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三年⑤
距離瑪蓮娜·斯科迪亞叛逃彭格列第八年,夏天。
日本并盛。
“恭先生,需要的文件已經……”
梳著一個非常放蕩不羈的飛機頭,說話卻畢恭畢敬的男人推開了和室的推拉門,卻在看清屋內的情況后退了出去。
云雀恭彌正在睡覺。
被他放出來的匣兵器刺猬小卷正在和云豆一起玩。
男人的腦中一瞬間閃過了無數條因為打擾了他睡覺,然后被‘咬殺’的前輩們的慘痛經驗。
于是他把還沒有說出來的話通通咽了回去,然后靜靜的用手把門往回推。
卻在這時,聽到了一聲冷淡的聲音:“進來。”
再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才發現剛剛還闔著眼睛休息的云雀恭彌,不知道何時早已睜開了眼睛。
他有一雙非常漂亮的墨藍色丹鳳眼,但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
不然就會被彭格列最強的云之守護者,用浮萍拐重新教做人。
男人走過去,心中的小人忐忑的在跳著踢踏舞,將文件放到云雀恭彌的身前。
“是彭格列那邊發過來的合作文件,但他們的主要經營場所在東京,不會動并盛這邊。”
他小小聲的快速將想要說的話都倒了出來。
“……”
云雀恭彌垂眸翻動了兩下文件,最后目光停留在了一張紙上。
很明顯,這張用筆寫的紙條,并不是打印和字體都規范得要命的文件中的一部分。
【可否前來東京一聚。】
是彭格列十代目首領,沢田綱吉的親筆。
群聚,這是云雀恭彌最討厭的行為沒有之一。
沢田綱吉最了解這一點,但仍然向他遞來了邀約,看來是有什么必須要說的事情不可。
麻煩。
“走吧!
云雀恭彌站起身來,去換衣服,身后的男人連滾帶爬的去準備直升機。
和室外的【唯吾獨尊】靜靜的沉默著-
有人說,人類的身體每經過一個七年,身上所有的細胞就會換成一套新的。
但從外表來看,好像除了長大了一點,看不太出來有什么變化。
云雀恭彌注視著眼前的鏡子,面無表情的將領帶向上系好。
他對于服裝沒有什么挑選的愛好,和服也好,西裝也罷,只要不影響他打架,怎么穿都好。
但曾經有個女人,總喜歡給他搭配各種衣服,隨意的像是在擺弄什么換裝布娃娃。
‘畢竟云雀你長了張好臉啊,好馬配好鞍不是嗎!
她總是那么笑著說道。
換衣服,可以,但是有條件。
他給出的交換條件就是,打贏了他就答應換,打不贏他就免談。
那個時候,本來自詡是他師父的迪諾·加百羅涅就那么坐在旁邊看著他們打。
然后在他們的切磋結束了之后,迅速的送毛巾送水噓寒問暖。
……不要誤會,不是對著他的,而是對著瑪蓮娜。
瑪蓮娜和他同歲,和迪諾之間還有年齡差,不知道為什么他們之間混得那么熟。
她自稱是彭格列這邊派過來教他情報工作的老師,然后話還沒說完就被他拉著一起打了一架。
那是他長這么大以來,第一次品嘗到失敗的滋味。
而這人把他壓在身下當坐墊,還說風涼話,什么本以為風紀委員長會是很厲害的人呢,沒想到就這。
不過他并沒有生氣,反而是覺得——太好了。
若這個世界上一直沒有能夠與他一戰的敵人存在,那么才是真正的無趣。
六道骸也好,迪諾也好,瑪蓮娜也好,統統咬殺!
他的戰斗天賦與生俱來,而在強敵當前,成長的速度更是快得驚人,很快就從被壓著打到能還手,再到后期的勢均力敵。
但瑪蓮娜是個非常三分鐘熱度的人。
她剛開始的時候和他打架還挺開心的,但到打了十次之后,就不是那么熱衷了。
據她自己所言,那就是——和同一個人打那么多次,感覺有些審美疲勞,看他臉看得有些厭煩了。
當時他默默的舉起手中的浮萍拐,準備給這個大言不慚的家伙一個‘驚喜’。
而迪諾在旁邊狂流汗,說那今天要不就先不打了,換個別的玩法?
瑪蓮娜樂得不打架,當即就舉手說我沒意見。
而他再看了一眼這兩個明顯站在同一戰線的家伙,只覺得煩躁,然后轉身就走。
被拉回去了。
‘談判的時候,一身合適的服裝相當于是你的對外名片!
瑪蓮娜一邊用手死死的鉗制著他的雙臂,一邊笑著說道。
旁邊的迪諾火速打電話給司機,然后和她對了個眼色,就把他給扔進了車里,直接打包打走。
明明再過兩天就是那么什么指環爭奪戰了,結果這兩個人卻完全沒有正形,還弄什么裁縫過來定制西裝。
雖然他也不是很放在心上,但從正常人的角度,就相當于高考前夕不復習準備戰服一樣。
‘哎,我是門外顧問的來著,誰當老大對我來說都無差啦!’
瑪蓮娜手上拿著卷尺往他身上纏,臉上的笑容一點變化都沒有,‘彭格列內斗和我們門外顧問半毛錢關系都沒有啊!
‘雖然候選人是我們現任老大的兒子,但說實話,不管是叛徒當老大還是太子當老大,我們都是獨立于之外的!
被從意大利空運過來的裁縫,看上去好像聽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一副‘完了我不會被滅口吧’的表情。
而一旁臉上多了塊浮萍拐打出來的淤青的迪諾,露出了一臉苦笑,‘你說話也有些太不近人情了吧,瑪蓮娜!
‘我還以為你挺喜歡阿綱的……’
被按的無法動彈的他能夠敏銳地覺察到,迪諾在說出這句話時一瞬間的不自然。
戰斗直覺敏銳的人,不管什么方面都挺敏銳的。
瑪蓮娜在聽到迪諾的話后,放在他肩上的手微微用力了一些,沒有回頭,只是說道:
‘是嗎,我只是更討厭xanxus!
她站起身來對著迪諾笑著說道:‘那家伙天天使喚斯夸羅,還是個爆仗脾氣,很煩啊!
‘一想到以后去本部要面對的老大是這么個嘴臉,就有種想要彭格列干脆原地解散了算了的感覺!
‘這么一比,果然還是希望沢田綱吉能贏,決定了,門外顧問的選票我要都投給沢田綱吉!’
迪諾在旁邊表情微妙地扶額,‘你還是這么在乎斯夸羅……但這理由也有些太草率了吧,門外顧問下一任首領不還沒定嗎,你能決定選票?’
‘加百羅涅——’
瑪蓮娜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幽怨,也不叫他的名了,而是直接叫他的姓氏。
‘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她放在他肩上的手力氣變得更大了,要不是他現在動不了,左右也得打一架。
她說道:‘要是下一任的名額板上釘釘的定好了的話,你覺得為什么沢田家光要讓我來教這家伙情報工作!
‘別忘了,彭格列初代的門外顧問首領,就是初代云之守護者阿諾德。’
‘雖然說本部與門外顧問之間不能互相干預,但他心也是真的大,讓我去教自己的競爭對手!
‘帝王的牽制手段,他以為他是誰,意大利總統嗎!
‘但你還是來了。’
他突然出聲插進了他們之間的對話中,目光灼灼,‘你不會因為這種理由就退縮!
就像從一個人的寫字風格,能夠看出來一個人的性格一樣。
那種一往無前但又狡猾得不行的戰斗風格……瑪蓮娜不可能會畏懼這種事情。
‘……’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露出了個笑來,然后抬起手來捏了捏他的臉,‘你倒是了解我!
如果有人敢冒死開貼問并盛風紀委員長的臉軟不軟的話,估計這女人應該是那個唯一敢回答的人了。
‘情報工作這種東西,教給你又不會餓死我,再說以我現在在門外顧問的威信程度來說,直接反了家光估計也會有人跟我一起干!
‘老東西們想要個能夠點燃火炎的繼承人……他們以為門外顧問是什么打火機生產中心嗎!
她對著他笑,‘而我之所以答應來教你,要不要猜猜看原因?’
他看著她的眼睛,不說話。
他們的眼睛顏色很接近,若是不細看的話,很容易會混淆不清。
但實際上,他的眼睛是墨藍色的,是藍中混入了一滴墨,而她的眼睛則是深藍色,是將那滴墨與藍攪勻了,看上去要深邃一些。
他總覺得,若她能點燃火炎的話,或許也會是云屬性的。
漂泊不定的孤云,以及自由自在的野鶴,她就是這樣肆意妄為的人。
而她好像也不指望從他這里獲得答案,笑著說道:
‘因為你很好看啊!
……這算什么理由,混蛋。
“恭先生,直升機已經備好了。”
草壁哲矢恭敬的說道,將云雀恭彌從那段短暫的回憶中拉了出去。
彭格列的初代門外顧問首領兼初代云守阿諾德,曾經是意大利某個神秘組織的秘密情報部的首席。
而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那個神秘組織應該就是現在的意大利特工情報局AISE的前身。
而AISE目前的首席,正是已經從彭格列叛逃的瑪蓮娜。
命運還真是個奇妙的東西。
看似沒有規律,但實際上,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彭格列在經歷了那段轉型期的陣痛之后,迅速的決定了接下來的發展方案。
他們將部分無法分割的產業留在意大利,而將本部遷移到了日本,還有些產業則是放置到海外諸國。
棄卒保帥,于非常時期能夠下達這樣的指令,彭格列十世的魄力只能說非常驚人。
也真不愧是……史上最年輕的黑手黨教父。
“沢田綱吉,這次叫我過來是要做什么!
云雀恭彌慣來不喜歡說廢話,剛一進入辦公室,就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而在他到來的前一秒,還在有些疲憊的捏著眉心的彭格列十世,在聽到他的聲音之后,微微坐直了身體,看向他說道:
“門外顧問那邊確認了瑪蓮娜的死亡訊息為真!
這位教父的臉色看上去相當不好,就好像通宵了好幾天沒有睡過一次好覺一樣,黑眼圈分外得明顯。
他的雙手交叉放在桌子上,擺成了一個金字塔的形狀,繼續說道:
“過去了將近兩年的時間,而AISE那邊也還是沒有消息!
“……你叫我來,就是為了這個事?”
云雀恭彌微微皺起了好看的眉毛。
他并不覺得那個人會死,或者說,會那么輕易的死掉。
黑衣組織算什么東西。
她之前從身為世界第一黑手黨的彭格列叛逃都沒有死,怎么可能會死在那種貨色的手中。
彭格列祖傳的超直感難道也會出錯?
“怎么會?并不是!
沢田綱吉笑了一聲,表情微妙的與瑪蓮娜笑時的樣子,重疊在了一起。
“我只是想要借云雀你的信息網去調查一下歐洲刑警組織的情況!
他將頭向前靠了靠,放在手上,棕褐色的眼睛看上去有些晦暗不明。
“他們最近的活動,有些可疑啊。”
第142章 三年⑥
瑪蓮娜·斯科迪亞從彭格列叛逃的第八年,秋天。
日本并盛。
“哎,這一次瑪蓮娜醬也沒有回來嗎?”
沢田奈奈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可惜,她用手輕輕地扶著自己的臉,看向兒子,“你們公司的工作也有些太繁忙了吧?”
沢田綱吉臉上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微笑著點了點頭,“確實,瑪蓮娜的能力強分配到的工作也比較多!
他想了想,接著說道:“媽媽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她說的嗎?我可以代為轉告一下!
然后他便看到,自家天然呆老媽的表情一瞬間變得有些微妙了起來。
“代為轉告?”
她重復了一遍他的話,語氣卻與他所說出來的截然不同,而是帶著些揶揄的,湊到他耳邊小小聲的說道:
“只告訴媽媽就好,你們倆現在是不是……更進一步啦?”
“。俊
沢田綱吉的大腦在聽清楚她所說出來的話后,一瞬間陷入了宕機狀態。
而母親在看到他這副模樣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是誤會了什么,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
“哎,難道你們現在不是情侶關系了嗎?”
人在尷尬的時候,總是會表現出來一副自己很忙的樣子,而沢田奈奈也是如此。
她用手搓了搓自己的衣服下擺,又摸摸自己垂落在一邊的頭發,看看天又看看地,然后才說道:“是我……誤會了什么嗎?”
“畢竟,你們那時候的感情看上去真的很好的樣子……每次你提到瑪蓮娜,臉上都笑得很開心呢!
“……”
沢田綱吉放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了一些,但很快又放松下來,像是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是媽媽誤會了吧,我和瑪蓮娜——”
“從來都沒有在一起過啊!
“轟!”
外面突然開始下雨,平地一聲驚雷。
沢田綱吉站起身來,眼睛不著痕跡的環顧了一下四周,“爸爸是不是有段時間沒有回來了?”
他的聲音很平淡,聽不出來有什么情緒在里面,卻讓聽到的人忍不住的感到有些微微的緊張。
“哎?啊,嗯。”
沢田奈奈跟著站起身來,突然覺得眼前的兒子看上去有些陌生。
她對于兒子的印象,一直都是那個小時候被吉娃娃追著到處跑,哭起來鼻涕眼淚糊一臉的樣子。
而面前的這個男人,看上去雖然和之前一次見面時沒有什么區別,卻平生給人一種……有威嚴的感覺。
就好像在草原上巡視著自己領地的獅子,慵懶時看上去是和善可親的大貓,而嚴肅時,則帶著一絲血腥和冷厲。
小綱他……不是在外面經營海鮮公司嗎?
怎么會給人這種嚇人的感覺啊。
她不由的端正起來自己的態度,回想了一下說道:“得有半年沒有回來過了吧!
“是嗎。”
沢田綱吉低下頭,用左手輕輕地撫摸了一下自己右手中指上的戒指。
如果有家族成員在這里的話,便會知道,這是教父生氣了的前兆。
過去,在他面對著意大利議會對他參與黑手黨活動,以及暴力行為的指證時,也是這么一副態度。
【作為一個合格的首領,當你生氣的時候,你既要讓對方看出來你生氣了,又不能讓對方看出來你生氣了!
過去,瑪蓮娜半躺在桌子上面,修長的雙腿在桌子前面晃來晃去,手上還捏著只紙飛機,如是說道。
里包恩說這一方面,由她來教導他最為合適,所以就把剛執行完任務的瑪蓮娜從門外顧問給薅了過來。
臨走前還和他說什么,跟著她好好學,這人可是把虛張聲勢給用得比他還要爐火純青的人。
【既要讓對方看出來生氣,又不能讓對方看出來生氣……這不是矛盾了嗎?】
他坐在課桌前,只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混亂,沒有辦法處理這種有些過量的信息。
【你覺得這是矛盾啊!
她翻身從桌子上坐起來,撐著下巴看他,【唔,舉個例子好了。】
她抬起手來指向他,【現在我是彭格列,而你則是要和我談判的家族首領!
【你帶著一份想要讓我讓利的合同而來,但你很忐忑,因為不知道我會作出怎樣的應對方式來!
【但你希望彭格列,也就是我,能夠同意這份會折損我自己利益的合同!
幾乎是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他便感受到,面前的人的氣勢猛地一下子發生了變化。
她抬起手來,漫不經心的將自己剛剛因為躺在桌子上,而搞得有些亂的頭發向后掖到耳后,雙腿也從剛剛自然垂落的樣子,變成了交疊在一起的坐姿。
她對著他微微頷首,嘴角仍然向上勾起,帶著笑意,然而眼中卻閃過了一道冷光。
她將雙手交叉在一起,形成了一個面向對方的金字塔形狀,兩根食指輕微地碰撞在一起,不說話,只是盯著他。
而在這種氛圍之下,他也忍不住的被帶入了她剛剛所預設的情況之中,有些心虛。
就在這時,瑪蓮娜開口了。
【親愛的沢田先生,你的合同我已經看過了!
她的兩根食指又一次的觸碰在一起,指尖相交,發出了咔噠的一聲聲響。
臉上的笑容沒有什么變化,眼神卻愈發的冷了起來,說出的話中也帶著些怒意。
【我可否認為,這就是貴方對于彭格列的態度?】
“沒有辦法兼顧好事業與家庭的男人,都是失敗的男人!
沢田綱吉的左手食指輕輕地敲在彭格列指環的戒面上,發出了咔噠的一聲脆響。
他的睫毛輕顫,抬起來的棕褐色眼睛中冷然一片,對著沢田奈奈露出了個寬慰的笑來,說道:
“放心吧,媽媽,我會轉告父親您的意思的。”
“他的工作并沒有忙到,連回來見妻子一面的時間都沒有的!
說完后,他臉上就又恢復了那種溫和的笑,就像是剛剛的那一幕是錯覺一般,向外走去。
“抱歉,我還有些事沒有忙完,先走了!
只留下沢田奈奈留在原地,有些懷疑自己眼花了出現幻覺-
回到家的時候,沢田綱吉并沒有帶任何一個保鏢。
一方面是因為,這是回家又不是上戰場,沒必要這么謹慎。
而另一方面則是因為,他本身的實力就足夠強勁,沒有必要多此一舉。
大多數時候,帶那一大群保鏢出行,其實是為了撐場面。
就像是皇帝出行的時候,身后也需要跟著一大堆隨從,以此告知對方自己的身份尊貴一樣。
他走在并盛森林有些泥濘的小路上,撐著一把剛剛從家里拿的傘。
是一把紅色的傘。
他在傘簍里面看到的時候,那紅色瞬間就吸引了他的注意,而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撐著它走在路上了。
他用手握著傘柄,雨水噼里啪啦的落在傘面上,然后向下滑落,打濕了他的一半肩膀。
這把傘不是很大,但罩住一個他還算是綽綽有余的程度。
而之所以還會讓雨淋濕他的肩膀,則是因為——他習慣了。
他習慣了將傘傾向另一邊,習慣了自己的傘下有另一個人的存在,習慣了……她的陪伴。
從門外顧問大樓走向彭格列本部的那條泥濘的石子路,她走了無數次,怎么還會被路上凸起的石子給絆倒呢?
而當他下意識的去拉她的手時,所感受到的那份灼熱,到底是因為天氣炎熱,還是,別的原因?
意大利男人就該娶西西里的女人……瑪蓮娜·斯科迪亞是否也愛過沢田綱吉?
最終,他靜靜的站立在那片懸崖上,眺望著遠方。
他說謊了。
他對著所有人撒了一個謊。
在那時,在巴吉爾失魂落魄的將瑪蓮娜的死訊傳回來的時候,彭格列的超直感在瞬間給他的答案是:【確認死亡】。
名為瑪蓮娜·斯科迪亞的女人,的的確確已經死去了。
但在現在,這個已經確認了的答案,卻出現了波動。
超直感告訴他,瑪蓮娜的死有蹊蹺,死亡是真的,但……有變化。
他拜托云雀恭彌去調查歐洲刑警組織最近的情況,可后者所給出的情報卻很正常。
歐洲刑警組織最近對于恐怖勢力的打壓,是因為他們之前派出去的臥底和各大小組獲得了新的證據性情報,所以在沖業績。
嗯……也快到年底了嘛,可以理解。
不過這并不是重點。
重點是,云雀恭彌在調查這個事情的時候,順便所調查出來的,過去被瑪蓮娜殺了首領,并提著頭用來向彭格列投誠的那個家族。
其原本的姓氏是:【杰索】。
白蘭·杰索的那個杰索。
任何一個從十年后世界歸來的人,想必都絕對不會忘記這個特殊的名字。
當時從未來回來后,彭格列本部第一時間派出人去搜尋白蘭·杰索的存在。
這種動輒就能輕易毀滅世界的危險人物,既然他們已經提前知道了未來的走向,那就要重新把這些信息都握到手上才會放心。
但是……他們沒有找到。
不僅是白蘭,還有入江正一和當時密魯菲奧雷家族的那些人,都不見了。
就好像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存在過他們的蹤跡一樣。
但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尤尼·基里奧內羅,彩虹之子們的詛咒也在代理戰后被順利解開。
一切好像都很正常,但他就是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勁。
說不上來的違和感,就像是他丟失掉了什么重要的線索一樣。
在十年后的戰斗中,他見識到了白蘭的手上所掌握的那種神乎其神的能力,甚至就連已經死去的人都能夠復活……
只是,復活的那個人,還是以前的人嗎?
而對于黑衣組織這種——本質上只是個用暴力武裝自己的跨國醫藥研究機構來說,他也實在想不明白瑪蓮娜為什么要自殺。
為情而死這種東西他是不可能會相信的,最大的可能性是她對于這個世界終于玩膩了,所以選擇了自殺。
她就是那樣的人吶。
有時候很成熟,有時候又很幼稚,說話做事完完全全都只是憑著自己的心情來,就像是一道肆意的刮過的龍卷風。
當時知道她是意大利特工情報局派來的臥底時,他真的很吃驚。
因為實在想不到這人竟然還會為了某項事業而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完全看不出來!
但若那真是她的選擇,他會選擇尊重。
可若是其中有白蘭干涉的話——
沢田綱吉握緊了手中的傘柄,掌心那道永遠褪不去的紅色的疤又開始癢了起來。
他的眸光漸冷。
“白蘭·杰索……”
他默念著這個名字。
若其中真有白蘭的手筆,那他也——定不會放過他。
他不介意,再殺他一次。
第143章 三年⑦
現在。
位于荷蘭海牙的歐洲刑警組織總部。
伊森·本堂正在行走著。
他手上堆了一大堆各種各樣的資料,需要交給話事人處理。
哦,還有過來的時候路過花店,買的一大捧向日葵。
由于他行進的速度實在有些過于快了,也非常難以避免的,在路上會撞到人。
“啊!”
同樣捧著一堆資料的男人被他迎面撞倒,手中的資料像是雪花一樣的向著半空中天女散花一樣的飛去——
然后被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的給接住了。
“小心!
他說出的話十分的簡短,在接住了那些即將飛走的文件之后,順帶撈了快倒在地上的男人一把。
男人對著他忙不迭的一陣道謝,“謝謝您!萬一這些東西掉了再要整理的話,那真是不敢想象。”
他的臉上露出了一股從里到外都透露出班味的菜色,“瑪蓮娜小姐會殺了我的……!”
聽到對方提起了那個熟悉的名字,伊森的動作停滯了一下,挑了挑眉,“她應該不會為了這么點小事說你的吧!
男人苦笑著搖了搖頭,“若是平常的話那確實不會,但放到現在……”
他發出了一聲聞者落淚的泣音,“入江先生你為什么要走啊。!”
然后伊森·本堂就聽了一耳朵,有關于那位名為入江正一的輔佐官離開后,逐漸變得暴躁的某人的消息。
“她會半夜給你打電話催進度!”
——竟然又熬夜到那么晚。
“她會用非常斯巴達的語氣讓你重新寫方案!”
——要看那些寫得不行的東西,確實會讓人生氣。
“她還會在任務途中再派新的任務!只因為順路!”
——畢竟那家伙是個極端效率主義者嘛。
正在大吐苦水的男人并沒有注意到,站在自己旁邊的好心人,思緒已經徹底跑偏了。
若是他知道伊森·本堂在想些什么的話,估計會覺得自己這苦真算是白訴了。
“對了,你是來做什么的?”
男人在一通訴苦之后,才反應過來這個人手上也拿著不少的資料。
但伊森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歪了歪頭看他,問道:“聽上去你好像對你這位上司很不滿的樣子啊。”
“……那倒沒有。”
男人癟了癟嘴,有些委委屈屈的說道:“之前其實還挺好的,但在入江副官去日本調查案子之后,就成這樣了。”
他垂著頭,即使剛剛訴了那么多的苦,臉上卻一點埋怨的樣子都沒有,“我們確實是很忙,但作為直接處理這些東西的瑪蓮娜小姐,只會比我們更忙!
“我希望她能夠稍微休息休息,不要那么累……僅此而已!
末了,他又小小聲的說道:“或者說下次換情人的時候,能不能考慮一下我!
——這人的領導魅力即使換了個組織還是這么強啊。
還有這個濫情的性格,真是半點沒變。
之前還擔心過她在Europol過得會不會不太好,但現在看來還真是多慮了。
低著頭的男人自然沒有看到,伊森·本堂的臉上閃過的一絲微妙。
AISE內部為了這次‘探親’行動,不知道吵了多少次。
普拉米亞差點就舉著炸//彈和所有人同歸于盡,Fiore的那個藍頭發小姑娘也是,吵得要死。
他倒是比較無所謂,結果這個名額最后掉到了他的頭上。
嗯……據說是瑪蓮娜親自指定的,所以沒有反駁的余地。
那群瘋狗當時看他的眼神真是——
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那他估計早就被千刀萬剮了吧。
伊森·本堂收回自己發散開來的思維,將自己手中的那些文件重新整理了一下,說道:“你剛剛問我是來做什么的……”
“新案子需要瑪蓮娜小姐親自走一趟日本,歸期暫不確定!
他用手拍了拍呆住了的男人的肩膀,安慰似的說道:“終于可以休息一下了呢!
說完,便繼續往前走去。
但他走出了一段距離之后,聽到的卻并不是男人高興的歡呼聲,而是崩潰的吶喊聲。
“我要的不是這種休假啊——瑪蓮娜小姐你不要走——!”-
“砰砰!”
伊森·本堂站在雪白的大門前,用手禮貌地敲了敲門。
然后便聽到一聲半死不活的拖長了的聲音:“門沒鎖,進——來——”
由于已經有三年沒有見過的原因,他站在這里時,其實還有些緊張。
雖然瑪蓮娜在之前通知的時候已經打過了預警,說現在的自己可能看上去‘不太一樣’,但他還是會緊張。
就像是在一副斥巨資購買的世界名畫前,即將掀開那層蓋在上面的黑紗時,那種忐忑。
他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用手輕輕地扭動把手,推開了門。
海牙今天的天氣非常好,陽光透過那面擦得干干凈凈的玻璃照了進來,將這間通體雪白的辦公室照得發亮。
或許是覺得裝修實在麻煩,如月楓在裝修自己的辦公室時,直接選擇的是極簡方案,一切都按照最簡單的來就行。
所以她的辦公室內,除了那面棕紅色的書桌和座椅,其它的一切都是白的,看久了甚至會讓人覺得有些晃眼。
而此時,她正躺在她的老板椅上,用力地往后倚,幾乎可以說是躺在椅子上,而臉上放著兩張雪白的資料紙用來擋陽光,紅色的長卷發就那么散落在椅背上。
伊森·本堂走到她面前,將她蓋在臉上的資料紙取了下來。
然后對著那張明顯有些過于年輕的面孔,微微皺起了眉頭。
歲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刻痕,將頭發染上了些許的霜色,但她反而——變小了。
她現在看上去和剛剛進入黑衣組織時候一樣的年輕。
但按照時間發展,她現在也應該有30多歲了才對,而非現在這個20歲剛出頭的模樣。
想到前東家的一些操作,他幾乎是瞬間便說道:
“你……被黑衣組織做了實驗?”
那聲音中帶著一絲怒氣,大有她說個對,他就扛著加特//林去把組織的人全都突突了的架勢。
如月楓嘿咻一聲往前坐,椅子也發出了咔噠的一聲響聲,淡淡的說道:“你的思維廣度還真是驚人!
她用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好不容易休息了一會兒結果又有事要做了。
不行啊,清醒值要歸零了——
“你干什么來的?”
她從游戲背包,啊不對,現在應該稱呼它為匣子了——掏出了一包煙,從中抽出來一根叼上。
“刺啦!”
一道火焰先于她之前燃起,將那根她叼著的香煙點燃。
“……你什么時候開始抽煙了?”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默默把打火機收回去的伊森說道。
“我沒抽!
他淡淡的說道。
也就是說,這個打火機是專門為她備著的嘍?
如月楓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看著伊森走去開窗的背影,“瑛海最近過得怎么樣?”
他開窗的動作稍微停頓了一下,擦得干凈到可以反光的玻璃窗上倒映出他微微垂下的眼睛。
是為了瑛海才會叫他來的嗎。
也是,她這么年輕,自然也會喜歡更年輕更漂亮的人。
受過她的恩惠已經夠多了,就不要再……肖想一些不可能的東西了。
他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唇角,轉過身來,卻發現她不知何時已經從椅子上起身站了起來,此時貼得他極近。
那雙深藍色的眸子因為陽光的照射而看上去更加得澄澈,其中倒映出了他微微瞪大了的眼睛。
“你……”
她的話剛剛開了個頭,懷里就被他塞了一大把花,低頭一看,向日葵的花瓣慢悠悠的落下來一片。
“送你的花,恭喜升職!
伊森·本堂的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有微微泛紅的耳尖透露出來他內心真實的想法。
如月楓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向懷里的花,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然后抬起手指,輕輕地撥動了一下落下去的花瓣旁的花瓣。
“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向日葵的花種應該是能吃的吧?”
這個突然轉變的話題,使得伊森下意識的抬起頭來,剛回答了個:“這個我也不……”
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他被人拉著領帶直接甩在了剛剛她躺著的椅子上,雙手還被她鉗在了頭頂上方。
“等……唔!”
向日葵散落在桌子上,陽光將他們交疊在一起的影子投在了雪白的墻上,拉得很長很長。
燃燒著的香煙的煙灰被風吹落到了地上,終于在燃到盡頭前,被主人摁滅在了煙灰缸里。
接吻——爽!
如月楓抬起頭來,舔了舔自己的唇,感覺之前被下屬氣得快要升天的情緒終于得到了緩解,放開鉗制著身下人的手,“剛剛問你呢,AISE那邊有什么事需要我過目!
卻沒有得到該得到的回復。
“回神啦——”
她用手輕輕地拍了下他漲得通紅的臉,也不管他還有沒有從剛剛的刺激中緩過來,就非常冷酷無情的說道:“談正事呢,別走神!
伊森·本堂用力地眨了眨眼睛,坐起身來,椅子發出了嘎吱的一聲響聲,連帶著還坐在他身上的人也跟著一顛。
……明明先搞事的人是她,結果卻好像顯得他玩物喪志忘了正事了一樣。
難道這人變小了之后,連帶著混蛋程度也恢復了頂峰程度不成。
他甩了甩頭,說道:“聽說入江去了日本。”
如月楓好整以暇的看著他努力調整自己,懶懶的說道:“是啊!
她這個時候才表現出來了一點不滿,“好不容易把他從AISE帶過來給我處理文書工作,結果自己先跑了,小正怎么這樣!”
“文書工作煩死了,我明天就退休不干了!”
看到她的樣子,他有些好笑,但忍住了沒有表現到臉上,而是繼續說道:“那你要不要去日本和他一塊兒辦案子,就當是放個假?”
她微微瞇了瞇眼睛,“哦?”
伊森·本堂將剛剛放到一邊的資料重新拿了起來,放到她的手中,“查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我想你應該會感興趣!
而她隨手翻了兩下,也忍不住的露出了個笑來,“你說得對,我確實感興趣!-
另一邊,站在米花街頭兇殺案現場,還被懷疑是嫌疑人之一的入江正一,突然打了個冷顫。
而正在挨個詢問情況的正巧路過的爆炸//物處理班警察松田陣平,敏銳的發現了他的情況,轉過頭來看向他,問道:
“要不讓這位先生先說一下吧!
那頭紅頭發真是……有夠顯眼的。
看著就生氣。
去了那邊就連個電話都不接了的如月也是,混蛋!
打個電話或者接個電話,能把她給累死是嗎!還是說歐洲刑警組織忙到連這點時間都沒有了??!
而入江正一,入江正一默默推了推自己眼前的眼鏡,感覺好像被針對了,說道:
“我只是……!
下一秒,他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起來一看,發現上面顯示的是:【瑪蓮娜】。
而那人愉悅的聲音透過網線傳了過來,“小正,我馬上要來日本找你了,開不開心,意不意外?”
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
他以自己最快的速度猛地掛了電話,然后抬起頭來,說道:
“入江正一,只是個普通路過的路人!
完了,大麻煩要來了。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絕望。
想死,但感覺該死的另有其人.jpg
所以這文書工作他這輩子都逃不掉了是嗎?
放他回AISE,科研項目才是他永遠的家啊,混蛋上司——!——
作者有話要說:
白月光回國準備!
第144章 夢醒時分
東京海洋之星會展中心。
于一年前竣工,專門用來招待國際知名人士們,和舉行各種重要會議的雙面貝殼形建筑。
耗資數百億日元,通過20多位建筑師的設計,所建成的一張日本面向于國際的名片……此時正在燃燒。
因為,就在兩天后,這座會展中心就要舉行一場盛大空前的,由全世界刑警組織的精英齊聚一堂的集會,共同商討如何打擊國際社會上日益抬頭的恐怖勢力。
而知道了這一消息的恐怖勢力,率先出手了-
我是高中生偵探工藤新一,在和同級的青梅竹馬毛利蘭去游樂園玩時,目睹了黑衣人可疑的交易現場。*
看得出神的我,沒有注意到從背后接近的另一名團伙。
我被那個男人灌下了毒藥,沒想到醒來后,身體竟然縮小了!
如果被那些人發現工藤新一還活著,那么不僅我的性命堪憂,身邊的人也會被危及。
因此在阿笠博士的建議下,我隱藏起了自己的身份,被問起名字時,謊稱自己是【江戶川柯南】。
并與被黑衣組織意外捕捉到,情急之下服下APTX4869的宮野志保,如今的【灰原哀】一起,共同調查著真相。
當然,現在這些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現在正處于海洋之星會展中心的展覽館外,目睹著爆炸的A館,與一位名為【入江正一】的男人一起。
他自稱是個路過的科研人員,但總是出現在各大兇殺案的現場,每次都會被懷疑是嫌疑人。
但實際上,他其實是歐洲刑警組織的一員,因為工作調動而來到日本……
雖然據他自己所言,是為了躲避他那個魔鬼上司,以免胃病發展成胃癌最后英年早逝。
但他對于黑衣組織的事情非常熟悉,很可能也曾經參與其中。
身體變小,頭腦依舊靈活,無所不知的名偵探——
真相,永遠只有一個!
“那什么啊,柯南君……從剛剛開始你好像就一直在發呆耶!
入江正一一臉菜色的捂著自己的胃,看向沉思狀站立著的江戶川柯南,“是看出來什么了嗎?”
“不,我只是在想,如果那個恐怖組織想要徹徹底底的威脅到世界各地派來的刑警的話,他們只會炸掉一邊的場所嗎?”
江戶川柯南回過神來,看向入江正一,表情十分之嚴肅。
“若是要安裝炸//彈的話,只安裝在A座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或許只是想通過這個震懾一下別人,而不是真的想要趕盡殺絕呢?墨西哥那里的黑手黨很喜歡用這種殺雞儆猴的做法!
入江正一從隨身帶著的藥盒中倒出一粒胃藥,也不需要水,直接丟到嘴里咽了進去。
他之前沉迷各種科研研究,總是忘了時間吃飯和睡覺,身體被搞得很差勁,胃也不怎么好。
帶著藥到處走,然后不舒服了就隨時來上一顆,對于他而言已經是家常便飯一樣自然的行為了。
然后他就看見,面前的江戶川柯南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突然開始奔跑了起來。
而為了不讓小孩過早的掛掉,他也只能苦哈哈的跟著一起跑。
一邊跑,還一邊在心中落淚。
明明他今天就是想要提前來會展中心這邊看一眼情況,以避免后天歐洲刑警組織的人過來之后兩眼摸黑,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還有這個孩子,之前每次都能撞著他出現在各大兇案現場,旁邊還附贈一個被麻醉針麻暈了的沉睡的小五郎……
現在的小孩都這么強的了嗎?!
日本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危險了?以前在意大利的時候都沒有一天一個命案這種強度啊。
難不成米花町的真名,其實是東京小哥譚嗎!
“入江先生,入江先生!”
瘋狂在心中吐槽著的入江正一,被小孩稚嫩但嚴肅的聲音重新拉回了理智。
然后他就看到了眼前這個……一旦引爆,絕對能夠把他們兩個炸飛到天上去的炸//彈箱。
注:是指的人體器官亂飛,而不是一邊啊哈哈笑著,一邊大喊著什么友情啊羈絆啊家族啊的飛上天。
“這個型號的炸//彈,入江先生能拆除它嗎?”
江戶川柯南望著他說道。
他在中控設施前蹲下,扒拉了兩下炸彈箱中亂成一窩子的各色橡膠線,看著那個顯示10:09的倒計時,抿了抿唇。
“我的本職工作可不是拆彈啊……”
可惡,雖然他確實是個熱愛研究各種機械和武器裝備的研究員,但要他拆彈也有些太強人所難了吧!
就在這時,大地又一次的震動了起來。
“地震了嗎?!”
入江正一沒有蹲穩,差點跪在炸//彈箱前。
江戶川柯南緩慢地搖了搖頭,“不,是埋在A座的其它炸//彈正在連鎖爆炸……”
他的臉色很難看,“那邊的炸//彈是連鎖炸彈,只要有一個爆了,那么其它的也會跟著一起爆炸。”
“而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現在我們面前的這顆炸//彈,應該也是一顆能夠控制其它埋在B座各處的炸彈跟著爆炸的炸//彈!
而若是真的開炸了,那場面絕對足夠壯觀。
“……”
“……”
兩人對視了一眼,然后火速扭頭去干自己的事情。
江戶川柯南:
“可惡!安室先生趕緊接電話!”
入江正一則是在碎碎念:
“意大利都沒有這種操作……怪不得上面讓我來日本常駐考察呢……”
他趁著江戶川柯南轉身的瞬間,點燃了中指上的戒指,晴之火炎明亮的黃色光芒一閃而過,儲物匣子中的工具箱也成功被他取了出來。
以后要是被小鬼問起來如何隨身攜帶這么大個工具箱的,那就直接打馬虎眼糊弄過去好了。
先把炸//彈停下來才行啊。
如果連這個都做不到的話,估計會被瑪蓮娜給笑死吧。
入江正一用牙咬著小型手電筒將眼前的炸//彈箱照亮。
剛剛吃下去的胃藥很明顯并沒有這么快就生效,此時胃部傳來了一陣陣難以忽視的抽痛感。
但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目光灼灼的注視著眼前的炸//彈箱。
得在她來之前,把所有該處理的事情都處理完。
他好歹,也算是個天才來的。
“可不能讓混蛋上司看到這種爛攤子……”
入江正一扯了扯唇角,從工具箱中取出要用的東西來-
“FBI竟然也會出席這次的行動,但對于你這個曾經的臥底來說,應該不能作為發言人露面吧!
正在奔跑著前往燃燒著的A館的降谷零,遇到了一個有些預想不到會出現的人。
那人背著琴盒,在看到他后停下了前行的腳步,靜靜的注視著他,然后說道:
“我只是跟著來保證后勤不會出問題的隨行人員而已!
赤井秀一移開了自己的視線,繼續往前走,“日本公安的眼皮子底下竟然也會出現這種的重大事故,看來我并沒有來錯!
聽到他的話,降谷零猛地攥緊了自己的拳頭,語氣也跟著有些不善了起來。
“怎么,你是想要在這里和我打一架嗎?”
赤井秀一沒回頭,只是用同樣冷淡的語氣說道:
“想打架我隨時奉陪,但不是現在!
那雙冰綠色的眸子于夕陽下睨了他一眼,“還是說,日本公安其實是會因為私人情緒,而耽誤正事的廢物。”
不、能、生、氣——!
降谷零知道此人在故意激怒他,深吸了一口氣。
從那人死去后,赤井秀一與他之間就撕去了那層還能看得過去的假面,變得針鋒相對了起來。
而這種針鋒相對,在基爾險些暴露,而前者假死脫身后,升到了最頂峰。
“這次的事情,背后是否有黑衣組織的手筆!
赤井秀一走在前面,突然說道。
降谷·臥底身份還未暴露·零,語氣很爛的說道:
“你覺得呢!
他完全不想回答該死的FBI的問題。
而赤井秀一只是用力地拽了拽自己肩上的琴盒,看向前方的眸子中滿是冷意。
“若是以前的黑衣組織,或許不會這么明目張膽的打草驚蛇,但現在就不一定了。”
對方現在在來自多方勢力的共同打壓下,已經不復曾經的神秘與龐大,而是如同風中殘燭一般,要燃燒自己最后的瘋狂。
一群瘋子聚集著的黑衣組織,不管做出什么事來,他都不會感到意外。
畢竟,上次琴酒還坐著魚鷹掃射東京塔來著。
燒個會展中心,感覺也不是做不出來。
他又一次看向降谷零,“還臥底在組織里的你,不應該最了解這一點嗎!
后者剛想說什么,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安室先生,我們發現了B座這里位于控制中心的炸//彈箱!”
‘我們’?
降谷零自然沒有遺漏這個關鍵詞,皺起眉頭說道:
“你們……柯南君,有人在你身邊嗎?”
電話對面的小孩聲音變得有些遲疑,似乎是在詢問旁邊人的意見。
然后在一個男人說道:“請便!焙,才回道:
“是的,我的身邊有一位歐洲刑警組織的人員,他正在拆彈!”-
爆炸//物處理班的警車上。
“你又在發短信啊。”
萩原研二正在抓緊時間抽穿上防護服前的最后一口煙,一臉復雜的看著自家幼馴染噼里啪啦的打字,“她有回過你嗎?”
陣平醬喜歡的那個女孩,在出國之后直接就斷聯了,無論是打電話還是發短信,沒有一次被正常接起來過。
但這人還是每天都堅持著給對方打一次電話,以及發短信詢問情況。
要不是知道他還沒有表白,總感覺都已經可以升級成望妻石了……
這也太喜歡對方了吧!
“我給她發信息又不是為了讓她回復我!
松田陣平在發完短信后,將手機裝進兜里,抬頭看了萩原研二一眼,“你給我好好穿防護服!”
不知道為什么,他每次一看到這貨不好好穿防護服,心中都會生出一陣無名火來。
就好像……曾經有個萩原研二因為不好好穿防護服而死掉了一樣。
“穿著呢穿著呢!
萩原研二被喊得縮了縮脖子,將手中的煙放到專門的滅煙盒里按滅,然后將衣服套上,嘟囔道:
“這次會展中心竟然鬧這么大,那些恐怖勢力都在想什么啊!
“明明這樣做只會加速他們的消亡吧?感覺是反向加速跑耶!
“誰知道危險分子的腦子里面,都裝的是些什么東西。”
松田陣平并不是很想去想那些無所謂的東西,將防護服的拉鏈從下拉到上,垂下眼睛。
全世界的刑警組織都派了自己的精銳人員過來,歐盟那邊肯定也派人來了。
那么,如月她……也會來嗎。
他抬起頭來,透過因為呼吸而升起了一層白霧的防護鏡向外看去,能夠看到那座熊熊燃燒著的建筑。
雖然很希望能夠見上一面,但若是會使得她陷身于危險中的話,那他倒希望她不要來。
他只希望她即使是在世界的另一邊,也能夠平平安安的。
這樣就夠了。
另一邊,負責現場聯絡的警員大喊道:
“公安那邊發來另一顆炸//彈的位置了!”-
總感覺,來到日本之后,好像就沒有遇到過什么好事啊。
入江正一看著面前越來越小的數字,嘴邊忍不住的挑起了個苦笑。
7月炎熱的天氣使得他臉上的熱汗仍在不停地往外冒著,之前還能夠抽出個時間來擦一下,但現在卻分毫不能走神。
如果這個炸//彈真的爆炸了的話,他倒是不會死在這里……
匣子里面的防護道具擋這種炸//彈還是綽綽有余的,即使多加上一個江戶川柯南也放的下。
啊不對,用防護道具直接反向把炸//彈包裹進去就好了,人要學習一些反向思維。
但就是覺得,好遜啊。
如果普拉米亞也在這里的話,估計會狠狠地嘲諷他,說什么當初去瑪蓮娜身邊做輔佐官的就不該是他。
不然若是讓她來的話,絕對不會連這么區區一個炸//彈都拆不了。
混蛋啊,你會做炸//彈是不假,但拆炸//彈這種技術活難道你也精通?
他垂眸注視著眼前的炸//彈箱,上面的倒數數字來到了1分鐘的倒計時,而拆到最后需要剪掉的線也只剩下了兩條。
一條紅的,一條藍的。
剪對了,就不需要犧牲一個防護道具,剪錯了,就直接原地爆炸。
“我們在這里!”
不遠處,江戶川柯南對著正在往這里跑來的兩人用力招手。
……choice啊。
入江正一深吸了一口氣,將剪刀移到了那兩條線的上方,堅定的剪下——
“咔嚓!”
幾乎是在同時,某人給他專門設的手機鈴聲想了起來。
“叮鈴鈴!小正快接電話~叮鈴鈴!小正快接電話~”
而他看著停在了00:07上的炸//彈箱顯示屏,站起身來的同時,接通了電話。
然后就聽到,那人用飽含笑意的語氣說道:
“小正,抬頭~”
人的一生中,總有些時刻是刻骨銘心到無法遺忘的。
而對于入江正一來說,好不容易把炸//彈箱停下,精疲力竭到了極點時,抬頭望見心中所想之人從天而降的這一刻,也會讓他銘記一輩子。
他抬頭向上看,天空因為已近黃昏而泛著一層紫紅,萬里無云。
那人站在直升機放下的長梯上,火紅的長發在空中肆意的飛舞著,如同一道旗幟一般,身上的白衣也被吹得獵獵作響。
直升機開始降落,還沒有完全降落到合適的起跳的高度,她就迫不及待的直接跳了下來——
而他伸出雙手,忍不住的向前跑,明知她不需要,卻依舊想要接住她。
被直升機的聲音吸引了注意力扭過頭來的江戶川柯南,在看到那落到地上的身影時,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騙人的吧……
那不是——如月姐嗎?!-
系統:【滿分!滿分!玩家以一個非常絲滑的姿勢落地!讓我們歡迎這位新任跳樓大師——】
“……你怎么突然過來了?”
入江正一面色如常的收回自己接空了的手,皺眉看向面前的如月楓。
“我以為你會等到兩天后,再來出席會議來著!
然后就見著她一臉嫌棄地擺了擺手,說道:
“鬼才參加那個破會,那是尼爾的活,不是我的活!
她看著他這灰頭土臉的樣子,忍不住的笑著說道:“倒是你,才離開這么幾個月,竟然就搞成這副樣子,果然離了我不行啊!
而他慌忙抬起手來擦了擦粘上了煙灰的臉,咳了一聲,試圖掩飾尷尬。
“怎么突然開著直升機來了?不對,你的審批,日本這邊通過了嗎?”
“早通過了!
她對著直升機的駕駛員搖了搖手,又看向他,拖長聲音,“小正啊——你怎么看了我之后一點都不帶驚喜的?”
明明胃藥已經生效,但依舊覺得胃疼的入江正一小聲嘟囔,“倒不如說是驚嚇!
如月楓臉上的笑容不變,只是看向他的眼中多了幾分威脅,“什么?”
他這才嘆了一口氣,然后說道:
“沒什么,好久不見,瑪……”
“血腥凱撒。。
一道咬牙切齒的喊聲打斷了他的話。
入江正一,入江正一默默的把自己滑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推了推眼鏡,看向沖過來的兩人,淡淡的說道:
“看來是認識你的人,不需要打個招呼嗎?”
而如月楓攬著他的肩膀,將頭轉過去,看向聲音所傳來的方向——
【人物:降谷零,當前好感度:100】
【人物:赤井秀一,當前好感度:100】
嗯……你們要找的是血腥凱撒/瑪蓮娜·斯科迪亞,和她瑪蓮娜·杰索有什么關系?
“不認識呢,認錯人了吧!
如此,她有些漠然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那一段*引用自每次名柯劇場版的開頭
嗯……怎么不算劇場版呢(喂)
白月光歸來!但失憶版哈哈哈(如月:我的演技可是有96。
第145章 失憶
赤井秀一注視著眼前的女人,放在身側的拳頭不自覺的攥緊。
在所有人中,他是唯一一個正面目睹血腥凱撒的死亡的人。
他看著那枚子彈穿·透了她的頭顱,從右邊的太陽穴進入,從左邊的太陽穴穿出,鮮血與腦漿一起涌出……
死亡慢慢的爬上那張美麗的容顏,而大海的浪潮吞沒了一切。
在那種情況之下,絕不會有生還的可能。
然而站在他們面前的這個人,卻與那人長得一模一樣,說話的語氣和動作也一模一樣。
唯一比較不同的是,她看上去比起他所熟知的那位血腥凱撒,要年輕一些,看上去就像是剛剛從大學校園中畢業一樣。
假如那人也正常的上大學,正常的畢業,正常的進入社會和工作,應該就和她一樣了吧。
赤井秀一的腦中突然閃過了些許片段式的畫面,是當時在華盛頓的時候,血腥凱撒趴在他的身前,用平淡的語氣說起的那個故事。
《銀翼殺手2049》。
都市霓虹的倒影照耀在那頭鮮艷的紅發上,她用力地抱著他,固執的要將胸膛緊緊的貼在一起,說道:
【復制人發明出來便是為了某項目的的達成,而主角的誕生,是為了成為一名警察!
說起來,黑衣組織最近的研究方向也偏向于死人復活……這兩者之間會有什么聯系嗎?
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
“柯南君剛剛說,在這里拆彈的是歐洲刑警組織的成員?”
赤井秀一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探究。
突然被cue到的入江正一舉起手來示意了一下,“是我。”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鏡,看向這位背著個應該裝的是槍的琴盒的男人,“這位……日本公安,你有什么事情要說的嗎?”
一旁在發現對象有些特征對不上就沉默了的降谷零,聽到他的話語后,抬起頭來說道:
“不,他不是日本公安,是FBI的!
入江正一:啊這。
他有些尷尬地撓了撓頭,“是嗎?我以為在日本的領土上出了這么大的事情,最先趕過來的會是日本公安呢,抱歉啊!
他停頓了一下,又看向降谷零,“所以你才是嗎?”
降谷零搖了搖頭,也不看他,只是看向旁邊的如月楓,帶著些探究意味的說道:
“安室透,只是個恰好路過的偵探而已!
“這位小姐剛剛是從有著歐洲刑警組織標識的直升機上跳下來的,想必是其成員之一吧。”
“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可以知道小姐的姓名呢?”
如月楓面無表情的打了個哈欠,用手攬著入江正一的肩膀。
“沒必要吧,我什么貢獻都沒有,就算是要道謝或者送感謝信都沒我的份啊!
她將頭微微靠在后者的肩膀上,是個人都能夠看出來他們之間的親昵,“我只是來接小正回家的而已。”
又吐槽道:“FBI怎么世界各地都是,真是世界警察啦,好煩!
站在一邊的入江正一能夠看到,站在對面的赤井秀一在聽到這句話后皺了皺眉。
——知道你討厭FBI了,但能不能在沒人的時候再說啊!你看對面那個FBI看上去好像生氣了!
完全不知道對面其實生氣原因不是這個的他,對著赤井秀一有些歉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抱歉啊,我家長官有些困得神志不清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掰她環在他肩膀上的手,“喂,這還在外面呢,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而他這一動作,也將之前為了打開匣子而特意戴上的戒指亮了出來,與如月楓垂在他身上的手中指上的戒指,一看就是同一制式。
男人將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意思是正在熱戀中。
而女人將戒指戴在右手中指上,意思則是名花有主。
所以,這兩個人是……在談戀愛?!
歐洲刑警組織竟然還會允許辦公室戀情,真是——
降谷零的視線凝固在那兩只交疊在一起的手上,只覺得無比的刺眼。
就算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不一定是血腥凱撒,但他的心中,卻還是忍不住冒起了酸泡泡。
以前血腥凱撒情人眾多的時候,也沒有見她與哪個人戴情侶對戒。
他的眼前突然閃過了那枚綠色鉆石的戒指。
在輪船即將傾覆之前,她十分隨意的將那枚來之不易的戒指就那么戴到了他的手上。
而這樣的人,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永遠陪伴在某個人的身旁!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吶吶,入江哥哥,這個漂亮的大姐姐就是你說的那個斯巴達上司嗎?她看上去好年輕!”
工藤新一,不是,江戶川柯南一臉純良的拉了拉入江正一的衣服下擺,仗著自己現在的可愛模樣試圖套情報。
然而——
“斯巴達?”
如月楓攬在入江正一肩膀上的手,突然收緊了一些,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些危險了起來。
“小正,原來我是斯巴達上司啊。”
她微笑著用另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臉,“看來我以前還是對你太好了呢~”
不妙,這人甚至說話都開始飆起波浪號了!
入江正一心中不好的預感升起了一瞬,下一秒,剛剛還在往下拽他衣服下擺的江戶川柯南就被人從地上拎了起來。
“哎?”
后者愣了一下,在空中撲騰了兩下小短腿。
【人物:工藤新一,當前好感度:70(APTX4869狀態中)】
“大姐姐是有什么事要說的嗎?”
他正在努力凹的可愛一些的樣子。
哼,該說真不愧是有希子的兒子嗎,裝傻的樣子都一模一樣。
如月楓看著他這幅樣子,甩了甩,“你叫什么名字?”
“江、江戶川柯南!
“江戶川柯南啊……還挺國際化呢,你父母應該很喜歡福爾摩斯吧。”
她對著他露出了個笑來,眼神卻逐漸變冷。
“有什么話來問我就好,小正他知道的肯定沒有我本人要多,不是嗎。”
入江正一看著她這個樣子,只覺得一口氣沒有喘上來,“等等,你別這樣拎小孩啊,瑪蓮娜!”
聽到這個熟悉的名字,赤井秀一的眸中閃過了一絲幽深的光,說道:“哦,原來小姐的名字是瑪蓮娜啊。”
但如月楓沒有理他。
她對于滿好感的人都沒有什么興趣。
她只是將小孩拎得近了些,拎著他后面的衣服,就像是在拎著一直頑皮的貓咪的后頸一樣,瞇了瞇眼說道:
“小偵探,好奇心是個好東西……可若是擁有太多,卻有可能會殺死你呢!
說完,就將他從半空中重新放到了地上。
而江戶川柯南只覺得后背發涼。
不對……不對!
如月姐之前雖然也總是沒個正形,但她說話不是這樣子的!
而且她的頭發不是黑色的嗎?怎么不僅成了紅色,還跑去歐洲刑警組織了?
還有這種眼神,這種黑暗又血腥的感覺,和黑衣組織的那群家伙實在是有些太像了!
她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跑來了一大堆警察。
看為首那些人的樣子,看上去是來爆炸//物處理班來拆除炸//彈的警察。
果不其然,最前面沒有穿著繁重的防護服的警察說道:“炸//彈是在這里嗎?!”
入江正一嘆了一口氣,知道又到自己出場的時候了,向前一步說道:
“我已經拆除了,你們可以隨時查看!
而在那群趕過來的警察中,為首的二人緊緊的——盯著他身邊的那人,心中也涌起了不為旁人所知的驚天駭浪。
如月楓對此并不關心,她只是抬起手來,然后打了個哈欠。
“小正,我可是跨了7個小時的時差過來找的你耶,從上飛機到現在都沒睡過……還有什么事沒搞完?是時候回去了吧!
而在她話音剛落的瞬間,那群警察中就傳來了些許喧嘩聲。
“松、松田警部?你這是做什么?!”
她打哈欠的動作微不可微的停頓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剛剛還裹得嚴嚴實實的罐頭中,突然冒出來了個卷毛。
他穿著排爆警察深藍色的制服,從那身繁瑣的衣服中跨出來,于眾人的視線之下,直直的走向她——
然后被入江正一給擋住了。
雖然他每天都被自家長官折騰得想死,但他在面對外人的時候,還是相當的給力的。
不是,這海洋之星展會是個什么風水寶地嗎,怎么一個兩個的都湊上來了?
入江正一皺緊了眉頭,心中也有些煩躁,看向這位有些冒犯的男人,“這位警官,請問你有什么事要對我的長官說的嗎?”
松田陣平看著他,嘖了一聲,停下了腳步,只是看向如月楓,說道:
“為什么你會在這里,如月!
然后他就看到,面前的人露出了一個有些疑惑的表情。
那雙熟悉的深藍色眼睛中,閃過了一絲茫然,就好像他叫的是另一個人的名字似的。
她對著他歪了歪頭,禮貌的笑著說道:
“抱歉啊,先生,你認錯人了吧,我不是什么如月。”
哈?
松田陣平的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而緊跟他后面脫了繁重的防護服奔過來的萩原研二,看著這張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年輕臉龐,眼中閃過了一絲復雜。
但他的表情管理能力明顯要比前者強些,笑著好像什么都沒有發生似的說道:
“哎,那請問我可以知道小姐的名字嗎?”
他緊緊地盯著這張有些過分年輕的面孔,不經意之間瞥了站在旁邊的降谷零一眼,然后便聽到她答道:
“瑪蓮娜,瑪蓮娜·杰索!
“姑且可以算是Europol派到日本的暫時話事人吧!
第146章 在你眼中
“剛剛,你演得有些過于用力了吧!
入江正一隨手按開安全屋的頂燈。
燈光將這間緊靠著東京灣的屋子照得光亮,卻也更顯得寥落,里面的裝飾仍沒有什么變化。
一把坐上去會搖來搖去的椅子,以及那面一看采光就很好的落地窗,鋪設了懶人地板的地面看上去可以倒頭就睡。
所以……床呢?最關鍵的床去哪里了!
這人裝修房子的時候就不能把床也備上嗎!
他心中的吐槽欲望盛況空前,而旁邊的人已經……面朝下直接倒在地上了。
她甚至還從匣子里面拿出來了一床被子,直接蓋在了身上,然后掀開被子留出一半空,示意他過來。
“……說實話,你有沒有想過,和輔佐官睡了之后萬一再決裂,那誰來接我的爛攤子。”
他用手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有些無奈的想要嘆氣,但還是坐了過去。
如月楓的臉朝下,說出來的話也有些悶悶的,“小正想的可真遙遠。”
她微微偏了偏頭,垂落的紅發間隙之中,能夠窺見她深藍色的眼睛,“為什么會說我演得很用力?”
她一個側滾翻滾到他身邊,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側躺著看他,“我的演技可是有96點啊!
松田陣平都沒看出來,他又是怎么看出來的?
“……知不知道答案對于你來說,完全無所謂的吧。”
入江正一向前伸了伸腿,然后躺下。
懶人地板雖然柔軟,但實際上比起床鋪來說還是有些偏硬的,硌得他背有些痛。
但旁邊的這個大麻煩卻完全不體諒他,用頭發聚成小刷子來騷擾他,“有所謂的啊,小正都能看出來,那他不也就能看出來了?表演大失敗——太可怕了!
搞什么,以為這是什么逗貓棒嗎!
他側過頭去,躲避她的頭發,翻過身去,“你的演技沒有什么可挑剔的……我只是因為提前知道了答案,所以才會那么說的!
“你不想把那個拆彈警察牽扯進來吧!
他放在頭邊枕著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表情也根本不像他的語氣一樣淡定,“不然直接敷衍過去不就好了!
這人竟然也會這么在意一個人……真是個超級無敵大笑話。
“……”
如月楓看著那個寫滿了拒絕的后背,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撲通一聲倒回了地上。
“好疼!”
她皺緊了眉頭,捂住自己的小腹,額頭上也滲出了些冷汗。
然后就看著剛剛還一副拒絕樣子的入江正一,直接翻身坐起來,面向她,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焦急。
“怎么了?肚子痛?還是月經痛了?”
家里有個姐姐的男人對此非常敏感。
主要是某人平常流血流汗不流淚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所以她一喊疼,就怕是真的出現了什么緊急情況。
結果就看著剛剛還一副痛苦樣子的某人,在他終于轉過身來后,立馬躺平,表情甚至還隱隱透露出一股‘計劃通’的得意味道來。
——呵呵,早就已經通過痛覺免疫100%直接消除了月經痛和流血debuff的她,是不會痛的!
入江正一:。
入江正一:我怎么又被騙了!
入江正一:“可惡!你怎么又騙人!”
他氣得想要直接轉回去,卻被抓住了手腕。
文弱的輔佐官當然是打不過武斗派的上司的,他掙扎了兩下,但還是被拽著摔進了她的懷中。
落地窗雖然好看,但在夜風的吹拂下,冷得讓人有些想要顫抖。
唯有被窩是暖的。
不對,再具體一些的話,就是只有她的身體是暖的。
都說女生的手涼,但她的手卻熱得不行,像是個小火爐一樣。
“小正!
她用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聲音中帶著笑意,“我可是為了你冒著冷風從直升機上跳下來的耶!
“你就是單純想要跳直升機而已吧!”
他被按得沒法動彈,暗暗發誓明天開始一定要開始鍛煉,聲音也有些悶悶的,“說什么是為了我,誰信!
若是換作認識他的人在場,估計會感到大為震撼。
平常正經得不行的入江輔佐官,竟然也會露出這種撒嬌一樣的表情嗎!
“但結果是好的啊,你是不知道日本這里有多麻煩,前腳我審批剛剛通過,后腳我就來找你了。”
她笑著,胸膛中傳來了些許的嗡鳴聲,“會遇到以前認識的人完全是意外,我是為了你才會出現在這里的啊!
他抬起頭來,能夠看到她臉上那種帶著點漫不經心的笑。
情話對于這種將浪漫刻在了骨子里的人來說,說出來就像是呼吸一樣的簡單。
但是其中是真是假,卻只有她自己知道。
他只是她的輔佐官。
輔佐官嘛,長官大人的衣食起居和各種交接工作都由他來,算是距離她最近的人。
不過,本來定下的輔佐官,其實是桔梗。
這位任性得沒有邊的長官大人,不知道為什么非要把原來在技術研發組的他給薅過來,去當她的輔佐官。
她看向他,卻好像在看另一個人。
他嘆了一口氣,向上挪了挪,將她擁入懷抱,不去想那些會讓自己胃疼的東西,妥協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明天還要和尼爾會和的,不是嗎。”
而縮在他懷中的人,也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他們同樣是紅色,卻略微有些不同的頭發纏繞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兄妹一般。
夜晚逐漸變得安靜。
恍惚之中,在另一個時空中,似乎也曾有一位哥哥,在寒冷的夜晚中抱緊了自己的妹妹。
紅發與白發交纏在一起,就像是命運一樣-
松田陣平沉默地坐在車上,垂著頭看著自己手機上面的信息。
在排除了炸//彈的危險后,現場由消防大隊的人接管,而他們這些排爆警察也可以退場。
本來應該快樂的慶祝一下終于下班了,然后去居酒屋喝酒或者吃夜宵來的,但他現在卻沒有這個心情。
他用手指翻動著手機上的一行行短信和通話記錄,也看不進去,就是發呆。
明明那張臉,那個聲音,還有那個說話的動作……都是她,一點點變化都沒有。
甚至就連去向也是,沒有錯誤。
可為什么……
他有些煩躁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只覺得有些他不知道的事情,未經過他的允許,便于不經意之間發生了。
那個陌生的眼神,還有那種抗拒的態度,他只在還未和她相熟的時候見到過。
啊啊啊啊,到底發生了什么!
就在這時,一直都在靜靜的開車的萩原研二突然開口了。
“那位紅發的長官小姐,就是小陣平你喜歡的人嗎?”
他的聲音被開著的車窗外刮進來的風給吹得有些七零八落,聽不出來有什么情緒波動。
“……”
松田陣平按滅自己的手機屏幕,抬起頭來,“我不確定!
“哎?不確定?”
“她看我的眼神太陌生了……說不定是恰巧長得很像之類的情況……”
萩原研二放在方向盤上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從后視鏡上看向幼馴染,發現后者現在臉上滿是迷茫,又收回自己的目光。
“是嗎!
他說道。
本來已經覺得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那人了,結果現在卻見到了。
本來從兩位臥底的同期那里知道那人的身份后,就已經不再去想別的有沒有的東西了,結果現在她換了個光明正大還超有前途的身份回來了。
本來依照年齡,他還要叫她一聲姐姐的,結果現在年齡翻轉了。
更重要的是,他幼馴染還疑似單戀人家快五年了。
這算什么?
“有可能是在進行什么秘密任務,所以不能和你相認之類的?”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如此說道。
“怎么可能!”
松田陣平下意識的反駁道,“如月她就算是在執行任務,眼神也不會……”
他未說完的話卡在了嗓子眼中。
那個陌生的有些冰冷的眼神,又一次在他的腦海中播放了起來。
他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骨頭發出了咔吧咔吧的響聲,“她不會……”
她不會那樣對他的。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會這樣想。
“好奇怪啊,小陣平。”
萩原研二的嘴邊揚起了一抹笑,但那笑中卻沒有多少笑意,“為什么你能夠如此的篤定呢?”
“說不定長官小姐其實是個唯效率在上主義者呢,感情啊愛啊什么的,對她來說都無所謂,所以就算是你,也可以輕易的犧牲!
他的心中生出了一種無名的火焰,即使在用力的克制,卻依舊在燃燒。
那人是什么時候和小陣平搭上線的呢?
哦,又是一場英雄救美的把戲。
啊啊,在她消失蹤跡,斷聯的那幾年里,原來是和小陣平混在一起啊。
好能耐啊,真厲害啊,明明隔著這么近,他卻一點點的端倪都沒有發現,該說真不愧是那個組織的人嗎?
所以她的真實年齡到底是多少呢,到底哪一面是偽裝?
被騙的人是他,還是小陣平,亦或者他們兩個都平等的被騙了?
“喂,hagi!
松田陣平的聲音打斷了他止不住蔓延的思維,“表情很可怕啊你。”
直覺系生物敏銳的感受到了一絲絲不一樣的氣息,雙手環抱在胸前,“你到底想說什么?”
萩原研二目不斜視,火焰燒卻后重新升起理智的腦子中,卻閃過了一絲后悔。
說錯話了。
他本來不該多嘴這一句的,剛剛情緒上頭了實在沒有忍住。
事到如今只能……
死道友不死貧道了!
“要不要去問問小降谷?”
他一個猛剎,將車甩尾進車位中,臉上的表情卻沒有什么變化,微笑著說道:
“剛剛,總感覺他在看向長官小姐時的表情,很是微妙呢!
第147章 查無此人
雖然說是想要去找降谷零問問情況……
但誰能想到,公安警察的行動力如此超群,當天就直接找上門來了啊!
而且還帶買一送一的,把都已經N久沒有見過的景老爺也給薅來了。
難不成如月真的犯事了?要撈她出來是不是得先把公安給干掉才行?
松田陣平站在自家廚房的臺子前,將暖水壺的開關打開,忍不住的露出了個有些微妙的表情。
他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但因為知道的線索十分有限,所以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是轉過身去說道:
“我家只有熱水能招待你們,沒什么問題吧?”
諸伏景光笑著擺了擺手,“雖然這么多年沒見了,但也不用這么見外啊。”
而坐在他旁邊的降谷零,神色卻十分凝重,一看就是有心事的樣子,只是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們可以不喝水,還是趕緊來對一下情報吧!
——果然如月她還是犯事了。。。
“好的呢!
松田陣平臉上的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但是心中卻在瘋狂咆哮。
坐在這里的這兩位公安,據他所知,基本上處理的事情都是大事件啊,她這得是犯了多大的事?
“……”
諸伏景光看著他臉上的表情,又扭頭看了眼正在翻手機的降谷零,然后說道:
“其實沒有什么大事啦,只是他國組織的一些列行詢問而已。”
“那位小姐這次代表歐洲刑警組織過來,日本方也需要做好地主之誼才是。”
他開朗的對著松田陣平笑了一下,“松田你不用這個樣子啦,搞得好像她已經犯了事需要你隱瞞似的!
說著,他還用手輕輕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還有zero也是,在外面嚴肅慣了,怎么見到同期還是這么嚴肅的樣子?”
后者幾乎是瞬間就聽出了自己幼馴染的意思,表情僵了一下。
沒人看到的視角中,幻覺正在捏著下巴觀察松田陣平,一邊觀察還一邊說:
‘哎,這個警察小哥長得挺帥,是我喜歡的類型!
——混蛋,不要在這個方面也那么像啊!
他放在西裝褲上的手微微收緊了一些,嘴角強撐著往上挑了一下,“是的,只是例行問話而已!
直面了這個扭曲笑容的松田陣平:“……嗯,例行問話!
——誰信啊!
同樣看到了這個笑容的諸伏景光,面不改色道:
“他昨天沒睡好,估計眼睛抽筋了,讓我來吧!
他輕輕地咳嗽了一聲輕輕嗓子,“松田你當時見到那位杰索小姐的時候,是叫她如月來著?”
松田陣平給自己倒了杯水,升騰起的熱氣遮住了他的下巴,“是這樣!
“如月是姓氏?你知道她的全名嗎?”
“是姓氏沒錯……全名的話,如月楓。”
“可以寫一下嗎?”
好微妙。
松田陣平看著兩位拿著他剛寫出來的名字,就是電腦和手機齊上陣一起搜索的兩位同期,皺了皺眉頭,說道:
“你們不用這樣吧……她應該以前還挺出名的來著?”
“東都大學第xx屆的首席啊,網絡上應該還有關于她當時畢業演講的視頻吧。”
他用手扶了下自己的脖子,只覺得自己頭開始痛了,“隨便一搜應該就能夠搜到啊!
聽到他的話,降谷零一直在敲擊鍵盤的手停頓了一下。
他抬起頭來,表情很古怪,說道:“很出名?”
一張搜索頁為只有廣告的屏幕,被他展示在了松田陣平的眼前。
【人物:如月楓,搜索結果:2】
【京都賞楓季到來!票價……】
【月下觀楓樹~攝影作品一覽:……】
松田陣平的瞳孔猛地緊縮了一下。
“這是……什么情況?!”
“按照你的說法,我們應該能夠很快就找到她相關的資料才是,但很可惜,看來有位情報高手先一步全都刪除掉了!
降谷零的表情很是嚴肅。
而一旁的諸伏景光啊了一聲,然后舉起自己的手機,“戶籍科那邊給我回信息了,說曾經確實存在過如月楓這個人!
“只不過,她于8年前就已經死于車禍了!-
另一邊,工藤宅。
“按照你的說法,這位如月小姐原來的頭發是黑色的?”
赤井秀一看著面前由江戶川柯南提供的照片,微微瞇起了眼睛。
他臉上還保持著東大研究生沖矢昴的偽裝,一頭粉毛伴隨著他的動作而微微晃動了一下。
他看著面前的這張照片。
臉確實是瑪蓮娜的臉,但要年輕很多,她一只手挽著妃英理的手臂,另一只手則是和毛利蘭放在一起,比了個剪刀手。
她笑得很燦爛,能看得出來是真挺開心。
據柯南所言,這張照片拍攝于如月楓律所實習結束的那一天,所以怪不得這么開心。
坐在椅子上的江戶川柯南點了點頭,表情十分嚴肅,“我所熟知的那個如月姐,雖然是個挺不著調的人,但其實還是挺善良的!
“她是東大的學生,原本說是要去做律師,所以去了妃律師那里實習,但后來不知道為什么又轉變了志愿,改去做警察……”
“不過,她曾經經手過不少案子,姑且算得上是個嫉惡如仇的人吧。”
“嫉惡如仇,噗!”
站在旁邊操作電腦的朱蒂突然止不住的泄出了一聲笑來。
她用手擦了一下自己眼角笑出來的眼淚,看向皺起眉頭來的江戶川柯南。
“boy,你知道她曾經做過的事情嗎?嫉惡如仇?哈哈哈!沒想到這個詞什么時候竟然也能和她搭上邊!”
“……我不清楚你們要找的那個人是個什么情況,但我認識的那個如月姐,是個好人!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視線上與朱蒂持平。
“雖然出發點是為了找刺激,但她寧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救我,我并不覺得她是個壞人。”
說完后,他又看向赤井秀一,表情很嚴肅,“我能夠告訴你們的都已經說了,你們也該同樣分享給我情報吧。”
后者仍然在注視著那張照片,并沒有抬起頭來,只是說道:
“血腥凱撒!
江戶川柯南:“什么?”
赤井秀一這才抬起頭來,完完全全睜開的冰綠色眼睛,于鏡片之后輕輕地眨了一下,“這是她在組織中曾經的代號!
“距今差不多快三年前,這個代號所代表的人,是組織中和琴酒并立的另一位Topkiller。”
他抬起手來,彈了一下手中復印的照片,“如果從她殺過的那些各種黑手黨的角度來說,她確實算得上是嫉惡如仇!
“只不過,在她的事業達到頂峰時期的時候,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叛逃了!
“然后……”
他閉上眼睛,心中暗嘲了一句自己果然還是沒法完全釋懷啊,才繼續說道:
“然后,她死了!
江戶川柯南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也是臥底身份暴露,最后被組織追殺而死的嗎?”
卻見到面前的男人搖了搖頭,說道:“是自殺!
赤井秀一睜開眼睛,眼中充滿了無人能夠看懂的復雜,說道:
“她實力極其強勁,追殺對于她來說就像是一場稍微有些緊迫的旅游,能夠殺死她的人,大抵是不存在的!
“秀,我這邊已經破解東大的資料庫了!
朱蒂臉色不太好的打斷了他的話,看來她也沒有自己之前表現得那么不在意,“正如你之前所想的一樣,并不存在如月楓這個人!
“什么……?!”
江戶川柯南急忙望過去,卻發現屏幕上確實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空白。
赤井秀一倒是不意外。
早在查資料之前,他其實就已經隱隱約約有了些預感。
在那人死后,組織(主要是貝爾摩德)曾經斥資讓當地的漁船打撈了整整兩個周,都沒有找到她的尸體。
不過,【沒有找到叛徒的尸體】只是在組織對外宣布的內容,真相或許只有貝爾摩德本人知道。
這瘋女人有段時間很喜歡偽裝成血腥凱撒的樣子出來游蕩,由于其易容的確實很像,他也被騙過兩三次。
但問題又來了。
突然出現在日本也好,身體變小了也好,還疑似失憶,這又是怎么一回事?
組織復活人的藥物的副作用?
還有歐洲刑警組織……
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冷厲的光。
最好不要讓他發現,組織對她的尸體,做了什么不該做的事情。
不然即使是追殺到天涯海角,那群人也別想活下去-
“這里是諸伏高明!
深夜,正在處理從警署帶回來的案卷的諸伏高明,接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意想不到的電話。
來自想拱他家白菜的黃毛,不是,松田陣平。
這人為什么要給他打電話?
“啊,諸伏警官!
松田陣平捏著手機轉向另一邊,自然也沒有看到,旁邊諸伏景光猛地瞪大了的眼睛。
他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盡量使自己的話聽上去不像是喝大了的人說出來的,然后說道:
“你是否記得,一個叫作如月楓的人?”
諸伏高明,諸伏高明第一時間看了眼手機來電的顯示人,并確認今天并不是愚人節。
為什么會問他這種問題?
他有些納悶,但還是回道:
“松田警官是有什么事情要說嗎?直接開門見山的說就行,沒必要繞圈子!
松田陣平露出了個有些牙疼的表情,手機被諸伏景光給奪了過去。
“哥哥!
后者先是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
“是我們公安這邊需要配合查案!
諸伏高明:。
諸伏高明:猶豫.jpg
諸伏高明:“所以,如月她是牽扯進了什么需要公安出面的大事嗎。”
他想了想,嚴肅的說道:“她不是什么壞人,要是犯案也不可能自己親身上陣,大概率是誤判!
諸伏景光為這種熟稔感到了一絲微妙,想了想之后才說道:“倒也不是犯事了……”
“哥哥你和她倒是很熟的樣子。”
諸伏高明偏過頭去,看向窗外,月光靜謐的潑灑在大地上,“是很熟。”
“準確的來說,她是我同一個師門的師妹!
諸伏景光啊了一聲,說出事先準備好的話,“她也是東大的法學生?”
“嗯,你有什么事要找她嗎?”
“倒不是啦……聽說她曾經參加過畢業生的演講,哥哥你那里有視頻嗎?”
“有,但為什么要問這個?”
諸伏高明敏銳的察覺到了,存在一絲不一樣的氣息。
“景光,若是機密我就不再追問,但若是非機密,我可以問一下,她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諸伏景光看了一眼旁邊的兩人。
被他拿走了手機的松田陣平正在倒水,而降谷零還在那里噼里啪啦的敲擊著鍵盤。
他太了解自己的兄長了。
若對方對于他而言只是個師妹,那么他大抵只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而非現在這種……有點超出了正常范圍的關心。
這就很怪了。
“哥哥!
他猶豫了一下,將聲音放低,低到像是氣音一樣,輕聲說道:
“你和如月楓,到底是什么關系?”
“……”
諸伏高明沉默一下,“會關系到調查結果?”
“會,若是親密關系的話,有些東西會有些無法參考!
“我明白了!
他回道。
雖然隔著電話,并不是什么面對面說話的情況,但他還是忍不住的感受到了一絲羞赭。
但對于弟弟的話,估計早晚也得知道這個事吧。
“她是我師妹,同時,也是我喜歡的人。”
然后,他在心中補充了一句,要是追人追成功了,你應該改口叫她嫂子。
“……。俊
諸伏景光瞳孔地震。
第148章 情況不對
“所以說,為什么尼爾突然來不了了!”
入江正一對著電話對面的接線員,表情一度有些失控。
“我不是說過這次的會議很重要,讓他提前做好準備的嗎?買不到票就給我坐私人飛機過來啊!”
他氣得在地板上反復踱步,“別告訴我,本部一架飛機都沒有了!”
對面的接線員弱弱的答道:
“最后一架私人飛機,已經被瑪蓮娜小姐申請走了……”
如月楓一邊啃著面包,一邊抬了個手,給自己解釋,“因為當時情況緊急嘛~”
入江正一默默地攥緊了拳頭,“現在距離日本最近的,能在一天內趕過來的探員還有嗎。”
接線員:“我看一下……瑪蓮娜·杰索,入江正一,就這兩個了!
他的表情終于還是沒有繃住,“那不就是我們兩個嗎!”
“所以就讓小正上好了!
如月楓用右手撐著自己的頭,左手則是輕輕敲擊了一下玻璃杯的杯壁。
“你既會說日語,還能夠背發言稿,沒人比你更合適了呀!
“但根據層級,也不該是我……!”
“沒關系,我可以現在就給你辦升職!
她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晃了晃,“來,你看哪個位子喜歡,我給你升上去!
“想要當我的上司,也不是不可以喔~”
入江正一不說話了。
他覺得自己和電波系的上司,已經完全沒有溝通下去的必要性了。
是了,從以前的時候他就應該知道的。
名為瑪蓮娜的這個任性到了極點的家伙,想要做什么就一定要做到。
畢竟,這人可是能一邊說著:【要不要和我一起拯救世界!
一邊毫不顧忌當時目瞪口呆的看著她的老師和學生,把他直接從大學薅去當特工的人!
可惡,哪個男人小時候沒有夢想過,想要成為詹姆斯·邦德或者奧特曼!
……反正他想過。
然后他就上了某人的賊船,并且直到現在都沒有下來過。
混蛋上司,你這升職速度也實在有些太離譜了。
你有沒有想過,再這樣下去,你想回AISE的時候,Europol這邊會不放人!
“你就是單純不想背稿和講話吧。”
他一臉冷漠的看著自家上司,又開始感覺胃痛了。
“啊,小正,我頭疼!
她捏著面包試圖裝傻,眨巴眨巴眼睛,看上去真的好無辜的樣子,但實際上卻是一肚子的壞水。
“可以的,讓我來講話!
入江正一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事實上,從最開始的時候,他就沒有什么反抗的權利啊。
“但是,我有條件。”
他看向如月楓,一字一頓的說道:“你必須要保證我的安全。”
“……”
她看向他,露出了個笑來。
那笑實在是囂張極了,帶著一股子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的魄力。
而事實是她確實有這個實力,那種足夠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實力。
“真令人傷心啊,小正,和我待在一起的時候竟然還會擔心自己的人身安全!
她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你就這么信不過我嗎?”
入江正一用手抬了抬自己眼前的眼鏡,鏡片上反射出了一抹有些詭異的光。
“不,正因為是和你待在一起,我才會擔心我的人身安全!
有一句話叫作——
當危險不存在的時候,你身邊的人就是最大的危險。
就像現在。
他掃了一眼從來到新會場后,就一直在用眼睛瞪向自己和瑪蓮娜的銀發男人,心中竟然無比的平靜。
啊,果然還是來了。
只是如此想到-
獄寺隼人曾經想過無數次,自己再次與那人相遇的場景。
或許又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戰爭,也有可能是在平靜瞬間后的兵戎相見,總之不可能和平共處。
上一次見面的時候,他惜敗于她的槍下,還丟臉的被十代目給撿回去了……下次絕對不能這樣。
當時來病房探望過他的人中,棒球笨蛋是這么評價的:
【要是瑪蓮娜的槍口再歪一點的話,獄寺你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這位天才殺手摸了摸下巴,【要在我看來,瑪蓮娜還是留手了啊,至少沒出全力。】
或許是看到他的臉色并不好看,這人并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聳了聳肩,說了句【好好修養】然后就離開了。
彭格列在當時處于萬分重要的轉型期,有很多事情需要守護者(高級干部)出面。
有些是談判方面的事情,而有些……則需要訴諸于武力,表世界的生活其實也不是看上去那樣的風平浪靜。
彭格列是上岸了,但它的老對手們還有很多仍在海中觀望。
它們太過于迫不及待的想要將這塊肥美的蛋糕的吞下,以為他們已經是風中殘燭,再無反抗的能力,卻偷雞不成蝕把米,把自己給搭了進去。
那個時候,彭格列所收到的‘意外之喜’可真算是不少。
而這些意外之喜,也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當時月月赤字的財政壓力。
在那樣一個過于年輕的年紀,接過那么一個龐大的帝國,沢田綱吉身上的壓力有多么的大,作為左右手的他是看得最清楚的。
瑪蓮娜的事情,他自認為自己也有責任,竟然任由那樣一個臥底一直潛伏在家族中。
所以即使后來的彭格列并不需要去追殺她了,他也一直記掛著。
他是墓碑,他要埋葬她,以此來為那段屈辱的歷史畫上最后一個句號。
但沒有人告訴他,若是想要埋葬的那人,先一步死于未知之地,他又該怎么辦。
作為算是被瑪蓮娜一手培養起來的,下任門外顧問首領候選人,巴吉爾的情報工作毋庸置疑的,十分出色。
所以,當他將瑪蓮娜墜崖死亡的事情傳回來的時候,整個彭格列上下,都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挺好的,倒也不用我們去出手解決這個叛徒了……挺好的……】
【不是假死嗎?誰能夠逼得那人墜崖?真的不是假死?】
【是在哪里?我不信!我必須要親眼去看——】
失魂落魄的巴吉爾在連著被詢問了幾十次后,終于沒忍住還是宣布了閉門不見。
而他看到十代目和巴吉爾的對話,也看到了十代目從巴吉爾的房間出來后,那雙沉默的眼睛。
不管是過去的彭格列城堡,還是現在的集團總部大樓,都有人栽種了大片大片的玫瑰花田。
他看到十代目沉默的穿行于那片玫瑰之中,用手輕柔地拂過玫瑰的花苞,最后靜靜的站在那里,不說話。
彭格列的雄獅在這十幾年的時間內,已經成長為了所有人都需要仰望的樣子。
他將所有的情緒都深深的壓在心里,做事也褪去了少年時期的毛躁,變得沉穩,甚至讓人根本看不透他在想什么。
若那人真是假死,想必以十代目的超直感,早就已經發現了端倪。
雖然不太想承認,但在最初的彭格列,他們之間的關系是那樣的好,幾乎所有人都默認,十代目夫人一定會是瑪蓮娜。
十代目也許也恨過那個把自己置于如今處境的女人,但更多的,或許還是一些……不能說出來的感情,但他什么都不能表現出來。
作為一個家族首領,不能公開表態對于叛徒的態度,不然這就是在擾亂民心。
但那人實在太過深刻,深刻到就算想要忘掉,刮掉兩三層骨頭都做不到。
所以,瑪蓮娜·斯科迪亞,真的死了?
不然的話,十代目也不會表現出來這個樣子。
對于喜怒不形于色的十代目而言,這或許已經是極其悲傷的情況下才會作出的舉動了。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只覺得茫然。
是的,傷心或者悲傷還沒有時間涌上他的心頭,憤怒的暴風雨在他的心中一刻不停的回響,但他想要復仇的對象卻早已離去。
她繼續向前走,就和她曾經離開時一樣,從未回過頭。
獨留他一人站在雨中,被那一刻不停的雨水,給淋成了個落湯雞。
而他更加不知道該如何評價的是——
他的幻覺消失了。
那曾經無數次困擾他,擾亂他,讓他不厭其煩的幻覺,在得知瑪蓮娜死訊的第二天消失了,然后再未出現過。
人真是種奇怪的東西。
有些東西還存在的時候,你會覺得厭煩,而等到它們消失的時候,你卻又會忍不住的去想它。
他去找了夏馬爾,后者在問清楚情況之后,就將他給轟了出去。
【沒救了,等死吧!
這該死的庸醫如是說道。
只有在他轉頭的那一刻,才輕輕地說了一句,【就借著這個機會,忘了她,不是更好嗎?】
好?好個頭的好。
怎么可能會忘掉。
幻覺消失后,他就跟瘋了似的,每天都會想起那人的身影,在腦中不停的,不停的,回放著,以此來告誡自己,永遠也不要遺忘。
他埋葬她的使命還沒有結束,看不到尸體的話……他也絕對不會相信什么她真的死了的謠言的!
都說時間是將一段記憶抹平的最大利器,但到他的身上,反而卻沒有了效力。
伴隨著時間的一天天過去,她的身影在他的腦海中愈發的凝實,栩栩如生。
以至于……在來新的會場勘察的時候,他在看到了那抹熟悉的紅色身影時,一秒都沒有懷疑過,就認出來——那就是她。
瑪蓮娜·斯科迪亞,她還活著!
但問題又來了。
為什么她看上去不僅變小了,身邊站著的那人,還是彭格列當初找了很久,卻沒有找到的入江正一?
第149章 以前是以前
“這位是負責這次場地設施的彭格列集團//派過來的勘察人員……”
此次會議的記錄員站起身來,將在坐的每個人都給介紹了一遍。
點到誰的名字,誰就站起來示意一下。
而如月楓坐在入江正一身后的椅子上,低著頭看手機,對于那些帶著試探性的向著她投注過來的目光熟視無睹。
在場的確實有不少熟人,但——那都是瑪蓮娜·斯科迪亞/血腥凱撒的熟人,和她一個Europol的閑散人員有什么關系?
不認識。
她看著手機上鈴蘭發過來的一百零八張自拍,面無表情的打了個哈欠,然后回復了句都不錯。
靠近海景的房子確實是不錯,但東京灣常年不滅的燈光,就有些光污染了。
下次換個地方睡吧,睡地上也確實不咋舒服。
會議照常進行,一般來說隨行人員都會拿著個筆記本或者錄音筆,就是一通翻譯和狂記,以備不時之需。
但,那主要是因為他們的參會人員不會說日語。
會十八國(入江正一:沒有那么多。┱Z言的小正,成功的做到了發言用歐盟官方語言:法語,然后記錄用日語。
順便一提,其實歐盟的對外官方語言有24種,但在一些相對比較重要的會議上只會用英語或者法語。
前者是因為,英語是全世界通用的語言,而后者則是因為,法語是最為嚴謹且挑不出來錯的語言。
但現在英國脫歐了。
所以就……嗯,對外官方語言變成法語了。
【布列塔尼的空氣:組織和這次的爆炸沒有關系!
是還在組織臥底的本堂瑛海。
如月楓用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眼中閃過了一絲若有所思的光。
說實話,從最開始的時候,她就覺得炸掉了會展中心的人并不是黑衣組織的人。
前頭,國際上的各大刑警組織要集中力量去鎮壓恐怖//分子,這邊他們就把會展中心給炸了……
嫌自己被清算的不夠快嗎。
感覺會做出來炸會展中心這種事的人,要么是真的傻子,要么,就是嫌各大刑警組織的動作太慢,所以刻意來火上澆油一把的人。
用挑釁的方式來助推一把情況的發展什么的。
【布列塔尼的空氣:但貝爾摩德現在有可能在新的會場。】
貝爾摩德?
如月楓抬頭來,環顧了一下四周。
現場除了獄寺隼人這個紅點以外,還有兩個紅點存在,若是其中一個是安炸彈的人,而另一個則是貝爾摩德的話,倒也不是說不通。
但她為什么要過來?
她想了想,在手機上打道:
【雞翅膀好吃:為什么她會過來,組織要來看看是哪個不要命的炸會展中心打草驚蛇嗎】
對面的本堂瑛海,寫了刪刪了寫,顯示‘正在輸入中……’了挺久,才發出一條消息來。
【布列塔尼的空氣:我想,是因為你在那里。】
【布列塔尼的空氣:你昨天的舉動有些過于顯眼了,長官小姐。】
【布列塔尼的空氣:你之前的行動范圍都在歐洲,還是經過了偽裝的,所以才沒有暴露,現在突然冒出來,貝爾摩德難免會想過來看看!
【布列塔尼的空氣:不過,由于貝爾摩德是情報組的,所以知道的應該比較早,其它代號成員還并不清楚!
原來是這樣。
如月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見到目前在中場休息階段,彼此相熟的人們都站起來交談,是天然的掩體。
沒有人會發現,這里突然少了個人。
“我去透透風!
她附在入江正一的耳邊說道,然后悄然無聲的離開了會場。
小地圖上,有兩個紅點,在她離開后緊隨其后-
會議開始的時間是在上午10點,而現在兩個小時過去了,正午的太陽看上去很是耀眼。
她向前走了兩步,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任由風將自己的頭發吹散在空中,然后說道:
“跟了我這么久,也差不多開出來了吧!
空蕩蕩的天臺上,只有她一個人的影子,看上去有些寂寞。
但是很快,門后便出現了一個武裝的嚴嚴實實的身影。
“你的嗅覺還是這么敏銳啊!
貝爾摩德笑著說道。
她用手中的槍向上抵了抵自己頭上的帽子的帽檐,向前走了兩步,微微瞇起眼睛。
“我就說,你不可能會那么輕易的死去!
然后她便看到,對面那個明顯有些‘稚嫩’了的女人,臉上露出了個迷惑的表情。
“不好意思啊,聽你這口氣,好像我死過一次似的!
如月楓也掏出槍來,轉了個美麗的槍花,“但我并不認識你啊!
貝爾摩德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什么情況?
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皺起眉頭打量著眼前的人,想要從對方的臉上找出些表演的痕跡,卻最終以失敗告終。
……怎么回事,失憶了?還是,洗腦?
“裝傻可沒有意思啊,凱撒!
她向前繼續走著,然后被直直的指向自己胸口的槍給逼停。
如月楓聳了聳肩,“這有什么好裝的,我確實不認識你。”
說著,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過看你這來者不善的樣子,之前那個炸了的會展中心的炸彈是你安的?”
在她說話的時候,貝爾摩德一直都在觀察著她的舉動。
口音也好,說話的小動作也好,還有一些習慣性的咬字細節,這都在告訴她,眼前的這人就是她失而復得的珍寶。
但是……
“要不要猜猜看?”
貝爾摩德笑著看向她,歪了歪頭,“你覺得會是我安的嗎?”
“這種加速死亡的操作,如果是你們弄的話,那黑衣組織還能活這么久實在是個奇跡!
如月楓淡淡的說道:
“感覺那個人之所以會安炸//彈,應該是覺得國際上對于犯罪勢力打壓的速度還是太慢,不然也沒必要非在會議前的兩天引爆了!
“既沒有人員傷亡,還引起了各國組織的重視,這是一舉兩得的好事,只是讓日本出了點血而已!
貝爾摩德意義不明的感慨了一句:“你倒是很了解!
“因為這樣做很方便啊,雖然漏洞百出就是了!
她回道。
還真是……沒有什么變化啊。
貝爾摩德抬起手來,輕輕地掀開自己頭上的帽子,露出了一頭耀眼的,閃動著黃金一般色澤的長發,看向她說道:
“知道嗎,凱撒,你這是在幫助自己的敵人!
如月楓挑了挑眉,“你從剛剛開始就叫我凱撒,難不成我是什么古羅馬攝政王轉世不成?”
貝爾摩德太熟悉這種不著調的對話,她甚至很久沒聽過,以至于現在很懷念。
她輕笑了一聲,“你原本是我們組織的一員,代號為血腥凱撒,是最為厲害的殺手之一,卻被該死的日本公安所欺騙,以至于做出了些錯事!
“你經歷了一場重大事故,所以失去了記憶,又或者,是被你現在所在的那個地方的人給洗腦了,所以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無視那支抵在自己胸前的槍,甚至有種迎著向上的感覺,抬起手來,輕輕地撫摸著如月楓的臉。
——如假包換,沒有偽裝。
“瑪蓮娜,你說過的,你要我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子,都要第一時刻認出你來。”
貝爾摩德注視著那雙深藍色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我遵守了約定。”
“……”
如月楓沒有說話。
說實話,她其實還真有點小小的驚訝來著。
烏丸蓮耶死了之后,黑衣組織有些決策也出現了失誤,而當時會發現烏丸蓮耶尸體的人,應該就是貝爾摩德。
所以現在黑衣組織的實際把控人,是貝爾摩德?
還有她說的那段話,什么記不記住的……她自己都忘了還有這一回事了,貝爾摩德竟然還記得啊。
有些微妙的被感動到了。
“口說無憑,我無法相信你!
她說道。
貝爾摩德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沒有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點點變化,視線有如實體化一般,甚至有些黏稠。
就像是看準了獵物的八爪魚,用自己的觸手和吸盤,緊緊的盤附在對象的身上一樣。
“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呢?”
她無視那存在感愈發明顯的槍,水綠色的眼睛微微瞇起,抱緊眼前的女人,“我真的很想你啊,瑪蓮娜。”
如月楓將自己握槍的那只手抽出來,對準后面的墻壁。
貝爾摩德的手,在身前一空的時候,便垂落到了身旁的兩側。
“砰!”
子彈命中了混凝土的墻面,鑲了進去。
“滾出來!
她沒有再去看貝爾摩德,而是對著那面墻后面的人如此說道。
墻后沒有動靜。
“砰!”
如月楓連眼都沒有眨一下的,又一次的扣動扳機,“我數三個數,你要再不出來,我就要往那邊丟手榴彈了!
“三——”
幾乎是在她剛剛數出來一個數的瞬間,墻后便冒出來了個銀色的腦袋。
是獄寺隼人。
明明被槍指著,但這位彭格列嵐之守護者臉上的表情卻很是淡定,甚至還偏了偏頭提醒她道:
“那個女人逃走了!
貝爾摩德的金發于天臺邊上一閃而過,她從高臺搭繩索離開了。
如月楓沒有傻愣愣的回過頭去看是個什么情況,只是淡淡的說道:
“彭格列集團的發言人竟然也上天臺來透風啊,是擔心自家旗下的會場也被炸掉嗎!
“如果我說是呢。”
獄寺隼人看著她說道。
“那我就把天臺讓給你好好享受唄!
她收起槍,向前走去,目不斜視,表情完完全全是看到了陌生人的淡漠。
不對勁。
若是那個他認識的瑪蓮娜,在看到他的時候,高低也得過來嘲諷兩句,絕不可能是這個態度。
他皺起眉頭,在她走到身邊的瞬間,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腕。
這下子離得近了,他也更能夠看清一些之前沒有看清的細節。
臉看上去差不多只有二十一、二歲的樣子,而且還疑似失憶狀態,還有……
他的視線向下移動了些許,成功看到了那人右手中指上的瑪雷指環。
準確的來說,是伴隨著白蘭·杰索的失蹤,而同時消失了的瑪雷指環。
雖然后來有說法,大地指環暫且在瑪雷指環消失的時候,頂替了其部分基石的職能,但對于瑪雷指環的消失,卻是眾說紛紜的情況。
他沒想到,再次見到這枚指環,竟然會是在瑪蓮娜的手上。
還有突然出現的入江正一……該死的,到底是什么情況!
“彭格列先生要是沒有什么想說的,能先放下我的手嗎?”
如月楓抬起眼睛來看他,語氣中染上了些許的不耐煩,“我還有事要做。”
獄寺隼人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我不是什么彭格列先生,我叫獄寺隼人!
“所以?跟我有什么關系嗎?”
她挑了挑眉毛。
然后便聽到獄寺隼人用一種十分平靜的語氣說道:
“因為我對小姐一見鐘情了,所以不希望小姐記錯我的名字!
該說不說,時間確實是把能夠改造人類的利器。
原本隨便說句話都會臉紅得要命的男孩,現在都能對著自己最痛恨的叛徒隨口編瞎話了。
難不成是歲月終于把意大利男人的祖傳說情話基因給激活了?
但如月楓明顯不是一個崇尚鼓勵式教育的人。
“好差勁的搭訕方式呢!
她笑了一下,將自己的手抽出來,“我可不喜歡上來就這么動手動腳的男人!
獄寺隼人怔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莫名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說道:
“抱歉……請問我還有知道小姐名字的機會嗎?”
“瑪蓮娜·杰索,我的名字。”
她眨巴了兩下眼睛,推開天臺的門,懶洋洋的說道:“順便一提,我討厭抽煙的男人!
“嗡嗡!
獄寺隼人的手機在她離開天臺的瞬間,突然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一看,發現是來自他最尊敬的十代目的消息。
【十代目:現場應該還正常吧,隼人!
他本應該將所有事情都和盤托出的,但在這一刻,卻不知為何猶豫了起來。
那個姓氏,還有這個失憶變小的狀態……
他握著手機,抿緊了唇,有些不知道是否應該將這個情報告知對方。
私心與忠誠在他的腦海中打起了架,有什么東西在鼓動和叫囂。
但最終,他還是低下頭,寫到:
【出現了一些意外!
【我見到了那個叛徒,但她現在……不僅變小失憶,還出現了另一個問題!
【她說她現在的名字是:瑪蓮娜·杰索,白蘭·杰索的那個杰索!
第150章 我的天才女友
上午的會議很快就結束了,而下午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總之,是有自己要去做的事情。
入江正一忙著在家里和總部的人對線,并在此期間用很刁鉆的語言辱罵了日本的破爛網速。
——感覺連夏洛織出來的網都比不上。
這是他的原話。
而沒有了什么用武之地的長官小姐,則是被非常無情的趕了出去。
但目前而言,她的計劃和布置都在很平穩的進行著,除此之外,還真沒有什么事需要她擔心……
擔心一下晚飯吃什么算嗎。
這么想著,如月楓于一處拐角拐進了街邊的一家咖啡店內。
“一杯榛子拿鐵。”
她對著臺后的店員說道。
“好的,請您先找一個地方坐下吧!
店員回道。
由于是午后時間,街道上的人不是很多。
上班的社畜們,這個時間段不是吃完飯了然后重新投入工作,就是在前往工作的路上。
咖啡店中不時有人急匆匆的過來,點上一杯冰美式,然后匆匆離去。
——所以那種冰凍泔水到底有什么好喝的?
她找到了一個靠窗的座位,然后拉開椅子坐下,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
而就在等待咖啡端上來的時間里,有一道清脆的女聲在她的面前響了起來。
“你好,請問可以拼一下座嗎?”
她從玻璃墻的倒影中能夠看到,是個戴著寬大禮帽和遮住大半張臉的墨鏡的陌生面孔。
不過……
【人物:工藤有希子,當前好感度:80(鎖定狀態·無法更改)】
易容狀態啊。
“這里很空啊,想坐哪里都行吧!
如月楓頭都沒有回過,只是淡淡的說道。
工藤有希子笑了一下,“可是只有小姐這里的陽光最好呀!
她說話的時候,聲音清脆且悅耳,能夠聽出來有鍛煉過發音的痕跡。
“小姐,您的榛子拿鐵。”
店員繞開站在桌前的工藤有希子,將做好了的咖啡放到如月楓的面前。
“你好,我也想要一杯榛子拿鐵,啊,可以換成零卡糖嗎?”
工藤有希子微笑著說道。
“好的,請您稍等。”
店員微笑著離開。
“都喝甜的了,還在乎那一點糖量?”
如月楓仍然沒有回頭,偏著頭看向對面的街道。
陽光將街道染上了一層金光,看上去就很干凈,去走走一定不錯。
一般來說,她要是真的不想要做什么事情,沒有人能夠強行讓她去做。
而只要她不拒絕,那一般來說就相當于是默許。
工藤有希子拉開椅子坐在她對面,也不摘下自己的帽子和墨鏡,學著她的樣子用手撐著下巴,笑瞇瞇的說道:
“說零卡糖的時候,我會希望整杯咖啡都是零卡的。”
“你這是安慰劑效應!
“欺騙欺騙自己也沒有什么錯哦?”
“……”
如月楓轉過頭來,將那杯還冒著熱氣的馬克杯端起來,上面的蛇女圖案看上去十分的生動。
“是美杜莎耶!”
作為演員什么書籍都會看一些的工藤有希子,一眼便認出了這個人物。
她動作有些夸張的向后仰,裝出一副石化掉了的樣子,“完啦,我被石化啦~”
該說真不愧是演技技能點100的天才女演員嗎。
就算是這種完全沒有臺本的即興演出,看上去都惟妙惟肖,讓人懷疑她是否給這個突然被拉出來表演的角色,都寫好了人物小傳的程度。
“若我是美杜莎的話!
如月楓抿了一口杯子里的榛子拿鐵,發現什么味道都沒有。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嗅覺和味覺屏蔽還開著,之前在開痛覺屏蔽的時候忘關了,于是又解開。
玫瑰,榛子,以及甜膩膩的咖啡香氣,暖洋洋的,被日光烘烤得讓人想要入睡。
她微微坐直了些身子,向前傾,抬手摘下工藤有希子眼前的墨鏡,露出了個笑來,“你戴著墨鏡呢,哪能被石化?”
這下子,說不出來話的人變成工藤有希子了。
她看著面前放大了的那人的臉龐。
恍惚之中,與當初在好萊塢時所見到的那一面重合了起來。
那時候,瑪蓮娜也是帶著這種漫不經心的笑,坐在人群中,任由那些人擠破了頭一般的哄搶,自己卻像是在看一場有些無趣的戲劇。
她的睫毛在陽光的照耀下,接近于金紅色,深藍色的眼睛像是蕩漾開的大海,高挺的鼻子下是紅潤的唇,像是春天的櫻桃,讓人想要咬上一口。
她好看的令人食指大動。
“……是不是擦了口紅再喝咖啡會更好一些呢?”
工藤有希子聽到自己如是說道。
她下意識的想要逃避與這個美而自知、恃靚行兇的家伙對視,目光忍不住的投注到了一邊的咖啡杯上。
卻并沒有看到,涂抹口紅后所會出現的紅色唇印,只有一點棕褐色的咖啡漬。
“口紅?我沒涂!
她聽見那人帶著些驚訝的語氣,抬起手來輕輕地擦過自己的嘴唇。
蒼白的手指與艷紅色的唇接觸在一起,形成了絕佳的視覺沖擊,若是有個畫家在這里的話,怕是會忍不住立刻揮舞畫筆把這一幕畫下來。
但工藤有希子并不是畫家。
在那人說完之后的瞬間,已經結婚生子的她瞬間就反應過來,這人之前是做了些什么,才會使得原本蒼白的唇如此的紅。
又好看,又刺眼。
那幾乎是種警告了。
作為曾經風頭無二的名演員,工藤有希子自然也追逐過靈感女神繆斯的背影。
世人總覺得對于天才而言,靈感這種東西時刻存在,就像是一眼取之不竭用之不盡的泉。
但實際上,她也是需要拼盡全力的追逐,才能夠抓到女神的一段白色裙邊。
在那次短暫的見面后,她回到美國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訴原先的經紀人,自己要復出。
經紀人開心是開心,但現實總是比較骨感的。
她閱讀著送上來的各種臺本,只覺得無聊無聊還是無聊,不是什么花瓶點綴,就是作為男主角努力后得到的獎品。
她離開影視圈太久太久,即使保養得很好幾乎沒有變化,但制片人卻不會這么想,送到她手中的本子一個比一個爛。
她光是看那些臺本,就已經完全失去了表演的欲望。
無聊、無聊,還是無聊!
但若是來她自己來做編劇的話,又會寫一個怎樣的人物呢?
是艾琳·愛德勒,還是暗夜男爵夫人?
卡洛琳·錢寧和麥克斯·布萊克也不錯呀,瑞秋·格林也不是不行。
她抱著空白的A4本子,躺在地板上滾來滾去,腦中不停地升起一個又一個曾經所熟知的影視角色的形象。
阿佳妮藍色的雙眼注視著她,蘇菲瑪索淺棕色的發尾拂過她的鼻尖,烏瑪瑟曼在她的身邊跳起了抖抖舞……
慢慢的,她開始感覺困了。
她慢慢的闔上眼睛,風將白色的紗簾吹得猶如女神高揚起的裙擺,天光乍破,一個紅發的身影站在月光中,垂眸注視著她。
繆斯女神踏著月光而來,形形色色的戀慕、沉痛、思考與欲望染不上祂雪色的紗裙,祂高高在上,祂一塵不染。
她幾乎想要尖叫了。
藤峰有希子直到結婚生子前都是個叛逆的人,而在她真真正正成了工藤有希子后,那些叛逆就被上了把鎖,帶上了些許的拘謹。
她討厭孤獨,討厭寂寞,討厭無聊,她是那么的、那么的痛恨著這些東西呀!
叛逆的翅膀帶給了她無與倫比的天賦與靈感,但很顯然,這雙翅膀或許并不適合在陸地前行。
她已經長大成人,要學著去忍耐。
她要把腳縮到警戒線的后面,連一點點的裙邊都不要露出來,牽著兒子與丈夫的手,才敢露出一點眼睛來,從門露出來的那點縫里窺看。
她讀不懂自己對那人所抱有的,到底是種怎樣的感情,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呀。
神低下頭,紅色的長卷發也跟著垂下,對著她伸出來的手掌雪白細膩,有棵樹在她的心頭生長,幾乎要將那顆心臟給撐爆開了。
她不住的向后退,就像是前方有著絕不可去觸碰的深淵。
那深淵要把她給吞噬了,于那雙深藍雙眼中,她窺見了幽深的黎明與古老的明天,似有白鴿歌唱,萬物生長——
神的鎖骨上長著一顆黑色的小痣。
“啊。。
一道凄厲的慘叫聲打斷了工藤有希子的思路。
在久久的等待后沒有拿到應該遞到前面的咖啡時,前臺的店員掀起簾子向后方走去,想要看看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卻發現了咖啡師倒在地上的尸體,于是尖叫出聲。
與此同時,咖啡店的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風鈴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
是毛利蘭和變小成江戶川柯南的工藤新一,以及毛利小五郎。
他們剛從會展中心調查回來,困得不行,急需一杯咖啡救急,不然怕是要倒頭直接睡過去。
結果才剛剛踏入這間咖啡店,就目睹了這樣的慘案。
毛利小五郎連忙急匆匆的跑過去詢問情況,而毛利蘭則是熟練的掏出手機來報警。
江戶川柯南很明顯想要跟上去看看情況,但卻被毛利小五郎給丟了出來。
叔叔可真是……
算了,反正一會兒還有機會。
他嘴角抽搐,決定先在外面觀察一下周圍的情況,說不定會有什么意外發現。
結果,這不看還好,一看就發現了熟人。
坐在窗邊上的那兩個女人,一個是他們之前調查過的疑似如月姐(?)的瑪蓮娜·杰索,而另一個,正在用眼睛瞪著他的——
為什么老媽會在這里?。