抽刀帶頭沖下山谷,五十多個軍士跟在他身后像是惡狼沖入慌亂的土狗群,立刻就有松平軍的足輕扔下武器宣布投降。

    柱間懶得和普通人計較,他朝著糧隊首領直直奔過去,完全無視對方揮舞在手中的長刀。少年沖上前咣當撞倒了松平軍首領的馬,又一拳砸掉人家的頭盔,拽著月半頭上的發髻把人揪起來拎了拎:“這個能值半個族地的地契嗎?”他的表弟慢了半步趕過來,一臉不忍的看著那個倒霉蛋:“估計不行,你看他穿的衣服,分量怕是不夠。不過蚊子不嫌肉少,積少成多嘛!”

    自從得知地契的重要性后,柱間的短期小目標就從忍界和平換成了宅基地和平,因此對戰事特別上心,這也是他明明無聊到要死卻還能老老實實呆在這里的原因。好不容易有個撈軍功的機會,少年當然不肯錯過。可惜這次的目標官位太低!他遺憾的看了看手里生無可戀的俘虜,本想扔掉又有些可惜的猶豫了一下……算了,好歹是個好的開始!

    把拒不投降的敵人盡數殺死,平八郎走到彌生身前詢問下一步的行動。彌生跳到輛車上四處眺望,然后又跳下來對他說道:“糧食一粒也不許動!敵人身上的戰利品你們隨便拿。攢兩輛車出來,一輛給自己人用,戰死的軍士讓他們的同鄉帶著。至于松平軍,全乎的去拉車,還有氣兒的扔上車去,死的就地掩埋,動作快點。趁著消息沒散出去咱們撤!”

    五十個木下軍,除了兩個人倒霉的被驚馬踩到沒了性命,其他人受傷最重的無非是胳膊上挨了一刀,帶上同袍的尸體,安置好繳獲后拔掉車上豎起的旗子,他們換了個方向直接朝京都方向而去。

    得了軍功急于換取獎勵,足輕們回程的速度比來的時候還要快,僅用一夜便趕到京都外的輔城。

    和對手已經打了好幾場拉鋸戰的源次郎得到消息連鞋也沒顧上,就穿著普通木屐一直跑去營地入口,迎面見到彌生背了一把比他高出許多的長刀,手里還拎了一把破破爛爛的打刀,正轉頭和一個黑長直的少年說笑。那個少年一臉憨笑,抓著一個穿著下級武官服的青年不時晃一晃看看人是不是還活著。

    就算知道他們是血緣極近的表兄弟,源次郎心里還是有些不舒服。不過眼下還是戰事更重要,其他的等以后再說。他走上前去,彌生看到他立刻喊來平八郎:“匯報戰況的事就交給你啦!”

    在旁人看來這是明晃晃的把戰功往外推,原本對他這個空降上司還有些不滿的足輕們此時再也沒有任何不服——人家帶五十活人出去,拉著四十八個豎著的回來,連橫著的也沒隨意丟棄,還肯把功勞分出來,還有什么主將比這位更仁慈?平八郎根本沒有意識到軍士們的情緒變化,兀自激動地跟在主人身后去帳篷里報告戰績。彌生表示跑的太累傷口疼想回去休息,應了個卯就要回去自己的地盤,剩下的人也慢慢走回去修整,輔城的軍營很快安靜下來。

    源次郎實在抽不出時間去關心曾經的伴讀,只好讓他先走:“你回去好好休息,千萬不要讓傷勢惡化,你的功勞絕對不會少,放心吧。”

    天知道彌生肚皮上的口子早就好得連條線也不剩,他回到帳篷里把兩把刀放在桌案上,自己的千子村正則反復檢查后好好擺上刀架,差別待遇的令人發指。

    柱間把雜事推給多江,自己也晃晃悠悠掀開簾子走進帳篷坐下來靠著矮榻喝水:“你怎么走到哪里都會撿到這么多奇怪的刀?一把那么長,根本不能用;還有一把都快破成廢鐵了,留著干嘛,扔了扔了!”

    “扔了干嘛?可以修好的,你不用管。那個……斑或是泉奈那邊還沒有什么消息嗎?”說好了宇智波要無償提供情報,開戰到現在也就傳了些一般性的細節,彌生需要進一步的資料來決定接下來該怎么做。柱間一拍腦袋:“應該是有的,這兩天咱們不在也許錯過了,我這就出去轉一圈找找看。”說著他抓起一把栗子塞進兜里心情極好的走出去,帳篷里再次恢復安靜。

    彌生左右看看附近沒什么人來往,這才躡手躡腳走進那把大太刀:“太郎先生,太郎先生?您能出來嗎?”付喪神聽到他的聲音,像是倒影重放一樣穿著神官服的高大男子從本體里走了出來。他似乎剛剛睡醒,眼睛里還帶著一絲迷茫,站直身體后向前走了一步,頭頂“梆”的撞到了帳篷頂上支撐用的木條。

    從外面看這個帳篷突然左右晃了晃,然后帶著幾分委屈的歪向一邊,好在沒有倒塌,總之還能勉強繼續使用。

    太郎捂著額頭楞在那里,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辦。這里不是他熟悉的本丸,對面的少年也不是他的主人,弄壞了別人房子的老實人有些慌。彌生體貼的換了話題轉移注意力好叫他不要在繼續窘迫下去:“來這里坐著,看看這把打刀是您的同事嗎?”

    這話果然讓他忘記了剛才的尷尬,太郎彎著腰走過去坐在矮凳上,兩條長腿擺弄半天才勉強蜷起來。他認真的看了看那把快要碎掉的刀點頭確認:“這正是長谷部君,刀拵上有他的刀紋。”

    彌生皺眉:“這可怎么辦呢?真的能修好嗎……本體壞掉,與之相對應的付喪神狀態也不會好吧……送到神社之類的,能行嗎?”

    長谷部的狀態豈止是不好,在太郎的角度來看,他基本上已經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沒有用的,只有審神者的靈力才能修復我們。不是所有刀都能像阿蘇神社的螢丸一樣運氣好到能被螢火蟲治愈。”

    “那就趕快去找你們的審神者唄?上次你們是任務完成自動回去的,這次呢,又有什么新任務?有需要我幫忙的盡管說。”看在那堆番薯的份兒上也不會坐視你們消逝。

    大太刀低頭斂眉,語氣中有一絲落寞:“她……辭職返回現世了。源氏兄弟曾去找過,但是他們回來后就絕口不再提起她,我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幾年前您曾經幫我們治療過,可以再嘗試一下嗎……再不修復的話,長谷部君恐怕……”

    “可是我沒有靈力啊,您不是說只有靈力才行么?我也不是神社的神官,這事兒它和我不大搭界……好好好,你別看了,我試試,我試試還不行么!”對方的眼神過于誠懇鄭重,彌生不戰而退立刻坐到矮桌旁,翻檢出自己保養千子村正的東西放在邊上:“之前你們都是人形,也許是這個原因醫療查克拉能起到點作用,現在這位……長谷部君是把刀,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第070章 我在哪

    “原本我也沒注意到他被塞在松平軍的糧草里, 還是幾個士兵搜尋戰利品的時候發現的,帶來給我的時候就這樣了。也不知道你們兩個是怎么走散的,這也散得太遠了點……”彌生圍著這把刀看了幾個來回, 實在是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雖說是死馬當作活馬醫,可這也算是條命……不對, 這位到底算是什么?刀子精嗎?彌生滿腦子漿糊,快速用拇指推開打刀把它從刀拵里取出來。

    如果說外觀已經破破爛爛的話,這把名為長谷部的打刀刀身只能用傷痕累累來形容。暗淡無光的銀色金屬上遍布豁口, 仔細看去還有細細密密的裂痕深入其中, 似乎使用者的力氣稍微大一點就會破碎成一地碎片。

    這是條人命這是條人命這是條人命!彌生反復催眠自己這才壓下放棄這把刀的想法。他拿起棉布想去擦拭刀身, 看到對方身上的裂痕又放下手抬頭看向太郎:“我只能說盡力而為, 他這個程度……其實更建議直接回刀匠那里回爐重造……”

    “您愿意嘗試就已經感激不盡了, 我想長谷部君也不會埋怨您。”太郎很老實的坐在小矮凳上, 眼睛盯著長谷部滿滿全是擔憂,看了一會又暗含羨慕的瞄了一眼刀架上好好供著的打刀和短刀:“您真是位好主人!”

    “唔?”彌生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的武器, 笑著摸了摸千子村正和無名短刀:“這是我的戰友啊!”說完又低下頭小心翼翼拿著白色棉布把長谷部的刀身擦干凈,仔細沾著滑石粉一點一點撒上去。

    “沒什么效果吶,他還是這個樣子……我說, 能讓這位付喪神出現嗎?”彌生皺眉看著手下還是一副半死不活樣子的刀,抬頭向太郎征詢意見。

    大太刀抿嘴遲疑了一會兒,把手伸向彌生:“您能在召喚我一次嗎?就用之前曾經治療過我們的力量。待我返回本體后, 請用那種力量再次接觸到我。”

    這個請求沒頭沒腦的, 但是又找不到哪里不對, 彌生干脆的答應下來:“重新召喚你一次, 然后呢?”

    “如果能夠成功的話, 也許長谷部君就真的有救了。”他低低的嘆息道:“他的狀態太差,不能隨便試驗, 還是用我來好了。”說著付喪神化作輕煙飄過彌生眼前回到本體中去,少年只好運轉著醫療查克拉抓住刀柄將兩米多的大太刀抽了出來。

    “太郎……先生?”

    “……哦呀。居然被召喚至塵世了。我是太郎太刀,人類理應無法使用的實戰刀。”這是太郎例行的被召喚臺詞。

    “看到了看到了,不過我覺得既然是實戰刀,那么肯定是能夠正常使用的,不然誰也不會廢工廢料的打造這么長的刀不是么?人類可是極小氣的動物呢!”彌生吐槽了一句,總覺得這種儀式感滿滿的畫面和自己畫風不搭,還有這突然出現的櫻花瓣,怎么看怎么覺得這應該是給小姑娘們準備的驚喜。

    太郎完成了召喚,感覺主從契約已經確立,立刻用帶著點雀躍的小眼神看向少年:“雖然不明白為什么您認為自己沒有靈力,但是能夠召喚出寄身刀劍的付喪神……不,沒什么。請您如同召喚我一樣召喚長谷部君好嗎?眼下這是救援他的唯一辦法。”

    好好好,你高你有理。

    彌生絲毫沒有察覺什么異常,繼續讓醫療查克拉在體內循環。他抓起瀕臨碎刀的壓切長谷部,這次感覺到查克拉被對方吸收,立刻加大供給。又是一陣讓彌生無語的花瓣雨,衣衫破爛眼神狂熱的付喪神出現在空地上:“主!是您嗎我主!”

    “哈?”彌生覺得他的狀態有點不對,怎么像是黑化發狂的前兆?

    還不等他說些什么,太郎一刀拵直接敲在長谷部后腦勺上,青年“噗通”一聲倒在地上不再發出任何動靜:“現在他出現了,請您治療一下?”

    “好,好吧……”彌生突然覺得面對這位太郎先生有點氣虛,他忙不迭用醫療查克拉治愈了褐發青年,轉回來再去看桌子上的打刀,果然不再是之前無法下手收拾的樣子。少年再次用正常的保養方法把刀擦好收起來,伸手沖太郎道:“他應該沒事了。您也受傷了吧?刀拿來。”

    太郎一臉平靜的把本體雙手奉上,重新坐回小板凳看少年仔仔細細為自己做了一番修復和保養,只有衣袖下微微顫抖的手泄露出了他的情緒——他隱瞞甚至是欺騙了這個人類少年,可是除此之外實在找不到任何活路……自從審神者辭職以后一直沒有繼任者到來,原本只是耐心等待的付喪神們逐漸產生了怨恨和陰暗的情緒。同她關系最密切的源氏兄弟回來后眼神黯淡不言不語,不必說些什么大家也能猜到他們遇到了什么。

    再這樣下去,要么像其他種類的付喪神那樣因被主人拋棄而墮落,要么因靈力耗盡而消失。這對太郎太刀來說并不可怕,但是弟弟次郎似乎更喜歡在現實中生活而不是回到清冷的神宮……為了弟弟,他和長谷部從本丸偷跑出來,原本是打算去現世把審神者捆回本丸,結果三日月殿似乎腦子突然進水弄錯了坐標,直接把兩刃送進了未知的世界。

    好在碰到了這個名叫彌生的少年……騙他同自己和長谷部君定下契約的事情似乎欠了他什么東西,但是單純的付喪神又想不明白到底欠了什么……算了反正不管欠了您什么,我都把自己賠上了,總能扯平吧?算然不是什么重寶,但好歹自己也是被神宮供奉的神刀,大概……還是能值些錢吧?

    ……

    太郎先生恢復了力量供給,終于可以自主在人類面前隱去身形,疑似病嬌的長谷部先生被塞回本體剝奪發言權,彌生總算在表哥回來前把帳篷里的非人類安置好。只有他能看到和聽到的世界里,總有位高大的青年目光溫和的注視著自己——某種意義上來說,審神者可真是厲害啊!天天叫人這樣盯著看,怕不是要嚇出毛病來?

    你不懂,這樣喜歡盯著主人看的男士還有五十九位。

    遠處傳來查克拉的波動,彌生感知到是表哥回來了,他應該找到了宇智波送信的信使,不然情緒波動不會這樣歡快。果然,柱間抓著一只生無可戀的大黑貓掀開簾子走了進來:“這是斑的忍獸,哈,和扉間那只寵物貓可一點也不像啊!”然后揪了揪貓咪背在腦袋上的耳朵道:“好了,你見到人了,卷軸拿出來!”

    “快把咱放開!”貓咪從鼻子尖扭到尾巴尖,試圖從各個角度撓或者咬抓住自己的壞蛋。柱間只是覺得這小動物挺有意思的,見它實在抗拒也就順勢撒手讓貓咪溜了出去。

    大黑貓一得到自由就跳到最高的地方弓起背沖柱間呲牙吐氣,彌生笑著掏出一塊肉干遞過去:“好啦,等我們不打仗了回去抓魚給你賠禮道歉好嗎?下來吧!”貓咪聞聞肉干,覺得彌生應該是個說話算數的人,這才矜持的跳到他肩膀上小小蹭了一下:“斑叫我送個消息,為了避免被人截獲沒有寫在卷軸上。松平軍帶了新式武器過來,但是有一部分似乎和糧草類的軍需在一起,泉奈那邊說讓你手松一松讓這部分過去。”

    “這個……你來晚了,松平軍的糧草輜重已經被我統統壓到木下軍這里,你說的武器到底是什么?”彌生頭痛不已,消息來得太遲,一下子讓他被動起來。

    大黑貓把肉干嚼碎咽了下去,舔舔爪子抹抹嘴道:“據說是一個蹲在地上的鐵桶,屁股后面有條引線,點燃的話就能把火藥轟出去,據說效果能趕上斑的豪火球,非常厲害。”

    原來是火炮!

    “你先去休息,這事兒讓我好好想想。”彌生嘆了口氣讓貓咪別跑太遠,開始圍著支撐帳篷的竿子轉圈,“哥,你說這個,起爆符可以替代么?”

    “理論上是可以,不過誰也沒試過。不能偷偷取出來?”柱間撓著下巴覺得不大靠譜。

    彌生也很無奈:“我也不想啊,但是這種軍、火武器類的東西一定是優先登記造冊,少了一點半點都會嚴查,不好下手。要是起爆符能行我現在就可以畫出一大摞來,直接叫那只貓給扉間送過去,不是更方便?”

    這倒還真是一個省時省力的方法。

    “那你先給我一張,我出去試試效果。”柱間從地上站起來,接過表弟拍過來的黃色符紙翻來覆去的看:“就這么張薄薄的紙片,每年賺出多少錢!哎呀哎呀,回頭我要去漩渦家住幾天吃大戶!”

    “隨便你,快去吧!”彌生把他趕出去,等附近不再有生物活動才看向一直跟著自己的太郎:“火炮這種東西,戰國時代有嗎?”考慮到付喪神們曾經描述過的“敵人”時間溯行軍,他有理由相信歷史被改動過。

    然而太郎的答案讓他大跌眼鏡:“正常的,戰國時代已經有許多大名開始使用熱兵器,雖然距離刀劍類的冷兵器真正退出歷史舞臺還有好幾百年時間,但是……這個年代出現火器并不奇怪。”

    好吧,原來落伍的人是我……

    過了一會兒,柱間一身塵土的跑回來:“我覺得起爆符能行,弄了個藤球試了試,炸的粉碎。漩渦家的封印術還真可怕啊,把大量查克拉封印在極小的單位里引爆,視覺上造成的效果和豪火球幾乎一模一樣。”

    “能代替就好!”彌生立刻坐到矮桌前把長谷部挪到一邊,抽出一沓特制的符紙開始專心繪制,柱間坐在一邊有些無聊的試著把自己的查克拉高度濃縮起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既然表弟能把查克拉塞進紙片里做成武器,沒道理他就不行啊!不會封印術?那就無限壓縮唄,多試試總能成功!

    為了保險起見,彌生畫出了盡量多的起爆符塞進卷軸,直到手指因為查克拉的減少而有些顫抖才停下來,他抬頭就看見兄長坐在不遠的地方,腳邊堆了不少翠綠色的結晶。

    “那是什么?”剛剛還沒有。

    柱間瞪著死魚眼抬頭看他:“我試圖把查克拉凝聚在一起做成起爆符那樣的炸.彈,可惜失敗了。不管怎么努力都是這種綠色的東西。”

    哦,你查克拉可真多!

    “載體呢?沒有載體肯定不行。”彌生揉了揉手指,“單純的力量疊加是非常穩定的,你需要讓他們保持在一個穩定和爆發的平衡點上,不然成功的同時自己也會被炸到,幸虧沒成功!”說著他捏起一塊結晶,綠色的晶體在接觸到他的瞬間化作一股熱流鉆入經脈。

    “嗯?”彌生奇怪的又拿起了一塊,果然同之前的一樣。“這個……似乎可以補充缺失的查克拉,貌似也有一點點治療的效果。你怎么弄得?”

    彌生撓了撓頭發,很是疑惑,他的表哥更加疑惑:“我就是坐在這里好無聊,然后把查克拉放出來壓縮再壓縮,也許是屬性的問題?”

    “算了,等回去再討論吧,你把裝了起爆符的卷軸交給那只黑貓,讓它給扉間帶去。白送上門的勞動力,不用白不用!”

    “行!”

    彌生把東西交出去,柱間再次轉身跑走。

    ……

    松平軍失去糧草補給不敢輕舉妄動,真田源次郎派出小股隊伍不斷騷擾做出兵力充足的假象,偶爾自己還會上陣砍一砍對方敢于跑出營地的武將,戰事隨之逐漸陷入膠著狀態。本丸里始終沒有傳出來過任何支援的消息,輔城變成了直面海嘯的孤島。

    也許是不想再被絆腳石礙眼,松平元康決定用人數徹底碾壓京都外的防御力量。失去炮彈并不重要,以前沒有這些武器的時候還不是一樣要打仗?大黑貓送來緊急消息的半天后,輔城外就被密密麻麻的松平軍圍住。

    “真是熱血沸騰啊!”柱間激動不已,對方全軍壓上,總該有分量比較夠的武將了吧?加加減減拿下自家的宅基地問題也很有希望!

    真田源次郎沒有多說什么,沉默著跨上戰馬拎起長槍,他身后站著連帶廚子在內的所有軍士,勉勉強強湊了六百人。

    “這就是最后了,要么成為榮耀,要么殞身于戰場。”他抿嘴,神情堅毅的看向來犯的敵軍,拍馬迎擊。

    真正的戰場是什么樣子呢?饒是已經見過血的彌生也有點受不了戰爭帶來的壓力。身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死人,也許是敵人,也許是自己人。哪怕是身形靈巧的忍者們也只能勉強躲過刀光紛亂,倒是柱間像頭野豬一樣在人從眾橫沖直撞,專門挑著騎馬的武官下手。

    好吧,這個是特例,別人誰都學不來的。

    少年咬緊牙關,千子村正的刀鋒切割過一具又一具人體,平素里細致的保養和刀劍本身的出色讓他省了許多力氣,很快身邊就殺出一塊真空地帶,不想被砍和不想被波及的足輕都躲著他打。

    彌生回手甩掉刀身上的血漬,換了個方向繼續埋頭前進,他并不想殺掉主將,也不想暴露出過高的武力值,因此只挑著人群密集的步卒而去。松平元康騎在馬上,遠遠望見戰場上一個白發少年手持打刀勇猛無比,對守在身邊的紅發少年道:“去吧,鶴千代,那個少年配得上成為你的對手!”

    嗯,所以,那位才是真正的“鶴千代”。

    “是!”吐槽不能的扉間抽出新換的配刀,騎馬沖入戰斗,靠近彌生的后背時故意大聲拍拍馬背跳下來,果然對方及其機敏的反手架住了自己的攻擊。

    身形相近的兩個人頓時打做一團,周圍的足輕們躲得更遠了,只見一紅一白兩個少年身姿靈巧輕盈如起舞般在血花四濺的戰場上短兵相接,力與美的表演在殺機四伏的絕境中盡情綻放。

    “紅色與白色,果然如同仙鶴一般的悲壯景象!來人,去查查那個白發少年的來歷。”松原平康向身邊的甲士下令,立刻有人領命將口信傳出去,想必要不了多長時間主公就能得到想要的答案。如果這家伙能活著走下戰場,也許老中大人會心生憐憫留下他也說不定呢!

    “你的身份……!”*2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腦子,兩人交換了一眼神,立刻決定下來由扉間擔綱主演一出苦情大戲。

    彌生轉身退出幾步,砍翻一個想要搶人頭的傻瓜,反身瞄好地方,又你來我往過了幾招挑揀出個好的角度一刀幫表弟開了個窟窿,趁對方還手的時候塞了一袋子他哥的查克拉結晶,又順手在扉間的傷口上錘了一拳,醫療查克拉及時止住了身體內部的出血,單留外面的傷口鮮血淋漓,要多凄慘有多凄慘。

    扉間借著表哥的力道讓自己向后飛去,剛好落在早就看好的己方救援身邊。少年含淚回到后方陣地上,顫顫巍巍吐出幾個字:“是表弟他……慚愧!”

    松平元康此時已經知道了兩個少年之間的身世關聯,當下滿臉慈愛的看著扉間道:“你弟弟不錯,是個恪守忠義的人。你也不錯,在大義面前取舍有道。”他抬頭看看同樣挨了一刀的另一個少年滿眼贊嘆:“真是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啊!可惜我們都老了……”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一個留著黑長直有點土的少年撲上來把自家主將一腳從馬上踹了下來拖著就走,立刻噎得說不出話,只一個勁兒揮手叫人傳令收兵。

    打不起打不起,木下禿鼠運氣太好了,這些猛虎般的少年都是哪里冒出來的?

    松平軍聽到撤退的信號開始緩緩收縮,人手明顯不足的真田源次郎不敢追擊,立刻也招呼著自家隊伍后撤。

    原本大家都以為雙方后撤就算休戰,不想松平元康命人將一排胖墩墩的鑄鐵大桶推上來架好。彌生眼角直抽,顧不上身上的傷口立刻沖真田源次郎大喊:“快撤!有多快撤多快!”本能感覺到不妙的源次郎看到彌生如此緊張,立刻明白了這東西的危險性,調轉馬頭催促足輕們快跑。

    扉間也明白漩渦家起爆符的威力,何況自己還做了點小手腳,萬一把兩位兄長炸上天怕不是會笑死宇智波們?他立刻掙扎著起身進諫:“與其將炮彈浪費在這些足輕身上,不如瞄準本丸內的天守閣,這樣才能達到最大的震懾效果!”

    周圍的人紛紛露出牙疼的表情,這孩子被弟弟捅了一刀壞掉了么?直接釜底抽薪干掉弟弟的老板,很好,你很棒棒哦!

    松平元康欣慰的看了他一眼,抬起下巴下令:“這個主意不錯,瞄準天守閣最上層!”

    震耳欲聾的炮擊聲后,一顆圓溜溜的鐵球砸向京都內的天守閣頂端,伴隨著木質結構被壓垮的聲音爆發出更加強烈的火焰和高熱,木下氏權力巔峰的代表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土崩瓦解。人心震動,再也無法聚攏,唯有真田家主仍舊一臉決絕看向對面的陣地。

    他剛想上馬重新殺出炮兵盤局指出,忽被一人拉住韁繩:“你瘋了!危險,快跑!”彌生無法看這個青年軍人得到這種戲劇般的結局。他把穿著盔甲的主將從馬上拽下來扔給表哥:“帶上他快跑!”柱間轉手就把剛剛抓到的對方主將扔給千手多江,自己改拎真田家主轉身向后跑爭取能在輔城里找個掩體躲起來。表弟畫的起爆符有多狠他剛剛已經見識到了,此刻也不敢保證自己的木遁一定能抵御這種爆炸帶來的沖擊。

    還沒走出幾步,后面又“呼”的飛過來一把兩米多長的大太刀,他剛想轉頭罵一句,只覺周身突然狂風大作,整個人被推著橫飛出去老遠,緊接著就是一陣能震傷肺腑的力量掃過,炙熱的氣浪掀翻了沒來得及逃跑的足輕,而彌生剛剛站著的地方只有一個巨大而焦黑的深坑。

    臥槽!弟弟呢?

    此時彌生也一臉懵逼:臥槽!我在哪?我哥呢?

    第071章 我家沒有這么生猛的前輩

    少年站在一座橋上, 不遠處的密林中有強烈的查克拉波動,其中一股和自己一樣也是風屬性的查克拉。風中傳來濃烈的血腥味,這里很可能是另一處他不知道的戰場。

    獨自站在顯眼的地方是非常愚蠢的行為, 彌生解除變身術節省查克拉的同時閃身躲進樹林。少年盡可能的遠離查克拉爆發的地點,先脫離戰線再想辦法吧。他摸了摸有些被震傷的臟腑, 想要找個能落腳的安靜地方等待傷逝愈合。還好起爆符炮彈落下來前及時把一直跟在自己身邊的太郎先生扔了出去,表哥應該會好好把他收起來。

    扉間那邊只要演技過關就沒問題,漩渦族里有水戶坐鎮, 擔心誰也不用擔心兄長柱間, 至于更遠一點的宇智波兄弟……算了, 他們有彼此就夠了。啊哈哈哈哈!總之想想其實沒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嘛!

    彌生如魚得水般躲進森林中, 朝查克拉波動最弱的地方跑去。在這種涉及到忍者的戰場上, 完全沒有查克拉的地方很有可能是個陷阱, 少年謹慎的選擇回避,紅色的發尾拂過密林, 一晃而過。

    他正打算躲進一個看上去比較順眼的巖洞,只見兩個成年男子扛著一個昏迷的小姑娘快了一步鉆進去。!!!

    路見不平一聲吼!必須動手有木有!

    那還是個蘿莉,但凡三觀正直身負武力的人都不能坐視一個小姑娘就這樣毀在禽獸手里。彌生自認為是個好人, 立刻翻出和千子村正一起呆在封印陣里的短刀——忍者對戰還是貼身更安全,萬一對方和宇智波一樣是個遠程高手,拉開距離簡直就是找死。

    彌生一手起爆符一手短刀, 壓低身子也鉆了進去, 只見滿室瓶瓶罐罐, 一張巨大的封印卷軸躺在地上, 那女孩正在被兩人往桌子上放。

    這什么情況?忍者們什么時候如此先進?居然都有培養槽了?要不是查克拉波動明晃晃的提示這幾個人確實是忍者, 他還以為串場到生化危機里去了呢。少年耐住性子想弄明白這些人要做什么,卻見他們的手向少女身上的衣服摸去。

    這還能忍?!

    “住手!”狂風卷起地面細小的石粒逼著人不得不閉上眼睛, 彌生從藏身之處暴起沖出,鋒利的短刀居然刺穿了疑似玻璃器皿的柱狀培養槽,液體傾瀉而下。那個褐發少女所在的平臺也被其他設備帶倒,她跟著一起掉落。少年眼疾手快扛上人就跑,順便還習慣性的卷了那張看上去最值錢的封印卷軸塞進手腕里的封印陣。

    跑出巖洞口的時候揚手就是兩張起爆符裹著石子甩進去,等他又躥出幾米遠,背后才爆燃出沖擊波和氣浪。以他自己的親身體驗來說,巖洞里的人恐怕是吃不著好果子。

    彌生扛著這個姑娘跑出老遠,沿途甩掉幾波試圖狙擊的土系忍者,直到夜色濃重才找顆巨大的樹洞。把原本居住在這里的主人幾拳揍暈拖出去扒皮洗凈夾上篝火,又里里外外吹了又吹好叫洞里沒什么異味才把這個小姑娘放進去,他自己就守在樹洞外的平地上盯著烤這只倒霉的水豚。

    他大概找了找她身上的徽章標記,除了一個和漩渦族徽極為相似的護額外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身份標志。礙于性別差異也不好仔細檢查,彌生只用醫療查克拉試探了一下,發現她沒有什么嚴重的傷勢,無非是重擊下失去意識后又被下了鎮靜劑這才一直昏迷不醒,什么都不做等她自然痊愈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于是彌生就老實守在樹洞前,一邊等她醒過來,一邊等著吃東西。

    ……

    宇智波帶土和他的隊友歷盡千辛萬苦終于順著查克拉找到那幾個劫持了琳的巖忍時,只看到巖石碎片下被砸得需要打上馬賽克的幾灘殘骸。這是誰干的,兇殘的簡直令人發指!

    頭皮發麻的兩個少年面面相覷,對琳的擔憂瞬間上升到最大值。他們不敢想巖洞塌方的最深處會不會有一灘小小的血肉是屬于那個美好的少女的。

    “卡……卡卡西,你去找找?”帶土不知道該怎么辦,轉頭看著一向比自己冷靜得多的隊友,他身邊的白發少年此刻面色暗淡回問道:“你的寫輪眼看不見嗎?也許琳并不在這里……”

    “只有白眼才能透視……”專業方向不同啊!好委屈。

    “……要你何用!”關鍵時刻派不上用場的吊車尾!

    兩人再次面面相覷,一個主修火屬性查克拉,一個主修雷屬性查克拉,為什么就沒有土系或是木系的?再不濟水系也行啊!這一大片拆遷的工程量能把他們倆活活累死!

    正當兩人一籌莫展之際,遠處深澗上的大橋轟然倒下,激起煙塵水霧席卷了半個森林。就連剛剛醒來的褐發少女也感覺到了大地的顫動。

    “別怕,大概是什么地方的起爆符爆炸了。”彌生背對著從樹洞里沖出來的少女,非常閑適的戳了戳篝火上肥美的水豚,“你醒了嗎,我不方便替你檢查,有沒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側過臉,紅色的長發讓她很有好感:“我叫野原琳,是木葉的忍者。你知道木葉吧?”

    “唔……嗯。”你說了我就知道。彌生笑出兩顆酒窩:“我是甲斐的武士,原本是打算穿過這片樹林去到火之國的京都有事,不想卻在這里迷路。我看到一個黑發男人把你扔在我躲藏的樹洞外就走了,發生了什么?”說著他拿出千子村正給對方看看表明自己的武士身份,少女果然放松下來,甚至可以說放松得有些過了。

    她的眼睛溫柔而明亮,讓人看了就會發自內心微笑起來。

    “我們忍者發生了大規模戰爭,這片樹林已經很危險了,您還是快點離開吧。”這個少年發色和玖辛奈夫人好像,但他又是個配刀的正經武士,應該不是漩渦一族的人吧?看他沒比自己大出多少,卻似乎成熟許多,斯文有禮又體貼和氣,野原琳不自覺的就把他和鐵之國那些武力值堪憂的武士劃上了等號。

    “我不能把一位受傷了的小姐獨自仍在森林里。哪怕把您護送到同伴身邊,我也可以放心繼續前進。”不得不說彌生的外表極具欺騙性,至少野原琳這個小姑娘此時已經把他劃分在“要不是我心有所屬絕對會倒追”的類型里。

    這樣一個對自己產生不了任何威脅,又溫和又紳士的少年誰能拒絕呢?

    對于彌生來說,短短的對話已然讓他明白自己估計是換了個地圖。木葉可不是任何一個忍族的姓氏,這種新生事物絕對不存在于他曾經生活的地方。少年也放松起來:“我叫鶴千代,因為沒有成年所以還沒有正式的名字。等我元服以后……啊,那個時候不知道是否還能再次見到您,吶?美麗的忍者小姐,我該怎么聯系您呢?”新地圖意味著沒人認識自己,還不是可以隨便浪?簡直美滋滋!

    野原琳:天國的麻麻啊!我活這么大居然會有被一位英俊的武士少年撩了的一天!趕快想想卡卡西!

    少女的臉有些微紅,她側了側頭扭到篝火照不到的方向:“您可以去木葉村發布任務,我有一位隊友非常樂于幫助別人,他一定會愿意接你的任務,你就可以找到我。”

    彌生覺得這姑娘簡直單純到了極點,這才多大會兒功夫就把隊友的消息給抖摟出來了?應該是個純新手吧……

    “不不不,我想知道的是…….”少年的臉也紅起來,他似乎非常不好意思,連聲音也變得軟糯:“我想知道該怎樣找到您……只需要這個。”

    好在野原琳總算記得基本的忍者條例,當下立刻閉嘴撥弄篝火不在說話,彌生也就體貼的把目光轉到已經烤的滋滋作響的水豚上。反正基本信息已經套出來了,沒必要非得撩到人家芳心大動。

    “吃點東西吧,補充點體力,我送您去找同伴。請不要拒絕,這是一個武士的尊嚴與堅持。”他說的跟真的似的,野原琳稀里糊涂的就伸手接過了對方用短刀削下來沾好調料的肉片。

    “好吃!”嘗了一口,少女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水豚處理的很好,沒什么異味,肉質又肥嫩可口烤的恰到好處。要不是之前被擄時受的傷還沒有完全愈合,她簡直快要以為自己是在這位少年的陪伴下踏青賞景了。

    “好吃吧?我和兄弟們沒事就喜歡抓些獵物自己處理,別的不敢說烤肉絕對有一手。多吃點,你看上去太虛弱了。”他又削下來幾片肉放在她身邊不遠處,自己顧不上吃,起身把事先準備好用來掩人耳目的包裹掀開,取出一個裝滿清水的竹筒,甚至還拿出了一包點心,“實在是有些簡陋,招待不周了。”

    不,你已經做得足夠,再撩妹子就要內傷了!

    等野原琳表示吃飽不再進食,彌生站起身把篝火熄滅,確認沒有火災風險后對她說道:“還留下了這么多,我一個人吃不完,能麻煩您帶回去給同伴嘗嘗嗎?我是說如果你們不嫌棄的話。”

    不嫌棄,完全不嫌棄,總比兵糧丸要好吃多了吧?

    少女從刃具包里翻出來一個空白卷軸,原本是個備用的收納工具,此刻恰好派上用場。當下兩人就把這塊地方徹底收拾干凈,彌生把千子村正掛在腰間,短刀插在衣襟里,包裹輕松甩在肩上。

    他大步走在前面拂開擋路的樹枝與藤蔓,稍顯單薄的背影看上去十分可靠。

    而另一邊,金色短發的青年忍者正和自己的兩個學生一起站在這灘被炸碎的亂石前:“琳不在這里。巖洞似乎是被豪火球的爆炸摧毀的,救走她的難道是個宇智波?”

    宇智波帶土:……我難道不是個宇智波嗎?我家沒有這么生猛的前輩啊!

    第072章 番外

    這是個失去主人的本丸, 原本的一切都被封存起來。短刀們陸陸續續陷入沉睡靜待新的審神者召喚,只有一些不死心的成年刀劍還在想方設法企圖把主人找回來。

    “三日月殿,刀帳似乎出現了變化。”暫代文件工作的一期一振焦急的敲開了三條家的部屋, 指著一本紙質賬冊上的立繪給屋內的青年看:“突然多了三位付喪神,但是本丸里并沒有這三把刀。”

    “哦豁?讓我看一看。”藍衣青年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接過刀帳仔細翻看:“大般若長光,藥研藤四郎,千子村正。這不是很好嗎?有新人出現, 證明已經有人接手本丸了吧?一期殿的弟弟們也會很快醒過來呢!”

    “可是我剛剛已經反復確認過了, 本丸里目前沒有這三把刀。藥研暫且不提, 這位大般若長光和千子村正……似乎和政府實裝的有點兒不一樣……”一期一振更擔心的其實還是弟弟藥研藤四郎。

    正是因為藥研藤四郎意外碎刀才會讓審神者精神崩潰進而提交辭呈徹底離職。他恨不得把失而復得的弟弟藏在口袋里隨身攜帶, 可眼下這種生不見付喪神, 死不見本體刀的情況是幾個意思?

    “嘛嘛, 也許我知道該在哪里找到一期君的弟弟,以及我們的新主公。”完全可以用美麗來形容的青年理了理狩衣的袖子:“麻煩幫我把江雪殿找來好嗎?還有鶴丸殿和鶯丸殿, 如果次郎殿是清醒的話也請他一起過來吧。哦,還有燭臺切君,牽涉到長船刀派, 瞞著他也不行。”

    事關弟弟,一期一振跑得比聽見主命的壓切長谷部還快,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把三日月宗近點名的幾把刀請到了三條部屋, 順帶著還有不請自來的源氏兄弟。

    眾刃落座, 髭切一反常態在氤氳的茶水蒸汽中開口:“如果是找回那個女人的事情, 不要再做了。她……已經不記得我們, 懦弱的選擇了遺忘來逃避愧疚。藥研君意外在戰場上折斷, 這原本就是刀劍的宿命,總比爛在收藏室要讓刃舒心得多, 但是前任家主似乎無法承受,她要求政府洗掉所有有關刀劍男士和本丸的記憶,返回現世已經找到了新生活。我們被拋棄了。”

    “我不想再要這樣脆弱而沒有擔當的主人。膝丸也是這個看法。”

    事實上,那個姑娘已經重新恢復了平靜的生活。她不再記得鮮血與死亡,也不再記得曾經朝夕相伴的付喪神,有了新的生活和新的愛人……既然如此,為什么還要再去打擾她呢?活了一千多年的付喪神心如琉璃般澄澈,雖然會悲傷痛苦,但還是克制住想要得到的欲望放開那片美好的緋紅色徹底飛出自己的生命。

    會這樣對大家解釋不過是怕本丸里一些單純到極點或是偏執到底線的同僚們弄不清楚內心的真正想法,萬一要是筑下大錯可悔之不及。

    同他年齡接近的三日月宗近也是這種想法,也許這位讓人讓刃都看不透的青年還有一些別樣的念頭,總之他們已經商量好對其他人該說些什么。然而千防萬防還是沒有防住有些崩潰的壓切長谷部,更沒想到一向老實到沒有存在感的太郎太刀居然會被他說動要求前往現世去看望前任審神者。

    罷了,自己一把年紀能看淡世事,可那些年紀偏輕的刀劍們卻是不吃一次苦頭絕不會回頭的樣子。就讓他們去吧,去到一個根本掀不起風浪的世界,真正明白人類是一種什么樣的生物,以及該如何正確和人類相處。

    不過,也許是鍛造之神庇佑?太郎殿似乎運氣爆棚了……難道說這就是他從沒有搓出過金刀裝的原因?三日月換了個姿勢繼續沉思,坐在他對面的一期一振還以為這家伙又憋了什么壞水,一時之間緊張不已。

    “三日月殿,無論如何,勉強他人都是不對的,主公她,好吧,是前審神者她對我們一直體貼有加,藥研遇到的意外也確實是場意外,刀裝和御守一樣不少,她能做的已經都做到了。連我都可以放下遺憾,您是不是就……”您是不是就不要作妖了?

    “唔?茶杯里的茶葉梗豎起來了啊,看來是個好兆頭。”坐在一邊不聲不響的鶯丸突然發話:“戰死沙場,乃是武人夙愿。三日月殿怕是有什么別的想要告訴大家。”

    “哈哈哈哈哈哈,茶葉梗豎起來了嗎?甚好甚好。”藍發青年回過神來,帶著些唏噓和感嘆:“太郎殿可算是闖了個不小的禍事出來,嘛嘛,次郎殿呢?醒著嗎?”

    “人家喝酒的時候才是清醒的啊~討厭啦,大哥他一定是一根筋的辦錯事了,和這突然出現的靈力有關嗎?”身著花魁服的高大男子斜倚在桌邊,手邊歪歪斜斜的酒壇子要倒不倒,他指著窗外突然出現的綠色嫩芽向其他刃示意。

    藍發太刀喝了口茶:“吶……差不多吧!太郎殿,真的很喜歡那個名叫彌生的少年啊……我只是用他頭發里剩余的靈力確定了一下大致坐標,沒想到太郎居然運氣極好的遇到那位……現在應該已經成為武士的少年。”

    “所以……?”鶴丸國永當然也記得那個有一只和自己名字一樣寵物的紅發少年,頓時來了精神,新的驚嚇已經來臨,怎能放緩腳步停止不前!

    “所以……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太郎殿很可能在沒有同對方說明情況的狀態下就締結了主從契約,證據就是突然出現在本丸之外的新付喪神。無論為了什么,這樣都是不對的。我們現在的問題就是,需要有幾把刀去尋找太郎殿與長谷部君,順便向彌生進行說明。如果他不愿意負擔我們,那也無話可說,找時之政府解除契約就是。當然,新出現在刀帳上的刀也得帶回來,總不好叫同僚們稀里糊涂的漂泊在外。”他的眼底一片溫柔豁達,并不擔心再次被拒絕的可能。

    聽到是兄長捅出的簍子,次郎太刀晃晃酒壇點點頭:“人家就說嘛!大哥一定是在神國呆久了迂得很,他恐怕一點也不清楚神明被侍奉的年代早就過去了,現在爭取信徒可不能還走老路子。據說有個神明甚至開始收費工作,只要五元硬幣一切都能辦妥,哎呀哎呀,比起人家咱們可真是有點落伍!”

    “算我一個,大哥闖了禍,作為兄弟我是一定要去幫他收拾爛攤子的!”他躺回自己的地方不再做聲,只是一口一口的灌酒。

    熟悉這位作風的其他刀劍也不去管,徑自商量剩下的刃選。

    “老爺爺年齡大了,禁不起折騰就不去摻和了。我就呆在本丸里守著尚在沉睡中的年輕人們吧。”三日月直接表示自己不想去玩兒這個新地圖,把力氣活全數推了出去。

    “那么,我想去看看藥研是什么情況。按照三日月殿曾經描述過的,這個坐標代表著一個同我們的過去幾乎全然不同的世界,那里怎么會有藥研呢?難道是重名?可是名字對于付喪神而言也是唯一的啊!”一期一振表示事關弟弟,無論如何必須有他的位置。

    大家不想去挑戰弟控爆發的實力,紛紛默認了他的要求。

    “我也去看看這位長船的后輩吧。”燭臺切光忠舉手表示要去看看罕見而昂貴的大侄子,難得出現了長船派的刀,無論如何也得去一趟,希望這位后輩能和自己一樣帥氣!

    “麻煩江雪殿作為隊長?一支隊伍里總要有曾經去過那個世界的人才好,而您的性格是最不會同人發生爭執的,心平氣和把事情解釋清楚就交給您了。”

    縱觀整個本丸,最不喜歡爭端的非江雪左文字莫屬,這樣的安排也是非常合適的了。當下這四位站起身來,返回部屋去準備“遠征”的事宜。

    “哎呀哎呀,真是的,沒想到大哥平日里悶不吭聲,一有動靜就是大事,唉……不知道那邊有沒有好酒吶……”

    很快庭院中就集合了一支“遠征”小隊,三日月調好傳送儀,愉快的揮手同戰友們告別:“一切就都交給諸位了,請千萬小心。”

    ……

    熟悉的光柱,熟悉的眩暈感,唯一陌生的就是他們出現的地方……安靜的小院子里,一個黑發青年和一個頭發半黑半白的少年正撐著竹竿去敲樹上成熟紅透的果子,太郎太刀抱著一盆舉著毛球的蒲公英坐在檐廊下抬頭安靜注視著他們——

    “哦呀,你們也來了么?可否幫我想想,到底欠了主人什么呢?”

    次郎太刀:大哥!你在弄啥呢?

    一期一振:弟弟呢?

    燭臺切光忠:大侄子呢?

    江雪左文字雙眼放光:和平的生活!

    千手兄弟:表弟怎么還不回來收拾他的爛攤子?

    第073章 傲嬌和蠢萌

    關于森林, 彌生要比野原琳熟悉多了。眼下他正扮作一個不知世事的武士少年帶著少女在林子里不停兜圈子,又總是一臉好奇的問她一些關于忍者的奇聞異事,沒用多長時間就把野原琳的底子套了個一干二凈——生長在普通家庭的少女, 溫柔而坦率,會成為忍者是因為目睹了戰爭的悲劇, 想要拯救在戰場上受傷的忍者。

    沒有什么遠大志向,也沒有什么光榮的目標,只是出于慈悲和憐憫, 便一腳踏入了戰爭泥潭。彌生無比確定, 如果她始終都是這個狀態, 哪怕自己隨身跟著她少女也擺脫不了成為戰爭犧牲品的命運。

    她太過純潔, 太過美好了, 越是純潔美好的, 越早被擺上祭壇。

    野原琳早就稀里糊涂的把隊友和師長的資料告訴彌生,就目前的狀態來看, 最容易定位的恰恰是少年最熟悉的宇智波帶土……畢竟也是斑的族人,不說一模一樣,至少也會像個五、六分吧?

    他趁著夜晚少女睡著的時候悄悄將感知查克拉鋪開, 果然在并不算太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小團燃燒的火屬性查克拉,距離不遠的地方還有一小團雷屬性查克拉……這可就稀罕了!彌生長這么大還沒有同雷屬性的忍者交過手呢,不知道打一場會怎么樣?

    于是第二天清晨他就帶著野原琳朝昨天確定過的方向慢慢兜過去, 估摸著位置差不多了又借口身體不適需要休息停在一塊巨石邊等待對方找上門。

    波風水門帶著兩個弟子在森林里搜尋了一圈, 要不是帶土哭得滿臉鼻涕死活不肯承認野原琳死亡, 他真的早就帶他們回村了。雖說隨著神無毗橋的崩塌木葉逐漸占據了戰爭中的主動權, 可距離真正的勝利還差得很遠, 作為戰斗主力的他沒有時間花費在搜尋失蹤人員上。

    在戰場上,失蹤往往意味著死亡。

    可是宇智波帶土怎么也不死心, 這孩子算是宇智波一族里難得靠近火影一系的戰斗力了,還剛剛開出二勾玉,無論如何也不能把他推到對立面上去。何況自己看好的天才少年旗木卡卡西也站在了天平另一端,他只能無奈的帶著兩個男孩盡量榨出時間尋找野原琳。

    “我感覺到琳了!她一定就在附近!琳沒有事!水門老師!”腦門上扣著個防風鏡的刺兒頭少年瞪著黑玉一樣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著水門,伸手指著一個方向想要跑過去看看。沒等金發青年說什么,他的搭檔首先吐槽:“這已經是你第十二次感覺到琳就在附近了,還能更不靠譜一點嗎?”

    “這次是真的!絕對是真的,我發誓!”他果然伸出兩根手指發起誓來,就差屁股后面多根尾巴搖來搖去。

    簡直蠢到不忍直視!

    旗木卡卡西把臉轉到一邊,快的讓人擔心他會不會扭到脖子,白發少年嘆了口氣,認命的朝黑發少年堅定指著的方向走去:“信你最后一次,如果還沒有就把你的嘴縫住!”

    水門跟在后面忍笑忍得辛苦,要不是唯一的女弟子此時生死不明,他真想調侃一下這倆個活寶。一個嘴硬心軟,一個蠢萌可愛,要是能好好長大也會成為很好的朋友吧?謝天謝地,可千萬別變成師傅自來也和大蛇丸那種情況。

    他們沿著動物踩出的林間小路走了一段,果然聽到前面有人類活動的聲音。希希索索的行走和清淺的呼吸……是兩個人,其中一個很可能是琳!她怎么樣了?被挾持了?受傷了?為什么不求救?

    波風水門有意鍛煉弟子,因此只是跟在后面沒有出手,連指導性的意見也沒有提出,單看兩個少年非常默契的先是噴出一個豪火球,然后體術更強長于近戰刀術的卡卡西緊跟火球之后撲了過去。

    彌生原本靠著大樹在同野原琳開玩笑,少女被他逗得滿臉通紅,頻頻抬手捂住有些酸的臉頰。突然紅發少年似乎發覺了什么,行動迅速的起身拔刀,轉身擋住自己的同時第一時間面對敵人可能來襲的方向。

    迎面而來的是一顆不太大的火球,當然這是和斑的豪火球相比較得出的結論。雖說同這位脾氣不大好的宇智波大少爺過招時敗多勝少,但那只是年齡導致的劣勢,至少彌生自己是這樣堅定的認為的。

    千子村正鋒芒盡露,劈開豪火球的同時架住了后面手持短刀的白發少年。

    呵呵,這個配置彌生熟啊!他自己就擅長近戰,此時不過是為了貼合武士的身份才用打刀迎敵,正想著雷屬性忍者揍起來不知道是什么手感,這不就送上門來了?至于另一個宇智波的少年?彌生瞄了一眼就沒再把注意力往他身上放……

    就沒見過面相如此“光正偉”的宇智波!你們家不是祖傳大眼睛尖下巴長頭發小裙子飄啊飄的么?你個圓臉兒刺頭加上土出天際的防風鏡是幾個意思啊!要不是你那身火屬性查克拉我差點把你認成千手家的崽好么……

    真想讓斑看看,他家也有這種會被漩渦一族嘲笑土氣的族人。哈,大少爺怕不是會被氣炸?

    雖然腦子里把哥哥的好友氣炸毛了一百遍,彌生手上的動作卻一刻沒停。這個白發少年把雷屬性查克拉聚集在短刀上,刀劍相擊間金屬是導電的,紅發少年被他電了一次就不肯輕易同他對抗,轉而不斷游走尋找機會。

    彌生的攻擊也讓卡卡西感覺到了壓力。沒有師長和隊友支援的情況下,單打獨斗想要拿下這個扎著紅色馬尾的武士少年恐怕要付出相當代價——還沒有把握保證一定能贏,在他僅僅只是一個武士的情況下。

    而帶土看到卡卡西能支撐住彌生的刀勢,立刻轉身朝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阻止的野原琳跑去:“琳!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嗚嗚嗚嗚,你怎么不聯系我們?可嚇死我了,就連卡卡西也被嚇壞,下次千萬別這樣……嗚嗚嗚嗚……”

    木葉的幾人已經習慣他的畫風,但對宇智波印象一直停留在斑和泉奈那種類型的彌生卻被他瘆得腳下一滑差點一頭撞在樹上。紅發少年立刻調整身體方向,順勢躲過對手凌厲的一刀,反手用千子村正的刀拵捅在白發少年肋間放倒了他。

    “帶土……你這個蠢貨!”你就不能幫個忙搭把手嗎?琳好好站在那里有沒出事,你緊張個屁!真是被你坑死了!

    卡卡西側身倒在地上縮成一團,波風水門這才出手想要攔住彌生繼續下斬的刀,不想看到這少年收放自如直接把刀插回刀拵中。這時宇智波帶土才反應過來:“哇!卡卡西你居然打不過這個紅毛!”

    很好,宇智波,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2

    波風水門收回落空的手,扣在背后捏了一枚飛雷神苦無。他和經驗尚淺的弟子不同,一個身上帶有查克拉的武士?不是不可能,但這紅發少年同鐵之國的那些半吊子差別實在是太大了。

    他心情復雜的看了看對方的紅發,非常想把他腦補成妻子的族人,可是一個漩渦成為武士的可能性不會比一個宇智波成為火影更大。金發青年心中滑過一連串假設,臉上卻堆起明朗的笑容問道:“請問您是……?”

    看看,這才是專業的!

    彌生擺出他的小酒窩,笑得純良又無辜:“我叫鶴千代,是甲斐的武士。因為是剛剛晉升的武士,所以家主大人派我去火之國都城有些事情。半途在森林里迷路啦!”

    野原琳此時已經替卡卡西檢查過,確認沒有受傷,這才找回聲音抬頭急急為彌生解釋:“這位鶴千代大人說我被一個黑發男人扔在他休息的樹洞外,還熱心的提供藥物和食物,更是一路護送我直到遇見你們。”

    彌生沖小姑娘又笑了一下,轉頭把自己的刀揚出來給波風水門看:“吶,我的配刀。”

    水門一看便知這少年確實是個武士,平民帶這樣的刀出門被抓到就是個死,沒有誰會這么想不開。當下便點頭開口邀請道:“我是木葉忍村的上忍波風水門,既然你在森林里迷路了就跟著我一起先回木葉把,然后找個人送你去京都。目前火之國正在同巖之國打仗,你自己一個人不要獨自在森林里亂晃,很危險。”

    彌生側頭佯做思考狀,心里拉出了一長串列表,最后干脆的點頭同意下來:“聽說忍者是可以接受護送任務的,不如就請這位可愛的忍者小姐和我一同進京吧?”

    別人還沒做出什么表示,宇智波帶土卻反應奇快的跳了出來:“你這家伙!對琳有什么企圖?”

    我從未見過畫風如此清奇的宇智波——漩渦彌生。

    第074章 隱藏屬性為“熊”

    此處森林距離波風水門所說的木葉村有點路程, 據說這里是火之國西北部,而土之國的忍者正試圖穿過草之國進犯火之國。

    說實話,彌生是有些懵逼的。“大規模”外敵入侵的情況下把希望寄托在人數一向有限的忍者身上, 大名呢?將軍呢?死光了?無論木下氏還是松平氏,都不是眼睛里能揉得進沙子的主, 不派正常軍隊反而任由民間聚集的武裝力量進行抵御,三觀都碎成渣了有木有!

    “火之國的大名……就沒有任何表示?關于別人侵犯領土這種事……城主們怎么看?”他有些艱難的提出問題,波風水門反而放心下來——只有真正的武士才會問這種問題, 而不是覺得一切推給忍者就萬事大吉。

    “雖然不大清楚您說的甲斐是哪個主城, 但是各大國都會把這種武力爭斗托付給本國的忍村解決。您不知道自己屬國的忍村也正常, 畢竟忍者一般不出現在武士大人面前。”

    豈止一般不出現在武士面前, 武士和忍者基本就是時下小說里正面男主和反面BOSS的區別——無論如何最后英俊瀟灑的武士都會揍扁躲在陰暗角落里的忍者及其雇主, 然后娶走高貴美麗自帶無數嫁妝的公主, 成功走上人生巔峰……所以我們這些背鍋俠為什么要出現在男主角面前找虐?

    腦洞有些大的青年默默在心底吐了一大串槽,他走在側面, 隱隱同另外兩名男弟子一起將彌生包圍在正中間,然而一路走來少年都十分老實,一點也沒有表示出什么不滿的情緒, 就像根本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一樣。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水門敢用自己師傅寫的小說打賭,這個少年一點也不害怕他們,身上似乎還隱約帶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屬于前輩的優越感……身為武士的忍者前輩?呵呵, 你咋不上天呢!

    一路平安無事, 在隱村大門登記后水門遣散了三個弟子:“你們先回去休息, 但要保持待命狀態, 火影大人可能會召你們去描述一些事情。至于鶴千代大人, 請隨我來。”

    彌生神采飛揚的沖有些擔心的野原琳笑笑,甩著馬尾巴就跟水門走去見這個忍者聚落的首領, 等到了地方才發現什么叫辣眼睛——這是個留著奇怪山羊胡子的中年人,穿著一身怎么看都很礙事的白色袍子,戴了頂特別丑的斗笠一樣的帽子,總之不倫不類的讓人無法評價。

    我不想吐槽你們“淳樸”的民風,也不想吐槽這長得跟鄉鎮辦公樓似的建筑,更不想吐槽遠處巖壁上雕刻著的碩大卻面目模糊的人頭像……我只想說,作為一個忍者,穿這么一身袍子不影響活動嗎……難道你們已經進化到可以一鍵穿脫了?

    槽多無口!

    三代火影拿出了比較高的規格來接待這個被弟子帶回村子的武士少年,他身后的幾位顧問盯著彌生的馬尾巴看了一會,迅速交換眼神——有查克拉存在,雖然不知道是什么屬性,但是加上這頭紅發,可以百分之八十確定有較高的漩渦一族的血脈。

    對于漩渦一族,幾個知道當年情況的人心下一虛。

    漩渦水戶作為初代火影的夫人,同時又是初代九尾人柱力,可以說為了保護這個村子付出了所有能夠付出的一切。同創始者家族關系密切的姻親在遭受突襲時居然孤立無援導致族地被攻破幸存的漩渦族人四散奔逃隱姓埋名,說這話的人簡直能把木葉高層的臉打腫幾個來回。

    就算困于戰爭,至少派個上忍班過去幫著轉移轉移老弱病殘也算事兒啊,結果等他們回過神的時候已經一個紅毛都看不見了。

    現任九尾人柱力又是個姑娘,不知道下一個會在哪里,萬一要是找不到該怎么辦,木葉的高層們拒絕去想這個讓人焦頭爛額的問題。當初身為孤兒的玖辛奈勉強算是自己同意成為人柱力的,現在他們總不能去逼迫不愿意的人來做這件事吧,不然豈不是白送給敵人一個無法阻攔的戰斗力?更何況連找都找不到紅毛們的影子!

    眼前這個紅發少年讓他們產生了一絲希望。倒不是想讓彌生接手那只紅色的大狐貍,而是覺得這是個新的尋找方向……應該有漩渦的孩子被其他人收養吧?這樣的話確實有可能得到別的身份,和正常人有些隔閡的忍者世界當然就會遍尋不著啦~

    三代火影看著彌生白凈的小臉突然很想逗一逗這小家伙:“少年呦,有興趣成為忍者嗎?”

    “……”你是傻的么?我好不容易才披了個能不用交稅的馬甲,你這就要我把馬甲脫了?當我是過河的王八嗎,馬甲也能說脫就脫!

    “這位老先生,我馬上十四歲,再過兩年就能元服,對比武士的封地和稅收收入,您覺得當個忍者確定不會餓死我么?”彌生只覺得紅紅火火恍恍惚惚,這里的人似乎把忍者當成了一種光榮的職業而不是世襲的出身,為了不戳到別人的爆點,他選擇了一個不那么危險的拒絕方式。

    猿飛聞言這才仔細看了看他腰側的刀和身上的衣服……正藍染羽織的布料雖說不是什么綾羅綢緞可也是上好的棉布西陣織,襯著整潔的鐵灰色襦袢與同色行燈袴;一把漂亮的短刀扎在腰帶上,左側還掛著一把打刀,黑色嵌螺鈿的刀拵閃爍著金錢的色澤……他算了算這個年齡段中忍的平均收入,不得不遺憾地承認——除了宇智波和日向,木葉還真沒哪家能養得起這樣的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抱歉抱歉,能說說您的來歷嗎?眼下兩國交戰,非常時期還請原諒。”當然我們更想知道是誰收養了漩渦的孤兒,也許會有其他意外驚喜。

    彌生真能讓人套出自己的底?那豈不是太對不起在花樓里當花魁打工的日子了!他反應極快的應對道:“我是真田家的武士,家主大人吩咐的事情不方便說。”

    真田不是個罕見的姓氏,以源次郎的軍事能力真田家也不可能消失;哪怕退一萬步,忍者對貴族也談不上什么了解,只要給他們一個方向能大致確認來歷也就足夠了。這種糊弄人的手法還是表哥千手柱間親傳,據說用在忍者身上是一忽悠一個準。

    果然,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點頭算是接受了這個答案,他敲敲自己的桌子笑得滿臉狹促:“眼下我們一時分不出人手來護送您,可是森林里又確實危險,沒什么著急要緊的事不如暫留幾天如何?”至少在他們弄清楚甲斐的真田家大概是個什么情況前,能留下這個少年就最好了。一來萬一這小子是敵人的臥底可以就近監視控制,二來可以進一步確認他到底是不是漩渦遺族,三來也算是種變相的保護,萬一他真的是個貴族家的武士,要是被土之國忍者殺死在火之國的森林里大家都跑不了這口大黑鍋。

    然后彌生就愉快的同他達成了共識:“那真是太好了,我想請那位褐色頭發笑起來特——別可愛的忍者小姐送我去京都,算作一個護送任務怎么樣?”

    您是不是對忍者有什么誤解?我們是忍者啊!潛伏在黑夜中的殺戮者,冷酷無情無理取鬧的反派背鍋俠,可以視作武器用完就丟的底層人,正常武士階層的態度難道不應該是夾起半拉眼角看人,再不濟也得鼻孔朝天不是?您怎么紅著臉跑我們這里撩起妹子來了!這不科學!

    關鍵時刻波風水門挺身而出企圖從“惡霸少年”手下保護自己單純無辜的女弟子:“野原中忍暫時不適合接手能夠離開忍村的外出任務,不如由她的兩位搭檔送您一程?請放心,和您交過手的白發少年是我們木葉隱村建立以來少見的天才少年,絕對能保護好您的人身安全……額……”

    他剛說完就想起弟子曾被這少年一刀拵捅倒在地,萬一要是遇上勁敵還真不知道是誰保護誰,一時之間尷尬的卡在那里沒法繼續往下說。

    還是久經考驗的三代火影出來打了個圓場:“鶴千代大人的委托我們暫時先收下了,等到戰事不再這樣吃緊就安排人護送您,具體人選到時候再說。嘛嘛……留在木葉的這段時間麻煩您先去水門家住好嗎?村子里沒有適合您的閑置房屋,而且水門的夫人很會照顧人,一定會歡迎像您這般大小的少年。”把人放在擅長封印術的九尾人柱力身邊,怎么看都是萬無一失的好主意。

    水門也明白老師的意思,就算這少年刀法再出眾,一旦被封印術控制想必也是作不了妖的,當下就點頭笑著答應:“玖辛奈一直想要有個弟弟,可惜渦潮村被攻破后漩渦族人四散而去無處找尋,鶴千代大人要是愿意去我家暫住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內子一定非常開心!”

    哦,對著漩渦少族長說他家已經破產了,您覺著一個隱藏屬性為“熊”的少年有多大可能會老老實實不搞事……?

    第075章 大外甥女

    啥?你跟我說渦潮村被人攻破, 漩渦族人無處可尋?你確定沒有跟我講笑話?呵呵呵呵呵呵……一點也不好笑啊。

    彌生搭在刀柄上的手緊了緊,決定先去看看目前唯一能夠見到的漩渦族人。他不動聲色的瞄了一眼身邊的金發青年——不知道嫁出去的族人過得好不好,這個男人看上去不像是脾氣暴躁的樣子……嘛, 反正從水戶的情況來看,只要別是表哥柱間和斑那個級別的忍者, 敢娶漩渦家的女性還四肢俱全生活能夠自理的,多半都是愛妻一族。

    什么?你說對妻子不好的?當然是被揍死或者揍了個半死啊,有什么問題嗎?

    波風水門突然覺得背后一陣惡寒, 好像被什么兇獸盯住了一樣, 他連忙左右看看, 確定沒有什么類似九尾的猛獸入侵, 這才放下心笑著對彌生點點頭:“跟我來吧, 差不多到午飯的時間了, 正好可以讓你嘗嘗玖辛奈的手藝。”

    哦,讓老婆呆在家里辛苦做家務, 你在外面浪夠了才回去?……很棒棒哦!

    已經自動代入小舅子角色的彌生笑得無比純良,跟在水門身后特別特別乖的走了出去,青年左顧右盼好幾次才納悶的摸了摸后腦勺……難道是突然降溫了嗎?為什么總是一陣一陣覺得冷呢?

    兩人一起走回波風水門的住所, 普普通通通的房子,普普通通的大門,只有里面不停傳出的飯菜香味和烹飪的聲音帶出一股濃濃的生活氣息。

    “玖辛奈, 我回來了!阿勒?你們也在嗎?”他推開大門的手停了一下, 只見自己的三個弟子正無比乖巧的圍坐在餐廳的圓桌邊, 桌子上已經擺滿了承裝食物的盤子和碗。

    “水門!說了多少次進屋要及時換掉鞋子!你就是記不住……!欸?有新客人?”一個身材嬌小的紅色長發女子端著湯從廚房走出來, 剛剛開口念叨了兩句就看見丈夫身后跟著的紅發少年。

    少年的五官還沒有完全張開, 圓圓臉帶著一點嬰兒肥,一副軟糯無害的可愛模樣。如果彌生把馬尾巴散下來的話……兩個人看上去還真的有幾分相似。

    玖辛奈愣愣的看著彌生, 源自血脈深處的天然直覺讓她立刻認定這一定是失散許久的親人。

    “你……你……!?”她手上一松,盛滿濃湯的盆子直直落向地板,好在水門速度極快的把湯盆撈了起來又閃過妻子身邊,這才避免了一出慘劇發生。

    呼……我家的玄關得救了!

    等等!飛雷神不是讓你這么用的!

    ……

    等內心兵荒馬亂的女主人終于恢復平靜之后,眾人這才重新坐回餐桌,彌生極有眼色的跑去洗干凈手,脫下羽織扎起袖子忙前忙后的幫玖辛奈清理廚房。

    兩人沒有什么特別的對話,卻無端端彌漫出一股溫馨的親情。坐在餐廳里的師徒四人面面相覷相顧無言,水門、帶土和卡卡西都是或曾經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光棍一條,這種幾乎能飄散出甜味的氣氛恕我們看不懂啊!

    唯一善良感性的琳也滿眼淚花的看著廚房里和諧的一幕,少女頓時有種老父親般的欣慰感從心底油然而生——“鶴千代大人一定是玖辛奈夫人失散已久的弟弟吧?血緣的聯系哪怕是相隔萬里時隔數年也磨滅不掉啊!”

    呵呵,所以我這是多事給自己找了個小舅子么?

    水門立刻覺得彌生看上去哪哪兒都不順眼起來,尤其是看到他把玖辛奈逗得紅著臉吃吃直笑的樣子時更是恨得咬牙切齒——玖辛奈對我都沒有這么溫柔過好么,還摸那小子的頭!還揉!。

    夫人!您不覺得金毛其實也很好看么?什么時候都能摸,很軟的,不軟不要錢!

    咬著小手絹寬面條淚目的波風水門好不容易才按耐住自己想要沖進廚房向太座表達忠心順便趕走那個紅毛小子的念頭,他選擇曲線救國:“鶴千代大人,怎么好叫您在廚房里做這些粗活?內子一個人就可以的,請您出來坐著休息吧,一路舟車勞頓也很辛苦啊。”

    回應他的是一口飛出來直接嵌進墻壁的平底鍋。

    波風夫人不開心,想要拿小拳拳錘一下丈夫的胸口——娘家人還在這里呢,就一點面子也不給的把人當老媽子用?你們一個個都坐在那里不動,有個人幫忙還不行么。廚房里的活兒是粗活還全叫我一個人做,水門你咋不上天呢!

    卡卡西反應極快,立刻拽著坐在一旁偷笑的帶土起身沖進廚房:“玖辛奈夫人,需要做什么吩咐我們就好了!”琳也緊隨其后跟了進去——方才明明是師娘勒令他們呆在餐廳不許動的,但這個時候還不動的話等會師傅估計會被師娘錘進墻壁,就和那口還嵌在墻上的平底鍋一樣……

    一頓飯就這么不咸不淡的過去了,彌生也對這個族人有了大概的了解:總體來說,性格脾氣和自己的妹妹水戶沒啥太大差別,也許會更暴躁一些?嘛嘛,妹妹總是最可愛的吶~

    看她一副帶著點小驕縱的樣子就知道,不是被丈夫寵的無法無天是養不出這幅脾性的,嗯嗯,生活順心就讓他放心啦!

    飯后,有個忍者過來敲門說三代火影大人想要見見水門的三個弟子,房間里很快就只剩下了波風夫婦和彌生面對面坐著喝茶。

    “鶴千代大人,冒昧的問一句,您家的長輩……內子是戰亂中被忍者偶然解救的孤兒,如果能有親人的消息……”這個問題怎么問都很尷尬,可是玖辛奈真的很想得到血脈親人的消息吧?

    彌生端著茶杯眼瞼下垂:“抱歉,我也是被收養的孩子,并不清楚是否還有親人活在世間。”

    金發青年沉吟了一下,抬頭看著少年:“不知道您是否會介意,忍者們有一種能夠判定兩人是否有血緣關系的方法……您愿意嘗試一下嗎?當然,要是不愿意同忍者有什么關系也……”

    他深愛自己的妻子,只要是她想要的,無論希望多么渺茫都會努力嘗試。

    已經做好被拒絕準備的青年夫婦卻聽到武士少年極干脆的答應下來:“當然沒問題,人總是想要弄清自己的來處和歸途,不是么?”其實是他需要同這個族人建立一定聯系,方便日后的動作。

    既然另一個當事人沒有任何異議,那么事情就相當好安排了。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三代火影親自交代能夠使用這種忍術的暗部帶著查克拉試紙趕到波風家,連帶著三小只也好奇的跑回去圍觀。

    帶著面具的忍者比劃了幾下,查克拉灌入彌生和玖辛奈腳下事先繪制好的術式,很快就有一條細細的血線連在兩人身上,彌生這邊的顏色深,玖辛奈那邊的顏色淺。暗部忍者斷掉查克拉供給,站起身抹了把汗:“兩人確實存在血緣關系,但不是直系血親。鶴千代大人似乎是玖辛奈大人祖父輩的……額……忍族內部的輩分本來就很復雜,有這樣的結果也算是正常的吧?”

    “無論如何,總算是找到親人了呢,自從水戶大人去世后玖辛奈就在也沒有見過漩渦一族的人了,這可真是個好消息!”波風水門把淚流滿面的妻子抱進懷里哄了又哄,這才十分高興的轉頭去看紅發少年……

    噫!這堪稱鬼畜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知道從這個精明的男人嘴里很難套出自己想要的信息,彌生立刻換了副表情同樣笑瞇瞇的看回去:“啊,實在是太驚訝了,沒想到迷個路還能找到失散已久的親人。不過祖父輩什么的可真是……我今年朧月才滿十四呢。”

    哦,原來是被這個結果嚇到了么?也是啊,還沒成年的少年人突然冒出了個比自己還大的孫輩族人,換誰都得被嚇一大跳啊!

    “沒關系沒關系,我一直想要有一個您這樣可愛的弟弟,漩渦一族目前已知的族人只剩下我們兩個,輩分什么的就不要再去糾結了!就這么愉快地決定啦~”玖辛奈輕輕推開水門,撲過來抱著彌生又哭又笑。

    獨自被人帶來木葉隱村,又作為兇獸九尾未來的牢籠,小小的女孩說不害怕是根本不可能的。要不是有水戶大人的細心照顧和淳淳教導,天知道她的人生會糟糕到什么程度。聽說其他忍村也有人柱力存在,無不是被眾人恐懼疏遠,日子過得很是艱難。水戶大人,還有水門,教會了她什么是愛,心中被恐懼啃噬的空洞被滿滿的愛填滿,就連九尾那只大狐貍也變得溫順起來。

    現在,她終于等到親人出現,紅發少年溫柔誠懇的眸子里閃著屬于家人的關愛,這可真是……太幸福了啊!

    不,他眼中閃過的是妹控對妹妹“養女”的慈愛之光。這姑娘應該在妹妹身邊被教導過一段時間,不然她的丈夫不會用這種敬仰懷念的語氣提起一個關系疏遠且已經作古的人哎嘿,四舍五入算一下,這不就是我的大外甥女么!

    第076章 強行碰瓷

    彌生摸了摸下巴, 覺得自己很有必要去京都轉一圈看看,了解當下政局是搞事的第一步。這個木葉村的情況可以在路途中從護送忍者的嘴里套出來,但更上層的消息只能自己親自出手。

    “等我從京都辦完事回來一定要向家主大人請辭, 然后天天守在阿姐身邊可好?”少年專注的看著比他還要高上半頭的女子,漂亮的綠色眼睛里似乎蘊著水光, 他期待的表情就像是初夏林中小鹿般懵懂執著,任何一個審美正常的女性都無法拒絕。

    水門下意識就覺得這小子八成是想搞事,可又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轉頭就見夫人已經被感動到將那紅毛小子抱進懷里直蹭……這還了得!

    趕走!必須趕走這家伙, 不然自己腦袋上到底是金毛還是綠毛可就要說不清楚了……?!

    無奈玖辛奈難得遇見同族, 當下眼淚汪汪的點頭答應了少年的要求:“如果可以的話, 你能來木葉村定居就太好了!我和水門都是孤兒, 你就是我們唯一的血親, 你又不是忍者,不需要擔心太多。”

    當晚快到休息的時候, 彌生一反剛剛黏糊的樣子要求和男孩們住到一處:“我還是和同齡的男孩一起比較好,留在阿姐這里怕不是要攪了你們的好事?”說罷還沖玖辛奈擠眉弄眼的壞笑,“要是能有一個小外甥(侄孫子)可就太好了, 你想過要讓他/她姓什么?跟著你姓漩渦怎么樣?”

    玖辛奈滿臉緋紅,帶著點女性的羞惱搗了少年一拳:“油嘴滑舌的,哪里學來的壞毛病?!”她的丈夫卻同樣一臉壞笑:“啊呀, 小孩子啊, 姓什么無所謂啦, 反正我們都是孤兒, 既然漩渦還有族人就姓漩渦好啦, 將來他長大也會多幾個親戚。”

    “就是就是,小孩子什么的, 越多越好,一個怎么能夠?最少也得滿屋子都是吵鬧聲才行吧!”彌生揉了揉隱隱作痛的肋骨,嗯,果然是妹妹養過的孩子,這力道也差不了太多!

    “那你們三個一起去卡卡西家住吧,帶土家很久沒人住了,這么晚別去打擾富岳他們。”水門順著話題就把三個男孩子捆綁在一起打包趕了出去,他在卡卡西肩膀上輕輕拍了拍,清冷的少年立刻意識到老師的用意,當下點頭應下這個明顯倉促的決定。

    他轉身對彌生道:“大人,請隨我來這邊。”

    “唔……喊我鶴千代就好,沒必要非得加上敬語的。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了吧?哎我跟你說,你刀術挺不錯的,跟著武士學過?”剛才偶然知曉這白發少年姓旗木,旗木家……似乎聽說過,是個不大的忍族,和千手有些聯系,但更具體的他就不清楚了。

    卡卡西頓了一下,面無表情轉身就走,后面的宇智波帶土跟上來滿臉同事的拍了拍被撂冷臉的彌生:“鶴千代是吧?別往心里去,卡卡西一直都這樣。我認識他多少年了,就沒見這家伙笑過。吶吶,他的表情很欠揍吧?”

    彌生接受了他的好意,順手把胳膊搭在這個宇智波身上:“謝了兄弟,我以前沒和忍者來往過,還真不知道該怎么相處呢。你這樣的多好啊,到哪里都受歡迎。”

    你說這話虧不虧心啊!宇智波少族長能打死你信不信?

    帶土是個缺乏贊美和肯定的少年,被這樣一個又體面又曾放倒過卡卡西的漂亮陌生男孩如此夸獎居然紅了臉。好在此時夜色濃重,他慶幸自己臉上的紅色不會被人看到。

    “我叫宇智波帶土,就是那個團扇族徽的宇智波家哦!很厲害噠!我有寫輪眼,兩勾玉,厲害吧!放心,只要是在木葉村誰敢欺負你就報我的名字,保準嚇得那些小屁孩屁滾尿流。”他立刻把彌生當作了人生名單上位列第三的知己,第一名當然是琳啦,看在同伴的份上卡卡西勉強第二,今天剛剛認識的鶴千代絕對第三不動搖,這么有眼光的人這年頭可難找啦!

    走在前面支著耳朵悄悄偷聽的卡卡西恨不得轉身給這不知好歹的家伙一掌,該說不該說的你全都說了,萬一這紅毛就是沖著宇智波的眼睛來的你可怎么辦!哪個壞人會在額頭上寫著“壞人”兩個字?

    心好累,這個隊友有毒,帶不動。

    他邁著越來越沉重的步伐領著搭檔和客人來到自己家,寂靜的旗木宅在夜色中就像是海邊孤立的巖石一樣沒有絲毫溫度。彌生不知什么時候又走到他的身邊,紅發少年有些猶豫:“怎么辦?令尊令堂都休息了,咱們會不會動靜太大吵到他們?”

    卡卡西開門的手卡了一下:“沒有的,他們都已經去世了。”

    ……空氣突然一片死寂。

    “啊哈哈哈哈哈哈,那個,鶴千代,晚飯真好吃啊哈哈哈哈哈,不過明早我還是請你吃木葉特產的拉面怎么樣?快讓我們進去吧卡卡西,外面越來越冷了!”帶土強行尬聊,一手一個拖著老朋友和新朋友強行擠進旗木宅的大門——你真的不是千手家的崽子么?這力道簡直了!

    彌生走進這座安靜的宅院,跟著心情糟糕到極點的主人來到客房。

    “家里的被褥剛剛曬過,你自己拿了用,我去睡了!”他甩門就走,還不忘捎帶上差點把自己賣光的蠢隊友,“明早我回來喊你,晚上沒事不要亂跑,就這樣。”

    被獨自扔在客房里的彌生失笑搖了搖頭:“哎呀哎呀,還真是被討厭了呢。”

    他放出感知少量查克拉,在不觸動宅子主人的情況下確定四周沒有監視,立刻從藏在手腕繃帶下的封印陣里取出水戶專門塞給他的卷軸。

    把這個防御和隱蔽的卷軸啟動好,彌生又翻了翻,發現居然還有一把刀被忘在里面……是那個有點毛病的長谷部君。開戰的時候太郎先生隱身跟在自己身后,他跑出帳篷集合的時候順手就把孤零零的長谷部給胡亂塞了進去,不想卻被帶到了這個尚未弄清形勢的世界里……怎么辦?會不會被悶死啊!

    他趕忙把刀拿出來,金色裝飾的刀拵仍然華麗整潔,也許、大概、應該、可能……付喪神的狀態也很好……吧?

    醫療查克拉的綠色光芒閃過,被迫沉睡的付喪神被重新喚醒,此刻他的神志似乎正常了許多。

    長谷部跪坐在新的主君面前,本體刀就放在右手觸手可及的地方,這是一種馴服的表示。否則刀就該放在他左側更容易拔出應戰的位置了。

    “到底是什么情況。當初太郎先生說只有重新召喚出你才能有效治療,人命關天時間緊迫我也就沒有多想。可是回過頭卻覺得蹊蹺,您確定這種充滿儀式感的召喚方式沒有其他含義嗎?”

    “我主,請允許我慢慢解釋。”青年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

    “等等!這個‘主’是幾個意思?我還沒開始接受家臣的效忠啊!”彌生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就是用醫療查克拉救了兩把刀么?怎么還賴上來了!

    你們這是強行碰瓷知道么!

    壓切長谷部的頭更低了,他快速解釋了一下時之政府的存在和刀劍付喪神的意義,然后又磕磕絆絆說了一些前任審神者離職的情況,最終整個人幾乎都要趴在地上了:“瑩大人是最初喚醒我的人類,也是一位溫柔善良的女性。她已經為整個本丸做到了所有該做的事,對我們也體貼關愛,可越是這樣,我卻越加貪婪,不想失去她,不想讓她離開,甚至不顧她的意愿妄圖伙同太郎太刀把她從現世帶回付喪神的神域。我……我這算是什么啊……!”

    “嘛嘛,男人嘛,對于心儀的女性多半會是你這樣的狀態。雖然這個比喻可能不大貼切,不過我想我理解你的意思了。理解歸理解,這種做法可是不對的哦,如果真的這樣追求女孩子,大概會被警察叔叔抓走吧……話說,長谷部君,我還有個疑問,付喪神需要支撐存在的靈力是多少呢?為什么您和太郎先生兩個人就讓我的傷勢恢復緩慢了呢?”少年摸了摸胸口,當日被起爆符炸彈震傷的臟腑還在不時隱隱作痛,按道理來說早就該痊愈了不是嗎?

    青年聞言一驚,立刻抬頭看向他:“什么?您的身體出問題了嗎?只要與一個正常刀劍付喪神結下契約,就意味著您默認了整個本丸的存在,所以,所以真實情況是你正在為將近六十位刀劍男士提供靈力,就算還沒有取得本丸的控制權,您仍舊是我們事實上的新主人……”

    所以這就是強行碰瓷對吧!

    “您如果不愿意負擔我們,可以向時之政府提出申請解除契約。畢竟太郎沒有同您說清楚這里面的關系,而且您也不是正常入職的審神者。如果您愿意接受我們,請您,務必回到本丸將我送進刀解池進行刀解。無論是否成為審神者這件事都是必須做的,”青年紫藤色的眼睛里閃過堅毅自持的光芒:“我已經知曉了您的真名,又不像三日月和江雪、太郎那樣身具神性,如果再陷入之前情緒失控的狀態極有可能犯下大錯。”

    “請您,請您允許我做為家臣消失,我不想再成為被轉贈或是被留下的那一個了。哪怕是懲罰也好,至少讓我能保留武士的尊嚴與榮耀。”

    第077章 忽悠個不停

    彌生把胳膊肘杵在腿上, 手掌撐著下巴,身體微微前傾看向長谷部:“你是把好刀,我保養刀刃的時候就知道了, 鋒利又順手的好刀。就因為這點破事兒不想繼續在人世間存在了么?不就是暗戀的對象跑了你卻沒來的及告白,只能咬著小手絹躲在拐角暗恨新娘結婚了新郎不是你之類的……”

    “兄弟, 你可能不知道,就你這長相和身材,走出去想要倒貼的姑娘可是烏央烏央的, 什么樣的都能有, 就這么放任自己消失, 舍得不?”

    “可那些都不是瑩大人……等等, 我怎么好像被您繞進坑里了……?”

    少年若有所思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所以你喜歡的是那種能夠束縛你、命令你、使用你的女性?嘖嘖嘖, 看不出口味還有點重啊!”

    壓切長谷部簡直快被新主人的腦洞打敗:“都說了我對瑩大人只有忠誠的仰慕, 沒有那些烏七八糟的想法!”拜托您不要在發表這些羞恥的感慨了好嗎!

    彌生換了只手繼續之前的動作,臉上的笑意開始狹促起來:“如果只有忠誠的話, 不是應該為主人的新生而歡欣鼓舞嗎?哪有家臣不希望家主過得更好的!”

    我確實對審神者忠誠不二,所以……她辭職以后過得不錯我應該覺得開心而不是絕望于又一次被拋棄……?他不知不覺就把心中的想法小聲說了出來。

    “沒錯!這樣想才是合理的。我明白你們付喪神剛剛進入人類世界不久,還摸不準情緒變化是怎么回事, 捋一捋就好。”彌生笑瞇瞇的把長谷部往溝里帶,“你看,時之政府的審神者吧, 明顯是一份正常的工作, 有工資有福利有保險還有假期。那工作就得有退休的時候啊, 不能叫人一直做到老死吧?再苛刻的老板也沒有這么狠的。所以呢, 審神者辭職離開本丸就相當于退休回家養老了。是你們能照顧好她呢, 還是她的家人更能照顧好她呢?畢竟你們還得和敵人戰斗不是?”

    “可是人類啊,是一種群體動物, 七大姑八大姨什么的平時嫌煩,真正遇到麻煩還真少不了她們。你們一屋子大男人,拖著個姑娘,硬是不叫人結婚?不叫人恢復正常的生活?直到活生生耗得她被世人遺忘,去了地獄連個幫忙作弊獻上貢品的人都沒有……這樣合適嗎?我聽說地獄那邊哪怕是吃飯時聲音有點大都要被判處刑罰的,有貢品的人就能免于真的被丟進鍋子里煮一煮什么的,沒有貢品的亡者可憐得很!”

    “你們得以存世的靈力可是這些小姑娘提供的啊,就連真正侍奉神明的巫女還有個退休的日子,不能這么可著一個人使勁用吧!”

    “所以!審神者歡歡喜喜退休了,能在家里好好休息,不用天天焦頭爛額批文件,不用絞盡腦汁養活你們,更不用坐在那里幾小時幾小時不動的修復受傷的刀劍。生活有多輕松?難道你不為她能安逸度日感到高興嗎?多少男人結婚后都叫老婆在家過想干嘛干嘛,不想干嘛不干嘛的輕松生活,你們難道還比不上普通的人類男性!”

    “女孩子嘛,最想聽的情話就是買買買,你們不斷取得勝利才能讓時之政府不斷給她發養老金啊~”

    長谷部已經徹底被他繞暈,渾身的郁氣一掃而空:“沒錯!就是這樣!瑩大人在本丸里的時候每天每天都辛苦工作,就算我們再小心的侍奉也難免病痛困擾,一輩子只能做一份工作確實太可怕了。她現在能在家里舒舒服服的逛街購物也是我們努力上戰場奮斗的結果,能為前任主人做這么多,真是太好了!”

    “就是這樣!明白了嗎?你之前的想法和那些討不到老婆的可憐男人一樣,只覺得女性難以捉摸,卻沒有想到某種意義上來說女孩子是相當好養活的。只要不斷充實自己,完善自己,讓自身足夠強大,哪有討不到老婆的男人!看,有人幫你整一整思路是不是就明白了許多道理了?”

    “彌生大人!你說的對!我之前確實是太狹隘了!請您務必看著我,幫我找到身上的不足之處,拜托您了!”付喪神一臉耿直一身正氣的“噗通”掉進大坑里,挖坑的紅毛站在旁邊一臉壞笑。

    “長谷部君能勇于發現并承認自己的錯誤,還是一個好家臣,我很欣慰!”招呼都不打一聲就用了我的查克拉,還不想給我打工?想得美!

    長谷部挺直身體,認真看向少年完成召喚儀式的后半段,之前因為情緒失控而被太郎太刀一刀拵砸暈,連固定的對話都沒來得及說,這種黑歷史一定要忘掉忘掉忘掉!

    “我是壓切長谷部。只要是主公的命令,無論什么我都為您完成。”

    “唔,我是個好人,不會去做突破底線的事。正好眼下需要一個家臣,你這么做……”

    ……

    于是第二天,一個穿著奇怪制服的青年站在木葉村大門口敲門要進來找他的主君,忍者們弄清楚他宛如宮廷劇的禮儀與對話后,才明白這是來找最近被確認為另一個漩渦遺孤的紅發少年的。

    “鶴千代大人遲遲沒有到達京都,我們都很擔心。他負氣偷偷從家里跑出來,身邊一個得用的家臣也沒帶,這可怎么能行?好在大人發色特殊,總算讓我摸索打聽出來目前的落腳之處。感謝你們的幫助,我希望現在就能見到鶴千代大人!”

    忍者們找不到不允許的理由,又發現這家伙身上根本沒有查克拉,于是便十分放心的把他領到了水門家,彌生此時正在這里蹭午飯。

    “哦哦!是長谷部君,好久不見!”其實不過一晚上沒見罷了。

    彌生轉身對玖辛奈熱情地介紹到:“阿姐,這是我的家臣長谷部,目前擔任近侍,是個很不錯的人。”說著還笑出了一對小虎牙,“吶,長谷部君,這是我同族的族人,因為年長一些被我喚做阿姐,你們也可以把她當做姬君看待。”我妹子可是正兒八經的姬君,她的“養女”當然也可以這樣被稱呼。

    “是,謹遵主命。”

    主仆二人的對話在這個站滿忍者的房間里顯得格格不入,就連神經大條的宇智波帶土也覺得他們的畫風和自己這邊不大一樣。

    年少稚嫩的漂亮主人一臉信任,可靠穩重的年長侍從滿眼寵溺,要不是周圍還圍了一圈穿著綠馬甲破壞氣氛的圍觀群眾,簡直就像是一副美好的畫卷。

    然而事實卻是……

    彌生:欸?他這么好忽悠的?都一晚上了還沒反應過來……

    長谷部:主人說我是近侍!主人把我當家臣!主人夸獎我不錯!主人好可愛!忍住!不能在其他閑雜人類面前櫻吹雪!一定要忍住!壓切長谷部你可以的!

    消息傳遞到三代火影那里的時候,老人嘆了口氣。這個少年的武士身份肯定是真的。衣著料子高檔,帶著明顯用于實戰的名刀,舉止有禮,能說清楚自己的來歷,還有忠誠的家臣。如果是為了造假,實在是沒必要花費這么大的本錢,木葉村有什么值得這樣的人騙取的呢?

    不是忍者就接觸不到忍者才能看懂的秘密,費盡心思安排這樣一個人潛伏進來怕不是個傻的!眼下正是爭奪戰爭紅利的關鍵時刻,那些經驗老道的拷問忍者此時正活躍在戰場前線,根本分不出人手再去仔細探究鶴千代的身份問題,既然是真的武士,那就沒必要在繼續深入下去,反正這孩子也說目的地是京都,派兩個人把他送去順帶監視也算是對得起大名了。

    于是,等彌生再次要求離開的時候,大概打探到原渦之國附近確實曾有這么一個貴族家族的忍者們愉快的放行了。因為少年確實委托了一個護送的任務,波風水門非常“用心險惡”的支開了女弟子,巴巴的把兩個男孩叫來反復交代幾遍才塞過去:“眼下局勢已經明朗,不需要你們也跟上戰場了。這個鶴千代對木葉來說很重要,你們把他護送到京都后暫時跟著他,務必徹底弄清楚他的來歷。三代大人說了,給你們算個A級任務,高興嗎?”

    卡卡西無所謂,只要是任務他就會不打折扣的認真執行,無非是送一個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少年步行前往京都,也許路上會遇到幾個打劫的毛賊,真的不算艱難。

    而帶土就比較猶豫,他既想守著心儀的女孩子,又想和搭檔一起出去浪,最重要的是,這可是個A級任務啊!能出村的那種!京都這種大城市他還沒去過呢,回來能有好多見聞可以對村子里的公公婆婆們講一講,還能偷偷買些禮物送給琳……?啊,可是琳一個人留在木葉會不會寂寞呢?好糾結好糾結好糾結好糾結!

    水門就耐著性子給他解釋:“因為琳被巖忍劫持過,所以需要進忍者醫院住一段時間方便醫生們確定她沒有遭受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傷害。你就算是呆在木葉暫時也不能和她一起去做任務。我看你和卡卡西的關系已經好了很多,去京都的一路上還要拜托你照顧他。你們兩個是同伴,對吧?”

    被老師忽悠得找不著北的老實孩子立刻點頭如搗蒜,就差沒拿自己的眼睛發誓。全程圍觀的彌生內心有許多MMP想要說,但最后還是忍了下來——斑哥,泉奈,如果你們家的族人都是這種畫風,能帶領這么一群人和千手打得不分上下的宇智波田島族長才是真豪杰吧?

    也罷,有這么一個實心眼兒的說不定更好用!

    按下心里打好的算盤,彌生佯做勉強同意了護送自己的人選,又在水門家住了幾天才帶著扮作家臣的長谷部和兩個少年重新動身。

    第078章 摸什么摸

    “主!需要休息嗎?”

    “主!我到前面去探路, 您就坐在這里不要動。”

    “主!這里道路崎嶇多石,要不要我背著您行走?”

    “主!……”

    離開木葉村,長谷部只用了一個上午就成功逼得兩位小忍者對他退避三舍, 能笑著忍耐這種家臣,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鶴千代大人也是不容小覷的存在……

    “好了長谷部,我不是嬌弱的小姑娘,放心吧。”彌生拍了拍腰間的配刀表示自己雖然年幼可也是個正經武士, 且不說更深層的隱藏身份, 至少走個山路還不用擔心。長谷部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一直在裝死的兩位同事, 順從的跟在彌生身后不在發出干擾的聲音。

    哼, 藥研藤四郎也就罷了, 千子村正算什么, 滿嘴脫脫脫的變態!

    殊不知千子村正也在滿腹牢騷的抱怨這個半路殺出來的主廚癡漢,把主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走了, 果然討厭!

    彌生走在隊伍中間,卡卡西走在前面,帶土走在左邊, 右后方是忠誠的付喪神家臣,一行人就這樣穿行于密林之中。少年已經許久沒有這樣閑適的慢慢用腳走路了,自從跟表哥柱間學會忍足以后, 出門的交通方式基本上就意味著在樹梢上跳躍, 啊……突然想起鶴丸, 不知道它愿不愿意載著自己飛呢?看體型完全沒有問題啊……

    他正一路走神, 腳下的土地突然發出奇怪的顫抖, 松軟的腐殖層下似乎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卡卡西第一時間回防,彌生自己后退一步下意識的拉住了左手邊的帶土, 壓切長谷部出鞘斬下,地底的東西立刻不再動作。

    “被干掉了嗎?”帶土心有余悸,打開寫輪眼看向地面,哪怕不如白眼那樣有透視功能,好歹也算是一種提高感知的防御手段吧……?長谷部謹慎的用刀拵戳了戳讓他覺得怪異的地方,正待進一步確認敵人的虛實,卻又有劇烈的震動傳來。地震?

    眾人艱難保持平衡之時,帶土腳下的地層突然出現了一個大坑,似乎有什么東西抓住他的腳腕猛然發力,連帶拉著他的彌生一起陷落進去。長谷部二話不說就往陷坑里跳,三四米就到了底,那個有點傻的刺頭少年卻連帶著自己的主人一起消失無蹤。!!!

    壓切長谷部表示震驚,這是挑釁吧?絕對是啊!科科,雖然不是火燒寺廟,但放火燒盡這片林子也是不錯的選擇!

    好在旗木卡卡西攔住了抓狂的付喪神。少年一臉冷靜的分析:“這是忍者的手段,目的是宇智波帶土,鶴千代大人不會有事的。我們現在應該趕回村子把事情報告上去,牽涉到宇智波的眼睛,不會有人輕視。忍者的手段,只有忍者才能對付。就算你把整個南賀森林都燒了,怎么去地底下找人呢?”

    心有不甘的青年深深吸了口氣:“走!”

    ……

    彌生此時正茫然的蹲在一個非常空曠的地下洞穴中,宇智波帶土嘰嘰呱呱的同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闡述自己是多么會照顧老人……照顧毛線啊!這貨連我都打不過還用你照顧?

    宇智波斑!你以為你染了個顏色換了個發型我就認不出來了么?就你那身查克拉!……等等,怎么還有木遁的存在?難道我哥找過來了?

    少年抱著頭苦惱不已,一個白色的人形靠近他好奇的左轉幾圈右轉幾圈,他希希索索觀察了好一陣,彌生突然抬頭:“哇!”

    “哇啊啊啊啊啊!嚇到了嚇到了!”白色人形滿地亂跳,語言和行動都十分夸張,像是屁股后面墜了串鞭炮似的。

    另一邊其樂融融好似祖孫的兩人也抬頭看向噪音源。

    “白絕,這里沒你的事。安靜,出去。”老者聲音沙啞,帶著無盡的倦意,白色帶有漩渦形狀的怪人立刻轉身離開這處巖洞。彌生卻暗自摸進懷里緊握短刀的刀柄,和宇智波斑對戰,力量、速度、敏捷、智商和查克拉量缺一不可。尚是少年時期的打鬧已是敗多勝少,面對老年狀態的他,彌生拿出了二十萬分的警惕。

    姜,總是老的更辣。這句話放在斑身上恐怕不會落空。

    “咳咳,瞧我發現了什么?一個扮成武士的忍者……”老人瞇起眼,猩紅色徹底染透他的瞳孔,“漩渦一族的小崽子,力氣大于腦子的家族。咳咳咳。”

    彌生此時特別想指著宇智波帶土吐槽他,可是想想敵我實力的不均衡,硬是把嘴邊的話咽了下去。這個斑……不認識他……怎么可能!?

    宇智波帶土滿臉驚訝的看向彌生,后者突然笑得呲出一排小白牙,然后干脆利索沖上來繞到他背后一掌敲暈了這個傻瓜。

    “好了,礙事的家伙已經處理掉,剩下的就是……宇智波斑,費心把我們弄來這里,為了什么?”彌生把有些礙事的打刀收回封印陣,褪下短刀的鞘握在手里,鋒利的刀刃映出嗜血寒芒。

    老人仍舊不緊不慢一點也不在意的低聲答道:“哦?你居然認得我?這可真是意外了。如同你這般年齡的少年,若不是家中有忍者長輩,是不可能知道我的。”

    “呵,原本我的目標是那個宇智波后輩,至于你?水戶的族人啊……算了。你走吧,人老了就是心軟。”他轉過身去,后背的脊柱上居然扎著幾根管子直通墻壁上面目猙獰的雕塑。彌生這才看清這個巖洞穹頂上魔神般的物像以及一個丑到難以形容的半裸人像。

    額……掛在那里那位……看上去和表哥有點像啊!等等!臥槽那就是我哥!!

    “宇智波斑!你審美讓狗吃了嗎!”

    彌生抓狂之際后方巖壁突然躥出白色觸、手,直取少年左胸要害而來。他立刻機警的向側面翻身躲開,偷襲者一頭撞在地面砸出一個大坑,赫然竟是之前已經被趕出去的白色人形。

    “嘎嘎!失敗了啊斑,這孩子一點也不信任你嘛!壞孩子!嘻嘻嘻!”白色的怪人一擊失手卻也沒有繼續進攻,找了個樹樁坐下來虎視眈眈的盯著彌生對老人道:“吶吶,斑,這小子的身體看上去很好吃呦,留給我附身怎么樣?”

    說著又有無數熟悉的藤蔓從地底蔓延出來,彌生腳下不停清點幾步迅速閃開,鋒利的短刀削斷迫近的觸、手,少年干脆踩了幾步助力,蹭一下反手一刀扎在巖壁上就這么跳上穹頂頭朝下黏住不動。

    他先是伸手碰了碰掛在那里的人像,確定不是活人也不是尸體后才微微松了口氣,斑總算不至于變態到這個程度……是是是,我知道你和我表哥關系好,可是再好的關系也不至于讓他光著掛在這兒陪你啊!少年從封印陣里掏出一件衣服好歹裹在人像身上,左看右看覺得腰帶配色不好還龜毛的換了好幾次才滿意的點點頭——這樣看上去正常多啦!

    “嘿咻!”他從穹頂跳到猙獰的魔像上,雙腿耷拉下來坐在樹樁子般的平臺上單手托腮:“吶,斑,泉奈呢?”

    回應他的是鋪天蓋地的藤蔓和白色膠狀觸、手。彌生再次左躲右閃,眼見只有斑的身邊有塊真空地帶,可想而知他背后的管子關鍵至極。

    彌生轉身避過有點惡心的樹杈和枝葉,扔了張封印卷軸控制住涌動的地面,繞到斑背后想去碰那三根灰色的管子。腳尖剛剛落地,抬眼就看到了一顆血紅的眸子,勾玉和細線勾勒出一個復雜的圖案,身體立刻不聽使喚無法動彈……

    啊……大意了,忘記了斑的寫輪眼……

    白色的人形激動萬分,搓著手屁顛顛湊上來:“不知道這個身體好不好用,吶吶,你說我寄生上去是不是就能弄明白‘便意’是什么了?”

    斑根本就不想搭理這疑似智障的家伙。這只紅毛似乎知道他的底細,還能認出柱間,看他剛剛的行為明顯更親近千手,既然如此也就不必留了,更何況這崽子還敢提起泉奈!

    呵呵,我弟弟是你們這些螻蟻能相提并論的么?

    彌生此時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只能眼睜睜看白色人形伸手摸向自己的馬尾巴,對方扯了扯他的頭發,又想摸他的臉。冰冷滑膩的感覺真的非常惡心,心底的憤怒不斷沸騰,查克拉在慢慢凝聚……。

    白絕愛不釋手的摸了又摸這個漂亮的少年,想想這具身體馬上就能變成自己的,興奮到渾身直抖。

    變態!人渣!垃圾!摸什么摸!

    白色人形逐漸融化成粘膩的泥狀物朝彌生包裹而來,少年手腕上的封印陣閃過斷斷續續的金色光芒,白色溶液已經快要攀上他的鞋子,不等他自救,手中的短刀突然滑落下來。

    短刀落地之際被帶著黑色手套的纖細手掌握住順暢的轉了一圈,以這只精致的手為起點,一個穿著軍裝短褲的黑發少年逐漸出現在空氣中,不知從何處而來的櫻花紛紛飄落,鋒利的刀刃將白色粘液斬開的同時少年已經閃身突然出現在斑的身后。

    脆弱的管子被少年比劃在本體下:“不想死就退開!”

    第079章 可怕的未來

    他的聲音意外的有些低沉, 和外表一點也不相符,卻無端讓人覺得沉穩可靠,執刀的手非常穩, 緊緊壓住斑脊柱上的管子,一看就是戰斗經驗非常豐富的人。

    粘液立刻恢復原狀, 重新凝聚出那個詭異的白色人形幸災樂禍道:“啊,斑,你被抓到了!”

    “蠢貨, 閉嘴!”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要是老子年輕個幾歲一人就能揍扁一群這樣的臭小子, 哪像今天這樣背后扎著管子不能自己動手的!

    情勢比人強。只要管子一斷, 自己的生命就會立刻終結。死, 宇智波斑并不怕, 但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沒能完成。

    “白絕,離開那里!”老人干脆利落的下令, 白色人形膩膩乎乎又圍著彌生轉了兩圈才依依不舍的退出幾步:“好嘛好嘛,不吃就不吃,養一養等他長大點也好, 這個身高有點矮呢!”

    矮你妹的矮啊!

    彌生憤怒至極,悄悄聚集半天的查克拉猛然爆發,居然掙脫了寫輪眼的控制。他胡亂拿了個卷軸劈頭蓋臉砸向白絕, 武器也不用幾步沖過去抄起拳頭就是體術連擊。白絕沒想到這個一臉軟萌的小子卯起來會這么狠, 下手角度刁鉆古怪, 專往疼痛敏感的地方招呼。

    風屬性查克拉環繞著他, 無形的利刃將白色人形切出深淺不一的傷口, 居然壓制住了白絕的忍術。

    “哇哇哇!我決定了,我要討厭漩渦一族!打架就打架, 怎么還能用封印卷軸呢?這不是欺負人嗎!”白絕被揍得哇哇大叫,卻總能險之又險的避開要害之處。

    彌生立刻判定今天是無法干掉這個變態了,雖然己方多了個幫手,但保持沉默的宇智波斑不容小覷。別看他現在老老實實站著不動,誰知道心里在憋什么壞水兒呢!他收手后撤,在白絕尚未弄清楚自己意圖的瞬間再次甩出一張封印卷軸,把整個空間囊括在金色的封印陣里,這才小心的靠攏過去。

    “哦?你很警惕,體術看上去也非常眼熟,這種關于我的熟稔似乎并不是道聽途說……你到底是誰?或者說,你從哪里而來?”老人半點也不慌張,似乎背后隨時能結束他性命的鋒利短刀只不過是小孩子手里的玩具一般。

    蒼老沙啞的聲音不緊不慢,這不知位于何處的空曠地下洞穴本身就是他手里的籌碼。彌生想要帶著宇智波帶土從這里出去幾乎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就算他下令那個新出現的刀劍付喪神就地干掉宇智波斑,他們也很有可能被困死在幽深不知去向的迷宮中。

    能逼退白絕放棄吞噬自己已經是斑不想兩敗俱傷的結果了,想要大搖大擺走出去?彌生覺得憑自己對表哥好友的了解,這事兒除非宇智波泉奈親臨現場,否則誰來鬧騰也不行。

    想到這里,彌生索性撿了塊看上去還算干凈的地方坐下來:“來聊聊吧,斑,我的表哥千手柱間呢?”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早在白絕放開彌生時就已經清醒卻閉著眼睛躺在地上裝死的宇智波少年突然咳得一發不可收拾,一直小心收斂的氣息徹底慌亂,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初代火影大人的表弟?那豈不是和宇智波斑是同一時代的人?

    他怎么可能還是一副少年模樣的活到現在呢!這是妖怪吧!

    然而無論是斑還是彌生此刻都沒有心思去理會他,可憐的少年縮進離自己最近的角落兀自咳得撕心裂肺。

    “千手柱間吶……已經許久沒人在我面前提起這個男人了,你既然了解我,哪里來得如此勇氣,嗯?”魔神一般恐怖的查克拉從他周身沸騰而起,淺藍色透明的骨骼緩緩浮現,他背后的少年被迫后退才躲開被骨質巨人手臂直接拍到墻上的厄運。

    無聲的壓力從蒼老的身軀中向外擴散,宇智波斑居高臨下看著懶懶散散坐在哪里沒有任何形象可言的少年:“不要說假話試圖欺騙大人了,小崽子。你是個漩渦沒錯,但如果說同柱間是表兄弟是絕對不可能的。他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

    “但你了解千手的姻親嗎?哈!不了解!漩渦一向偏安一隅,幾乎從不介入忍族之間的殺伐,你怎么可能了解。”彌生悠閑的幾乎快要從兜里掏把栗子吃了。

    老人側頭皺眉想了想,發現自己除了柱間的妻子外還真的一點也不熟悉這個紅發家族,就連水戶也總是一直躲在丈夫背后如同隱形人般的存在。除了紅色的頭發,精通封印術,壽命長,力氣大,他幾乎再也想不出關于漩渦一族的任何消息。

    “你真的是水戶的族人嗎?差別還真大……”他沙啞著嗓子低低嘆息,不知道在感嘆些什么。然而彌生卻被他提到的名字吸引了注意力:“你知道我妹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突然爆發出一長串笑聲:“真可惜柱間這家伙死了!要是他聽到你這句話該是什么滑稽的表情!平白多出來的小舅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很好,親愛的柱間表哥,看來我們之間多了一筆待收的賬款,等我回去再收拾你!

    彌生撇了撇嘴,直接吟誦出一段詠嘆般的和歌。在昏暗無光的地下洞穴里,這種風花雪月情意綿綿的詩歌顯得尤其古怪且不合時宜,卻立刻讓大笑的老人閉上了嘴:“你怎么會知道宇智波據點里的暗號!”

    當然是被你坑的不得不假扮花魁游街時知道的啦~

    躲在角落里的帶土張大嘴巴而不自知,直到角色嗓子有點干才反應過來自己此時的表情有多傻——我的老天爺啊!自家祖上居然能風雅到這種程度?一長串花啊草啊的,也不嫌咬住舌頭!

    紅發少年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文姬太夫記性不錯么,還知道這些是什么。宇智波斑!你看看你現在渾身上下還有哪一點宇智波的樣子!虛弱、丑陋、茍且偷生!”

    “我、沒、有!”憤怒的聲音從老者齒縫中一字一字磨出,查克拉粘稠厚重的壓力越來越大,直直指向斜靠在石桌上的紅發少年。

    “哼,你必然不是千手柱間的對手,否則也不會如同猥瑣骯臟的老鼠一樣躲在底下茍延殘喘。”漩渦彌生深諳該如何激怒這個脾氣本就暴躁的人,反正他總不可能在地下的密封空間里放火球,體術的話那幾根管子就能能把他死死固定在魔像下。面對一頭你非常熟悉的,現在卻被拔了牙的老虎,除了那幾聲怒吼誰會覺得害怕呢?

    冷靜狀態下的宇智波斑無懈可擊,但他發怒的時候就不一定了。

    被激怒的宇智波斑果然赤紅著雙眼瞪向彌生:“你懂什么!我要修正那些錯誤!必須修正……柱間留下這泡沫幻影般虛偽的和平,必須由我修正!我要讓全世界從此寂靜無聲!我要讓和平永遠降臨!我要讓無限月讀為那些該死的戰爭畫上句號!我要創造一個有泉奈存在的世界!”

    看不出你的志向還如此高遠?

    彌生眼里的感嘆讓他更加怒氣沖天:“柱間的心血被那些螻蟻般庸俗不堪的祿蠹們踐踏,我們理想中的村子早就已經面目全非,只有我!才能讓一切回歸正途,才能最終完成我們的理想!所以你……”

    他沒有把剩下的話說完,再次暴漲的查克拉裹挾著藤蔓和觸、手直沖彌生襲來,那個一直潛伏在陰影中試圖尋找機會的少年焦急不已——因為主人的武器此時正在自己手里。

    彌生取出千子村正褪掉刀拵,寒芒頻頻閃過攻擊而來的異物統統被斬落在地。他在不大的空間內熟悉的閃過一條又一條突然躥出的樹干,直到這地下洞窟的穹頂承受不住主人的折騰徹底垮塌砸落下來。

    “轟——隆!”火之國和田之國交界處的森林里突然下陷出一個天坑,塵土飛揚間顯露出半圓形閃著金色光芒的封印陣,這早早就布置在腳下的防御陣法有效保護了下面所有人,包括被氣昏頭自己砸了自己巢穴的老人。

    陽光,毫不吝嗇地照射進這處洞窟,宇智波斑猛地閉上眼睛,身上無端出現了一股蕭瑟的氣息。半人化的藍色巨人像是寒冰遇到了烈陽般消融,那些暴烈的查克拉瞬間消失殆盡。

    彌生只覺的心下悲涼。

    這里不是他曾經生活的世界,驕傲的宇智波斑怎么可能把自己折騰成這幅鬼樣子?那個人啊,哪怕是身處下風也絕對不肯低頭彎腰,坦然豪爽到敢光腳披著十二單坐在房頂上忽悠一國元首,就算有寫輪眼也學不會三味線干脆氣得摔樂器什么的……這樣一個性格鮮明如同一團火焰的少年,怎么可能把自己活成了一灘灰燼……

    也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平行世界了吧?什么都有,只是沒有我。如果當初不是加班過度,莫名其妙醒過來成了這個紅發少年,那么……是不是斑的結局就是這個樣子?

    噩夢一般可怕的未來!

    第080章 最兇殘的在這里

    老人凄涼無比的站在清晨燦爛的陽光里。

    命運一直在與他作對, 幼年喪母,少年喪父,青年時相依為命的弟弟也撒手人寰;好不容易可以安穩下來休息的時候又同家族決裂, 偌大一把年紀還要學年輕人負氣離家出走;背井離鄉好多年帶著小寵物回家鬧鬧脾氣又被昔日好友揍了一頓死遁離開;躲在地底向往著新世界,暗搓搓謀劃得頭發也白了, 牙齒也掉了,總算看見全盤計劃馬上就能得到最后一條鎖鏈,很快就能鋪平前路好好躺下來休息幾年再踹開棺材板起來搞事……

    這一切都在臨門一腳的時候被這個紅毛小子給毀了!

    此時他恨不得把這小子狠狠嚼上幾個來回。

    他早就讓黑白絕查清了木葉村宇智波的現狀, 唯一年齡合適且能夠騙出來下手的唯有那只縮進角落一臉呆相的刺兒頭……就算數值偏低一些他也有自信把蠢貨調、教成良才。

    好不容易用幻術影響了幾個巖忍抓了這小子的心上人, 還沒開始動手就是這紅毛小子突然躥出來炸爛了那個巖洞把小丫頭救走。一計不成再生一計干脆指揮白絕把人抓來, 不成想又是這個紅毛小子連帶著被一起順進自己的老巢。

    現在……連藏著外道魔像的老窩也被打爛了, 陽光照在別人身上都是一片暖意, 唯獨自己覺得悲哀絕望……

    簡直氣死朕了!氣死朕了你們知道嗎!

    老人站在面目全非的大坑中渾身顫抖, 眼看跟篩糠似的越抖越厲害。彌生生怕真把他氣出個好歹,趕忙上前幾步按著斑已經瘦成一把骨頭的肩膀讓他坐在旁邊的碎石上:“哥!別氣了別氣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跟我說說唄?就算你不承認,我總歸是得過宇智波家的照顧,不會看著你受欺負不管的。好了好了, 別委屈了,我給你出氣!”

    喊什么哥,那是你喊的么?全世界能喊老子哥的只有泉奈!

    你毀了我的計劃, 毀了我的心血, 還毀了我的老巢, 現在居然有臉來問是誰把我氣成這副德行!?這紅毛小矮子果然和千手柱間有血緣關系!簡直比那個白毛棺材臉的千手扉間還要討厭一萬倍!

    他目光幽深的盯著彌生不語, 后者突然明悟了什么似的頻頻點頭:“好好好, 我錯了,不氣你了。可那不是你先動手的?要不是你抓了那個小宇智波, 也不會把我扯進來不是?”

    合著這還怪我自己手欠了?

    已經被氣成河豚的斑覺得胃好痛,他真的不認識少年,但對方卻對自己了如指掌,就像真是從小一起打鬧著長大的發小般肆無忌憚。宇智波斑什么時候有過朋友呢?除了千手柱間,別人聽到自己的名字就會雙股戰戰,好像多看他們一眼就能看死他們似的。

    哪怕住在木葉那幾年也沒誰敢靠近他,因為強大,所以被排斥,宇智波斑沒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這只紅毛難不成還真是柱間的表弟,然后認識自己,甚至相處過一段時間?

    到底是我老糊涂瘋了,還是這小子有臆想癥?

    陷入自我懷疑的老人低頭虛弱坐在魔像旁邊的石頭上,彌生腳下的封印陣成功把白絕隔絕在外,眼看危險已經消除,宇智波帶土忙不迭從藏身的角落跑出來也湊到斑近前:“吶吶,斑……爺爺?你自己一個人住在巖洞肯定對身體不好啦,一把年紀沒人照顧怎么能行?跟我回木葉吧,我家沒人,我來照顧你,跟你講,我可會照顧老人啦!”

    “這兒沒你事!”彌生不耐煩的把他推給早就無聲無息守在自己一側的黑發少年,示意他接手這個麻煩,后者立刻不打折扣的執行命令順手就把帶土拎到一邊:“安靜點。”

    這個少年話不多,紫色的眼眸好似無機質的礦物,冷淡低沉的聲音讓帶土哆嗦了一下重新恢復安靜狀態。

    噫!太可怕了!就像是鋒利到能擊穿鐵杵的刀一樣!

    帶土苦大仇深的蹲在地上,好像他下一步就打算跑去砸了五國元首的場子挑起世界大戰,然而實際上這家伙正苦惱于該如何跟小伙伴描述驚心動魄的一天,什么老而不死的宇智波斑啊,什么千手柱間的表弟兼小舅子啊,什么突然憑空出現的黑發少年啊,簡直比最荒誕不經的夢境還要離譜。

    琳,卡卡西!我好像遇到了這輩子最大的危機呢!

    斑重新平靜下來。

    他早就習慣直面倒霉的運氣了,這不過是命運的又一個拙劣玩笑而已。既然這個紅毛并沒有殺死自己或是阻止自己的傾向,不妨試著將他拉入計劃中來。老人不得不心酸的承認這個漩渦家的少年從各方面都比自己那個宇智波后輩要出色,好吧,至少賢值要出色許多。

    想起自己偷偷查閱的忍者登記資料——賢二!宇智波祖上是造了什么孽哦!難道有哪位先祖一言不合揍了弟弟才會有這樣的報應?

    “少年呦,你見識過戰爭嗎……奪去所有美好和親人的戰爭,殘酷猙獰的怪獸,吞噬掉所有希望和幸福。”他低垂著頭,看上去老邁虛弱,絕望的情緒蔓延開來,企圖將周身之人一同拖進冰冷海底。

    彌生坐在他對面感慨:“是啊,只要有人,爭斗就永遠不會停止,悲劇也不會畫上真正的句號。”

    嗯?似乎很上道嘛!

    他再接再厲:“少年,我有一個月之眼計劃,你想聽聽嗎?”

    ……

    “……”聽完了一整套“春秋大夢”計劃,彌生深刻懷疑斑的腦子是不是被表哥給打壞了,槽多無口到他只能吐出一串省略號。

    少年艱難的張嘴:“所以,你讓世界和平的方法就是送大家一起去做白日夢?”

    厲害了我的哥!看不出你腦洞挺大啊,有這腦洞你怎么不去寫網文!說不定還能風靡讀者群到時候不知道多少迷弟迷妹跪下喊你叫爸爸,哪用得著這樣勞心勞力不討好?

    “這有什么不好?無限月讀的世界里,任何美好的事情都可以實現,簡直就像神國一樣……”

    說的跟你見過神國長什么樣似的!猶記得那小山般申請添加果農的文件,彌生懷疑天國里除了桃樹就沒有其他東西了。

    斑半張著眼睛,不知在看虛空中的何處:“人的欲望,無窮無盡,得到的越多,想要的更多。怎么辦?想要和平,只能讓每個人都滿足,現世中怎么可能做得到呢,不如來我的無限月讀……”猩紅的眸子中光芒流轉,幾顆勾玉徐徐轉動,仿佛輕易就能勾走他人全部神魂。

    少年嘆了口氣,轉頭對站在一旁目瞪口呆的宇智波帶土道:“以后記得每天都給我哥敲幾個核桃補補腦,順便你自己也吃點。南賀川懸崖北部大概十五里的地方有座小山,山谷里成片核桃樹,秋天的時候多采一些,扒了外皮曬干,能保存許久。”

    他又一臉不忍心的對老人說:“斑哥,咱都一把年紀了,別折騰了成么?這不有個現成的大孫子?歇歇身板過幾天清凈日子吧,世界和不和平的已經與你沒有多大關系了,大家都去做白日夢這種事……確實不合適。即便成功了,我們都睡得舒舒服服的,你怎么辦?是好是歹,你得先讓你自己過舒坦了再說不是?”

    老人側過頭怔怔的看著他,這還是斑這一生第二次聽到有人勸他更自私一些,勸他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上一次說這種話的人,是幾十年前的泉奈……

    如果不是真正關心你的親人,不可能說出這種話語。

    “泉奈……”他低低念出弟弟的名字,執拗著不肯放棄,那邊彌生卻撩起衣服下擺頗有興趣的換了個坐姿湊的更近:“對了,我剛才還問你呢,泉奈呢?你怎么自己一個人?”

    “泉奈……早就死了啊……”

    彌生的悠閑戛然而止。無他,只因斑似乎從靈魂深處發出嘶啞的悲鳴,明明還活在鳥語花香的現世,卻仿佛已經身處永遠無法解脫的阿鼻地獄。

    “這個世界……是地獄。無論怎樣掙扎,最后都會被剝奪走一切心愛在意之人,痛苦如影隨形,悲傷如蛆附骨,我只是想讓它變得更好,我只是想讓泉奈回來……泉奈死的時候,才剛剛二十出頭……”

    紅發少年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啊,那可真是不幸!這樣操蛋的人生總是一個大坑連著一個大坑,有時候你明明覺得差不多可以走上一片坦途了吧?咣當!又是一個坑,砸得人起都起不來。”

    “不過死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再次回到人間的,就算暫時使用特殊方法做到了這一點也是徒勞,他終究還是會化作一壞黃土再次離去。”

    “但是,泉奈不能回來,你卻可以過去啊!”

    噫!還有這種操作!這不是讓人去死嘛!

    宇智波帶土和看管他的黑發少年都用一種全新的眼神看向彌生——

    原來最兇殘的在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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