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澀果
如月楓看著身前還在介紹著什么的松田陣平,心中升起了一絲煩躁。
但這煩躁并不是對于他的,是對于沢田綱吉的。
雖然她嘴上說著那是個無關緊要的人,但也沒法真不在意。
主要是彭格列現在不還在洗白階段忙著嗎,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
那段記憶給她的負面影響,遠超過于恢復記憶的喜悅,讓她下意識的想要去無視掉。
可是不行。
她一看到他,就會想起來那個世界中的彭格列十世。
那個明明已經看穿了一切,卻還是能夠對她笑著說我愛你,最后死在她手上的男人。
現在想來,當時在游戲攻略的過程中,她殘存的身體本能可能也一直在暗示她些什么,所以她一看到他,就會感到煩躁。
可這個沢田綱吉,不是那個彭格列十世。
他早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喂喂,我可是毀了你的家族,你的偉業,最后還把你也給殺了,你怎么還能笑出來的啊。
你得恨我的。
你應該恨我的!
擺出來這幅樣子,到底是想干什么?
她愈是去想,就愈是不舒服,思緒混亂的纏繞在一起,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來游戲中的沢田綱吉羞澀的笑臉,一會兒又是彭格列十世那張染血的臉。
然后便感覺到,有一只溫熱的手掌兀的貼到了她的額頭上。
抬起眼來向上看,松田陣平沒有戴上墨鏡的臉上,帶著幾分擔憂的神情。
“臉色很難看啊,發生了什么嗎?是因為太熱了所以中暑了?”
他一邊摸著她腦門的溫度,一邊嘟囔著。
“……沒事,就是有點餓了。”
那些繚亂的思緒混雜在她的腦子里,讓她情不自禁的想要尋求些紓解情緒的替代品。
親吻也好,擁抱也罷,怎么都好。
她下意識的想要去攬他的手臂,但在想到這不是可以隨意對待的情人后,又收回了伸到了一半的手,“你說的那個很好吃的店,還沒有到嗎?”
早知道出門之前就先解決一下的……
她更加煩躁了。
“馬上就要到了!
松田陣平這么說著,臉上對于她的擔憂卻絲毫沒有削減。
他看到了她伸到一半又收回去的手,眼中閃過了些情緒,自然無比的伸出手來握住她的手,十指緊扣在一起,“看來你這是要餓暈了,沒關系,扶著我吧!”
他的動作光明磊落到了極點,完完全全看不出來曖昧的蹤跡,仿佛真就是剛認識的朋友之間的正常動作。
但誰家正常朋友握個手還是十指交叉的。
如月楓開始有些搞不明白這人在想些什么了。
不過,由于他給出的理由實在有些太無懈可擊,她要是再拒絕就不合理了,于是嗯了一聲,也沒有松開自己的手。
但好不容易坐到店里,松田陣平的手機又響了。
“……又發現了炸//彈啊。”
他的表情郁悶的像是覺得炸//彈克他一樣,看向她的眼神肉眼可見的無奈加不情愿。
“你拆炸彈的技術一定是很厲害,不然他們也不能在休息日還把你叫回去了!
她仰著頭對他笑了一下。
“你還挺會說話。”
松田陣平嘟囔了一聲,將自己的名片往她手上一塞,“帳我已經結了,這是我的電話,要是以后還想去打水漂,可以叫上我。”
他抬手將之前別在衣領上的墨鏡重新戴上,“那我先走一步!
“嗯!
如月楓看著他匆忙離開的背影,嘴角上揚的笑也慢慢的拉平。
面對朋友的時候,她不太想讓對方發覺到她不怎么好的情緒,不然就引發新的沒有必要的事端。
松田陣平的直覺并沒有出錯,她確實不怎么高興。
做的那個夢,再加上遇到故人后閃回的記憶……本來在遇到他時緩和了一些的心情,重新變得糟糕起來了。
必須要趕緊解決這個才行,她不喜歡把事情一直往后拖。
“小姐,這位先生問可不可以和你拼一下桌!
服務員領著人向著她這里走過來。
如月楓抬起眼來看了站在前者后面的人,毫不意外的發現是沢田綱吉。
一群綠點里面就這一個紅點,要多顯眼有多顯眼好嗎。
“不可以!
她想都沒想的直接說道。
服務員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住了,像是完全沒有想到她會拒絕。
但沢田綱吉卻并沒有說什么,像是在她開口之前就已經預料到了她會說什么,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安撫了一下服務員,“沒事的,我去問一下旁邊的那一桌!
正巧她身后的那一桌吃完了,他剛一過去,那邊服務員就開始收拾起了桌子。
他坐到與她只隔了一個椅背的椅子上,點了幾個菜,然后就不再說話了。
就像他真是來吃飯,而不是想要做什么似的。
如月楓用勺子攪著粥,“彭格列十世竟然也會特地來這種街邊小店吃飯,我還以為像你這種人,吃的最低檔次都得是米其林三星呢!
沢田綱吉的背挺得很直,“我只是挺好奇,日本這里的飲食能不能滿足瑪蓮娜小姐的意大利胃,還是說,只要是那位松田警官推薦的,你都會喜歡。”
他的聲音淡淡的,臉上的表情已經是無可挑剔的微笑,說出來的話也聽上去沒有什么情緒。
喜怒不形于色,現在的他可以說是這句話的最佳詮釋。
這也是她曾經教給他的。
“你們彭格列不是已經退出歐洲地區了嗎,沒有必要再來試探我這個Europol的人吧!
如月楓的表情也沒什么變化。
她雖然不怎么高興,但并不會直接把情緒擺到臉上來。
她和這人的關系又沒有好到那個能坦白的程度,更別提她現在對外還是‘失憶’狀態了。
她不應該知道過去的‘瑪蓮娜·斯科迪亞’與彭格列之間所發生的故事。
“調查個日本的小警察,沒必要吧!
如月楓淡淡的說道:“還是說彭格列準備重操舊業,在日本也重揚一下前世界第一黑手黨的威名?”
“先生,您的飯菜!
“好的,謝謝你!
服務員將菜上齊,而沢田綱吉對著他笑著道了聲謝謝,大空的氣質讓所有見到他的人,都有種迷之被包容了的感覺。
“歐洲刑警組織的業務已經拓展到了日本嗎?”
沢田綱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日本這邊有不少歐洲那邊逃過來的黑手黨啊,或者偷渡客啊,這個國家的法律沒法跨國執法,所以就得讓我們給他們送回去!
如月楓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手指輕輕地敲擊在桌子上,“看來彭格列十世是想念西西里風光了!
這已經算得上是挑釁了,隱藏意思大約等同于‘你只要說想,我就把你送回去蹲大牢’。
想必AISE不會拒絕這個天降的業績。
沢田綱吉輕笑了一聲,“與其說是想念西西里的風光,不如說是想念曾經陪我一同走在西西里街道上的那個人!
“聽上去像是有段故事,那么那個人呢?”
“很遺憾,我把她弄丟了!
他靠近桌子里側的那只手,放在臺下,微微的攥緊,傷口傳來了細細密密的麻和癢,間或著存在著些幻痛。
他臉上的笑容就像是一張粘上去的面具似的,連個弧度都沒有改變,繼續說道:
“我不知道她經歷了些什么,也不知道她又遇到了些什么人!
“或許那顆自由的心搭乘上了一艘行舟,停靠進了別人的港灣!
如月楓也笑了,將勺子丟回那碗一口都沒有動過的粥里,“是啊,所以有時候對于過去的事情就得看得開,天涯何處無芳草,干嘛非要吊死在一個樹上!
“若是每個人都能夠像瑪蓮娜小姐你這樣看得開就好了!
沢田綱吉嘴角的笑容逐漸拉平了。
他將剛剛還放在桌子上的手放到桌下,撓了一下自己另一只手的掌心處的那道疤。
癢,好癢。
他快要維持不住自己臉上的偽裝了。
那些在正式見面前的猜測、忐忑、不安,在見到這人的時候,全都應驗了。
他想,她怎么能夠這么殘忍呢。
那些曾經讓他飄飄然的特殊,在復現在了另一個男人的身上時,他才能夠體會到,當時注視著他們的那些人的心情。
嫉妒,憤怒,惶惶然。
時間殘忍的手撕扯著他的胸膛,將那個曾經與他并肩的人奪走。
她施施然離開,徒留他一人曾站在原地,手中捧著已經空了的寶物盒,里面除了她厭棄的不要的回憶,一無所有。
形形色色的愛欲與恨意從你的身上如同蕩水般流過,你又怎么能夠無知無覺。
“若是忘不掉,怎么辦!
他垂下眼睛,看著那道因為挖撓而更顯鮮艷了的傷疤,“瑪蓮娜小姐是否有別的高見!
“高見……沒有呢,我沒有什么不舍得忘掉的人,信奉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原則!
如月楓答道。
那些煩躁就像它們來時一般,突然消失了,讓她有些想要唱歌。
“彭格列十世應該不會缺相親對象才是,多見上些人,說不準會有新收獲?”
她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豎起手指來,“你見過的人太少了,愛過的人也太少,廣撒網多撈魚,才能夠找到那個真的適合自己的人吶。”
——這種話,也就只有她能夠說得出來吧。
那張飽滿的,美麗的,讓人忍不住想要撕咬的紅唇,在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是不是也在笑著呢。
“我后來見到了很多人!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響起,平靜得不可思議,“很多很多,形形色色的,什么人都有!
“但沒有一個人,能夠比得上她!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將手放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微微俯下身看向她。
“你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么嗎,瑪蓮娜·斯科迪亞!
第182章 萬千蝴蝶在飛
“……”
如月楓看向那雙望著自己的褐色眸子。
彭格列的大空,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為包容的火炎,足以凈化一切的邪惡。
但現在,那火炎于他的眼中閃爍著狀若鬼火的磷光,無法包容下他人,只剩一個她。
該說些什么嗎。
她不知道。
不過,唯一能夠感知到的,是心頭在這一瞬間所生出的愉悅。
那死水無波的情感的弦,被人用手指輕輕地波動了一下,扔下的貝殼讓海面濺起了漣漪。
她也跟著站起身來,嘴邊帶著些冷徹的意味,“彭格列先生似乎搞錯了什么。”
“第一,我以前并沒有見過你,你的那些個感情經歷,和我有什么關系。”
“第二,你好像搞錯了我的姓氏,我不是什么斯科迪亞呀。”
她伸出手來,輕佻地撫上他的臉龐,帶著些漫不經心的笑,“你喜歡的那個人,應該也不希望你會找錯了人吧。”
“啪!”
他握住了她剛剛要抽走的那只手。
她的手天生就很熱,熱的像不停的往里面填入煤塊的火爐子似的。
而他的手卻很冰,握在她的手上,要被融化了似的。
那雙褐色的眸子也很冷。
由于以前見到的沢田綱吉,不管是什么時候,基本上都帶著張笑臉,她竟忘了他不笑的時候是什么樣子的。
混血兒的五官沒有純種的白種人那樣鋒銳,但該深邃的地方,該挺拔的地方,都還是很優越。
他遺傳了母親的柔和,又獲得了父親的尖銳,纖長的睫毛下褐色的瞳仁看上去像是獅子的眼睛。
“以彭格列之名起誓,我絕不會認錯自己所愛之人!
他的腿微微彎曲,抵在沙發上,身子向前傾。
他一只手握著她的手,改為了十指相扣的樣子,另一只手則是帶著幾分強勢的,與她戴著戒指的那只手相交在了一起。
“愛這種東西,是不能用眼睛去看的呀,瑪蓮娜!
他的聲音很輕,將自己的額頭與她的額頭抵在一起,在這個松田陣平特意挑選的,沒有人會打擾的小角落里,竊竊私語。
大空橙色的火炎,于他佩戴著彭格列指環的中指上燃起。
蔓延,蔓延,如同爬山虎攀上墻壁似的,順著他的手掌,包裹上她的手掌。
那些躍動于他眼中的火焰,似乎要將那危線上的理智一并燒卻了,迫得他低下頭,吻上那張總是說出讓他氣惱的話的唇。
有些粘膩的口紅,像是血似的,也染上了他的唇畔。
他說話,聲音像是被擠出來的,帶著些氣音。
“你要用心去看!
瑪雷指環在此刻,如同被侵犯到了領地的野獸一般,發出了憤怒的咆哮。
同樣是橙色,但多了一分赤紅的火炎,于天使的羽翼之間燃起。
然后與沢田綱吉的火炎碰撞在了一起。
教室中,尤尼若有所思的抬起頭來,看向窗外的天空,云層之上的星星在閃爍。
貝殼與大海碰撞在一起,難舍難分。
世界在這一瞬間陷入了靜止態。
有什么東西在醒來-
“教堂的鐘聲將會于17:00的時候準時響起。”
棕發青年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站在那里,笑著看向自己身邊的紅發女人。
他伸出手的兩根指頭來,比了個走路的小人的動作。
“我們會在門外顧問的大樓外接吻,交換戒指,然后從那里一直走到這里!
他臉上帶著些期待的笑,“到時候,花童們會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拎著盛滿了鮮花的花籃,不停的向外撒出花來!
“藍波說他不要當伴郎,自愿應聘花童去了,還有一平,他們兩個到時候是領路的。”
“聽上去不錯!
紅發女人的聲音帶著幾分漫不經心,抬頭看向教堂的尖角塔頂,被陽光閃了下眼睛。
青年抬起手來,用寬大的手掌為她當了一下遮陽傘,“今天下午的陽光有些太好了!
“真希望明天的光也能這么好!
她偏過頭來看向他,“造花的話,讓骸來不是更好,什么花都能變出來!
“骸啊……”
青年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微妙,“感覺他不會來呢!
他用為她擋著陽光的那只手,輕輕地戳了下她的額頭,又輕輕掠過她的耳垂,“真花總比假花要強吧!
“你希望他能來?”
“好歹也是守護者之一,要是不來的話影響不好,僅僅是從這個方面來講!
她眨巴眨巴眼睛,將耳邊的玫瑰拿下來,“你什么時候還學了這個?”
“兩天前。”
他笑著又變出來一支玫瑰來,“婚禮完了不還有娛樂節目嗎,變個魔術剛剛好。”
她也跟著笑,擺出來了個舞蹈的標準起手勢,“一起跳舞也不錯!
“明天的婚禮是面對外人的,是給他們看看彭格列十世的新娘的!
“我的新娘!
他紳士地伸出手來,接住她伸出來的那只手,扶著她的腰,原地來了個轉圈圈。
“我們可以辦很多場婚禮,邀不邀請人都隨你,想要怎么玩都可以!
“可以在阿爾卑斯山頂一邊喝著香檳一邊看日出,也可以在地中海溫暖的陽光下睡個午覺,如果你愿意,我們甚至可以一起去往南極洲……”
“然后和你爹一起挖石油?可別,他對于我篡位可是一直懷恨在心!
她抬起眼來看他,“聽上去像蜜月,不像婚禮!
她的聲音懶洋洋的,帶著些淡漠的冷意,“而且換裙子很麻煩的!
“你愿意穿什么都好,都很好看!
他臉上的笑容不變,寵溺的用手掀開她頭上那個彩排時用的白紗,輕輕地吻在她的臉頰,“我只是想讓你開心,瑪蓮娜!
“一想到明天之后,你便會真的成為我的妻子,我仍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我以為你的超直感早就料到了這個呢。”
青年臉上的笑,兀的變淡了些。
他垂眸,“超直感也沒有那么萬能啊!
他望向那雙深藍色的海洋,“就像我現在仍不知道,我親愛的未婚妻在想什么一樣。”
——在想明天用什么姿勢把你們這群黑手黨一網打盡。
她對著他笑,“在想我真的好愛你。”
就在這時,教堂的鐘聲伴隨著一陣狂風響起。
那風將她頭上的白紗吹起,晃晃悠悠的飛在空中,最后落到了教堂的尖頂上。
夕陽照在那頭露出來的紅發上,像是一灘凝固了的血。
“……”
青年沒有說話。
人的臉上怎么會出現這種復雜的表情呢。
他看上去既痛苦,又快樂,糾結又解脫,看透了局中之謎,又清醒的沉淪于此無法解脫。
他用手輕輕地撫過她的臉龐,極認真極認真的,說道:
“明日,全意大利有名頭的黑手黨家族都會到齊!
“我們會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成為這個世上最幸福的夫妻!
“是嗎,那太好了!
她又笑了,望著那尖頂上的白紗,“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夠幸福,瑪蓮娜!
他嘆息,將她被風吹亂的頭發掖到耳后,“哪怕只有一瞬間,你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了幸福,那一切便都是值得的。”
她偏開了些視線,“哦,與其去想這個,不如好好想一下,等到死后墓碑上會刻上什么。”
他為她這跨越度廣的不行的話給驚了下,但一想到是她,就又覺得毫不意外了。
“墓志銘啊……”
他思索了一下,“我死后靈魂會去到彭格列指環中,所以這個到底有沒有用呢!
“差點忘了還有這個!
她微微張開了些眼睛,“好吧,那我就不等你了!
她歪了歪頭,“至于我的……‘我來,我見,我征服’,你覺得如何?”
“你是真的很喜歡凱撒大帝啊!
他感慨了一句。
“攝政王啦,最后他也沒成皇帝。”
她答道。
于是又陷入一陣子的沉默中。
瑪蓮娜是那種很擅長交流的人,只要她想,話題可以永遠不落地。
但若是她不想,她也可以永遠不說話。
青年也不說話,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她的身邊,看著那落下的太陽將地平線染上了一層微紅的金光。
“愛情最美麗的時候,并不是說出‘我愛你’時!
他抬起手來,像是被那光給灼了眼,感慨道:
“這么想來,我實在是個自私的人!
他的半邊臉籠在光明里,半張臉被黑暗所攀上,看向她:
“瑪蓮娜,我只想你能夠得償所愿!-
得償所愿嗎?
她確實得償所愿了。
一個目標的實現,以前一個目標的結束作為新的起點。
現在,她有了新的欲望,也有了新的想要的東西,那她就要得到它們。
至于未來會發展成什么鬼樣子?
誰管它的。
世界是她的游樂場,她可以隨心所欲的,放肆的去玩。
再說,她連死都不怕,她還會怕什么呢。
她只活在此刻,活在當下,活在每一個瞬間。
如月楓看著眼前被她掐住了脖子的男人,突然很想笑。
那笑就像是一窩窩孵化在她胃里的蝴蝶卵,爭先恐后的要飛出來。
但這個地方太不好了。
他們所處的地方雖然是角落,不會被人發現,但若是大笑出聲,那還是有些太過于顯眼。
所以她并沒有直接將身上的人撕下去,而是扣著他的后頸,朝自己的方向拉近。
她的手指靈活,輕而易舉的便將他手上的指環褪了下來,火炎熄滅。
不過小偷一般來說會將戰利品眛下,她卻對承載著彭格列九位首領靈魂的指環沒什么興趣。
教父臉上那種從容不迫的淡然被撕裂了。
他一下子從那個淡然談判的上位者,被壓制著落入了下風。
他覺得哪里有些不對想要逃離,卻被人有些用力地咬了一下舌尖。
血腥味在這個吻中彌漫開來,他想推開她,想緩一口氣,卻被劫掠的無法正常的呼吸。
意識在氧氣缺失的情況下開始逐漸變得模糊,他感覺自己的腿有些發軟,幾乎無法支撐他半跪在沙發上。
他的視網膜上有無數的蝴蝶在振翅,遮蓋了她的臉,有些美麗,有些恐怖,讓人忍不住的想要逃離。
那是一種魔一般的魅力,像是吸人精氣的鬼怪,只一眼就要陷進去,再無法脫身。
這樣下去……會死的。
他的心中生出了這樣一個可怖的想法。
而到這時,他身前這可恨的人才放開了對他的桎梏,看著他狼狽的大口呼吸,露出了一個漫不經心的笑。
“是你先來招惹我的,彭格列。”
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像極了深淵,要把人整個吞下,連根骨頭都不剩。
局勢反轉了。
第183章 他不是什么好人
“咳咳……瑪蓮娜,你聽我說!
還沒有緩過來的沢田綱吉,只覺得自己嗓子現在火辣辣的,熱氣上溢連帶著頭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死氣火炎說是人類最為本質的力量,也沒有什么錯。
他點燃火炎的初衷,是希望像當初凈化六道骸的黑色斗氣那樣,給她也來個凈化。
超直感能夠感受到她身上所存在著的痛苦……
和六道骸那時被六道輪回眼拖累的時候差不多,都是那種纏成了一大團麻花的感覺。
他從沒有想過要傷害她。
他只是想要幫助她。
但沒想到的是,在他們的火炎碰撞在一塊兒的時候,于意識的海洋之中,他看到了一些別樣的東西。
白蘭·杰索,準確的來說,是身披黑羽的白蘭·杰索,他看到他抱著她的尸體升上天空,而背景的世界則是在崩塌。
這已經基本上板上釘釘的說明了,瑪蓮娜的復活是被白蘭做了手腳。
但問題是,白蘭為什么要復活她,又為什么要對她的記憶做手腳,復活的代價又是什么……
同為七三基石,彩虹之子承受詛咒,彭格列指環的持有者則是在死后要將靈魂投入指環中,那么,瑪雷指環的副作用又是什么?
七三基石在互相靠近的時候是會有反應的,所以瑪蓮娜現在手上的確實是貨真價實的瑪雷指環。
可是她知不知道瑪雷指環的副作用,又為此付出了些什么代價,這些他卻并不知曉。
沢田綱吉用手捂著自己被掐紅了的脖子,聲音嘶啞,“我不知道白蘭對你說了什么,但是他絕不是什么好人……瑪雷指環存在副作用,你……”
“你就想說這個?”
如月楓站起身來。
她現在只覺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幾個月以來在過去記憶干擾下的煩躁一掃而空。
說不準真是被彭格列給凈化了?
那這人簡直可以去兼職一下心理醫生,效果真的是非常的管用。
并且,本來是嫌麻煩所以在這里偽裝失憶,結果好像搞得更麻煩了,那還不如直接恢復了。
等等,還是要裝一下的,至少確實是有個恢復的過程。
因為這一重原因,她對他說話的語氣也放的緩和了一些,“我知道白蘭干了什么,但無所謂。”
她垂眸看向他,“至于記憶的事,感謝你,還有別的事嗎!
聽到她的話,沢田綱吉的表情凝固了一瞬。
作為曾經在十年后世界中,與那個超級大BOSS親手交戰過的人。
可以說,他最為提防的對象就是一直不見蹤跡的白蘭·杰索。
那家伙不僅很強,還沒有人類所應該擁有的一些諸如良心之類的東西,一旦他又一次卷土重來,局面會變得更加嚴峻。
“無所謂……?”
他重復了一遍她的話,表情看上去實在是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
如果不是擔心人設ooc了,他現在看上去甚至想要抓著她的領子,用力搖晃兩下,問她那家伙是給她灌什么迷魂湯了。
如月楓的視線偏移了一瞬,小地圖有個新的紅點進入了這家酒店,估計是彭格列的人找過來了。
聊天時間要結束了啊。
“我和他之間……有一個尚未完成的約定。”
——說好的游戲結束見面,這貨要是敢食言了,她就把他那對雞翅膀剁了紅燒。
“而在約定達成之前,就算是同為七三一方的你,也沒有插手的權利!
她淡淡的說道:“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一步!
然后她就看到,沢田綱吉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你絕對被騙了’的表情。
如月楓:。
她覺得有些好笑。
好歹她也和白蘭相處時了二十多年的時間,她還能不了解他嗎。
還是說少年漫男主,通過一發友情破顏拳,就能夠瞬間看透白蘭是個什么樣的人不成。
“不管他說了什么,你都不要信!
沢田綱吉也跟著站起身來,表情有些凝重和焦急,“白蘭那人的嘴里沒有一句真話在的!
——總感覺,要是不在這里答應他的話,今天就別想走了呢。
如月楓的視線忍不住偏移了一下。
她用手扶了扶自己的脖子,拿起旁邊餐車上的打包袋,開始打包她基本上一口沒動的東西。
畢竟家里還有個在挨餓的人呢。
作為飼養員,及時從外面打獵些食物帶回去也是很重要的啊。
“嗯嗯!
她有些敷衍的回了一下,不打算多和他說些什么,卻在下一秒,聽到了一個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聲音響起。
“聽一下阿綱所說的話,或許對你會比較好啊,瑪蓮娜。”
她收拾東西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起眼來,發現是一個西裝革履還戴著個禮帽的成年男性。
【人物:Reborn,當前好感度:100】
他站在沢田綱吉的身邊,不動聲色的將后者從頭到腳都掃視了一遍,微微閉上了眼睛。
她幾乎是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慘不忍睹啊,蠢綱。
什么明明已經進修過蜂蜜陷阱相關的課程,但還是破功了這樣的話。
其實也不必如此苛待啦……畢竟他一般遇到的對手,他那些能力就已經夠用了。
遇到她完完全全是個意外來著。
“好久不見,你看上去長得更高了!
如月楓將打包好的東西收到自己的游戲背包中,對著里包恩點了點頭。
她的表情并沒有那種久別重逢的感覺,很是平淡,但說出來的話就不那么讓人高興了。
“哦?看來你之前調查過我!
前世界第一殺手,幾乎是瞬間便聽出來了她的潛臺詞,倒是毫不意外。
“還是說,是可樂尼洛告訴你的?因為我重新長大還是比他高?”
他雙手環抱在身前,意義不明的看了一眼還在捂嗓子的某人,“我們現在看上去倒是同一個年齡了!
算上重新生長的時間,他現在看上去確實也就20歲左右的年紀。
若不是沢田綱吉長得臉嫩,年近30現在換身學生裝都還能偽裝成青春男大,他和如月楓看上去才更像是一輩的人。
如月楓笑了一下,“我可不是彩虹之子的詛咒所以才導致的變小,和你這個情況不一樣。”
她對于這個幫她開了殺手轉職職業的人,姑且還有幾分師生情在身上,說話也相對比較溫和。
“白蘭的實驗?”
里包恩的話語聽上去沒有什么聲調起伏,聽上去好像只是順嘴一問似的。
“猜猜看呢!
她不是很想在這個問題上浪費時間,直接敷衍過去。
“副作用已經被你的親親二徒弟給我消了,其它的無可奉告。”
她倒是想要幫白蘭喊聲冤,但又覺得以他在彭格列那里的形象,估計只會起反作用。
有時候,人品這種東西就是被自己敗光的……沒得救了,直接埋了吧。
她并不知道,自己為了省掉解釋所以說的那些話,實際上使得在場的兩人在誤會的道路上越走越偏了。
不過就算是知道了,估計她也不會覺得有什么好在意的。
畢竟,她沒說謊,只是省略了過程,理解出現偏離又不是她的鍋。
只能怪黑手黨學校不教閱讀理解。
“是嗎。”
里包恩用手微微向下壓了一下自己的帽檐,陰影遮擋住了他臉上的表情,只有兩道彎彎的鬢角還挺立著。
他抬起眼來看向她,眸光看上去有些銳利,“所以你現在是在歐洲刑警組織常駐了?AISE舍得把他們的長官放出去?”
“……你還挺了解我們的!
她輕笑了一聲,“怎么,不是都已經退出意大利市場了嗎,還在這里顧慮那么多干什么。”
“知己知彼而已!
他回道:“上一個輕敵對象已經讓我大費腦筋了好一段時間,現在謹慎些算是亡羊補牢!
“真不愧是世界第一殺手!
如月楓淡淡的用手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不過很可惜,我也并不是很清楚上面的調令!
如月·AISE攝政王·楓攤了攤手,“你懂得,我也就是個打工人而已。”
“也不知道會留在日本這里多久,或許明天就走了呢。”
里包恩不置可否地揚了揚唇,“留個電話?”
他很輕而易舉的,就說出了自己弟子剛剛都沒做到的事情。
而如月楓甩出一張名片給他,像是甩飛刀一樣的利落,但被他穩穩的夾在了手指之間。
“有事也別給我打,我忙得很!
對于已經攻略完成,也薅不到什么好處的對象來說,這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說完,也不管在場的師徒倆是個什么反應,就直接離開了這里。
她從家里離開的時候,還是上午,現在等到往家走的時候,卻是晚上了。
黑色的夜幕上繁星點點,微風吹拂著她的臉頰,很是舒服。
與從家離開時那種煩躁得不行的心情相比,她現在輕松的可以哼歌。
她也確實唱了,雖然還是跑調。
“看晚星多明亮,閃爍著金光~”*
她哼著歌,用鑰匙打開自家的大門,看到客廳的電視機正在播放著新聞,不過并不是日本的,而是國際新聞。
什么國際反恐行動獲得了重大成功之類的。
——琴酒作為一個前恐怖組織的殺手竟然在看這個,總覺得有些微妙的好笑。
雖然心里是這么想的,但她還是沒有什么表情變化的將手中的飯菜放到他面前。
“哦,你還記得家里有個活人!
他的表情堪稱是陰陽怪氣之典范。
而她卻絲毫沒有把人晾了一天的心虛,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笑瞇瞇的說道:“這不還是給你帶飯了嗎。”
“干什么去了!
他問道。
“遛彎啦,打水漂啦,總之去散心了而已!
她答道。
怎么有種微妙的,感覺像是妻子在詢問外出的丈夫干什么了似的。
明明她也沒做什么,但莫名就是有點心虛啊。
“下次說謊的時候,可以先打個草稿。”
他淡淡的說道,然后抬起手來輕輕在她的唇邊擦了一下,“口紅暈開了!
還有那股子男士香水的味道,嘖。
隨便出去一趟也能招惹上人,好能耐啊。
“……”
如月楓看了他一眼,有些微妙的驚訝道:“琴醬,難不成——你吃醋啦?”
她蹭過去,用手戳他的臉,“真吃醋了?”
琴酒:。
他原本心上還有的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別扭情緒,在她這不著調行為下,徹徹底底的煙消云散了。
“滾!
他甚至懶得用感嘆號了。
反正,她聽了也絕對不會照做,那浪費那個感情干什么。
可惡。
第184章 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叮!陣營戰關鍵信息已獲得!】
【關鍵節點人物:庫拉索,已加入紅方陣營:AISE(意大利特工情報局)】
【獲得進度條:10%】
【已有進度條:90%】
……
清晨,如月楓是被系統的信息播報音,給吵起來的。
陣營戰的進度條判定,并不是僅僅只看她(玩家)做了什么的。
陣營戰,顧名思義也就是兩個陣營之間的戰爭,最終判定的結果也是根據陣營總體實力來的。
所以她前期先把自家陣營給建設好了,只要其它隊友別太豬隊友,后期其實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躺贏。
她就是嫌躺贏的速度太慢,所以自己才親身上陣的。
有情報協助,但沒有她(玩家)的介入,進度條從70%到80%都花了快三年時間……
這最后的進度條還剩下10%,也不知道會磨磨蹭蹭到猴年馬月。
不過,僅僅是庫拉索一個人供出來的情報量,竟然就價值10個進度點……這她還真沒想到。
組織的Boss因為平時就無影無蹤的,所以就算死了被貝爾摩德偽裝,也沒人發現端詳。
但這也側面說明,朗姆這個二把手把烏丸蓮耶給架空的有多么厲害。
說起來,現在既然已經處理完了這些事,小正應該也要回來了。
她看向旁邊的琴酒。
這人在她醒來之前就醒了,但為了不讓身上的鐐銬發出聲響,一直忍著沒動彈。
此時看到她睜開眼睛,才面無表情的從床上坐起來。
那么問題來了——
她該怎么和入江正一解釋,自己在他剛走了不到一個周的時間內,就養了個人?
不對,這個說法也太怪了,搞什么金屋藏嬌嗎。
她這也不算是包養吧,不然要把這么大個嫌疑犯放出去,那不分分鐘被FBI給逮捕了。
“醒了就起來,還是說你今天又要去散步?”
琴酒的聲音冷冰冰的,一點都看不出來昨晚接吻時的火熱。
——甚至還在計較一周前的事。
男人,呵。
“一想到要工作,就不想動了啊。”
如月楓懶洋洋的答道,從床的一頭滾到另一頭,“像琴醬這樣的無業游民是不會懂的啦!
一大堆有的沒的文件都要她批啊,那是人應該干的活嗎。
琴酒忍不住的,露出了個有些猙獰的冷笑。
無業游民?
他一個前組織的勞模殺手,落到現在這個境地,究竟是誰害的?
“我要是重操舊業,第一件事就是先把你干掉!
他冷冷的說道,然后往外走。
而她躺在床上,還想再逃避一下現實,放在一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拿起來一看,發現屏幕上顯示著【入江正一】
如月楓:這是什么說曹操曹操到……
她在心中為自己逝去的假期嘆了一口氣,然后接起電話,“喂,小正,有什么事嗎?”
對面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空曠,應該是站在樓道里。
“你不在安全屋!
入江正一看著空蕩蕩的房間,微微瞇了瞇眼睛,“別跟我說你這個點起來晨跑!
——怎么感覺像捉奸的似的。
以及,死氣火炎傳送裝置看來是真的搗鼓好了,從西西里到東京只要1分鐘啊。
她將腿支起來,將胳膊肘放在上面,然后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狡兔三窟吶,誰跟你說我在東京就一個安全屋了!
“海景看膩了,換個別的景色看不行嗎。”
電話對面的入江正一陷入了一陣沉默。
他感覺電話對面這個混蛋在糊弄他,并且他還有非常多足以證明的證據。
他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是個多么三分鐘熱度的家伙。
什么得到了手的東西,在拿到了的瞬間就厭棄了啊,看完的書和電影永遠別指望她看第二次啊……
沒錯,她就是那種喜新厭舊到了極致的家伙。
而她唯一不曾厭倦的,便是大海。
閑著一會兒就覺得無聊的瑪蓮娜,能一個人坐在海邊坐上一整天。
看膩了海景?鬼才信!
多半是又在別人家里過夜不回家了吧!
入江正一只記覺得,自己的吐槽欲望與胃疼,在這一瞬間一起達到了頂峰。
他習慣性的掏出胃藥塞進嘴里,剛打算說什么,就聽見電話對面傳來了一道男人的聲音。
“滾過來吃飯!
有些冷冰冰且不進人情,說的話也不是那么中聽,但卻奇跡的一點不耐煩的情緒都沒有。
——果然是在別人家過夜了啊,混蛋!
雖然胃藥是已經經過了升級的版本,但剛剛吃下去,也不會很快的就奏效。
入江正一只覺得,自己的胃一抽一抽的疼,完完全全沒有辦法忽視。
他這才離開幾天啊,她就那么急不可耐嗎……混蛋。
但從他嘴里說出來的話,卻還是那么正大光明的,與公事有關的:
“我從本部回來的時候,帶了一些需要你蓋章的文件!
他握在椅子背上的手微微用力,指甲蓋都泛上了一些白,深吸了一口氣,然后說道: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電話對面的人沉默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個倒是其次的,小正,你是不是又沒按時吃胃藥?”
聽到這句話,入江正一愣了一下。
他想了很多種她會說的話。
打哈哈轉移話題也好,抱怨不想工作也好,插科打諢耍賴也好……但他唯獨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么一句話來。
這算什么,關心他嗎。
緊接著,電話對面又傳來了一聲嘆息:
“小正你啊,多少也要愛護一下自己的身體吧?你對我可是很重要的。”
對她來說很重要?
哪一方面重要?
處理文件或者跟在后面收拾爛攤子很重要?
打一棒子再給一甜棗嗎。
“……趕緊過來吧。”
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手指將眼前的眼鏡頂的向上移動,坐在椅子上像灘爛泥。
對面的人笑著回道:
“馬上來,跑著來。”
電話對面傳來了被掛斷的忙音。
而入江正一仰頭望著天花板,原本抽搐著的疼痛的胃,奇跡般的沒那么痛了。
說不上是心理作用,還是藥物終于起效了,這讓他覺得自己有些可悲。
——可惡啊,明知道這是這人慣用的把戲,卻還是忍不住的上鉤了。
為什么。
陽光透過落地窗射了進來,照在他的眼睛上,恍恍惚惚之間,他的心中升起了個很是荒謬的結論來。
蜂蜜陷阱啊,這就是紅果果的蜂蜜陷阱!
真正的蜂蜜陷阱,才不是電影電視劇里面演的那種媚眼如絲的美人。
而是,會在你人生中每一個節點,都那么恰到好處的出現的那個人。
就像今天她所說出的那句“馬上來,跑著來!
就像在遙遠過去,在他還是那個被孤立的留學生的時候,那句伴隨著她揚起的紅發,響起的:
“你就是入江正一?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生日這種東西,一般來說記得最清楚的人,永遠只有自己。
或許你會說,父母怎么可能會忘記小孩的生日呢?
但沒錯,這個世界上就是存在,那種連孩子今年高考都不知道的父母的!
而很不幸的是,他老爸老媽和老姐,就是這種人。
或許是因為這個家庭的成員們,智商都有些太超標了,所以在做人的某個層面上,就得均衡那么一點。
入江正一從小到大,生日都是自己一個人過的。
你問他為什么不和朋友一起過?
說他傲慢也好,他打心底的覺得,自己沒辦法和一群連導數都算不明白的人做朋友。
而等到他成年,跨了大半個地球跑到美國上大學,又因為性格內向被孤立了。
……不過都是成年人了,孤立也就是不和你說話而已。
最多最多,也就是每次小組作業都只能自己單干。
挺好的,不然碰上位只會在學期初出現,其它時間都神隱的組員,又或者只會提出意見,但完全不會自己做的神人,那也有的他受的。
生日那天,他在實驗室里等待數據結果,門外面傳來了社團活動的人的歡笑聲。
——據說他們打算效仿劍橋的同學們,也來一場暢快淋漓的游泳比賽。
但問題是,現在是冬天。
人家劍橋的游泳比賽,是在夏天不穿衣服都熱的冒汗的時候跑的。
但聽著走過去的那些人的歡笑聲,他的心思也很微妙的,沒法集中在自己的實驗上了。
上了四年大學,現在又繼續上研究生,但他好像一次社團活動都沒有參加過……
冬泳啊,據說只要做好熱身,只會在入水的那一瞬間覺得冷,之后就完完全全的不冷了。
腎上腺素是萬能的。
他的腳尖朝向了門的方向,有些意動,但在想到或許會被微笑著以各種理由拒絕之后,就又縮了回來。
嗯……
但說他不心動,那也是假的。
作為一個在地震和海嘯都很常見的國家長大的人,游泳是每一個小孩都必須掌握的技能。
——他勉勉強強算得上特長的,也就只有游泳和吉他了啊!
可是直到下午上課,他也沒有行動。
因為害怕被拒絕,所以干脆就不要邁出第一步。
他冷漠的看著,在老師剛剛說分組行動,就迅速找好了組員的同學們,自己又一次的落單了。
“正一,要不要和我們一組?”
某個上次就已經戲弄過他的人,又一次的走了過來,笑嘻嘻的把手搭到他肩上。
——他上面說的那兩種人,就是這樣的。
一般時間想不起來他,一到需要他來完成作業的時候,就把他給想起來了。
明明完全不熟,還總喜歡操著一口跑調跑到天上去的口音,來念他的名字。
煩死了。
“不必,謝謝你。”
他厭倦的要抖掉這人的手,卻被抓著沒法動彈。
“你每次都單打獨斗,少了小組加分,你還真是能沉的住氣啊!
男生笑著說道:“一會兒俱樂部有個party,下了課要不要一起去玩?”
“Party上什么都有啊,說不準能讓你小子收獲段良緣,如何?”
這人笑嘻嘻的向他靠近,完全不聽他的拒絕,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就在這時窗口的方向卻突然傳來了砰的一聲碎裂聲。
拜美國這里的國情所賜,在聽到這種突然炸開的聲音時,是個人都會覺得是誰開槍了。
男生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松開了他的肩膀,朝著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
那是一個紅發女人,穿著一身黑綠色的作戰用服裝,正踩在那一大片的玻璃碎渣中,甩了甩腦袋。
她長得很好看,但比起好看來說,更引人注目的是她手上那把槍。
銀色的槍身,每個槍械迷都絕對不會認錯的伯/萊塔M92F。
恐襲竟在我身邊?!!
他驚恐的得出了這一結論。
而在他周遭的同學們,在看到了這一幕后發出了尖叫聲,想要向外跑。
門被鎖死了,越慌越打不開,他們擠作一團,臉上的表情充滿了恐懼,看上去有些黑色幽默的滑稽。
但他比他們更滑稽。
他僵立在原地,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噫!”
在她將手搭到他肩上的瞬間,終于忍不住尖叫出聲。
她挑了挑眉,威脅似的用槍抵住他的下顎,往上一抬,“怎么這個反應,我很嚇人嗎?”
——這還用問嗎,這人有沒有自知之明啊!
但為了自己的小命,他還是僵硬地搖了搖頭,說出了違心的話:
“不,不嚇人……”
魔女滿意的笑了,將抵著他下顎,稍一不小心就讓他成為一具被爆頭了的尸體的槍拿下。
然后在他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的時候,又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說道:
“你就是入江正一,沒錯吧?”
完了完了要死了——!
……他什么虧心事也沒做啊,為什么會被這種恐怖的家伙找上門來?
老媽還是老爸還是老姐惹了什么事!
然后就聽到,對面說道:
“要不要和我一起拯救世界?”
?
他原本還緊張的閉上了眼睛,卻在聽清了對面的話后,有些懵逼的睜開了眼睛。
對面的女人雙眼含笑,像是十分樂得見到他這個表情似的,慢悠悠的說道:
“哦,在此之前,得先祝你生日快樂!
她掃了一眼跑的空蕩蕩的教室,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來了個生日帽,隨手戴到他頭上。
又拿出來了個帶著合攏了的翅膀的戒指,捏著他的手,戴到了他的中指上。
“呼——”
一道明黃色的火炎,在他戴上戒指的瞬間,便點燃了起來。
這這這,他生活的真是個唯物的世界嗎?!
而她看到他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說道:“生日蠟燭,還是得讓你自己來吹的!
“歡迎加入AISE,Mr.入江!-
“猜猜我是誰?”
一雙熱得要命的手,從眼鏡下面探進來,猛地蓋住了入江正一望向天花板的眼睛。
“……除了瑪蓮娜還能是誰。”
他嘖了一聲,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后看向笑嘻嘻的注視著自己的某人。
“除了文件以外,還有一個好消息,和兩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如月楓眨了眨眼睛,“隨便!
她對于這個比較無所謂。
“哈……就知道你會這么說!
他有些無奈的扶了扶眼鏡,“那就先說好消息吧,MI6那邊同意了結盟文件,并且說已經派了專員過來對接!
“壞消息呢?”
“第一個壞消息,CIA那邊的試探升級,估計再過一個月,就得整個大動作!
她聳了聳肩,“意料之中!
“第二個壞消息呢?”
“MI6那邊接下了對接任務的專員失蹤了!
“那邊給出的名字,說她叫赤井瑪麗。”
第185章 別開玩笑
聽到入江正一所說出來的這個名字,如月楓下意識地揚了揚眉。
她對這個人有印象。
不,其實換個說法來講,她對那些好感度在臨門一腳卻愣是因為道德感或者各種因素鎖好感的人,都挺有印象。
赤井瑪麗,MI6的特工,曾經在她還在彭格列待著的時候,曾與她相處過一段時間。
當時這位特工是守在英女王身邊的護衛,眼神鋒銳的像是一把出鞘的鋼刀。
她們之間的相識,遠早于她與赤井秀一之間的相識。
而赤井秀一和赤井瑪麗之間的氣質……那差得真不是一星半點。
做兒子的尚且還能為了任務,主動對她使用蜂蜜陷阱。
而做母親的就……嗯,不大可能。
赤井瑪麗長了一張英氣的臉,雖然美麗,但當你看到她的第一眼時,先感受到的,絕不是驚艷,而是透骨的寒意。
MI6的長官大人,就像是英國皇家騎兵隊的軍人腰上的利刃,多看一眼都會被刺傷。
“看你這個表情,你認識這個MI6的人!
入江正一看到她臉上的表情,就瞬間了然。
“以前在彭格列臥底的時候碰到過!
如月楓坐在那椅子上,翹起二郎腿,顛了顛,“但我和她兒子更熟一點。”
——如果是按照好感度來計算熟度的話,滿好感的赤井秀一絕對比80鎖好感的赤井瑪麗要來得熟悉些。
“……”
入江正一沉默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他只覺得這句話中到處都是槽點,多到讓人不知道從何吐起。
感覺不能細想,不然他胃估計又要疼了。
他臉色不是很好的想到,接著說道:“那你打算怎么辦?不去管她,讓MI6那邊另派人過來,還是去找她?”
“都這么長時間沒有應答,說不定已經不在了!
如月楓隨手劃拉了一下好感度列表。
【人物:赤井瑪麗,當前好感度:80(鎖定狀態·不可更改)(APTX4869狀態中)】
上面所顯示的人物名字還是亮著的。
也就是說,這位對接人員百分百還活著。
但就是這個APTX4869狀態中……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死倒是沒死,但這個情況也不是很妙啊。”
返老還童煥發人生第二春是好事,但對于需要力量和武力的特工人員來說,就不是件那么好的事情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角落的電腦前盤腿坐下。
“不過要是想找的話,也沒那么難找……”
她將存著之前Europol的研發人員做的全年齡識別系統模板的硬盤連上電腦。
【當前進度:10%】
硬盤上的文件開始加載,而按照這個速度來看,估計還要不少時間。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那還不如來聊聊天。
“小正不好奇,關于我是怎么認識這位MI6的長官小姐的嗎?”
她偏了偏頭,看向也跟著盤腿坐下來的入江正一。
后者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要是我說我不想聽,你會停下嗎。”
“不會呢,等待時間可是很無聊的~”
“那還有什么必要問我的意見……”
他有些無奈,“對方都有兒子了,那估計是有丈夫的人吧,你好歹注意一點啊!
不管怎么說,去招惹有夫之婦,這都有點……不太好啊。
“喪偶,以及我根本沒招惹她!
她抬起一根手指,輕輕地搖了搖,“小正別說的我像是什么,介入人家夫妻婚姻的牛頭人一樣好嗎!
——原來你也有自知之明!
或許是他臉上的欲言又止,有些太過于明顯了,逗得她笑出了聲。
“我們只是朋友關系啦!
她用手撐著腮幫子,看著進度條跳到50的電腦屏幕,“也就吃過兩三次飯,然后喝過幾次咖啡,在舞池里跳過舞而已!
這聽上去倒還算正常。
入江正一從那種,自家上司介入他人婚姻當小三的恐懼中解脫了出來,松了一口氣。
“你們是在英國認識的……?”
他問道。
她嗯了一聲,似笑非笑的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臉頰。
“當時她以為我是要刺殺女王的殺手,差點給了我一槍來著!
“英倫玫瑰啊,帶刺的,扎手得很呢。”-
赤井秀一正在收拾東西。
FBI那邊最近抓到了一些新的線索,有些與瑪蓮娜有關,而有些和CIA有關。
雖然同為美國的官方機構,但其實CIA和FBI一向是看不慣對方的。
——偏激一點的,他們甚至可以把對方出賣了去送死。
畢竟業績=金錢+升遷,對于不僅搶自己業績,還喜歡耍陰招的同行,能有好臉色才怪。
猶記得那年FBI和CIA的長官,互罵對方是狗中狗的光輝事跡……
像他這種,愿意自己挨槍幫一把CIA(本堂瑛海)的,那屬于極少數。
主要是,他只對謎團和找他失蹤的爹有興趣,對業績和升遷倒沒那么看重。
但等到他忙完手上的事回去,以他那堆足以亮瞎人眼的履歷來說,連升八級都不是什么問題。
赤井秀一看著鏡子中的那張臉,默默嘆氣。
但總感覺,事情的結束應該沒那么快啊。
并且不知道為什么,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到底是從何而來……-
帝丹高中。
“再見,尤尼,明天見!”
世良真純翻身騎上摩托車,擺出了一個很酷的姿勢,對著朋友揮手告別。
她騎在摩托車上,微微壓低身子,朝著旅館的方向前進。
心情很不錯的樣子。
雖然她現在身上背負著重要的任務,但交上一兩個朋友,倒不是什么大問題。
而同樣從外國來到日本,還有著超強親和力的尤尼,便是她的朋友之一。
想要獲得一個偵探的友情,可是很不容易的!
首先,這位友人同學也得擁有不錯的腦子,那樣她們之間的聊天也會更有共同性。
和腦子里面空空如也的人聊天,那真是不亞于背國文課本的酷刑。
她哼著歌走進旅館,用房卡刷開房間的門。
卻在踏入房間的那一秒,察覺到了幾分微妙的氣息。
等等,這個物什……之前是這么擺的嗎?
世良真純有些警惕的,看向門口的物品。
對于自己老媽那是太了解了,她絕不是那種會閑著沒事干收拾家的人。
對于這位特工頭子而言,她每天不是在收集情報,就是走在收集情報的路上。
東西凌亂一點就凌亂一點吧,反正要找的東西位置她都門清。
世良真純捏著手上的摩托車頭盔,警惕的往里面踱步。
然后她便看到,自己那縮小到7歲小孩身形的母親,正在和一個紅發的女人打架。
說是打架好像也不是很準確……
她對于自己母親的實力很是了解,即使身體縮小了,但是打個她還是綽綽有余。
而這樣的母親,在那個看不到臉的紅發女人的手上,卻像是在被耍著玩一樣。
怎么辦,這個時候應該去搬救兵,還是沖上去幫忙?
世良真純的腦子,一下子變得十分的混亂。
她努力的回想,之前目前所教導過的,遇到這種情況的處理方法,但大腦還是一片空白。
“唔!”
被對方打中的赤井瑪麗,發出了一聲痛呼。
“啪!”
這是世良真純理智斷開了的聲音。
“放開我媽……我妹妹!”
但在這個時刻,她還記得幫自家老媽隱藏身份,實在是敬業到了極點。
她舉起摩托車頭盔向著紅發女人砸去,卻被對方輕輕松松的躲了過去。
那女人掃了她一眼,深藍色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興味。
“哦,你女兒啊!
她這般說著,以一種鬼魅一般的身形,閃過了那向著她砸去的摩托車頭盔,欺身向前——
下一秒,世良真純只記得自己的眼前一陣天旋地轉,便倒在了床上。
她竟然,毫無反手的能力?
這個認知讓她不太好受了。
但與此同時,她聽見自己的母親開口說道:“切磋到這里就結束吧!
……?切磋???
世良真純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向兩人的目光也有些呆滯。
雖然她確確實實,沒有從這個紅發女人身上感受到殺意,但……切磋?
“挺不錯的嘛,就是稍微有些莽撞,多歷練歷練就好了!
如月楓笑著用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卷卷的還很軟,手感很不錯。
又看向赤井瑪麗:“你女兒很不錯啊,以后是打算進入FBI,還是MI6?”
聽到她的話,赤井瑪麗的臉色微微一變。
英國人和美國人之間,多多少少是有些恩怨在身上的。
而一個MI6特工的兒子,突然有一天大喊著:“我要去調查真相找我爸”一邊run去美國當FBI。
畫面感覺就莫名的喜感起來了。
赤井瑪麗不是很想就這個話題聊下去,捕捉到了關鍵信息,“看來你認識秀一!
——不僅認識,還很熟嘞。
如月楓聳了聳肩,“有過幾面之緣!
一旁的世良真純突然激動了起來,喊道:“你認識我大哥?!”
或許是覺得自己這樣有些太不穩重,她忙咳嗽了兩聲,壓低聲音說道:
“那個,我該如何稱呼你呀?”
“……”
如月楓看了一眼面前女孩的眼睛。
你們赤井家的下睫毛超長+綠眼睛基因實在是有些過于強大了吧。
感覺可以憑借下睫毛認親了,這是可以說的嗎。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笑著說道:“你可以叫我干媽哦~你剛出生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
后面這句瞎說的。
“干……?”
世良真純下意識的接了話,卻在意識到她說了什么之后,一下子僵住了。
她下意識的看向母親,表情神似某張吶喊的世界名畫。
老媽,這什么情況。。!——
作者有話要說:
正在收拾東西的aki:啊欠!
第186章 颶風
“你在瞎說些什么!
站在一旁看到女兒表情的赤井瑪麗,一邊忍不住用手扶了下自己的額頭,一邊不輕不重的給了如月楓一拳。
“好痛——”
某人發出了做作的痛呼聲。
她對此熟視無睹,轉頭看向世良真純,“叫她瑪蓮娜,或者瑪蓮娜阿姨!
“阿,阿姨?不不不,不管怎么看,這位小姐也就比我大個幾歲吧!”
女孩臉上的表情有些慘不忍睹,伸出手指向如月楓,“她看上去比秀吉哥還要年輕很多!”
赤井瑪麗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她和秀一是一個歲數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現在看上去只有20出頭的樣子就是了。”
“行了,真純你先出去,我和她單獨說幾句話!
世良真純雖然一頭霧水,但還是照做,只是在關上門時,有些擔心的轉過來看了她們一眼。
而等到門傳來咔噠的一聲后,赤井瑪麗看向如月楓,微微瞇起眼睛來,細細的觀察。
那些久別重逢的喜悅從她的眼中褪去,重新升上來的是些許審視。
“別的先不談,你來找我做什么。”
“不,更準確的來說,是AISE來找我做什么!
剛剛被一拳錘倒在床上的如月楓,也不起來,就那么翻了個身,然后用手托著自己的腮幫子說道:
“實際上,我并不是代表AISE來找你的!
“是Europol(歐洲刑警組織)才對哦!
“Europol……?”
赤井瑪麗皺緊了眉頭,看向她的目光中帶上了些不可置信,“你就是他們說的聯絡人?”
——AISE竟然舍得放人?瘋了吧!
像瑪蓮娜這樣的人才,放到MI6都得供起來,那些家伙竟然舍得讓給Europol。
難不成是內部爭斗?
她嗯了一聲,嘿咻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不過我也沒想到,你竟然會變成現在這樣啊!
如月楓抬起手來,比劃了一個韓國男人看了破防的手勢,“變成了這么小——的一只。”
“誰喂你吃的APTX啊,真夠缺德的。”
提到這個,赤井瑪麗放在身旁的手一下子攥緊了起來。
她還記得那天所發生的事情。
不管是MI6竟然會被組織的人滲透進去,還是被丈夫的幻象所欺騙,以至于落到這個下場……
“貝爾摩德!
她抬起眼來看向坐在床邊上的如月楓,眼中洋溢著寒意,“是她喂我吃下的毒藥!
并且,還是那樣令人蒙羞的做法——不可原諒!
“哎,她啊!
如月楓用手輕輕地點了點自己的臉頰,也不評價些什么,只是說道:
“那現在你就要一直頂著這副稚嫩的樣子啦?”
她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別說,還挺可愛的呢。”
小小的一只,原本在成年體身上的那種鋒銳感都被無限削弱了,現在看上去可愛得不行。
“怎么可能!
赤井瑪麗搖了搖頭,“黑衣組織既然敢研究這種藥,那么一定也會研究解藥,我必須恢復原來的樣子!
“重新長大一遍也沒什么不好吧,千金難買寸光陰啊。”
見證彩虹之子重新成長的如月楓,對此倒是有不同的看法,“這不是相當于你的生命比常人多出來了幾十年的時間嗎,是好事啊。”
赤井瑪麗冷笑了一聲,“哦,那看來你現在變成這樣,是你自愿的了!
“……”
如月楓笑了一下,意識到自己踩雷了,于是不著痕跡的開始轉移話題,“言歸正傳吧,MI6派你來日本這里,有沒有什么能用的情報?”
“沒有!
她的回復簡短有力到讓人有些失望,“上面給出的指示只是讓我對接你而已!
“說實話,黑衣組織在英國的滲透并不大,我之所以會摻和進這灘渾水,只是為了找人!
——找她那現在生死不知的丈夫,赤井務武。
“哎~”
聞言,如月楓又癱回了床上,“虧我之前還那么期待,你這不是完全沒有用的嗎!
——這人這么多年過去了,說話還是一點都不委婉啊!
但赤井瑪麗對此的反應倒是良好,淡淡的說道:
“我之所以不去主動找Europol的人接頭,一是因為身體不方便,二便是因為我也確實沒有什么好幫忙的!
“傳遞信息總可以吧!
如月楓癱在床上,抬起手來,比劃了一下,“我送給你個機會如何啊,瑪麗!
赤井瑪麗直覺這人接下來不會說出來什么好話,皺著眉說道:“你要做什么!
“呵呵……”
她翻了個身,紅色的大波浪卷發伴隨著她的動作,從肩膀上滑下來,“先聽聽事成后的好處吧。”
“一,幫助你找出MI6中真正的內鬼是誰,然后給他最愛的花生米吃!
她豎起一根手指。
“二,徹底搗毀現在已經強弩之末了的組織,拿到你想要的解藥!
她豎起第二根指頭,比了個耶的手勢,還左右搖晃了兩下。
“……”
赤井瑪麗沒有貿然的答復。
對方所開出來的這兩個好處,全部都是她所需要的。
但所謂等價交換,瑪蓮娜拿出了這些好處,也肯定需要她,不,她背后的MI6來付出相應的代價。
良久,她才抬起眼來看向如月楓,慢慢的說道:
“聽上去不錯,但你需要我如何協助你呢。”
然后,她便聽見對面的女人,發出了一聲毫不掩飾的輕笑。
如月楓站起來,又半蹲下與赤井瑪麗的視線平齊。
后者在看到她的眼睛時,卻忍不住一驚。
該怎么形容這雙眼睛呢……說是這個世界上最為深的海洋也不為過的程度。
就算有再亮的光照進去,也完完全全照不到底。
那不是一雙應該出現在好人身上的眼睛。
就算是最為邪惡的黑手黨,也不知道要見過多少的腥風血雨,才能擁有這樣的眼神。
但很快,如月楓眨了一下眼睛,笑著說道:
“很簡單的,不用露出這副為難的神情啦!
她豎起食指,向前探了探,“反正你們MI6的情報網都已經被滲透成篩子了,那么再摻和進去些情報,也沒什么問題吧?”
“你想讓我放進去什么樣的情報?”
赤井瑪麗眼睛一眨不眨的說道。
“嗯……還記不記得,我當時第一次遇到你的時候,是你誤會了我是想要刺殺女王那個事?”
如月楓歪了腦袋,笑著說道:“說我是殺手其實也沒差了,畢竟其實當時的我,確實是個黑手黨來著!
赤井瑪麗的眼睛微微緊縮了一下,目光一下子也變得有些警惕。
但某個說話大喘氣的家伙,很快又不慌不忙的補充道:
“是在當時的世界第一黑手黨的臥底!
“你要我把這個透出去?”
赤井瑪麗皺了皺眉。
“不,準確的來說呢,是我的下一段經歷,關于我在黑衣組織當臥底的經歷!
她聳了聳肩,“需要的證據文件我會發給你,只要你能做到我要你做的事,我剛剛說的好處就都會實現!
說著說著,她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用右手攥成拳頭,擊在自己的左手手掌心中。
“啊,差點忘了,CIA那幫子人最喜歡從你們MI6那里撬情報了!”
“這一波真是一舉兩得啊,不錯不錯~”
赤井瑪麗是個聰明人,幾乎是瞬間,便明悟了她的意思。
那自己做魚餌,來引出大魚,虧她能想得出來。
萬一失敗的話,那不僅僅是里世界的人,白道上的人,估計也會想要殺她吧。
瘋子。
她看向她的目光中,也染上了些復雜,“竟然能夠做到這一步……你到底是……”
而打一開始就只是想說這段話的某人,此時已經走到了門邊上,說道:
“一切都是為了大義吶!
她背對著赤井瑪麗,風將紗簾吹得呼呼作響,無人能夠看清楚她在說出這句話時的表情。
到底是開心,還是悲傷,亦或者是決絕,無人知曉。
赤井瑪麗只是看到,在門開的那一瞬間,那人轉過臉來笑著對她做了個鬼臉,說道:
“騙~~你的啦!我討厭正論和大話,之所以這么做,僅僅是我想這么做而已!”
這人一邊說著,一邊又做出來了個突然想起什么來的表情,對著她比了個大拇指。
“忘了和你說了,感謝瑪麗女士多年的栽培——你兒子真棒!”
說完,也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便關上了門。
饒是應對突發事情經驗豐富的赤井瑪麗,在這一刻,也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兒子真棒……是指的大兒子而是二兒子?
不對,之前瑪蓮娜好像有承認過,說確實認識秀一來著。
等等。
難不成,她說過的幾面之緣,是For one night的幾面之緣?!
這么想來,當時在黑衣組織臥底的秀一,不會真和她有過些什么過往吧!
赤井瑪麗的表情微微一變,惹得推門進來的世良真純也嚇了一跳。
“老,老媽,你這什么表情,好嚇人!
后者嘟囔著搓了搓手臂,“是那個姐姐和你說了什么嗎?”
“……沒什么。”
大腦CPU快燒了的赤井瑪麗,只覺得有些疲憊,說道:
“只是在想,原來審美偏好這種東西,也是能遺傳的而已!
帶著偵探基因的人,是不是注定會被渾身謎團的女人所吸引呢。
哼,這種東西,可真是……只希望她大兒子別陷太深了。
“好了,接下來是公務時間!
她抬手從包中拿出了電腦——
作者有話要說:
家人們,以后不用給我投營養液了,我要統計一下目前還欠的加更數,能夠加更的話就加更還上,剩下的就等正文完結之后變成番外。
以及,我現在把文野補完了,心情有些小小的復雜(躺平)
第187章 再見嘍,透醬
琴酒失蹤了。
降谷零得到這個消息,是在庫拉索被帶走后的第二個周。
這人作為組織的TopKiller,姑且可以算得上是組織中的能力最強者。
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的,沒人敢直接下結論,說琴酒死了,故而也只是說他失蹤。
降谷零直覺性的認為,其中必然存在蹊蹺。
當時留在現場的那一大灘血,不可能是庫拉索的。
但要說那血是血腥凱撒的,也總讓人覺得不太對勁。
琴酒還沒有強到,能夠把那家伙逼到那個份上的程度。
故而,這般推測下來,那灘血的主人,有極大概率便是琴酒。
對于還擁有這樣的記憶的血腥凱撒而言,琴酒挑釁之下倒還有幾分幾率能活下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她對于舊情人還是有幾分念舊情的。
但對于沒有記憶的瑪蓮娜·杰索,這個問題的答案就……
降谷零放在臺子上的手慢慢地攥緊了。
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徹徹底底的了解另一個人,就算是福爾摩斯也不行。
而他發現,自己不光看不懂瑪蓮娜,也看不懂自己的心。
失憶,變小,Europol,還有黑衣組織……謎團越來越多,但線索卻少得可憐。
他既希望瑪蓮娜能夠恢復記憶,又不希望她能夠恢復記憶。
希望她恢復記憶,是因為她所忘記的,正是他所珍視的,放不下的。
若記得那些的人只有他一個,實在太不公平。
但希望她不要恢復記憶,則也是有原因的。
他打聽過的,瑪蓮娜·杰索在歐洲刑警組織中極其有威信。
甚至有不少的人,明的暗的都支持她正式成為最高領導。
這是那個在鮮血與黑暗中摸爬打滾的殺手K,血腥凱撒,所無法做到的。
現在,她好不容易才從原本泥潭深陷的人生走出來,擁有了光明的前途……
他又怎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就將她重新拉入深淵?
是的,他應該祝福她的。
那些黑暗與過去,已經都伴隨著記憶的消失而消失了。
她可以創造更好的,更幸福的新記憶。
但是,但是……
“叮鈴~”
咖啡廳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風吹動著鈴鐺,發出了一聲輕響。
“歡迎光臨!”
降谷零忙將自己的思緒抽離出來,卻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好香啊!
紅發女人身上穿著一身簡裝,表情放松,在說話的同時,鼻翼微微煽動了兩下,像是在嗅聞空氣中的香氣一般。
入秋后,天慢慢變得短了起來。
原本下午17點的時候,天仍然亮堂,而現在,天空上已經遍布了晚霞。
落日如火。
他看到,她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生動自然,就如同他過去日日夜夜于幻覺中見到的一般。
他聽到,她對著他笑著說道:“那邊的店員小哥,安室——透,有沒有什么推薦的招牌菜嗎?”
“啪嗒!”
剛剛還被他牢牢的握在手中的杯子,突然掉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幾瓣。
“啊,不好意思!
他彎下腰,去收拾地上杯子的碎片,卻于玻璃碎片上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瞳孔緊縮,唇也跟著顫個不停,手指更是在發抖,一不留神,手指便被碎片的鋒銳邊角,割出了個小血痕來。
安室透。
……不是降谷零啊。
她應該是看到了他胸前的名字,才會這么叫他的。
畢竟,現在的她對于他基本上沒有什么印象。
嗯,這是正確的,這個對于偵探而言最最顯而易見的推理,沒有一絲絲的問題。
可他就是不開心。
“小姐對于吃的東西有什么偏好嗎……”
降谷零一邊說著,一邊調整好自己臉上的表情,微笑著站起身來。
卻發現,這人正正巧的挑了個吧臺前的位置。
她坐在椅子上,一條腿交疊在另一條腿上,用手撐著自己的腮幫子,好整以暇的看著他。
“比起這個,還是先處理一下自己的手比較好吧?”
她抬起手來指向他還在流血的手,“我并不是很著急哦!
“……”
降谷零臉上所偽裝的笑容沒有變化,但實際上心中卻已然空白了一片。
她這是,在關心他啊。
這是過去的血腥凱撒絕對說不出來的話,卻由現在的瑪蓮娜·杰索,輕而易舉的說了出來。
環境對于一個人的影響,真有那么大嗎。
“喂喂?先生,回回神,你看上去臉色不太妙啊。”
如月楓看著又愣住了的降谷零,有些無奈,“果然我還是換一家比較好……”
“抱歉,我這就處理!
降谷零幾乎是有些急迫的,出聲打斷了她未完的話語。
他將那些杯子的玻璃碎片,倒進垃圾桶中,又轉身扭開水龍頭,用水流沖洗著自己被割破了的手指和手掌。
對于常人而言,傷口在受到刺激的時候,都會忍不住的發出一聲痛呼來。
但他的表情卻始終淡淡的,連一個像素點的變化都沒有。
就好像被傷到了的,并不是他的手掌似的。
這點小傷在他心中所引發的波瀾,根本比不上在見到她的那一刻,心中所激起的感覺。
而就在他沖洗完之后,拿著毛巾擦手時,眼前卻突然出現了幾張有著可愛的海豚圖案的創口貼。
“我家小孩給我的,讓我隨身攜帶以備不時之需!
如月楓反手將創口貼放在臺子上,“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降谷零抬起手來,將那幾張創口貼拿起來,垂下眼睛,“多謝!
他將創口貼沿著邊撕開,然后貼在傷口上。
過去,那位溫柔的醫生,也曾將他的傷口上貼上創口貼。
但他此刻的心情,卻與那時截然不同。
在剛剛直接暴力用水流沖洗都不疼的傷口,在這個動作下,突然癢了起來。
連帶著心也開始癢。
疼痛無法激起他情緒上的波瀾,溫柔卻可以。
或者說,這種溫柔,才是更加殺人不見血的鋼刀啊。
他動作起伏不大的,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她擺了擺手,像是展示,“這個圖案很可愛呢!
緊接著,又說道:“若是要讓我來推薦的話,嗯……意面或者三明治都不錯。”
“要不是已經臨近晚上了,我沖的咖啡味道也還可以。”
“不過這就是我的一面之詞,給,菜單,你先看看吧。”
如月楓掃了一眼面前的菜單,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那就番茄意面加一杯冰水吧!
降谷零臉上的笑容,在轉過身去處理食材的瞬間消失了。
翻涌的情感被升起的理智給壓了下去,他的心上也蒙上了些許的陰影。
為什么她會突然來這里,是發現了什么,還是說……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長條意面,背著身子問道:“小姐是生面孔呢,是從哪里知道我們這家店的呢?”
“生面孔,不見得吧。”
如月楓懶洋洋的說道。
她低著頭,把那張薄薄的紙質菜單折成紙飛機,拖在手上端詳著,“那天在游樂園,還有在會場的時候,不是都見過了好幾次嗎!
“……”
降谷零沒有說話,紫灰色的眼睛中染上了些許警惕。
他看著被沸騰的水軟化了的意面,慢慢地滑進水中,這才說道:“所以?看來小姐是有事相求啊!
“你找我,或者找我身后的公安,有什么目的。”
他轉過身來,眸光深沉,腰后隱藏在衣服下面的槍存在感十足。
“目的?”
如月楓笑了一下,雙手交叉成金字塔的樣式,放在自己的下巴上撐著,歪了歪頭,說道:
“我就是想來吃個飯。”
她抱怨似的說道:“家里雖然有會做飯的人,但頓頓吃大列巴我也實在受不了了!
“出來打打牙祭,犒勞一下我被大列巴傷害的胃,就這個目的。”
……哈?大列巴?那是什么東西?
降谷零被這個理由給整懵了。
畢竟,在他的心中,她會主動來找他也就兩種情況。
一個是需要他本人協助,一個則是需要他背后的組織做些什么。
現在看來,好像也確實是需要他本人協助,卻是要讓他做些飯給她吃。
她總是讓人這么的摸不著頭腦。
“原來如此,那還得等上十幾分鐘的時間呢。”
他裝作什么都沒發生的樣子,看向窗外,“這個時間點正好沒什么客人,真是安靜!
“是啊,能夠這么安靜的吃頓飯,真是不錯。”
如月楓喝了一口杯子中的水。
冰塊在她拿起玻璃杯的時候,與杯壁之間碰撞著,發出了嘩啦嘩啦的聲音。
若是把耳朵貼到杯壁上去,或許還能夠聽到些許冰塊碎裂的聲音。
有什么東西在破冰而出,就像是種子上生出來的芽在突破鹽干的地一般。
“透醬!
她突然叫到了這個名字,“你很喜歡安靜嗎?”
降谷零兀的一下子,握緊了自己手中的廚具。
“……說實話,其實不太喜歡。”
他轉過身來看向她,“熱鬧有熱鬧的好處,安靜也有安靜的好處!
“前者會讓人覺得自己仍活在這個世間,而后者卻也能讓人能夠平靜的思考。”
“但太安靜的話,也不好!
然后他便看到,對面的女人露出了笑來,拍了拍手說道:“不錯的答案!
“安靜會讓事情變得無聊,我也不喜歡!
……雖然壞境影響了她不少,但討厭無聊這一點倒是沒變啊。
他輕笑了一聲,有種為這個熟悉的感覺感到開心,將煮好的意面從水中撈出來。
番茄羅勒醬被他倒入熱了油的鍋中,伴隨著加熱發出了誘人的香味。
他接著說道:“一會兒吃完飯后,小姐有打算做什么呢?”
卻并沒有收到回復。
他轉過身去,看到了一個用槍指著她的男人,隨著他的目光而返回了個冷漠的眼神,沉聲對著她說道:
“瑪蓮娜·杰索,涉及多起敲詐案,謀殺案,疑似與黑色勢力背地中存在勾結,和我走一趟吧!
“等等!”
降谷零看著面前這張明顯屬于外國人的面孔,皺了皺眉,“你是什么人?”
“CIA!
男人冷淡的說道。
而被如月楓卻完全沒有被槍指著的自覺,施施然站起身來,在男人警惕的目光中,繞過吧臺走到降谷零的面前。
“就算我真是嫌犯,你也得給我和朋友道別的機會吧!
“連吃飯的時間都不給我留,CIA可真是壞蛋中的壞蛋。”
“我果然很討厭你們,最討厭。”
她淡淡的說道,然后一把抱住了面前的降谷零,附在瞪大了眼睛的他耳邊說道:
“再見嘍,透醬!
第188章 拆禮物
在聽到那句熟悉的,帶著幾分笑意的話語時,降谷零的瞳孔猛地一縮。
這并不是剛剛打招呼時的那個語調,而是……而是他更為熟悉的,過去的瑪蓮娜會說話的語調。
或許因為她本身是意大利人,在說日語的時候,也難免帶上些過去的習慣,諸如有些像是炫技的翹舌音。
她在念出這個稱謂的時候會笑,眼角和嘴角都跟著向上揚,會讓人想要跟著她一起笑。
而現在,她又一次的用這個稱謂來稱呼他,難道……
她恢復記憶了?!
可還沒等他結束頭腦風暴,他便感覺自己的手中被塞進了一張紙條。
而紙條的主人,在說完那句話和塞完紙條后,就離開了。
她站在那個CIA的身邊,也不看他,興致缺缺的樣子,說道:“走吧,不讓人吃飯的壞蛋!
“咔嚓!”
CIA的探員動作十分利落,直接就給她咔嚓兩下戴上了手銬。
落日斜陽將那副銀手銬照得發光。
如月楓垂下眼睛,看了下自己手上的手銬,又看向旁邊高大的探員,“喂,壞蛋,我沒有手了,你來開門!
以前只有她拿手銬拷別人的情況,自己被拷,那還真是第一次。
怎么說呢……嗯……還挺有意思的?
感覺可以解鎖一些特殊play呢(咳咳)
她跟在CIA探員的身后,走上那輛漆黑的保姆車,在后者坐穩去關車門的瞬間發難。
“咔啦!”
連接著兩個手銬中間的銀色鏈子,在她的用力之下,死死的卡住了他的脖子。
男人在她的桎梏下掙扎著,卻是無用功。
“你們這標配的手銬質量還挺好!
如月楓附在他耳旁說道。
拜保姆車的結構所賜,前面的擋板一拉,在開車的司機根本聽不到后面在說些什么。
她的雙手握成拳頭一起用力,手銬的銀鏈死死的卡在男人的喉嚨前,勒出了一道紫紅色的血痕。
男人試圖掙扎,但在她的下一句話出現后,便停止了掙扎。
“我怎么不知道CIA何時還和彭格列有了聯系!
如月楓的嘴角微微向上揚起,帶著笑意與嘲諷的說道:
“還是說,你這是打算借助CIA的力量來消滅黑手黨啊,?”
在她的視角上,那個大大的【人物:六道骸,當前好感度:100】一直在閃爍著。
沒有附體狀態的字樣出現,說明現在在她手下起伏著的身軀,是他本來的身體。
“……”
男人的胸膛猛烈的起伏了兩下。
他向后揚起頭來,喉結在被手銬中間的鏈子硌了一下后完整的露了出來。
那雙CIA探員的黑眼睛,在如月楓的注視下迅速的發生了變化,轉換為了一只深藍,一只血紅的狀態。
“你還是這么敏銳啊,瑪蓮娜!
他不去管仍然橫在自己脖頸前的鏈子,抬起手來,輕輕地拂過她的臉頰。
那動作實在是輕柔。
既像一陣吹過葦草的風,又像是落在了枝頭的一滴雨,輕柔的不可思議。
如月楓輕笑了一聲,身體往前了些,幾乎是緊緊地貼在他的后背上,戴著手銬的雙手也跟著向前探。
她將自己的雙手從握拳的狀態放松,十指像是開花一樣的伸展開。
“啪!”
她隨意的打了個響指,那原本還牢固的鎖在她雙手上的手銬,便啪嗒一聲的落了下來。
這就是意大利鎖王(?)的獨家技能!
六道骸轉過身來。
或許是他們之間離得太近了,近到她可以聽到他心臟的跳動聲。
他的喉結上還帶著剛剛被手銬所勒出來的痕跡,看上去像是經受了什么過分的對待。
而那雙波斯貓一般的異瞳,微微瞇起。
他捉著她剛從手銬中解放出來的手,用她的指尖輕點了兩下自己喉嚨上的痕跡,“這么久不見,這便是你送我的見面禮?”
他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埋怨,撒嬌似的說道:
“和那些消耗品不同,這可是我自己的身體!
——這是要玩哪一出?
如月楓一邊感受著指腹下涌動的生命,一邊微微向上挑了挑眉。
她輕笑了一聲,“怎么會,這算什么見面禮?”
她一個反手,反包過六道骸的手,將左腿抬到他的右腿上壓住,借此進一步的拉進了彼此間的距離。
然后微微揚起頭來,用柔軟的唇輕輕地吻在那片血痕上。
六道骸的身體,肉眼可見的顫抖了一下。
他是嘴上說得過火,但行動上卻是個啞炮的膽小鬼,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退縮。
但如月楓就是因為知道他這個性格,所以才先封死他的退路。
她用兩片唇輕輕抿起來那塊脆弱的皮膚,又用牙輕輕地磨著那塊凸起。
他的大腿猛地往上一跳,連帶著想要抽回手去,卻被她的大腿用力壓住,手也完全抽不回來。
他的后背靠在冰涼的車門玻璃上,空調的冷風對著他的脖子直吹,卻被那埋在他身前的紅色腦袋給擋了去。
她一下又一下地舔吻著那一小塊皮膚,好像那是什么極好吃的美食一般,又說道:
“我晚飯還沒吃就被你抓了,你要怎么補償我?”
他剛想說話,就發覺她終于放過了那片皮膚,開始向上移。
那觸感太微妙了,像是赤著的人兒被人拿著絲綢做的布,一下又一下地擦。
有些溫柔,又有些粗暴,位于一種協調的中間態,磨得他的神經發出了悲鳴。
他只覺得自己在混亂。
愛人身上的玫瑰香氣,帶著食人花引誘人類上鉤的蜜意,充斥在他的鼻腔內,使得他的大腦混混沌沌不清醒。
這有些過于刺激了。
他不由地閉上眼睛,卻不知在閉上眼后,身體的感官更加的敏感。
那兩片柔軟的,多情的,可惡的唇,正被它的主人作為武器,像是獵人手中的刀,沿著他這垂死天鵝的脖頸向上移……
喉結,下顎,下巴,最后是他的嘴唇。
感官在他閉上雙眼的瞬間變強了太多,讓他不由的生出了些恍惚。
覺得自己就像是盤美味的“菜”,正在被她一口、一口的吞咽進腹中。
他的脖頸是開胃菜,而他的唇則是正餐。
她剛開始還在溫柔的引誘著,讓河蚌打開殼來露出柔軟的蚌肉,而在他受到蠱惑,照做了之后,才暴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熱風,熱風,咆哮著于一覽無余的平原上攻城掠地。
他節節敗退,只得去諂媚的用舌尖討好這位暴君,祈望她的憐憫。
他睜開眼來,看到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中帶著的些許笑意,便知道差不多可以了。
“禮物,滿意嗎?”
結束了這漫長的吻的如月楓,趴在還在大聲喘息的六道骸身上,用手繞著身下人腦后的小辮子。
“鳳梨妖怪被關進罐頭里之后,變成長發公主了耶。”
她笑著說道。
“呼,呼……”
他還沒有從剛剛過于刺激的感官中緩過來,努力的呼吸著,讓氧氣多多的進入自己的肺中。
帶著些咬牙切齒的說道:“給我的禮物?是你在拆禮物吧!”
這家伙怎么今年沒見,吻技再次突飛猛進!
“哎,說得好像跟你沒爽到似的!
她哼了一聲,放下他的小辮子,坐起身來,“沒勁,不跟你玩了。”
“等等!”
他一看她離開,又忍不住伸出手去挽留。
“……我之所以會出現在這里,是因為CIA真的對你出手了。”
他抬手來,幾乎是瞬間又一次變回了那個男探員的樣子,“我只是頂替了他,先過來看看情況而已!
他的眸光深沉,“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嗎,懲戒黑手黨,你最后不一定會死在黑手黨的手中!
而是,死在那些與黑手黨勾結頗深,甚至已經難分彼此了的白道手中。
他們早已心知肚明。
“原來如此!
如月楓笑了一聲,聲音慵懶,“謝謝你特意來說明這一下,骸。”
——雖然她本來就打著要引蛇出洞的主意就是了。
六道骸看著她臉上這種無所謂的表情,皺起眉頭,“你到底有沒有聽明白?我是來帶你走的,要是現在再不走,那就來不及了!
但她臉上的表情,還是沒有什么變化。
甚至打了個哈欠,然后說道:“骸啊,你難道就沒有只身深入敵人大本營的經歷嗎?”
他的表情猛地一滯。
有啊,怎么沒有。
十年后的那個他,曾經偽裝成黑魔咒的成員深入密魯非奧雷家族,就是為了刺殺白蘭。
但并沒有參與過十年后的事件,也沒有那段記憶的瑪蓮娜,又是怎么知道的?
——當然是從白蘭記憶里看到的啦。
世界融合后,終于了解到自己沒參與過的十年后事件的她表示,你還是太嫩了。
竟然被白蘭戲耍成那個樣子,科科。
“我現在要做的事情,和骸你當時做的差不多。”
她說道,抬起手來,輕輕地敲擊了一下窗戶的玻璃,表情淡淡的感慨道:
“只希望CIA的牢飯能夠好吃點!
六道骸握緊拳頭。
他從來就沒成功說服過她,顯然,這次也是如此。
他知道自己再說再多也毫無意義,于是問道:“值得嗎?”
為了那些不想干的人類,為了那些甚至不知道你存在的人類,深陷這樣的泥沼,真的值得嗎?
她笑了,沒回答他的問題。
只是抬起手來,摸了摸他那猩紅的眼睛,說道:“你好久沒回過西西里,也是時候回去看看了!
“等你看完了,你便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另一邊,降谷零展開手掌中攥成一團的紙條,發現上面寫著一句話:
【烏鴉的羽毛快要被拔光了,你現在去還能分上一點點剩余。】
第189章 暴雨將至
美國,FBI本部大廈。
正好回來交接工作的朱蒂,今天的心情很是不錯。
他們所在的小組,在圍剿黑衣組織的行動中獲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所謂量變引起質變,他們手上拿到的成果越多,未來所能夠獲得的獎金和升職也就越美麗。
雖然說出發點并不是這些東西,但沒人會討厭錢的吧?
朱蒂哼著歌,拎著自己的包往外走,腦中已經開始播放升職加薪后的美麗生活了。
卻看到了幾個有些匆匆忙忙進入FBI大樓的人。
她停下腳步,微微皺其眉頭往那里看,通過其身上的制服認出來了來人的身份。
——是和FBI一向水火不容的CIA。
他們的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沒有說話,但那種春風得意的感覺是完全遮擋不住的。
他們看向來來往往的,駐足看向他們的FBI探員們,眼中帶著不屑。
朱蒂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她的心上不知為何涌上了一絲不太妙的預感,像是有什么要發生了,而她卻無法阻止。
到底是什么呢?
她調轉了自己的腳步,跟上那些CIA的探員,遠遠的綴在后面,直到他們拐進了一個會議室。
她打開另一間屋子的門,將耳朵貼到墻上,以此來竊聽那間會議室中的對話。
“好久不見,文森特!
CIA的人上來先是一句客套話作為開場白,但很快便話鋒一轉,說道:
“我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要先聽哪個呢?”
雖然FBI和CIA之間的關系,是公認的爛到了極點,但是表面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朱蒂聽到上司說道:
“是什么消息還值得你萊姆親自來說?先從好消息開始吧!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是公式化,一絲絲多余的情緒都懶得偽裝。
而CIA,也就是萊姆笑了一聲,聲音中帶著完完全全無法被忽視的愉悅,“哦,好消息。”
“還記得那位你們通緝了快九年的殺手K嗎?”
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是輕浮,說道:“同時,也是那個組織中的topkiller血腥凱撒。”
血腥凱撒?!
朱蒂的心中生出了些震驚。
聽到這里,她已經能夠預感到之后將要發生的事情了。
而CIA帶著笑意響起的聲音,也徹徹底底的印證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們抓到了這條肥美的大魚。”
CIA如是說道。
朱蒂的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她的心在這一刻近乎于茫然。
那個血腥凱撒……被抓住了?但問題是,她現在不是Europol的成員嗎,怎么會在這個時間點被抓。
他們(赤井秀一小組)可是根本沒有和本部,或者任何其它情報組織透露過這個事情!
很快,她上司所問出來的問題,便解答了她的疑問。
“哦,那確實是個好消息,但是,你們怎么能夠確定那確實是血腥凱撒呢?”
上司問道,聲音中帶著些好奇,“她的行蹤和資料,可是都被抹得一干二凈啊!
CIA唔了一聲,語氣也有些神神秘秘的說道:“特殊渠道!
“什么特殊渠道?”
“總之是特殊渠道。”
雖然都是熟人,但CIA的話語還是那樣的含糊其辭。
但對于十分了解這群人尿性的朱蒂而言,這已經相當于是開卷題了。
什么特殊渠道?
除了快被CIA滲透成為自家后花園的MI6,還能是誰!
但MI6那群人,又是從哪里獲得的瑪蓮娜·杰索=血腥凱撒的情報的?
朱蒂做夢也想不到,MI6之所以會知道這個情報,并不是說他們的情報網有多么的突出……
而是有人將計就計,故意放出情報,來了個請君入甕。
這邊她在這里頭腦風暴,而另一邊,她的上司語氣很淡定的問道:
“那么好消息說完了,壞消息又是什么?”
CIA這次是真笑出聲了。
他一邊大笑,一邊說道:“當然是——血腥凱撒將于周日中午的聽證會后,正式執行死刑。
空氣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血腥凱撒搶先一步被CIA執行死刑=FBI針對其所制定的計劃徹底失。紽BI進一步失去上邊的信任。
雖然沒有明說,但CIA的人這已經算是明晃晃的挑釁了。
這么大的功績,怪不得這群家伙要專門跑到FBI來說呢!
不行,這個消息必須要傳出去——!
朱蒂連忙拿出手機,開始打字:
【血腥凱撒現已被CIA逮捕,馬上將于本周周日中午聽證會后,正式執行死刑!】
她手速很快的打完了短信內容,然后點擊聯系人:赤井秀一。
發送成功-
日本,東京彭格列新本部大廈。
沢田綱吉正在批閱著快要摞成山的文件。
工作是做不完的,但只要不下班就可以不上班,不睡覺就可以不起床。*
他的精神狀態很好呀.jpg
突然,他正在文件上勾畫著的筆停頓了一下。
有人進來了。
他抬起頭來往前看,發現這還是個熟人。
一個正如他自己所言,極其厭惡黑手黨,所以一直都在外面飄著,很少回到本部的人。
六道骸。
紫色的霧氣從門外滲了進來,蔓延開,最后凝聚成了人形。
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凝重,以往一直掛在臉上的笑容都消失不見,唇緊緊地抿著。
“好久不見,骸!
沢田綱吉一邊將鋼筆插上筆帽,一邊對著他打了個招呼。
“kufufu……也就一個月沒見到而已,彭格列。”
六道骸抬起手來,向下壓了壓自己頭上的帽子,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瑪蓮娜出事了!
“……”
沢田綱吉沒有接話,只是將雙手交叉在一起呈現金字塔的形狀,然后墊在自己的下巴下面,看向他。
六道骸對于他這個樣子已經很是相熟。
這人一擺出來這個姿勢,就說明了他已經認真起來了。
彭格列的教父從不讓人失望。
所以他直接了當的,就將之前在車里發生的事情,舍去了一些不想跟這人說的,其它全數說出。
“……”
沢田綱吉沉默的聽完他所有的話,用右手的食指輕輕地敲了敲自己的手背,“原來如此!
作為目前所掌握的信息最多的人,再加上有超直感這個大作弊器在,他幾乎是在瞬間便了然了她所做事情背后的深意。
他忍不住的露出了個笑來,搖了搖頭。
雖然這個動作不是那么合時宜,但他也還是這么做了。
該說她什么好呢。
真不愧是瑪蓮娜啊,還是那么喜歡驚險刺激的事情。
竟然選擇以自己為餌,來釣出來隱藏于暗處的那些人,確實是她會做出來的事情。
還借骸來給他下套……
而在這種已經明知道是陽謀的情況,他還沒有辦法不赴約。
一本萬利的買賣,為何要拒絕呢。
真是狡猾啊,瑪蓮娜。
該說她是把他給看透了,所以知道他不會拒絕這個出席作證的機會嗎。
他也是不會拒絕。
沢田綱吉雙手按在桌子上,站起身來,身上的披風被大開著的窗戶中透進來的風吹得獵獵作響。
“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他從實木制的辦公桌后走出來,臉上的表情很是淡然,卻不會讓任何人小覷。
他抬起眼來,看向門外不知何時早已到齊了的守護者們,以及拒絕群聚所以站的最遠的云雀恭彌。
這群自然災害剛剛還吵吵嚷嚷,但在他出現后,齊齊噤了聲。
他們看向他們的首領,等待著指令的下達。
而沢田綱吉轉頭看向窗外。
明明是個萬里無云,艷陽高照的好天氣,他卻感嘆似的說道:
“暴雨將至了啊。”-
另一邊,聚在了一起的AISE成員們。
“這里就是瑪蓮娜的安全屋?喂入江,你沒搞錯吧!”
鈴蘭雙手叉在腰上,表情充滿了好奇。
“大姐頭來到日本之后,生活質量急劇下降啊……什么時候她還住這種窄小的公寓了。”
石榴懶洋洋的說道。
“瑪蓮娜小姐……”
雛菊抱緊了他懷里的娃娃,小小聲的念叨著,沒人在意他。
“竟然讓瑪蓮娜大人屈居于這種地方……入江,你這個輔佐官做得實在稱職!
桔梗臉上帶著笑,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的陰陽怪氣。
“是啊,我逃難的時候都沒住過這么差的地方。”
普拉米亞雙手環抱在身前,幫腔道。
入江正一,入江正一十分慶幸,因為提前知道這群人聚過來,所以提前吃了胃藥。
不然,他感覺自己遲早會因為這群奇葩而胃疼至死。
他堅強的用手抬了抬自己的眼鏡,“準確來說,這并不是她的住所!
他本來想說這是她情人的住所,但那個詞跟燙嘴似的,根本說不出來。
于是只能支支吾吾的說道:“是她朋友的住所!
Fiore小組和普拉米亞的表情,在聽到他的話之后變成了了然。
情人啊。X5
入江正一也不傻,一看他們這齊刷刷的表情,就悟了。
有種槽點太多,無處可吐的感覺。
他轉過身去,將手上的鑰匙插進鎖眼中,然后看向門縫中透出來的那只黑洞洞的對準自己的槍口,冷靜的說道:
“琴酒先生你好,我是入江正一,也是瑪蓮娜的直屬下屬!
他用手指向上推了推眼鏡。
“此次前來,是想要邀請你正式加入AISE。”
他停頓了一下。
“然后與我等共同見證偉業!-
美國,CIA大樓。
被鐵和鉛封鎖得嚴嚴實實,連只蟲子都飛不進來的房間中。
如月楓看都不看一眼那新送過來的飯,坐在房間中唯一的椅子上,雙腿交疊在一起,向后仰。
她的手中拿著本圣經,但并沒有看,只是放在膝蓋上。
她的紅發散在身后,遮住了木質椅子的椅背,在頂上的天窗中所透進來的光中,看上去像是一團燃燒著的火。
她閉著眼睛,用手輕輕敲著圣經的硬質書皮,是桑塔露琪亞的旋律。
嘴角含笑,說道:
“救贖之道就在其中啊!
萬事俱備,只欠……演員登場了!
第190章 瑪蓮娜·斯科迪亞
紐約和羅馬之間,間隔著6個小時的時差。
意思就是說,當紐約的太陽升到天空的最上邊時,羅馬的太陽才剛剛躍出地平線。
如月楓坐在椅子上,外面的CIA成員在催促她,“喂,快些吃完飯,是時候上聽證會了!”
但她看都沒看那些飯菜一眼,仍是保持著仰頭的姿勢,懶洋洋的說道:
“都說斷頭飯是人的一生中吃的最好的一頓飯!
“結果我這斷頭飯,自己都不能夠選擇自己想吃什么,美國人可真是不注重人權!
CIA成員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
這個女人從被關進來的那一天起,就沒有消停過哪怕一小會兒的時間。
但上面給他的命令,說在不放跑人的限度上,盡量滿足她的所有需求。
可惡,上面的那群混蛋,嘴皮子啪嗒一下動動倒是容易,但下面的人執行起來哪有那么簡單?
這可是那個傳說中的殺手K!
雖然她現在看上去人畜無害的,但誰知道她什么時候會突然暴起要他們小命?
上面的人才不會在乎這個,他們巴不得K再搞出些血案來,到時候審判起來理由會更充分。
沒人在意小人物的死。
但萬幸的是,這人現在看上去情緒很穩定。
“……你要吃什么?”
他攥緊了拳頭問道。
“番茄羅勒意大利面,哦,配上檸檬酒!
如月楓豎起來一根手指,笑著說道:“很簡單的要求吧,一點都不過分,是不是?”
CIA成員沒有說話,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離開。
她倒是不擔心,他會不給她拿飯吃。
像這種一眼就能看透的人,她完全不需要消耗她的腦細胞。
果然,過了幾分鐘后,這位CIA成員便臭著臉拎回來飯了。
他把飯從大門上的窗口中遞進去,嗆了一聲,“你要是意大利人,怕是根本撐不到來美國,就要被AISE給處決了!”
如月·AISE幕后長官·楓:啊這。
我處決我自己?那樂子可真就大了。
她有些好笑,用塑料叉子卷起意面,往嘴里塞,“不好意思啊,我還真是意大利人!
CIA成員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扭曲。
“所以……我可不可以認為,你是因為躲避AISE的追捕,所以才會來到美國的?”
他的表情帶上了些羨慕,或許是想著對面的這人馬上要變成死人了,忍不住說出了些心里話:
“他們那邊和我們這邊不一樣,雖然意大利也有財團,但卻不會和美國一樣,完完全全被財團掌握話語權!
“說是要處置黑手黨,但實際上,哈,處理的不過是他們所需要的‘敵人’而已!”
“……呲溜。”
如月楓一邊聽著,一邊往嘴里吸面條。
CIA成員每說一句話,她就吸溜一口面條,看上去吃得好不樂乎的樣子。
讓訴苦的人忍不住心態爆炸。
“你故意的吧!你之前吃飯都沒這么大動靜!”
終于,他忍不住的爆發了,表情看上去很是猙獰。
而她把最后一根裹滿了醬汁的面條吃進去,喝了一口檸檬酒,然后才說道:
“沒有啊,我就正常吃飯而已,是你太敏感了點吧!
她將吃完了的盤子推到一邊,又一次看向從窗戶的方向照進來的陽光。
“聽你這么說,你好像還挺崇拜AISE的呢。”
她將空盤子丟出去,“投個簡歷試試唄?”
某個致力于挖盟友家白菜的人如是說道。
“哈?這種事怎么可能!”
CIA成員接過盤子,小聲地嘟囔了兩句,“就算我真的想去又怎樣,和你個馬上要死的犯人說這個……我也是不正常!
經過這幾天的看管,雖然被折騰得有點慘,但他也確實對這位囚犯產生了些許親切感。
于是說道:“還有十分鐘聽證會就要開始了,你還有什么事要做嗎?”
比如說,留個遺書什么的。
如月楓本想直接搖頭,但她的腦海中卻突然閃出來一個絕妙的想法。
“有。”
她看向他,“我要換身衣服!-
CIA內部的聽證會,于12:30的時候正式舉行。
臺上是被問詢的如月楓一人,而臺下所坐著的……那可就多了去了。
在僅僅只有她一個人能夠看到的小地圖上,就有至少10個標志著黑方陣營的小紅點。
過去那個自己的記憶,確實給了她一些啟發。
雖然她不會選擇用婚禮來集人,但是通過聽證會來集人的話,也沒啥差別。
如月楓看向人群中那個不太起眼的男人。
——組織的二把手,也是虎視眈眈著要取代烏丸蓮耶成為新任Boss的人,朗姆。
組織的圍剿工作已經進行的差不多了,日本公安和FBI以及彭格列,都在她的計劃中有條不紊的進行中。
而這個和貝爾摩德一起逃脫了圍剿的家伙,會出現在這里,她是絲毫不意外。
想要看她被審判,想要看她這個叛徒的死,很簡單的動機。
殺人犯在犯下血案之后,也會想要回到現場看一看自己的杰作,不是嗎。
——畢竟,要不是被她這一系列套中套給設計了,估計黑衣組織現在還如日中天呢。
如月楓意義不明的輕笑了一聲,眼睛掃過了高處臺子上的某個角落。
狙擊鏡反射出來的光,被她清晰的捕捉到。
下一秒,議員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喊道:“肅靜!”
臺下的喧嘩聲,在他這用力一拍下便消失了。
要開始正餐了啊。
但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提不起來勁呢。
如月楓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月光套裝】,打了個哈欠。
她能夠感受到,在這一瞬間投注到自己身上的目光。
有的充滿擔憂,有的滿是惡意,也有的平靜至極。
但這些她都不在乎。
“瑪蓮娜·杰索,原黑衣組織代號成員【血腥凱撒】,曾為地下殺手K!
“已證得參與過的謀殺案件257件,恐嚇勒索案件106件,剩余355件謀殺案件與199件恐嚇勒索案件,尚未得到充分證明!”
臺下的人在慷慨激昂的列舉著她的罪過,而如月楓,如月楓正在走神。
【特殊職業:書記員】的技能,從她轉職的那一天起就是鎖定狀態。
這和特工,情報員,以及殺手的職業不同,畢竟它們幾個的技能都是轉職后就能夠使用。
嗯……不過她或多或少的,也猜到了些許的線索。
并且馬上便可以進行求證。
而另一邊,臺下的人終于保持著昂揚的情緒,結束了他的陳述。
他用手向上推了推自己的眼鏡,表情看上去比較黑。
——因為某個不知死活的家伙,都死到臨頭了,竟然還敢走神。
他咬緊自己的后槽牙,大聲說道:“因此,我方認為,瑪蓮娜·杰索應該判處死刑,且立即執行!”
“我有異議!
一道聲音早于所有人先一步響起。
沢田綱吉四平八穩的坐在席位上,身后所坐著的是他的守護者們。
他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是和氣,說出來的話也和氣,“請問你們手中的那些證據,是已經進行了驗偽的嗎?”
“不是我不信任CIA啊,但老實說,就連我這么個普普通通水產公司老板,都能被誣陷為黑手黨!
“那么這位漂亮小姐,又怎么不能被你們誣陷為殺手呢?”
而就在他說完的下一秒,坐在席位另一邊的赤井秀一也站了起來,說道:
“為了盡快結案,擅自按照莫須有的名義,逮捕歐盟旗下歐洲刑警組織的重要成員,是否會引發國際間動蕩?”
他甩出一份資料,“若這位杰索小姐真如你們所說的那般不堪,那么她所主導或協助破獲的案子,又該怎么算!
那雙冰綠色的眼睛很是幽深,“屈打成招這種伎倆,實在令人不齒!
主話人有些謊,但他的發言時間已經結束,現在是如月楓的發言時間了。
眾人的目光轉移向站在臺上的她,然后便看到,她一臉無聊的打了個哈欠。
好,好強的松弛感!不對,這種生死攸關的時刻,還這么吊兒郎當的真的可以嗎?!
在彭格列的人的眼中,此時的她穿著與白蘭·杰索堪稱情侶裝的同款白衣,看得人ptsd都快發作了。
而在認識血腥凱撒的人眼中,此時的她穿著那身墜崖時所穿的衣服,同樣看得人ptsd快犯了。
她漫不經心的,用手將落在臉前的頭發掖到耳后。
然后,打了個響指。
“砰!”
整個大廳在這個響指下,瞬間一片漆黑。
呼呼呼,瞬間黑了全世界網絡的她,想要黑你個連五角大廈防護級別都趕不上的小破地方,那還不是信手捏來?
“保鏢,保鏢!”
“救命啊,要死人了!”
“等等,別亂,這都是血腥凱撒的陰謀!”
……
臺下一時間亂成了一團。
“啪!”
如月楓又打了個響指。
一道光從高臺上射了下來,照在她身后的大白墻上,完完整整的展示出來了一段畫面。
【“事成之后,我會給你,那些你想要的東西!
獨眼男人承諾道。
“走私軍火這種事我最熟悉了,不必擔心!
某個CIA的上司嘴臉十分清晰的被照了出來!
“不,不可能!”
與視頻中長了同一張臉的CIA人員,嚯的一下子站了起來,慌忙道:“這,這是偽造的視頻,是偽造的!大家不要信!”
但如月楓卻沒有搭理他。
大白墻上的視頻一個接一個的播放著,出現了不少在場的熟面孔。
終于,等一切的影片播放結束后,她才最后打了個響指,恢復了大廳內的燈光。
“和我那點案底比起來,在場的各位同僚們,應該會先我一步被槍斃呢!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陰測測的。
“以及,既然你們那么確認我曾經在黑衣組織里做過殺手,那么直接公布答案,也沒有什么問題。”
她看向前方,淡淡的說道:
“我的本名是瑪蓮娜·斯科迪亞,是AISE于9年前,所派入黑衣組織潛伏的一位臥底。”——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章正文完結
然后根據之前的數據,長評,營養液還有評論數,加起來一共是19章番外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